第三章娜蕾特
溫暖的微風,輕輕略過鼻尖。
和煦的腸光,映照在晶瑩剔透的水面。
「不管什麼時候來,都這麼漂亮!」
瑪麗亞深深吸了一口清澈的湖水香味,對瓦特燦爛一笑。
瓦特對她點點頭,表示贊同。
「想要轉換心情時,還是到湖邊來最好。」
這一天,瓦特和瑪麗亞利用休假日,來到近郊的湖邊散步。
瑪麗亞非常喜愛到湖邊玩,因為她的老家旁邊聽說也有個大湖,『好像回到了老家一樣,心情能夠平穩下來』這類的話,瓦特已經聽過許多次了。
所以他一有機會就像這天一樣,找瑪麗亞到湖邊來玩。
瑪麗亞總是高興地接受他的邀約,加上瓦特本身也喜歡接觸大自然,因此到湖邊來散步的機會與日俱增。
「可能是因為到這兒玩令人安心吧,覺得好想睡喔…哈啊~」瓦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打了個像要連下巴都掉下來的大哈欠。
臉上可笑的表情,令瑪麗亞忍不住笑了出來。
「呵呵…瓦特先生,好大的哈欠哪!」
「有、有什麼關係嘛。真過份,別笑我啦!」
兩人打情罵俏,悠閒地走在湖畔。
「不過這裡真是個很棒的湖哪,湖水也乾淨,而且旁邊又是一片翠綠的森林。
只要待在這裡,身心都能完全解放。」
「是啊,我以前到這裡來時,總是一邊散步一邊打瞌睡。」
「哈哈哈,那樣子的話會掉到湖裡去喲…啊,瓦特先生!」
「怎,怎麼了?」
瑪麗亞突然大叫,嚇了一跳的瓦特急著問她。
這時瑪麗亞指著湖面的某處,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有魚耶!你看,在陽光照耀下,魚鱗閃閃發光呢…!」
「嘿,是沒看過的魚哪。啊,那邊有一大群。」
「噯!?在那裡…真的有哪!好漂亮!」
兩人手指著湖面的各處,像小孩一樣興奮。
…忽然。
「咦?」
在離自己有段距離的湖岸邊,瓦特見到了一位少女。
並不是因為她那垂在背後的兩束金髮,沐浴在陽光下像寶石般閃耀著。
也並非因為她戴著寬大鏡片的眼鏡,相當惹人注目。
引起他注意的…是她手上拿著的燒杯,與其中裝滿的液體。
「奇妙的青色,那到底是什麼?」
「瓦特先生,怎麼回事?」
「那邊的女孩子…」
拿著燒杯站在湖畔的光景,極其不自然。
如果說是調查水質的話還算合理…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像。
「等我一下。」
瓦特叫瑪麗亞待在原地等他,慢慢走向少女。
少女將一根可能是溫度計的棒狀物體浸入水中後,馬上抽了出來。
然後,她的聲音傳進瓦特耳中。
「水溫,攝氏十八度。本來希望有二十度左右,不過這樣子誤差已經能控制在容許範圍內了。」
看來,她並不太希望水溫太低。
明顯的,少女似乎在做某種調查或實驗。
(總之,先過去問一下吧!)
瓦特想要過去問她話,就在此一瞬間。
「來吧!趕快將娜蕾特特製,無論什麼水都能變成美麗綻藍色的『鈷凝縮水』
澆下去吧!!」
「…等一下!」
聽到這可怕的名詞,瓦特慌忙出聲制止她。
「唉喲?」
突如其來的大吼,少女回頭望向瓦特。走近一看,發現她是個似乎好奇心旺盛的雀斑女孩。
可是,現在的瓦特可沒空去注意少女的外表。
「你…你說的鈷,該不會是那種用在玻璃和瓷器的著色上,礦物質的鈷吧!?
」
相貌頓時變得兇惡的他,被愣住的少女凝望著。
然後,少女問他。
「問我這種事…難道,你是煉金術師?」
「噯?啊,是啊…」
突然被說中,瓦特只能能足無措地點頭。
這時少女將燒杯放在地面,毫無前兆地就抱住瓦特的腳。
「那麼,你知道『戴爾梭爾研究所』在哪裡羅!?」
「唔,哇!?」
「我叫做娜蕾特,因為想當煉金術師,才千里迢迢離家出走來到這裡!由於來這兒之前把盤纏用光了,所以如果『戴爾梭爾研究所』不收留我的話,我只有露宿街頭!請你可憐可憐我,告訴我那裡的住址!拜託你,可以吧!?」
「等,等一下,冷靜一點!」
少女連珠炮似的霹靂啪啪說了一大串,但瓦特總算讓她閉上嘴。
「呃,你叫娜蕾特吧?我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過我在戴爾梭爾研究所當研究員,如果有事找我們,我會帶你回去。」
「什麼?是真的嗎!?」
娜蕾特大呼小叫。她的精力真是太過剩了。
「那麼,請你現在就帶我去!不快點的話,太陽要下山了!」
「研究所沒那麼遠啦!」
(跟她在這麼近的距離說話,耳朵都要聾了。)
瓦特皺了皺眉,重覆剛才的質問。
「對了,你那『鈷凝縮水』到底是什麼東西?你果然使用了礦物質的鈷吧?」
「那種東西,看了就曉得吧!」娜蕾特不屑地說道。
「只要加進這個,不管再骯髒的水應該都會變成清潔的藍色鈷水喔!」
娜蕾特自鳴得意。
但是,對於瓦特來說,她所說的『應該』兩個字再可怕也不過了。
於是,想試探她一下。
「那麼,安全性如何呢?」
「呃?安全性嗎?」
「我想問你,被那濃縮水所洩青的水,能夠飲用嗎?」
「…呃~我平常不太喝生水所以不太曉得~」
「…那麼,濃縮水中除了鈷以外,還加了什麼東西?」
「嗯~水銀和…」
「沒收!沒收!」
瓦特氣急敗壞,一把抓起燒杯。
「啊啊,你要幹什麼!?」
「啊什麼啊!把水銀流入湖裡的話魚會全滅,你不知道嗎?」
「噯~」
「…你來這兒之前,沒有在實驗室試過嗎?」
「笨哪,請你在發言之前先用大腦想一下好嗎?」
捏著冷汗質問她的瓦特,被她以厭煩的口氣頂了回去。
「加果我有實驗室可以做實驗的話,幹嘛要來這裡當別人的徒弟呢~」
(她,她只靠書本的知識,就做了水銀化合物來流放到湖裡~)「那,那麼,這個什麼『鈷凝縮水』,是用鈷和水銀兩種物質所做成的對吧?
」
這個問題,其實他根本不想問。但是為了分解處理上的安全,不管如何非問不可,是非常重要的質問。
對此,娜蕾特邊笑邊指正他。
「不,鈷的部份是用普通的鈷,和稍微有點重的『鈷六十』所組成的喲~」
「鈷六十…那不是放射性物質嗎!這麼危險的東西,非沒收不可!」
「噯~有那麼危險嗎?」
「會曝曬在輻射線之下!你會變得不能生育!」
「可是,輻射線的可怕為世人所知,是在這本小說的時代半世紀之後的事吧?
加果你具備這方面的知識,那麼時代考證…」
「囉嗦!!」
-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的瑪麗亞,對兩人爭論中的危險與驚世駭俗,完全茫然無知。
「瓦特先生他們在做什麼啊?好像很快樂哪。」
戴爾梭爾研究所,露彩的研究室。
「這女孩,就是你帶回來的娜蕾特嗎?」
「啊,是的…」
「我叫娜蕾特。班斯金!」
正面看來有一對鳳眼的露彩,左邊站著的是心花怒放的娜蕾特。
露彩的態度會令人多少感到有點冷淡,多半是因為自己的研究被唐突中斷了吧。
娜蕾特現在興奮得幾乎要飛上天…這八成是她的個性使然吧。
(狀況變得好奇妙喔!)
瓦特側目看著這來歷不明的小女孩,暗自歎了口氣。
(總覺得有點羨慕去做晚飯而不在場的瑪麗亞。)
聽了他的說明之後,露彩由正面端詳娜蕾特。
「聽說你從遠方來,那麼你的故鄉是哪兒呢?」
「我是從蘇格蘭的北邊來的。」
的確,娜蕾特說過她『千里迢迢』而來。研究所所在的倫敦郊外是在英格蘭的南邊,因此她是縱斷大不列顛群島,來到研究所(正確的就,是來到研究所附近的湖邊)的。
「那麼,雙親允許你到研究所來嗎?」
針對瓦特理所當然的詢問,她不耐煩地回答。
「怎麼可能同意嘛。我當然是離家出走的!」
「你說什麼!?」
「在湖邊的時候不是也說過嗎?『離家出走來到這裡。』」
「你,你…」
「露彩所長,拜託您!」
無視於想斥責她的瓦特,娜蕾特意志堅決地懇求露彩。
「從整理道具到掃地洗衣,我什麼都會做,請讓我留在這裡。有一天,我會以成果來令大家覺得當初留我下來是正確的抉擇。」
(…雖然勇敢,但還真高傲嘛,不能謙虛點嗎?)
瓦特漸漸有種太陽穴越來越微微刺痛的錯覺。
相對的,露彩卻一點被她打動的樣子都沒有。
「瓦特,帶她到客房去。」
「所,所長!」
「別緊張,我還沒決定要不要僱用她呢。要不要留她下來,我會在明天之前決定。」
向驚訝的瓦特說明完後,露彩轉而開門見山地質問娜蕾特。
「明天會不會請你回蘇格蘭,完全取決於我的判斷。沒問題吧?」
「怎麼這樣!我這樣的一個弱女子,孤單一個人長途跋涉來到這裡,如果就這麼簡單的攆我回去,你不會受到良心的苛責嗎?」
「你敢威脅所長!」
「第一,我必須和你的家人連絡。他們不同意的話,我是不打算雇你為所員的。」
露彩毅然說完。娜蕾特只有一臉茫茫然。
「這太氣人了!被送回去的話,我千方百計瞞著家人來到這裡的苦心,全都白費了!」
「瓦特,接下來麻煩你了。」
「總、總之,我帶你去房間。跟我來吧!」
「滾開!不要亂摸我的身體~!」
「誰摸你了!?…痛痛痛死我了!別抓我的手!」
研究室中,一時喧鬧不止。
-十分鐘後,瓦特回到研究室。瑪麗亞己端著托盤,正在和露彩說話。
「再一小時,濃湯就燉好了。來,請用。」
「啊,謝謝。」
瓦特伸出滿是抓痕的手臂,從瑪麗亞手上接過茶杯。
「…怎麼回事?受傷了?」
「嗯,稍微有點意見不合…」
有氣無力地回答後,啜飲著紅茶。
這時。
「要像教導瑪麗亞時,細心照顧娜蕾特喔。」
「噗…!?」
露彩天外飛來的一句,讓他噗咻噴出了口中的紅茶。
「你還好嗎!?有沒有燙到!?」
瑪麗亞立刻將毛巾遞給瓦特。
瓦特一面說「我沒事」接過毛巾後,趕緊逼問師父。
「你是說要僱用那個離家出走的小鬼頭嗎?」
「對你來說她是第二個學妹。」
「就,就這麼簡單…」
愕然的他,聽著露彩果斷的宣示。
「我們『戴爾梭爾研究所』,是不拒任何同志來訪的。既然她有志鑽研煉金術,我也樂於收她入門。」
「娜蕾特一定很高興。」
瑪麗亞一臉欣慰。能找到同年齡的朋友,當然是相當喜悅的事。
一方面,瓦特的腦裡還牢記著湖邊的情景,始終無法贊同。
露彩察覺到他的樣子,於是靜靜的對他說明。
「她對煉金術一定抱著一種幻想,認為這是像魔法一樣萬能的東西。所以,讓她在這裡生活與做研究,感受到幻想與現實的隔閡後,說不定夢想會幻滅。」
「所以一開始就教她這一點,要她別再做那種危險的實驗…」
插話的大弟子,被她的一句「我不想那麼做」所制止。
「一開始就教她一切的事是很簡單的。只是那麼做會剝奪她思考的機會,無法培育她以自己的頭腦去思考事物的能力。假若不能用自己的腦袋去推論,要如何研究沒有答案的煉金術?」
「…」
「這並不單適用於娜蕾特。瑪麗亞也是,還有瓦特,也是對你們所說的話。儘管這裡是煉金術的研究所,我卻不希望你們盲目相信煉金術。我要你們用自己的頭腦,去思索自己的研究與學習到底有什麼意義。假設你們的結論是煉金術已是不適合時代潮流的學問,屆時我不會阻止你們離開這研究所。不過,你們三人如能以自己的意願來協助我,對我來說沒有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再者,最後若能得到了不起的發明或成果-當然那是再興奮不過的事了。」
瓦特和瑪麗亞,從未聽過露彩加此語重心長的談話。
她所說的話,深刻震動著兩個年輕人的心。
(她真是個會為別人設想的人…!)
瓦特再次懷著尊敬的心,凝望美麗的煉金術師。這位平時除研究之外凡事毫無興趣,有時又會有令瓦特臉紅的淘氣演出者-露彩。
但是,她的本質還是個真摯且溫柔的女性。彷彿象母親般的包容與體貼,令瓦特不禁重新體認到,自己能進這研究所,真是前輩子修來的福份。
重新體認後-他也順便察覺到露彩言行的矛盾。
「對了,所長,既然一開始就打算要接納娜蕾特,為何要對她說『可能明天會請你回去』呢?」
「說要和她家人連絡的事,是真的喲!」露彩說道。
「如果她家人反對她進研究所,我也打算盡力說服他們。不過讓家人擔心總是不好的。」
「那麼,說要叫她回去的話…?」
瓦特再詢問一次。
「是騙人的。」
「騙,騙她的嗎!?」
「我要她知道,一意孤行的話也是會碰釘子的。所以我才那麼說,要她感到不安及恐慌。簡單的說,就是欺負她。」
「…」
不管怎樣,娜蕾特總算進了『戴爾梭爾研究所』,成為第三位研究員。
隨之而來的,瓦特除了要教導瑪麗亞之外,也要當娜蕾特的老師。
可是,指導瑪麗亞的機會漸漸變少,實際上幾乎離不開娜蕾特的身邊。
當然,瑪麗亞已學會了大部份的瑣碎事項也是理由之一。若是和煉金術沒有直接關係的作業,她幾乎都能獨自完成。
然而…最大的原因並非瑪麗亞,而在於娜蕾特。
娜蕾特稱呼瓦特為「老師」,表面上是對他表示敬重。
但這和「誠懇」或「謙虛」,卻一點關係也沒有。
譬如,瓦特要她注意「器材的使用方法錯了!」時,她就會笑著說︰「放心啦,老師,這個器材的操縱,我可一次也沒失敗過喔!」
諸如此類,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就算是首次使用的器材她也這樣打混過去,當然失敗連連。
就這樣,瓦特興娜蕾特的一對一授課(或者說是無止盡的大戰役),一天天愈演愈烈。
「端給所長的紅茶,一定要濃得有點苦澀才行。」
「像這樣可以嗎?」
「我試試看…噗哇!這,這是什麼味道!?這真的是紅茶嗎!?」
「是紅茶啊。我只不過在砂糖上下了點工夫罷了。」
「…你放了什麼東西進去!?」
「偶爾會有英國國教會的人來造訪研究所,可是絕對不能說這裡是煉金術的研究所喔。」
「為什麼呢?」
「搞不好會被帶到宗教法庭去接受審判。所以只要是教會的人,就要對他們說明這兒是『近代科學研究所』。」
「啊…不能說是嗎?」
「嗯?」
「你們都不在的時候主教等人來過,我把他們痛罵了一頓。」
「為、為什麼?」
「我說你們這些老古板,煉金術才不是什麼騙人的把戲,不爽的話等所長或老師在的時候再來一次。」
「你、你竟然和他們吵架,這可怎麼辦…」
「老師…我照你說的把藥放進去了,『賽非洛特』裡面就冒出煙了。是材料弄錯了嗎?」
「真的?這種調配應該不會產生煙霧才對。」
「…比較像是水蒸氣。」
「水蒸氣?…娜蕾特!你有沒有使用晾乾的塞非洛特!?」
「賽非洛特是嗎?因為數量不夠,所以我把剛用完的以清水洗過,就拿來用了。」
「那樣子賽非洛特裡面的水滴會和藥品產生反應!…哇!反應太強了!賽非洛特要爆炸了!快趴下!」
「呀…你這色狼!」
(…啪!)
「瓦特先生…你好像變得滿憔悴的哪!」
「噯?是嗎?大概吧。」
被端紅茶到房內的瑪麗亞這麼一說,瓦特摸摸自己的臉頰。
「因為最近被娜蕾特弄得暈頭轉向吧。和當初教你的時候完全不同。」
就連性格也回然相異。瓦特心中不斷假設,假如娜蕾特的個性和瑪麗亞一樣的話,該有多麼輕鬆啊。
「可是,你不認為娜蕾特是個好女孩嗎?」
他對瑪麗亞的話也沒有異議。
「但是,也沒好到哪裡去啦~!」
所以,最近每到夜裡,他才會像這樣精疲力竭。
「呵呵,那麼明天也請加油喔,老師…!」
瑪麗亞開開玩笑,道了晚安後回到自己的寢室中。
獨自一人的瓦特,邊啜飲瑪麗亞泡的紅茶邊歎了口氣。
「總之,不把她將煉金術與魔法混為一談的想法糾正過來的話,是會出事的。
」
雖然一般人看起來兩方面都屬於「超自然」的領城,但娜蕾特若想成為煉金術師,必須有正確的認知才行。這也是為了她本身的安全著想。
但是,他想不出什麼好方法。只有躲進棉被中,抱著頭傷腦筋…「老師…你還沒睡吧?」
「唔哇!?」
突然連敲門聲都沒有就被打開了房門,嚇得瓦特從床上跳起。
走進房間的…正如想像,是娜蕾特。
「我本來以為你已經睡了呢,原來還醒著啊,我真是會掌握時機哪。」
「連、連門都不敲就跑進來,還說什麼時機…」
「那種小事就別管它啦!」
她不分青紅皂白,就掀開瓦特身上蓋著的棉被。
「喂喂喂!你幹什麼!」
「那還用說!快點,跟我來一下!」
「噯…!?可是,我已經要睡了…!」
「沒關係啦,快來!」
就這樣,瓦特被她硬拉出了房間。
深夜的實驗室,燈火通明。
瓦特幾乎被娜蕾特用推的進入實驗室。
「三更半夜的,要幹嘛啦!」
瓦特一臉氣憤不耐。
娜蕾特背過手鎖,開起實驗室的門。
「老師…我想要請你陪我做實驗。」
「做實驗的話白天再做啊,沒理由這麼晚也…」
瓦特說到一半,發現了娜蕾特的眼神。
一下子想通了。
「不用說了…那是根本沒在聽我說話的眼神。」
事實上,娜蕾特的確不理會他。
「可是,這個實驗有-些材料是必須的。」
「那是什麼?」
「是『生命的種子』。」
「什麼?」
一瞬間,瓦特張大了口。
然後,他馬上瞭解了所謂的『生命的種子』,指的是什麼東西。
只是稍微一下子,他以見到怪物的眼神望著娜蕾特。
「…那不就是指男人的精子嗎!你要我給你那種東西!?」
「真聰明!」
娜蕾特一點也不避晦。她抓起瓦特的手腕,向他請求。
「拜託啦,給我。」
「你真的懂那是什麼意思嗎!?」
「哎喲,別那麼小氣嘛!」
(這麼想要男人的精液,到底要幹嘛!?)
瓦特說不出話。
突然,他的視線,停在桌上放置的書本上。
「這是什麼?」
他拿起來打開夾著書籤的那一頁,娜蕾特突然臉色大變。
「…你要幹什麼啦!?」
當然是看看究竟啊。瓦特一看,該頁寫著一些像食譜般的清單。
「什麼啊,必要的材料有蛋白,檸檬皮,精子…啊,原來就是這一項。」
「還給我!」
娜蕾特衝過去要奪下他手上的書,卻被瓦特輕易挪動上體閃過。
「這些材料,與其說是煉金術,不如說是黑魔術之類的。從以前就想跟你講了,你把煉金術和魔法…」
接著想繼續說教下去的瓦特,眼中又看到了另一項無法置信的材料。
「…『愛之蜜』!?」
過份的意外(或者說是過份的愚蠢),終於使瓦特狂叫不止。
接著,娜蕾特也發出在他之上的怪聲嘶吼。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嘎啊啊啊!」
使盡吃奶力氣從瓦特手上將書搶下後,娜蕾特滿臉通紅,以殺父仇人般的眼神瞪著他。
「老師…你什麼都沒看見吧?」
「嗯?」
「什麼都沒看見對吧!?」
言外之意,是要他當做沒看到吧。
當然…被她這麼要求,就會變得格外想說說看了!
「『愛之蜜』是指下面的東西嗎?」
「啊呀!」
「再怎麼看,八成都是指那個東西吧?」
「請,請不要再說了!」
「嘿嘿,女孩子的愛液。」
「討厭~!」
不只臉上,娜蕾特羞得連手腕都紅了,兩手 住耳朵不敢聽下去。
(…真好玩。)
瓦特在心底偷笑。
(娜蕾特的腦袋中,一定在想像那種丟臉的事吧。)他終於能夠瞭解,有時露彩以捉弄他為樂時的心情了。
所以,他再度戲弄她。
「可是,那個材料要怎麼準備呢?」
「你,你說什麼?」
「就是那個,女生的…」
「呀啊啊啊啊!不知道~!」
「不知道的話就無法準備,那麼你想做的東西要怎麼做呢?…啊,對了,你可以用自己的。」
「那種事,不行…」
「那麼,想要用誰的呢?」
娜蕾特有趣的反應,讓瓦特越來越得意忘形。
可是,娜蕾特的回答,卻超越了開玩笑的程度。
「那個…對了!向瑪麗亞要就好了!」
「說什麼傻話!!」
瓦特頓時青筋暴現,怒斥娜蕾特。
「算了,別再做這種沒意義的事,趕快去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呢。晚安!」
瓦特滔滔不絕說完後,轉身要回自己的寢室。
可是,娜蕾特不是這點小事就會氣餒的。
「…反正,請給我『生命的種子』!」
她朝瓦特的腰部撲去,用力撞倒他。
「唔哇!」
突如其來的攻擊,使瓦特失去平衡,倒在旁邊的桌上。
緊接著,娜蕾特抓住他的雙腿之間。
「你,你是認真的嗎!?別做傻事…」
「我要享用了!」
喀滋。
「~!!」
瓦特被從褲子上咬住男根,嘴中發出無法出聲的哀嚎,就此倒在桌上抽搐。
娜蕾特看著他的樣子,裝腔作勢地聲明。
「老師,你還好嗎?我馬上幫你治療,請你要振作喔!」
瓦特連答話的時間都沒有(或者說是因股間的劇痛而出不了聲音),就被娜蕾特硬拉下褲子的拉煉,一下子把他的男根拉出來。
「好小…」
娜蕾特說出殘酷的感想。
(廢話!沒事讓它變大幹什麼!)
瓦特想抗議,無奈在劇痛之下令他發不出聲音。
娜蕾特用手抓住因剛才大咬一口而紅腫的男根,開始用手輕撫。
「趕快出來吧…」
「剛,剛才不是說要治療嗎…?」
瓦特氣急敗壞。他的痛感漸消,終於能夠說出話了。
稍稍冷靜下來後仔細一看,娜蕾特跪在他的腳邊,以奇妙的表情不斷撫摸著他的男根。
看著她奮鬥的樣子,瓦特開始有點舒服。於是,方纔的惡作劇心情再次浮現。
(…既然她這麼說,就分一點給她吧!)
「用手摸太久的話,剛才被咬到的地方會有細菌跑進去,可能會生病喔!」
他裝著困擾的樣子,想嚇唬一下娜蕾特。
「噯?剛剛咬到的地方,那麼嚴重嗎!?」
正如他預料,娜蕾特開始有點內疚。
心裡竊笑了一下之後,瓦特提出解決的對策。
「放到嘴裡面去的話,說不定會有效喔?」
「…把這個,放進嘴裡面?」
困窘的表情清楚寫在臉上。這時瓦特再給予致命一擊。
「啊,好痛痛痛痛…不快點的話,『生命的種子』會出不來了!」
立即見效。
「啊啊,那樣就完了!只要含住就行了吧?」
慌張的娜蕾特,即刻捨棄了先前的猶豫,將已成半勃起狀態的命根子放入口中。
這時,受到娜蕾特柔唇刺激的男根,瞬時血路暢通,一下子漲滿了力量。
「咦呀!」
娜蕾特被一口氣變堅硬的那話兒嚇了一跳,趕緊鬆開嘴唇。
「變得這麼大又硬,和剛才差好多哪。」
「…」
瓦特不予置評,打算讓娜蕾特「自由發揮」。
「怎麼辦,這樣子放不進嘴裡…對了,用舔的就可以了!」
於是少女握緊了瓦特那話兒的根部,開始大口舔那赤黑的前端。
「唾液的成份,可能對傷口有幫助吧…滋噗滋噗。」
她連自己的行為有什麼意義都不曉得,就為了一心想取得「生命的種子」,拚命地用唇舌舔弄。
瓦特的肉之尖塔,對她的刺激產生反應,更加增強了硬度。尖塔的屋頂部分沾滿少女的唾液,像甲蟲的背甲般泛著光澤。
突然,娜蕾特說道︰「好像在抽動耶?」
對此,瓦特終於誠實的回答。
「因為很舒服…咳咳咳!」
「你怎麼了?」
「啊,不,因為傷快好了,免得很開心…」
「是真的嗎!?」
娜蕾特的表情突然開朗起來。
「那麼,『生命的種子』馬上就會出來了吧?」
「嗯,這個嘛!」
針對她充滿期待的質疑,瓦特努力表現出面有難色的樣子。
然後娜蕾特稍微思考了一下,再次浮現明朗的笑顏。
「可能會有點辛苦,不過我會把『生命的種子』全部承受住。」
馬上-她張開大口,把瓦特的命根子含到最根部。
「哦…」
溫暖、黏熱的感覺包圍住男根。連身體內部都流過熱量的錯覺,使瓦特不自覺發出喘息。
「嗯…嗯噗。」
娜蕾特以舌尖,細心地輕撫男根尖端的小凹槽。
連屁眼都搔癢溫熱的焦急感,一口氣提升了瓦特的興奮度。
娜蕾特蹲在他雙腿之間,像喘不過氣卻又勇敢似地以嘴唇與口腔為他服務。
一邊下望著她,瓦特的下半身變得火熱得難以忍耐。
終於,瓦特忍不住抓住娜蕾特的頭壓進股間。
「嗯咕!」
大男根被捻進喉嚨深處,令娜蕾特難受得溢出淚滴。但是,她的唇舌為求『生命的種子』,更加緊密纏繞住男根,微微的搓動。
瓦特盡可能地,拚命忍耐接連拍擊而來的快感波濤。
可是,漸漸高漲的波浪,終於翻攪了他的全身。
「唔…唔唔!」
最後一股巨浪吞噬瓦特的同時…他在娜蕾特的櫻桃小口中,一口氣放出了白濁的『生命的種子』。
「唔呶!?」
突然間噴出的精液,令娜蕾特睜大了眼。口中容納不下持續放出2、3次的『生命的種子』,白色液體自嘴角緩緩流出。
快感的波濤止息後,瓦特冷靜的指責她。
「…漏出來了喲,沒問題嗎?」
娜蕾特馬上轉過頭,把口中的東西全數吐進準備好的燒杯之中。
「咳咳,咳咳!」
她難過得不停咳杖。淚珠沿著兩頰流下,與嘴角的精液餘痕合而為一。
「唔咳~好苦…」
終於得到解放的她,像金魚般不斷張合著嘴,發出可憐的聲音大聲喘氣。
(好苦?那個東西會苦嗎?)
正因為從不曉得自己精液的滋味,娜蕾特的哀鳴對瓦特而言是個重大的發現。
那個暫先不管,既然已經為娜蕾特服務到這地步了,接下來的事不做也不行。
瓦特的聲明。
「那麼,該來採集『愛之蜜』了。」
「…嗯?」
娜蕾特忙著調整呼吸,沒仔細聽學長說些什麼。
瓦特不由分說,立刻把她的身體推倒在桌子上。
然後,把她穿著的內褲,一口氣脫了下來。
「等,等一下,你要幹什麼~?不要啊!」
娜蕾特快速卻仍呆滯的聲音,響徹實驗室之中。
餘音仍繚繞耳邊之際,瓦特輕輕地說道︰「可是,已經出來了喲…『愛之蜜』
。」
「噯噯!騙人的吧!?」
-的確是騙人的,一點都沒濕。
可是,瓦特立刻喝止她。
「別動!會溢出來!」
「會,溢出來嗎…!?」
娜蕾特驚呼一聲,如石像般不敢動彈。
瓦特再度嚇唬她。
「總之,我想採集起來比較好吧?瑪麗亞或所長,絕對不會給你這種東西的。
」
「…那,那麼,拜託你了。」
娜蕾特放低聲量,輕點了一下頭。若讓難得的『愛之蜜』溢出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於是,瓦特慢慢地脫下娜蕾特身上的洋裝。
「呀!」
「不要動!」
轉眼間,娜蕾特已一絲不掛。
「為、為什麼連衣服都要脫掉…?」
「因為『愛之蜜』的量不夠嘛。不是要和『生命的種子』一樣多才行嗎?」
「那倒是啦!」
「所以啦,必須要讓份量增多。如果想要快速增量的話,還是得脫衣服才行。
」
「…是這樣的嗎~?」
娜蕾特一臉納悶的表情。可是,她雖彆扭卻仍將身體朝向瓦特的方向,應該還是很想獲得『愛之蜜』吧。
第一,瓦特並不打算說謊(雖然剛才撒了大謊)
為了證明這點,他把手伸向娜蕾特的雙腿之間。現在,不管娜蕾特想做的東西是什麼,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憶呀!」
娜蕾特奇聲尖叫。
瓦特的手指分開稀疏的嫩毛,探尋著玫瑰色的花瓣。
他一邊在乳白色的嫩臀上親吻著,一邊以意外的巧妙指技,溫柔撫弄著娜蕾特的敏感花瓣,與更敏感的花蕊。
「呀,那裡很癢…」
「是嗎?」
瓦特根本不為所動。只是溫柔卻執拗地,以指頭和舌頭撫摸、吸舔、以及輕捏她的每-寸柔肌。
娜蕾特最初還殘存著羞恥心,但在瓦特持續輕巧的愛撫下,也漸漸產生錯亂的感覺。
「老師…我變得好奇怪喔!身體使不出力氣了。」
平常尖銳得刺耳的聲音,現在也逐漸帶著熱度與艷色。
「哈啊…這樣,真的可以嗎?」
「當然羅,不必擔心。」
瓦特哄著她。她的白皙肌膚上開始泛起玫瑰色,全身散發甘美的香味。
突然間。
「啊…這是什麼?那裡,那裡好像開始又刺又癢…」
娜蕾特聽起來十分驚慌。
她的花瓣,正處於迎向成熟的時期。從抖動的花瓣當中,開始滴下透明的蜜液。羞怯地自包覆的皮當中露臉的花蕊,配合著娜蕾特胸中的鼓動,開始重覆著短暫的脈動。
「喔哦哦,娜蕾特想要的『愛之蜜』,開始一點一點滴出來了喲。」
「真,真的嗎?老師~…」
嘴裡雖這麼說,但娜蕾特的眼晴已完全為欲情所惑。『愛之蜜』的事已不重要,她正全意享受著這覆蓋全身的不可思議快感。
「還要再讓它容易採集一點才行。」
瓦特改變先前小心翼翼的指技,開始激烈揉捏娜蕾特最敏感的部位。
「啊!呀!被那樣激烈玩弄,我會昏過去…啊啊啊啊!」
每次不留情地擠捏赤紅勃起的蒂頭,娜蕾特的身體就開始短暫抽搐。瓦特毫不在意,將手指埋入肉縫之中後,娜蕾特的四肢就僵直得無法動彈。
然後,在他輕咬扭動的臀肉之時。
「不行了,咬的話就要出來了~!!」
娜蕾特全身激烈痙攣了兩次,然後變得軟弱無力。
「終於高潮了哪。這樣的話就能採集很多『愛之蜜』了。」
瓦特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空燒杯,將杯口抵住蜜液溢出的部位。
「呀!」
燒杯的冰涼感觸,讓失神狀態的娜蕾特也產生輕微的反應。
娜蕾特想要的『愛之蜜』,慢慢沿著破璃內壁流入燒杯的底部。
「可是…儲存得有點慢。」
瓦特自言自語著,突然將燒杯口插入娜蕾特的體內。
「嗯啊啊啊啊!!」
「整個插進去的話,『愛之蜜』的流速會快一點吧。」
瓦特的說明,娜蕾特根本聽不進耳中。因為她的身體正抽搐著,拚命忍耐這異樣的感覺。
「老師,不要!」
「啊,插太進去了嗎?那麼稍微拔出來一點吧。」
瓦特曲解了娜蕾特的意思,用力將燒杯向外拉。
「噫呀!」
「唉呀?拔太出來了,壓回去一點吧。」
這次,他一口氣把燒杯壓回原來的位置。
「啊啊!不要~!!」
「又推太進去了,真難調整哪。」
一邊嘮嘮叨叨地,瓦特不斷以燒杯抽插著娜蕾特。
「燒杯,燒杯又冰又硬…好難過!」
「是嗎?可是,娜蕾特的這裡,發出咕啾咕啾的聲音了喔。又要湧出很多『愛之蜜』了吧?」
「可、可是不用那麼多…呀啊!」
兩人重覆著這樣的對話。
不久,『愛之蜜』快裝滿燒杯的一半時,瓦特總算停止了採集。娜蕾特精疲力竭,癱倒在桌子上。全身還不時的抽搐顫抖著,可能因為快感的餘韻仍然縈繞著她的身心吧。
「嗚嗚,老師是色情狂…」
「彼此彼此啦。哪,這就是剛出爐的『愛之蜜』。」
瓦特將白衣披在娜蕾特身上,把燒杯放在剛才裝著『生命的種子』的燒杯旁邊。
然後,他回想起最初的疑問。
「…結果,這種東西,你到底是要做什麼用的?」
他再次拿起那本像食譜的書,找尋剛才沒看到的品名。
「啊啊,不能看那個。」
娜蕾特想制止他,但因疲勞與快感而處於癱軟狀態,根本沒法使出力氣。
「呃,是什麼呢…」
在她羞赧地閉上眼之前,瓦特終於知道了真相。
『究極完全萬能美容液,改變你的肌膚與人生。』
「…」
「你、你看了嗎?」
娜蕾特膽怯她問著愣在那兒的瓦特。
當然,他不立刻回答。令人心寒的冷笑,使娜蕾特格外害怕。
(啊,啊哈哈…意思是說要從什麼『生命的種子』或『愛之蜜』之類的,來獲取對皮膚有益的蛋白質嗎!?)瓦特深呼吸後,用力將書本甩在地板上。
「太無聊了吧!無稽之談!沒想到你居然笨到去相信這種騙小孩的事!娜蕾特,過來坐在這邊!」
「我、我的腰沒力氣,不能坐。」
「不管那麼多,給我坐下!我有很多事要好好的讓你瞭解才行!!」
「呀~對不起嘛!」
平時盛氣凌人的娜蕾特,終於也有向瓦特道歉的一天。
第四章邪教
『要吃嗎?還是不吃呢?-這就是問題所在。』
主角的年輕廚師,在對手的料理前苦惱地大叫。
這一瞬間-劇場歡聲雷動。
「太棒了!」
「哈姆雷特!」
「莎士比亞!」
在各種激賞聲交錯當中,只有瓦特歪著頭感歎地說道︰「這不是戲劇的正確鑒賞方法喲,又不是歌舞優演員堂堂下台一鞠躬…」
為什麼瓦特會曉得日本古典藝能的事呢?
戲劇結束後,瓦特、瑪麗亞、娜蕾特三人一起離開劇場。
「不愧是『哈姆雷特』,文豪莎士比亞的古典文學名作!」
連娜蕾特也忘了以住無厘頭的說話方式,表現出學識淵博的樣子。
「『羅蜜歐與茱莉葉』和『李爾王』雖然也是偉大作品,但說到莎士比亞還是以『哈姆雷特』為代表作。」
「那個…」
瑪麗亞戰戰兢兢地插話進來。
「我,看不大懂今天演的內容。」
「噯…!瑪麗亞,你不懂那部傑作的精彩之處嗎?」
娜蕾特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眼中帶著同情的視線。
「對還是小女孩的瑪麗亞來說,看深奧的戲劇可能還太早吧?」
但是,瓦特也和瑪麗亞站在同一邊。
「那種東西,要勉強歌劇迷以外的人去瞭解本來就是很困難的。」
「為什麼!?」
「不只故事難懂,肢體動作也太誇張了。不上演一些喜劇般,誰都能懂的戲碼的話,劇場不會一直都爆滿的。」
「這種東西不需要去討好觀眾!」
不知何時開始,演變成了戲劇的爭論。
也為了避免繼續爭執,瓦特向瑪麗亞提議。
「那種事不管它了啦,我們去OPENCAFE吃奶油餅。」
「哇,太棒了!」
「等一下,老師!我還沒說完啦!」
瓦特一行,吵吵鬧鬧地走在林立著莊嚴的劇場、美術館、博物館的大道上。
就在此時。
「你們好啊!」
「…?」
三人的面前,出現了一位男子。
他披著斗篷,面貌端正,但眼神中卻給人某種奇妙的陰暗印象。
不管怎樣,瓦特可沒單純到向突然對他開口的男子,必須有回禮的表達。
「你是哪位?」
他裝著不在意,但一邊仔細觀察眼前的男性。
但是,卻沒得到回答。
男子只是哼笑著反問他。
「聽說你們就是那些在『戴爾梭爾研究所』工作的,一事無成的煉金術師吧?
」
三人愕然,直視男子的臉。
不但對於這位男子對自己瞭若指掌感到驚訝,而且突然稱呼他們為『一事無成的煉金術師』,瓦特覺得沒有必要給予他善意的回應。
「…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次則是充滿著警戒心的詢問。
他的回答,帶有強烈的氣勢。
「叫我伊旺就好。今後多多指教…」
「擦身而過的男人,沒必要說到什麼指不指教的。」
瓦特強勢地反駁他。他帶著瑪麗亞與娜蕾特上街,任何危及她們的事態,可能性再小都要盡量避免。更何況是這個自稱伊旺的男子,連他在打什麼歪主意都沒有個頭緒。
「你到底有什麼事?如果想問煉金術的事,改天來研究所問吧。」
伊旺卻彷彿沒察覺瓦特嫌惡的態度一般,突然說出意義不明的話。
「這世界上,到底充滿著不可思議的怪事。」
「…嗯?」
「你曉得為什麼嗎?」
這男人的意圖實在無法瞭解。但是為了得到一點線索,瓦特乾脆認真的回答他。
「那是當然的。世上所有形成原因或理由未被解明的事,全被人歸納為『不可思議的事』,那些事,比我們能瞭解的『並非不可思議的事』還要多。而解決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正是科學家或我們煉金術師的職責。」
後半與其說是回答,不如說是針對突來挑釁的伊旺,表明自己立場的措辭。瓦特認為,伊旺有可能是以英國國教會為中心的煉金術排斥派之一員也說不定。
可是…伊旺接著所說的話,卻大出瓦特的意料之外。
「呵呵呵呵…幹嘛這麼提防我呢?我可絲毫沒打算要對你們不利喲。而且,有一件事是你弄錯了。」
「我弄錯了?」
「你認為不可思議的事,不過只是某些特殊人物所故意引起的事情。這些事並非偶然。」
如謎一般的言詞-或者說是迂迴的表規,使瓦特完全無法瞭解。伊旺似乎不打算認真談話的態度,惹惱了瓦特。
「你到底想說什麼!?」
「哎喲,你這個人真是一板一眼。如果只能理解刻板的言行,是不能享受多彩多姿的人生的喲。」
伊旺諷刺似的聳聳肩,轉身背過三人。
「到鄰鎮北邊郊外的洞窟去看看,有些有趣的東西。」
「誰會去!」瓦特怒氣沖沖。
「你不值得信任。什麼洞窟?去那種危險的地方,要是被你的同夥搶劫,全身被剝光,那可不來。」
簡直把伊旺認定成土匪。瓦特心想就算自己弄錯也無妨,說不定叫他土匪惹火他後,他會暴跳如雷,然後表白自己真正的身份。
…回答,遠遠超越瓦特的預想,給他無比的衝擊。
「如果我說,那兒有無辜的少女被囚禁呢?」
「…你說什麼!?」
「你要把我當成攔路劫匪我也沒辦法,不過那少女不只被全身剝光,而且失去了一切。假說你有慈悲的心腸,就算不相信我的話,也會到洞窟去一探究竟。」
「喂喂,等一下…!」
「提示是這幾天的新聞報導,期限是明天的清晨。還有,最好別通報警察,萬一被誣陷為罪犯而遭到逮捕,就不來了。」
「你是什麼意思?喂,伊旺!」
伊旺不再回頭,逕自消失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之中。
「…」
一時之間,三人陷入沉默。
最先開口的,是娜蕾特。
「那男人算什麼嘛!真是失禮!」
「不只失禮,還很無禮。一副傲慢的樣子。」
瓦特同意她的說法,卻不知娜蕾特所指的和他全然不同。
「什麼『一事無成的煉金術師』嘛!」
「嗯?」
「面對未來的偉大美人煉金術師,那種態度未免太失禮了!老師和瑪麗亞,你們沒有同感嗎?」
生氣的重點完全不同。
雖非漠視無視於她的氣憤,但瑪麗亞朝全然不同的方向著眼。
「可是,瓦特先生,我想…」
「嗯?什麼事?」
「那個叫伊旺的人所說的話,真的不能相信嗎?我覺得那些滿佈疑雲的話中,似乎隱藏著他真正想傳達給我們的訊息。」
「你是指,少女被囚禁的事嗎?」
瑪麗亞的意見是能夠被理解的。但是,為何伊旺要表現出那樣的態度呢?這一點無法瞭解的話,相信他是很危險的。
「…總之,先向露彩所長報告吧。」
「好的。」
準備踏上歸途的瓦特及瑪麗亞,耳中傳進娜蕾特的抗議之聲。
「…咦?難道,你們都沒在聽我所說的話嗎?」
「好像,不能忽視哪。」
瓦特說明完事情的始末之後,露彩露出困擾的神情。
「那個叫伊旺的男人所說的話能相信幾分先擱在一邊,少女被囚禁的事,恐怕是真實的。」
然後,她把放在一旁的報紙拿給瓦特。
「讀第三版的新聞。」
瓦特照她所說翻開第三版後…不禁毛骨悚然。
『本月的第五人-神秘的連續少女失蹤事件,迄今無法解決。』
「…該不會,指的就是這件事吧!?」
「他說提示是報紙的話,看來不會錯。」
露彩的斷定,使瓦特充滿緊張感。
「他特地告知我們這件事,到底為的是什麼呢?」
「我和你所想的一樣。」露彩說。
「警察之中,說不定有人與此事扯上關係。而且是有辦法誣陷通報者為罪犯的高級官員…」
「但是,這種重大事件的重要情報,為何要告訴我們?而且他也曉得我們是這個研究所的研究員,總覺得心底毛毛的。」
「那個…」
突然間,瑪麗亞發表意見。
「會不會因為我們是煉金術師,他才將秘密交付給我們?」
「因為是煉金術師?此話怎講?」
「我想這個很有可能…」
「或許因為失蹤事件的犯人,是敵視煉金術或畏懼煉金術的人吧!」
露彩加以補充後,犯人的形象被更確切地掌握住了。至少,犯人應該不是單純只認為煉金術是邪門歪道的人們。
「我覺得最可疑的,應該是狂熱的基督教徒,或是惡魔崇拜者等新興宗教信徙。」
「原來如此…多半是這樣吧。」
露彩和瓦特,就這麼不斷絞盡腦汁來推定犯人的範圍。
可是,有一個人認為犯人是誰倒是其次。
「現在,不是討論那種事的時候吧?」
-是瑪麗亞。
「不管幕後黑手為何,既然他說鄰鎮的洞窟中監禁著一個女孩子,那麼我想我們必須要去救她吧!」
「瑪麗亞…」
「很抱歉我自做主張。可是伊旺他說時限是明天清晨,這點令我無法不在意。
從他的口氣看來,好像知道此事的只有我們而已…」
正義的言論。
的確,剩餘時間已經不多了。
可是,露彩的臉色很為難。
「當前還無法確知敵人的身份,冒然涉險是很不智的…」
對所長來說,輕率下決定而讓徒弟們身陷危機是不可原諒的。
但是瑪麗亞對她的躊躇感到著急。
「可是,到了明天早上,那個女孩子不知道會遭遇到什麼樣的事!?拜託,請讓我們去救她!」
瓦特瞪大了眼。
(沒想到瑪麗亞竟是這麼樣一個富正義感的女孩子…!)她平常是個既溫柔,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禮的女孩。
也是那個曾經在屋頂上,歎息『沒有想做的事』的女孩。
那個瑪麗亞…為了一個是否真的存在都不確定的女孩,居然擁有如此強烈的正義感與強悍的態度,瓦特從未想到過。
「露彩所長,拜託你!」
瑪麗亞用力低下頭請求。
瓦特不知不覺間…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請讓我們去!」
「瓦特先生!?」
突如其來的助力,使瑪麗亞驚訝得抬起頭來。
瓦特接下去說︰「假設,哪個叫伊旺的男人說的話屬實,那麼我想只要抓到監禁那個女孩的犯人的話,失蹤事件就應該不會再發生了。這麼一來瑪麗亞和娜蕾特也可以安全地在外行走,對這個研究所也並非全無益處吧。」
「…這個研究所也有很多冒失的小鬼哪。」
露彩苦笑著。她一半因為知道勸阻也沒用,另一半則是對他們感到佩服吧。
「我知道了,就答應你們吧。但是,我要你們絕對不要逞強。只要有點危險,即使救不了女孩子,也要全身而退。」
「謝謝您,所長!」
兩人頓時開朗起來,齊聲向露彩道謝。
然後,瑪麗距轉身朝向瓦特,要和他握手。
「瓦特先生,謝謝你!說實在的,我實在很害怕一個人到洞窟裡去!」
用力搖動著握住的瓦特的手。
在瓦特的一言之下,才停止了動作。
「我怎麼會讓你一個人去!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的。」
對於瓦特本身,這絕對是無庸置疑的。
(我雖然還在學習中,但到底還算是個英國紳士。讓弱小的學妹一個人涉險這種過份的事,我當然做不出來。)但是…瑪麗亞一聽他這麼說,馬上面紅耳赤地低下頭。
「瓦特先生能夠這麼說…實在太感激了。」
「你、你怎麼這麼客氣啊?這種事是理所當然的,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她的臉紅,意外地使瓦特的心臟也噗通直跳。
(我幹嘛臉紅啊?難道,她…不不不、不可能有那麼好的事的!我一定是因為上次和克蘿蒂亞發生關係,還有和娜蕾特做過之後,太得意忘形所以會錯意了!)自我警惕之後,他為了掩飾羞愧而發問。
「…對了,從剛才就不見娜蕾特,她到哪去了呢?」
「對喔…」
「我在這裡!」
不知何時消失的娜蕾特,突然毫無前兆地又回來了。
背後還多了個背包。
「我去準備了很多我特製的道具!這種可以在實戰中進行實驗的難得機會,哪能隔岸觀火呢!!」
她為了把自製的道具帶到洞窟去,在看到報紙記事的瞬間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間做準備。
「我們還沒問她要不要去洞窟呢…看來是不用問了。」
「呃,是啊…」
瓦特和瑪麗亞,只能無奈地注視著娜蕾特幹勁十足的樣子。
「偉大的煉金術師.娜蕾特小姐一出馬,絕對會平安救出被囚禁的女孩子…你們兩個,有在聽我說話嗎?」
「啊啊,當然有!」
「對,對啊,加油吧!」
「那麼,我們出發吧!」
「噯…!?我們也要去準備!」
無法稱之為旋律的奇怪聲浪,格外令瓦特一行人感到不安。
「都是一些沒有音樂細胞的人吧!」這是娜蕾特的感想。
伊旺所說的洞窟中,這種神秘的聲浪,與彷彿像是詠唱伊斯蘭教聖典的朗誦聲,以及男人們不像歡呼又不像想吼的喧嚷聲,綿延迥響著。
迥蕩的聲響隨著深入洞窟,漸漸變大。
同時,瓦特和瑪麗亞的緊張感也越來越高。
「好像真的有什麼在裡面耶。」
「問題是,有什麼人在那裡。」
談話的聲調,也自然的變得低沉。
只有…娜蕾特似乎一點也不緊張。她正滿心期待地等著背包中準備好的『秘密武器』派上用場。
「誰敢衝上前來,就用娜蕾特特製的《硝酸鉀炸彈》和《甲苯暴風》殺他個片甲不留~」
(硝酸鉀和甲苯,應該都還是未經確認的物質…)
現在如果說出這種話的話,絕對會被她不屑地說『老師你不懂啦~!』,瓦特心想還是算了。
「可是…這個洞窟,到底有多深呢?」
「我們進來後已走了三十分鐘了,根本還看不到盡頭。」
如瓦特和瑪麗亞所說,黑暗的洞窟深不知處。雖然不像克蘿蒂亞的洞窟那樣有許多分歧的小道,但這兒的信道卻蜿蜒漫長,重覆著緩和的升降,一路通到無盡的底部。
突然,應該沒進過洞窟的娜蕾特,一語驚醒了夢中人。
「我覺得,我們一直在很相似的彎曲小徑中走路耶。」
「很相似的地方?」
「我想我們應該不是重覆走過同樣的地方…娜蕾特,你的意思是?」
「因為我覺得,我們不是走在曲折但不斷前進的道路上,而是好像在一個狹小的區域內被塞進來來回回蜿蜒,單方向的迷宮上走路一般。」
原來如此,這是個能夠接納的意見。但是…
「會有這種洞窟嗎?」
瓦特的腦裡,湧起這理所當然的疑問。
為他解答疑問的…並非他的學妹們。
「當然不可能有那種洞窟。這裡不是天然生成的洞窟,而是人工挖掘的隧道。
」
陰沉的聲音,令三位煉金術師不自覺擺出防衛的態勢。
從轉角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伊旺。
「勇敢的煉金術師諸君,你們果然來了哪。你們沒有膽小得不敢前來,可真是幫了我大忙哪。」
「…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瓦特以少見的尖銳語氣質問他。
但是伊旺不只不畏懼,甚至還無視於瓦特所說的話。
「挖掘這種彎曲蜿蜒的隧道,目的是為了爭取時間。即使國王的軍隊攻入洞窟中,抵達『神殿』最快也要花上一小時。『教團』的同志們,在那期間就可以從隱密的隧道輕鬆逃脫。」
「教團…你們,是新興宗教的人嗎!?」
瑪麗亞驚訝地問他。沒怎到露彩的假設,居然會這麼正確。
伊旺對她的問題,也間接給予肯定。
「至少,這個隧道是我設計的。」
「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瓦特低聲逼問他。手裡已經握著比《鐵平底鍋》更強力的自製攻擊道具《飛空短劍》。他打算對方一有不軌的意圖,立刻就射出去。
伊旺看著他,只是嗤鼻一笑。
「真是的,我還打算協助你們呢,好像被當成十惡不赦的壞蛋了嘛。『儀式』
馬上要開始了,和我在這裡發生衝突的話,到時候可會後悔莫及喲。」
「可惡…!」
就在瓦特咬牙切齒咒罵他的此時…瑪麗亞發問了。
「你要怎麼幫助我們呢?」
「瑪麗亞!?」
「喲,這邊這位小姐,看來懂事多了嘛。」
伊旺滿臉意外的同時,瑪麗亞說︰「放心,我想伊旺先生並非完全在欺騙我們。」向張大眼睛的瓦特解釋。
「因為,假如伊旺先生是失蹤事件的罪魁禍首,就沒有必要出現在我們面前不是嗎?那樣的話他應該趁我或娜蕾特獨自一人的時候,悄悄地把我們綁走。既然他沒這麼做…」
「…只有這件事,他確實是無辜的。」
「既然瞭解這一點,那麼就好辦多了。」
伊旺有點焦急了。
「已經沒時間了。你們要答應我的邀約,或者是眼睜睜看著無辜少女成為教團的犧牲品,趕快決定吧。」
「沒問題啦,老師。萬一有危險,我就用我的《硝酸鉀炸彈》燒光他們。」
雖不是被娜蕾特拍胸脯的保證所壯膽,但瓦特還是皺著眉下了決定。
「…好吧,答應你的幫助。」
「一開始這麼說不就好了。」
伊旺嘟嚷了兩句,走向旁邊的牆壁,壓下了一個稍微突起的地方。
然後突起的部位陷入牆中,左方巖壁的一部份像拉門般被打開了。
「隱、隱藏門…!?」
「走進去後馬上就會到達神殿了,應該還趕得上儀式的高潮。」
愕然的三人,被伊旺性急地催促著。
「快點吧,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快沒時間了,趕緊去救助少女吧。」
隨即,他快步離去。
瓦特慌慌張張的想叫住他。
「等一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但是,伊旺不再停下腳步。
「有緣的話,我們會再見面。那麼,我先走了。」
「喂,等一下!…他到底有何企圖!?」
瓦特氣得跺腳。瑪麗亞制止了他。
「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救女孩子!趕快走吧!」
「好、好啦!」
(大家好像都瘋了。不只伊旺,連瑪麗亞也…)
輕敲了一下腦袋,瓦垮舉足踏入前方的隱藏門中。
「這是露彩所長所做的《泰坦的憤怒》。」
瓦特放低聲量,把一個做成精靈形狀的小筒子交給娜蕾特「把容器中的液體撒向地面後,會發生以潑灑的地方為中心的局部地震,是種強力道具。」
「哇,好有趣的道具喔!」
瓦特告訴興致勃勃望著圓筒的娜蕾特。
「等你確認我救出女孩子之後,就從隱蔽處把《泰坦的憤怒》潑灑出去。要抓對時機喲,因為這東西一落到地面的瞬間就會引發地震,很危險的。」
「意思是說…我要當老師的後備部隊!?人家也要衝入神殿,見一個殺一個啦!」
「不准任性!我們不是來玩的!」
在演變成爭執之前,瑪麗亞問道︰「那麼,我要怎麼辦呢?」
「噯?…對喔,那麼你就在娜蕾特身邊當護衛,以及在我衝入神殿時以攻擊道具掩護我好了。」
「可是,那樣的話。瓦特先生就要一個人去救女孩子了。真的沒問題嗎?」
「嗯~我不知道。」這是瓦特的回答。
「可是,剛才也說過,我交給娜蕾特的是『致命武器』。因此,我很高興你擔心我的安危,但我還是希望你來保護娜蕾特與道具。拜託了!」
「…我知道了。可是,瓦特先生也要注意安全。」
「別扯我的後腿喔。」娜蕾特的叮嚀。
「好啦!」
瓦特對瑪麗亞與娜蕾特輕輕微笑後,走在兩人之前通過最後一個轉角。
這時,異樣的歡聲雷動,刺激著他的耳膜。
前方,正是伊旺稱之為『神殿』的大廳狀空間。
奇怪的儀式,現在宛若正要迎向最高潮的階段。
大廳中有個穿西裝的紳士,也有個只在腰上纏著布的半裸男人,全無一致感。
(也因此,瓦特才不引人注目。)
共通的是-注視大廳最深處如祭壇般的高台,彷彿象著魔般的熱烈視線。
但是,瓦特走出的通路與祭壇之間有一段距離,前方被男人的頭擋住,看不太清楚。
(難道,那個高台上,有女孩子…?)
然後,在他凝神注視的瞬間…他驚愕不已。
「什麼!?」
祭壇上正如他預想,橫躺著一個女核子。
但是,她的模樣非常奇異。
身體上幾乎一絲不掛,取而代之的,是四肢被鐵煉鎖在祭壇上,口中被塞入鐵球般的東西,裸體上被畫著數個星形的五芒星,以及由兩個三角形所組成的六芒星等等。
而且,她的雙腿間被插入人手形狀的玻璃管,將少女的愛液一滴一滴流入正下方的容器之中。
少女清秀的臉蛋上無任何表情,只是空虛的眼眸中溢滿著淚水。
臉上罩著黑布,可能是擔任祭司的男人,取出山羊的頭顱,在少女的身上擦拭,裸體不多久洩滿了山羊的鮮血。
濃烈的腥味擴散了整個神殿,『信徒』們瞬間為之瘋狂。
(難、難道是崇拜惡魔的邪教的祭禮…!?)
瓦特不寒而慄。
雖然曾經聽過,但沒想到現場的光景竟然如此駭人。簡直會叫人看得入迷,全身僵直。
然而…
「真誠的主啊!為您奉獻上恍惚的處女。請以她赤紅的血潮,解除御身的飢渴吧!」
祭司一邊高唱著,一邊自懷中取出短刀。就在信徒們齊聲歡呼的瞬間,瓦特恢復了理性。
(這些人會幹的事…想割下她的頭,取出處女的鮮血嗎!)當然,他不會讓他們這麼做。
立刻,瓦特取出淡青色的鳥羽毛般的東西,擺在掌心上,然後大呼一口氣將它吹出去。
羽毛飛舞在空中,開始猛烈回轉-使神殿中產生空氣的漩渦。
這是龍捲風。
呼嘯嘯嘯嘯嘯嘯!
龍捲風瞬間變得巨大,開始席捲整座神殿。
信徒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紛紛四處哀嚎逃竄。逃得慢的人馬上被捲進龍捲風,然後撞擊在巖壁或地面上失神不起。
「我第一次做的《風之精靈的華爾滋》…效果太完美了!」
瓦特會心一笑後,開始走向祭壇。
這時,與信徒們同樣落荒而逃的祭司,朝他大喊︰「你、你是異教徒!?」
或許是因為,在混亂之中唯有他一人抱持著意圖而行動的樣子,在祭司眼中也特別醒目吧。
「暴露身份了嗎?」
瓦特嘖了嘖舌,仍不在乎地攀上祭壇,打算解開捆綁住少女手足的鎖煉。
「可惡,沒鑰匙…!」
「不要用污穢的手去碰觸獻給真主的祭品!」
祭司以尖銳的聲音怒罵,然後手持短刀朝向瓦特奔去。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
「哇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短刀掉落地面,發出高聲的悲鳴。
因為瑪麗亞從隱蔽處冷不防射出的《飛空短劍》,深深刺入了他的肩胛骨。
「瓦特先生,你沒事嗎!?」
「我沒事!謝謝你!」
朝瑪麗亞微笑之後,瓦特從抽搐的祭司身上取走鑰匙,快速打開少女的伽鎖。
「喂!你還好嗎!?回答我!?」
以落在旁邊的破布包住少女的裸體後,瓦特輕拍她的臉頰試著讓她回復意識。
瓦特的調用,使少女輕輕顫動了一下。
「…你…是誰?」
好像在做夢般的聲調。
「我是瓦特,你的名字是?」
「蘇菲雅…」
既然還能說出名字,那麼精神方面可能還未受到嚴重打擊吧。
瓦特支撐著她的身體,準備走下祭壇。
這時。
「…噯?要…帶我走嗎…我不要~!!」
蘇菲雅瞬間皺緊眉頭,發出震破耳膜般的狂叫。
「你恢復正常了嗎?」
瓦特目瞪口呆。
「蘇菲雅,冷靜下來!我們是來幫助你的!」
瓦特盡力想向她解釋,但她卻悲鳴不止。不一會兒,一部份自大混亂中站起的信徒,張牙舞爪眼看要襲向冒瀆惡魔的異教徒。
不得已,瓦特只有採取最後手段。
儘管自己尚未脫離神殿,他還是決意使用《泰坦的憤怒》引發地震。
「瑪麗亞,叫娜蕾特用那個!」
「噯!?可是,你和那個女孩子怎麼辦!?」
「別猶豫,沒時間了!」
瓦特和瑪麗亞,短時間內激烈的爭辯。
插進來的…是從一旁跳出,已經把容器的蓋子打開等著的娜蕾特。
「我聽到了!我才不猶豫呢!來羅~!」
「哇!?等、等一下!」
沒想到她早就打開蓋子,瓦特只有急忙將蘇菲雅抱起。
「哇啊,不要啊!」
瓦特鄭重告誡更加陷入半狂亂狀態的蘇菲雅。
「就算你抗拒也好,至少緊抓住我!不然會掉下去!」
這一瞬間-《泰坦的憤怒》自娜蕾特甩出的容器裡溢出,潑灑在神殿的地板上。
其後。
轟隆隆隆隆隆隆---!
神殿激烈的搖晃。
照明用的燭台也倒了,地板和牆壁也都開始產生龜裂。
而且《風之精靈的華爾滋》的龍捲風還未消失,神殿中瞬時化身為連行走都極為困難的危險地帶。
如瓦特所預料,信徒們已無餘裕去注意儀式以及無禮的侵入者,蜂擁攀爬擠向信道的入口。
其中,瓦特雖然也幾次差點被推擠跌倒,但還是馬不停蹄的跑向瑪麗亞那邊。
因為《泰坦的憤悠》最高峰的效果,馬上就要來臨了。
(效果到達最大的時候,會連站立都沒辦法!不管怎樣,要在那之前離開神殿…!)
唯一的希望,是蘇菲雅就此緊抱住瓦特的脖子,不要為突來的地震所驚而胡亂掙扎。
總而言之,首先要確保兩位學妹的安全。瓦特放大聲音,以不亞於地底爆音的聲量大喊。
「瑪麗亞,娜蕾特!太危險了,你們先走!」
但是,兩人以各自的理由反駁他。
「我的道具幾乎都還沒使用呢!」
「不行啦,再十秒鐘你們就可以跑到這裡來了不是嗎!」
「這十秒鐘會要人命!我們會追上去,你們先…唔哇!」
瓦特的旁邊,已紛紛落下如人頭般大的瓦礫。
已經沒有爭執的時間了,大廳眼看就要支撐不住,神殿的崩塌只是時間的問題。
「我可不要在這種地方被活埋~!」
他緊抓住嚇得不能動的蘇菲雅的身體,死命奔向瑪麗亞她們的身邊…「…差點死掉…!」
總算到達洞窟外避難。瓦特回頭望向洞窟,不斷喘著氣。
他的身旁,是只圍著一塊破布,抱膝直發抖的蘇菲雅。
「穿上這個,然後把布圍在腰上,就不會被人看到了。」
瑪麗亞把自己穿的制服的上衣,披在她的肩膀上。
「謝謝…」
道了謝後,又體力不支暈了過去。雖從錯亂狀態下恢復過來,但體力的消耗還是太劇烈了吧。
「結果,那個叫伊旺的到底想要幹嘛呢?」
娜蕾特邊說邊生氣。或許因為幾乎沒有機會實驗到自己所做的道具。使得她相當懊惱。
當然,瓦特所能說的,只有「嗯…不知道。」
「不管怎樣,女孩子的確如他所說,被綁架到這兒來,或許從這一點上,可以找出他的身份或計謀的一些蛛絲畸跡吧…可是現在我累死了,什麼都沒辦法想…!
」
儘管神殿剛發生過巨大規模的地震-洞窟的出入口,但還是與三人踏入之前無異,悠然誇示著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