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戰前後目擊記(3)

五、暴虐與復仇

自從到了這個陌生的熱帶國家裡,幾乎所有的美國人都無一例外地產生一種邪惡的變態心理,尤其是那些在生死的環境中遊蕩的士兵們。

這並不是說,在某種情況下我們所犯下的過錯都可以得到原諒,同時也不意味著在事過多年之後,我們的良知依然在沉睡。儘管當年在越南犯下這種過錯的都是十八歲到二十歲之間的青年,然而隨著時光的流逝,反省的衝擊並不能使那些曾經被扭曲的靈魂得到安寧。

到達越南的時候,我們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場戰爭究竟是怎麼回事,沒有一個人認為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援助一個兄弟,也沒有一個人真正反省過自己在那個國家裡所實施的行為,尤其是對那些手無寸鐵的婦女們實施的暴虐行徑。

當然,在戰爭開始後的幾年裡,我們對平民的態度還是無懈可擊的。然而自從1965年以後,越共利用平民所進行的恐怖恐怖活動使得無數美國人喪生,這才激起了我們強烈的報復慾望。

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麥喬治.邦迪1965年2月7日向約翰遜總統提出的備忘錄附件A《進行持續報復的政策》中說︰「我們應當在盡可能少公開宣傳的情況下進行我們的報復政策。」同時他又說︰「以後我們可以對他們暗殺一個省長進行報復,但是對殺害一個村異負責人就不一定要報復,我們可以對他們在西貢的一家擁擠的咖啡店裡扔手榴彈這樣的事進行報復,但對於一個農村小店開槍的事就不一定進行報復。」

而威利和我的報復心理是從兩個叫朱迪和斯苔拉的美國學生在西貢市南幾公里的一個叫芽舨的小鎮上被越共恐怖份子野蠻殺害開始產生的。

19歲的朱迪.布萊恩是美國休斯頓金融學院三年級的學生,1964年8月24日同賓西法尼亞大學、費城文理學院的六名大學生從新加坡來到西貢。她們一入境,泰勒大使就對她們進行過嚴肅的告誡,並要求她們即使在市內觀光,也要有美軍人員陪同。威利就是被指定作她們的嚮導兼保鏢的人之一。

然而,不幸的是第一天朱迪就同這位一絲不苟的黑人上尉激烈地爭吵起來。朱迪罵威利上尉是個「大腦失控的黑鬼」。而威利警告她如果再私自離開就馬上通知大使館迫令她出境。這場激烈的爭吵導致了在第二天參觀完費塔和慶會廟之後,朱迪和另一名叫斯苔拉的姑娘悄然離開,坐上一輛早就盯在後面的出租汽車。

威利發現朱迪她們失蹤的時候,已經是下午5點多鐘了,他立即把這件事打電話通知了大使館。泰勒大使聽到這個消息後,馬上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在通知了西貢警察總署的同時,他命令威利和我立即分頭乘吉普車在西貢提岸沿線進行搜索。

然而,此時行動已經晚了,朱迪和斯苔拉在幾個小時之前就被恐怖份子用汽車運出了西貢市。這兩名年輕的美國女學生遭到了非人的摧殘和折磨之後,被恐怖份子用極其駭人聽聞的方式殺害了。

8月26日清晨,西貢警察總署接到芽舨警察局打來的電話,說在一個名叫川榮的「戰略村」附近的大路旁發現了兩具被殺害的白人女子的屍體。

我們趕到芽舨大約是上午10點左右。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公路一側高大的檳櫚樹上,兩個美國姑娘的屍體倒懸在空中,隨著風輕輕地搖晃著。她們的衣服都被剝光了,身上紮著無數根削尖的竹籤,內臟從被剖開的腹部流出來掛在外邊,乳房也被割成兩半。她們的脖子上各拴著一根繩子,吊著一塊很大的木牌,那上面用越南文寫著︰「Ha hutet nguoi My!」(美國佬的下場!)從現場和驗屍的情況分析,她們是在另一個地方遭受了殘酷的折磨之後被帶到這裡來的,其中斯苔拉被吊在樹上以前就已經死了。

回西貢的路途中,威利一直默默不語。我猜測他是為一個同胞遭殺害痛心呢?

還是為洩了私憤並看到那個罵他「黑鬼」的姑娘自食其果而慶幸呢?

自從1958年開始,胡志明把數萬名在北越經過恐怖活動訓練的南方幹部派回來進行暗殺活動,許多政府、地方官員以至村長被他們以慣用的方式殺害了。那一年2月6日西貢時間1時半,越共恐怖份子襲擊了中部高原波來古的美國機場和兵營區,殺死美國人八名,殺傷一百多名;2月10日,越共又炸毀了歸仁一座美國陸軍兵營;在總統選舉前的兩天,越共在邊和殺死了五名美國人……儘管如此,陳文香內閣對此卻一籌莫展。我們忍耐得已經夠長了,每一個美國人都充滿了強烈的報復欲,只要有機會就把這種念頭付諸實施。

朱迪和斯苔拉慘遭殺害後,威利因失職受到處分,並隨時可能被調往老撾邊境去,這名黑人上尉心中鬱積下了不可抑制的報復念頭。當聽到陳文香內閣把這次謀殺作為一般刑事案件處理的時候,威利馬上請示了理查森站長,同摩爾納少校一起以美國中央情報局西貢站的名義找到了具有實力的阮文紹將軍。

「美國人應該考慮對北方轟炸之外的進攻,而不應該只想如何在西貢樹立它的影響,否則,什麼問題也解決不了。」阮文紹將軍和當時在場的阮慶將軍都是這麼說。他們對美國人,尤其是泰勒大使,有著一股強烈的怨恨之情。他們對1964年12月24日泰勒大使蠻橫地阻止他們發動繼推翻楊文明將軍的政變後又一次旨在推翻陳文香內閣的企圖記憶尤新。

「如果美國為了兩名女學生被越共殺死而大動干戈,那麼被越共殺死在邊和、波來古、歸仁的美國顧問、軍官和士兵以及被他們破壞的機場和戰鬥機,難道還沒有使泰勒大使感到他需要的並不是什麼狗屁的文官政府,而是由軍人組成的堅強穩定的政府嗎?」

威利知道他們的話是對的,至少他個人這麼想。但是他不同意把朱迪和斯苔拉遇害歸結到一個離他非常遙遠的越南北方去。他們是在這裡殺害了朱迪和斯苔拉,所以他們必須在這裡受到懲罰,不管他們是否無辜!

8月29日那天上午,行動開始了,我們駕駛著吉普車,在西貢大學附近尋找著。那時新入學的學生已經開始到西貢大學報到,校內外來往的學生很多,身穿便服的摩爾納少校也混雜在人群中。起初,他同一名來自英國的留學生交談了一會,然後來到教務署的報名處附近。很快,他就發現了攻擊的目標︰兩個面露焦慮神色的越南姑娘。

「我能幫你們做點什麼嗎?」摩爾納少校走過去,故意把英語講得有點像法國人那樣。

「我的入學通知書沒有了。」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姑娘猶豫了一下,用緊張但是非常流利的英語告訴他。「剛才這裡的秩序很亂,我把入學通知書遞進去,可是裡面的人卻說沒有收到。」

「也許我能夠幫助你們想個辦法。」摩爾納少校一面假裝思索辦法,一面留意打量她們。

戴眼鏡的姑娘看上去大約是十八、九歲,身材瘦削,穿著白色的上衣和藍格長裙;另一個姑娘比她略高而且豐滿一些,大約二十歲左右,燙著當時在西貢非常流行的髮式摩爾納少校不難看出,她們是姐妹兩個。

「你的通知書也丟了嗎?」摩爾納少校問那個燙髮的姑娘,一面給我們發出了暗號。

「我已經讀二年級了。」她有點羞澀地回答。「今天陪我的妹妹到這裡報到,沒想到把通知書丟了。」

「請你們在這裡等會,我到裡面去查詢一下。」摩爾納少校說著轉身走進了報名處的房子。

幾分鐘之後,摩爾納少校又返了回來。

「通知書一定是你們自己搞丟了。」他說。「學校告訴我,如果把入學通知書丟了,就要到原來的考場對考證的號碼,否則不給辦理報到手續。」

「那可怎麼辦呢?」戴眼鏡的姑娘急得臉色漲紅。「我是在新安考場,離這裡有很遠的路呢。如果等取來我的考證號碼,報名的時間就要過了。」

「你不要著急。」摩爾納少校見目的已經達到,心裡十分高興。「我對新安很熟悉,距離西貢不過只有四十公里左右,正巧我有一個男朋友在軍事顧問團工作,搭乘他的汽車幾個小時就可以趕回來。」

兩個姑娘用越語商量了一會兒,好像不太放心。最後,戴眼鏡的姑娘說︰「對不起,我們只好打擾你了。」

就這樣,兩名無辜的越南姑娘輕易地落入了我們精心策劃的圈套。

中午時分,吉普車開出了西貢市,沿著公路一直向南駛去。直到那時,兩名姑娘還不知道她們已經踏上了死亡之路,反而懷著感激的心情不住地向我們致謝。

在交談中我們得知,她們是新安市一家碾米廠老闆的女兒。戴眼鏡的姑娘名字叫淑,18歲,報考了西貢大學經濟系;燙髮的姑娘是她的姐姐,名字叫勤,22歲,已經在西貢大學讀到了二年級。她們把摩爾納少校當作一位熱心腸的「法國青年」,一路上為他介紹著沿途的村落和風光。

威利一直默默地開著車。每當他從反光鏡裡看到那兩個嘰嘰喳喳的姑娘,仇恨就從心底湧上來。他似乎看到被倒懸在棕櫚樹上的朱迪和斯苔拉的屍體在隨著風晃動著,看到他自己在老撾邊境被一群瘋狂的巴特寮士兵把刺刀深深戳進心臟,看到他的屍體被遺棄在荒無人煙的森林裡,一頭大象把屍體踩扁……「威利。」我叫他。

威利的思路被打斷了,他猛地醒悟過來自己是在吉普車上,身邊帶著兩個落網的獵物。

「你怎麼這時候就像喝醉了似地開起車?」摩爾納少校仍然模仿著法國人的腔調,言外有意地提醒著威利。「兩個姑娘的生命可是上了保險的。」

威利用手揩去額角上的汗珠,「放心吧!」他說。

我與兩個姑娘坐在後排的座位上,望著她們天真的樣子,我心裡開始產生了對她們的憐憫。

但是,朱迪和斯苔拉不也是這樣天真的姑娘嗎?那些殘忍的越共份子在輪姦、拷打和殺害那兩個來自太平洋彼岸的姑娘時憐憫過她們嗎?她們在用刀切開她們年輕的乳房時想到過她們是無辜的嗎?

戰爭,就是仇恨的相互殘殺,沒有什麼「無辜」可言。既然他們可以用那麼野蠻的手段殺害兩名被他們捉住的美國姑娘,我們當然可以毫不留情地用更加殘酷的手段殺死我們捉到的每一個越南姑娘,根本不用考慮她們是否無辜。而這種報復是被迫的。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我們經過了邊瀝。

「威利。」摩爾納少校在吉普車駛出邊瀝的時候,好像忽然想起一件事,「請你在前面向右拐一下。盧克先生要我交給維克林中校一封信。」他又轉向兩個姑娘解釋道︰「很抱歉,我用不了多少時間。有個朋友托我給駐紮在邊瀝的維克林中校帶一封來自美國的家信。」

「沒關係。」兩個姑娘回答,她們覺得已經非常過意不去了。

吉普車在開過邊瀝約兩公里左右的地方向右轉彎,沿著東威古河的一條土路向西北方向開去。

座落在東威吉普河北岸一片沼澤附近的一個軍事基地,駐紮著澳大利亞一個營的作戰部隊,它的作用是作為西貢—堤岸的屏障之一,在距離它不遠的另一個營地裡,駐紮著第一七三空降旅。

我們到達那裡已經是下午1點多鐘,整個營地靜悄悄的,炎熱的天氣使士兵都躲進了營房裡去了,在營地四周大片開闊地上圍著鐵絲網,高高的木製崗樓上有個士兵在懶洋洋地打著瞌睡。

我們的吉普車停在一座偽裝得十分嚴密的房子前面。

「進去休息一下吧。」摩爾納少校對她們說。

一個多小時坐在被太陽曬得發燙的吉普車裡簸,淑和勤看上去都顯得非常的疲倦,她們下了車,同我們一起走進那座房子。

維克林少校是一名身材高大的澳大利亞空軍軍官,我們進去的時候,他正躺在吊床用彈弓打屋內的蒼蠅。

摩爾納少校給我們作了一番簡短的介紹,然後與維克林少校一同走了出去。

幾分鐘後,維克林少校和摩爾納少校回到房子裡。維克林少校打量著淑和勤,眼睛現出淫穢的神情。

「妞兒,」他扯下襯衣,露出毛絨絨的胸脯,然後一步步地向淑和勤走過去。

「把衣服脫了,讓你們倆在這兒樂吱吱地舒服一陣。」

兩個姑娘立即明白了,她們驚恐地向後縮,躲避維克林少校逼人的充滿邪念的目光。

維克林少校手裡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把她們逼到屋子的一角。

「脫下衣服!」維克林少校在她們的臉前晃著鋒利的匕首。「不然就把你們宰了!」

她們不敢再動,只是從她們的喉嚨裡發出極度的恐懼的聲音。維克林少校走過去,把兩個驚恐萬狀的姑娘剝得一絲不掛,然後把她們的衣服捲成一團扔到窗外。

「躺到地上去。」他命令道。

下午3時左右,二十多個身穿軍服、便服的澳大利亞士兵拖著兩個尖聲嘶叫的姑娘分別向兩個營房走去。

「讓他們玩個痛快吧。」維克林少校站在門口望著瘋狂的士兵們笑著說。「我從來不把她們當平民看待,因為越共恐怖份子就混在她們當中,每時每刻都在殺害我們的人。有一次,我看到幾名越南軍人朝我們走,以為是鄰近越南部隊的士兵,沒有想到他們突然拿出反坦克火箭筒向我們射擊,當場就打死了我們部隊的五名士兵。從那時起,我就決定對他們的襲擊採取堅決的報復行動。他們每殺害我們一個人,我們就殺死十個、一百個越南人。」

儘管我當時對那些殘暴的越共恐怖份子充滿了仇恨,但是在兩個手無寸鐵、弱小的越南姑娘身上發洩這種仇恨總使我感到心裡不安。

「我幾次夢到朱迪和斯苔拉被那些混蛋折磨著。」威利說。「那天下午,朱迪最後對我說的一句話是︰『明天你這個黑鬼就要被越共打死!』然而,我沒有想到第二天被越共打死的竟是她自己。」

「那麼,你要怎樣對待這兩個越南姑娘呢?」我問道︰「你總不會把她們殺死吧?」

「當然要殺了她們。」威利狠狠地說。

「你是不是有點心軟了!」摩爾納少校笑著問我。「如果你不肯動手的話,就自己去睡覺好了。」

的 ,我原來強烈的復仇念頭動搖了。不管怎麼說,她們畢竟是無辜的,就這樣把她們殺死,未免太殘酷了。但是我不能阻止他們,我沒有理由那樣做。

傍晚時分,士兵把兩個已經不省人事的越南姑娘抬了回來,放在屋子中央的地上。她們在兵營裡遭受了士兵們可怕的輪姦和凌辱,赤裸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尤其是那個名叫淑的姑娘顯然是來了月經,脖子和腿上沾滿了血跡。

威利提來一桶冷水潑在她們的身上,使她們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然後與維克林少校和摩爾納少校一起開始用他們準備好的殘酷方法折磨她們。

頓時,從那座房子裡傳出兩個姑娘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和皮帶抽打她們身體時發出的啪啪的聲音。

淑仰面朝天地被繩索緊緊捆在一張桌子上,威利在用煙蒂燙她的身子,在她腋下、乳房、肚子、大腿和下身被燙過的地方留下了密密麻麻黑色的灼痕。她痛苦地慘叫著,哀求著,但是灼熱的煙蒂還是按到她身上最嬌嫩的地方。威利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好像一個熟練工人在聚精會神地重複著他的工作。

扔掉煙蒂,威利從衣袋裡掏出一瓶預先準備好的碘酒,扭開瓶蓋,然後把碘酒塗抹到她身上灼燙過的地方。他一聲不吭地聽著淑已經變得嘶啞的聲音,似乎在欣賞那種皮肉像斯裂般疼痛的滋味。

在屋子的另一邊,勤被用舊電線捆住兩個大腳趾倒吊在空中,摩爾納少校和維克林少校分別站在她的前後用皮帶打著她赤裸的身體,直到她呻吟著昏過去。

各種各樣的折磨一直持續到凌晨一點鐘,兩個姑娘在慘叫聲中昏過去又再醒過來,全身佈滿傷痕。她們被告知,不久以前有兩個年輕的美國女學生就是這樣被越南人捉住後,用各種殘酷的方法折磨至死的,作為越南的女人她們應當受到同樣的處罰。

拷打結束之後,她們被反綁在房子外的樹幹上。

第二天早晨,殘酷的折磨又開始了。兩個姑娘拖著傷痕纍纍的身子,赤身裸體地站到士兵隊伍的前面。

威利和摩爾納少校走過去,把她們推到兩個空彈藥箱前,命令她們仰面躺在上面。士兵抬來水桶,用水沖洗她們血跡斑斑的下身,然後用刷子刷去那裡的污漬。

淑和勤已經絲毫不作任何反抗,或許也無力反抗了,只是木然地躺在彈藥箱上,任由士兵們擺佈。

維克林少校把二百多張紙條給一個上尉,由他打亂順序發給士兵們。其中有二十張紙條按順序寫著號碼,凡是拿到這種紙條的士兵,可以依照號碼的順序走到隊列前面姦污那兩個姑娘。

這是摩爾納少校和威利想出來的辦法,為的是使她們不致在遭受過多人的輪姦中死去。他們要兩個姑娘活下來,並不是忽然對她們產生了憐憫心,而是出於在報復時延長被害者的心理支配下,推遲她們以死亡從肉體的痛苦中解脫出去的時間,以便他們最後親手用最令人痛苦的方式懲罰她們。

二十個士兵分成兩組,開始對躺在彈藥箱上的兩個姑娘施以強暴。

當這次集體輪姦後,八月酷熱的陽光已經把地面曬得灼燙。士兵們陸續向營房走去。摩爾納少校和威利把兩個姑娘的手腳縛住固定在彈藥箱上,使她們一動不動的只能仰面隨烈日暴曬。

中午時分,他們把兩個曬得昏迷過去的姑娘抬進屋裡,等她們甦醒過來給了她們一些食物,又帶她們到屋外便溺一次,然後把她們鎖到一間放雜物的小房子裡。

「饒了我們吧。」淑苦苦哀求道︰「我的父親可以給你們送來很多錢。」她的聲音已經非常微弱,威利一鬆手,她就頹然倒在地下。

「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上把你們送回去。」

夜幕降臨了,涼風開始吹去悶熱的空氣。東威吉河的北岸上出現了四個黑影,走在前面的兩個姑娘就是淑和勤,她們赤身裸體手臂被反綁著。摩爾納少校和威利手裡拿著傘兵刀和繩索,緊緊跟在她們的身後,並不時用繩索抽打著她們。

河岸邊是一片沼澤地,在不遠處有一片香蕉林,成熟的香蕉在月光下發出金褐的光來。

他們走進了香蕉林,停在兩棵香蕉樹下。摩爾納少校和威利命令兩個姑娘背靠著香蕉樹站好,然後把她們的雙手和雙腳都緊緊地反捆到樹幹上。她們被告之,由於越南人用殘忍的方法殺害了兩個美國姑娘,所以她們也將以同樣的方式被處死。

沒有等她們喊叫,摩爾納少校和威利就把她們的嘴堵住了。在殺死她們之前,摩爾納少校和威利用鋒利的傘兵刀把她們身上的肉割成一條一條的,然後剖開她們的肚皮。她們痛苦地掙扎著,絕望地扭動著身體,內臟從破開的裂口流了出來。摩爾納少校和威利站在她們的前面,得意地欣賞著兩個被開腸破肚的姑娘,直到她們斷氣為止。

摩爾納少校和威利利用化肥袋把她們的屍體裝好,抬到吉普車上,然後開回西貢。

凌晨時分,他們把兩個姑娘的屍體呈V字體倒懸在西貢大學校園高大的棕櫚樹上,插上兩支點燃的火把之後悄然離去。清晨,西貢大學的清潔工人見到樹上正在燃燒的火把,立即打電話報告了西貢警察局。

學生的示威遊行開始了。西貢大、中學五萬名學生和教師,以及十幾萬名市民湧上街頭,舉行了大規模的抗議活動。《新生報》的頭版以「又一次暴行」為題發表了抗議文章,呼籲陳文香總理立即嚴懲兇手。

當天下午,學生領導人黃永巽向陳文香內閣遞交了一份抗議書,用嚴厲的口吻質問陳文香總理對公民權益和人身安全所作出的保證,並且指出︰即使兇手是美國軍事人員,政府也應該對此進行嚴懲。

次日,學生和市民在西貢—堤岸開始了第一次聲勢浩大的,反對陳文香總理內閣的遊行示威活動。

作為越南共和國第一任文官內閣,陳文香一起受到各方面的壓力,尤其是來自少壯派將領的壓力。從年中開始,武裝部隊司令和軍事革命委員首腦阮慶將軍同空軍司令阮高少將就開始了推翻這個文官政府的密謀,不斷對陳文香內閣在綏靖政策上的失敗進行攻擊。這就使陳文香總理內閣不得不在處理這次發生在大學校園內的兇殺案的問題上十分謹慎。

9月1日下午,陳文香總理召見了美國大使馬斯韋.泰勒,對他說明了事態的嚴重性。他指出,有人發現兩名美國軍事人員在案發之前出現在西貢大學校園內,因此希望泰勒大使在那個案件上能夠給予協作。

泰勒大使在聽完陳文香總理的話之後,站起身來對他說道︰「如果你的政府能在8月對朱迪和斯苔拉被殺害案取得成果的話,也許現在什麼也不會發生。所以請你考慮美國關於加強陸軍和警察的建議,並在適當的時候,把美國顧問安排到最基層的部門去。」

陳文香總理懂得,這是泰勒大使在向白宮匯報之前對他的最後一次試探性的談話,但是泰勒大使那副令人不堪忍受的傲慢態度使他感到屈辱。於是,他以同樣的口吻對泰勒大使說︰「假如任何來自美國的建議旨在改善而不是加劇南方日益惡化的局勢,是為了對越南人民和政府提供一切可能有益的援助,並且支持我們反擊叛亂和顛覆,那麼我的政府是樂於接受的。然而,我現在無法立即判定某種建議是否符合這個前提。」

泰勒大使面帶慍色地離開了國家最高委員會。

儘管如此,泰勒大使並沒有改變他維護陳文香總理內閣的決心,雖然這個決心以最後的失敗而告結束。泰勒大使認為,保持一個安定堅強的越南政府,無論在政治上還是軍事上對美國都是有益的。

連續發生的兇殺案使得這種可能動搖了,使這個文官內閣長期存在的可能性越來越渺茫。1965年1月27日,越南武裝部隊名義上的司令阮慶將軍終於推翻了陳文香總理的文官內閣。在這之後不到一個月時間裡陷入混亂。在2月23日,玉草上校發動了反對阮慶將軍的一個未遂的「半政變」。

自從楊文明中將的親法政府被推翻以來,陳文香內閣實際上是按阮慶將軍的意圖制定重大策略和計劃的。十八個月中,西貢政府進行了六次重大的改組。

1964年1月30日,酒吧店主兒子阮慶將軍接管了政權,然而他在政治上的失誤削弱了他的力量。在4月同美國國務卿 克斯談話時他說︰「越南人民對於進行綏靖工作這種長期枯燥的艱苦努力感到厭倦,因而在越南境處的行動是取得勝利必不可少的保證。」

他要 克斯立即作出清除老撾東部共產黨人的保證,並且竭力主張對北方發動軍事進攻。

蔣介石、吳丹和其他亞洲領導人都以種族上的理由反對使用核武器,因為這種武器曾經是、而且可能仍然是用來對付亞洲人而不是對付西方人的。但是阮慶將軍的回答是,他對使用核武器沒有異議,人們必然要使用他擁有的力量。這種公開的強硬主張,顯然有損於他作為一名共和國領袖應有形象。

美國人認為,阮慶將軍就他個人的經歷來說是一個非常能幹的越南人,但是他還沒有廣泛的號召力,對於軍隊本身的控制還沒有把握。4月4日,阮慶將軍在西貢簽署了一個動員令,決定創建一個新的「民衛隊」,但是那個計劃由於人們的反對並未付諸實施。

1965年2月,具備實力的「少壯派」將領阮文紹將軍、阮高其將軍和陳善謙將軍,決定把阮慶將軍排擠掉,創建一個更為西方化的政府。

阮慶將軍糾集了他的支持者作了無益於事的努力之後,乘一架專用飛機離開了西貢,以迴避不得不辭去總司令的職務。21日黎明前不久,飛機在芽異降落,因為汽油已經用盡。此刻,阮慶將軍提出了他的辭呈,同時聲稱那次軍事政變後面有「外國插手」。

完全結束這次政變又用了三天時間。2月25日,阮慶將軍終於作為一位無所任大使,永遠被流放出越南。馬克斯韋爾.泰勒大使到西貢機場為阮慶將軍送行。

在「彬彬有禮」的氣氛中,阮慶將軍登上了飛機。

作為美國大使,馬克斯韋爾.泰勒先生力圖保持一個政府的穩定,而忽視了那個政府是否能夠控制局勢。喬治.邦迪不同意泰勒大使的看法。他認為︰「連續不斷的報復政策可能給西貢帶來一個較好的政府。」

這個主張得到了多數美國駐越軍事人員的擁護。我們對越共不斷升級的恐怖活動沒有足夠的反擊,致使越來越多的美軍士兵遭到殺害。在得到了對越共進行報復的暗示之後,美國軍隊和越南軍隊開始了向越共進攻。

1965年7月3日,我率領三十名美國特種部隊士兵協同謝文運少校的八十名越南士兵展開了一次巡迴的「復仇行軍」,作為對湄公河三角洲掃蕩的一部份。

部隊向新安省西部靠近柬埔寨的平成鎮方向行進。在那個鎮的清榕村,一連發生了鎮長、村長被越共擊斃及四名美國士兵慘遭殺害的嚴重事件。

雖然有部隊行進的腳步聲,但是月光下的一切卻顯得那麼平和、寧靜和美好。

我看一下手錶,已經是凌晨3點10分,也就是說我們從西貢出發有兩個小時了,再需大約一半的時間便可佈署包圍清榕村的外圍。一路上,費蘭克的身影不時地出現在我的腦海裡,彷彿他知道並告訴我是誰用殘酷的手段將他們殺害的。

菠蘿樹、棕櫚樹和棉樹的葉子一動不動,彷彿被月光凝固一樣,沒有任何將要發生戰鬥的跡像。

我同謝文運少校所指揮的部隊把清榕村包圍起來之後,便一同向這個只有四、五十戶人家的村子摸去。在離村子大約有一千米的地方,謝文運少校示意把部隊停了下來。面前這黑糊糊的一片村子彷彿是個沒有人居住的空村,又像是一個死氣沉沉、龐大的墳墓。為何聽不到村裡的狗叫聲呢?經過一陣低聲的研究後,美軍同南越士兵分兩路繼續向村內摸去。

突然,從村裡響起了機槍聲,寂靜的夜幕被打破了。子彈從我們的頭上帶著尖厲刺耳的聲音飛過。此時,運上校的部隊開始朝阻止我們的方向發起了密集的火力攻勢,從兩個角度一齊向對面射擊。就在這時候,村外的左方也響起了激烈的機槍聲,我知道一定是村外部署的部隊在向衝擊村子的越共開火,以阻止他們的突圍。

二十分鐘後,我們漸漸地收緊了包圍圈,然後衝進路口,佔領了這個小村子。

槍聲停下了,四周又變得安靜起來,村裡除了一片蛙鳴聲,沒有一個人影。我們注意到,每戶村民家的窗子上都沒有燈光射出,顯得非常異常。

就在謝文運少校下令把村民們趕出來時,月光下三個士兵帶著一個身穿寬大黑布衣褲的男人向我們走來。

這個人名叫定,據他講,他知道那伙越共是與本村一個叫銀的年輕寡婦聯繫,並說剛才抵抗的越共大約還有七個人沒有逃出去,估計是藏在村裡的什麼地方。

由那個告密的男人領路,我們很快便來到了良的家。沒等士兵敲門,從棚屋裡走出一個瘦小的男人,穿著半長不短的褲子,看上去是一條睡褲。他自稱是銀相好的,可我們都懷疑他就是一個越共份子。

這時,一群約300人的村民已經被集中到村外的空地上,謝文運少校在向驚魂未定的人們講話,要求他們講出沒來得及逃出的越共所藏之處。在人群四周燃起了幾十個火把,由於火光映照,人們的面部可以看得非常清楚。巡邏士兵的手電筒光柱在村民裡晃動著,照在每一個可疑的黑暗的角落,並不時傳來槍擊聲。

那個叫銀的女越共份子與她的「相好的」正被分別隔開,緊張的審問著。銀看上去大約有35歲左右的樣子,然而據她自己講只有31歲。我藉著煤氣燈耀眼光線,判斷著她是怎樣的一個越共份子。

耀眼的煤氣燈發出的響聲。審訊由謝文運少校的一個副手來進行。經過整夜行軍,我一坐下來,便感到了疲憊。在審訓問話間歇的時候,屋裡便異常寂靜,只有偶爾從外面傳來的吆喝聲和幾聲槍響。

這是一間典型的越南村民的棚屋,傢俱極其簡陋,多都是由竹子和木板做成,床上鋪著草蓆,而蚊帳似乎有幾年的時間沒有清洗過了。從眼神可以看出,銀並不是一個容易就的越共份子。然而,她那生硬的目光裡仍然尚存著一絲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

僅從審訊的情況來看,銀顯然是在想盡辦法與我們兜圈子。截止此時,已經三十多分鐘了,她還是矢口否認知道未逃出村子的越共份子所藏之處。另外,設在鄰近村民家裡的其他兩個審訊點也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謝文運少校的副手下令銀從凳子上站起來,接著又命令三個士兵上前很快地把她的衣服剝得精光。她似乎並不怎麼加以反抗,只是仇恨地注視著我們。而當她看到我時,那仇恨的目光中又增添了幾分厭惡之情。此刻,當銀赤身裸體地站在相距我們只有三英尺左右的地上時,她那一直仇恨而厭惡的目光,轉眼之間奇怪地消失了。她低下了頭,一個士兵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向後下方拽去,使得她的臉不得不轉向我們。在這樣一個環境中看著一個體態豐腴的成年婦女赤身裸體地站在我們面前,能夠產生什麼感想呢?

銀的頭髮垂在光溜溜的肩上,兩手交叉在腹前擋住了一片長得濃密的陰毛。我注意到她的兩腿夾得緊緊的,只有處女才會這樣,而她想必是由於緊張、害怕或是同時面對幾個男人而感到異常羞怯。審問仍在繼續,但是語調卻緩下來,並且加入許多非常猥褻的問話。

村邊,謝文運少校一直在勸說村民。這時,他在兩個士兵的保護下向我走來。

他告訴我,村子到處都已經佈置了崗哨和巡邏隊,越共無論如何也是跑不掉的。

我們來到另一座村民的低矮的棚房裡,那些棚屋彷彿都是一個樣子的︰潮濕、簡陋、骯髒,我不免有些急躁,因為腕上的手錶告訴我,時間已經是4點37分。

我們將要進行撤離,然而在那個村還是一無所獲!突然,從鄰居的屋子裡傳出銀聲嘶力竭的哀嚎,顯然,運少校的副手及士兵已經開始對她用刑了。

約半個小時之後,兩個越南士兵走出屋來。我們的目光一下子轉到了他們兩個的身上,審訊有了結果。

不知道幾個士兵在那年輕寡婦的身上施展了什麼樣的手段,使她終於講出了我們期待的東西。

很快,四個殘留的越共份子都被抓獲,由謝文運少校的士兵帶到椰子樹下,將他們捆綁了起來。

銀也說出了那自稱是她「相好的」人,其實是一個越共份子,由於她是一個寡婦,所以無論是美國兵還是越共份子都曾經找她交歡。她承認,美國兵的死是在越共的指使下,全村村民一齊動手幹的。

運少校命令把兒童挑出來,其他村民在廣場上排成扇形。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天空,那兒是一片漆黑。

槍聲響了,站著的人群很快就變成了躺倒在地的一片屍體,慘叫聲頓時劃破了夜的寂靜。

突然,村外響起火箭炮和密集的槍聲,越共的增援部隊來到了,藏在村裡沒有被抓住的幾個越共份子利用這個機會向外逃竄,被我們的士兵擊中,倒在路上。

越共的增援部隊大約有幾百人,他們用火箭炮向村裡轟擊,並從三個方向同時發動進攻。我們的兵力人數顯然弱於敵人,我立即命令發出求援電報。我估計,直升飛機很快就會趕到這裡,驅散越共對我們猛烈的攻擊。謝文運少校和士兵們竭力抵抗著進攻村子的越共。

就在我們的處境極端危險的時候,天邊響起了直升飛機的馬達聲。我抓過無線電報務員的話筒,指揮直升飛機的快速作戰部隊向包圍我們的越共進行掃射。不久後,越共部隊開始向村邊的灌木叢退去。兩架香蕉式直升飛機降落下來,我命令飛機上的士兵留下增援我們,然後把村裡的兒童裝上飛機,送到安全地帶。

直升飛機起飛之後,謝文運少校指著赤身裸體,被反捆著雙手的銀問道︰「這個女人怎麼處理?」我望著那個厚顏無恥的蕩婦,很想親自殺死她。這個女人,為了金錢、肉慾什麼都幹得出。今天她可以幫助我們殺越共,明天又會刺激越共來殺我們,而且她已經幫助過一名越共份子,並把他隱藏在自己的家裡。

但是我不意讓美國士兵報復她。把一個女人的衣服剝光,對她們施加摧殘和蹂躪,再把她們殺死,這是越共份子一直用以歪曲宣傳的,而且很能使人迷惑的手段,因為人們對這種女人的肉體(不管這個女人是平民還是殺人犯)施加暴力的行為極為反感。

「我們已經無需把她帶回去了。」我說︰「可以命令士兵就地把她處理掉。」

謝文運少校露出了微笑。他很意擔任這種任務,而且根本不用猶豫就能想出各種不同的方式使發出命令的人感到十分滿意,同時滿足他自己的報復慾望。

越共游擊隊的潰逃使運少校有更多的時間,他從正在屍體堆中挑選未死村民的士兵中叫過五個人來,讓他們在空地上輪流強姦那個女人;後來,幾乎所有的美國士兵和越南士兵都參加了強姦,直到銀陷入昏迷。

天漸漸亮了,我們身上都沾滿了露水,軍裝也潮濕不堪,士兵們脫下衣服,找了一些乾柴在烘烤,等待援救我們的直升飛機返回。處於昏迷狀態的銀被放到火堆旁。等她甦醒過來,運少校強迫她跪到火堆旁,回答士兵們提出的每一個極其猥褻下流的問題。

火光映紅了銀赤裸的身子,不時有士兵走過去,在她身上施加一些令她發出呻吟的手段,每當這個時候,士兵們就會發出大聲的哄笑。我發現她的乳頭和陰部都腫起來,眼皮和臉頰發青,有的傷口還在流著血。

不久,士兵們用匕首半戳進銀背部的皮肉,強逼她講是如何與越共份子發生性行為的。士兵們帶著殘忍的興趣折磨著她。聽了她的故事後,幾名越南士兵從村民的屍體堆中拖過兩具男人的屍體,將他們的陰莖連同睪丸一起割下來,把一支陰莖塞入她的下身,另一支塞入她的口中,然後命令她圍著火堆奔跑。

後來,她疲憊地摔倒了,頭磕在一塊石頭上,一動不動。士兵們把她翻過來,開始往她臉上和身上小便。

一個小時過去了,天空又傳來直升飛機轟轟的聲音。

士兵們停止了對銀的折磨,用繩子反捆她的雙臂,登上直升飛機前,士兵把繩子系到直升飛機的起落架上。接著,銀被吊到了空中,她驚恐萬狀地大聲哀嚎,懇求士兵們不要將她弄死;然而士兵們還是拉動了繩子的活結,銀尖叫著從五百公尺高的空中摔了下去。

那個時期,人們對於殺人這樣的事情幾乎陷入了瘋狂的狀態,並且常常使用盡可能殘忍的方式將敵人殺死。實際上,這種變態的心理,在戰爭進行中是十分常見的,其潛伏的因素,就是對自己可能被敵人殺害的恐懼和異常煩燥的發洩情緒。此時,人們罪惡的本性暴露出來,然後就向衝破堤岸的洪水,一發不可抑制。

從表面上看,那些殺人實施者充滿邪惡的樂趣折磨、殘割著那些被俘的獵物,甚至違反人倫地把他們以各種方式處死;如果仔細分析一下就不難發現,那些瘋狂的殺人多是遵守倫理的普通人。是社會的法律約束了人類本性的殘殺欲,一旦約束他們的東西消失了,那麼任何一個人都可能變成殺人者。或者被他人殺死。而戰爭正是發洩這種殘殺欲的最好場所。

如果說在和平的環境裡殺死一個人的殺人犯的話,那麼在戰爭中殺死幾十個人就會被譽為英勇的人物;假如有能力殺死一千個人的時候,那麼他們將成為統帥大量軍隊,並且是具備相當實力和威嚴的將軍。

每一個戰爭期間的士兵都希望多殺人。如果平民在戰爭中是站立到敵人的立場上,那麼也會毫無疑問地被他們所殺,這樣,才可能從肉體上永遠消滅敵對勢力。

在戰爭中殺人的士兵遭到了普遍的憎恨,尤其是殺害手無寸鐵的平民的士兵更使人產生厭惡之感;但是那個士兵的同僚卻會原諒他。在越戰掃蕩中,沒有一個美國軍官指責或懲罰一個無端殺人的越南士兵,相反,當平民中混入了越共份子時,美國軍人甚至參與了許多不分青紅皂白的屠殺行動,他們甚至同越南士兵一起對無辜的,或者稍有敵對情緒的婦女進行了野蠻蹂躪。

1967年10月上旬,羅勃特.格耐勒上尉率領了二百名新西蘭士兵所組成的特種部隊,配合第四軍區沿前江(湄公河下游)進行掃蕩時襲擊了一個越共出沒的、名叫「鵝平」的村落,將老人、兒童殺死之後,將被捉到的四十七名年輕婦女帶到江邊,施以強暴之後,趕到船上帶走,並在到達丐舨之前,將她們全部殺死。

1968年越歷春節前夕,在平定省的省會平定市發生了槍殺美藉教師的嚴重事件。於是,美國士兵將二十多名涉嫌的男女學生帶到了歸仁海軍基地的MSF299號驅逐艦上進行為期六天的拷問。審問之後,美國士兵命令十名被捕的男學生在甲板上與其她十一名女學生進行性行為表演。當遭到拒絕的時候,五名男學生和兩名女學生被殺死;另外一名男學生被裝入一條麻袋投入海中。其餘倖免的學生被關在底艙裡,每天遭受各種非人的折磨,直到MSF299號驅逐艦進駐中部基地峴港時,所有的學生都被以殘酷的方式殺死。

所有屠殺行為已經使人們的神經變得異常麻木,尤其是在中部的廣南、承天、嘉萊和昆嵩等省進行的殘酷戰鬥中,使死亡人數達到駭人聽聞的地步。

1971年2月過後,我來到了老撾南部、位於巴色東北面十四公里的蒙西泰老聯合基地,擔任反游擊戰略顧問。當時所有的訓練工作幾乎都是在戰地進行的。所以,我經常跟隨老撾特種部隊與越共支持的「老撾戰線黨」(pathet lao)軍隊作戰。

貢席上尉是一個懂得越語的人。他出生在老撾中部一個叫作「那比」的山區小鎮,從1965年他就參加了忠於富馬親馬的部隊。貢席上尉的性格不像一般老撾人那樣平和寬厚,在與「老撾戰線黨」作戰中,他率領由五十四名特種部隊士兵組織的突擊隊,是一支很堅固的力量,曾經消滅了一個營的「老撾戰線黨」部隊。

在雨季到來之前,老撾特種部隊為了配合美國空軍的行動,決定對北越的川壙地區進行空滲透,因為王寶中校五個營的軍隊在那裡遇到了「老撾戰線黨」部隊的重重包圍,情況十分危急。3月4日下行3時,我和貢席上尉帶領著五十名身穿斑紋偽裝服的特種部隊突擊隊乘坐三架HU-IA式直升飛機向川壙出發了。

到達指示降落地點的時候,已經是暮色蒼茫的時分,直升飛機發現了地面出現的降落示記,便開始了降落。這是與王寶中校事先約定的軍事行動的一部份。我們將從川壙向北越過查爾平原,進入富科爾山區,然後切斷越共的供給線「胡志明小道」。但是,這個計劃被洩露了出去,我們下了直升飛機之後並沒有見到援助的部隊出現。貢席上尉告訴我情況可能發生了變化。「我們最好盡快返回巴色。」他的神色非常緊張,一面佈置突擊隊員對四面進行搜索,一面低聲對我說。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站在我面前的一名突擊隊員就倒下了,隨之四面響起了槍聲,子彈飛蝗似地向我們打來。我們匍伏在草叢裡,開始向四面的樹林掃射,同時向直升飛機撤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老撾戰線黨」的B-40反坦克炮擊中了三架HU-IA式直升飛機中的兩架,另外一架急忙起飛,在飛機剛剛離開地面之際,一名身穿白色衣褲,圍著方格頭巾的女游擊隊員衝出芭蕉林,用一枝美制的AP15衝鋒鎗,向直升飛機猛烈掃射。

對於那個女游擊隊員突如其來的英勇舉動,突擊隊員們都感到十分驚訝,甚至沒有想到向她射擊。直到她端著衝鋒鎗向我們衝過來的時候,突擊隊員才同時向她開火了。她被幾十支「斯科爾」便攜式自動槍打得跳對於那個女游擊隊員突如其來的英勇舉動,突擊隊員們都感到十分驚訝,甚至沒有想到向她射擊。直到她端著衝鋒鎗向我們衝過來的時候,突擊隊員才同時向她開火了。她被幾十支「斯科爾」便攜式自動槍打得跳起來,重重地摔在地下,身上至少中了幾十發子彈。

此時,我們已經失去了撤離的機會,只能就地與那股襲擊我們的游擊隊進行殊死的搏鬥。

不久,我們發現了他們的弱點。除了一架B-40反坦克火箭炮和兩三枝衝鋒鎗以外,他們顯然沒有更多的武器,因為在槍戰的時候,從四面射來很多梭鏢。我們與貢席上尉作了一番商議之後,他便帶領二十幾名突擊隊員從側面向游擊隊火力集中、長滿野籐的陡峭山坡移動過去。我們的行動顯然引起了游擊隊的恐慌,他們一邊用衝鋒鎗向我們猛烈掃射,一面準備逃走。

突然,游擊隊的槍聲停了,他們從陡坡開始向下面的叢林逃去。這時候,所有突擊隊員的自動槍都集中到他們逃走的方向,打倒了幾個游擊隊員。

「他們可能沒有子彈了。」貢席中尉說。他命令一部份突擊隊員迅速繞過樹林切斷他們的退路。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從樹林的另一端傳來激烈的槍聲,看來游擊隊已經衝出了樹林。貢席上尉立即命令突擊隊員立即衝過林子前去接應。然而,突擊隊員剛剛進入樹林的時候,從對面同時發出數百枝梭鏢,許多突擊隊員被射穿了喉嚨或胸膛之後倒下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們無法判斷游擊隊逃跑的方向,便撤退到一個灌木叢中的山洞裡。這時,負責包圍樹林的突擊隊員押回四名被俘的游擊隊員。出乎我的意料,那四名被俘的游擊隊員都是年輕的老撾婦女。

經過審訊,我們得知那支襲擊我們的武裝是由二十五名老撾姑娘所組織的游擊隊。被俘的四名俘虜中,有二十四歲的游擊隊隊長奔米和另外三名女游擊隊員。

游擊隊隊長奔米腰間插著一支沒有子彈的K-59型微型手槍,很傲慢地站在貢席上尉面前,對他提出的問題一言不發。突然,她撲向身邊的一名突擊隊員,企圖奪下他手中的「斯科特」自動槍。她和那名突擊隊員扭打著滾到地上,咬住了那名突擊隊的耳朵。就在她舉起搶過來的自動槍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貢席上尉和另外兩名突擊隊員衝了過去,用槍托把她砸昏。

貢席上尉同意由被奔米咬傷耳朵的士兵親自處決她。於是,那名隊員把奔米拖到山洞的一角,瘋狂地折磨她,用腳踢她的面部和腹部,用匕首挖出她的奶頭和眼睛,最後用她們自己發明的梭鏢發射器把她射死。

游擊隊員使用的梭鏢發射器是一種殺傷力很強的武器,在一個堅硬的柚木做成的支架上,可以並排放上幾十根削尖帶毒的梭鏢,一經扣動扳機,梭鏢就會同時射出去,幾乎相當於衝鋒鎗的掃射。衝進樹林的突擊隊員,有十九人是被這種帶毒的梭鏢射死的或射傷的。

貢席上尉用老撾語對突擊隊員講了下一步的計劃,命令地線電報員立即與龍鎮特種部隊進行聯繫。由於我們降落的位置距離特種部隊基地只有二十五公里,所以我們指望在第二天中午之前就會得到接應。

把三個俘虜用籐條縛在從洞頂垂到地面的石乳上,幾個突擊隊員弄來由松枝做成的火把,插在洞壁的孔沿中,然後我們坐下來開始吃晚飯。由於原來預定在那天晚上進入龍鎮特種部隊基地,出發的時候沒有準備飲用水,所以只好喝洞內石乳下水滴的泊槽中的積水。

那個山洞很寬闊,洞頂垂下很多長短不一的石乳。透過洞口,我們可以看到繁星閃爍的夜空,一切又顯得那麼平靜、寧和,似乎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有當看到剩下的十幾名突擊隊員和兩名傷員以後,才會使我們猛然意識到危險仍然沒有過去,或許幾分鐘以後,我還要同「老撾戰線黨」游擊隊進行激烈的戰鬥。

因此,儘管每一個人都已經疲憊不堪,但是卻不能夠入睡。突擊隊員把縛在石乳上的一個女游擊隊員解下來,帶到洞中控共,用老撾語同她交談。她似乎不斷地拒絕突擊隊員的要求,聲音十分嚴厲。

貢席上尉告訴我,她的名字叫錫芒,十九歲,突擊隊員們要求她跳一種叫「喃馮」的民族舞蹈,每一個老撾人都會跳那種舞,但是錫芒拒絕為她的敵人跳舞,甚至指著我斥責他們出賣了老撾。

突擊隊員們開始用皮帶抽打她,揪住她的頭髮向石乳上磕碰,用槍砸她的背,直到她同意為止。

「喃馮」舞的舞姿非常好看,帶有把一條小腿甩起的動作,向上的手掌掌心托起,垂下的另一隻手要反扣過去,而老撾姑娘渾圓的小腿普遍都發育得十分迷人。

錫芒的手腕和腳腕上戴著許多銀製的環鐲,在她踢起小腿的時候,便發出清脆的響聲,在洞中引起連連的回音。

正當我們很有興致地欣賞著錫芒跳舞的時候,那個被奔米咬傷耳朵的突擊隊員突然站起來衝到錫芒面前,狠狠地打了她兩記耳光,然後命令她脫去裙子。「也許這個傢伙要強姦那姑娘吧。」我暗暗想道。

錫芒被打得踉蹌著向後退縮,不斷哀求著那個游擊隊員。最後那個突擊隊員拿起槍,好像警告她如果不那樣做就打死她。錫芒屈服了,她開始慢慢將裙子脫掉。

那突擊隊員煩燥地站在她的身邊,扯下她圍在胸前作為胸罩的長布,又摘掉她用炮彈碎片做的髮梳。

當那位十九歲的老撾姑娘一絲不掛地站到我們面前的時候,每一個人都發出不由自主的驚歎聲。事實上,錫芒的身材並談不上勻稱,髖部過於成熟也展開,腿也略短,肚臍的位置靠上;但是這一切被她豐腴圓溜的肌膚和垂至小腿、烏黑的長髮所掩蓋了,另外,錫芒的身上很潔淨而且沒有體毛,儘管她兩隻半球形的乳房發育得很好,但是腋毛和恥毛都未長出。後來,我從老撾的同僚那裡得知,姑娘在滿十四歲的時候,要用絲線將體毛全部絞除。這種古老的習俗在東南亞平民中還非常普遍地保持著,甚至現在日本許多從事色情表演的姑娘也開始效仿著把體毛用電解法除淨。

不久,突擊隊員把另外兩名被俘的女游擊隊員也帶過來,剝光她們的衣服,強迫她們與錫芒一起為他們跳「喃馮」舞。突擊隊員的這些做法是得到貢席上尉同意的,他們甚至想以這種方法博得我的好奇。

無論在越南、老撾,還是亞洲其它國家,真正的戰俘是沒有的。他們對剛才還向他們射擊的俘虜通常採取各種殘酷的手段以至從肉體上將其消滅,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增加勇敢精神和戰鬥力。基於這種思想的影響,在交戰的時刻很難有嚴明的紀律約束,因為首先這裡不像歐洲那樣能夠很容易地區分軍隊和平民;另外由於地理位置和習俗的原因,作戰通常都在分散情況下進行的。政府的軍隊過於龐大,以至根本無法控制每一個士兵都像他們的領導人那樣;事實上,當傷亡慘重時,報復和殺戮的慾望就會成倍的增長起來。

越共掌握了政府軍隊的這一致命弱點,他們雜跡於平民之中,以平民作為防彈牆,造成政府無法分清越共和平民。這樣,廣大平民和政府之間就形成了對立的局面。在越南的城市當中,經常發生越共恐怖組織向政府官員和美國軍人開槍或投擲手榴彈,然後混雜到平民當中去的這樣的事情,越共利用警察無法傷害所有平民的心理而逃之夭夭。

倘若警察因為搜捕兇手而抓了人,越共就利用這件事來歪曲宣傳,說警察如何殘暴,連平民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於是,政府和平民之間的相互懷疑越來越嚴重,從而達到孤立政府的目的。

望著三個赤身跳舞的老撾姑娘,我像其他參加戰鬥的美國軍事人員一樣,對她們是懷有厭惡和憎恨心理的。她們在幾個小時以前還躲在灌木叢中向我們射擊,而此時卻成為我們的俘虜。也就是說,剛才能夠把我們打死的敵人,轉瞬間變成我們手中的獵物,透過她們帶有被侮辱而產生的痛苦表情和疲憊的喘息聲,我毫不懷疑她們如果現在手掛武器,我們成為俘虜之後,她們將如何殘酷地對待我們這些被俘的敵人。

我默默站在那裡,觀看她們逐個被突擊隊員粗暴地輪流強姦的場面,心裡產生了一種畸形的鬆弛和愉快,那是許多在戰爭中經過生與死掙扎的人常有的心情。

突擊隊員瘋狂地折磨過被俘獲的獵物之後,又把她們用籐條緊緊地反冰涼的石乳柱上,然後躺到乾燥的地面上休息。火把燃燒著,發出「啪啪」的炸裂聲。

洞口外面傳來蟲蛙的鳴叫。我看了一下手錶,已經早晨4點鐘了,援助的部隊還是沒有到來,而兩個中了帶毒梭標的突擊隊員已呻吟著斷了氣。

這時,無線電報務員收到龍鎮「特種力量中心」發來的回音。電報說,前來援助的三個營特種部隊就在離開龍鎮不久,便在一個叫芒索的村異遭遇了大批正在搜索我們的「老撾戰線黨」部隊和游擊隊。

聽到這個回報,突擊隊員都十分緊張,因為僅憑現存的不到二十人,是很難突破「老撾戰線黨」部隊和游擊隊在查爾平原佈置的嚴密防線而進入龍鎮的。

我與貢席上尉作了一番研究,決定不再經由正在交戰爭的查爾平原,而沿著湄公河支流向南,進入比亞山區,然後再設法從側面向北到達龍鎮,或者與班巴姜的老撾國家統調局和泰國PARU特種警察部隊取得聯繫,請求他們出動直升飛機,將我們接出老撾邊境。

我們都認為留在川壙東部是十分危險的,「老撾戰線黨」軍隊和游擊隊隨時都可能對這個地區進行全面的搜索,到那個時候,我們將處於四面受敵的危險境遇。

於是,我們在微明的晨曦中出發了。由於當時我們降落的地區已經被「老撾戰線黨」控制,我們只能依靠指南針和地圖在灌木叢中向南行進。四名突擊隊員在前面,中間是我們八個人,另外五名隊員押著被籐條反縛雙手的俘虜在後面。這樣的行軍是相當緩慢的,直到中午時分,我們才到達距離比亞山區十公里處一個村異附近。

看來,白天進入山區的可能性不大了。我們又向回走了一段距離,找了一個遠離那個村異,長滿籐籮和參天大樹的山坳休息,等待夜的降落。

就在下午4點鐘左右的時候,在一棵高大的蒲葵樹下休息的突擊隊員突然慘叫起來。我們以為遭到了游擊隊的伏擊,急忙抓住身邊的自動槍。然而,我們看到的並不是什麼游擊隊員,而是一條巨大的蟒蛇。它纏住了那名突擊隊員的身體,大約有十幾米長,頭部與軍用水壺一樣大,正試圖把頭伸向那名突擊隊員的面部。

貢席上尉衝過去,用毛巾墊住手槍筒,挨近蟒蛇的頭部開了一槍,蟒蛇頹然地放鬆了,掉落在地下,尾巴重重抽打了幾下之後死去。但是由於距離過近,貢席上尉的子彈穿過了蟒蛇的頭部,從那名突擊隊員的左眼穿過了他的腦後,結果,那名突擊隊員痛苦萬分地死去了。

這件事使我們都非常沮喪,默不作聲地坐了起來,思維幾乎陷於麻 的狀態。

三個俘虜這時提出要去排便。貢席上尉拒絕了她們鬆綁的要求,命令突擊隊員當剝去她們的裙子,強迫她們在突擊隊員面前排泄。三個姑娘屈辱地蹲在地上,羞澀地側對著我們。但是,此時的突擊隊員已經再沒有興致戲弄她們了。

夜色漸漸降臨了,山巒黑糊糊地展現在眼前。在一名原籍當地的突擊隊員的帶領下,我們將袖口和褲角用麻草莖扎牢,三名俘虜的腿上也裹上了布條,以防止毒蛇和蚊蟲的叮咬,然後開始向比亞山區的森林前進。

不久,我們沿著一條小徑進入了山區。

那是一片未開採過的原始森林,高達十幾米的大樹長得很密,上面纏著籐蘿,地面是很厚的粘滑落葉層,散發出一股很濃的霉臭味,使人悶熱和喘不過氣來。由於山坡地勢陡峭,我們有時甚至不得不在地上爬行。走過高達一米以上的灌木或草絲時,幾名突擊隊員還要用木棍擊打,以驅趕毒蛇和野獸。

據那名原籍當地的突擊隊員說,森林裡有野豬、羼牛和豹出沒,當地的人從來不進入這塊森林。然而,我們走了很久,除了一隻猴子突然從我們面前飛快地跑過去一棵栗樹之外,卻沒有遇到任何野獸。

儘管如此,我們卻受到一種長達半英吋的巨型大蚊子的圍追叮咬,於是我們只好用兩手交替著,不斷地揮舞著毛巾來驅趕它們,而那三名俘虜的臉上和脖子上都佈滿了被那種蚊子叮咬的青紫色的腫塊。

晚上十點三十分左右,我們到達了一個伸出原始森林的峭壁上,那裡有一塊大約五百平方米的開闊平坦空地。然而,由於我們沒有攜帶宿營的吊床和其它器械,成群的大蚊子顯然成了最頭痛的問題。還是那名突擊隊員從林蠅採來一種驅蚊的樹籐點燃,放在迎風的地方,才使那些凶狠的蚊子離開了我們。

入夜之後,氣溫驟然下降,軍裝也被露水濕透,每一個人都冷得發抖。所有的樹木也潮濕得不能點燃。最後,我們不得不站起身來,不停地走動,以此來驅趕寒冷的空氣。我們如此能預料到此後的五天裡更為殘酷的境遇,那時恐怕早已推動了返回巴東的信心。

由於沒有能夠與PAUR特種警察部隊取得聯繫,龍鎮的援助也遲遲不到,我們攜帶的餅乾已經吃光了,飢餓和困擾使我們心緒不寧,而冒險走出山谷,又有被「老撾戰線黨」部隊和游擊隊全殲的危險。

第三天黃昏時分,幾個試圖打一些野獸來充飢的突擊隊員又沮喪的提著槍走回來,他們在森林裡搜尋了整個下午,卻沒有見到任何動物。原來,比亞山區的野獸早已被連年的槍炮聲嚇得躲到更遠的森林裡去了。此時,極度的飢餓終於使人們失去了人性,突擊隊員準備吃掉唯一的可以找到的食物︰三個俘虜中的一個。

他們請示過貢席上尉之後,挑出了一名尖叫著的、身材矮小的老撾姑娘,把她剝光衣服後,倒懸在一條垂在兩棵大樹之間直徑有十厘米的籐條上,然後用匕首割斷她的喉管,鮮血從那名老撾姑娘被切開的喉管噴了出來,她激烈地扭動著身子,反縛著的手臂上下揮動著。漸漸地,她的動作緩慢下來,身子不時地抽動一下。

還沒有等到那個老撾姑娘完全斷氣,幾個突擊隊員就開始肢解她了。半個小時內,那個姑娘的屍體已經被肢解成五個大部份,耳朵也被割下,頭顱被扔到密林中去了。貢席上尉對那幾塊肢體進行分配,將臀部和大腿的肌肉留給我和其他的兩個人,其餘的部份按肉質的多少和好壞分給十六名突擊隊員。最後,把割下的兩隻乳房和從腹部取出的子宮、陰唇等器官留給了那兩俘虜。

篝火燃起來了,突擊隊員們各自用刀挑著人肉在火上烘烤著,然後放到口裡咀嚼。我接過貢席上尉為我烘烤成粉白色的沁著油珠的臀肌,胃裡一陣作嘔。

「我不想吃。」我把那個散發著像熬豬油一樣氣味的人肉還給了正在專心剔著人肉的貢席上尉。

貢席上尉抬起頭,用他老撾人特有的、無神的目光望著我,然後慢吞吞地用越語對我說︰「那麼,什麼食物也沒有了。你總不能這樣餓死吧?」

所有的人,包括貢席上尉,都不理理睬我,專心地烘燒著從那個姑娘身上割下的肌內,被烘烤的人肉發出很濃的味道。直到兩天之後,極度的飢餓才能使我感到那味道多麼誘人,多麼令人抑制不住咀嚼的慾望。

貢席上尉把那兩隻烤成半透明的、向下滴著脂肪的乳房,送到了那兩名被俘的姑娘面前。她們畏縮著,嘴唇不停地顫抖,從喉嚨裡發出極度恐怖的聲音。她們目睹了剛才殺人的場面,早已以被嚇得魂不附體了。

「你總不能就這樣餓死吧?」這是貢席上尉那天晚上在「人肉宴會」中對我所說的唯一的忠告。

所有的事情都在沉默中進行著,每一個人都急切地等著未來的食物能盡快地熟透,以填補他們絕望的腑臟。

錫芒堅決地拒絕食用她同伴的肉體。雖然她已經餓得歪倒在岩石邊。之所以貢席上尉和其他突擊隊員不約而同留下了錫芒,顯然是由於他們迷上了那個十九歲姑娘垂及小腿的長髮和沒有體毛的胴體,希望在他們在絕望之前增援部隊能夠趕到。

然而,第五天的中午時分傳來了錫芒淒厲的尖叫聲,幾名突擊隊員把她按在地上,正在剝光她的衣服。我明白,錫芒的末日終於來到了。

由於飢餓和疲憊,錫芒在掙扎中昏迷過去。突擊隊員們把錫芒剝得一絲不掛,將她手腕和腳腕上的銀鐲除掉,拖到那根幾天來一填用以屠宰的粗籐下倒懸起來,錫芒的頭髮垂到了地面,她那年輕光潔的胴體身軀搖晃著,馬上就要被肢解成血淋淋的幾個部份,放到篝火上去烘烤成焦紅的顏色,她那雙厚厚的嘴唇得到將不是熱烈的親吻,而是貪婪的咀嚼和噬咬。

突然,就在那名突擊隊員準備使勁將匕首插入錫芒腹中的時刻時刻,錫芒睜開眼睛。她一瞬間明白了將要發生的一切,發出長長的、驚恐異常的驚叫。

她在用老撾語喊叫著什麼,眼睛瞪得很大,被粗籐條反捆著的雙臂向外扣出,身體劇烈扭動試圖躲避那名突擊隊員手裡向她小腹內戳進去的匕首。

聽到錫芒喊叫,貢席上尉站起身來走過去,同錫芒用急速的老撾語交談著。

不久,突擊隊員把錫芒從籐條上解了下來,一個突擊隊員拿過她的裙子去為她穿上,這一切突如其來的驟變使我迷惑了,頃刻之間,每一個人似乎都恢復了文明期的理智;接著,錫芒在突擊隊員們的簇擁之下,向山巖下面走去,進入了濃密的原始森林。

「他們去找食物去了。」貢席上尉告訴我。

在生命的最後關頭,錫芒終於講出了尋找食物的途徑。她告訴貢席上尉,在山巖的密林一端有一條溪流,如果把手榴彈投進去,炸死河魚,再把浮到河面的魚撈出,便可以長久地解決食物斷絕的困難。按照習俗和信仰,當地信仰佛教和拜物教的居民是不食魚的。

錫芒後來說,幾天以來她一直等待著我們將她殺死,甚至在兩名同伴被吃掉以後也不想告訴我們這些敵人,而寧與我們一起同歸於盡。但是,當她被倒吊到籐條上的時候,她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看到突擊隊員手持匕首將要剖開她的肚子,她突然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對生命的依戀,終於使她自己和我們都得到了拯救。

第九天上午9點40分,空中傳來隆隆的馬達聲,五架H-21型直升飛機開始在我們上方盤旋。貢席上尉立即命令突擊隊員立即把早已經準備好的三堆篝火點燃起來,向前來營救的直升飛機報告物我們的方位。

為了表示對挽救我們十幾個生命的感謝,在到達泰國的晚干軍事基地時,我們決定釋放錫芒,然而她木然地垂著頭說她已經不意再回到老撾去了。

切斷胡志明小道的突擊行動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進入老撾境內。此後,龍鎮的特種部隊力量基地和茅漢蒙干直升飛機基地相繼陷落,富馬首相三十個營的部隊已經被迫集中在甘蒙省以南的地區。從表面上看,那三十個營與原來的巴色特種力量基地二十四個營的特種部隊裝備著最精良的武器和設備。但是,那些軍隊的素質非常糟糕,以致美國、越南共和國及泰國不得不派出武裝部隊與「老撾戰線黨」和游擊隊直接作戰。

但是,老撾人特有的妥協性在共產黨鼓吹的平民政策之下,使得政府軍不堪一擊。終於,1973年2月22日,老撾政府與「老撾戰線黨」簽訂了停火協議。

在1975年春西貢陷落之後,西薩旺.瓦達納國王於同年11月3日被「老撾戰線黨」的軍隊推翻,從而結束了長達622年之久的王族統治。共產黨在老撾創建了「老撾人民民主共和國」的政權,原親王蘇發努馮成為了新國家的第一任主席,而第一任總理由掌握實權的老撾共產黨總書記凱山.豐威漢擔任。

1976年春季,新的老撾共產黨逮捕了大批前政府領導人和前軍政人員,開始了被稱為「文化革命」的清掃運動。同年3月,五百名政治犯從萬像越獄,其中大部份逃往一水之隔的泰國。

為大量增加人口,老撾新政府於1976年宣佈法令,嚴厲取締流產,違者將受到法律的制裁;凡是生育能力超過五個孩子以上的父母,將由新政府發給優厚的補助津貼;政府還放寬了對一夫多妻的禁令。

但這個嘗試收效並不顯著,尤其是1975年至1978年發生了大批老撾難民外流的現象,更加劇了人口減少的威脅。因此老撾新政府下令對外逃的難民處以極刑。而後老撾軍隊協助越共政府部隊佔領了柬埔寨,將數以千計的高棉婦女運回老撾,同時,越南北部的居民也大量遷入老撾境內定居,才使人口危機得以暫時緩和。

老撾六十九歲的前國王薩旺.瓦達那和他的王后及子女1977年遭受了新政府的逮捕,被送到效仿越共政府創建的「再教育中心」監禁。在那個密林中的集中營裡,那位前國王及家屬至今仍在監守人員的強迫下,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和如何種場蔬菜。

六、西貢國際犯罪中轉站

1977年秋天,正當越戰的往事漸漸在人們心目中淡漠的時候,我在土其其的伊斯坦布爾意外地遇到了兩位來自西貢(現在叫胡志明市)的越南姑娘。

那是八月中旬的一天,我和《生活週刊》的攝影記者費利.格裡費斯到了我們二十二天渡假游泳的第四站古拜占庭帝國的都城伊斯坦布爾(舊稱君士坦丁堡)。

由於感到有些疲憊,我打算在迪萬奧特利旅館好好休息一下,於是對費力說我要取消原來商訂晚上出去觀光的計劃。

「哈,你的確是老了。」費利失望地說,背起他的照相機走出去。

兩個小時之後,正當我躺在裝有空調的、涼爽的迪萬奧特利旅館的房間裡酣睡的時候,床頭的電話鈴聲把我吵醒了。我以為是旅館服務台打來的,帶著倦意拿起聽筒。

打電話的是費利.格裡費斯。他急匆匆地告訴我,在一家名叫艾茲瓦爾的夜總會裡,他發現了兩個越南姑娘,要我立即帶上錄音機趕到那裡去。

當時我正在寫一部有關越戰的回憶錄,所以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高興,記下了那家夜總會的名字和地址之後,我馬上要了一部出租汽車動身前往。

艾茲瓦爾夜總會位於哈里奇河加拉塔大橋北端濱河的一條大街上,我趕到那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在夜總會裡,我見到兩個南越陷落前由西貢去的名叫阮氏嬌和潘氏謹的越南籍舞女。

像伊斯坦布爾任何一家夜總會一樣,艾茲瓦爾夜總會的舞女同時也幹著賣淫的行當。為了進一步瞭解兩個越南姑娘的經歷,我和費利決定在那裡過夜。

開始,那個肥胖的侍者對我們共要一個房間感到驚奇,但隨即會意地朝我們報以微笑,並在把我們帶到房間之後,向我建議「再來一個賤兮兮的土耳其妞兒。」

比起我在西貢見過的那些舞女來,這兩位越南姑娘既不比她們年輕也不比她們漂亮,大概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每人只付了四百土磅(約36美元)的緣故吧;而一個土耳其姑娘,那個侍者告訴我們,則需要七百五十土鎊(約83美元)的價格。

當晚,在艾茲瓦爾夜總會為我們提供的房間裡,我有越語先向兩個姑娘介紹了我自己在越南的經歷以及找她們來年目的,然後問起她們是怎樣來到這個遙遠的國家及她們能夠告訴我們的一切。

起初,她們聽到我操著南方味兒很濃的越語十分驚訝。直到我把話講完,她們才消除了我們這兩上攜帶錄音機和攝影器材的不速之客的疑惑,並且出於對我的信任,開始毫無拘束和保留向我們談起了她們的經歷。

阮氏嬌的故事

1949年3月15日,阮氏嬌出生在越南北方城市海防。日內瓦協議簽訂以後,她的父親從海防攜帶著家人乘坐運接難民的飛機來到了西貢市,並在一家法僑開設的亞當時裝店做裁縫;後來,由於商店倒閉,他又到西發火柴廠做工。阮氏嬌的母親於1959年死於肺病,她的三個哥哥中有兩個在越南共和國軍隊服役,另外一個哥哥喪生於一場車禍;她還有一個弟弟和兩個妹妹,都同她住在一起,作為長女,阮氏嬌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同她父親挑起了全家生活的重擔,直到災難降臨到她的頭上。

1966年春,當時十七歲的阮氏嬌開始到西貢市白雪棉絮廠的包裝車間作女工。作為一個學徒,阮氏嬌的工資只有越幣一千八百元,加上父親的二千五百元工資,按當時的物價只能買四公擔大米。極度的貧困使她不得不在晚上下班後,做一些洗衣之類的零活來維持家用開銷。

一天,經過錦絮廠一個名叫塢雪的女工介紹,阮氏嬌來到了黎文悅大街的德士古酒吧做夜間女招待。這樣,她就可以在下班後掙到一份固定的額外收了。

然而,阮氏嬌當時並不知道,從那天起她就注定要淪落成一名出賣肉體的妓女了。

德士古酒吧的老闆公是西貢一個黑社會組織「青林幫」的頭目,專門從事販賣毒品和婦女的勾當;而德士古酒吧的女招待,實際也像公開的妓女一樣賣淫。在阮氏嬌到德士古酒吧上班的第二天,就被公帶進儲藏室裡強姦了。

第二天,她找到了那個名叫塢雪的女工,說她已經決定辭去那份工作。

她搖搖頭,只是說她要照看弟妹,晚上沒有時間去打工了。她記得公在儲藏室裡威脅她的話︰如果她找麻煩,不管她跑到哪裡,他都會抓住她,把她裝進麻袋扔到海裡去,她相信公幹得出來。這種事在西貢早已屢見不鮮了。一次,她在碼頭公園親眼見到人們撈上來的一具被海水泡得慘白浮腫的屍體。或許,她想,公很快就會把她忘記的。

然而,公並沒有放過這個年輕漂亮的姑娘。

幾天以後的一個晚上,阮氏嬌在下班的路上,被兩名手持利刃的男子綁架上了一輛汽車,帶到德士古酒吧去了。

她被帶到那間曾經在那裡遭受強暴的儲藏室。在那裡,公告訴她,如果她想賣淫掙錢的話,他已經為她找好了主顧,如果她不幹,那麼就會被立刻塞到酒桶裡扔掉。

陰森恐怖的儲藏室和公猙獰的面孔使她不敢反抗。十幾分鐘之後,她被帶到了德古士酒吧樓上一個早有兩名美國士兵在那裡等待的房間裡。

後來她得知,那個把她介紹到德士古酒吧的塢雪原來也在幹著賣淫的勾當;她每帶一個姑娘到德士古,公付給她二百元(約15美元)的報酬。

從此,阮氏嬌在德士古開始了賣淫的生涯,後來又被公賣到西貢龍家碼頭一家名叫「伊春」的中國人開辦的妓院。在那裡,妓女經常到街上去找客人,有時還要到美國軍艦上去賣淫。伊春妓院的老闆也是黑社會的成員,他規定妓女每天交回三百元南越幣,然後給她們「抽頭」。由於從1959年開始物價暴漲和失業增加,越來越多的婦女從事賣淫活動,這就使她們對客人收取的「報酬」越來越低,甚至有的婦女只能得到二、三十元。那麼,這就意味著她們每天必須接待十個客人才能完成規定的數額。對於那些沒有完成數額的妓女,伊春妓院的老闆不但不付報酬,還要懲罰她們︰把她們送到美國軍艦上去,使她們承受幾十個美國士兵的強暴。從19667月到1967年4月,阮氏嬌被送上美國軍艦「懲罰」了三次。

1967年4月中旬的一天,伊春妓院老闆把店裡的二十名妓女召集到一起,告訴她們有家外國夜總會到西貢招募妓女,被挑上的在下午就要乘船離開越南。他說,到了外國她們可以按小時計算得到報酬。當時有兩名妓女表示不願意離開越南而遭到了毒打,她們被捆起來裝到有黑白條紋的麻袋裡這是西貢黑社會的殺人標誌︰被害者將被投到海裡溺死。這種手段使其她十名妓女不得已同意接受那個法國人的挑選。

當天下午,阮氏嬌和其她六名被挑中的姑娘,登上了停靠在西貢碼頭的一艘貨輪。她們被裝進了一個集裝箱裡,誰也不知道要前往哪個國家,誰也不知道等待她們的將是什麼命運。輪船在海上行駛了半個多月,在這期間,有的姑娘還在僥倖地想,或許確實會像伊春妓院的老闆說得那樣,得到按小時付給的報酬。

然而,她們直到踏上了伊斯坦布爾的碼頭才發現已經被送到一個無比黑暗的人間地獄。

阮氏嬌說,在艾茲瓦爾夜總會的土耳其人把越南姑娘當作最下等的奴隸,常常把她們弄得死去活來,甚至同時被幾個土耳其人肆意凌辱。她們還被迫去學一些淫蕩的舞蹈。每天下午六時顧客稀少的時候,薩米老闆就讓她們半赤裸著站在艾茲瓦爾夜總會進口處一個高出地面的方檯子上表演,以引來招覽生意。

「每當我們疲憊不堪、昏昏欲睡的時候,就會遭到毒打。」阮氏嬌傷心地說︰「有時候我們實在撐不住從檯子上摔下來,薩米老闆就會把我們帶到地下室的酒窖裡去鞭打。他特地準備了兩條用皮條擰成的長鞭子,專門用來抽打我們,打手在抽打我們的時候,還要故意把鞭痕在我們身上形成像魚網似的方格子,然後讓我們光著身子再回到檯子上去跳舞。」

這種殘酷的肉體折磨,使得她們每時每刻都掙扎在生死之間。有一次,同阮氏嬌一起留在艾茲瓦爾夜總會的越南姑娘遭受了毒打和輪姦之後,感到實在無法繼續忍受下去,便用繩子自盡。然而,還沒有等她斷氣,阮氏嬌從酣睡中醒來,大聲呼救。那個名字叫「桔」的姑娘被救活了,可是更悲慘的命運卻落到她的頭上,薩米老闆把她關在地下室裡,派打手輪流看守,同時還讓一些土耳其人不停地折磨她。

幾天以後,薩米老闆把這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姑娘轉賣到土耳其內地靠近敘利亞邊境的城市加濟安特普去了。

儘管阮氏嬌呆在伊斯坦布爾的時間長達十年,但她仍然聽不懂當地的語言。土耳其人把她當作牲畜一樣的奴隸,一直在用手勢和吆喝命令她,這就使她逃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1977年我們見到阮氏嬌的時候,她已經二十八歲了。她為今後的命運感到十分擔心,因為她害怕薩米老闆有一天從她的肉體裡搾不出利潤的時候,就會把這個舉目無親的越南姑娘趕出艾茲瓦爾夜總會。

「也許到那個時候薩米老闆會把我賣給一個土耳其農民。」她淒惻地說︰「要是那樣就更糟了,我到死只能給他們作一個最不值錢的奴隸。」

最後,阮氏嬌表示希望有一天能夠回到西貢去,儘管這種希望非常渺茫。

潘氏謹的故意

這位前越南共和國政府官員的女兒是在她剛剛十六歲的時候被拐賣到伊斯坦布爾的,並在那裡渡過了八年漫長的時光。

潘氏謹出生在1953年,當時越南還是法蘭西共和國的一塊殖民地。他的父親潘儼屹在法國人開辦的協和糖廠擔任唯一的越南人理事。吳庭艷掌握政權之後,這位越南的民族資本家設法促進了協和糖廠的股份國有化,並出任當時越南共和國經濟部部長阮玉詩的私人顧問。1963年11月,吳庭艷總統被以楊文明中將為首的政變分子槍殺後,潘儼屹離開了政府機關,在西貢工商界的喉舌《西貢商業週報》任副總編輯。

潘氏謹是潘儼屹三個女兒中最小的一個。她自幼喜歡舞蹈,七歲的時候曾在西貢的奧雷保大戲院參加過表演。潘儼屹特地為她聘請一位法國的舞蹈師。然而,儘管她出生在政府官員家中,但生活狀況也並不寬裕。她記得,當時她父親的薪水每月是南越幣七千五百元左右。這個數目在物價飛漲的西貢養活一個一妻三女之家,也是十分拮 的。

1959年之後,西貢的社會秩序極為混亂,大批由北越派回來的恐怖分子到處進行暗殺活動,幾個月以內就有許多高級地方官員遭到了殺害。因此,潘儼屹嚴厲禁止他的三個女兒單獨外出。但即使這樣,潘氏謹還是沒有能夠逃脫掉襲來的厄運。

1969年3月份的一天下午,當時還在張永記學校讀初中的三年級的潘氏謹放學途以發艷路玉映發電廠的時候,遭到了幾名黑社會分子的綁架。

「一輛冷藏車突然停在路邊,四個男人跳下車向我撲過來。」潘氏謹回憶起被綁架的時候說︰「我嚇死了,扔下書包就跑,可是被他們追上捉住了。一個男人用布先堵住我的嘴,然後同另外三個男人一起把我拖進冷藏車裡,當時附近有一個穿警察制服的人在向這邊張望,卻根本沒有打算過來解救。」

潘氏謹被帶到一個地下室關了起來。匪徒們給她的父親潘儼屹打電話索取五十萬元南越幣的贖金,否則就要把他的女兒殺死。盛怒之下,潘儼屹報告了西貢警察總署。當兩個匪徒前去取錢的時候被警察開槍打死了。因此,匪徒們把潘氏謹狠狠地毒打了一頓,然後十幾個人一起輪流姦污她。為了報復潘儼屹,他們把潘氏謹帶到電話機旁,一面用針刺她的乳頭,一面讓她給她的父親掛電話。潘氏謹痛苦地呻吟著,求父親趕快湊齊五十萬元贖金送去,否則匪徒們將要把她折磨死的。從電話中聽到女兒的慘叫,潘儼屹心急如焚,不得不到處借款,幾天後才湊齊了五十萬元。

然而,匪徒們收到了贖金,卻沒有把潘氏謹放走。匪徒們一面佈置暗殺潘儼屹,一面把潘氏謹用冷藏車運到西貢碼頭,把她賣給一個在泰國吞武裡市開設按摩院的男人。

潘氏謹被那個叫他納.信戎的泰國人用越南漁民的機動船運到吞武裡市做了按摩女郎。

信戎原來是法僑在堤岸的羅芝維爾工廠的工頭,1959年回到泰國的吞武裡市開設了那家按摩院。潘氏謹在信戎的店裡不僅每天裡工作十幾小時以上,到了晚上還要遭受信戎的百般蹂躪。「到了6月份,我總感到噁心,不住地嘔吐,月經也不來了。我找到信戎,告訴他我已經懷孕了,可是他用不屑一頓的眼光看了看我,口裡罵著走開了。」

說到這裡,潘氏謹抽泣起來。她說,在她懷孕以後,信戎還是像以前那樣對待她。即使當她懷孕四個月的時候,他還強迫她跪在床上讓他發洩獸慾。後來潘氏謹的肚子隆起很大,不能再到店裡去工作了,信戎對此大發雷霆,聲稱要把她賣掉。

1969年11月下旬的一天,信戎的弟弟帶來一個阿拉伯商人。他們在一起商量過之後,以五千二百泰銖(約250美元)的價格把當時已經懷孕五個多月的潘氏謹賣給了那個阿拉伯人。信戎把潘氏謹帶到一間按摩室裡,強迫她脫光衣服站在床前,任由那個阿拉伯商人撫摸她凸起的肚子和乳房,像檢查牲口似地掰開她的腿,用手指在她的下身和大腿的皮膚上磨擦。

「檢查完以後,」潘氏謹說︰「那個阿拉伯商人拍拍我的頭,好像很滿意。當天下午,他帶著我動身到了曼谷,從那兒又上了一條商船。路過馬六甲的時候,他下船帶回他在那裡買的兩個印度姑娘和一個馬來姑娘。」

「我們乘坐的是一個很高級的包艙。途中,那個阿拉伯商人讓我們四個人都脫光衣服跪在他的面前,然後一個一個地撫摸我們,或者用一根銅頭枴杖把我們的身子戳來戳去。到了晚上,他就彈起一把七絃琴,讓兩個印度姑娘赤身裸體地為他跳舞取樂。琴聲招來了同船的阿拉伯人,他請他們坐在船艙裡喝酒,還允許他們撫摸我們的身子。那些阿拉伯人喝醉了,同商人用他們的語言交談起來,最後給了他一些錢,於是,他就允許他們把兩個印度姑娘領到他們的客艙裡去。」

「過了五天左右,一個矮胖的阿拉伯人來到了我們的客艙,指著我同商人交談起來。開始,我看到商人不住地擺手,後來他拿出一疊錢,商人就同意了。」

「當我被那個阿拉伯人帶到他的船艙的時候,就知道我沒有辦法躲過這次折磨了。他野蠻地剝光我的衣服,然後把我按在床上。他沉重的身子壓在我的肚子上,使我疼得不住地喊叫,汗水把床上的布都濕透了。直到幾個月以後在伊斯坦布爾分娩時我才知道,孩子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被他壓死了。」

到了伊斯坦布爾,潘氏謹被賣到艾茲瓦爾夜總會。老闆薩米.杜蘭見她的肚子圓鼓鼓的,就讓她每天晚上只寬餘一條很小的三角褲衩和用薄紗製作的透明乳罩,腳蹬一雙高跟皮站在艾茲瓦爾夜總會進口處的高台上招攬顧客。這個辦法果然引來了許多土耳其人,他們圍在潘氏謹的身旁,用手任意地觸摸她的身體,發出一陣陣怪叫。有些土耳其人付給薩米老闆一百二十七英磅,就可以把她帶到房間裡玩弄一次。甚至當她快要臨產的時候,還被迫接待顧客過夜。

1970年4月的一天,潘氏謹的肚子一陣陣地抽搐。她知道已經臨產了,便找到薩米老闆指著肚子用手勢告訴他。薩米老闆很高興地拍了拍潘氏謹,把她領到舞廳裡大聲用土耳其語對嫖客喊起什麼。頓時,許多嫖客拿出錢來交給薩米老闆,把痛得直叫的潘氏謹抱起來,由侍者帶領湧進一個較大的房間裡。

他們將潘氏謹的衣服剝光後仰面放在床上,把她的雙臂拽過頭部兩側捆在床架上,又由兩個人分開她的雙腿,其他的人則用手按壓她的肚子或者擠她的乳房,甚至把手伸進她已經開始張口的下身裡去。這些殘暴的土耳其人把潘氏謹弄得死去活來,聲音淒慘地叫起來。這種折磨持續了半個多小時,那些狂暴的人才從已經昏死過去的潘氏謹的身上撥出了胎兒。

「那麼晚上我真以為會被那些土耳其人弄死。」潘氏謹說,臉上掠過恐懼的神色。「等到我甦醒過來,得知孩子早已經死了。起初,我以為這下薩米老闆總該讓我休息幾天了,可是沒有想到,他在我生過孩子後的第二天,就帶來兩頭很大的狼狗,強迫我用奶水去餵養她們。那兩條狼狗凶狠地蹲在我的身邊,我被嚇得哭了起來。薩米老闆揪住我的頭髮,狠狠地抽打我耳光,然後命令我跪在地下,由他訓練兩條狼狗喝奶。他臨走的時候用一把手槍威脅我,讓我按時給他的狼狗餵奶,否則就把我殺死。」

「薩米老闆把我關在辦公室裡面有狗的屋子裡。這樣狼狗覺得餓了就可以鑽出來。由於從那天以後薩米老闆故意不餵飽狼狗,所以總是把我的奶水吸乾後還咀嚼我的奶頭;到後來它們乾脆呆在我的身邊,過了一會就叼住我的奶頭吸一次。就這樣,我同狼狗關在一起半年多。」

潘氏謹放聲大哭起來。她說,八年來她很想念她的父母,問我是否能給她的家裡發一封信,讓她父親想辦法把她接回去。

我告訴她,西貢在三年前就被越共佔領了,現在已經改名叫作「胡志明市」。

她父母的下落也不容易打聽。不過,我安慰她說,不久我將去越南辦理失蹤的美國戰俘的事宜,那時候我一定設法找到他們的住址,交把她這些年所受的苦難告訴他們;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要盡快幫助他們到這裡來把她接回越南。

潘氏謹再沒有說什麼,只是用掛著淚水的眼睛可憐地望著我們。

「也許到那一天我們已經死了。」分手的時候,我聽到阮氏嬌小聲說。

我們離開了艾茲瓦爾夜總會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昨晚的那個侍者領著艾茲瓦爾夜總會的老闆薩米.杜蘭來到我們面前。薩米老闆那張黝黑發亮的臉上堆滿了笑容。他先向我們問了早安,然後用神秘而不無希望的語氣對我們透露說,這裡還有兩個剛剛買到的十二歲丹麥小姑娘,問我們是否感興趣。顯然,他把我們當作了性變態的嫖客。我們婉言回絕了。他又問起我們那一夜是否過得很愉快。

「薩米,」我對他說︰「要是你讓兩條狼狗叼住你老婆的兩個奶頭的話,我一定會覺得非常愉快的。」

沒有等他來得及回答,我們就走出了艾茲瓦爾夜總會的大門。

外面,太陽正冉冉升起,呈牛角形的金角灣河灣口映著閃閃的金色光彩。遠處聲聲汽笛長鳴,劃破了早晨的寂靜;遙望河對岸的室內大商場和古寺圓形的屋頂,在朝陽中顯得有些光怪陸離或許,只有在此時此刻我才真正看到了這些光怪陸離的世界吧!

然而,為什麼呢?我不是在十幾年裡一直聽到那些可憐的越南婦女的呻吟嗎?

我不是一直在看著她們被一批一批地裝上輪船或汽車,運到世界各地去嗎?當時西貢的報紙不是一再刊登少女失蹤的消息嗎?甚至在那裡的妓院、舞場和酒吧不是總能看到許多不同膚色的女人嗎?碼頭公園附近的吉斯米夜總會不是以「萬國美女」

吸引著數以千計的美國人和外國遊客嗎?為什麼十幾年來熟視無睹的事情,在今天卻激起了我的反思呢?

事實上,對這樣一個似乎不合情理的現象只有一個反而恰恰符合「情理」的解釋︰由於時代、地區和種族的觀念,美國人從來沒有對那種與國際法大相逕庭的販賣婦女的活動感到異常;只有在和平而理智的情況下,我們才有可能重新反省那個離開不久的過去,儘管我們多數人至今仍然十分混沌和困惑。

每一個參加過越南戰爭的老兵,都應該記得設在西貢堤岸公路上的「人肉市場」,或者素有「萬國美女」之稱的吉斯米特夜總會,並且能夠輕易地回想起他們在那裡渡過的時刻以及看到的、聽到的和感受到的充滿肉慾的邪念的情形。而那兩家富有典型意義而又徊然不同的婦女轉換站最有說服力的就是︰前者聚集了越南及柬埔寨、老撾、泰國和中國流落到西貢、在生活中掙扎的可憐巴巴的下層婦女;後者則作為這種交流貿易的結果,提供給尋歡作樂、縱慾無度的男人們由黑、白、棕、黃各種膚色「炸成」的「什錦果排」。如果說當時南越政府的經濟政策導致了貧困的話,那麼經營色情行業的酒吧、妓院、夜總會的老闆卻大發橫財,尤其是西貢這個世界最優惠的自由貿易港。

「老兄,我今夜能讓你玩個痛快。」

這是吉斯米特夜總會皮膚黑得發亮的黑人肚皮舞舞女的聲音。她們的皮膚像刨光了的橡膠,充滿了彈性的肉感。然而對待美國海軍陸戰隊的黑人士兵,她們不是撇嘴就是搖頭,似乎受了侮辱一樣。與此相反,那些馬來姑娘和印度姑娘就沒有那麼樂觀,儘管她們竭盡奉承的笑容使黑人士兵和韓國士兵非常滿意,但是她們決不會像黑人舞女那樣去為爭風吃醋而大吵大鬧。因為,前者從事皮肉是迫於生計,而後者卻含有放縱取樂的萬分。這就是我對她們的分析。

「吉斯米特」(kismet)這個社會世界都能夠見到的國際性名字,毫無疑問地招喚著每一個皎求在女人肉體上一逞雄威的男子。它們所具有的共同特點就是︰那裡的舞孃一律穿著露乳的或者完全袒露上身的超短裙。當然,更進一步的交易也在所不限;而西貢的吉斯米特夜總會與設在美國、意大利、日本、香港、土耳其等地的吉斯米特夜總會不同的地方在於︰你可以在那裡隨心所欲地提出你的要求,讓她們為你跳什麼舞蹈,甚至還可以像預訂商品一樣用電話告訴老闆你對接待你的姑娘所要求的種族、年齡、身高和三圍尺寸等等,即使你異想天開地提出預訂一個處女而又不在乎金錢和時間的話,那麼你是決不會失望的。

在西貢吉斯米特夜總會的醜聞中,最使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吳庭艷政府辦公室董理郭從德用十名越南少女來交換兩位希臘姑娘,並最後使他自己招致殺身之禍的事情。當時,越南政府內部的腐敗顯然已經不是少數人所為,上至吳庭艷總統的胞弟吳庭儒等高級官員,下至普通警察、士兵,早已司空見慣。正如1961年12月14日《天主教證言報》所說︰「它(吳庭艷政權)本身,就是造成激起公憤的條件。」

無論從年齡還是從地位來說,郭從德在吳庭艷政權中都屬於實力派或元老派。

他在出任政府辦公室董理以後,以他的「田地改革」、「墾田區計劃」、「稠密區試點」等措施奠定了他的地位。在一次「墾田區」中心部署會議上,我見到了這個個子矮小、面頰消瘦的中年男人。他把荒嫵的地區說成土沃、風景優美、氣候宜人的樂園,以此誘使貧民離開城市進入那裡墾荒。吳庭艷總統當即表示贊同,認為這樣可以大力推動農業生產發展,並宣佈這一計劃為「國策」。

「德是個瘋狂的傢伙。」當時出任南越政府「定居顧問」的阿爾弗萊德.卡爾丁諾這樣說。他反對郭從德用誘騙的方式使貧民離開城市,因為那樣會使(並且不久也得到證實)那些被騙去的人千方百計逃出「墾田區」,帶有強烈的憤慨和不信任的情緒湧回城市。

時隔不久,郭從德又說︰「散居在窮鄉僻壤的農民,必須置於政權的法度下。

『稠密區』的地點,必須設置在有利該區及周圍地區安全的地帶,即設置在水陸交通便利的機動區域內。」

1959年初,芹苴隆美郡「稠密區」試點,南越政府軍、保安軍三個營對永順東、方平、隆治、社番等進行了掃蕩;同年5月又對隆美隆平、永祥等地發動掃蕩,僅六年就殺死了八十八人。他的這個強制性的計劃雖然在治理方面取得一些進展,然而那些本來就已經貧困如洗的越南農民,卻不由自主地站到了越共的一邊。

他們普遍存在一種想法︰多生產糧食為什麼?反正也吃不飽,說不定哪一天還要坐牢。這一切,促使南越農民對土地盤生產完全失去了興趣。西貢堤岸附近的農民如同潮水般湧入城市行乞,迫使吳庭艷政府不得不成立「反行乞委員會」。

儘管如此,大量的農民還是不斷地向城市滲透,這就更加劇了西貢、堤岸、喜定等地的三十萬小商販和貧民生活的動盪不安。在這種社會狀況下,即使是身強力壯的男子也不得不加入乞丐、匪盜、販毒的行列。而女人們,尤其是那些年輕標緻的姑娘,則毫無選擇地湧向「人肉市場」。

位於碼頭公園的吉斯米特夜總會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誕生的。與塵土飛揚、垃圾如山的西貢市區相比,吉斯米特夜總會完全成為另外一個世界。每到黃昏,從那棟燈光閃閃的樓房裡傳出地道的舞樂、成群的美國、南朝鮮、澳大利亞、台灣的軍人都湧到這裡來取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