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毒

作者:無鹽

一、我是誰

最近我老做同樣的夢,夢裡有好多好多人,亂七八糟的。

有多亂?太亂了。

那些臉孔都曾經那麼的熟悉,好像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些故事,又好像不是。他們中有好多人都恨我,從那眼神裡可以清楚地看出來。他們為什麼恨我?我對他們幹了什麼?我實在弄不明白。也許是人上了年紀就都愛胡思亂想了吧?我還弄不明白是不是在回憶。這事兒困擾了我有好一段時間了,弄得我不大睡得好覺。有時候我真懶得去想了,不過有一件事情必須得想明白嘍——我是誰?

火堆一跳一跳的,火苗中好像又在幻變出那些奇怪的臉孔了,不清楚。

說來也奇怪:一般我醒著的時候那些臉孔雖然也往外冒,但總沒有睡覺的時候來得清楚;睡覺的時候很清楚,清楚得有點嚇人,但醒來之後一切又變得模糊。

模糊就模糊吧,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到底是誰把我弄成這樣的?我為什麼會這樣?我是誰?

好像有點記憶了——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小丫頭片子!

她的確非常的漂亮,漂亮得使我這個自以為已經枯井不驚的男人也會……她是誰?

外面好像是在下雨呢,下得很大的樣子。還有風,風也很大,吹得這破廟都有點風雨飄搖的味道了。會不會倒掉?與其去想那些我實在頭疼的事情,還不如關心一下眼前吧。怎麼腦子還是不大好使?連幹嘛要來這個破廟好像也有點想不起來了,那不就是剛剛發生的事情麼?怎麼好像就忘了?!以前的我好像不是這樣的麼,以前的我是個什麼樣子來的?嗨!又是那個一團迷霧一樣的問題了,這是怎麼弄的呀?

風雨中好像有人在向這個破廟走過來了。哦,好像很不錯的輕功麼。哦,好像是兩個人。哦?好像更遠的地方還有一個什麼人在悄悄地躡著他們的蹤跡。

我的耳朵在動,儘管動得很輕微,但的確是在動的。我的武功是進步了!

我可以去奪天下第一了吧?為什麼要去奪那個屁用也沒有的天下第一呢?和誰奪呀?想不大明白了又。我只是覺得那是一件一定要幹的事情,好像以前的我就一直在為這事兒忙活來的,成了慣性了。

腳步聲很近了,就要到這破廟來了,來了。

破門被推開了,討厭的風夾帶著斜斜的雨滴一下子就把地面弄濕了一大片,還有濕汲汲的腳印。我的火苗也被弄得一陣亂晃,整個破廟裡的影像瞬間變得有點昏暗,而且有點光怪陸離的,所有的東西好像都飛揚了起來,密密麻麻地向我壓了過來……

我抬頭,伸手掠開額前紛亂的頭髮。這頭髮得好好收拾一下了,估計是不怎麼帶勁的,摸上去幹巴巴的,有點粘手,像一堆亂草似的,而且也忒長了有點。我以前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以前的我……

門口互相依偎著一對應該是情侶的少年男女,很俊。

小伙子穿得很體面。雖然已經濕得一塌糊塗了,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上等的面料,上等的手工。呵呵~我還識貨著呢。

小伙子長的也挺帶勁的,不過那小妞就更帶勁了。

小妞的確是挺漂亮的,給人一種清亮亮的感覺。對,就是這感覺。

不過我不大喜歡這樣的類型的,我喜歡……

但這小妞還是挺漂亮的,這不能否認。她有一張甜美嫻雅的圓臉,眉毛彎彎的,眼睛也好像是彎彎的,好像是在微笑的樣子。其實她沒有笑,成了落湯雞的女孩子應該不會笑得出來吧,但她給人的感覺是那樣的。另外她還有一種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那一點點柔,真不賴。她的衣服都濕透了,濕透了的感覺真不賴呀,她被沖刷得好像清亮亮的。那髮絲,那有點玲瓏的曲線,那……

其實也沒什麼了不得的,我見過比他們俊得多的人,我真的見過的。

小伙子在很仔細地打量我,目光好像有點無禮。

我就那麼招人煩麼?為什麼他剛見我就這樣?是因為我看那個小妞的眼神有點過於直接了?好看麼,幹嘛不看?我不在乎小伙子的審視,我仍然那麼坦然地看著白皙的面頰上已經飛來一抹暈色的小妞,我喜歡看女孩子害羞的樣子。

小妞的確在羞澀中呈現了另外的一種嫵媚。

對了,就是嫵媚,最近我的學問真的跟武功一樣有長進了,嘿嘿~女孩子在害羞的時候不見得是嫵媚的,每人都有每人不同的表現方式,性格恬淡的女孩子才會有這樣的感覺的。

小妞是有那麼一種嫵媚的味道的,她的面頰紅了,她的頭低了,她的目光變得有點凌亂,她的手不安地把貼在身上的衫子弄得不那麼……

晚了,我都已經看到了!她的頭髮滴下的雨滴順著那臉頰滾落,沿著腮,從那圓潤的下頜滴到她的胸前,融化在衫子上。那細緞的衫子就貼在身上,那裡是一雙看起來很嬌小的突起,在突起的尖端有兩顆小豆豆……夏天是好時候呢,女孩子的衣服很單薄,被雨水一打,那些奇妙的東西就無處躲藏了,哈哈哈~

「小可陸展元,挾內子歸鄉省親,途中遇雨……」小伙子看起來挺生氣的,不過他沒發作,他跟我說了一堆挺斯文的客氣話。

當他很客氣地稱呼我為老伯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確已經是一個老頭了。我老麼?的確是老了吧?不然,我幹嘛一個勁地盯著人家小媳婦看?是在羨慕那光彩奪目的青春吧?是啊,年輕可有多好呀!你看,那嬌滴滴的神氣,那光潔細緻的肌膚,那挺拔嫻雅的身段,那……那無處不在的韶華真讓人羨慕呀!

我看她,看了,還想繼續探詢那些青春的痕跡。我只是淫穢麼?我是有點淫穢的,我知道。我的目光在瀏覽了那些奇妙的曲線的時候,就給我的身體帶來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僅僅是看,好像就有好多答案一點點地在我的腦袋裡轉悠,轉悠得我很有點那個了。

我是有點想那個,不過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我縮到了旁邊。女人,那是一種謎一樣的動物吧?我喜歡那些曲線,喜歡那些美妙的感覺,同時,我還有點怕。為什麼會怕呢?我不大清楚。但我知道如果觸摸的話,我的世界就會變得亂七八糟的了,很亂。我已經夠亂的了。

那也是一個夏日的雨夜,我記得很清楚的,那時候我還年輕。是啊,我也年輕過的,但多少有點想不起來年輕的滋味了。她也年輕,已經故去的人也年輕過的,這好像不怎麼需要去探討的,但她為什麼在我心裡一直都這麼年輕呢?

她是誰?有點模糊了,不過她應該是我命中一個很重要的女人,非常的重要,我知道。

山連著山,綠的,滿眼都是蔥翠的翠綠,晃得人眼睛都有點酸酸的。

遠處是雪山,那銀白色的顛峰直插如雲裡去了,據說那雪山上住著仙女。那是胡扯,因為我武功還沒練成的時候就上去過,一直到裡雲的那邊,仙女的影子都沒見到。我是有點那麼倔的,什麼事都要找到答案。找到了就高興了?未必。至少關於雪山仙女的事兒就讓我後悔了好一陣子。好像很快就不後悔了,因為我見到了仙女。仙女就是她。

草地,樹林,在雨中被摧殘了的小花…這是什麼地方呀?怎麼這麼熟悉呢?還有也是這樣濕透了的衣衫,還有混雜在飄雨中的那一絲甜香……

她是仙女吧?她是。她的模樣有點模糊了,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了,但我知道她很美。

她的呼吸很急促,也很熱,很暖。她的目光還在躲避著我,凌亂,中間含著煩惱和一點焦躁。她的眉頭皺得很緊,她的鼻翼和唇都不安地翕張著,她的下頜在抖,她的身體也都在抖,她的手……她的手真美呀,纖纖的,優雅而白膩,她手背上那幾個乖巧的渦……她的手撐在我的胸前,顫抖著,但拒絕不是那麼的堅定。

「二弟,二弟……別,別……不要……」

她的聲音在我的耳邊,細細的,糯糯的,好像是帶著令人迷醉的哭腔的呢喃,悠悠的,飄飄的。

二弟?我是她的二弟?她是我姐姐?還是……?那個時候我在幹嘛?

雨落在我們的身上,絲毫也不能把那已經騰騰燃燒起來了的火焰熄滅掉,反而是在助長。她的頭髮亂了,濕了,凌亂地依附在臉上,再加上那凌亂、蘊著淚光的眼波,還有那些要把我融化掉的戰慄,我覺得要瘋了。

她在猶豫什麼呢?她是愛我的吧?從她的眼神裡,我知道她的秘密。我的確是知道的,但她現在在抗拒我,雖然那抗拒不那麼堅決。她在猶豫什麼呢?她的唇不是也熱了麼?還有她的身體,還有她的手……

我把她緊緊地壓在樹幹上,緊緊地挨蹭著。淋濕的衣衫貼在肌膚上,有點涼,但很滑。也許是從那個身體傳達過來的滑膩吧?不大清楚,也懶得去琢磨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幹呢。

開始的時候,那唇在躲閃著,迴避著,顫抖著。那唇真好,潤潤的,嫩嫩的,涼涼的。

我捧住了她的臉,凝視著那清澈的眼睛,凝視著,把我的烈焰傳達給她。她愣住了,眼波蕩漾了一下,瞬間是火熱的,但馬上就籠罩了一層哀傷,她的淚滴摻雜在雨滴裡了。我吻過去,從她的額頭開始,吻她的眉,舔她的睫毛,然後把那淚滴吮掉……鹹鹹的。

我感到懷中的身體軟了,很軟,她把她的身體都依靠到我的身上了。

很快,她的身體又繃緊了,抵在我胸前的手突然很用力地推。

「二弟,我們不能……」

「為什麼不能?沒你,我不行!」

我很利落地化解了那推拒,固執地把她抓住,吻住了她的唇。

她不張嘴,她繃緊了嘴唇,左右搖晃著頭……

我的手按在她的腰間。那腰很細,很軟,同時很韌。

她的身體在掙扎著,腰很用力地扭動著,挺著……

我的手滑動了起來,在她的身體上逡巡了起來。那身體真妙,那些酥嫩的觸覺,細微的蠕動,還有那些細軟的凸凹。

她的唇軟了,繃緊的身體也軟了,她的手從我的胸前滑開,扶住我的肩。慢慢地,她的手滑向我的後頸,顫抖著捧住了我的後腦……她的唇開了,變熱了,身體也變的火燙了。吻變得熱烈而甜蜜了,她也在吻我了。她開始從那些猶疑中掙脫出來了,她忘掉了其他的東西,現在,只有我和她了。

我品嚐著那甜蜜,吮著她的唇,輕輕地用牙齒咬,然後,我把舌頭伸進去,用舌尖去勾她的。

她的唇羞澀地躲閃了一下,很快就乖巧地順了過來。舌頭交織在一起了,我們彼此體會著彼此的悸動。

我的手劃開了她的衣帶。那輕柔的絲帶飄落下去,於是我感到了來自於她的溫暖,火熱。女人的衣服很複雜,還好,這是一個夏日。

我的手終於貼在她滑膩溫潤的肌膚上了。

接觸的瞬間,她的肌膚蠕動了一下,而細嫩的肌膚下面的肌肉好像也彈跳了一下,她又繃緊了。她的肌膚甚至有點燙手,我的手在她的身體上掀起了一片漣漪,同時她也用鼻音向我傾訴了她的慌張。但慌張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她使勁地摟住了我,使勁地揉搓著我,把我的頭髮弄亂了,衣服也弄亂了……

我得到了鼓勵,同時那美好也的確使我沉醉。更強烈的要求在我的身體裡滋生了起來,熊熊地燃燒了起來,不能遏止。順著那纖細光潔的腰肢,我的手滑動起來,向上,細細地品嚐著那每一絲細嫩和光滑,以及那膩膩的酥嫩,還有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每一絲蠕動……

我找到了,手指接觸到了那曼妙的突起,那裡好柔,好膩。抓上去,那些細嫩的組織會很淘氣地規避,彈跳,逗引著我的手。尖端的那顆豆豆已經變硬了,好像從指間就能感到那顆豆豆細微的膨脹……

我離開了她的唇,我猛地一把拉開了她的衣衫。

她的肩,她的胸,她的腹,她的上身在我的眼前一覽無餘。

我醉了,沉醉與她的美麗和熱情。

她胸前那雙嬌翹的玉兔隨著急促的呼吸奇妙地酥動著,琥珀一般的乳頭隨著那酥動在空氣中留下一些奇妙的輝跡。她的腹部也在起伏著,看到了那光潔的肚子上那個奇妙的渦了。那雪白的肌膚由於動情而瀰漫了一層奇妙的粉色的暈,她的身體似乎變得晶瑩了,把她的美好向我散射了過來。她的臉也很紅,她的眼睛緊緊地合著,長而捲曲的睫毛微微地抖動著,她的唇還保持著接吻的姿態,她的舌尖依然在動,她的唇際一派嫣紅。她的臉是舒展的,有點急切的,她在等我。

我再次挨過去的時候,把她的乳頭含在了嘴裡,使勁地吸過來。她輕聲呻吟了出來……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想到了這個。想到這個的時候,我的心居然有點疼。

為什麼會疼呢?她到底是誰?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她應該是我命中很重要的女人,她好像已經……

那感覺依然在我的心裡保留著,多好,多妙。

但為什麼會心疼呢?難道那是一個錯誤?難道得到那樣美妙的時刻,我們把彼此都傷害了?她是誰?我又是誰?

「老伯,老伯,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溫柔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把我從狂想中叫醒了。

誰在那麼使勁地喘息?還呼哧呼哧的。

看到陸展元和那滿臉關切的小妞的目光,我明白喘息的是我了。

「這裡有一顆清心醒神的藥丸,您吃了吧。您是不是有點燒呢?」

看到小妞那粉嘟嚕的手掌中捧著一顆紅色的藥丸,我就直勾勾地盯著那小手,還有那戴著一個翠綠的玉鐲的手腕。我覺得有些古怪的暗流又在我的身體裡胡亂地竄了起來,我想咬她。可是這小妞真的很溫柔,她使我捨不得去咬。

「老伯,您……」小妞把手遞過來了。

「沅芷,不要接近他!」陸展元一把把小妞拉到了他的背後,他的右手按在了腰刀的刀柄上了,他對我全神戒備。

我還盯著受驚了的小妞,我煩這個陸展元,他把我和小妞隔開了。我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亂,呼吸也越來越急,我的神經和肌肉都有點不大受控制了,我的骨頭節也好像在嘎巴嘎巴地響……

「大哥,這老伯是病了的,你看,他的臉可多紅。」

「沅芷,他很危險!」

破廟的門好像是被風吹開的,光影變幻的時候,又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站在黑暗裡。不過我還是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個說不清感覺的女孩子。看到她,我嚇了一跳。

其實這個女孩子根本就不嚇人,甚至還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她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身剪裁合體的杏黃色衫子把她那嬌巧玲瓏的身段襯托得很香艷。的確是挺香艷的,她比眼前的小妞要豐滿一些,胸隆,腰細,臀圓,玲瓏浮凸,而且她個子要高一些,很挺拔,同時也挺鋒利的。的確是挺鋒利的,她能給人那種感覺。長長的眉毛斜斜地飛向兩鬢,那雙鳳目中有種冷峭的寒意,她的鼻子很挺,薄薄的嘴唇緊緊地抿著,臉上的線條也由於抿嘴而弄得有點冷,她的目光是掃的,她高高在上,冷傲不群,讓人很不舒服。

這目光,這目光我好像也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是我吃驚的原因。

在什麼地方見過?什麼地方?

多少年了?那時候我好像還是很年輕,那時候我好像是跟幾個被傳說成神的人物在華山的絕頂搞了一次挺沒勁的活動……

華山!對了!我就是在華山腳下見到的這樣驕傲的目光的。

她牽著一匹很神駿的白馬,她穿著青色的長衫,背著一口寶劍……對了,那會兒她就是這樣的打扮,像一個行俠江湖的俠客。其實她就是一個俠客,她也不愛當女孩子,她連說話都像男人,她還罵人,殺人。

我幹嘛要對付她來的?實在是想不起來了。就是記得從華山上下來的時候,我就有一些事情要辦,而她對我很重要。

是啊,她很重要。除了功利的目的,她幾乎改變了我。

想不起來第一次見她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了,我只記得那時候我好像很沒有名氣。

名氣?嘿嘿~其實原來的我好像不那麼在乎名氣,我的理想是做一個不折不扣的刺客。

刺客?對,就是這個很神秘的職業——躲在最不顯眼的地方,用最直接的方式,去結束一個生命,像暗夜中的幽靈。

哦!多奇妙的感覺,我喜歡,準確的說是當時的我很喜歡那樣的調調。我從山裡出來,我練成了絕世神功,我只願意當刺客。我喜歡血的味道,我喜歡看人瀕死時那絕望的眼神和淒厲的嘶鳴,還有熱血濺在手背或者臉上那熱乎乎的感覺,因為這些,我只願意當刺客。人有了名氣就會愛惜那勞什子的東西,尤其是好名氣。為了那些感覺,我不愛名氣,我只願意當刺客。

而且當刺客可以隨心所欲地活,可以弄到錢。

錢?嘿嘿~我記得我原來很不在乎錢,覺得那東西有點髒,跟我心中的感覺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語。當了刺客後,錢突然有了點變化,那是一種得到衡量的方式了。對,其實就是不願意出名的我,一樣是希望得到一種肯定的。而錢就成了衡量的準繩,得到的時候,嘿嘿~那是有快感的,類似於殺人、性交……

為什麼那麼喜歡殺人呢?為什麼喜歡血的味道?為什麼……?

腦子又他媽的有點亂了,好像哪根筋碰不得的,碰了我的心就亂成一鍋粥。

為了錢?對了,我就是為了錢從老遠的雪山穿過了茫茫的戈壁,我從玉門關進來,過了靈武,我來到長安。我是為了錢來殺人的。

那個人叫什麼名字來的?想不起來了。不過他好像特有名,而且是那種好名聲。他的武功好像也很高,至少是被傳說得很高。

長安好大,好繁華!夜中的長安也很奇妙。沉沉的夜幕籠罩了這個美麗的城,那些華麗的建築在夜色中被絢麗的燈火渲染得如同張開了翅膀,讓人的思緒會不由自主地飛翔起來的。還有那些帶著滿臉滿足的人,他們在夜和燈中尋找著樂趣。

樂趣?呵呵~我來也是找樂趣的。

燈火映照下的夜空有點混沌,不再是通透的墨藍和被冷月侵染的清光,雖然天際有我喜歡的冷月。

我喜歡夜,同時也喜歡在暗夜中穿著白色的衣衫去品嚐夜的神秘,還有神秘中的那一絲奇妙的殺機。我得開始了,不能再流連在這混沌的城中了。

那人不是我殺的。

我趕到的時候,院子裡已經在格鬥了,瀰漫著本來應該是我造成的血腥氣。

我看見了她,哦,那時候我認為是他。

他穿著與夜一樣顏色的衣衫,他的手裡有一口比冷月還要冷的劍,他比我更適合做暗夜中的幽靈。

他飛舞著,無聲無息;手中的冷月隨著他飛舞,電光石火;殺人的是那眼神!

對了,他殺人的是那雙驕傲、冷峭,同時又很美的眼睛。那眼睛很奇妙,在那樣的關注中,好像沒法去面對他的光彩。心先亂掉,然後被那冰冷的劍追蹤,然後……

他的個子不太高,但給人的感覺挺高的,那青色的衫子隨風飄蕩著,他顯得很飄逸,有點像神仙。

的確是有點像神仙了,他還擁有了神仙一樣近乎完美的臉,他來刺殺,但他沒有蒙面。

我喜歡不蒙面的殺手,我就這樣,我們不蒙面是因為我有信心,我喜歡有信心。同時我喜歡了他神仙一樣的劍,那是殺人的,卻用那樣優雅的姿態,他飛舞的時候真的很優雅,他的腿,他的腰,他的……同時,我喜歡了那張臉。那樣斜飛的眉,有點淡,很輕逸。那樣的眼,哦,那驕傲冷冽的鳳眼,他的眼角有點隨著眉毛的方向,他就更有點冷。我覺得他有資格驕傲,他好看,而且有本事。

好看?用這樣的詞來形容男人是不是有點那個了?我的確是覺得他很好看,他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

不能否認吧,你看那修挺的瓊鼻,你看那一點紅唇,你看那白玉一般的肌膚,那肩,那腰,那腿……他比女孩子還要漂亮。

我的心怎麼好像跳得很厲害?我好像有點……

「為什麼?你是誰?」目標揮舞著大刀驚恐地面對著美麗的幽靈,他惶恐不堪,好像還有點費解的樣子。

最後的格鬥是在四個高手之間進行的,其餘的都死了。由於剩下的是高手,格鬥就變的很凶險。

他一點也不在乎,他依然來去如電,輕靈似羽。他迴旋了一下,夜色中就留下一片光影,然後是一個傢伙的倒下。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揭下你的假面吧,你以為自己藏得很深麼?」他的聲音也很驕傲,他好像什麼都知道。

「你是誰?你是誰?」

「林朝英。」

對了,她叫林朝英。

她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男人,她差點就使我愛上的男人,這個秘密藏在我的心裡好久好久,秘密!

那時候我二十一歲,我記得,因為我的孩子剛來到人世。其實我是為了躲避才離開雪山的吧?好像是的。

中間好像過了有幾年。

中間我一直也沒法忘記那個暗夜中飛翔的林朝英。

中間我好像變了點兒,我不再僅僅是因為感覺而殺人了。

華山,我幹了件蠢事之後又見到了她。

二、華山一瞥

蠢事?我蠢麼?我就是有點亂而已。

男人和女人好,天經地義。

我喜歡女人,我還喜歡不平常一點,我好像是和我的女人做了一件有點有乖倫常的事情。

到底有什麼不尋常的?想不起來了。

好像是我們的關係不尋常,好像是這麼回事。

那個房間,那個人,好像不僅僅是我的,我只是在特定的時候才到那個房間去,才……

那時的感覺在記憶裡,香辣,而且刺激,我如火,她也如火。

然後,我的心好疼,她則哭泣,我們好像在共同承擔著一絲罪責。

罪責?一點愧疚,是麼?但那滋味很好,刻在了我的心裡,我喜歡。

她好像有點受不了,她的眼睛裡是矛盾的,一直到她把孩子生下來,一直到她生完孩子後那短短的時光,她好像從來也沒有真正地解脫過的……我記得她的眼睛。

為什麼呢?中間好像有點原因的。

男人和男人好,那……?

我說不清楚自己心裡的感覺,我其實只見過林朝英一次。

那個長安的不平安的夜,那劍……她那時是一個男人。

一想到她,我的心就砰砰地跳個不停,我的頭皮就發麻,我的血就不聽我使喚地亂竄了起來……她的影子在我的眼前轉悠,她的眼睛在看我呢,她的嘴唇微微地蠕動著好像要和我說話,她……我就無法自持。

很奇怪,想到這個男人,我會這樣。

難道我這個人天生就不要按著平穩的軌跡去活人麼?

我還幹了件本來在我看來沒有絲毫意義的事情,我參加了這個鳥「華山論劍」。

華山論劍?對,我記得很清楚。

那好像是為了當天下第一,是為了名聲。

我什麼時候開始對名聲有點熱衷了的?是從那個夜開始的吧?我想出名了,想被她注意,想……

還有爭什麼《九陰真經》。

《九陰真經》?這東西好像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我現在練的是不是那上面的功夫?我得到了?我是天下第一了?

好像那時候不是我弄到手的,被一個鬍子都有點白了的臭道士給弄走了。

那臭道士叫什麼名字來的?看來這腦袋是有點不好使了,唉~其實那臭道士也不怎麼太老,他也就是四十多歲的樣子,但他的頭髮和鬍子的確是白了,而且他好像不怎麼快樂。

那個臭道士很厲害,我長這麼大,頭回碰到比我還要厲害的人就是他。

我好像能記起點事情了,那臭道士好像和我一樣,他也對那些看起來有點狂悖的事情很執迷。

從某種角度來說,臭道士是我的一個啟蒙老師,他使我不怎麼對自己藏在心裡的狂想感到噁心了,他給我開闢了新的一片天地。

「師兄,師兄……」

那是一個肥頭大耳的傢伙,挺可愛的。不是說他長得有多好,而是那神氣,他像一個沒有被染的白紙一般純淨,好像是有這樣的感覺的。

他的眼睛裡面是什麼東西?我好像有點讀懂了,那是種很奇特的激情,那麼的直白,不加掩飾。

他站在那個臭道士的背後,輕輕地解開了臭道士的髮髻,讓那花白的長髮披散開來,他輕輕的梳理著,他的臉貼在臭道士那張清臞文雅的臉上,蹭著……

我的天!原來不僅是我!我只是會想,他們……

「師弟……」

那張清臞文雅的臉上的紋路似乎都平息了,他那麼的舒展。他閉著眼睛,靜靜地體味著來自背後的溫情,他在等什麼?

那胖乎乎的手從肩膀動了起來,他劃開了臭道士的衣服,他讓臭道士那有點可笑的胸膛露了出來。

那胸膛看上去有點觸目驚心,的確,那些足以致命的傷痕使那胸膛看上去有點嚇人。每一個傷痕就是一個故事吧?他是怎樣的一個人生?

那胖乎乎的手在那胸膛上滑動了起來,觸摸著每一個傷痕,輕輕的,柔柔的,皮膚摩擦著,發出「沙沙」的,熱辣辣的聲音。

臭道士臉上的肌肉微微地蠕動了起來,他的呼吸也急促了,他按住了胖乎乎的手,引導著……他的臉上是一種沉醉的感覺。

那胖乎乎的手居然滑過了臭道士的肚子,居然消失在那堆積著道袍的地方裡。

他們的唇交織在了一起,他們彼此撫摸著,他們覺得很美妙,是全身心的投入了。

我的天!可以麼?男人和男人是可以這樣好的麼?原來不僅是我的心裡藏著這感情的,原來……那麼,我會去喜歡林朝英吧?我會!

臭道士扶著松樹的樹幹站著,他的臉貼在樹幹上,他的背微微地扭動著,他的背上也有好多傷疤。

那個肥頭大耳的傢伙跪在臭道士的背後,他捧著臭道士的……

是這樣的麼?這答案滿意麼?

那肥頭大耳的傢伙居然是在舔臭道士的屁股,他很仔細地在那臀縫中來回地舔舐著,來回地舔。

他的手繞到了臭道士的前面,握著那黑漆漆的毛髮中軟了吧唧的那個東西,細心地揉搓著。

怎麼還是軟了吧唧的?看樣子不是已經很興奮了麼?你看,你那屁股扭得不是已經很浪了麼?舒服麼?

「師弟,師弟……」

臭道士轉過身子,使勁地把肥頭大耳的傢伙摟住了,他讓他靠在樹幹上,他吻他……

我看見了,他的屁眼濕潤了,還微微地張開了,一個小洞,螺旋的皺褶好像是在笑呢!

他的身體越來越低了,他吻過了他的唇、他的下頜、他的脖子、他的胸,他在他的胸膛處停留,他琢磨著他的乳頭,那乳頭居然也像女人的乳頭那樣勃起了。勃起的還有另外的東西,那東西在臭道士的手裡,他揉得很仔細,很盡心。漸漸地,臭道士跪在肥頭大耳的傢伙的身前,他用嘴唇輕輕的吸住了那紅艷艷的龜頭,他嘬了一下,「啪」地一聲清脆的響。

肥頭大耳的傢伙痛快的呻吟出來,他的臉上很紅。他的嘴大張著,在喘氣,同時還把舒暢的吟喚摻雜在鼻音裡,加上那粗重的呼吸,把空氣都弄得熱辣辣的了。他的手死死地反過去扣住了樹幹,他的肌肉不安地彈跳著,他挺著肚子……那肚子挺好玩的,圓鼓隆冬的,一晃一晃的。

臭道士把那根受到鼓勵和慰籍的陰莖含進了嘴裡,他努力地吸吮起來了,還刻意地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我覺得自己的身子也變得燥熱了起來,我的心不受節制地在亂跳,我的熱血流竄著。

我還感到了自己肌肉的扭曲,最厲害的會陰的位置,那地方一抽一抽的,睪丸的變化促使陰莖變得……

更古怪的是,會陰的抽搐帶動了肛門括約肌的蠕動,那個腔道居然好像也傳達著一種很奇特的酸楚,我屁股的肌肉緊張得都有點酸了。

我的腦海裡幻變出林朝英的影子。

他冷冷地看著我,他的衣衫隨著風飄去,他的身體展露出來了。

他的肌膚應該跟他那白玉一般的臉頰是一樣的白嫩吧?或許更……

他的肌肉應該比臭道士要優美吧?他武功很好。武功好的人不可能沒有一身漂亮的肌肉的,比如我的。他的肌肉應該更好的,他的身材那麼好,他有點清瘦,但那麼的矯健。他的腿多漂亮,他的屁股應該比臭道士的好得多,他的……我想去摸他的陰莖,想也像臭道士那樣,也想讓他吸我的,我好想……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伸進了自己的腰帶,貼著緊張燥熱的小腹,穿過那茂密的毛髮,握住了正在挺立起來的陰莖。好燙手呢,還有那酥酥的脈動,還有那細微的膨脹,還有受到揉搓的時候帶來的悸動…他們可以,我有什麼可顧忌的,還?

兩個人貼在了一起,臭道士伏在樹幹上,焦躁地挺動著屁股,而肥頭大耳的傢伙在後面抓著臭道士的腰,他吆喝著,把自己的身體重重地撞在臭道士的屁股上,「啪啪」地……

可以麼?有什麼不可以的?哪來的那麼多可以不可以?他們不是很快樂麼。

我沒心思練功,我就在想自己心裡的那點兒事情,想林朝英,想和他在一起。奇怪的是,我好像沒有去想孩子,我也沒有想在雪山等我的那個她。我就是在想林朝英,我管不住自己的腦袋和心,我沒辦法。

華山論劍就要開始了,這樣的狀態,看來天下第一要泡湯了。泡湯就泡湯唄,有那麼重要麼。

林朝英來了,他和一個看起來一塌糊塗的小伙子走在一起。我是在華陰的聽雨軒中碰到的他們。

我,我那個時候腦袋「嗡」地一下一片空白,所有的熱血都湧到了腦袋上,四肢都輕飄飄的沒有了力氣,人好像也要垮掉了。

林朝英好漂亮。他的白馬好漂亮。他的白衣,他在陽光下顯得清亮亮的,如同透明了一般。可能是太陽曬的緣故吧?那白玉一般的面頰上飛來了一抹霞彩。他的唇依然驕傲地抿著,他的劍在他那白皙欣長的掌中。他的劍氣呢?他怎麼好像不那麼鋒利了?他應該是象寶劍一般鋒利的吧?他怎麼在笑?那笑很爽朗,他笑得真……

他的笑不是給我的,他居然把那笑容給了旁邊的那個灰頭土臉的傢伙。

那傢伙是誰?我不認識。

看那補丁落補丁的破爛兒,看那亂草一般的破爛頭髮,看那傻乎乎的表情!

哦,那表情其實一點也不傻乎乎的,那小伙子雖然邋遢,但……

我的天!那小伙子好神氣,他的眼睛裡流淌著狂放不羈的熱情,他大大咧咧地包容著所有的目光,他微笑著,頭始終是微微地昂著的。

他的破爛衣服一點也不重要了,他的破爛頭髮一點也不重要了,他多有光彩!

我怎麼辦?我怎麼好像慌得要命?別慌!你不能這麼沒出息!你比那小伙子差麼?不差吧?

我扶著桌子,伸手整理自己的頭髮,伸手抹自己的臉,擔心是不是會有眼屎,我揉自己的臉……怎麼好像臉上的肌肉都在跳?跳個什麼勁呀?!

對了,那小伙子沒有我個子高!他的,他的衣服也沒有……衣服很重要嗎?我尻!

為什麼林朝英跟他走在一起會那麼高興?他們…?別他媽的亂想,別亂想。

我按住自己的胸口,使勁地按。不使勁的話,我擔心我的心會撞破了我的胸膛,會把我引以為傲的胸肌給搞亂套了。

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突然沒有了自信?這是搞的什麼鬼呀?

我憋住氣,不敢喘。

他們居然進來了!他們居然就坐在我隔壁的位子了!他們……

我的脖子好酸,我想去看他,可我又不敢。我擔心他會因為我目光中的醋意而對我有什麼反感,我擔心……

醋意?我吃醋了?我為了那叫花子吃醋了?就因為林朝英跟他在一起?

他們什麼關係?他們會不會……?

別瞎想,別他媽的瞎想,我尻!

我脊背的肌肉也好酸,我想去看他,可我又不敢。我擔心……

我他媽的該怎麼辦呀?這輩子我也沒這樣沒主意過!我怎麼了?

我住在華陰有名的「留仙居」,挺舒服的。

可我睡不著覺,真睡不著,我在想他,滿腦子沒有旁的事情。

睡不著的原因還有一個,我隔壁住了一個傻X,他他媽的一到晚上就他媽的吹笛子,他管那叫簫。

那簫聲總那麼落落寡歡的,好像是一個寂寞的人流浪在無邊無際的莽原上,天,雲彩,草原,山巒,水,草,他,好像都是他的,又都不是他的,他他媽的好孤單。

後來聽說他吹的不是莽原的事兒,而是海。

海?海他媽的什麼樣呀?我沒見過,我就覺得他吹的是在莽原和雪山間的迷茫、孤寂。他說什麼,我也不信。

他的簫聲老把我的擔心給凝聚成一個具體的樣子,林朝英好像是在給那叫花子洗腳了,好像在喂叫花子吃東西……

我操他媽的,我真想去削那狂小子一頓!

可我又不能那麼幹。

夜靜的時候,我好需要那簫聲。

有月亮的夜晚,我好需要他陪我喝一杯。

我們成朋友了。

那狂小子叫什麼來的?

這個夜晚的月亮好圓,好亮,墨蘭色的蒼穹無邊無際地舒展開去,通透得看不見底。

小園裡的流水叮叮鼕鼕地歡唱著,枝葉,草,以及草叢中藏匿的小蟲也在溫柔的微風中來湊趣。

狂小子坐在我的對面,他不看我,就用那只好看的手擺弄著那看起來很漂亮的玉簫。

他很漂亮。

他的個子也沒我高,但看起來一點也不矮。他的頭髮老梳得一絲不苟的,束髮的金冠很精緻。他的臉很漂亮:那淡淡的眉毛很帥;那充滿了柔情和冷寂的鳳眼很有華彩;他的鼻子修挺筆直;他的唇的線條很硬朗,那是他外表中最剛烈的地方。

他總是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飯,住最好的房間,他有點挑剔。他說,那是他應該的,因為超卓的傢伙,當然要得到超卓的待遇,人不能對自己沒要求。

他給人的感覺很驕傲,其實我知道他很孤單,心裡很熱。有的人是這樣的,他們看起來很傲,不容易接近,其實他們需要安慰,比如我和狂小子,我們是這樣的。

狂小子把面前那一杯酒一飲而盡,看著我,「鋒兄,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

我愛跟他喝酒,可不愛跟他聊天,他老愛給我講道理,我不愛聽。但我愛聽他吹響那玉簫,那簫聲能讓我讀懂他,就用心去聊天,多好。

他開始吹了,其實他很精,他知道我不愛跟他聊天,他知道我愛聽他吹簫。

他又把我帶到我的莽原和雪山的旁邊了,我一個人在走,不知道到哪兒是個頭。好像身邊還有了一個人,離我好遠……

一陣清冽的箏聲開始答和了狂小子的玉簫。

我的腦袋「嗡」地一下,這箏聲……

我感到一個人在向我走近,感到了他的體溫,感到他的眼波,感到……他溫柔地解釋著我心中的疼,他好像在撫摸我的臉,我的身體,把我的狂躁和不安撫慰掉,他有把我的熱情吸引過去的力量,我覺得。

心靈這個東西實在是太奇妙了。

我沒有回頭,我只是用自己的心就能感覺到是我等的那個人,他的到來使我心慌。月亮怎麼好像失去了光彩,而夜空就格外的通透了,所有的雜音消失掉了,連狂小子的玉簫也不再扣動我的心扉,只剩下柔婉悠揚的箏聲。

他在讓我讀他吧?好像又不是。他在幹什麼?好像是在與別人應答。他…?

是林朝英,他又穿著夜色一般的青衫,他疏疏落落地坐在假山上的那個涼亭裡。旁邊有一盞燈籠映亮了他的臉,他的人,他旁若無人地揮灑著。

知音人在天涯?我在這兒呀!

我站起來,有點不穩,我扶住了桌子,我看著那個方向,但沒有勇氣過去,我只能就這麼看他,看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飄舞的袍袖,還有他的旁若無人……

他不是來彈箏給我聽的!他是……?

我的天!他和狂小子是什麼關係?他的眼裡好像只有狂小子,他的箏聲也是給狂小子的!我怎麼辦?

狂小子的玉簫轉調了,他問。

箏聲也轉調了,他答。

我空剌剌地被遺棄在夜色如水之中,我要瘋掉了。

這個夜晚之後,我不在「留仙居」住了。

我還喜歡狂小子的玉簫,也喜歡狂小子,但我受不了他們的答和,雖然留在那裡可以看到他,但我還是受不了被冷落的滋味。

我搬走了,搬到了華陰城外的靜林寺住。

靜林寺不大,環境還不錯。

和尚也不賴,很懂得錢的妙用。於是,我住的挺好的,吃的也不錯。

和我前後腳住進來的有一幫有錢人。

為首的是一個錦袍玉帶、氣宇軒昂的小伙子。一眼就看得出來那是一個從南方來的傢伙,小個兒,大夯頭,高顴骨,厚嘴唇,皮膚挺性感的,被陽光搞成了非常牛X的古銅色。他的眼睛很亮,有點像星星,眼神則像火。是個挺帶勁的小伙子,尤其是他待人很隨和,不笑不開口,說話也很得體,我挺喜歡他的。

不過我不喜歡他的那些隨從,一幫狗仗人勢的傢伙!在主人的面前象孫子;在外人的面前,我操他媽的,就把那閃亮的犬齒給抖摟出來。真他媽的賤!

林朝英又來了,他隻身一人帶著他的寶劍,穿著一件火紅的長袍。他燒了過來,他先替我教訓了那些狗奴才。

我出來的時候,林朝英還是沒有看我一眼,他的注意力在那個火一樣的小伙子的身上。

他們很快就用自己最得意的武功較量了起來,打得很熱鬧,也很漂亮。

林朝英到底在幹嘛?他陪叫花子吃,他陪狂小子玩音樂,他跟這火一樣的小伙子切磋武藝,那麼他會對我怎麼樣?

我的腦袋終於有一點清醒了,我真的發現他在幹一件他認為很重要的事情。

我不傻,我只是有點愛上了他,我知道。

一條清流從華山流下來,是要混跡到那渾濁的黃河裡去的。我覺得很好玩,那渾濁的黃河是由這些清流匯聚的,那她怎麼那麼渾呢?

我坐在清流的邊上,扒下自己的鞋襪,把腳丫塞到流淌的溪流中去體味那清澈和一絲徹骨的清涼。

另外,我在等他。

已經聽到馬蹄聲了,很輕快。

那是他吧?我總覺得他不會放過我。

他已經夠忙的了,他要對我做什麼呢?會……?

我覺得自己的心又沒完沒了地跳個不停。那絲清涼變得火燙了,溪流似乎都沸騰了,還有那帶動了樹枝搖曳的風,那風好像也變得熱辣辣的了,要把樹點著,也把我點著了,要。

馬蹄聲變得輕緩了,「得、得」地來到了離我很近的地方。

我看見溪流中清晰地映出那一人和一馬。

人穿著白衣,比溪流還要清澈,他的手輕輕地掠開額前的秀髮,他的眼睛合著,抬著頭,嘴唇微微地張開著,他在體會那風,以及陽光的愛撫。他的劍在背後,杏黃色的絲絛隨風飄灑著,掃在那比女孩子還要嬌美的面頰上。他的白衣在風中飄蕩著,他的人似乎也蕩漾了起來,那身體矯健而靈秀,修鋌而曼妙。那隨風拂舞的柔絲在風中飄蕩著,把陽光和溪流都幻變成了不確定的光影。他隨時都會隨風飄逝,再也不能捕捉。

我目視著清流中的影子,琢磨著漣漪中的變幻。我琢磨不明白,但我很激動。我實在是想看一下溪流外的他,好想,但我好像沒有勇氣去面對他的眼睛,我好像沒法去面對他,為什麼?我有點慌了麼?不是就那麼熱切地等待著這時刻的到來麼?

他在清流邊蹲下了,還是不看我一眼,他捧起清澈的溪水清洗著他的疲憊。

他看上去是有點疲憊的,他還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那歎息把我的心抓緊了,我好想弄明白他心中的憂愁。

歎息的人的內心一定是有痛的吧?如果我能,就是我能,我覺得我能。

我的肌肉都彈跳了起來,有種神奇的力量在慫恿著我,過去,安慰他。

可我沒有,我到現在也弄不明白為什麼沒有過去。

可能是因為心中的那一絲疑惑吧?可能我在等待他的行動?他來是有目的的吧?

「好好的喝吧,這水甜麼?」

他梳理著白馬的鬃毛,溫柔地撫摸著白馬的脖子,他的臉貼在白馬的肩上,靜靜地聽著白馬的心跳和呼吸,當我不存在。

「累了麼?雪兒。我真的好累。」

他的眼睛合著,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他的嘴唇也蠕動著。他的手在白馬的毛髮中溫柔地撫摸著,輕柔而優雅;他的脖子伸展著,他的脖子纖細而柔美,陽光和水色的輝映之中,那肌膚如同透明了一般,肌膚中滲透出來的生機清亮亮地瀰漫了過來。

我最大的勇氣就是那麼怔怔地看著他,我最大的勇氣就那麼怔怔地想著做那匹白馬。

他的手指滑過我的肌膚,我會哆嗦吧?不能哆嗦,那多沒出息呀。

他的手指滑過我的嘴唇,我會哆嗦吧?不能哆嗦,那多沒出息呀。

他的手指滑過我的……

會麼?他會來撫摸我麼?哪怕是僅僅握一下我的手?他的手好漂亮,那麼修長而纖美,會很軟麼?這可有點癡了,練武的人的手再好看,也不會很軟的吧,那些繭子是我們的榮耀的,他也不例外吧?他的手會很熱的吧?會帶來……

如果他握住我的陰莖,他的手再輕柔地揉搓我的陰囊,把睪丸侍奉得舒適,哦,如果他的手指滑過我的會陰,接觸到……我的天!

如果我也摸到了他,他的胸,他的腹,他的……他的屁股肯定特有彈性吧?他的那地方是什麼樣的?會很漂亮吧?那還用說嗎!

如果……怎麼有那麼多如果呢?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如果的?你不是很善於把如果變成真實的嗎?你怎麼會在他的面前這樣的慫?!

「美女妖且閒,採桑歧路間。

柔條紛冉冉,落葉何翩翩。

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

頭上金爵釵,腰佩翠琅干。

明珠交玉體,珊瑚間木難。

羅衣何飄蹕,輕裾隨風還。

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

行走用息駕,休者以忘餐。

借問女安居,乃在城南端。

青樓臨大路,高門結重關。

容華耀朝日,誰不惜令顏?

媒氏何所營?玉帛不時安。

佳人慕高義,求賢良獨難。

眾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觀?

盛年處房室,中夜起長歎。」

他輕輕地唱了起來。

他的歌聲把我心中的那些如果都給打消了,如果就這樣,他來僅僅是為了我,他的歌也是給我的,沒有那些如果的話,我想我也是很幸福的,現在他是為我。

而我就在等他,他知道麼?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

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

少小去鄉邑,揚聲沙漠垂。

宿昔秉良弓,槲矢何參差。

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

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

狡捷過猿猴,勇剽若豹螭。

邊城多警急,胡虜數遷移。

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

長驅蹈匈奴,左顧陵鮮卑。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

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有點豪邁,也有點憂傷。我不知道他在唱什麼,但我知道他是在思念什麼了。那是我麼?

他停下來了,突然,他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見那明澈的鳳目中盈盈地含著淚光,他不再驕傲了,不再冷冽,他突然變的有點傷感,無助,脆弱。

珍珠一般的淚滴從那鳳目中滴了下來,順著他的面頰,滾落下去,落在草尖,化做粉碎的碎片。

他怎麼了?誰把他這樣的傷害了?是我麼?

帶雨的梨花落了,他的頭再揚起來的時候,給了我一個落寞的微笑。

這微笑在那淚光中格外的淒清,他把我抓得死死的了。

笑容在陽光中不能磨滅地延續著,儘管他已經上了白馬,帶著那絲心碎離開了我,消逝不見……

三、不能承受之輕

我必須反省,必須反省,我來幹嘛來了?

年輕,絕世武功,我還有錢,有女人,有心中嚮往,我……我心中有了他,他無處不在,讓我無處躲藏。

奇怪,我怎麼越想反省就越想他?

不能這樣,真的不能,你有……有一個被你傷害,同時又在等你的女人,看到她,你不是曾經那麼的熱情如火麼?怎麼她在你的腦袋裡越來越輕了?你不是還有一個剛剛來臨人世的孩子麼?他們都在雪山等你,他們都需要你,你來這兒幹嘛?為了那名聲?為了那《九陰真經》?為了……

我有什麼辦法?我的心中有了他。

我知道,我知道這樣地去愛一個男人很荒唐,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就被他給抓住了,我……我有什麼辦法?他讓我無處躲藏。

一次,兩次,三次……我可以掰著手指把我們見面的時刻數出來,我……我沒法數出他跟我說了什麼,可是……

他的白馬,他的白衣勝雪,他的青衫如夢,他的火一般的烈焰,他的劍,他飄去時留下的那絲傷感,他無時無刻不在我的身邊,他已經把我死死地抓住了!

你想怎麼樣?想怎麼跟他相處呢?就為了那沒有結果的緣?就僅僅是因為那是一種你從來沒有嘗試過的激情?就僅僅……?

我有什麼辦法?我的心中有了他。

我知道,我知道這樣地去愛一個男人很荒唐。結果?激情?緣?人在這個時候真的可以把該與不該分的那麼清楚麼?我連幹嘛要來華山都不知道了,我只想著他。

心中有了一個人的時候,真的可以忘憂,同時又愁腸百轉,那滋味可真是奇妙,說的清楚麼?不知道。

華陰的夜很靜,通常一個不怎麼大的地方的夜都很靜。山風從哪兒過來的?一點忙也幫不上我,我的心還如同燃燒,還在……

狂小子告訴我,我們今天喝的是「醉生夢死」。

「醉生夢死」?喝了就沒有煩惱了?我尻!

「那是曹子建的樂府《美女》。『柔條紛冉冉,落葉何翩翩』,那是桑林美景。這風和日暖的優美環境是在引出下面的美女。『攘袖見素手……』這是美女的美,衣著,容貌,宅第,這是在說美女的『妖且閒』。最後呢?最後是在說美女的等待,她等什麼呢?她有自己的主見,她『佳人慕高義,求賢良獨難』,這裡有一點點苦悶……那是《白馬》又叫《遊俠》,寫的是一個忠勇的遊俠健兒,他武藝高強,勇於獻身,他……」

一杯「醉生夢死」下去,狂小子的話就多了起來。

今天,我想聽他胡說八道,想他揭開我心中的迷團。

美女?他是男人呀!他說的是我麼?說我在……?還是根本就是他自己?我的天!他在想什麼?他知道我在想什麼!

白馬?遊俠?那是誰?他思念的這遊俠是誰?我?不會吧!誰?

找到一個答案未必就好,真的。

狂小子又吹簫了。

我得走,今天我受不了那玉簫,我也不願意隻身一人去莽原中流浪。

「醉生夢死」屁用都沒有!被夜風那麼一吹,那酒勁還一個勁地往上反,想吐,腳下也有點發飄,他媽的!

華陰的夜,今天挺忙活呀!沒有月亮,到處是一片迷茫,但有夜行人,飛來飛去的。

「裘千仞,你這樣的角色也想來參加華山論劍?」

我的耳朵「嗡」地一下,是他,他清冷驕傲的聲音在不遠的地方。我抬頭,使勁地揉自己的眼睛。他在街心,他的衣衫隨風拂舞著,他的髮絲在流浪,流浪的還有那不滅的神光離合。他站得很直,挺拔,玉樹臨風。他的出現總是那麼的不一樣,他又是暗夜中的幽靈,又是那劍。他穿著那如夢的青衫,與這夜合為一體,向我包圍過來。

華山論劍?他也是來參加這聚會的?他……?

他對面是一個小矮子,雖然很矮,但很壯,那褐氅似乎包裹不住那結實的肌肉,他給人一種要爆發的感覺。

裘千仞?什麼東西?就是那醜八怪?

裘千仞的出現挺有趣的,需要這樣的對比,這就顯得他那麼的卓然不群。

格鬥,兩道人影交匯在一處。

那裘千仞的掌法很厲害,很凌厲,有一種排山倒海的威猛。

他呢?他依然來去翩然,輕靈似羽。

和裘千仞這樣的對手較量,他不用我操心。

他不會是為了華山論劍才這麼忙活的吧?我覺得。

他是來攪局的?他不喜歡別人來參加這華山論劍?他在搞什麼名堂?他是一個謎。

我覺得自己快頂不住了,我不願意想他要幹什麼。他對我幹什麼也不重要,可是他總也不對我怎麼樣,我就那麼被他忽視?你來把我怎麼樣吧,哪怕是拿著你的劍,我就是想你來只為我。

我想過主動地去找他,只想過,我的勇氣在行動的時候總是消失不見,我不敢。也許是我擔心一旦我主動,那麼我們之間這一點點的思切也要消失掉,我不能。

他是那麼的高高在上,讓我有點不能觸摸。

但我非常想,這想念使我的熱血如沸,熱情如火。我需要他,一想,我就慾火焚身,那滋味太……

有一片茂密的竹林,林中有我熟悉的沙沙的躁動。

我不喜歡竹子,不是我不喜歡竹子那挺神氣的樣子和綠,我只是不喜歡那空空的肚子,我不愛空。

但我喜歡竹林,因為裡面有我喜歡的東西,它們沒有思維,也許有,誰知道呢,它們眼神冷漠,它們通體如水。

夜風吹得竹林搖曳起來了,沙沙的聲音變得巨大。

它們來了,是我召喚的,它們聽我的。

它們看著我,拜服在我的腳下。

我喜歡這感覺,這種君臨一切的滋味不賴,我還需要它們。

夜風掀起了我的衣衫,白色的衣衫有一段時間沒有洗了,有點髒,以前的我是不能容忍的,現在就那麼地了,我沒心思收拾。

我解開衣帶站在風中,慢慢地把衣衫褪去,讓風撫慰我狂躁不安的肌膚,身體,我能感到那絲徹骨的輕鬆。

我看到我的肩,很寬,漂亮的三角肌,漂亮的斜方肌,漂亮的……我的胸肌多好,我讓它們動,它們就動;我的腹肌,那均勻分佈的兩排神氣的小東西多帶勁!

這樣的我就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我解開褲子,讓它們滑落在腳邊。

滑落帶來一陣涼颼颼的顫慄,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凝視著小腹下端那亂蓬蓬的陰毛中那引以為豪的東西,他正緩緩地抬頭,指向蒼穹。

這樣的我就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他來了,在我的眼前,在我的心中。

他正在仔細地欣賞著我的身體,那目光中有點炙烈的東西在跳躍著。

我有點害羞了,在他的面前,我真的會有點羞澀的。我輕輕地轉身,側過身子,用手摀住腹下的不文之物。

為什麼是不文之物咧?這是男人吧?誰把這叫做不文之物的?我尻!這是羞澀的來源?看來還真是,即便是我,害羞的時候不也第一時間地去遮擋那裡麼。

我他媽的沒害羞,我就是有點心慌。我的心在砰砰地亂跳,我的呼吸在不受節制地拉風箱,我的皮膚在變化,我的肌肉抽抽搭搭地亂跳,我的……我手裡的東西在脹,我在等著他。

他沒說話,他的樣子也好模糊,只留下那比月色還有清澈的眼波,他的眼波撫摸著我的背,我的肩。

他過來了,帶著他的體溫。他怎麼是沒有體溫的?也不是沒有,但不溫暖,掠過我的肌膚的時候,帶來了酥麻的同時居然是一種膩膩的感覺,怎麼回事?

我沒工夫去琢磨明白,我的大腦已經不能思考了,我靠在竹子上,一邊粗重地喘息著,一邊躬著自己的背,想阻止自己沒出息的肌肉的彈跳,想使我平靜下來。又不是那麼的想平靜,這樣被燃燒的感覺可有多好呀!

他的呼吸吹在我的後脖頸子上了!他的手在我的肩頭了!他的臉頰正在……正在挨蹭著我的臉!他的髮絲隨風飄過來掃在我的臉上了!他的唇碰到我的耳垂了!

他的唇多好,溫潤而嬌嫩,濕潤而柔軟,帶著溫情,同時也帶著激烈。哦!他的舌尖,靈巧、濕嫩、淘氣。

他的唇銜住了我的耳廓,他一點點地沿著我的耳朵逡巡了起來,還有那淘氣的舌尖。

好癢!那癢直刺入我的心臟,毫無保留地把我擊穿,那種麻癢和心慌,在加上摻雜在裡面的戰慄沿著我的脊髓,迅速地在我的身體裡飛旋跌宕。

他的手從後面穿過來,他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胸,很仔細,越來越用力了,他把我的心跳調動。同時乳頭處被他的指甲刮了一下,那陣沒法躲藏的心慌使我的胸肌動了起來,這不是我要動的,是他要,我聽他的。

他的另一隻手沿著我的肚子瀏覽著我的腹肌,一塊一塊地細細地挑剔。

哦!他的手指經過我的肚臍帶來了一陣酸軟,那酸楚從肚臍飛過來,直接刺激了我的嗓子,或者是舌頭?我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張開了,想叫出來,好想叫。

他的手滑過我的小腹,他終於……哦!他在捻弄我的陰毛了,拽,我一點也不疼。也許是疼的,但那疼化在了熱切中,變得刺激。他的指甲好像是無意地刮到了我的陰莖,我吸著涼氣縮了一下身子,可刮的那一下好刺激,我的陰莖都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更伸展了。

他開始吻我的臉,我的脖子,我的下頜;他的手離開我的胸膛,他刮弄著我的肚臍;他的手不再猶疑,他把我的陰莖包在掌心了,那掌心好軟,也好暖;他的揉握直接地在龜頭上留下了戰慄,而戰慄向上,把酸楚夾帶著,再行,飛過我激越跳動的心,指引著各處傳來的抽搭,經過我的咽喉,調動我的喉舌,然後在腦袋裡形成一個盤旋不定的漩渦,把我籠罩掉。我好輕,輕飄飄地無所憑依,如同在飛翔了,是他帶著我的……他的手托住了我的陰囊,揉握。睪丸得到了暖,得到了撫慰,又是一種全新的妙!他的指尖刮到了我的會陰,他的指尖刮到了我的……他在細細地挑剔那些紋理了……

我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來,我想的,在這一刻變成了現實,我就是沒想到居然會這樣的厲害。他把我搞得「哦、哦」地叫了出來,我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樣的叫,從來也沒有過。但真好呀!

他的唇移動了,他的舌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一絲沁涼,然後落在我的肩上,滑動,瀏覽著我的肩胛。集中到脊背中間的那道溝,沿著我的脊柱,他流淌下去,一絲絲地品嚐著我,帶動著我的肌肉扭曲、抽搐。舔到我的後腰了,好酸,好癢呢!他……他的唇終於在我的屁股上了,他嘬了一下,居然張開那櫻唇在我的臀尖上用他的貝齒留下一陣刺痛。哦!他來了,他的舌尖探進了我的臀縫。

我不由自主地收縮了屁股,夾住那靈巧的舌尖。他的呼吸暖乎乎地流過我的臀縫,我又放開了肌肉,真的好舒服呢。他的舌過來了,他用他的唇把那裡包住了,然後用舌尖輕輕地抵在了那些柔軟的肉褶上了,他一旋,我就叫了出來,並且主動地撅起了屁股,張開……

我好想要他!現在就想!我知道快樂是什麼滋味的,射精會如何的痛快,我受不了啦!我想,我是應該自己先痛快了,還是應該先讓他痛快?我不知道,我還沒有這經驗,我該怎麼辦?我寧願被他主導,可是我真的好想。

他讓我轉過來,他凝視著我的陰莖,他的手指輕巧地剝開了我的包皮,讓紅艷艷的龜頭露出來,然後,他的唇落在了我的龜頭上,親了一下,「噠」地一聲脆響……他的櫻唇張開了,形成一個奇妙的O型。

我眼睜睜地看著,看著我的龜頭沒入了那嫩生生的唇中間,把他的唇張開。哦,那是一陣沁涼,他的唾液浸潤了我的火焰,還有那纏過來的舌,他的舌尖在龜頭中間那條有點害羞的縫隙中挑過去,然後又梳回來,然後他攤開了舌頭壓,他的唇緊緊地包住了我的陰莖,吸。我挺著肚子,滿臉大汗,身上也都是,我的寒毛好像要隨著汗水脫落掉了,但我不在乎,我要這樣,要繼續下去,到那個時候,去爆發。

他的頭動了起來,他的唇舌也動了起來,他吞吐著,他的手環過去,捧住我的臀,揉起來,他的指尖還流連在我的臀縫裡,他乖巧地逗弄著我的屁眼,他在調動我,全部……

我死死地靠在竹子上,讓竹子貼在我的臉上,我貪婪地索取著。我的身體都在顫抖,不受節制,但很好。我好像被綁住了,被那飛旋的快感綁得死死的。我好軟,好輕,隨時都有困難被風吹走,那是他弄的吧?

我來了!你別離開我!我怎麼能沒有你?你……

我伸出手臂要擁抱他的時候,空了。

我的身體上還蠕蠕地蠕動著,那些摩擦在撫慰著我酸軟的肌肉,那些冷漠的肢體在撫慰著我,我的左手還留在陰莖上,一片濕膩,我是爆發過了的,身體還在微微地痙攣著,疲憊。

涼風吹在我的臉上,眼前竹葉飄搖,透過竹葉的縫隙,是深邃不可測的夜。

他並不在我的身邊,我只是又一次沉迷了。

失落和空幻的感覺無邊無際地包圍過來,剛才的高潮似乎助長了這些令我發狂的情緒,要把我撕裂了。

沒他,我不行!我太知道了。

我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被動的?我等他來賜予麼?我不是從來都用勇氣去面對自己的慾望的麼?包括在雪山的衝動。雪山的衝動?那是怎麼回事?別他媽的想別的事情,把眼前的事情弄明白了先!是啊,為什麼在他的面前,我會這樣的怯懦呢?我的心中已經沒有了顧慮,我好想和他在一起,我幹嘛就那麼待著,等他來賜予?你不是上天派到人世來的最鋒利的鋒鏑麼?為什麼會怯懦?!

「喂,你在幹嘛?」

人聲!我的天!是誰?

我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到了一個坐在地上搓腳丫的叫花子,他的眼睛好亮,他好邋遢,但好神氣,我見過他。

他看見了?他肯定看見了!他知道了我的秘密了!他得死!

我扒拉開身上的蛇,坐了起來。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汗,把心中的糾纏也要抹掉。我看著他,不動聲色。

想殺人的時候,我就這樣。我知道最省勁的方法是在對方沒有準備的時候動手,我如果睚眥畢暴,那麼對手就會有防備的,那樣就費勁不少了,這是刺客的本能。

但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的目光好像很好奇,他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我的身體,他還笑。他媽的笑什麼吶?好笑嗎?他在嘲笑我?那麼就更得死!

「看見什麼了?」

我仰著頭,舒服地抻了一下胳膊,合上眼睛。

「哦?你這人還挺坦蕩的麼。怎麼樣,舒服麼?」

他笑嘻嘻地把搓腳丫的手收回來去挖鼻孔,還把腳衝著我動了一下腳趾,看樣子挺來勁的。

「還行。」

我找到自己的褲子,慢慢地套上,然後再找到鞋子,細心地繫鞋帶,把綁腿重新紮好,我不著急穿上衣,殺人光著膀子也行。

「想女人了?」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我,還是笑嘻嘻的,不過眼神有點不一樣了。

「其實,我想女人的時候,也……嘻嘻~都是男人,沒什麼了不得的。」

「叫什麼名字?」

綁腿打得差不多了,差不多可不行,得一絲不苟。

「我叫洪七。你呢?」

我沒理他,只專心得打綁腿,調理著內息。

洪七?對了,我命中的星,好像到現在這個名字也不會忘記,也許永遠。現在他還在,那麼那會兒我沒殺得了他。

「你不怎麼愛說話?」

洪七已經叨咕了一大堆了,好像是在跟我交流著手淫的心得。

他好像說他被一個女人抓住了,怎麼也不能忘,可又沒有勇氣去面對那女孩子,好苦惱。

你他媽的苦惱跟老子的不一樣,我也不愛聽你嘮叨,你很快就不苦惱了,因為你得死,我的綁腿已經打好了,來吧。

我站起來,若無其事地吹口哨讓我的蛇兒悄悄地過去把洪七包圍在中間,然後我蹲下身子,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但我是在運我的「蛤蟆功」。當然要全力以赴的,這洪七是林朝英關注的一個,也是來參加華山論劍的,而且……

「哦,哪來的這麼些蛇兒呀?嘖嘖,這竹葉青的滋味可不賴呢,兄弟,要不要嘗嘗?」

洪七也若無其事的,他好像還對那些蛇兒挺感興趣的,但他裝做害怕的樣子站了起來,好像無意地瞟了我一眼。

我動手了……

那場打鬥是怎麼結束的?我也不大想得起來了。我殺不了他,這是我心中一個痛,不管怎麼說,我恨他了。

「聽說天南段氏的一陽指天下無雙,今日得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靜林寺的院子裡傳來林朝英那清朗的聲音,我的心又狂跳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林兄的這劍法獨闢蹊徑,實在是武林中的一朵奇葩,段智興今日也是大開眼界,看林兄的輕功好像是洛陽琅環雅居的功夫,可這劍法,恕智興眼拙,實在不知道出自何處。」

他笑嘻嘻地把搓腳丫的手收回來去挖鼻孔,還把腳衝著我動了一下腳趾,看樣子挺來勁的。

「還行。」

我找到自己的褲子,慢慢地套上,然後再找到鞋子,細心地繫鞋帶,把綁腿重新紮好,我不著急穿上衣,殺人光著膀子也行。

「想女人了?」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我,還是笑嘻嘻的,不過眼神有點不一樣了。

「其實,我想女人的時候,也……嘻嘻~都是男人,沒什麼了不得的。」

「叫什麼名字?」

綁腿打得差不多了,差不多可不行,得一絲不苟。

「我叫洪七。你呢?」

我沒理他,只專心得打綁腿,調理著內息。

洪七?對了,我命中的星,好像到現在這個名字也不會忘記,也許永遠。現在他還在,那麼那會兒我沒殺得了他。

「你不怎麼愛說話?」

洪七已經叨咕了一大堆了,好像是在跟我交流著手淫的心得。

他好像說他被一個女人抓住了,怎麼也不能忘,可又沒有勇氣去面對那女孩子,好苦惱。

你他媽的苦惱跟老子的不一樣,我也不愛聽你嘮叨,你很快就不苦惱了,因為你得死,我的綁腿已經打好了,來吧。

我站起來,若無其事地吹口哨讓我的蛇兒悄悄地過去把洪七包圍在中間,然後我蹲下身子,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但我是在運我的「蛤蟆功」。當然要全力以赴的,這洪七是林朝英關注的一個,也是來參加華山論劍的,而且……

「哦,哪來的這麼些蛇兒呀?嘖嘖,這竹葉青的滋味可不賴呢,兄弟,要不要嘗嘗?」

洪七也若無其事的,他好像還對那些蛇兒挺感興趣的,但他裝做害怕的樣子站了起來,好像無意地瞟了我一眼。

我動手了……

那場打鬥是怎麼結束的?我也不大想得起來了。我殺不了他,這是我心中一個痛,不管怎麼說,我恨他了。

「聽說天南段氏的一陽指天下無雙,今日得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靜林寺的院子裡傳來林朝英那清朗的聲音,我的心又狂跳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林兄的這劍法獨闢蹊徑,實在是武林中的一朵奇葩,段智興今日也是大開眼界,看林兄的輕功好像是洛陽琅環雅居的功夫,可這劍法,恕智興眼拙,實在不知道出自何處。」

原來那火一樣的小伙子叫段智興,是什麼天南段氏的高手。

「這劍法是小弟自己想出來玩的,在段兄眼裡可貽笑方家了。」

「哪裡,哪裡,林兄大才,在下實在是敬佩得緊。這劍法雖然尚顯稚嫩,但其中奇思妙想實在是不可多得,將來自必成為劍術大宗。」

「段兄謬讚了,可把小弟寵壞了。」

他的目光淡淡地從站在寺門前的我身上流了過去,似乎沒有絲毫的停留,但他的臉上多少有了一絲神秘的微笑。

那是給我的?是什麼意思?我站在那裡,癡了。

「小弟還有一套挺好玩的掌法,小弟取了一個名字叫『天羅地網式』,不知道段兄是否有興趣在切磋切磋?」

「如此甚妙!」

段智興的眼神顯得很亢奮,好像新鮮的武功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情。

林朝英走了,夜已經很深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了,我追了上去。

他騎著白馬走得並不快,好像在瀏覽著黑漆麻烏的夜色。

我跟著,我只是跟著,我無數次想過去攔住他,又無數次地壓抑了自己的念頭。

我要說什麼呢?說我要跟他在一起?這是不是太狂悖了?

要是出點什麼事情就好了!比如,他遇到什麼危險,我可以在他最危急的時刻出現,讓他記住我。好像不好辦呀,他的武功很高,雖然還不如我,或者叫花子和段智興,但已經是很強的了,江湖中很少能碰到危險的。

他被蛇兒咬了?這恐怕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恐怕也夠戧,他的武功怎麼會被蛇兒咬?對了,他的馬!他的馬不會武功。這樣是不是有點卑鄙了?就為了讓他對我加以辭色,我就……有什麼的呢?不然,我擔心他會就那麼在我的生命中消失掉,他真的好像忽視了我。我不能容忍被忽視,尤其是他,就干!我不能對不起我自己!

召喚蛇兒不是難事,我有好多法子,我準備好了。

他停下了,打亂了我的佈置。

「你鬼鬼祟祟地跟著我,要幹什麼?」他微笑著,在馬上把臉對著我。

所有的計劃都完蛋了,我的腦袋裡也一團糟,我就剩下喘氣的份兒了,我就看著他,覺得耳朵嗡嗡地響,四肢都在發軟,而身體在哆嗦,真的很沒出息的樣子,不過我沒辦法,一點也沒有。那流離的神光把我照住了,他在衝我笑呢,那目光好柔和。

「你就喜歡這樣偷偷摸摸的麼?你別忘了,你是一個英雄呢。」

英雄?我的天!這是他對我的評語,比萬兩黃金,比連城的玉璧,比所有的褒獎都要重要!我好輕,好飄,我大口地喘著氣,我不能自制地向他走過去,像由他操控的偶,我寧願如此。

「你怎麼了?你的臉好紅呢。」

他不笑了,從白馬上下來了,他的手牽著馬韁,第一次如此仔細地把他的目光留在我的身上,臉上,眼睛裡,他的眼珠裡第一次有我。

我口乾舌燥,我氣喘如牛,我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近了,近了,不能再接近了,那樣就冒瀆了他吧?他好像有點不大喜歡我過於接近呢,停下。

「喜歡我?」

他突然這麼說了。

象霹靂,如閃電,大晴天的夜哪來的電閃霹靂?真的,我一點也不扒瞎,那感覺就是挨了一下。我的眼睛離不開他帶笑的鳳目,我的眼睛離不開他俏皮的櫻唇,離不開在嘴角還淡淡的笑,離不開左腮上那個把我抓住了的梨渦。這都是我的!他知道我喜歡他!我的天!我該怎麼辦呀?我說什麼好?我的手放哪兒好?

他又不笑了,挺好奇地重新打量我,有點擔心。

「你很難過麼?」

我難過麼?我就是覺得氣不夠喘的,腦袋還一個勁地暈,耳邊就迴盪著「喜歡我?喜歡我?喜歡……」我難過麼?我就是覺得手腳都麻酥酥的,熱血亂竄,竄得我一個勁地想飄起來,好輕。我難過麼?一點也不!我這樣在他的身邊,我都快活死了!我難過麼?有一點,剛剛我還想著壞主意,剛剛我還想冒瀆他,早知道他這樣的瞭解我,我……我真後悔。

「傻乎乎的,不理你了,我要走了。」

那神光飄蕩了一下,他的嘴角和眼角都一揚,那令我迷醉的梨渦又使我怦然心動,他留下一個燦爛的、有點嗔怪的笑,他的手扳住了馬鞍的轡頭,他的腳紉上了馬鐙,他一飄之後就要……

我全身的肌肉都猛地一跳,我的人也跳了過去,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從背後死死地抱住了他……

我說不清楚那感覺,就覺得眼前和腦袋裡都一片空白了,只有臂膀中那……

我倒下了,我忽略了他的武功,也忽略了他的聖潔,我沒辦法。他的肘錘和迴旋過來的飛足,在我的腰肋、腦門上瞬間就留下了好幾個記號。我本來就迷糊著呢,根本就沒想到要抵抗,在他面前,我不設防。

「我殺了你!」

他的雙眉揚了起來,他的臉脹得通紅,他的目光很亂,除了惱怒,他還有一點兒嬌羞,一點驚慌失措,他的嘴唇哆嗦著,他的下頜也……他的手裡多了那口劍,但他好像沒有成為劍一樣的暗夜幽靈。

死?我沒想過。但死在他劍下,我想過。我的狂想裡有這一幕,我瘋狂地不能控制自己,我冒犯了他,他變成了劍,把我從思念中解脫。會不會很疼?不知道。

我武功練成以來連受傷是什麼滋味都忘了,就更別提劍穿過身體的感覺了。也許會很涼快吧?有這可能。我覺得自己的血有點太熱了,燒得我自己都有點扛不住了。

「你不怕死?」

他的劍遲疑不定,他的目光亂了。

「你就不能說句話呀!啞巴啦!」

他把劍扔在地上,轉過身子,頓足,用雙手蒙住了臉頰,肩頭一抽一抽的。

他怎麼了?他的聲音怎麼變了?他怎麼突然間沒有了俠客的風範?他……?但這些都不重要,我必須按他的話去做。

「你殺我吧,殺我也不能改變我喜歡你。」

終於說出來了,真痛快呀!我激動得要暈倒了,真的。

四、願意為你

我以為我又見到她了,我以為。

有點像,那神氣有點像。

我的腦袋在轉,我的心在飛,我的呼吸……一切都太清晰了,清晰得如同我就回到了那個時候,時間機器承載著我回去,到我的過去去尋找我自己。過去的我是那個樣子,我會愛,會迷戀,會煩惱,會……我現在怎麼就剩下了煩惱了?

跳躍的火苗照亮了我的臉,在我的眼睛裡跳躍不定。

風依舊,雨也依舊,風雨飄搖的破廟依舊。

眼前的人卻不同,他們年輕。

他們的年輕實在是讓人羨慕,羨慕得都有點要讓我發狂了。年輕多好,那麼的激烈而無所顧忌,即便是犯了錯,依然可以補救,因為有時間去補救。時間在年輕人的身邊很奢侈,但真的能補救麼?那錯。

驕傲的小姑娘眼中的淒婉越來越濃了,她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把臉上的線條繃得緊緊的陸展元。

那目光,我又很熟悉,是那麼的熱烈,同時又無奈,期許著什麼,等待著什麼,怨著什麼……

叫沅芷的小媳婦被陸展元那挺拔的身體掩住了,她在想什麼?

陸展元的眼神裡有一點慌亂,他擋在沅芷和那小姑娘之間,他皺緊了眉頭,他不看那小姑娘,他緊張得有點哆嗦。

「展元,你離我而去,就是為了她?」

小姑娘的淚水湧出了眼眶,她緊緊地咬住了嘴唇,控制著自己的悲傷,但她的鼻尖紅了,她的臉好蒼白,她的嘴角在抽搐著,她的眼神快要碎了。

「莫愁……情已逝,愛已不在,你我緣盡,你應該是知道的。陸展元草莽一夫,原亦不配……」

「是麼?情已逝,愛真的不在,我和你的緣也盡了,盡了?」

小姑娘低下了頭,晃了一下,伸手扶住身邊的柱子,把頭貼在手背上,似乎想找一個依靠。

片刻。

小姑娘的頭抬了起來,眉揚了起來,她目光爍爍地逼視著陸展元,一任那斷線的珍珠墜落,飄零,碎裂。

「我哪點不如她?你說我長得不及何沅芷美?我的身材不如她?我的武功不如她?我對你的心……」

「莫愁!」陸展元深深地低下了頭,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沅芷的確樣樣都不及你,我也樣樣都不及,我……」

「哈哈哈~」小姑娘笑了,她的笑帶著哭腔,夾雜在風雨的冥音中,可以穿透人的心靈。

「莫愁,你不要這樣傷自己。」陸展元情不自禁地向前踏出了一隻腳,但落地時他顫抖著把自己的身體挺住了,他的手攥成了拳。

何沅芷的手伸了出來,停在半空,她沒有去拉陸展元的衣襟,她的淚也滑落下來了。

這個故事在什麼人身上也發生過?誰?我捧著自己的腦袋玩命地想,怎麼也想不起來了,但我知道,這樣的事情我見過,真的見過呀!就是這相對的無奈。

他媽的緣分!誰定下的規矩?緣分值多少錢一斤?啊?誰告訴我一下!?我喜歡她,為什麼不能和她在一起?為什麼?我尻!是我傷害了她?還是她傷害了我?有必要找到那個答案麼?會不會找到了反而更難受?有可能,我有這經驗。

「你喜歡我?」

誰?誰在和我說話?怎麼這聲音這樣的熟?這聲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這是在哪兒?哪兒?

風呢?還在,怎麼不那麼陰冷了?

雨哪去了?破廟呢?倒了?

我又怎麼了?

我面前站的是誰?那夜一般的青衫,那驚詫的眼睛,那還殘留著嬌羞和窘迫的無雙面頰,落在腳邊的劍,清冷如水。

那個叫莫愁的小姑娘呢?陸展元和何沅芷呢?

我又回來了,是我夢中的姑娘,她現在是一個把我抓得死死的男人。能在見到她,太好了。

「喜歡。」

這話是從我嘴裡說出來的,我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可以這樣的低沉而堅決的。原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時候,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力量花在了決定上,那麼聲音就低沉了。

真的是需要好大的勇氣的,他站在我的面前,站在我的心裡有好久了,他青衫飄飄,風華絕代,要命的是一個翩翩佳公子。我呢?我想他好久了,要命的是我是一個……也是一個男人。

我知道這話說出來是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男人喜歡男人,不是做夢吧?可我有什麼辦法?我喜歡了,我又不願意欺騙我自己,我在思念他,我無數次的渴望得到他的吻,得到他的撫摸,同時,我無數次地想觸摸他的身體,想……我不能騙自己,我也不能欺騙他,我告訴他,會怎麼樣?他拒絕我怎麼辦?我不知道有沒有別人可以來替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其實是可以替代的,心中的熱情會隨著時間和境遇的改變而改變的,什麼事情都是會忘掉的,不是忘掉,而是淡漠掉。我有這經驗。

激情也會被外界的壓力給壓垮掉,鄙視,不解,朋友的疏遠,親人的厭憎,經歷多了,那麼就連自己也以為自己幹了件觸犯天條的事情,而愧疚。我有這經驗。

但是我管不住自己,我不願意想以後,現在的我必須要真實地面對自己。我喜歡他,沒錯,我想觸摸他,想和他好,這都沒錯,我的心裡就是這麼回事。

我就是想了,我說了,又有什麼錯?誰說我錯了?我幹什麼關你屁事呀?!老天?賊老天,你下來啊,跟我好好地比畫比畫!你用你的五指山,我用我的火焰,咱們好好地比畫比畫!我尻!以為我怕你?你怕我了吧?!呸!誰怕誰很重要麼?重要的是我不能欺騙自己。

說出來的時候,我真的很有勇氣,覺得自己輕了,同時又重了,我知道我必須承擔自己說出來的一切,包括懲罰,我準備好了。

他盯盯地看著我的眼睛,彷彿不能置信。

我一點也沒有膽怯,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坦然地面對他,他的眼睛,他好美,他把我的烈火點燃了,就要他來給我撲滅,就要。

他的眼珠裡有我,我的想必也有他了,他在我的心裡舞蹈好久了,好久……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最害怕的事情沒有發生,他沒有來譏笑我,他真好!

他只是有點驚慌,他的眼波快要亂掉了,他的嘴唇蠕動著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他使勁地喘息,他在躲閃我燒過去的烈火,他怕我?

我很定,我的眼睛想必是炙烈的,我的嘴唇蠕動著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我的胸脯也劇烈地起伏著,我使勁地喘息,我在捕捉他躲閃著的心靈,我要他!

「你不要過來!」

他的手撐在我的胸前,他的另一隻手托住了自己的額頭,他閉著眼睛,別開他的臉,一縷柔絲滑落下來遮住了他的半邊面頰,他要躲到裡面去了,他變得朦朧,迷離,不定。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怕他又會從我的眼前飄逝掉。他的手好軟,但是有點涼。會暖的吧?用我的體溫。

他慌了,使勁地要把手抽回去。

我不撒手,就讓他的手在我的心口,就讓他知道我的心跳都有多激越,那是為他。

「撒手!你撒手!你放開我!」

他的臉脹得通紅,他不敢看我的眼睛,他只是使勁地要掙脫掉。

「你看我是真的。」

我只是固執地把他的手固定在我的心口。

他的左掌劈下來了,斬在我的肩頭。

我怎麼了?我怎麼好像半邊身子突然麻木了?眼前的景物好像也變幻了起來了?我是倒下了麼?我的手指正從他的手上滑脫了?他的手真的那麼的滑麼?是挺滑的,膩膩的,軟軟的,但不留手,這是我第一次接觸他的肌膚,他的手……

「不許你……不許!」他扳著馬鞍飛身逃到了馬背上了,他咬著嘴唇,他不敢看我,只是用眼角瞟了我一眼。「你?你……」他的目光過來了,他看見我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我直挺挺地躺著,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一動不動。我沒有受傷,但我的心有點傷了,他在拒絕我了。他的拒絕把我的烈火燒得更加炙烈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慾望了,現在就要,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對!就干了。我想我會幹,我見過人家是怎麼弄的,我應該不是問題,到時候溫柔一點就是了。

我不動是因為我要一下子就成功,他雖然有點兒慌,但畢竟是一個武功很強的高手,要是打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我們之間也會出現不能癒合的裂痕,我準備偷襲他,前提是他不會馬上走掉。

他沒有走,他坐在馬背上,有點不知所措。我讀不太懂他的情緒,他好像很煩惱,很惱火,同時又有點關心我,他的目光很亂。

「喂,你真的完蛋了?」他從馬背上下來了,「不會這麼差勁吧?我只是……我下手太重了麼?你不能對我胡鬧。」他看到我的臉突然很紅,胸腹的起伏變得劇烈了起來,眼神變得痛苦異常,他有點緊張。他知道自己的內功很特別,而且剛剛的那一掌實在是已經用了七層的功力了,會不會真的傷了?他的手過來號我的脈門了……

我坐起來,瘋狂的念頭變得無比的瘋狂,但看到他那凌亂的眼神,我真的有點捨不得碰他。

他說什麼,我根本就聽不見,他在很使勁地對我說著什麼,我看見他的嘴唇在動,我還看見他的臉很紅,他很急,很惱,但他動不了。

我的點穴手法很特別,不知道竅門的人,武功再高也不能自己解開穴道。他已經落在我的手裡了,對事實就在眼前。不能在這大路上,被別人碰到多不好意思。這黑更半夜的不會有人的,我已經等不及了。還是不好了,這大路上有好多小石子,肯定硌得慌。對,得到旁邊樹林裡去弄,那兒的草看來挺軟和的。

我伸手抄起他的腿彎,一手托住他的後頸,把他橫抱了起來,他真的好輕軟呢,他的腿……隔著不知道什麼面料的褲子,我感到了他的腿的柔嫩,指尖的感覺很不一樣,的確是有柔嫩的感覺的,儘管他的腿也結實。這接觸使我的呼吸和心跳都成倍地加劇了,我的天!多少次了!我要完成我的夢,我手淫的時候,腦海裡都是他,現在……

真的要這樣?我真的要傷害他?他已經不說話了,也不看我,他的頭向後垂著,他的身體不反應了,我聽到有細微的東西在飄落,濺濕了黃土的路。他的脖子伸展著,變得嫣紅,那麼的柔,脖子上的經絡現出來了,脈動著,他的下頜在抽動著,他的手垂在下面,他那麼的柔弱。真的要那麼幹?我就要在他的身上滿足自己的慾望?我太想了,太想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沒辦法呀!我的陰莖都已經舉起來了,我的身體也已經進入了亢奮的狀態了。除了這樣,我有什麼辦法得到他?我沒別的辦法。

我讓他靠在一顆樹的樹幹上了,我讓他在我的懷裡,我用身體擠壓著他的身體。哦!這身體好柔呀!我的手在他的背後,我的手焦躁地撫摸著他的身體,我感到了那些抗拒,還有比想像中還要美妙的感覺。我……他在流淚呢,就那麼無聲地流淚。他的目光空蕩蕩的沒有了焦點,他的臉好涼,他的唇固執地閉著,他的唇也好涼,還有那些煩惱的顫抖……啊!啊——我該怎麼辦呀!

「你是魔鬼。」他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冷冷地提醒我。

我愣住了,是啊,這樣的話不是第一個人對我說了。

我記得那個夏日,我記得她……她在我離開她的身體之後,好像有點恍惚。

靜默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覺得是很久。

我的身體裡的高潮和疲憊還在彌留著,我的心很亂,我就這麼被我的迷戀左右著侵犯了我的心目中的神女。我侵犯了,可是很好。好到什麼程度?我還說不清楚。

不過那個時刻,那整個的過程,我在掙扎中掙脫了出來,我沒有顧忌,我沒有羈絆,我快樂,瘋狂,沉迷,我體味著那鮮嫩的肌膚,體味著那體溫,體味著那有點淡淡的鹹的液體,她的淚,她的唾液,她的液,還有她被我的狂放所點燃的激情,還有她的掙扎,真好。我也能體會到我的掙扎,我每接觸一寸那鮮嫩的肌膚,我就感到是在犯罪。

我既然做了就不會有罪惡感,但是,好像人人都會以為我是在犯罪,連我自己都有點兒信了。她想必也是那麼認為的,她好像是一個與我有非常親密關係的男人的妻,好像是的。做了妻的女人就應該忠貞,這好像已經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了,其實的確是那樣的。

但是,我不能不被她吸引,我不能克制自己對她的慾望,我要她,只有這樣才快樂。她好像也沒有真正地從我的烈火中逃掉,她剛才也……她也在那個時刻忘掉了什麼東西而掙脫了出來,不過她比我醒得要早一點,而她的表達是哭泣和悔恨。

看到她的眼淚,我的心也有點碎了。我快樂了,可我把她一直恪守的什麼東西給打碎了,我傷了她了?

我過去,讓她靠在我的肩頭。她開始拒絕了一下,但馬上就把涼津津的身體靠在了我的懷裡,讓我的胳膊圍護了她。

「做過的事情,我會負責的……」

「不要!」她驚慌地掙開,伸手過來掩住我的唇,她的眼神裡是哀求,「求求你,二弟,不要……」

不要什麼來的?想不起來了。我們好像是在探討一個非常嚴肅的話題,話題的中心好像是一個男人。

「那麼,你不要自責,我會離開的,這罪由我來受。」

我把衣服穿上,我不能忍受她的傷,我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個錯誤,我打擾了她的生活,傷害了她,那麼我應該離開。

「不要!」她撲過來抱住了我的腿,「別離開我,二弟。」

我糊塗了,我的存在使她和我都很痛苦,她為什麼又不讓我離開?

「別走,我不能背叛他,可是我也不能沒有你,我需要你。」

是麼?你怎麼這麼的矛盾?你把我也搞得很矛盾了,我們該怎樣繼續剩下的日子?

怎樣度過的?好像是非常刺激的時光呢,我們千方百計地尋找空隙。對,就是千方百計的,我們象躲在黑暗中的老鼠,不能見光。我們平時裝模做樣地掩飾著,一旦那個男人不在,或者他的目光沒有關注到,我的手和她的手,我的身體和她的身體,我們就糾合在了一起。「罪要我們共同地承擔。」這是她說的。她說的多了,我就信了。我信那是罪了,不過我突然發現了犯罪是一種真的非常刺激的感覺,非常非常地刺激。

有陰影,但那陰影好像非常的讓我迷戀,我的心裡有負擔,有陰影,於是我努力用行動去尋找能讓我躲閃掉那陰影追逐的感覺,性,還有血,錢,慾望。嘿嘿~好笑麼?她也一樣,她我見過的第一個,好像也是唯一的一個在聖潔無暇的神仙儀態裡面包藏著渴望,並且敢於來面對自己的渴望的女人,她的勇敢使我不能拒絕。其實就是我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把她的勇敢給開發出來的,但她沒有逃避,於是她對我很重要。

魔鬼,我是一個魔鬼,這就是她說的,她是第一個這樣說我的人,她說我讓她害怕,但又不能離棄。為什麼?她沒有告訴我。

他也這麼說我,我還沒有……我還在掙扎,我就成了魔鬼了?

我掙扎什麼呢?不大清楚。我的慾望在慫恿我,我的心在憐惜他,還有我的腦袋,有個聲音在想把我召喚回去,不要讓我太瘋狂,但我自己管不住我,我正在背離光環下的生活,我好像寧願去尋找黑暗。

喜歡了一個男孩就是去尋找黑暗了?不知道。我想強姦他就是尋找黑暗了?我想不明白!他那麼地吸引了我,讓我無處躲藏。中間,為了排解我的性慾,我去過妓院,我找過妓女,但我的腦袋裡就只有他,做愛變得很乏味,真的。

中間,為了排解我的性慾,我手淫,另外我還借助我熟悉的蛇兒讓它們糾纏我的身體,過程雖然很讓我沉迷,但結束之後我好空虛。現在,他就在我面前,可以隨我怎麼弄,我怎麼……?

我是魔鬼,是不是我固執地干了,他也會像她一樣?有這可能,我有經驗。

我捧著他的臉,凝視著,手裡的感覺好奇妙,我能感到他緊張的戰慄,能看到他驚慌的眼神,能品嚐到那些慌亂的躲閃。

我挨過去,輕輕去舔他的面頰,輕輕地從他的額頭開始,然後是他的眉毛。

哦,我好喜歡他驕傲的眉毛,現在那淡淡斜飛的眉就在我的舌尖上留下了不能忘記的觸覺,給我的舌尖帶來一絲澀澀的淡。

哦,我好喜歡他的眼,那驕傲皎潔的鳳目,他的眼皮在輕輕地動,他的眼珠在動,他的睫毛也在動呢!我輕輕地銜住他的睫毛用舌尖把它們潤飾,用舌尖溫柔地愛撫著那不安地滾動的眼珠。

哦,我好喜歡那修挺的鼻子,他的鼻翼緊張的翕張著,他的鼻尖涼津津的。我用唇包住了那小巧俏皮的鼻尖,用舌尖輕輕地舔弄著,然後又舔弄他的鼻翼。

我清楚地感到了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了,他好像沒有再抗拒了,他的眼簾低垂著,他的唇蠕動了起來,呼吸變得有點燙了。

哦,我好喜歡他的唇,那麼嫩嫩的,潤潤的。我把他的上唇吮了過來,非常仔細地嘗了個通透,用牙齒輕輕地銜住,然後舔。鬆開的時候,他的上唇彈了回去,我看到了那一抹令人迷醉的嫣紅,他凌亂的眼波偷偷地蕩了一下,有點兒詭異,他在琢磨什麼呢?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又去找他的下唇。

我的手感到了他肌膚的滑膩和顫抖以及那奇妙的柔嫩。我的手哆嗦了起來,在他的臉頰上滑,不敢用力。我擔心一使勁他就會被弄壞,他就是那麼的嫩。

由於手的運動,他的唇也動盪了起來,他似乎沒有在抗拒我的吻,他的牙關被我的舌撬開了……我能聽到他的呼吸,能聞到那甜甜、溫溫的味道,我還能聽到他和我的心跳,我好像還能聽到我們肌膚摩擦的聲音,我好像還能聽到我們毛孔擴張的聲音。

我的手滑到了他的脖子,能清晰的感到他的脈動,他的柔嫩,他的脖子真的好纖美,那脈動真的好奇妙,他的脖子已經有點熱了,熱了。

我聽到了他喉間滾動的奇妙的聲音,聽到了他鼻端正在集結的呢喃,我嘗到了他甘美沁涼的唾液了,我捉到了他的舌。

哦,這舌好香嫩呀,他還在躲閃,他沒法躲閃。我的舌一直追著,找到了他的舌根,然後順著他的舌舔,然後撥弄他的舌……

「哼~」他的鼻端的呢喃終於出來了,他的舌終於順服了,他的唇不再那麼無奈地堅持了,他好像是在回吻我了!

他的呼吸熱乎乎的了,他的臉頰也熱了,他的身體……他的目光瞬間變得迷濛、恍惚了,同時變得炙烈。

我的手在他的肩頭了,我還有一隻手滑進了他的衣領了,我感到了那嬌嫩的肌膚了,感到了那一絲抖。

猛地,他開始抗拒了,他竭盡全力,他咬我!

疼!

我捂著嘴,我簡直不能面對他,我清醒了,疼痛把我的慾火剿滅了,但我不甘心。

奇怪的是他好像在想什麼事情,他想得好認真。

夜晚的風很清涼,掠過樹梢時留下亂七八糟的雜音。夜晚的林子很神秘,到處是黑黝黝的暗影,讓人擔心什麼地方會伸出一隻可怕的手了把誰抓走。

夜晚的天空很熱鬧,雲彩漫捲著,隨意地改變著形狀。月在雲間遊走,隱匿起來,於是黑暗,羞答答地露一小臉,於是留下一抹羞澀的清輝,嫵媚,多姿,好像就是在偷偷地看一下,看到了人間正在搞的讓她害羞的事兒,她嬌滴滴地笑著,然後再藏起來,可是又忍不住,於是,又在什麼時候從雲彩中間露出她的眼睛,再看看……

白馬悠閒地在林外吃草,不時用那雙純淨通透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看林子裡的故事。樹梢掠過夜行的什麼動物,驚動了棲息的飛鳥,聒噪了起來……

「你到底要幹嘛——」

林朝英突然用盡他所有的力氣衝著我喊了出來。他的櫻唇依然殘留著方才狂吻的嫣紅,他的貝齒在偶爾浮現的月色中閃爍,他的鳳目閉得緊緊的,他的眉毛皺得緊緊的,他的鼻子也……

「我要你!」

我沒有猶豫,但舌頭被咬了一下,說話不太利落,我的眼睛一點兒也沒有遲疑。

「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們不可能的。」

他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他的委屈和嬌弱實在是……

我暈了,我不是第一次見他掉淚了,但是我沒想到他居然會哭得像一個小姑娘,他那麼的讓我想要去呵護他,想抱他,但不想幹他。

「我是真的喜歡你的,你要看我的心,也行。」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能讓他再委屈,不能。我過去解開了他的穴道,然後我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衣服,讓胸膛露出來。心窩的地方果然是搏動的,「咚、咚……」,那是我的……

他捂著臉,緩緩地順著樹幹蹲了下去,「嗚嗚」地哭。

完了,完了!我的心一下子就沒著沒落的了,我手足無措。這都是我幹的好事,我把他傷了,我真恨我自己,我想把他的淚擦掉,可是我現在沒那個資格,我下賤,我噁心,我……他的劍哪去了?給他,讓他捅死我得了!

我號啕大哭,然後找一棵樹,把自己的腦袋往樹幹是撞。我的腦袋真他媽的結實,這麼撞也好像沒事,哦,有點破皮了,流血了,好像不怎麼疼,而且血流出去的時候,還挺舒服的,我真他媽的賤!

「喂!喂!」他在背後叫我,還揀了什麼東西撇在我的後脖頸子上了。

他還眼淚巴汊的,但那明澈的眼睛裡好像不那麼傷心了,他看著我,好像挺好奇的,儘管仍然抽搭著,鼻頭紅紅的。

「你欺負了我,你哭什麼呀?」

就在梨花帶雨的淒清中,他居然很奇怪地展露了一絲明麗奪目的笑。

我暈了。是啊,我哭個屁呀!?悔恨?看到那奇異的笑,我覺得一點兒也不了,我現在更想了。

「你別過來!」

他有點慌了,連忙把自己的身子抱成了一團,忘了自己武藝高強了,他居然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衣領,還把腿夾得緊緊的,也像一個受到驚嚇的小姑娘,他的眼神也……

我有點昏頭了,本來明亮的眼睛一點也不清楚,誰要殺我,就是這個時候最好。我「咕咚」一聲跪下了,自己都不知道要幹嘛。

他就那麼好奇地盯著我看,一動不動。

良久。

「噁心麼?討厭我吧。」我想得說點什麼,我不能看他,他神光離合、變幻多端,我弄不明白。

「嗯。」

「但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就是這樣的……喜歡你,我想要你,想得都要瘋了,我卑鄙地想……我沒法控制我自己……」我是不是有點語無倫次?

「我知道。」他淡淡地回答,也沒有看我,他的臉藏在膝蓋間,神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知道?」我跪直了,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想看到他的鳳目的最深處去。我簡直不能相信,什麼意思呀?

「今天,我就是要來引誘你的,引誘你,用我。」

「啊?」我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爆炸了。

我不傻,我就是愛上了他,我知道。我還知道他好像對我們參加華山論劍的幾個傻冒兒都得幹點什麼,但我不知道他居然是來引誘我的,用他。我的天!他什麼都知道,連藏在我內心最深處的對他的迷戀也知道。

我的天!我喜歡男孩,他知道了,我怎麼辦?慌什麼呀?你現在這德行不是誰都知道你喜歡了一個男孩了嗎?喜歡就喜歡了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他媽的慌什麼呀?好像還不能那麼說,除了他,我好像對別的男孩也沒什麼感覺麼?比如那也俊得一塌糊塗的狂小子,我有會兒整天跟他泡在一起,我也沒說想親他。我就是喜歡了眼前的這個,難道是喜歡了一個就不能喜歡另外的?太複雜了!怎麼弄得這麼一團糟的?

我不傻,我就是愛上了他,我不知道我傻不傻?

他抬起頭,不看我,就那麼幽幽地看著空處,他怔怔地定了,左手托著腮,臉上還留著淚痕。

我也定住了,我不能抗拒欣賞眼前的美麗,他像通透的水晶……對了,就是水晶,華麗,幽雅,透明,同時還神秘,我的學問又見長呢……他純淨的後面是什麼?我大概有點概念了,但是我不願意確認,我寧願他就這樣,在我心裡水晶一樣。

他突然又蒙住自己的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真的是水晶呢,他同時還容易被傷害。

不過我真琢磨不透他,他好像可以隨意地支配自己的情緒,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不行,我都想不起來今天之外我哭過幾回了,我笑的好像也不怎麼多,我覺得男人應該沉得住氣,剛才是實在懊悔才那麼沒出息的,而且我也的確心疼他。但是……但是,我越來越不能迴避他,我發現這是一個越接近就越會綻放出絢麗光彩的人,他的神秘,他的固執,他的多才多藝,他的詭異的目的,還有他現在的脆弱。我的天!我好像沒救了!

五、驚變

「我好了,你來吧。」

林朝英就用了短短的瞬間就把自己的情緒調整到了一個全新的狀態。他微微地側過身子,用衣袖蘸了蘸眼角的淚滴,然後……

月亮正好在這個時候把一縷清絲籠在他的身上了,照亮了被風舞起來的一抹游絲,游絲散射著光線,在他的臉上明滅了起來,晴暗交輝,變幻不定。他的肩在月光下顯得那麼的瘦削,還有他的頸,還有他從眼角瞥過來把我罩住了的那抹餘光。他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他嫵媚,同時還詭譎……

他好了?什麼好了?是啊,他不再啜泣了,眼淚不流了,他好像是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讓我過去?去幹什麼?難道……?我覺得自己很激動了,激動得都有點受不了。

但我實在不明白,我的情緒沒法轉得像他那麼快。我只能就那麼癡癡地看著清輝下如夢的林朝英。

他的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幽幽地歎息,然後,他就那麼地看著我,用一種激發我所有激情的目光,他的眼睛在與明月交輝。

我懂了。我幾乎不能自持了。

他在那兒,是在等我。

近了,正在接近。

我的手停在了空中,離他的臉頰只有短短的一點距離,甚至能感到他的體溫了,我甚至能感到他肌膚的波動呢。

他應該也知道吧?他的眼簾合上了,緩緩地,他的睫毛覆蓋了最後一絲留給我的光彩,剩下的……他的面頰上飄來了一抹紅暈,他的臉很舒展,很美,嬌艷得有點驚心動魄了!我看著他的唇,那唇紅潤潤的,微微地蠕動著。

好近,我的指尖能感到他鼻端溫熱的氣息了,他的氣息拂過我的手背,帶來我的一陣心慌。我能聞到他身上飄來的淡淡的暗香,他的確是有那種不易察覺的暗香的,我知道。

他的下頜一動一動的,他的脖子也好像有點兒不安,我還能看到他那些輕微的顫抖。我還能看到他的胸脯隨著我的手指的接近越來越地劇烈地起伏了起來,他的肩也好像在不由自主地縮,他的手使勁地抓住了身邊的草,他的腿緊緊地夾著,守在身前……

我的手停在了空中,離他的臉頰只有短短的一點距離,我有點猶疑了。這都是真的麼?這是真的,他正在等我。他真的……?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不是寧願被他誘惑的麼!是啊,寧願這樣,其實,我不是早就被誘惑了麼,我就在等這個時刻。這個時刻來了,他沒有鄙視我瘋狂的慾望,他已經用他的眼睛答應了我。

答應了什麼?答應與我一起在掙脫心魔的旅途中徜徉。他準備用他的身體來平息我的烈火,他在等我呢,還猶豫什麼?雖然我沒有那樣做過,但我看過,應該是知道該怎麼弄的;而且我不停地在想,在我的想像中已經無數次地和他一起弄過了,還猶豫什麼?他就在離你一個頭髮絲那麼遠的地方。

他就那麼靜靜地等待著,等待我的觸摸,我想他應該就是在等待的。

他的臉頰開始很舒展,充滿了溫情,儘管還殘留著淚痕。我不在乎那淚痕,我覺得那淚痕很重要,在他的嬌艷和嫵媚中,那淚痕給他平添了一種讓我心動的憔悴。這憔悴的感覺很重要,也很符合目前的情景,他應該是也需要一些掙扎的……

他等得有點慌了。他知道我的手指離他很近,但為什麼遲遲沒有觸摸?他的睫毛抖動了幾下,他的眉頭聳了幾下,他的眼簾偷偷地睜開一點,他看見了我爍爍的目光。

「你怎麼了?」

他的唇動了,他的聲音變得很柔,輕飄飄的,如同不在我的身邊。他的眼波在月色中蕩漾了一下,他蠕蠕的唇一探,居然就銜住了我的手指了。他的手伸過來,輕輕地托住了我的手腕。

那絲沁涼,那絲溫潤,那柔嫩的唇,還有他變幻的流彩。我哆嗦了一下,一陣麻酥酥的感覺迅速地,又似乎是緩緩地,在我的身體裡瀰漫了開來。我的耳朵在鳴,我的頭在暈,我的肌膚好像在無休止地膨脹著,肌肉和神經都在回答著他的吸吮,他真的在吮我的手指呢!我的心在瘋狂地搏動著,「咚咚」地撞擊著我的胸膛,還有……

他的睫毛閃了一下,他的唇蠕動了一下,他的牙齒碰到了我的手指,還有他的舌,他正在……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一點兒都弄不清楚。我知道瘋狂的念頭在我的身體裡盤旋、飛馳,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了,要!我大口地喘息著,我覺得我的身體在晃,因為眼前的他好像變得不那麼清晰了,只剩下他的眼波,他的唇,還有我指尖瀰漫散播開來的感覺,一陣涼絲絲的電流從那裡一絲絲地滋長起來了,癢!癢到我的心裡去了,把我的一切都要弄亂了!

眼前的景物好像變得模糊了,又是那麼的清晰。

風吹過的時候,他的髮髻散開了,他的衣衫似乎也在散開了。月色照在了他的肩頭,晶瑩的肌膚反射著月的華,映在我的臉上,我的眼睛裡。我目不轉睛地飽覽那奇幻的流線,他的肩,他的臂,他的胸膛……心窩的位置勃勃地被跳動的心臟跳動著,他的胸膛正在向我張開,告訴我他也要我……他的腹,他的……他轉過了身子。

他的背真的很美,雖然他有點兒瘦削,但那線條流暢而優雅;他的腰,他的臀,他的腿……哇哦!我該怎麼辦?我不是知道該怎麼弄的麼?

「你怎麼了?」他的聲音又幽幽地在我的耳邊飄了起來。

他的氣息拂過我的鼻端,他的唇正在離開我的手指,指尖帶著一絲與他的櫻唇連接的連絲,在月色中亮晶晶的。他的眼波中蘊著澀澀的嬌羞,還有點我不知道的東西。他的頰的嫣紅,如夢似幻。他的唇,我還能看到那嬌巧的舌尖……

我猛地撲上去,用自己最大的勇氣和力氣把他推倒了,壓上去,然後……我們的唇交織在一起,我們舌交織在一起,我的肌膚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空氣變的火燙,他也變的火燙了。

他只驚慌了瞬間,他的手環過來,順著我的後頸插入了我的頭髮裡。我的髮髻散開了,他的手指自由地在發間穿插著,按摩著我的頭。他用力地把我的頭壓在他的臉上,以便我們的唇沒有縫隙。

我的舌攪動著,捉到他的舌,於是我吮過來,用我的牙輕輕地銜住,用我的舌舔舐著,用力地嘬,我們交換著唾液,不在乎。

我的身體傾軋著身下的身體,他的身體真的好柔,軟軟的,同時又暖暖的。他的腿有點無所適從,但他沒有躲避我。我的身體是在燃燒,要把我融化掉了。他的身體好像也在燃燒的,那火焰一樣在把我包圍著。我的手在哪兒?他的身體碰上去怎麼那麼的不一樣,那麼嫩?

我的手在他的腰肋間得到了溫潤和綿軟的感覺,哦,他的腰真的好細,而他的胯……恩?這感覺怎麼好像有點熟悉?他只是更有彈性,而且更纖柔。這是錯覺麼?我的手逡巡著,滑動著,顫抖著,我摸到了他的腿,大腿。他的腿縮了一下,有點抖。

真的好柔呀!跟摸我自己的腿的感覺真的好不一樣,即便是隔著褲子,我已經感到了那瑩潤的滑膩,還有那細嫩的綿軟。我的手摸到了他的屁股了!我感到他肌肉的抽搐了,但依然是那種細緻酥嫩的質感,還有那曼妙的彈性,他……?

我撐起了自己的上身,我喘息著凝視著他。

他也喘息著,他的目光散在旁邊,他遲疑了一下,然後咬緊了自己的下唇,把頭側過去,他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他的髮髻已經散開了,那一頭烏黑光潔的柔絲披散著,一縷被風掃過來,在他那清瘦的玉顏上變幻著光影……我看到他那嬌巧的耳垂上一個不清楚的小孔。

這是怎麼了?亂了!瘋狂的依戀真的,真的把我的眼睛都蒙住了嗎?我不傻呀!要是傻的話,我的武功為什麼回這樣的高?要是傻的話,我為什麼能成為西域甚至整個天下最危險的刺客?我還是傻呀!是什麼把我的眼睛蒙住了?是賊老天在跟我開一個大玩笑?我一點也不後悔,其實這是給我的一個禮物,同時還把我快要徹底扭曲了的癲狂安撫了一下。我……!我的腦袋覺得好一陣鬆弛,連身體似乎也要鬆弛掉了,這完全是意外的,雖然我並不畏懼我內心的恐慌,畢竟我是有點慌的。現在,我不用再慌了,我愛上了一個如此奇妙的女孩子,她叫林朝英。

是真的麼?答案,我太需要這答案了!

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前,她的身子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她驚慌的看著我,她的手閃電一般的抓住了我的手腕。

怎麼回事?那是什麼?很平,但不是身體的感覺呀,那是什麼?

她的眼簾緩緩合上了,她的手也只那麼輕輕地握著我的手腕,她別開了臉,就那麼乖乖地躺著。只是胸脯的起伏更劇烈了,好像能聽到那激越的心跳了。她使勁地想控制自己的呼吸,使勁地咬著嘴唇。

我不能形容這一刻自己內心的感覺,不知是狂喜還是有點失望,好像都有,但更清楚的是那一陣輕鬆的愉悅感,還有心頭的憐惜和更強烈的思慕。她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一個,我覺得是了。我為什麼會沒法抵抗地被她抓住了?我還想太不清楚。絕不僅僅是她的姿容吧?其實她很美,但她還不是那種會一下就能用她的絕世容顏抓住我的心的美女,而且,我一直就……我真傻!是因為她的驕傲?她的出類拔萃?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那是因為什麼呢?想不清楚,越想就越亂了。真的,這就是緣分吧?沒來由地就這麼被迷住了。好像是這麼回事。

她偷偷地又看了我一眼,馬上就躲開了目光,可能是我的表情太也古怪了,她又看我,而且就那麼好奇地看我。

瘋狂的衝動在這一刻變成了柔情,真的,我是有那種浸泡在溫潤的溫水裡的感覺,我清醒了好多,我溫柔了好多。

我伏下身子重新伏在她的身上,我的唇落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吻。滑過她的印堂,落在她的睫毛上,用舌尖輕輕地舔舐著她細嫩的眼皮感受著她眼珠的滾動。然後順著她的鼻樑捋下來,輕輕地銜住了她的鼻尖,輕輕地咬……

「呃。」她輕輕地哼了出來,被我弄得濕潤了的睫毛張開了,她不解地看著我。她好像也平靜了一些了,她感到了我的變化。

我輕輕地捧住她的臉,輕輕地用手掌按壓著她的腮,把她的兩腮壓扁一點。於是恐怕是天下最好看的豬八戒就誕生了,她的唇不由自主地撅了起來。

我吻上去,琢磨她的唇。

她好像在顫抖了,她的手在我的腰間了,她的手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腰背,手也好抖。她的目光好像也有點變了,變得有點驚慌了,同時還有一點煩惱。

我已經可以接受她的任何變化了,我喜歡那些令我迷醉的變化,我喜歡。

我溫柔地笑著,溫柔地吻著她的唇,我不由自主地合上了自己的眼睛,我靜靜地享受著她。

溫存持續了短短的瞬間,我沒想到是她主動挑戰的,其實我真的好想就這麼享受這幸福的感覺。

她突然掙開了我。

「要弄就快點!別這麼婆婆媽媽的,你們男人不就是要這樣嗎?」

她把我推開了,坐起來,就解自己的衣帶,不讓我看見她的臉。

這是怎麼了?我沒明白。同時她的動作真的有點不可思議。

有一種感覺很不得勁,我好像是被一盆涼水從頭澆到了腳,溫情和性慾好像就在這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心頭還有一點冷冷的感覺。

她在幹嘛?她在羞辱我麼?不是,她只是在完成一件在她看來很重要的事。這個夜晚,她是主角,我僅僅是被愛情弄昏了頭的一個可憐的小角色,和我性交那僅僅是她的一個步驟,是這樣吧?真奇怪,我的腦袋怎麼突然就清醒了?其實我早就想到了吧?我只是不願意想。現在,她是在把那個我不願意接受的謎底揭開讓我看看而已,對麼?

我覺得好冷,冷得我都有點哆嗦了。我還有點害怕,真的,我怕我真的接受不了。

我這是怎麼了?她是一個男孩的時候,我可以容忍他對我做任何事情;我知道她是一個女孩子的時候,我為什麼會這樣?

她背轉過身子去,她麻利地把已經揉皺了的青衫褪下去,用手仔細地撫平,然後很細心地疊好,放在一邊。青衫裡面是一件月白色的褂子,是很上等的細稠面料,柔軟而且光滑。褂子隨風蕩漾著,她的肩,她的臂,她的背,她的腰,曼妙的流線變得清晰而朦朧,細緻,優雅。她只遲疑了一下,好像賭氣似的又去解褂子的扣子了……

「不用這樣了,你想做什麼,想要我為你做什麼,都可以。」

我別開自己的眼睛,不再看她。我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的臉,覺得身體的確是從那個狀態裡正在撤離。遊戲,我的腦袋裡冒出了這個字眼,我覺得她的確是在遊戲的,利用我們的弱點。她本來是可以很準確地利用我的弱點的,但好像有什麼地方出了一點差錯,她也有點亂了。

她停了下來,愣了一下,轉過來,盯盯地看著我,她好像有點慌。

「真的。」

我抬起頭,看著又躲到雲層中去了的月,其實是夜空和那些有點看不清楚的雲彩。

「我是認真的,就是現在,我也沒變,我喜歡你。」

我的確是認真的,我知道自己心裡的東西,不能騙自己。如果有星星的話,她就是我要的那一顆。本來我以為頭腦清醒了之後,這感覺會淡一點,但不行,這感覺越來越厲害了。

身體的慾望好像一點也不重要了,我只是想呵護她,讓她快樂。這感覺頭回在我的心裡有了,的確是第一次,那是真的。以前的我會由於迷戀而衝動,於是不顧一切地去得到滿足感,我是那麼幹的。

而現在好像有點不一樣了,我好像有點明白快樂不僅僅來自自己的感覺,還有你喜歡的那個人。她快不快樂一樣很重要,現在,她願意脫光了衣服來跟我做愛,但那是出於她的計劃,想必不會真正地得到快樂,那麼……

「你說什麼?」她好像不信,也沒聽清楚我的話。

「不用這樣,我也喜歡你。」

「呃。」她晃了一下,好像要栽倒,但她很快就撐住了。她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好像是在想一件真的十分為難的事情,她想不明白了。她在發抖。

我解開自己的長袍,過去,張開,讓她可以躲在長袍裡面。

「不要,不要!」她扯下長袍扔在了一邊。

我看著她嬌柔的身體,還有她煩惱的神情,我不知道該怎樣來安慰她。

「你是為了《九陰真經》吧?我可以幫你。」

我想她應該是為了這個,她所有的行動不會沒有目的。一個練武的人的確是無法抗拒神奇武功的誘惑,這對我也不例外。想必林朝英就是為了《九陰真經》吧?或者她想做天下第一?那應該是一個練武的女孩子能達到的最高的榮譽了,她那麼愛榮譽?

她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好像不能置信。

我揀起長袍重新給她披上,然後就坐在她的身邊,伸手把自己的頭髮弄順溜了,衝她笑笑。

「我計劃得好好的,你幹嘛要來搗亂!」

林朝英突然焦躁了起來,她的掌攻了過來。

「我殺了你!」

這是掌法麼?這是招式麼?怎麼好像是在亂打?我隨手地拆解著。計劃?你不是幹得挺好的麼。我哪兒搗亂了?沒有與你做愛就算搗亂?我不是已經答應你了麼。

她倒在我的懷裡了,喘息。

我有點僵,我的手離她的肩還有一點距離,但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就那麼把她擁在懷裡。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瘋狂?」林朝英的聲音顫顫的,她就那麼把臉貼在我的胸前,她的手扶著我的肩,她的髮絲飄過來,掠在我的臉上,癢癢的。

我覺得這樣真好,這一刻,心中的柔情重新在我的身體裡滋生了起來。我沒有再猶豫,我的手握住了她的肩,把她緊緊地擁抱。

「沒有。」

她的肩那麼的嬌弱,她也那麼的嬌弱。她要幹什麼?我不管。她的勇氣把我抓住了,我知道。

「沒有?」她抬起淚眼,膽怯地看著我的眼睛。

「是,我沒哄你。」我抽過左手,輕輕地揩掉她眼角的淚滴。

「你,你……」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她的目光變得凌亂不堪,她哆嗦著,她的表情變了,變得煩惱了,她在我懷裡掙扎了起來。「……你這魔鬼!你放開我,我不要和你這樣!」她的聲音拔高了,她更加使勁地推拒我。

我鬆開了手,我知道她現在肯定很苦惱。那苦惱是來自什麼?我真想把她的苦惱全都除掉。

她逃開了幾步,抓著我的長袍,死死地裹住自己的身體,她盯盯地看著我,咬緊了嘴唇,不出聲地流淚,那淚滴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我凝視著她。我不知道她內心到底有多疼,但我知道這個女孩子被傷害得好深,我想把那傷治好。我能麼?我想我能。

「你滾!滾——」她用盡她最後的力氣衝我喊出來。

為什麼那麼抗拒我?我的存在是障礙麼?為什麼不能讓你受傷的心在我的胸前休息一下?你不知道我可以為你療傷麼?你不知道……?我凝視著她的眼睛,那裡已經一片迷濛,空洞,只留下恐懼。真的是恐懼的眼神呢,她怕什麼?我?還是她自己?

「滾呀——」

我邁出了第一步,我準備在暗中追隨著她,至少現在得在她視線裡消失,不然,我擔心她要崩潰掉。

身後是瑟瑟顫抖的聲音,還有她急促的呼吸,我能感到她的目光就在我的背上,好像一團燃燒的火焰,正在燃燒著她自己。

我邁出了第二步……

呼喚我的名字,是從她的嘴裡發出來的。

細碎的腳步聲,還有她冰冷的手,她從背後抓住了我的胳膊,她的身體挨過來,靠在我的背上。

「不要撇下我不管,讓我再靠一下。」

她抓得好用力,她的指甲似乎都要刺破我的內衣,然後再刺破我的肌膚,然後……她的淚水浸濕了我後背好大的一塊,還有她無助的戰慄和啜泣,她死死地咬住了我背心的一片衣衫,她抓住我不放。

我覺得天旋地轉,這次是真的,這次我和她是第一次如此的接近,不僅是身體,還有我們的心靈。我清晰地感到了那絲依賴,我同時想要去呵護她。這是什麼樣的感覺?怎麼這樣的讓我沉醉!這一刻,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距離,融化在了一起。我猛地轉過身子,把她死死地擁在懷裡,背後的衣衫撕裂了也不在乎。

「我不會撇下你不管的。」

她的身子軟了,如同沒有了骨頭。

靜林寺的晨鐘準時地響了起來,傳到很遠的地方,那聲音厚重得像大錘來扣擊著耳膜。

晨輝透過窗紙把房間裡變得明亮起來,好像連房間裡的空氣也清新了好多。

我睜開眼睛,費勁地把嘴角的哈喇子抹乾淨,一抬脖子,就聽見「咯登」一聲,然後就一陣酸溜溜的疼。

他媽的!又落枕了!那滋味不好。

肌肉和骨骼好像都一個勁地酸疼,是因為睡覺的姿勢不好吧?的確是。我就這麼坐在床頭,扶著床沿,撅著迷糊了半夜,這姿勢的確有點難受。

視線落在了仍然在甜甜睡夢中的林朝英的臉上,我的心不由砰的一跳。

她睡得很香甜,側臥著,臉頰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那些苦惱的情緒從她的臉上消失了,她睡得像一個小孩。明麗的臉頰紅撲撲的,嘴角還帶著甜甜的笑。她的脖子真好看,像什麼呢?我沒法表達。她的袖子蹭得很高,那纖細的小臂裸露著,還有手腕和手。晨光中,那細嫩的肌膚透明了一般,好像真的可以看到肌膚下那些奇妙的運動……

我捧著自己的下頜,就那麼怔怔地看著她,希望永遠就這樣,不變。

她動了一下,一縷秀髮遮住了她的臉。我伸手過去,輕輕把那縷秀髮拂開,讓她的臉就那麼毫無保留地給我。

「你就這樣守了半夜?」她的眼皮沒有動,她好像沒有醒,但她的語氣的確冷靜得很,她的聲音也……

我覺得有點吃驚,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對答。

她轉過身去,拉過被子裹緊了身子,靜止不動。

片刻。

被子蠕動了起來,她又從被子裡抽出手來在自己的頭上和臉上小心翼翼地摸了幾下。

「我要起身了,你……」

她的聲音軟軟的,好像又沒有了方纔的冷靜。

「你起吧,我喜歡看你。」

「不可以。」

我不管她,就那麼守在床邊。

「你出去!」

她有點急了,坐起來,轉過臉來,就那麼用凌厲的目光逼視著我,眉毛又飛了起來。

我的心亂跳了起來,我的眼前一陣迷糊,這樣的她,使我沒法拒絕。

「別以為你對我好,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給我出去!我要撒尿!」

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她說的麼?

華陰的街頭,今天和往常不一樣。其實也沒什麼不一樣的,不一樣的是我。我終於……

林朝英從她住的華陰老店出來的時候,還是一個英姿颯爽中不乏文雅風流的翩翩少年,只不過她換了一套黑色的衫子。

這就更不得了,她本來就白,本來就俊,這樣一來,當真是……

我捧著茶杯半天也沒「當真是」出來,我覺得自己的眼珠都要掉下來了,還有,我的褲子怎麼濕了?他媽的!茶水順著桌子流到我的褲子上了!

林朝英瞥了我一眼,淡淡地一笑,在我的身邊坐下,不看我,忍不住「嗤」地一下笑出了聲。

我咳嗽了一聲,放下茶杯,盡量地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端然穩坐。

「咱們就在這聊天吧,我得把褲子騰干了再動地方,咳。」

我用很低的聲音,並且用近乎哀求的眼神在林朝英那好像什麼也沒看見的眼睛裡過了一下,另外,我的臉多少也有點紅,我知道。

她看了我一眼。

我咧嘴了,我明白了她這一眼中的狡黠,她在琢磨著怎麼使我難看麼?為了配合她的青衫,我今天穿的是一件寶藍色的袍子,被水弄濕了實在是很顯眼的一片標記呀,尤其還是那個地方。

「好呀。」她衝我笑了一下,「店家,上茶。」

……

很快我就明白了,這茶水喝得我漲肚,一個勁地想撒尿。

不過我沉得住氣,而且我內功精湛,我……我怎麼還是一個勁地想撒尿?

六、指指點點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他們也就是用好奇的目光來看我而已,有點笑嘻嘻的。

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有點受不了,我總覺得別人是在對我指指點點的。很久了,我不喜歡被人指指點點。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那是一個冬天的日子,我記得的。我還記得雪很美。

雪飄啊飄的,讓一切都蒙上一片銀白,天地混沌,四野裹素,飄零的花瓣把天地連接在一起了。屋舍變得朦朧了,園子裡的花木也變得純淨了,晶瑩的樹掛也好美。我更喜歡枝頭懸掛的要掉還沒有掉下來的那些,它們依附著,被風搖晃了,被繼來的同伴傾軋了,它們堅持著……

「雪呀,多好。」她歡快得像一個小姑娘,她飄到窗前,用竹杖支起了窗子,她把那潤潤的胳膊伸了出去,看看能不能捧到一些雪花。

我站了起來,看著她的背影。

她的頭髮盤得很高,她的脖頸那麼的瑩潤纖美,她比那雪還要……我靜靜地看著那白色的衣衫下使我發狂的柔美的曲線,那曲線就那麼流暢優雅地在那兒流淌著,她的肩,她的背,還有……

我的腳步變得急切了,我的呼吸也呼哧呼哧地很大聲,我都有點哆嗦了,我正在接近她呢!

冬天的話,房間的炭火就會燒得好旺,整個房間裡就暖洋洋的,暖得人心也癢癢的;夏天的話,我們這兒的夏天並不熱,但她會給我準備好加冰的蓮子羹,或者綠豆湯什麼的,讓我得到那沁涼的滋潤;春天,春天我們會出去踏青的,她喜歡這山,這綠,還有那迎面撲來的氣息;秋天,秋天我們會到山崖去看深秋的月,我們這兒的月亮又大又圓,就是也一樣的淒清,她會靠在我的胸前幽幽地看著月亮,不說話。

窗子開著,外面的風舞起了她的髮絲了,舞起她的衣衫,有一點清冽。她好像哆嗦了一下,好像有點畏懼那絲涼,但捨不得眼前的景致。

我走到她的背後,我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我的手握住了她的肩,同時我的身體貼在了她的背後,我的呼吸讓她鬢邊的柔絲輕輕的蕩漾了一下。

她的身子僵了,呼吸正在改變著節奏。

「別,不要,會……」

「不會的,不會有人看見的。」我銜著她的耳垂輕輕地說著,手……

是啊,不會有人看到的,不會。這個院子的主人出門了,他好像是去追殺一個從中原流竄過來的大盜去了。

人就是這樣的奇怪,大盜要追殺大盜,嘿嘿~想起來就很他媽的有趣。他好像很愛惜自己的名聲。我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反正我從雪山下來的時候就發現他變成了一個樂善好施的紳士了。

紳士?嘿嘿~我還記得我很小的時候,他背著我揮舞著他的那口已經砍捲了刃的單刀魔鬼一樣殺人的場景,記得很清楚。那時候,他的臉上,他的眼睛裡,都瀰漫著讓我不能忘記的殺機。我記得好像不是因為仇恨,我們僅僅是為了錢。

他現在居然很珍惜自己的名聲了,我尻,珍惜自己的名聲為什麼要給我接活兒?為什麼還要霸佔了這個女人?是啊,這個女人是他霸佔的,他為了她,從西域一直去了蘇州。他有沒有殺人?我不大清楚,不過這個女人在我眼前出現的時候,像一隻嚇壞了的小動物。

他不在,那麼這個院子就不許任何人進來,絕對不允許的。

我的手從她的肩頭滑到了前面,穿進她的衣領,順著她被風吹涼了的肌膚,一點一點地探著,插進那細綢的抹胸裡。那裡溫暖柔軟,那裡有我喜歡的東西,她的寶物。

她的手扶著窗沿,身子微微地顫抖了起來,她的呼吸也急促了起來,她緊緊地皺緊了眉頭……

她在想什麼?我大概是清楚的。這個時候她會好害怕,怕得發抖,也會好掙扎,掙扎得她很苦惱,但是她和我一樣地想,想在激烈的糾纏中尋找一下自由自在的奔放和快樂,雖然完事之後她一般都要哭。

在這個時刻,我總覺得房間裡有一雙眼睛在我的背後看著我,這讓我有點發毛。但我不在乎,就被他看著,我覺得更刺激。這樣幹,我不僅僅是要得到那醉夢一般的戰慄和抽搐,我也不僅僅是想和她在一起,我覺得我還想證明點什麼,同時這樣偷偷摸摸的感覺很來勁。

我的手順著那圓潤的弧線輕柔地游動了起來,能感到那細微的戰慄了,能感到她體溫的變化,還有心跳。我的手背還能體會那細綢抹胸的柔滑,但很明顯,掌心裡的更滑膩綿軟,而且生機勃勃。那正在慢慢發硬的肉蕾刮在我的掌心,酥酥的。我就張開指間的縫隙,把那乳頭夾在了中間,細細地捻,同時手掌開始對那柔嫩的乳房揉搓,讓她的乳房在我的掌中掀起波瀾。

她的頭向前傾著,好像是要看看自己的胸前發生著什麼。

這樣就更好了,我正好可以品嚐她的脖頸,我喜歡那細膩柔膩的脖子,還有被弄開的領口裡露出來的細緻的肌膚。我張開口……

她的背微微地扭,前傾的姿勢使她的屁股正好……

我感到了,我的小腹貼在了一片彈性十足的妙境,同時也柔嫩而柔軟。並沒有完全勃起的陰莖正好觸到了那個細嫩的溝渠了,順在中間,她的屁股收縮了一下,我勃起了……

「我們,我們……」她的頭抬起來了,她側過臉來找我的唇,她的臉頰已經嬌艷欲滴,她的目光也變得混沌了,她的手按在我的手背上,好像是在引導我的撫摸。

「別亂動,我們就這樣。」我笑著,輕輕地碰著她的腮,卻不去吻她的唇,我喜歡看她這樣,我也迷戀她尋找的唇。

那哈氣濛濛的,她的唇翕張著,肉乎乎的,紅潤而焦急,雪白的貝齒也張開著,那嬌嫩的舌也動著,急切的尋找著……

我不吻她的唇,就在她的唇邊碰著。我的手滑動了起來,左手繼續掌控著她的乳房,右手則逡巡了起來。抹胸的帶子開了,她的衣帶也開了,雪白的衫子滑開了,露出了粉白鮮嫩的肩。我沿著她的腮,通過了她的脖頸,然後張開嘴使勁地咬住了她肩頸處細嫩的肌膚,感到了她肌肉的反應,真奇妙。

「啊哈~」她叫了出來,有點疼。身體一下子繃緊了,她的屁股和腿也繃緊了,我要的就是這感覺。

變得輕柔了,我用舌尖舔舐著留下我牙印的地方,細心地舔。手則讓她的衣衫慢慢地離開她的身體,那漂亮的脊背慢慢地在我的眼前展現了出來,潤潤的,肌膚勝雪。雪,就在窗外下著呢,但沒有眼前的肌膚這樣的美妙。我的手順著她的背向下滑,沿著脊背中間的那條渠,感受著裡面一格一格的小格子,也感受著那抽動的肌肉,她的背在我的撫摸下起了一些細微的變化了,如同一點漣漪。

「好涼呢,可是又……」她喘息著,輕輕地述說著。

她在哆嗦,風從窗外吹過來,吹在她暴露得越來越多的肌膚上,她的肌膚也在起著變化。她的乳頭更硬了,突出來,用手指撥弄的時候感覺很好玩。

我固執地繼續著,就讓她那麼臨窗站著,儘管她的身子一個勁地發軟。

「我們就這樣。」

我一邊用唇舌在她的肩頸間游弋著,一邊模糊地叨念著。

我的手已經滑到了她的腰,那纖柔細膩的質感在慫恿著我。我碰到了她的褲帶了,只要解開,那麼就是另外的一個奇妙天地了,我知道。就那麼干了,我感到了她抖了一下,她的身子一偏,靠在了窗邊,細細地喘息著,不時發出輕微的呢喃。

我的手在那光滑的柔膩中繼續著,通過那些奇妙的起伏,指尖終於到達了那個溝渠的起點了。兩邊的嫩肉不自覺地顫抖著,收縮著,蠕動著。我的手撥開了那些肉,順著那曼妙的溝渠滑行,通過了一個細嫩柔韌的褶皺時,她的身體突然變得火一般,好像是燒了起來,她的腿夾了過來,但我依然觸到了一片濕滑,那是一片水一樣的妙境,同時一片溫潤……

她的身子一下子挺直了,手反過來,扶住我的胯,似乎要把我推開,但沒有用力。那瞬間,她沒有呼吸,但她的心跳快得很,依然在她胸前的左手清晰地感到了。

我使勁地向前探了一下,中指正好順著那道裂縫把那兩片嬌嫩的肉唇分開了,並且指尖正好碰到了一個一顫一顫的肉蕾,食指和無名指則體會到了那濕滑的柔膩中的一絲悸動……

「啊~」悠長的氣息夾帶著奇異的吟喚從她的唇際迸了出來,她的腿則放開了………她的頭向後仰著,搭在我的肩頭,她的眼簾合著,臉上不停的改變著神態;她的手則開始……顫抖的手指探過來了,就那麼隔著褲子找到了我怒張的陰莖,她攤開了手掌,按著,然後急切地按壓了起來。

「你別動!」我仍然把她擠在窗前,仍然讓她就那麼站著,我的手卻不在她的身體上了,我忙亂地撕扯著自己的衣服,然後從後面就那麼貼了上去……

我快要爆炸了,也好熱,全身都熱得厲害,最熱的就是那兒。現在好了,現在我的陰莖貼在了一個會動的溝裡了,那裡還濕汲汲的,那些滑潤的液體給我的陰莖帶來了一絲沁涼,同時那些貼在我陰莖上的細嫩的肉芽細微地蠕動著,使我的陰莖不由自主地彈跳了起來。

好悶呀!嘴也好幹,身體裡面飛旋的感覺需要一個宣洩,我知道該怎麼弄,但我不著急,我只是讓龜頭在那道裂縫裡來回地摩擦著,路過那個正在向我討好地微張的小洞,我只是讓龜頭在洞口蹭一下,然後就逃開。

她的頭抵在窗沿上,她使勁地扭動著屁股,她的腰也扭動了起來,她的身子都一彈一彈的。龜頭接觸到洞口的時候,她的身子就繃緊,腿也繃緊了;一旦路過之後,她的身子就鬆懈了,同時發出類似於埋怨的呻吟。

「啊哈~」她失聲驚叫了出來,但著驚叫是充滿了暢快的。

在她以為我又要錯過而放鬆了身體的時候,我把龜頭繼續向她的陰道口研磨了過去,登時把那些細嫩的肉芽壓得凹了進去。那個小洞也隨之蠕動了起來,周圍的小肌肉群進行了些微的抵抗。對峙僅僅是短短的瞬間,我的龜頭沒入了進去,於是我感到了一陣讓我癲狂的收縮。那個小洞舒張,把我容納進去之後,又包圍了過來,把我抓住了。

我扶著她的腰,低頭看著。首先是那渾圓粉白的屁股優美的弧線,這樣的站姿,她的屁股是緊張的,於是那些柔美的弧線中有了一種緊湊的感覺。看到了肌肉的動,看到了腰臀連接處那曼妙的兩個渦,看到了她的纖腰,看到了那肉感鮮嫩的腿。然後,我看見自己那青筋盤繞的陰莖正在向那片粉嫩中突破,我看見自己的濃黑的陰毛正觸在那嬌美的屁股上,我的腹肌正活躍地彈跳著……我的黝黑襯托了她的粉白,我的肌肉把她的柔美闡述得更直接了,我們交合。

進入的過程也十分的美妙,我能清楚地感到剝開了一些奇妙的褶皺,同時我也剝開了她陰道的收縮。那些摩擦給我帶來了非常好的滋味,但火沒有就熄滅,反而越來越炙烈了,那個腔道裡不僅僅是柔嫩,還暖,她好像也在燃燒著。

推進到深處,我的龜頭碰到了一團柔嫩的組織,它們輕巧地縮了一下,然後又反彈過來粘著了龜頭,並且細微地蠕動。她的陰道也蠕動了起來,然後是她的身體的扭動中夾雜了戰慄,她暢快地呻吟出來了,屁股使勁地向後挺過來,頂在我的身上,小腹感到的是一片細嫩……

「哎呀!」就在窗外,傳來了一聲驚慌的呼喚。

她的身體突然劇烈地抖了一下,瞬間就變得冰涼,連陰道也在產生劇烈的變化,她的臉轉過來,眼神中流露出驚恐。

我也停下了,在那瞬間,我的心也一片冰涼。

我看見一個穿著白色狐裘的小丫鬟正站在正對窗口的月亮門那兒愣可可地看著我們。

這個院子這個時候是不應該有僕人出現的,是不應該的。但她出現了,她看見了。不管她還是一個看起來還挺小的小丫鬟,她應該明白我們是在幹什麼的。

因為窗前站的是一個面如桃花、鬢髮紛亂的女人,而且女人的眼睛裡是那種銷魂的醉,並且,她沒有穿衣服,她的上身就裸露著,她那驕傲地聳動著的乳房上還有一隻男人的手,那手正在把乳房改變著形狀。

女人的背後站的是一個男人,那男人的臉也非常的紅,眼睛裡是一種有點讓人心慌的湧動的激情,而且他不停地動著,挺動著,身體撞擊還發出了一些很特別的聲音。對了,聲音很雜亂,歡暢的呻吟,粗重急促的喘息,肌膚摩擦的聲音,還有風夾雪花飄落的聲音,都是令人心慌的聲音……

她出現了,她看見了,她明白是怎麼回事。她明不明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的秘密不再是秘密了。我伸手從窗沿上抓過一片竹片,很準確地擊倒了還在驚愕中的小丫鬟。

「怎麼辦?怎麼辦?我們被……」

她的目光亂得無以復加,她好像是被一個夢魘給魘住了,她驚慌地縮在一旁,拚命地撿起滑落在地上的衣服裹住她的身體,她抖成一團。

「不要慌,有我。」

那瞬間,我的腦袋裡一片空白,根本就沒有思維的能力。但我真的有點慌,雖然好像從最開始的時候我就準備好了,我知道是在做一件有乖倫常的事情,面對自己內心的掙扎的同時,也許是要面對其他的什麼東西的,但我還是不願意這個秘密這樣快就被揭開。我有點猶豫,從我的內心來說,我有時候甚至想就把這個秘密公開,因為我真的很想徹底地佔有,不願意跟別人分享,儘管這偷偷摸摸的感覺很刺激。但是我知道她不想,她甚至很怕。

「怎麼辦?怎麼辦?他們都會知道的,他們會指著我們的脊樑骨,鄙視我們的!」

她縮成了一團,死死地抱著腦袋。

「不會的,誰也不會知道的。」

她的樣子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海裡,我從她的恐懼中知道被鄙視是個什麼滋味的了。

鄙視?嘿嘿~其實從跟她做了這有乖倫常的事情開始,夜深人靜的時候,我自己也愧疚得厲害,也鄙視我自己,我擔心被別人知道,我懂那驚慌。但我不能不到這個院子來,我不能不接觸這個身體,在這個身體上徹底放鬆的時候,我才不會有什麼愧疚,我才不會鄙視我自己。但我不能被別人鄙視!看到她被那還沒有來臨的指點嚇成了那個樣子,我知道我不能允許誰在我的背後指指點點的。

那個小丫鬟是我親手殺掉的,很簡單,我只是把她的舌頭切掉、手筋和腳筋挑斷,然後扔進了我養蛇的「千龍窟」裡。我記得過了兩天我去「千龍窟」的時候,她已經不會再跟什麼人說那個被她看見的秘密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天生就很殘忍,我幹了這事之後真的沒怎麼往心裡去,我仍然去那個院子,我仍然……

***    ***    ***    ***

我撒了一泡悠長的尿,的確是足夠的悠長了,有一點快感,排空膀胱的感覺使我感到了輕鬆和愜意,壓迫感沒有了。褲子還有點濕,袍子上的水跡好像也沒有干利落,不過茅房裡的味道實在是很不怎麼樣,我得離開。

太陽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院子裡也沒什麼人,只是跑堂的小二不時風風火火地跑到後面的廚房去才會注意我一下。就在這兒站一會兒,挺好的,順便晾一晾。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我不看那棵樹,我知道那樹的後面有一個笑吟吟的林朝英,她一直也沒離開我。

「這個樣子,真的很……」

「很特別,是麼?」我轉過身子,看著陽光下格外皂白分明的林朝英,也看著她鳳目中飄來的那一絲得意。

「是啊,是啊,你真的很特別呢。」她的目光真的就在那水跡的位置上停留了,她不再接近我了。

我的心一動,接著就有了一絲奇特的感覺從心裡吱溜一下穿透了我,那個有水跡的位置好像被什麼頂了起來,我覺得太陽有點烤得慌。

她的目光閃了一下,我看見她的面頰上瞬間飛來了一抹霞彩,她的唇蠕動了一下,背轉過了身子。

「你……」她的肩一扭,要離開。

我追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要,別……」她的身子顫了一下,她的手過來掰我的手。

我們的肌膚在這一刻接觸,我覺得她的胳膊軟乎乎的,那些細緻的觸感中還有她肌肉奇妙的動,我覺得她的手在我的手背上,她的手有點使勁,她的手有點涼,但正在變熱……

我在想什麼?我很清楚。

她在想什麼?我不大清楚。

「別在這兒,你隨我來。」

她瞥了我一眼,就那一瞥中,我感到了她的激情,一點也不比我的遜色。

這是林朝英的房間,她生活的地方。

整潔,簡直就是一塵不染。桌子,椅子,床,榻,櫃子,甚至是窗欞,都一塵不染。她的劍在牆上掛著,連劍柄的絲絛都梳理得整整齊齊。她的箏靜靜地臥在桌上,箏弦在閃亮,箏身已經顯得有點古舊了,好像是由於撫摸,箏身變得非常的光潤,紫紅色的暗彩好像是流動的。她的床,被子疊得很整齊,床單上沒有一絲褶皺,潔白。

床前籠了一籠正在散發著清幽暗香的香籠,看不見煙霧,只有暗香傳送過來的那絲奇異的幽幽的味道。別無雜物,這個世界很簡單,同時又有許多的不簡單,因為主人吧?

「你,你……要不要換一下衣衫,不過……」

林朝英背靠在關緊的門上,她喘息著,不看我的眼睛。她好像有點緊張,胸口正起伏著,她的眼波也好亂,她咬著她好看的唇,下頜一蠕一蠕的。還有她的臉頰,她的脖子,那絲奇異絢麗的嫣紅是從哪兒來的?她的脖子都抹上那種勾魂奪魄的粉潤。她的手背在後面,我聽到插銷插上的聲音。

要發生什麼?我不會不知道的。我也正期待著呢,我的心和我的身體都期待得要發狂了。我覺得自己也正呼哧呼哧地喘氣,我的心也在咚咚地撞擊著我的胸膛,身體很熱,肌肉繃得很酸,那東西被褲子束縛了,皮膚蹭著內褲好像很不得勁。

「不用換了。」

我解開袍子,甩在一邊的椅背上,我又解我的褲帶……

「你,你要幹嘛?」

她好像有點驚慌,聲音怯怯的,但目光就在我的手上,她的臉更紅了。

「脫下來,晾。」

我覺得我是有點誇張了,我嘩啦一下,連內褲都褪了下去。那一刻,我覺得很暢快,空氣撫摸我肌膚的感覺很厲害,當然還有她的目光,我的肌肉在那一刻好像都動了起來,我的皮膚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知道是涼,還是什麼別的。簡直急死我了,我的靴子還沒脫,褲子掛在腳踝上脫不下去。我……

「你幹嘛這麼急?」她近在咫尺地凝視我的眼睛。

目光火辣辣地在空氣中撞擊,好像都能聽到「辟啪、辟啪」的聲音;呼吸在空氣中交流著,交換,都呼呼地;我能感到她的體溫了,還是因為我的體溫太高?我體味到了那絲暗香,是香籠裡傳來的?我的手感到了她肩頭的扭;我的胸膛感到了她的手的顫抖;她正在推我?她僅僅是扶在我的胸膛上,是她的手掌,是在聽我的心跳麼?我也感到了她的熱情。

「你不急?」

我的手從她的肩頭爬過去捧住了她的頰,已經如火了。我只向前探了一下,唇就碰在她的唇上了,我們都哆嗦了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氣,勇敢地面對著我的目光。她的手環過來,死死地摟住了我的背,我們紋絲合縫了,身體,然後是唇……她使勁地吸吮著我,她的手使勁地揉搓著我的背,她把我的小褂撕開了,然後她的手就蹭著我的背肌,沙沙的。她踮著腳尖……

暗香潛送,激情如火,整潔的床單掀起了萬縷波瀾,紅木的床在吱呀掙扎中漸漸地平息下來了,輕落的幔帳擋住了旖旎的春色,光線有點暗淡,朦朧。

我不是什麼也不懂的小男孩了,我對女人的身體很瞭解,對我自己好像也很瞭解,但我真的在剛才的過程中很……一切都好像不那麼清楚似的,整個過程是由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構成的,我怎麼也連不到一起去,形成一個奇妙的旅程。

我只記得我接觸到的柔嫩潤滑;我只記得揭開她胸前束縛住她的奇妙的白綾子時那在我眼前閃過的那雙酥嫩優雅的弧線,同時由於長時間被束而呈現出來的蒼白,還有那有點內陷的櫻桃紅嫩;我只記得她的腿被我張開時的那絲緊張;我只記得水的形質,水是波動的呢,而且會如絲般纏繞。

還記得什麼?哦,對了,還有我怪叫著爆發的時刻,我記得她那時驚慌的眼神,還有體內飛旋噴薄的滋味,那是一陣奇異的彈跳,痙攣,發射,我好像從來也沒有發射得這樣的猛過,真好!但我還是有點記不大清楚,好像我那個時候忘了欣賞,我只是在追逐著她……

是不是做了一個美妙的夢?我有點懷疑,因為太不真切了。我動了一下,發覺自己的身體酸酸的,汗津津的,柔滑的被子給我一點暖。我的胳膊碰到了,碰到了一抹滑膩溫潤的肌膚,也汗津津的,溫暖。都是真的!她就在我的身邊,而我們……

我撐起自己的身子,目光重新有了焦點,剛才我是有點恍惚。

她背對著我側臥著,她的頭髮有點亂呢,我看見那嬌巧的耳朵,還有她舒展的側面,她的眼睛合著,鼻翼輕輕地翕動,她的眉很展。被角被我的運動掀起來了,她的脖子優雅地舒展著,還有她柔滑細嫩的肩頭,脊背在被子裡變得朦朧奇妙……

「幹嘛?」

她的肩動了一下,頭向旁邊躲了一下,脖子也縮了一下,好像是有點癢,她的嘴角有一點俏皮的笑。

「我想看你。」

我覺得我的心又跳得一塌糊塗的了,不過不太緊張,是一種陶醉的滋味。

「不是都看過了麼?你還……」

她的臉頰依然紅暈,但這一刻簡直就是嬌艷欲滴,她躲到被子裡去了,就留下萬縷柔絲。

我看過了?我怎麼一點也記不清楚了?被中的奇妙更吸引我了,想再次讓她對我毫無保留。

七、歡樂時光

我裸露在空氣裡,一點也不覺得涼,反而這絲沁涼真的能化解我的疲憊、我的焦躁,喚起了我心中的柔情。即便是我,依然是有柔情的,和她在一起,我覺得舒服。

我平躺著,胳膊枕在後腦,側過臉,就那麼看著縮在床裡的那團被子,被子外面的柔絲,以及這皺了的床單,帷幄中幽幽的暗香和還瀰漫著的似火激情。

被子微微的動著,長髮,額頭,然後露出那修挺的長眉,然後……她的眼波蕩漾了起來。

與我的目光交接了,被子又遮住了那閃爍的秋水。慢慢地,她又露出來,稍微平靜了些,不看我的眼睛,卻在我的身體上游弋,澀澀的,有一些在跳躍的東西,淺淺地滲透了過來。好像有一隻細嫩的小手在我的肌膚上撫摸的感覺,從我的頰,我的唇,我的下頜,我的頸,滑到了我的胸膛,向我的腹部,然後她的目光梳理著我的陰毛,梳理著我的……她又羞怯地用被子蒙住了臉。

能看到被子微妙的起伏了,能感到那種銷魂的電流又在我的身體裡麻酥酥地滋長了起來了,我的血流在加速,而心跳又變得激越。但很舒服,並沒有太猛烈的亢奮,我只是有點激動,為這被香艷熱辣的溫情籠罩著而激動。我知道我又想了,但不是那麼的急切,我想好好地享受她的妙。

擁過去,我伏在被子上,用自己的身體擠壓著被子,體會著被子下面的不安。

「幹嘛……?」

話只說了一半,就被含在了嘴裡。

她的臉頰紅艷艷的比最上等的胭脂還要嬌艷。她的眼波中是頑皮的,中間還有一點期待。她的呼吸被我改變著節奏,她的唇蠕蠕地,被我吻住。我只是在她的唇上輕輕地逡巡著,淺淺地觸著,舔著。我品嚐著她那如蘭的氣息,體會著她臉上每一絲微妙的變化。她的神態是在變化的,眼睛合上了,但眼珠在動,眉頭也不時地蹙,她的鼻翼翕張不定。她的唇張開了,潔白的貝齒一張一合,她的舌尖在不安地伸縮著,她在找熱吻的感覺。

我不想把自己搞得太激動,我想就這樣好好地欣賞她,體味她。我不給她熱吻,我只是淺淺地嘗。

她想,她想必等得都有點著急了。她扭動著想把被裹在被子裡的胳膊拿出來,她的唇在追逐著我的,她的眼睛張開了,嗔怪地看著我。

我笑,笑得很得意,並且覺得她很好玩。我捧著她的臉,壓住她的胳膊,用眼睛逗弄她的急。我輕輕地咬她的下頜,輕輕地咬,慢慢地去咬她的脖子。

「呵~呵~會癢的,哎呀~」

「疼麼?」

我溫柔地舔舐著剛才被我咬疼了的下頜處那細嫩柔潤的地方,體會著她的動。手拂過她的頰,沿著她的耳鬢慢慢地插入她的頭髮裡,輕柔地按摩著她的頭。

掙動消失了,她的頭仰著,下頜翹起來,配合著我,放鬆了下來。帷幄中瀰漫著她的喘息聲,還有我的,還有肌膚摩擦產生了細微但熱辣的聲音。她的脖子在瑟瑟地抖,時緊時松,嬌嫩的肌膚蒙上了艷麗的紅潤,通透、瑩潤、細膩。她的手隔著被子在碰我了,她的身體也隔著被子承接著我的擠壓,她波動著。

「這樣,好麼?」

我溫柔地讓舌尖掠過她側頸正在脈動的那條脈絡,然後沿著顎骨又游回來,感受著裡面的躁動。手指間的摩擦也非常的美妙,她的發好柔軟,好光滑。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她的呼吸越來越急,她的聲音在顫。

說話使她的脖子產生了奇妙的共鳴,那共鳴影響到了我的舌,我感到了,就接著去找。

「好癢呢,我……」她想縮脖子,又想就這樣盡量地舒展,因為這溫柔的愛撫太……她有點不知所措,有點沉醉了。

我繼續著,用下頜悄悄地把被子向下推一點。於是她的肩露出來了,她的肩很放鬆,但鎖骨中間的那個渦一點也不輕鬆,那裡一起一伏地表達著什麼。我離開了她的脖子,滑到了那個渦,用鼻尖拱。然後慢慢地沿著她的鎖骨溜過去,輕輕地銜住她肩頸相連的地方,咬,然後再舔舐。那裡的肌肉不安地回應著,蠕動,彈跳。

她輕輕地呻吟出來,歪過頭來看我在幹什麼。

我的手微顫著由她的發間游過來,蒙住了她的臉,然後緩緩地、並且顫抖著從她的面頰上滑過,落在她的肩頭,然後順著她的胳膊,一絲一絲地玩味著她的細嫩和肌膚下活潑的肌肉的動。

她的胳膊修長而圓潤,細嫩的質感在我的指間流淌著,那絲纖潤,那絲盎然的生機都非常的美妙。我讓她的胳膊伸展開,伸直,像鳥張開了翅膀,從被子裡露出來。然後把手握著她的胳膊,緩緩地延續下去,通過了她的上臂、小臂、手腕,然後把她的手掌張開,讓我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縫中,攥住,握。

被子滑開了一些,她的胸脯展現了出來,那裡已經是一片嬌羞的粉潤。漂亮的左乳露出了一半,聳動著,在呼吸中產生了一些奇妙的顫動,那是一片美妙的漣漪。

她的乳房不大,但形狀很漂亮,翹翹的,像一顆熟透了的仙桃。她細嫩粉嫩的肌膚在這裡達到了一個美妙的高峰,那一抹曼妙的紅暈好像是從肌膚的下面滲透出來的,那些纖細的血管似乎都很清楚了,青色的,還有更細巧的紅色的。

當然了,更美的是乳房尖端的那顆正在微微顫抖的乳頭。

覆蓋著乳尖的那一小片乳暈正在起著奇妙的變化,正在蓬勃地脹,而脹得最快的是乳暈中間那嬌嫩的乳頭。在我的眼前,那小巧的乳頭一彈一彈地聳起來,我好像能夠看到那些細微的褶皺的舒張和變化,它終於豎起來了,琥珀一般的通透,也擁有琥珀一般的嫩紅色,也擁有琥珀一般瑩潤的光澤……

我怎麼形容這樣漂亮的胸也不會覺得過分,我只是覺得自己的詞彙很貧乏。在真正美麗之前,語言變得很沒有色彩。視覺上的感觀遠非如此,是立體的,會動的,那曼妙的曲線在她的胸前波動著,與另一個奇妙的突起聯繫著,那中間的乳溝變幻著光線造成的暗影,讓纖柔的奇景變得神秘,充滿了誘惑……

我張大了嘴,不能合。我用唇貼著她的肌膚,從她肩頸處滑過來。我覺得我的唇是在進行一次奇妙的旅行,經過的是滑潤溫暖還是香甜細膩,都不重要了,我的鼻端能嗅到她肌膚紋理中滲透出來的暗香,我的唇能感到她肌膚的甜。

沿著那奇妙的突起,我游了上來,每過一寸,我就嘬。在那粉嫩柔滑的肌膚上留下紅色的印子實在是一件超級享受的事情,她的嫩肉被我嘬過來,在我的唇際糾合,鬆開的時候,它們在我的唇際滑脫,留下的是細潤的感覺,還有一個柳葉般的印記,那我給她的。

「呃,你在幹嘛?」她仰面追隨著我給她帶來的感覺,她知道我在她胸前幹著什麼,但沒有力氣抬起頭來,雖然很好奇。

我的唇裹住了乳尖那通靈細潤的乳頭了,我感到她微微地顫抖了一下,聽到她在那瞬間屏住了呼吸,她的手在那一刻非常用力的抓握,她的胸脯的波動達到了一個高峰。我用牙齒銜住了乳頭的根,用唇觸弄著已經不太平整的乳暈,用我的舌尖過去調弄著口中的乳頭,讓她彈,然後,把舌頭弄成一個半圓,把乳頭圈在舌間,纏,鬆開,再纏,再撥……

她的胸一挺,她拚命的繃緊了肌肉,她拚命的屏住呼吸,但她的心跳很快。她的胸一縮,她的肌肉也鬆弛下去,她呼出一口熱乎乎的長氣,中間夾雜著細微的呢喃,但她的乳頭又在膨脹了。

「別,別,別弄了,好癢,好酸,好慌呢……哦,疼呢!」

她不安了起來,使勁地要從我的控制下掙脫出去,她扭著,挺動著下身來碰我……

我固執地把她的掙扎化解掉,我一邊盡心地調弄著那奇妙的乳頭,一邊抬起頭欣賞著她的臉。

我感到了她的激情,她臉頰上細嫩的肌膚隨著她的急躁變幻著:她的眉時皺時展;她的唇也不時地張開,又合上,用那亮晶晶的貝齒咬住;又被觸動了,張開,下唇上就有齒印慢慢地恢復;櫻唇張開了,就看到那不安地搖動的香舌,那嬌嫩的舌尖動著,變尖,又變;她的下頜隨著她唇的變化動著,那些奇妙的紋路顫抖著;她的脖子盡量地伸展著,脈動;還有那絲奇妙的暈……她的眼波亂了,肆意地流淌著,變幻著。中間是什麼?說不清楚。

我收回了一隻手,捧住了她另外的一顆。想輕柔一點,但我的手在接觸到那片燙手的酥嫩時不由自主地用了很大的力氣。好滑呀,好嫩,像要從我的掌心脫掉,又好像要被我抓破了。

她在這個時候痛楚地吟喚了一聲,身子也哆嗦了一下,她的手過來了,放在我的手背上。但不是推拒,而是把我的手向她的胸前壓。我捨不得使勁了,我只是握住那團細嫩綿軟的嫩肉,我感受著那細嫩和火熱,以及頂在掌心的哪個硬硬的肉蕾的觸,我小心地讓她改變著,隨我的意願。

我的另一隻手順著她的胳膊又溜了回來,在到達腋窩的時候改變了軌跡,我的手順著她的肋順了下去,把被子弄開。我的手如火,她的身子也如火,同時光滑……

「來,好麼?」她的手自由了,她捧著我的頭,很費勁地抬起了頭。她央告著,把炙烈的目光投在我的臉上。

「不急。」我抬起了頭,用下頜繼續撥弄著那勃勃的乳頭,面對著她的急切。

「怎麼不急呢?你弄得人家好想!現在就……」

「我現在好想品嚐你的每一寸,一點也不放過。」

我喘息著,側過了身子,使勁地把被子從我們之間拽開,扔到一邊去,然後在壓上去……

肌膚和肌膚,火熱和火熱,她的柔嫩和我的霸道,她的濕潤與我的狂躁……我沒有太暴躁,我只是在這樣紋絲合縫的接觸中有點受不了而已。這樣通體的接觸與只是撫摸不一樣,我覺得是被包圍了,被燃燒。但真的非常的好,好到我的皮膚一個勁地發緊,我的肌肉在酸,我的心,我的呼吸,我的神經……我說不清楚那感覺,好像是在飄。因為她的滑潤細嫩,我真的好像就是那麼沒有依托地漂浮在一片奇妙的幻境中,真的。

她是什麼感覺?我不大清楚。但她的手使勁地抓住了我的背,搓。搓得我的皮膚很燙,燙得都有點被灼燒的燎痛感。她的腿張開了,就那麼纏過來,夾住了我的身體。她的腳丫從後面一點一點地找我的屁股,她找到了……

「真的,我真的好想呀!」她使勁地衝我囔。

我不管她,我用手攥住她的乳房繼續揉搓的同時,我向下拱著。在她的心窩舔了一會兒之後,我在她光滑柔潤的肚子上留下了幾個印記之後,我一絲不苟地作弄起她的肚臍來了。

我不知道她的感受,但我感到她的身體好像一下子就軟了下去,那些糾纏也鬆掉了,她攤開了四肢,乖了……

不過她沒有乖多久,在我的舌尖固執地向她肚臍的那個渦渦裡面探的時候,先是腹肌,接著是她的腰,接著……那是一個連鎖反應,她又不乖了。腹肌抽搐的同時,她又把我纏住了……

「哎呀!呀~呀~我耳朵,我頭髮,我脖子……」她的肚子雖然很綿軟,但我覺得也快喘不上氣來了。另外,她的腿不知道從什麼角度盤了上來,居然夾住了我的脖子。她揪我的耳朵,拽我的頭髮,還夾得我喘氣費勁。

「……你撒手!」我說不清楚她的表情,我覺得她有點惡狠狠地盯著我。那目光是什麼?急躁?惱怒?羞怯?還是什麼別的?

不過眼前的景致實在是妙到了極處了。我看見了她的膝蓋,非常的精緻。那層細潤光潔的肌膚下是怎樣的玉骨?我的肩和頸都感到了她火燙的肌膚的嫩,還有那肌肉的蠕動,那是她的腿!她的腿真的好漂亮!

「你,你是自找的!」她咬著嘴唇把臉別到了一邊去,不看我。

柔髮散成了一道亮麗的瀑,她的嬌嗔和急切中那絲曼妙的羞澀,那雙顫動的乳,起伏的腹……我不好意思地跪坐起來,看著我在她身上留下的斑斑唇印,看著她無瑕的身體,看著我在她肚臍上留下的唾液的印記,我感到了她夾住我脖子的腿的顫抖。我伸手輕輕地握住她的腳踝,把她的左腿摘下來。那足弓優雅的腳丫就在我的唇邊了。

她喘息著,還是抑制不住好奇,她的臉頰又轉了過來,看著我要做什麼。

她的腳丫真的好漂亮。纖巧俏皮的腳指頭;白膩優雅的腳背也透明一般,能看到那些血管、經絡,以及她動腳趾時那些微妙的動;鮮嫩的腳掌,是那種讓我迷醉的嫩紅色的,而腳心則如玉……

「你……」她想躲。

但躲不掉了,我已經銜住了她的大腳趾。

她的鼻子皺了起來,眉頭擰成了一團,嘴唇哆嗦了起來,只好用貝齒咬住。她的肩一縮,手死死地抓住了床單,腿也繃緊了……

她的腿真的好漂亮。小腿纖細而光潔,那腿腹處的肌肉不像我的腿那樣成了一塊坨坨,那裡是一道流暢的弧線,非常的流暢,而且矯捷。膝蓋那麼的精緻,靈巧。那裡不是太結實的樣子,但很韌的感覺。腿窩就是一片柔潤了。看到了繃緊的韌帶了,韌帶把我的目光引向了圓潤柔美的大腿。大腿內側粉嫩的肌膚在微微地動,也許是這個姿勢實在有點難過吧?但我喜歡看這樣的蠕動,喜歡看那溫潤中夾帶的一絲柔韌,也喜歡……

目光接觸到了,沿著大腿,我看到了那奇妙的妙境。那漆黑油亮的毛毛,密密的,有點捲曲,不是太長,但很整齊。毛毛覆蓋著細嫩飽滿的陰阜。這樣的姿勢,陰阜顯得有點迷離,不大清楚,但我還是看到了。我看到了那瑩潤的嫩肉中的縫隙了……

輕輕地咬她的腳指頭,每一個。用舌頭舔舐腳趾間的部分,每一個。我盡心地在她的腳掌中遊戲著,促使著她的腳丫發生著好玩的變化。我吻過去,然後輕輕地咬她足根處的那條腱。我的左手托著她的腳跟,右手則慢慢地在她的小腿上滑動,通過了腿窩了。我的唇也游到了她的小腿上,在迎面骨上溜了一趟之後,我過去銜住了她的腿腹。手在她的大腿內側擦過去,我的唇也跟了過去……一寸一寸地品嚐。

我終於伏在她的雙腿中間了,她在此刻已經完全被我掌握了。她的腿按我的意思張開著,雖然不斷地哆嗦著。

她的陰部就在我的眼前了,雖然她感到很害羞,以至於死死地閉上眼睛。我還是掌握了她,我就那麼近在咫尺地瀏覽著最後的神秘。她的陰阜有點暗了,在雪白粉嫩的大腿中央形成了一片暗影。

她已經濕潤了,甚至是在流淌了,那嬌嫩的陰唇上已經濕漉漉的了,亮晶晶的。那些液體甚至把她的大腿根也弄濕,濕了的還有她的屁股。

順著那片水漬,我看見那兩瓣一蠕一蠕的屁股蛋,那種酥嫩圓潤的感覺實在使我很衝動。屁股蛋肌肉正在羞答答地收縮著,好像是在保護中間的什麼東西。但保護不了,我看見了那些嫩紅色的褶皺形成的奇妙的小渦。那裡一縮一縮的,好像是一張正在呼吸的小嘴。

目光離開她的小渦,向上移一點,那是被陰唇守護著的地方,粉嫩,濕潤,也在澀澀地和我交流著。我真喜歡這兩片薄薄的陰唇,真喜歡微微張開的陰唇間給我展示的那一片嫩紅色的嬌嫩,真喜歡陰唇上端結合部那一顫一顫的地方。

我伏下頭,先用鼻尖輕輕地拱開了那兩片嬌嫩的陰唇。涼津津,濕漉漉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很淡,很難發現。最後,我的鼻尖就留在了那一顫一顫的地方,淘氣地壓安著,碰著,而舌頭就在那被展開了的妙境中游弋了起來。那液體不是水,潤潤的,滑滑的,有點黏度,但決不稠,又不像水那樣的滑不溜汲的。味道呢?味道是有一點鹹的,不甜。

其實味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手過來死死地把我的手按在了那兒,她的腿也夾了過來,她的呻吟中都有點哭腔了,但那決不是難過的聲音。

「求求你了,別再折磨我了,我……要死了!」

「死就死吧,這樣不好麼?」我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埋頭一口吸住了躲在一層一層包皮包裹中的那個小東西,我用舌尖細緻地把那些肉皮剝開,就碰到了那個抖個不停的小傢伙。小傢伙可比她看起來要精神得多呢……

***    ***    ***    ***

「『問世間,情何物?直教生死相許』。你看,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唱的歌,我現在也……」

「莫愁!」

我被這聲有點焦躁的斷喝嚇了一跳,腦袋頓時一片混亂了。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我的林朝英到哪兒去了?

雨仍然在嘩嘩地下,不停的敲擊著屋頂的破瓦,不清楚,那是一片混沌的噪音。風變得很淒厲,嗷嗷地,在外面空曠的所在飛旋著。「吱呀、吱呀」的聲音在頭頂響著,破廟好像有點堅持不住了的樣子。漏雨的屋頂有幾條水流瀉進來,落在地面上,濺開,飛散。閃電把破廟照亮了一下,端然穩坐的泥菩薩的臉依舊那麼的充滿了悲天憫人的慈悲。他媽的慈悲!假的吧?

人,人他媽的也都那麼假惺惺的!

陸展元背對著那個叫莫愁的小姑娘,他哆嗦著,臉孔古怪地扭曲著。汗水還是淚水?不清楚,但他的臉上的確是濕漉漉的。他的拳頭攥得「咯吱、咯吱」地響,牙也咬得「咯吱、咯吱」地響……

何沅芷癱坐在一旁,她那麼的無力,目光中沒有絲毫的含義。

那個叫莫愁的小姑娘呢?她站在那兒,幽幽地凝視著正在掙扎中的陸展元。

我看見莫愁目光中跳躍的火苗,那種感覺也好熟悉,充滿了熱切的期待,同時也有點慌,有點無奈。

等待判決就是這個樣子的吧?等待判決的滋味很不好,我知道。

她現在就在等待著什麼判決?她是在對無奈的愛情做最後的爭取?

無奈的愛情?是啊,心中的魔鬼會在無望的時候露出猙獰的面目的。就是最美麗的女孩子,那魔鬼也足夠的淒厲的,我知道。

魔鬼?我的神經好像被什麼東西刺激了一下,耳朵裡好像「嗡嗡」地響個不停,這是魔鬼在發芽的感覺呢,我太熟悉了。

「莫愁,那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的心裡只有沅芷……」

良久的沉默之後,良久的等待之後,陸展元終於把臉轉向了正衝他展現出最絢麗的微笑的莫愁。

那微笑真的很動人。首先是年輕,莫愁是一個水靈得很的小姑娘,她的笑容足夠的燦爛,雖然中間有一點淒楚。淒楚也很重要,她的睫毛上帶著晶瑩的淚滴,她的目光中有期盼的火焰,她的嘴角還在委屈地抽搐著,但她很燦爛地笑。複雜透了,女孩子就是這樣矛盾交織的合體。同時,就是這複雜使女孩子真的能絢麗怡人。這笑,這樣的感覺,我怎麼又覺得好熟悉?

笑容還在延續著,但在慢慢地凝結。對,就是凝結。聽到陸展元的話,莫愁臉上的笑容和眼中的火苗都在那瞬間凝結了。

「你說……你說什麼?」

還在笑,好像有點不能置信的樣子。莫愁把頭向前探了一點,側耳。但她知道自己的耳朵沒有欺騙她,她的淚水已經無聲地湧了出來,她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起來,她的顫抖……

「陸展元實在是不……」

這一瞬間,陸展元好像很激動的樣子,他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半步,肩扭了一下,似乎是要伸出手去扶一下搖晃著的莫愁,但他沒有。

「是麼?」

莫愁晃了一下,伸手扶住旁邊的柱子。她估算錯了距離,她沒有扶到,腿卻已經軟了,身子向柱子倒了過去,頭碰到了柱子上。

我看見陸展元的臉抽搐了一下,他居然背轉了身子。

莫愁倒在柱子旁,她倚著,一隻手捧著自己的額頭。她的眼睛合著,眉頭緊皺,臉上的肌肉也抽搐著。

這一刻,她的心死了麼?如果死了心,就好了。

我看著莫愁的臉,我看著她抽搐的嘴唇。那唇以我很熟悉的狀態抿了一下,我知道她心中的魔鬼醒了。

接下來的會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開始關心了。其實天下最有資格漠視別人的痛苦的人就應該是我了。

是麼?我就那麼有資格?

***    ***    ***    ***

「餓麼?」

我餓麼?說老實話,我一點也不餓,我就是有點累。肌肉都酸溜溜的,腦袋也空蕩蕩的,但是這感覺很好。怎麼弄得這麼累的?哈哈哈~是因為我真的好幸福。的確是有幸福的感覺的,我把最好的我終於給了她了。她是不是也幸福?

我輕輕地把散在我臉上的秀髮拿開,輕輕地把秀髮都拂到林朝英的頭側,讓她依偎在我肩頭的玉顏展露出來。她現在就在我的身邊,臉上依然帶著令人迷醉的嫣紅。她的手在我的胸前,她的身體還粘在我的身上。哦!我們還是這樣的紋絲合縫,沒有距離。

這一次,她洩得很猛,我不知道她洩了幾次,反正我知道等我要進入她的身體的時候,她有點害怕……那感覺真的很奇妙呀!她說她實在是不行了,求我不要再弄了。不弄不行!我知道自己特別想要。

我伏在她的身上,重新細緻地呼喚她,小心翼翼地把我的陰莖向那個讓我流連忘反的妙境探索。那些液體在她的陰唇上留下了一些凝結體,蹭上去的時候,磨得我的陰莖癢癢的,澀澀的。

就是要這澀澀的感覺,我的龜頭找到了那個洞穴,固執地捻了過去。那些嬌嫩的肉芽畏縮地陷了下去,把中間的那個小洞讓出來。

「啵」,我感到了那突破的感覺,我的龜頭進去了。雖然有點幹,但那澀澀的摩擦感真的很刺激。

我知道不能太猛,在滿足我自己的衝動的同時,我不能傷到她。我沒有向深處挺進,我只是耐心地用龜頭在洞口研磨著。同時,我吻著她的嘴唇,揉著她的乳房,我用身體挨蹭著她的肌膚,我的手滑下去,捉住了她的臀尖。那種酥嫩的彈性在指尖蔓延了開來,她的屁股蛋在蠕動著。我用手掌揉弄著那滑膩聳翹的屁股,手指則輕巧地滑進了她的臀縫之間。碰到了,我的指尖感到了那些細嫩的褶皺了,也感到了她的收縮了,她在躲閃我的侵犯了……

「哦,啊,你……」她驚慌地扭動著身子,眼神慌亂地看著我。

我不管她,又銜住她的舌。手指卻沒有停下來,我頂在那已經縮成一團的洞口上,固執地按壓著。軟軟的,潤潤的,同時,在被按壓到相當的程度的時候,那裡就反彈著,抵擋著侵犯過去的手指……她的陰道又濕潤了,在把我容納進去的同時,她的陰道伴隨著肛門的抽搐也產生了更緊促的抓握感,她把我抓住了…她呻吟著,央告著,快樂著,也緊張著。

「別,別,你不要那樣呀……」

她把我摟緊了,她的吻比她的話要熱烈得多,她的身體聽話地按照我給她指定的節奏應答著我。

我沒有把手指真的探進她的肛門裡去,我只是在她的洞口溫柔地按摩著。她的反應很強烈,我怕弄進去會把她弄疼,我也不願意做她不大想做的事情。但即便是這樣,她的收縮已經使我非常的痛快了,我調動了她的陰道,我找到了她最敏感的地方。

「好麼?你說,我好麼?」

我捧著林朝英的臉,讓她面對著我。

她躲閃著我有點過於狂熱的目光,她羞澀地垂下眼簾,伸手掰我的手。

「討厭!你最討厭了!」

她突然皺起了眉毛,噘著嘴兒,她的目光在我的臉上一閃。好像是有點生氣了,好像又不是,她又搞什麼鬼?

八、心星鎖

作為一個男人,當你感到很幸福的時候,是不是有點想把快樂分享一下?是不是也關心給你幸福的那個人的感受?是不是……呵呵~是不是也想知道一下自己的表現怎麼樣?當身邊的女人說你很棒的時候,是不是自己的虛榮心會悄悄地膨脹一下,讓自己感到非常的自豪?我是這樣的。

讚譽,甚至崇拜,我這短短的二十幾年中不缺少。

從我練武起,我就被稱做「天才」、「西域武學的發揚光大者」、「百年不遇的鬼才」……還有什麼?好多。我師父從來也不會吝惜對我的誇獎,我身邊的人也是如此。

從我當刺客起,江湖上就開始流傳一個充滿了神秘色彩的傳說。人們心驚膽戰地猜測著一個從西邊來的會帶來死亡的刺客的來歷,沒有任何線索,沒有人見過那個刺客是什麼樣的,但他們靠想像力在塑造著我。嘿嘿~中間的確是有些人崇拜我的。

從我開始接觸女人開始,她就告訴我,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她得到了天下最大的快樂。其實我接觸的女人很少,除了林朝英,我只和她在一起過。但我知道她是一個非常好的女人,她也不會欺騙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點麻木了,我已經不大在意自己是不是會被別人提起了。

但是,我跟她在一起了,我真的好想知道在她的眼裡我怎麼樣?就為這,我都有點緊張了,我的心跳有點快,我的眼睛在期待,儘管我也有點害怕她說我不好。

「我哪兒討厭了?你告訴我唄。你說,我哪兒討厭了?我都要急死了……」

林朝英要從我懷裡逃出去,我不讓。我抓著她的胳膊重新把她拽回來,讓她依舊伏在我的身上。這樣,真的很好呢。

她掙扎著,使勁地晃著腦袋,萬縷柔絲不停地在我的臉上拂來拂去的,癢,同時她變得有點……有點什麼呢?我在想。她像一個小孩一樣在向我撒嬌呢?還是她真的討厭我了?不會吧?我記得很清楚。我記得她暢快的呻吟;我記得她迷離、依戀,甚至是狂熱的眼神;我記得她快要嵌進我皮膚裡去的指甲,還有那急切的顫抖;我記得……我問,就是想得到一個讓我膨脹一下的答案。

她掙扎著,扭動著。她太嫩了,我捨不得太用力;她太滑了,我差點就讓她逃掉了,她的肌膚總是想從我的指尖滑脫。她扭動著,她的胸脯也蕩漾著,碰著我的身體。乖巧、漂亮的乳頭偷偷地在撩撥著我的心跳……

她不掙扎了,小臉紅紅的又伏在了我的胸前。她不看我,就是用發燙的臉頰柔柔地蹭我的胸,用她的唇嘬我的胸,用她靈巧的舌尖撥弄我的乳頭……她的手輕柔地接觸著我的肌膚,每一次動,都給我有點發酸的肌肉帶來鬆弛的快感,這快感……

我伸手掠開她的頭髮,捧到她的頭後,讓我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的嬌羞,還有那絲頑皮的憨態。

「告訴我,好麼?你覺得我到底怎麼樣?」

我平躺著不動,只用手輕柔地揉搓著她的頭,靜靜地體會著柔滑的髮絲在指間流動的感覺。

「你就是這天下最討厭的人了,一點都不錯的。」

她淘氣地咬住了我的乳頭,還挺使勁地往起揪。

我不是很疼,疼也就是有一點,化在溫柔的愛撫產生了酥軟中,那就是一個特刺激的小插曲,我不在乎,甚至覺得很好。但我還是哭天戕地地悲愴了起來。

「幹嘛?」

她鬆開了牙關,好奇地看著我。她的下頜枕在我的胸前,眼中流動著一些有點特別的東西。

「好疼。」

我覺得我的眼淚就在眼眶裡轉悠了,我裝得不賴。

「你也知道疼麼?弄人家的時候就……」

她用指甲揪住我的乳頭,然後拉出挺長的一截。她的神情好像很興奮,她看著我乳頭的變化,然後就看我的眼睛。她咬著下唇,笑得很特別,腮邊的笑靨也很特別……

眼淚終於從我的眼角滑落下去,想必鼻子也紅了,我的嘴角也在一個勁的抽搭著,我還羞澀地把臉別開……

「幹嘛?你不會就這麼小氣吧?你把我弄得一塌糊塗的,我弄你一下就不行呀?真小氣得緊呢,哼,我還不稀罕呢。」

好看的嘴唇噘了起來,她要鬆手了。

我把她的手按在我的胸前,不讓她拿開。我的一雙淚眼深情地望著她。

「你弄我吧,我不疼。但你…你不能說討厭我,我的自尊心受不了。現在,我的心碎了……」

愣了一下,笑了,開心地笑。

她笑得真好看,我愛看她笑的樣子,尤其是這樣毫無保留的笑,燦爛、明艷、無邪。我覺得我的目的達到了,至少在這一刻她是快樂的,她忘記了心中的傷。我想我能讓她永遠快樂,我想我有能力把她的傷療好,我想我就是怎樣都可以,我就是要她快活。

「你就是討厭呢,連說話都那麼的討厭……」

她在我的深情中,她感到了。她還在笑,但在躲閃著我的目光,她的目光游離著,她的呼吸由輕變得重了,她貼得我更近了,更緊了,雖然她還滿不在乎地撥弄著我的乳頭……她還保持著笑容,但其實已經不笑了,她終於勇敢地面對了我的目光。她的睫毛忽閃著,我看見她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湧動著,但不確定。

「過來,親親我,然後說我是最好的男人,你一輩子也離不了。」我鼓勵她。

「嗯。」

她向上爬了一點,輕輕地吻了我的上唇,然後又碰了碰我的下唇。手指滑過來,在我的唇上滑了一溜。

「你是最不要臉的男人,咯咯~」

「唉~怎麼說這個?要你說我是最好的男人,就說一次,啊?」

「不要臉。」

「好!」

「不知羞恥。」

「好不好?」

「哎呀!」

我的手從後面抄了過去,握住她的臀尖,我的手指滑進了那奇妙的臀縫,碰到了……

她抱著被子逃開了,再次把我光溜溜地留在空氣中了。

我不在乎,我挺得意的。

「你,你怎麼又……」

她的目光凌亂地落在我那又勃勃膨脹抬頭的陰莖上。

「又想了唄,誰讓你那麼漂亮,我一看見你就想。」

我有點恬不知恥地看著她,有點恬不知恥地用手在自己的身體上滑動,有點恬不知恥地握住了陰莖,並且把包皮翻開,讓紅艷艷的龜頭露出來給她看了個清楚。還不是太神氣,我有點洩氣,發現龜頭雖然在膨脹,但還是有點羞答答的,而且有皺紋。畢竟是有點累了呀!我不在乎,這多真實,我沒什麼可掩飾的。

「求求你放過我吧,會死的。」

她用手蒙住了臉,但那聲音中清楚地傳達了她的熱切,但她還在指縫中偷偷地……

「盡瞎說,你聽說這樣的快樂會死人的嗎?嘁~」

「真的,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我覺得是那樣的,我一次一次地……我不能控制自己,我……」

「過來。」我笑著,用眼角瞟她。

「我不能控制自己……」

「幹嘛要控制呢?你就痛快地追尋自己的快樂,就得了唄。控制?這可不是練功。」

「你說什麼?」

她的手從臉上滑開了,她居然哭了!搞什麼鬼?

我有點慌,我不知道她是怎麼了,我知道她突然很傷心。她好像很冷,冷得都在哆嗦了,她死死地抓著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體,頭兒低垂,長髮遮住了臉,她無聲,但淚如泉湧……

我爬起來,手忙腳亂地過去把她擁在懷裡,手忙腳亂地真的就把她裹在被子裡,只露出她的腦袋。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只能就這樣死死地把她摟在懷裡,用我的體溫不讓她冷。

我看過女孩子哭,但我真的沒怎麼看過這樣無聲地流淚的。她用很大的力氣去忍耐,用很大的勇氣不讓自己脆弱,但還是忍不住。我不是第一次看到林朝英哭了,她每次哭泣都讓我受不了。

她為什麼哭泣呢?是誰把她傷成了這樣的!?我突然有點戰慄,我想到了距離。我們之間還有距離?是有的。我的心已經敞開,她的心卻依然蒙在一片迷霧中,她沒給我。這滋味真難受呀!

剛剛又滋生起來的情慾正在熄滅,我焦躁不安起來了,內心有一種莫名的惱怒。的確是在惱怒了,我覺得她在這一刻好像是想到了別人,另外的一個男人,不是我。

我知道我不能容忍,我有點自私。她是有別的男人的,我知道,我知道她不是處女。是不是處女,我並不在乎,可是我不能容忍她去想另外的男人。對,想也不行!為什麼不行呢?你有什麼資格?她那麼出眾,她僅僅是你的?我大口地喘氣,我死死地摟住她,我有點亂套了。

「親我。」

她把頭靠在我的肩頭,合上了雙眼,就那麼等待著,淚光滿面。

親?我真的想。不親?是因為距離。我覺得我是在掙扎著,很累。

帶著晶瑩淚珠的睫毛翕動了一下,緩緩地開啟了。眼波淒楚,使人為之心碎,忍不住要把她憐惜。

「親我一下。」

聲音幽幽的,她的神情也幽幽的,流淌著一絲渴望,一絲無助的憔悴,同時也是迷離的,不確定。

我親了她,我沒法拒絕。我親了她的眼睛,把冰涼的淚滴從她的眼中、臉上、唇際,抹去,我努力。眼淚不好吃,鹹,而且有點澀……

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她在動。她的手掙脫了被子,鑽了過來,捧住了我的臉;她的身子掙脫了被子,轉過來,把我壓到。她焦躁地撫摸著我,使勁地揉。那冰涼、顫抖的唇找到了我的唇,吮住。她的舌竄了過來,在我的舌上瀏覽,糾纏。她的呼吸在我的臉上,熱;她的淚水在我的臉上,正在變熱。她的胸貼在我的胸前,那絲柔嫩中滲透著不安的躁動。她的腿貼在我的腿上,酥酥地摩擦著。她小腹的那蓬毛毛磨在我的肚子上……

我有點懵,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麼大的勁,也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爆發是為哪般。但有一點很清楚,她現在激情似火。發洩,我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了這個詞。大概她是要發洩一下吧?哭泣其實也是發洩的一種手段,性交好像來得更直接一點。能成為她發洩的目標,我真幸運呀!我知道我不僅想做她發洩的目標,我想做她的天使。天使?真好笑,我也要做天使麼?

我想幫她,但她阻止了我。

「讓我來。」她看著我,好像變了一個人,剛才的羞澀和脆弱都無影無蹤了。她的眼裡跳躍著一種特別複雜的火焰,她想要征服什麼的樣子。

我寧願讓她來征服我,但我知道,現在的我只是她報復的一個工具,或者說是她逃避什麼的一個避風港。我寧願做這樣的一個避風港,為了她,我幹什麼都行。我不是自私的麼?我怎麼突然……?這個答案真複雜,我連我自己都沒弄明白。是迷戀?是愛戀吧?人的情緒真的很有趣呢,一個戀,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分別的?但這樣的感覺真的很來勁,可以為了一個人而把自己給忘了,變得非常的有勇氣。我甚至有勇氣去面對……面對她內心裡的那個魔鬼。當然,我自己的慾望也無法躲避……

她的手指在我的唇際游移著,撥弄著我的唇;她的唇已經在我的胸膛了;她的右手在……她很用力,指肚滑過小腹的時候,給我帶來了一陣灼痛。她的手指穿過了我的陰毛,我疼了幾下,懷疑是有幾根陰毛被她起根弄掉了。她的手指攥住我的陰莖了,她攥得我有點疼……

我哆嗦著,一個勁地吸氣,還把她冰涼的手指吸到嘴裡。我打算她想怎麼弄就讓她怎麼弄,也許她弄疼我,她的心裡就好受一點吧?她的手指真的挺涼的,但滑潤、纖巧。我吸吮著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在我的嘴裡挖弄了起來,撥弄我的舌頭,接觸我的顎,挑撥我的唾液,她把我的唾液弄得好多……

她用舌尖逗弄著我的肚臍,涼絲絲的,酸溜溜的,從肚臍蔓延開來的酸楚調動著我的腹肌蠕動了起來。那感覺很特別,那絲沁涼和酸楚一直鑽進我的心裡,好像是在撥弄我的腸子,同時把我的心也撥弄了。好像還影響到了嗓子,一陣酸癢的感覺迅速地鑽過來,我覺得自己的嗓子眼好癢癢,想叫喚出來。

不僅僅是上面,下面也被影響了,我覺得我的小腹裡有一團熱,從肚臍發散開來的感覺直接勾引了我的……好像是先從屁股開始的。我覺得屁股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帶動了屁眼;屁眼的蠕動把會陰也帶動得扭了起來;然後就是睪丸的收縮;然後就是……好像又不確切,一切好像是同時發生的。最確切的是,我陰莖的海綿體在膨脹,變燙……

勃起並不容易,因為她的手。她的手抓得很沒有技巧,弄得我是有點疼。一疼就把那些膨脹的衝動給鎮壓一下。我要瘋了,一邊是火焰,一邊是冰,她要把我怎麼樣?

我使勁地吸吮著她的手指,越來越深入,我想讓她幫我撓一撓嗓子眼的癢。光嚥唾沫已經不行了,光哼哼也不行了。

她的手指離開了我的嘴,她的舌頭也離開了我的肚臍。她把我的腿張開,她蜷跪在我的腿中間,她的雙手撫摸著我的雙腿,她全神貫注地凝視著我的陰莖。我的陰莖正在驕傲地站起來…勃起的感覺很好,很衝動,麻酥酥的,熱乎乎的。

我微微地抬頭,看著她。我的呼吸變得更急促了,我看到了她的美。她正在把她的長髮盤在腦後,她的臉展現出來了,那嫣紅讓我醉,那熱切也讓我……纖巧的胳膊在動;柔潤的腋窩很特別,那裡有細細的毛毛,那裡的皮膚也和她其他的肌膚也不大一樣,只有柔軟的感覺;她的乳房在顫動著,那雙嬌巧迷人的乳頭俏皮地在衝我打招呼;她的肚子也在蠕動著,一起一伏的;她有點瘦,這樣把雙手伸到頭後去盤頭髮的姿勢下,我能看到她的肋骨的輪廓,但真好,我覺得她是冰肌玉骨的,真後悔沒一根一根地去數她的肋條;她的細腰那柔滑優雅的線條自在地在我的眼前流溢著;哦,她的胯,她的腿。

我不能自持,我一遍一遍地被那些流暢的曲線給誘惑著……更要命的是,在那冰肌玉骨的前面,矗立著我的陰莖,好像還笑嘻嘻地衝她致意呢!

頭髮盤好了,她的手在我的肚子上了。

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我的肚子又變得特神氣了。

她的手在我的腹肌上瀏覽著,接觸著每一塊。她的頭低下來,已經有點發燙的唇緩緩地落在了我的龜頭上……

我不由自主地挺了一下,好像她的熱吻很不夠。這是一次讓我發狂的全新的經歷,我沒想過讓女人用嘴來給我的陰莖帶來快樂。

說老實話,我覺得我的雞巴有點髒。首先是看上去黑了吧唧的,而且不勃起的時候皺巴巴的,也不像很乾淨的樣子,而且有時候早晨睡醒了翻開包皮檢查,就會發現龜頭上有一些白色的東西,所以我沒想過要女孩子給我這樣。我肯給女孩子舔,那是因為我喜歡,同時我覺得女孩子是乾淨的。

但是,真的發生了。我看見她的櫻唇落在龜頭的瞬間,我的瞳孔在放大,我的思緒在飄,我內心升起了一種全新的刺激。我是被刺激了,那瞬間,我的陰莖肯定是又伸長了一些,我感到了那奇妙的膨脹。

而且,那視覺衝擊是沒法表達的,她是那麼純淨優雅的女孩子,她那麼的乾淨,她居然用她吃飯的嘴來親我撒尿的雞雞了,我的天!太複雜了,我差點興奮得昏過去,但我捨不得眼前的美景,我還看見我的陰莖搖晃起來。

她的唇躲開了,並且嗔怪地瞟了我一眼。

我讀不懂她眼神的意思,我現在什麼也不明白了,我就是想……我還有點害羞了。真奇怪,我居然害羞了!我都想不起來除了假裝的我一共害羞過幾次了。但害羞的感覺真的好奇妙,混雜在沸騰的血液裡,混雜在勃勃的慾望中,我覺得自己好像比以往的我要多彩多了。不能形容的妙!

她再親的時候,我沒動,就目不轉睛地看,等待。

她的手滑過了我的小腹了,她的手在梳理我的陰毛了!白嫩的手背,黑黑的陰毛,我看見我的陰毛從她的手指間鑽了出來,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些影子,影子在動呢!她的手來了,她的手指握住了我的陰莖了!陰莖在她的掌中得到了一絲溫暖,於是就彈跳起來。她的手指輕柔地揉握著,給我的陰莖帶來了壓迫感,給我帶來了急切。

我太著急了,雖然被女孩子的手握住的感覺很好,我還是渴望她的唇。我想她再來親我的龜頭,或者能把我的陰莖都含進去。估計可能性不大,要是都含進去的話,我擔心她會吐。我知道被什麼東西頂到嗓子眼的感覺,是有點想吐的。我的陰莖在勃起的時候肯定要超過她口腔的長度的,全插進去的話,她吐我一肚子就有點……我真的想讓她那樣,就是吐我一肚子也沒關係。

我還真有點好奇她吐是個什麼樣呢!真的,她吐是什麼樣的?她尿尿是什麼樣的?她拉屎是什麼樣的?我的心砰砰地亂跳了起來,我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奇怪而且骯髒的念頭。但我不僅羞愧,我還亢奮,我覺得那是她的一切,我想知道她的一切,非常的迫切。

我開始想像了,我想像著她的陰唇張開了,中間嫩紅色的部分不安地抽動了幾下,她的腿也動,張開著,她的小腹鬆弛了一下,於是……於是怎麼樣呢?女孩子是從哪兒撒尿的?這在我來說是一個謎。是從可以容納我的那個小洞麼?難道是那個一顫一顫的地方?想不明白。如果看到就明白了。

我想像著那些漂亮的褶皺構成的渦渦蠕動了起來,屁股也在動,於是張開了,於是有……哦!實在是太刺激了!也許真看到的時候就不會這麼好玩吧?不過真的非常地想看一下呀!

尤其是她,我的林朝英,你讓麼?

就這麼一恍惚,我錯過了我期待的時刻,我沒看見我的龜頭是怎樣消失在她的櫻唇中間的那個瞬間,我太遺憾了!

也不是特別的遺憾,現在的景象也足夠的香艷、刺激。她的唇張開了,圍繞在我的陰莖的頂端。她只把我龜頭的那個傘狀傢伙含著,她的唇就緊緊地包住了那個冠狀溝,還動著。她嫣紅的臉頰也在動著,凹陷。她在幹嘛?在吸吮呢!的確是在吸吮,我感到了沁涼和那靈巧細嫩的舌尖對我的龜頭的熨貼的同時,我感到了她嘴裡的吸力,好像要把我吸過去了!

「哎喲!」倒霉的牙齒!她的牙齒非常的漂亮,潔白,整齊。我喜歡她的貝齒,接吻的時候也喜歡舔,我還喜歡她咬我的舌頭或者嘴唇什麼的,但我不喜歡她刮我的龜頭。真的疼,是一種酸溜溜的疼。被她的貝齒刮到的時候,我就一個勁地哆嗦,還嗷嗷地叫喚,千萬不要誤會我是興奮的。

其餘的感覺都很好,她手的抓握、撫摸都很合我的心意。她撫摸我的大腿,輕輕地在我的大腿內側給我一絲癢;她的手指的壓力使我的陰莖很痛快;她用手指逗弄著我的會陰;她的手掌包容我的陰囊,輕柔地按摩著睪丸;她還用指甲來挑我的屁眼。哎喲!那是一種酸溜溜的心慌呢,難怪我弄她的時候,她的反應會那麼大,我也……我也有點害怕她的手指真的會鑽進來。

要是鑽進來了是什麼樣的?我的陰莖進入她的屁眼是什麼樣的?

沒工夫想那些了,我覺得我的肚子越來越緊張了,那些飛旋的感覺把我的肌肉弄得酸溜溜的要失去控制了。另外,一股好像涼絲絲的東西正在要從我的陰莖裡飛出去,我使勁地憋也憋不住的樣子。她的舌尖還在我龜頭頂端那個一碰就酸溜溜的裂縫上來回地挑,挑得我……

不行!說什麼也不行!不能在她的嘴裡就尿了!我玩命地提醒自己。我知道那不是尿尿,也知道射出去會多美妙。我繃緊了所有的肌肉想控制住自己,我還一個勁地想別的事情,我不能射在她的嘴裡,我就為這個念頭努力著。那樣會玷污她吧?我想她永遠就那麼聖潔。那是玷污麼?誰說射在她嘴裡她就不聖潔了?我真想就射呀!可是我捨不得。

「快,快,快閃……」我的身體痙攣了起來,我要憋不住了。

她閃開了,睜著一雙鳳目好奇地看我。

我迅速地翻身趴在床上,真的好辛苦。我使勁地用手攥住了我的陰莖的根,然後使勁地擼,然後就……一波,兩波,三波,我的手心裡黏唧唧地一把,背後和額頭都滲出了汗,肌肉酸得我要不行了,陰莖每跳一下,我就一抽搭……怎麼都射完了還挺硬的?

「幹嘛呢?」

她的手搭在我的腿上,她的唇則落在了我的屁股上了,她慢慢地舔,品嚐著我的痙攣。

「怎麼就軟掉了?」

我把陰莖上的精液都弄在手裡,又偷偷地抹在被子上,再等陰莖終於軟下來之後,我軟塌塌地翻過身子平躺著喘氣,一個勁地翻白眼、嚥唾沫,沒怎麼聽清她在跟我說什麼。

「是不是就已經……?」

她紅著臉看著我那不爭氣的陰莖上的濕潤,輕輕地咬著嘴唇,驀地伸手蒙住了臉。

「我……我那個……不行了……我死了……」

「真的死了?」

她分開指縫,偷偷地看我。

「死了。」

我真的一點力氣也沒了,裝死很容易,只要把眼睛閉上就沒有破綻了。不過我沒法不呼呼地喘粗氣,也沒法管住我那還抽搭著的肌肉。

「你真討厭,那次不是很……把人家都弄得死了好幾次,才……你別裝死,你,我……」

她的手又攥住了我的陰莖,不知道軟塌塌的陰莖是不是會讓她失望,不過她一攥,我就被那陣酸楚弄得叫了出來。

「我求你了,真的會弄死人的呀!」

「不行,我還想要呢。」

「姑奶奶,我……要不,你過來?」

「我不要你給我弄,我……」

「我真的得歇一會兒的,等我好了,再讓你弄,好不好?你想怎麼弄都行。您就可憐可憐我吧。」

她聽話了,溫順地依在我的身邊,拉過被子把我們蓋在裡面。

她的身子還好熱,我真覺得對不起她。我只好把她摟在懷裡,把手伸進她的雙腿中間……

九、回首明月中

夢境中的流連是我所迷戀的,我愛做個夢來在漆黑的夜晚逗我自己樂一下,就像我喜歡在夜晚尋找獵物一樣。通常我不害怕噩夢之類的東西,即便是充滿了血腥或者什麼不確定的追逐,我在夢裡也足夠的鎮定,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對付。但這個……

原野綠了,山花爛漫,林海如畫,天空如洗。幸福的滋味在我的心中變得非常的明確,我快樂得一直在任我的聲音在茫茫無際的空宇中迴盪不止。身邊是我的林朝英,她穿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穿的青衫,她的劍在她的背上,黃色的絲絛隨風拂舞著,伴著她的柔絲飄散。

她也應該是幸福的吧?我怎麼有點看不清楚她的容貌?我就看見那雙閃亮的明星中閃爍著一些我讀不懂的東西。她好像是在笑,又好像不是,那笑中好像有一些詭異的東西。這是怎麼了?

「叫呀,叫爸爸,他是你的爸爸。」

誰?誰在對我說話?有一個聲音,但沒有人影。

「他不是我的爸爸,爸爸他……」

一個稚嫩的孩子的聲音,哭泣著,好像特別的害怕。

這是怎麼了?孩子是誰的?我怎麼找也找不到。洪亮的哭聲從哪兒來的?孩子不是會說話了麼,怎麼又變成了一個嬰兒?

林朝英的目光轉過來了,那目光瞬間就幻變出無限的傷感,她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我。

我茫然地尋找著,心縮成了一團,縮得我都覺得有點疼了。

「你欺騙我!」那聲音是冷冷的,冷得要把我也凍僵了。

「我沒有!」我聲嘶力竭地喊著,伸手去抓,但我沒法阻止身邊的青影在我的指尖消失掉。

我覺得我的呼吸很快,心跳得也有點慌,我還在冒冷汗,整個身體似乎都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於是,我醒來。

那不是夢吧?那一切都那麼的真實,好像在揭示著未來的什麼時候。我想伸手抹一下額頭的冷汗,但我的胳膊好像有點不聽使喚,麻痺。

「唔~」耳邊一聲輕輕的吟喚。

身體的感覺變的真切起來了,那柔滑的身體還依偎在我的身上,還有那一股幽幽的甜香在幔帳中瀰漫著……是她,她就在我的身邊,沒有離開我。

我睜開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枕著我的胳膊正睡得香甜的林朝英。她把我的胳膊壓得都沒有知覺了,她睡得像一個小孩,她的手還壓在我的胸前。溫暖的感覺很清楚,比溫暖更來勁的是這樣彼此依偎的甜蜜。

我沒有動,就讓我們保持這樣的姿態,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正在甜夢中徜徉的她。儘管肢體的感覺正在復甦,胳膊上好像有無數根針在扎我,我依然願意就這樣。不想打擾她的夢,以及她給我的這絲靜靜的依偎,我覺得這樣真好。我看著她的額頭,看著她的眉,看著她那長長的睫毛,看著………她真好,我不能沒有她,我知道。

我看她,也在想她。是啊,的確是需要好好地想一下的,到現在我才發現我還是那麼的不瞭解身邊的這個人。我渴望知道她的一切,因為我想到了我們的未來。

她的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唇也蠕動了一下,儘管眼簾還沒有揭開,她也醒了。她的身子稍稍讓開了一點,好像是在躲避一下什麼。

我才意識到自己胯下那東西象每次睡醒時一樣矗立著,正好就在她的那兒。

就那麼閉著眼睛,她衝我調皮地笑了一下,手在我們之間悄悄地滑下去,一把抓住了我的陰莖,捏了一下。

不疼,但我還是叫了出來。

她得意地抿了抿嘴角,「又想?你真……」

「真怎麼樣?」

我笑著把她搬到我的胸前來,讓我們的接觸更緊密,同時也讓我的胳膊能稍微休息一下。重新恢復血液流通的胳膊的感覺很厲害,那陣鑽心的麻癢使我一個勁地吸氣。

「我不是又想了,男人睡醒的時候是這樣的。」

我解釋著,因為我發現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眉頭皺起來了,目光中有點煩躁。

「想,就弄吧。你們男人不就是這樣貪得無厭的麼?」

她的腿在我的腰側,她的陰部不再躲避那接觸了,不過她也沒有主動地要什麼。

龜頭接觸到那片柔嫩,那觸覺實在是在把我的慾望點燃,但她的眼神又在把火焰悄悄地熄滅。

「怎麼了?你不想?」

我一邊活動著麻痺的胳膊,一邊齜牙咧嘴地看著她,沒動。

這一覺睡了多久?看來是挺長的時間了,房間裡的光線已經混沌了,幔帳裡的一切都有點朦朧。她也有點朦朧,尤其是她的眼睛。她咬著嘴唇好像是在琢磨著什麼事情。

「不想就算了吧。」胳膊的麻痺好了很多,我可以溫柔地微笑了,於是,我主動迴避了那些接觸。「這樣,好麼?」我讓她枕在另一個胳膊上。

她怔了一下,慢慢地,她又偎過來,挨在我的身邊。

「你要是很想的話,就……」

「也不是特別的想,就這樣,我覺得也挺好的,我們在一起。」

我靜靜地躺著,閉上眼睛,攬著她的肩頭,讓我們靠得更近一點。她的柔嫩滑膩,我已經適應了,但依然使我怦然心動。

「我剛才是不是有點掃興呢?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她的手在我的胸前滑動著,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地滑過了我的小腹,握住了我那還沒有徹底軟下去的陰莖,輕輕地握。

好舒服,好想,但我知道她這樣是為了不使我難堪,有點像施捨。

「在西邊,我有一個家……」

她的手停了,人好像也停了,但心跳得好快。

「……家裡有一些人。我有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孩子……」

我意識到了她的變化,其實我是可以想到的,並且有準備接受。我就是覺得有必要告訴她,我不想我們之間有什麼秘密,不想。說這些是需要勇氣的,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來,我的心也跳得好快。

她靜靜地聽,不插嘴,但她的呼吸變得快了起來,她還微微地抖。她的手也離開了我的陰莖,撐在我的小腹上,她的手也微微地抖。

我不敢看她,我只是絮叨著說自己的事情。我在猜測她的感覺,但猜不出來,這讓我有點緊張。

「說這些,你是……」我說完了等待她的判決的時候,她輕輕地笑了一下,並且湊過來在我的唇角輕輕地吻了一下。「……是想給你離開我找一個借口?」

我激靈打了一個寒戰,迅速地去找她的眼睛,因為我覺得她的語氣變得有點冷,我想不明白是為什麼。看到了她眼中那絲冷冰冰的東西,還有那冷冰冰地笑,還感到了她冷卻的身體。

「不是!我……」我伸手使勁地把她摟在懷裡,說什麼也不放開。「……就是要告訴你我的一切。」

「是麼?」她滿不在乎地笑了一下,然後用手指在我的嘴唇上撥弄著。

「你覺得我真的那麼不讓你相信麼?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我不想有什麼東西在我們中間隔著,我……」

她的目光停在了我的眼睛裡,眉頭越來越緊了。臉上的潮紅消失了,有點蒼白。她的唇和下頜都不安的顫抖著……片刻,她平靜了下來,目光悠悠地飄了開去,本來要從我懷裡掙脫掉的身體重新溫順地依在我的胸前。

「為了我,你願意離開你的女人和孩子麼?」

她說著,輕輕地咬住了我的脖子,手指滑上來,摸我的眉毛、眼睛、鼻子、臉頰……

「不知道,我現在很亂。我不能不跟你說,可是我……」

她的牙齒好像要深入到我的脖子裡去了,使我發音不那麼容易了。她鬆了一下。

「……我說不清楚那感覺,我知道與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很不一樣……」

「記住,不要在一個女人的面前提另外一個女人,尤其是在床上……」她用手指把我剩下想說的話堵住了,抬起頭衝我笑了一下。

我有點迷糊,讀不懂她眼裡的東西。她是諒解了?還是沒有?剛才蒼白的臉怎麼又變得好紅?她沒有生氣,也許是生完了?

「你也想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會去引誘你,是麼?」她合上眼睛,把臉重新靠在我的肩頭,她的身體重新纏住了我。

我喘得很厲害,我的血液流動把我的身體搞得麻酥酥的,我……我在等,從這一刻起,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會深深地在我的心裡鐫刻。

「我不是一個好姑娘,你知道麼?」她的聲音飄過來,好像不是在我身邊。

我屏住了呼吸,我的手更用力地把她的身子摟緊。

你是一個好姑娘,儘管你不是處女,在我的心裡,你就是最好的姑娘!我咬牙,好像是在跟她說的這句話在鬥氣,這也是我心裡最明確的想法,我認準了的事情就沒改變過。儘管她的一切都是謎,儘管我除了身體還幾乎對她一無所知,儘管……我認準了她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一個,那麼她就是最好的姑娘。儘管好像沒有任何的證據來支持我的判斷,我不管。

「我沒有爸爸的,從我記事的時候,我就沒見過爸爸的樣子……」

我的心咯登了一下,我太知道沒有爸爸的滋味了,她和我一樣,她也沒有爸爸。

「我是一個媽媽養大的,她很愛喝酒,喝了酒就打我,你相信麼?」

她的眼睛合著,給了我一個淡淡的笑容。

我用被子把她包好,摟緊。

「她讓我叫她媽媽。其實我也一直是這樣叫她的,不過等我知道了媽媽的含義,我開始懷疑了,但我到現在還是叫她媽媽,儘管她……」

她的身體微微地顫抖著,手很用力地抓住了我。

「我們家很有錢,我們住在一個很漂亮的宅院裡,我們有很多僕人,我小時候從來也沒快樂過。她一個人的時候就發呆,發一會呆就開始喝酒,等把酒喝得差不多了,臉紅了,她就叫僕人把我帶到她的身邊去,不管我藏在什麼地方。然後,她就把我抱在懷裡,親我。然後就掐,她的手碰到什麼地方就掐什麼地方,好疼呀!……」

她哆嗦得更厲害了,眼皮在跳,她的指甲要嵌進我的肉裡去了。

我咬牙挺著,我開始有點明白她的情緒為什麼那麼不穩定了,她一直就是被傷害著的。我現在只能盡我最大的努力去保護她、呵護她、包容她,我覺得我能。

「她一邊掐我,一邊笑,還叫著一個男人的名字。她笑得很開心,聽到我的慘叫,她就更開心了。我害怕,我疼,我想不叫,可是我不能不叫……其實不打我的時候,她是一個很美的女人,非常的美,美得讓人無法拒絕,你知道麼?是男人就無法拒絕她,誰也不行。

男人!哼!我很小就知道男人是什麼樣的了。六歲吧?對,那是一個中秋的夜。那天的月亮好亮,好圓,像天邊掛著的盤子。那天她又喝醉了,她又讓人把躲在石洞裡的我找到了,她把我綁在涼亭的柱子上,她用一根柳枝抽我……

和她一起喝酒的還有一個男人,那男人好高,好壯,像一座大山一樣。我希望那個男人能幫我一把,他要是能攔住媽媽,我就不用那麼疼了。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我是不是很疼,他就那麼很仔細地看我,從頭到腳,不時還點一下頭。後來,後來,他站起來,從後面抱住了媽媽。當時我真的很感謝他,因為他讓媽媽不再打我了。

他們就在我的面前,他的手在媽媽的身上動著,居然插進了媽媽的衣領裡去了。那時候,我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我就是覺得媽媽的臉突然變得好奇怪,她的眼神也好奇怪,跟喝醉的時候很不一樣。他們的嘴纏在一起了,他們的呼吸都很急。

我看見男人的手把媽媽的衣服一點點地揭開了,肩露出來了,然後是被揉皺了的抹胸,抹胸的裡面在動。『啪』,抹胸的帶子被扯斷了,我看見那隻大手把媽媽的胸脯弄得……當時我有點懵,但我怎麼也不能不看,我就看。

我看見媽媽的衣服越來越少了,他們的動作也越來越急……我看見了男人那可怕的身體,他的腿中間黑糊糊地挺著一條……媽媽的腿中間沒有那東西,媽媽的屁股跟男人的也很不一樣,在月光下很白、很圓……」

她的聲音越來越急促了,她的臉蹭著我的胸,沙沙地響,她的手在我的身上來回地逡巡著,她的身體也變得很熱。我說不清楚此刻內心的感覺,我好像也隨著她一起在她的記憶中戰慄了起來。

「十一歲的時候我已經練了五年的武功了,教我武功的是那個男人,他在我們家住了下來。我說不清楚我和那男人之間的感覺。我恨他,因為他總跟媽媽那樣,他總把胯下那可怕的東西放到媽媽的身體裡去,他弄的時候象野獸一樣叫。我不知道媽媽是什麼感受的,我覺得屈辱。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聽說的,那是一句非常恥辱的罵人話,而他們正在把那句骯髒的罵人話加在我的頭上。

我又不那麼恨他,他其實對我是很好的,他教我練武,什麼都教我,而且他的存在似乎使媽媽越來越少地想起來打我了。我還是恨他,因為他的存在,我被媽媽忽視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點……我覺得挨打是我和媽媽保持親暱的唯一手段了,她打我,我想逃,可她不打我了,我就………也許我不想被媽媽忽視吧?

那一年的夏天下了很多雨,有時候會連續下好幾天,我還是要練武。練武是為什麼?我那時候沒想過。我只是不得不練,不然就會挨打,還不給我飯吃,還要把我關在很黑很黑的那個只能蹲著的洞裡。我不怕挨打,不怕餓肚子,我就是不想去那個只能蹲著的黑洞。

雨真的很涼呀!冷得要透進我的骨頭裡去了!我只能在雨中不停地練。衣服濕透了,貼在身上很不舒服。雨被風垂過來,打在臉上也很難受。我看見那男人站在步廊上從頭到腳地打量著我,目光那麼的肆無忌憚。他身邊的媽媽靠在他的胸前,淫蕩地笑著,好像很快樂。

淫蕩?嘿嘿~她就是淫蕩的!我知道除了這個男人,她幾乎跟園子裡的每一個男僕搞過,她還跟另外一些我根本就不認識的男人搞,每次她都會尖聲地叫,笑。她居然是我的媽媽,我居然是她的女兒!

我想回自己的房間去,我的衣服濕透了,得換一下,另外我還想洗一個熱水澡。

我沒有回到我自己的房間去,那男人把我帶到了大浴室。我還以為自己哪兒練得不好了,要受懲罰。他讓我脫衣服,他自己已經脫得一乾二淨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傻愣愣地站著,哆嗦著。他還無恥地在我的面前擺弄他那根醜陋的東西,他把頭上的那層皮翻來翻去的,中間那團紅乎乎的肉球在一點點地脹大,那整條東西都在脹大。

我好害怕,我好像從男人的眼裡讀出了要發生的事情。我知道自己跟媽媽是一樣的,我的腿中間也沒有那根東西,另外,我的小腹還沒有那片毛毛,我那裡還光溜溜的。我那裡到底是什麼樣的?我自己從來也沒有看見過。但我能想像得到,我也想像得到那地方被捅進一個東西的樣子,我看見過。除了害怕,我的心跳還特別厲害。內心裡似乎有一些渴望在滋長著。對,的確是有點渴望的。

我知道自己是女人之後就一直對那樣的事情有了一種莫名的渴望,因為我記得媽媽在被插進去時臉上那既痛苦又陶醉的表情,還記得那些能把人心也搖得發慌的呻吟,還記得那些糾合在一起時扭曲纏繞的身體……

我不知道是好奇,還是什麼別的,我就是也暗暗地對那事情有了一絲很確切的渴望,儘管我有點害怕那麼粗、那麼長的一大條東西真的捅進我的身體裡。有這個念頭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旦出現在我腦子裡的時候,我就非常恨自己,因為我覺得自己也像媽媽那樣的淫蕩,至少是在心裡是那樣的。

他過來了。我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衣帶,死死地閉著眼睛,拚命地抵抗著自己的顫抖,拚命地想控制自己越來越亂的呼吸和心跳,這一切都是徒勞。我感到他的體溫了,感到自己被那巨大的陰影籠罩了,我的腿一個勁地發軟,想逃,又很想就那麼倒在他的懷裡……嘿嘿~我還真是我媽媽的女兒呢。當時,我真的很想倒在他的懷裡,很想他把我心中疑慮了很久的問題的答案揭開。

他那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的肩頭,他猛地把我的衣服撕開了,還吧嗒著嘴,好像是在回味什麼美味。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把胳膊抱在胸前,擋住我的胸脯。大概是由於羞恥吧?其實我不大有羞恥的概念,這個身體在這個男人的面前一絲不掛也不是第一次了。但這一次很不一樣,我想遮擋一下,不然羞恥會把我徹底擊垮,同時我內心暗藏的念頭也會把我揉爛。

他在我的背後,他粗糙的大手從我的肩頭溜著我的胳膊,他的舌頭在我的背上滑唧唧地舔起來了。

我很冷,冷得我一個勁地哆嗦個不停。他的手很粗,但很暖,他的舌頭也很暖。他的手和舌頭給了我溫暖的同時還帶來了一陣麻癢和心慌的感覺。我盡力支撐著自己站住不倒下去,那些麻癢和心慌把我的肌肉弄得酸溜溜的,我的腿好像越來越沒有力氣了,我那裡還有一些奇怪的感覺竄了上來……」

她的呼吸搔動著我的皮膚,她身體的戰慄影響著我。我說不清楚自己的感覺,我好像就在那兒,看著我心愛的人兒在被一個魔鬼品嚐著。她那時候還那麼的稚嫩,她才十一歲。她的身體還沒有發育吧?她還那麼的纖細。她經歷了那麼悲慘的童年,而又要在魔鬼張開的血盆大口中開始她的少女時代了。我覺得我也哆嗦個不停。

「他的舌頭沿著我的背溝舔了下來,他的手從我的腋窩沿著肋一點一點地滑下來,停在我的腰上。他解開了我的腰帶,他把我的褲子剝下去,他的手在我的胯、腿都留下了讓我戰慄的感覺。

我覺得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恐懼似乎在這一刻一點也不重要了,我覺得他的體溫正在把我要凍僵的身體給暖和過來。

他的舌頭來到了我的屁股上了,接著他挑開了我的屁股蛋,在中間的縫隙中動了起來。他的手則從我的腳踝又一點一點地游回來,摸過了我的小腿、膝蓋、大腿,他的手在我的大腿上蹭得沙沙的,那繭子蹭得我的肌膚都紅了,也有點疼了,他的手不時就加重力量。他的手在我的小腹上滑起來了,他的舌頭還碰到了我最怕碰的地方,他嘬得噠噠地響……

也許我的確天生就是淫蕩的,我那個時候忘了羞恥,好像把什麼都忘了,我就是覺得好舒服。好像連身體裡面都好舒服,那些揉搓和舔舐把我體內的寒冷和驚慌都趕走了,舒服的感覺從被接觸的地方開始,然後一點點的浸潤了內臟,在我的血管裡蔓延著,直達心,然後把我的頭皮也弄得好癢。

我覺得自己在晃,同時週身的每個毛孔好像都在擴張著,寒毛好像都要脫落掉似的。心裡好像同時伸出了無數只小手,在我的體內沒完沒了地抓撓了起來,其中有一隻好像在搔我的嗓子,搔得我一個勁地想叫出來。這感覺與挨打時想叫的時候很不一樣,我挨打時的慘叫完全是為了配合媽媽的笑,而現在,我是自己真的想喊出來……

浴室裡好熱,到處都是把視線模糊掉的蒸汽,那是澡盆裡散出來的。那水好清,水面上還散著香噴噴的花瓣,香味被蒸汽傳送著,在房間裡飄蕩著。我覺得我也是在飄蕩著的。

水好燙,燙得我想從澡盆裡跳出去。可是我一點力氣也沒有,我只能靠在男人的身上喘氣,一任他揉搓著我的身體,一任他把我刺穿……

我知道我的身體應該是能讓他進來的,我那裡有個洞,我自己摸過尿尿的地方。在尿尿的那個小洞的上邊還有一個摸上去就會又癢又酸又舒服的東西,他一直就用手指擺弄著我那兒。我受不了,我就不停地扭,一下一下地抽搭著,可我不想他停。真的是好舒服呢,他的撫摸是在撥弄我的心弦,支配著我。

我等著,我覺得我的身體裡面同時也產生了很強烈的要求。想必他插進來,那些急躁的酸癢就會得到解決吧?我沒完沒了地想像著他那黑糊糊的東西進入我身體的樣子,儘管我看不見。就像這樣……」

她的腿在我的腰側動了起來,她的陰毛在我的小腹上簌簌地摩擦了起來,與我的肌膚和陰毛蹭在了一起。

我感到了,我不能呼吸,不能遏止我狂亂的心跳。我感到她雙腿中間柔嫩的肉墊在摩擦中變熱,感到她那兩片潤潤的陰唇一下一下地接觸著我的陰莖,濕濕的,嫩嫩的。我不知道為什麼聽她說這些很慘的事情的時候,我的身體居然亢奮了起來,儘管我的心在跟著她一起戰慄。我的陰莖舉著,不時地碰到她那些嬌嫩的組織……

她的手環過來,輕輕地握住了我的陰莖,扶住了,然後讓我的龜頭在那裂縫中一點一點地游弋著。

「別,別,我不能……」我大口地喘息著。我說的是認真的,儘管我的身體非常地想要她,但我知道我的心不能容許我那麼幹,那樣是不是會在她受傷的心靈上撒一把鹽?

「我想。」她掙開了我的胳膊,扶著我的胸膛把上身撐起來。

我僵住了。她臉上滿是淚痕,淚水依然從她的眼角流出來,但她的臉很紅,她的眉頭皺得很緊,她也急切……

我沒法形容看到這樣的她時那種強烈的衝擊。她的美麗中突然增添了幾分不羈的野性、幾分淒楚的哀怨、幾分勾魂奪魄的嬌艷和嫵媚,她完全變了,從那個看起來大方中還有點羞澀的女孩子變成了一個妖艷奪目的女人。準確地說,在她的妖艷的背面,我看到了一抹跳躍的憎恨,她在毫無保留地釋放著,我被擊中了,突然覺得很慌。至於為什麼?我說不清楚。

「哦——」她長長地噓了一口氣,坐了起來,不動。她的手順著她的腹部摸上來,把她的乳房攥在掌心裡。她的頭垂在胸前,長髮蒙住了她的臉。

我陷入了她給我營造的狂熱中了:我的陰莖被她包著,在那緊緊收攏的腔道中得到了溫暖和舒適的感覺,非常的好;我的目光順著她的手停留在她的胸前,透過她靚麗、柔美的長髮看著那對突起的琥珀酥酥地顫動起來;我看到她胸腹劇烈的起伏,那小巧的肚臍在起伏中幻變著形狀;她的小腹也在蠕動著;她的腿在我的腰側,那些柔嫩的挨擦把我的肌肉調動了起來……

「你動呀!動了不就痛快了嗎?」她抬起頭來看著我,那目光變得陌生。「是要我這樣?」她睜大了眼睛,空洞的目光流在我的臉上,然後她開始了……

我的陰莖在她的陰道裡按著她的節奏穿插著,她的陰道很熱,也很滑,但那緊緊抓握的感覺清晰地傳達給了我。進入的時候,她的陰道會稍微放鬆一點,讓進入順暢一些,一直把我的陰莖吞到她的最深處。吐出來的時候,她的陰道就收緊了,把摩擦的程度加到最大,好像要把我的陰莖整個留在那裡。稍微變換一下方式,吞緊吐松,於是突破的感覺就變得很強……

她的腰胯旋動了起來,於是摩擦不再是單一的穿插了,她的陰道呈螺旋式纏繞著我的陰莖,那一擰一擰中產生的吸力要把我吸過去了……她的雙手撐在我的胸前,上身前傾著。隨著身體的動作,她的長髮在我的胸腹掃著……

十、春

一陣沉重的悶雷在耳邊響起,整個破廟被照得那瞬間很亮,我覺得一股很冷的風夾帶著斜飛過來的雨滴掃在了我的臉上。

剛才,我的腦袋裡出現的東西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我說不清楚。不過我寧願那是真的在我身邊發生過的事情,過往的年華似水,激情如火,美人如玉,那多好!我那個時候還年輕,還不知道除了我的心之外還有冷酷的心臟在我的身邊跳動。

是麼?記憶中的一切好像是一段旖旎的奇遇呢,我怎麼會突然想到了冷酷?看來最近的腦子實在是亂得夠戧了。

我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似乎想把內心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也伴著雨滴抹掉,不知道能不能辦到。

其實是很難抹掉的,我知道自己的心還在玩命地追尋著。那個在我心裡的人的故事僅僅才開了個頭,後面是什麼樣的呢?我知道我是知道的,我現在想不起來僅僅是因為我的腦子不大好使的緣故。

可能是上了點年紀的人都願意回憶自己過往的時光吧?我喜歡想一下。

可為什麼我好像在有意地躲避呢?我好像是在有意地把自己的思緒打斷,而不是因為那聲很響的雷。

我為什麼要強行把自己的回憶打斷?實在是有點弄不明白了。難道那是一道不能癒合的傷?

會是傷麼?那些時光是那麼的好。回憶的時候,我不僅僅得到了快感,內心還有一絲甜絲絲的東西升起來了,我好像是在笑呢。

笑?是啊,我都已經有點想不起來上次發自內心地去笑是什麼時候了。現在,我的確是笑了。

是我在笑麼?怎麼這笑聲聽著挺尖的?雷雨、風、破廟晃動的吱呀聲好像都掩蓋不住這笑聲。

誰,誰在學我笑?我有點不樂意了。

好像不是在學我,那笑聲好像有點淒涼。

我抬起眼皮,重新把破廟中的情景搞清楚。

那小姑娘在搞什麼鬼?

她扶著本來就破爛不堪的柱子,居然還搖!有幾片瓦片掉下來了,漏雨成了大問題了。搖個屁呀!?屋子倒了就痛快了?

我不想讓自己濕淋淋地暴露在大雨裡,我就不想那小姑娘把這破廟弄塌了。我得制止她,可我有點不忍。

我低下頭,掰著手指數數,不然我總也數不清楚。

現在是第五十五年還是五十六年?具體的數字總是和那些詭異的思緒一樣讓我搞不清楚。其實也不用弄得太清楚了,我總之是在這個世上有五十多年了。五十多年的生活中,我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以及各種各樣的笑容。但這樣發自內心的恨,並且是用淒厲的笑來表達的,好像很少見。

我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左手的五指已經嵌進柱子裡、在那兒瑟瑟發抖的小姑娘。

她抖得很厲害,全身都在抖。她在笑,仰著脖子,空洞的目光留在掉了好幾片瓦、一個勁地漏雨的那個洞裡。那笑容有點說不清楚,有點誇張。說老實話,不好看。一個挺漂亮的小姑娘幹嘛要這樣笑?這樣劇烈地改變面頰是很容易把那漂亮的臉蛋弄皺的。尤其是還這樣流淚,風挺涼的,那嫩嫩的臉蛋是很容易就疝的。

我的心咯登了一下子,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好像有點興奮。我的目光留在小姑娘的身上挪不開了……

憔悴,怨恨,努力地克制,爆發前的掙扎,壓抑,扭曲……還有什麼?或許還有很多東西吧。

除了這些紛繁的情緒,我還看見那抖動的唇。那唇好像失掉了血色,不夠嬌艷,但的確很吸引我。我看見她喘了幾口氣,牙齒就過來使勁地咬住了那唇。於是笑聲變得很特別,是從嘴角和鼻子裡發出來的。

她仰著脖子。其實她的脖子露出來的並不很多,但由於她的皮膚真的很好,那一段鮮嫩的脖子一旦遇到光線就……她的胸脯在急劇地起伏著。哦!是一個好胸脯呢!她的衫子已經干了,她的衫子有點寬,但胸前的線條真的很有誘惑力呢!

年輕真好呀!這個小姑娘挺漂亮是真的,不過我興奮是因為那讓人嫉妒的年輕。

破廟裡還不只是這個年輕的小姑娘,在破廟的角落裡有一對俊得讓人有點捨不得去碰的男女。

我有點想起來了,他們之間好像有那麼點麻煩事。好像是這個丫頭看上了那個挺帶勁的小伙子,而那小伙子好像是由於自卑、或者是什麼別的原因居然娶了別人。哦,那個別人也在,現在正依在那小伙子的身邊。

我的目光在那對璧人的身上留了好久,挪不開。

其實,他們也沒什麼特別出奇的地方,我照例說不應該這樣不錯眼珠地盯著他們看。

那小伙子是挺帶勁的。模樣俊俏,而且挺有那麼點飄逸的味道。飄逸?想到這個詞,我的腦袋裡就會有一個影子。雖然這個影子不那麼確切,但我知道這個影子就是這個詞的最好體現。這小伙子差遠了。

那小媳婦也挺嬌媚的。小鼻子、小嘴的,模樣甜甜的,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挺柔的。嬌媚,柔?我的心又在跳個不停了,我的腦子裡不斷地出現另外的影子,來把所有形容女人的詞彙都印證給我看。

他們真的不是很出奇,可是我就是定定地看著他們,挪不開。

好像腦子裡又冒出了些東西,飄渺得很,不大清楚……

***    ***    ***    ***

真的是好熟悉的地方呀!好熟悉的院子,好熟悉的一切。

遠處。順著正房的飛簷望出去,遠處的雪山在藍天的掩映中顯得通透、純淨,還有一點神秘;天藍得……我說不好那感覺;雲彩在藍天上調皮地變著花樣,順帶著把雪山也變著。

近了,就是我的院子,還有我的房子。對,是我的,因為太熟悉。

這房子是我親手蓋的,一磚一瓦,一木一石。為什麼要那麼費勁地蓋一個房子呢?有點想不起來了。好像是為了紀念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女人。至於是不是為了林朝英?我實在是說不上來。是?有這可能,我知道林朝英是我這輩子裡特別重要的一個。不是?也有可能,我知道林朝英不是唯一讓我刻骨銘心的那一個。這房子完全是按照江南水鄉的風格弄的,精緻而嫻雅,挺好看的。

這院子也是我親手設計的。

迴廊在山、石、樹、潭之間自在地延伸著,那是我散步的地方。

山,是石頭的。越奇特的石頭,我就越喜歡,我喜歡石洞中清涼的感覺。天熱了,我就在石間睡覺。

樹,是桃樹……人面桃花,桃花也如玉人臉麼?本來我不喜歡桃樹,也不大喜歡桃花,我的院子裡沒有這些東西。後來就有了,因為有一個人最愛三月的桃花。

她跟我說:「……我找到了一個遍地桃花的地方,你要去看麼?」

我想跟她說:「跟我走,我那兒也遍地都是桃花。」

我沒說,因為我不能騙她。那時候我的園子裡的確沒有桃花,而且在我住的地方,桃花很不容易種。

潭,是流動的潭。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這水四季如一,始終潺潺地在我的園子裡流淌著。真的很費勁,因為我們這兒一到冬天就會結冰的。我在水流經過的地方的下面開了一些暗渠,用來加熱,使水不至於凍上。再費勁也值得,因為不流動的水是不能和她般配的。

我把它蓋好了,可我總是一個人住。

我住在這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像這園子一樣就這麼落寞地等待下去。

「主人,少主人的飛鴿傳書。」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蛇奴低垂著頭、雙手捧著一個很精緻的小竹筒沿著從月亮門過來的小石徑膝行過來。小竹筒上刻著一條正在吐信的小蛇,是克兒的標記。

我正坐在清潭的邊上一邊洗腳,一邊用我那根沒有魚鉤的魚桿釣魚。

通常這個時候是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攪的,打攪了的話,那後果蛇奴們是知道的——桃花開的時候,主人是最孤僻的時候,也最暴戾。

只有一個情況是允許蛇奴進我的園子的,那就是克兒有了什麼消息。

克兒已經長大了,他都二十六歲了,他也已經開始闖蕩江湖了。但我始終覺得他還是個孩子,我始終擔心他。

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他武功練的不賴。克兒是我的驕傲,是我的生活中最亮的那顆星,我沒法說清楚他在我心裡有多重要,如果沒有他,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現在。是啊,生活因為有了他,才有了光彩,本來已經變得昏暗了的天地,在他那非常甜美的咧嘴一笑之下就絢爛了起來。

哦,那是他小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的笑是那樣地把我從灰色中拽了回來。現在的克兒笑得可不是那麼純真了,儘管他現在比小時候還愛笑,還愛顯擺他那漂亮、整齊的牙齒,但真的不如小時候那麼可愛了。

不可愛了?不是,我還是那麼的愛他,他是我的一部分呢!而且他也的確有讓人喜歡的地方。

他是一個漂亮的男孩,他的容貌繼承了他媽媽的丰姿。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孩子,頭腦可能是繼承了我的吧,我們練武都不用教第三遍。

一個出色的孩子是容易驕傲的。現在想來,也許是我對克兒嬌縱得太過了,也許是我太喜歡他了,他的武功雖然不賴,但好像照我二十來歲時的水平有相當大的差距。的確是有很大的差距呀!他的心思總不能專一地放在練武上,他好像覺得練武之外還有好多有趣的事情值得他去幹。

很早我就發現了克兒這毛病,我甚至為這事打過他,那是唯一的一次揍他。

「叔,你要是打我,對我不好,我娘在天之靈是……」他梗著脖子不屈地看著我。

我的腦袋「嗡」地一下,我的手說什麼也打不下去了。我怎麼能下得了手,現在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

於是,克兒的武功就像他的學問一樣那麼半瓶子晃了。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我也沒辦法。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克兒的身邊有我。

我打開小竹筒的蓋子,從中間取出克兒的手書。

「叔父大人鈞鑒:侄在江湖,嘯傲風月,凡年餘。險惡未有之,然辛勞疲頓,風露磨礪,思切矣。

往,偏居白駝而不知天下之妙,蛙也。侄年二十有六矣,婚嫁之事未及。叔父大人常輾轉告之,然侄以為其甚羈絆,例不理睬,以至韶華似水,憾甚。今徜徉中原繁華。有女黃氏,霞瑞若仙;煙籠霧熏,翩然似羽;顧盼流彩,直非凡塵人物。侄欲妻之,甚切。煩叔父大人親履東海一行,非此不足成美事矣。切切。侄 克字。」

我用手捋了捋刷子一般的鬍子,很高興。值得高興呀!克兒居然想成家了。

女人是克兒樂於琢磨的一件妙事,他的身邊永遠都有數不清的女孩子,於是他從來也沒想過成家的事情。

其實成不成家也沒什麼大了不得的,但孩子很重要,那是生命的延續呢。克兒好像不明白這道理,他只是在玩。

真的那麼好玩麼?女孩子是挺妙的,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我知道。但我也知道,身體上的快感很快就會消失掉,更多的會是自己孤身一人時枕畔的淒清。男人是要給自己的心靈找一個歸宿的,我花了多少年才弄明白了這點事情。

克兒還年輕,還有點幼稚,也許他長大了就會知道了,我總這麼想。多經歷一些女人是有好處的,洗盡鉛華之後,才能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所以我從來也不阻攔克兒那對女孩子近乎偏執的愛好。

現在,他千里迢迢地從中原送信過來,讓我為了一個女孩子就走一趟中原,我真高興。想必他是找到了吧?克兒長大了吧?

我把腳從清潭裡拽起來,也不穿靴子就站了起來。我不知道自己的臉是不是有點紅,眼神是不是有點太興奮,我起身的動作是不是有點急,我的心跳得好快。

蛇奴顯然是有點驚詫,他居然抬頭看我。

我失態了麼?哦,是有那麼一點了,也許是太高興了吧。

「你去暖閣給我收拾行李吧,我要出門。」我解下腰帶上那串白銀鑰匙扔在蛇奴的面前。

「是。」他誠惶誠恐地捧著鑰匙倒退了出去。

我沒有抬眼皮再看這個蛇奴一眼,我對不會再在這個世上留存的東西都很不感興趣。

***    ***    ***    ***

今天的主人真的有點特別,那張總是沒有絲毫表情的白臉上居然有了一絲紅暈,那雙總是空靈縹緲的眼睛裡也居然有了一絲激動,主人居然讓自己去暖閣!我的天!暖閣啊!那是個夢一樣的地方呀!

沿著精緻的石子路,聞著路邊嬌艷的桃花散過來的那股說不清楚是什麼味道的香氣,聽著潺潺的流水聲,踏上小橋。只要再前行十五步,繞過掩住了視線的那個小山,粉色桃花中的那棟帶著飛簷的小樓就在那兒。蛇奴覺得自己的手有點哆嗦,那串白銀鑰匙透明了一般。

除了主人,還沒有別人進過那謎一般的暖閣呢。那裡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那裡有什麼?有傳說中的仙女麼?應該有吧?據上了些年紀的蛇奴說過,主人是能把雪山上的仙女帶回來的英雄人物,而且他們真真切切地看到過。傳說中的那些奇珍異寶也許是在暖閣中的吧?據說主人是江湖上最好的刺客,好像也是特別富的殺手,他的那些……

有琴聲,哦,是箏聲。

暖閣裡有人?是誰?會不會是仙女?

肯定是仙女,主人這樣的奇男子應該是有仙女相伴的。

聽,這箏聲多好聽,像是融化、脫落的冰凌濺落的聲音。

小樓的窗子開著,箏聲是從窗子裡濺出來的。

箏聲中似乎真的還摻雜了一個女子的歎息聲!這歎息象空谷中游過的風。

蛇奴加快了腳步,抓著鑰匙來到了暖閣的門前,門上有一個銀色的鎖。

心在跳,手在抖,像著魔了一樣。

裡面是主人和仙女住的地方,沒有人見過是什麼樣的。現在,自己就要進去了。是榮幸,還是……?不管怎麼樣也一定要進去看看,那歎息似乎是魔咒。

一樓的廳堂裡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地板上卻沒有一絲灰塵,反射著光線,把整個廳堂都映得亮堂堂的。正南的板壁上有一幅畫,畫上是一個男人的背影。

這男人是誰?好像不是主人的畫像。這個男人的個子比主人要矮,好像比主人要壯一些。頭髮和衣襟都在風中飄蕩著,好像要從畫中飄出來了。畫得真好,那簡單的線條就勾勒出了一個非常飄逸的男人的韻。

箏聲停了,但嗡嗡的餘韻似乎沒有停,像一顆珠子落了,還滾著。

樓板輕輕地響了幾下,接著……

蛇奴不由自主地把臉轉向樓梯,期待著。

淡淡的幽香淺淺地送過來了,輕柔徐緩的腳步聲接近樓梯了,看到樓梯口一蕩的那片白色的裙裾了,有一隻雪白、粉嫩的腳丫在裙角邊露了一下……哦,那腳趾甲上居然塗著嬌艷的紅色。

難怪腳步聲那麼輕,原來仙女是不穿鞋子的。蛇奴呆呆地凝視著樓梯口,用手使勁地摀住胸口,忘了規矩,也不在乎鑰匙掉在地板上。眼睛裡就是那只又躲到裙角里的腳,那腳丫真的好漂亮!俏皮、嬌艷的腳指頭;那纖美白膩的腳背竟如白玉一般通透;哦,那粉嫩的腳掌;還有那渾圓精緻的腳踝;還有……

「上來。」那柔嫩的嗓音真好聽,軟軟的,是那種江南的飛燕呢喃吧!

上去?她要我上去呢!她幹嘛要我上去?難道她知道我特別想…見她一面?

我能麼?我有這樣的福分麼?我僅僅是一個下賤得不能再下賤的蛇奴。

可是,可是那聲音就是魔咒,抓著我的腳,抓著我,我居然邁步向樓梯走了過去。我太想看她一眼了,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那麼想。她的裙角飄逝的那瞬間,就是沒有她的邀請,我覺得自己也會不顧一切地追上去,我就是有點不敢。現在,她居然邀請我了,太好了!

主人不是要我來收拾行李的麼?這裡為什麼會住著一個仙女?難道……?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得去,她讓我上去呢。

箏聲又響起來了。每邁一個台階,就響一下。又好像是心每跳一下,就響一下。中間還有輕輕的笑聲。

她笑,是因為我來了麼?是吧?沒有別人呀!

她笑,是什麼樣的?仙女的笑會美到什麼程度?

手腳都有麻痺的感覺了;身體好像是在膨脹,又好像是在萎縮;頭皮、肌膚、毛孔,說不清楚是在發緊還是發松,的確是在運動的。這十幾節台階實在是一個漫長而又奇妙的旅途呢,在這個旅途中能感到很多以前不知道的東西在心裡冒出了頭。

二樓的陳設也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一張矮几,兩個蒲團,有一個把房間分成兩半的竹簾,竹簾的裡面是一片朦朧的神秘。

「坐。」她的袖子輕輕地擺了一下。

真的想坐下,腿好軟。可是,腦袋好像不大好使,只傻愣愣地看著竹簾裡面的風景。

實在是一道風景呢,如同細霧飛絲中婀娜的山溫水暖。竹簾使裡面的風景很朦朧,這朦朧真好。

那裡有一張擺著箏的琴榻,琴榻的旁邊斜倚著一道流溢著的曼妙的曲線。好像是有點抽像了,女人是用曲線就能形容的麼?的確是不能,因為那曲線柔美之極的同時,還在流動著,那該怎樣形容呢?

其實根本就不用去費勁地形容了,她就那麼斜倚在那兒,嬌慵、疏懶、嫻雅,而且自然地流露出一絲不是人間氣象的虛幻感。這虛幻感好像有點人為的痕跡了,除了竹簾,還有籠在琴榻旁香爐中裊裊的青煙。光線錯落中,青煙裊裊,於是景物似乎就有點像飄蕩起來的樣子,於是虛幻。

虛幻感其實還在心裡,我看見光影中的白衣勝雪,看見她嫻靜優雅的側面,看見她輕輕搭在箏上的那隻手……哦,這欣長的手指,這纖美柔膩的掌,不能忽視袖口那一抹潤澤的腕,不能忽視那白衣中的肩,那優雅舒展的流線,那裙角處露出的那一點腳丫…於是,她在那裡又好像隨時會在我的眼前消失,空靈虛幻。

傻愣愣地站在竹簾外,傻愣愣地不知所措,還沒有看到這個仙女的容貌,人已經不知身在何處了。

「坐呀。」銀鈴一般的笑聲,她轉過臉來了,她的眼簾抬起來了。

被擊中了,被那有些親切、有些頑皮的神光在那瞬間擊中了,腿軟了。

眼前的景物還是一片模糊,但那眼波非常的清晰,清晰得如同近在咫尺。那笑聲也很清楚,她的愉悅也很清楚,好像是看到了微微揚起來的嘴角掀動了腮,而那白玉飛霞的頰上有了一個醉人的笑靨,勾魂奪魄。

簾子真討厭!遮住了神奇的風光。簾子真好!遮住了讓人不能逼視的光彩。

***    ***    ***    ***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收拾的,中原什麼都有。需要收拾的恐怕是我這顆心,我已經有好久沒有去中原了。我好像是跟自己說過不再去中原了,即便是約好了的第二次華山論劍我也不大準備參加。那天下第一的名頭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九陰真經》多少還是有一點誘惑的,但僅僅是武術的另外一個層次而已,我也不是太上心。我不大相信有了一本被傳說成神話的武學秘籍就那麼神奇。要知道,武功是人練的,也是人創的,我不覺得別人創造出來的東西會比我想的東西更神奇。

好奇是有一點的,武學其實非常美妙,嶄新的武學的確如同一個嬌滴滴、一絲不掛的處女對一個色鬼的誘惑,但這都不足以讓我帶著這顆曾經七零八落的心再回到那片土地上去。

我還是得收拾一下心,然後去中原,因為克兒。

唯一要帶著的是這半片玉玨。從我得到這玉玨,它就沒有離開過我的心口。那是一片不太值錢的普通青玉,雕工也不特別細緻,粗粗拉拉地刻著一個觀音像。現在,兩半了,觀音的一隻眼睛瞇縫著看著這紛繁的人世,她的膝蓋上還有一點永遠也不會淡漠掉的血跡。那血是我的,從我的心裡滴在這玉玨上的。這玉是有故事的,但我不能講。講了,我的心就受不了。這是我不能去中原的原因。

現在,這玉玨已經非常光潤了,連破裂的斷口都平了、潤了。我把它握在手裡,輕輕地用手指摸著,凝視著那點血跡。柔情在我的心中升起,把我那總是過於嚴肅的臉化開了,然後,鼻子有點酸,然後眼睛有點熱……

黃昏的時候,我穿過那片桃樹林子,來到暖閣前的那個石頭凳子上坐下。比較起陽光下桃花的繽紛和嬌艷,我比較喜歡夕陽中似錦的一片嬌慵,我覺得暖閣的桃花在夕陽中才最美,而且那種臊味也不怎麼濃。

門關上了,鎖鎖著,鑰匙就在鎖眼上掛著。窗子也關得死死的,但還是有尖利的叫聲從暖閣裡透出來。

我的手攥成了拳,捏得很緊,而且有點出汗。我知道裡面在發生著什麼,只要想一下我就特別興奮。但我還得等一會兒,等一切都歸於平靜了才能進去。她喜歡乾淨,不大喜歡別人看見她製造的血腥場面。如果不是特別高興或者特別不高興,我也沒有資格與她一起共享那場面。

斜陽從雪山那邊把金色的餘輝傾灑在我的桃花林中,開累了的花瓣在風中飄飄蕩蕩地落下來,映著殘陽血一般的色澤,落下來。

我看著飄落的花瓣,輕輕地噓了口氣,閉上眼睛靜靜地體味著夕陽的最後一絲暖。

光線暗淡了點,夕陽看來是躲到雪山的背後去了。那些不安的尖叫聲也停止了,消失了。代替的是幾聲悠悠的箏聲。

我站起來,走到暖閣的門前,輕輕地打開鎖,把鑰匙掛回腰帶上,然後我推開門。

一樓仍然一塵不染。我走到畫像的跟前很仔細地看了看畫像上的傢伙,笑了一下。

房間裡瀰漫著很濃的檀香,我不愛聞這味道,比較起來還是血的味道更刺激一些。不過她好像喜歡用檀香來把血腥氣掩蓋一下,偽飾得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我掏出火絨子和火石,走到燈台前,很細心地把填充了新鮮的油的燈點燃,於是廳堂裡亮了起來。這燈真不錯,沒有討厭的煙,而且亮。

樓梯清洗得很乾淨,這是她的好習慣。我彎下腰,把鼻子湊到樓梯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靜靜地讓那股有點腥的味兒在我的肺裡轉一圈,興奮得哆嗦了一下。

樓板輕輕地響了幾下,白色的衫角和那塗著紅趾甲的腳丫沒有出現在樓梯口,她來了,但躲著。

我直起腰來,很愜意地聳了聳鼻子,長長地噓了口氣,然後邁步登上了樓梯。

「不要,不……你別上來!你滾!」她聲嘶力竭地叫著,一點也不溫柔,還有點怕。

「你不要我?」我一個台階一個台階不緊不慢地上,我的聲音也沒有絲毫的波動。

「我……」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還能聽到她與板壁摩擦的聲音。「……求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她的聲音低沉了下來,怯懦、柔軟,變成了哀求,哀求中還有一些很特別的東西,顫顫的,糯糯的。

「折磨?你覺得那是折磨麼?你不是喜歡血的味道麼?你不是最愛殺人了麼?怎麼樣,那還在跳的心的味道如何呀?你覺得我是在折磨你麼?誰在折磨誰?當初我求你的時候,你為什麼還那麼幹?啊!?」我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變化,語速,語氣,呼吸,心跳,甚至我上樓梯的腳步,都沒變。

還有三級台階,我聽到一個身子順著板壁滑倒的聲音。

「不要,不要再說了!」她尖叫著,用頭撞著板壁。

「不說就不說了,你知道我是一向都願意聽你話的。我來了,你過來。」我邁上最後一階,站好。

「我不……」能聽到衣服瑟瑟的聲音,能聽到她急促的喘息聲。

我等著,心在一個勁地下沉,重到似乎要把樓板也壓垮了。

她來了,跪爬著出現在樓梯口對面的那扇拉門邊。她扶著拉門的手白得沒有絲毫的血色,貼在拉門上的臉也沒有絲毫的血色,她的嘴唇很淡,哆嗦著,她那本來寶劍一般的鳳眼中都是恐懼……

恐懼?嘿嘿~是在怕我?不是的。其實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她被一個只能叫做魔鬼的東西折磨成了這樣,但那東西不是我。

我站著,靜靜地看著她。

她躲閃著我的目光,但為了準確地把握我的意思,她還不得不鼓足勇氣來面對我。

「要脫衣服麼?這件紅色的衫子實在是很多餘是麼?」她的眼簾垂下來,睫毛把她的眼睛藏起來,她躲在睫毛的後面偷偷地窺視著。她的臉頰微微地抽搐著,嘴唇不安地抿著。她的手從拉門上挪開了……

我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看著她那清瘦憔悴的臉頰,歲月是會留痕的,她的眼角有一些皺紋了,嘴角也有,臉頰也不再如往日那般嬌嫩了。看著她那蒼白的手伸過去把頭上的發套摘掉,於是一蓬銀絲披散了下來,她的頭髮早就全白了。看著她的手指輕巧熟練地解開她自己的帶子,輕巧熟練地把自己的白衣脫掉。她說那白衣是紅色的衫子……我不動聲色不代表我不動心。

很快,她就光溜溜地裸露在空氣裡了,她羞澀地把身子蜷成一團。

她依然那麼的美,這身子依然保持著少女時代的光澤。她的腿,她的腰,她的肌膚……哦,好像一點也沒有變。不一樣的是她的乳房,本來嬌小的乳房現在豐滿了,乳頭和乳暈的顏色已經很深了,而且,她的乳房上有好多細細的齒印;不一樣的是她的屁股,本來有點窄的小屁股現在豐腴了,渾圓了,是一個成熟女人的屁股了。但她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在我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