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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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月色皎潔。

她還相當年輕,無奈先生卻因上班工作繁忙,夜夜晚歸。孩子也交給托兒所了,現在她空擁有美貌,卻無處打發時間,事實上,她無處打發的不只是時間而已。

先生的忙碌,使得她芳心夜夜寂寞,肉體上的慾望無處發洩的她,最近似乎已快忍無可忍了。因此,她決定在此次秘密幽會中,毫不保留地將慾望完全發洩。

當車子尚未開出時,坐在駕駛座旁的她已彎著上半身,將她那張尚有稚氣的成熟臉龐向我的腰部靠過來。

接下來,她伸出那迫不及待且顫抖的手指。一口氣拉下了我長褲上的拉鏈,貪婪地吸吮著我身上,對未來將發生的事充滿期待而興奮脹大的部分。

她伸長了帶著唾液的舌頭,開始吸吮起我的另一部分,由她一口氣將我的分身吸至喉嚨深處看來,真不愧為經驗豐富的人妻。

隨著她那靈巧的舌頭及收縮的嘴唇產生的壓迫感,終於也讓我到達了無法忍受的境界。

我不由得用力握緊方向盤,奮力想收回我的腰,但她卻不允許。

連同根部被她含住的分身前端,已經抵住了她的喉頭,但她似乎還想吸得更深。

她用舌頭來回舔拭著被她的唾液及我的體液潤澤了的鋼棒,並且發出聲音再度將我吃了進去。

已達界限的我,終於在她口中爆發了。

她將射出的玉液飲了個精光。她的舌尖仍然不斷來回激烈地動著,收縮著她的口腔,直到飲下了最後一滴之後,似乎還不滿足地繼續吸吮著…。

都會的夜空下,滿月皎潔。

我埋首於她的股間。我兩手撥開她如雪般白晢的大腿,輕輕地親吻著她那含苞待放的蓓蕾。

當我朝蓓蕾旁稀疏的草叢吹氣時,她輕微地震動,且在她身體的深處產生了些許的變化。

我感覺到她那尚未完全發育成熟的敏感地帶既白嫩又堅硬,我以舌尖輕觸時,它頓時溢出了酸甜透明的汁液。

當我再度輕柔地舔拭時,她身體的反應比方才更為激烈。

她終於承受不了這一切,呻吟聲由她的櫻桃小嘴流洩而出。

我更加奮力地使用我的唇舌,不斷地舔拭著她半開的花蕾。

她開始變得柔軟且濕潤,顏色也由青澀漸漸轉成誘人的粉紅。

她雖尚未真正擁有男性經驗,但這部份卻充分地顯示,她已經是一個真正的女人了。可是不論怎麼說,她還只是個女學生。

更可肯定的一點是,她並非流浪於街頭,見錢眼開的小女人,而是個既單純又清純,一看就是個優等生型的女學生。

車子駛入這家賓館,並且開始愛撫大概已過了三十分鐘了吧。

最初害羞得以雙手掩面的她,現在早已用兩手摟住我的脖子,渴求著更激烈的接觸。

我舔拭品嚐完她秘處不斷溢出的玉液後,慢慢地移開雙唇,改變姿勢,緊緊抱住她的蠻腰。

我的另一部份已呈完全的臨戰狀態。我將堅挺的那一部份緩緩地貼上她。然後,一鼓作氣地進入,並沉向最深處。

我靜靜地望著天上的滿月。

白衣天使。什麼白衣天使!假若這般淫亂的天使存在的話,恐怕連嚴肅的天神都會嚇暈了。

她是個護士。但是,現在她裸露在我眼前的卻是毫無遮掩的白晢豐臀,從她股間分泌出的愛液,幾乎已滴落到她的膝蓋。

我看著她因期待與興奮而被汗水漬濕的背部,不由得緊抓住她的豐臀,使勁地將之左右分開。

床頭昏黃燈光照著那被叢林般濃密的毛髮圍住的地帶,以及如菊花般小巧可人的菊洞。

她的白衣已褪至胸口。

我也掙脫了長褲及內褲的束縛,但我堅硬有力的凶器卻在瞬間躊躇了一下。

下一個瞬間,躊躇已完全消失,鎖定了上方的秘孔後,我緩緩地貼近那緊閉著的入口處,慢慢地插了進去。

出乎意料的是她突然縮了腰,微微地抗拒了我,但被愛液潤濕的寶貝,卻確定而頑固地一步一步深入她的體內。

她顫抖著發出了如悲鳴般的叫聲,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經驗吧!

她的顫抖更提高了我的興奮感,於是我更深地插入,並沉醉於在她緊縮體內的快感。

有時我的對像是女老師,有時是女警官。

有時我甚至於超越時空,變成了江戶時代的轎夫,強姦著美麗高貴的公主。

有時我又變成了舵手,在隨波搖曳的小船上,與住在大街的少女合為一體。

有時我來到未來的宇宙空間中,浮在超光速宇宙船的無重力甲板上,和外星混血美女以雜耍般的體位翻雲覆雨…。

以上種種,全是我在滿月的夜晚時所沉溺的幻想世界。


第一夜 施魔法的少女

都會的月夜,總是籠上一片薄霧。

空氣也是,敵不過整夜閃爍霓虹的星星,早已從人群頭頂上撒退。

支配夜世界的女王,同時也是九大行星中唯一衛星的月姑娘,在輕微的抵抗之下,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的威嚴,在朦朧的夜空之下綻放自己的光彩,可惜再也沒有人抬頭望她一眼。

除了我之外。

週末。且是世紀末。這是個被酸性雨侵濕了的深夜。

又過了一天。雖然還是個無意義的週末(如果世紀末是這個世界的終末),但街上卻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

下班後,和同事及上司飲得爛醉卻不願回家,寧願一家連著一家酒店跑的上班族們,正大聲地品頭論足著各家酒店的小姐。一口喝乾酒而使得頭、腳及身體都飄飄然的學生們。還有那些找不到賓館歇腳,而當街打情罵悄的情侶們。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想法,並背負著各自的人生。

而我…

我一直都扮演著旁觀者的角色。我不曾介入過他們的生活,或許有時我會成為他們之中的過客,但絕不會有人記得我是誰。我彷彿是夜空上,那個誰也不會抬頭多看一眼的月姑娘。對那些擦身而過的人群而言,我只不過是他們的交通工具之一。

是的,我就是在夜晚的都市中,載著各式各樣人們穿梭於大街小巷的孤獨計程車駕駛。(事實上不只夜晚而已,當然白天也載客,我只是稍微美化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罷了。)

總之,這裡的人們有喜、有悲,偶爾吵架,有時相愛,各自享受著自己的人生,我的存在對他們而言,只是往來路程中,一個微不足道的計程車駕駛者,當然不可能留下任何印象。

街頭重覆上演著各式各樣的別離與相遇,在悲喜交織的漩渦中,每個人堅守著各自的生活方式。

而我…

我沒有任何的刺激,只有重覆著一成不變的單調生活。

為了等待人們招手坐車而漫無目的地駕著車,一旦有客人上車,將他們送往目的地以後,我又開始漫無目的的閒晃…。

我重覆著單調的每一天。單調的生活,沒有任何刺激,只有工作,我的壓力不斷地累積。唯一能讓我逃離的,只有在等待客人上車之前,自己天馬行空式的想像世界。

因此,我才會重覆地幻想著和女大學生、年輕醫師及上班女郎們之間的各種癡態,但那全是夢裡的世界。

前陣子,當我在車中小睡片刻時,卻真的做了一個夢。那是個不可思議的夢。我在夢中不但遇到了一個絕世美女,而且和她十分要好,想不到她的真正身份卻是傳說中的雪女。(我不由得在夢中射了精)

但是,夢必有醒來之時。夢醒後,夜空上的月亮必定照著我。留下的,只剩空虛。這樣的孤獨感。我感到徹底失望。不論誰都好,我多麼希望此刻有人將我從這兒帶走。快幫助我掙脫這片孤獨與無聊。

如果可以的話,我任何事都願意做,就算是將靈魂賣給惡魔也行。我內心如此期望著。

一瞬間,外面突然發出了如雷般的聲響,我還以為是引擎爆炸而臉色大變。但是,車子依舊在大街上奔馳著。或許是落地雷吧!但是雨早已停了,天空應該是一片滿月映照著的好天氣才是。

我不由自主地越過車窗,視線停留在夜空上。夜空昏暗,不見方才皎潔的明月,大概又被雲遮蔽了吧!

「大叔!」

什麼!究竟是誰叫喚著我?是夢呢?還是我尚未睡醒?亦或是方才自慰之故?大概是累過頭了吧!一定是剛才一直幻想著可愛的女高中生,才會聽錯吧!

發生這樣的事,連自己都嚇了一跳。雖說這是常有的事,但卻想不到自己已經到達將幻想實體化的境界,難道我對一般的狀況已經不再有任何感覺了嗎?再這樣下去,恐怕不久後,連小學女生、幼稚園女生或者是人妖都會跑到我幻想世界的領域之中了。

開玩笑!絕不可發生這種事。

啊!睡眠也補足了,應該上工了。

「大叔!大叔!」

哇!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不是夢嗎?

「我從剛剛就一直叫你,你是不是在睡覺?快點起來啦!」

是、是、是誰?難道車子裡還有其他人?怎麼可能!?

「你還沒睡醒嗎?」

我不由得轉頭看了看後座。突然間,眼睛像著魔般不能動了。好可愛!那不是個尚帶稚氣的少女嗎?

少女笑嘻嘻地看著我。我還在作夢嗎?

「你、你、你是誰?」

我居然只能發出這種高八度的聲音,實在是因為這個突然的拜訪者,讓我一時之間手足無措,不由得陷入了恐慌的漩渦之中。

「誰?不是客人是誰呢?」少女以甜甜的聲音回答。

「客人?對、對!這是計程車嘛!有客人乘坐也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

的確有可能!我是個計程車駕駛,隨時都有可能載著客人穿梭大街小巷。但是,剛剛我應該是因為疲累(自慰的事可是件秘密)而將車停靠在路肩,稍微補充了一下睡眠。所以不應該會有客人在車上,而且我應該已將車子全部上鎖了才是。

我悄悄將視線由少女身上游移至後座的車鎖上。

啊,鎖是開著的!這麼說,她的確是自己開車門進來的,不,不可能!我不可能沒鎖門,任由他人自由上下車的,那麼,她究竟是如何進來的呢?

「喂!司機先生,你為什麼看起來一臉害怕呢?」少女保持著一貫可愛的笑容問道。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我記得門上鎖了…」我知道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司機叔叔…這樣叫你好像太不公平了!司機哥哥,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一瞬間,我冷靜了下來。

「說、說的也是!我、我的年紀還不到叔叔的地步呢!」

不!不!我現在要說的不是這個,她到底是什麼人呢?

「喂!大叔!不,大哥哥!你為什麼一臉害怕的樣子?難道…你認為我是鬼嗎?」

猜對了!或許真是如此。我從一些計程車駕駛的前輩那兒聽了不少那方面的事。

像是坐在車上的美麗女性乘客突然消失,而消失處正好是墓地附近或是正在辦喪事的人家前等等;再者是深夜時分,從後視鏡中看到原本無人的後座上坐了一位婦人,一旦回頭看,卻發現座位上沒有任何人,只有座椅上浸濕的痕跡等。

雖然這些話早已司空見慣,但無可否認的,的確是件恐怖的事。

「嗯…難道…你是…」

「鬼?」

哇!好、好、好可怕!為什麼這種事會讓我遇上?停止吧!饒了我吧!以後我再也不會在工作時做些無聊的幻想了。拜託!請後座的女鬼快點消失,否則我準死定了。

啊!死前真想做一次愛,不是幻想式的,而是和活生生的女孩。

話說回來,後座那個女鬼長得真可愛,即使女鬼也罷,拜託一償我的願望吧!如果能和她做一次愛,即使死,我也死而無憾。

「大哥哥,你在想些什麼?我當然是開玩笑的!你該不會真的認為我是女鬼吧?還是說…你現在正想入非非?」

「咦!不是嗎?他難道不是女鬼…」

「那還用說!請仔細看,我看起來像女鬼嗎?」

的確,她怎麼看都像個活生生的人。短髮、大眼、尖挺的鼻樑配上小巧的嘴,給人略帶稚氣之感,一身淺而薄的毛衣配條白色迷你裙,臉上幾乎讓人感覺不出有化妝的脂粉味,胸部尚未完全發育,但看起來觸感似乎很好…。

「你看,女鬼有這樣的腳嗎?」

少女大膽地抬起她如雪般白晢的大腿,並更進一步伸至前座來。

我的視線再也移不開了。在我眼前的不是幻想世界中司空見慣的景象,而是活生生的一雙屬於女孩子的大腿,就在距離我如此近的眼前。

在這雙腿之上,是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迷你裙,這條迷你裙幾乎沒有任何作用。滾著細邊,且比肌膚更白的內褲映入眼簾。直至她股間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烙印在我腦海。我的視線已經完全被她吸引住,一動也不能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只過了幾秒鐘,但這短暫的片刻對我而言,卻如同永遠般。我甚至連回答都忘了。

終於在下一刻,我返回現實。那不是夢。她不是女鬼。眼前這個女孩怎麼可能是女鬼?她只不過是我在打盹時,忘了鎖上門而自行上車的普通女孩罷了。

「怎麼樣?你相信了吧!」

我收回剛才的話,她不是普通的女孩,而是個十分可愛的美少女。

「嗯!知道,知道!我當然相信你。」聲音雖帶點顫抖,但我終於能回話了。

剛才那種恐懼之心,早就飛到一百光年外的天空,消逝得無影無蹤。而此刻,在我腦海中湧起的,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情感。

我雖相信門忘了上鎖的合理解釋,但這一切似乎已無關緊要。目前最大的問題是眼前的少女及她的大腿。我的雙眼緊盯著她最深處的一點,視線再也離不開。

好不容易我回過了神,那是因為我薄弱的自製心一直在呼喚我的理性,才讓我的視線能稍稍轉向他處。我的視線正好與少女那帶著疑惑的眼神交會。「請…請問…」我仍帶著抖音。

「你…你的腳…」我用食指指著她的腳。

少女的視線隨著我所指的方向看去,此時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勢不雅。

「啊!」隨著尖叫聲同時,她的臉也脹得通紅,她趕緊將抬起的腳縮回,一邊慌張地整理自己的衣著,一邊窺視著我的樣子。

「你…看到了嗎?」她害羞地問著。

「你一定看到了,對不對?」

何必用那種語氣再三確定嘛。

「看到了!因為看得到,看.得.到!」

我也十分肯定地回答,反正我又不是故意看到她裙子裡的。當然,對於映入眼簾的東西,我也是不會刻意將視線移開的。

「唉,算了!仔細一看,我發現你長得也挺不錯的。」

「是、是嗎?想不到…」我感到有些害臊,開始搔頭掩飾。

「你害羞什麼?,還在竊笑!是不是被我一讚美,就開始自我陶醉了?一定是這樣。」

難道我真的是一副輕浮的臉嗎?這的確是難得的養眼機會,所以才會讓我臉上的肌肉不聽使喚,以致於看起來一臉色迷迷的樣子。

為掩飾內心的動搖,我改變坐姿,面向正前方,故意裝出一副正經的態度,雖然將視線由她身上移開,必需具備極大的自製心及勇氣,但總不能老望著她發呆。無論怎麼說,畢竟我是個孤獨而嚴肅的計程車司機。

「請問這位小姐,您要上哪兒去?」

「討厭!你幹嘛突然轉變態度?不要那麼害羞嘛!」

「大小姐,剛剛我雖然打了一會兒盹,但現在畢竟是在工作中,您應該是有事才坐上計程車的吧!請問您要上哪兒去?」我擺出職業駕駛員的口吻。

「討厭!別裝模作樣了,真奇怪!我懂了,你在刻意掩飾!嘻,你真可愛。」少女依然無邪地笑著說。

「好吧!算了,嗯…要去哪裡好呢?」

「咦?你不知道要去哪裡?既然不知道要去哪裡,為什麼上車 ?」

「我只不過是突然很想坐車罷了!這樣吧,目的地由你決定好了。」

莫非少女的意思,是隨意在街上逛?做我們這一行的,有時甚至還會遇到一些醉漢呢。遇到這麼可愛的少女,算是頭一遭。而且現在還是深夜加程計費呢!像這樣無目的的開車到處逛,不知道得花多少計程車費?而且三更半夜會想一個人坐車兜風,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她不要緊吧!

她似乎察覺到我的顧慮,於是開口說話。

「計程車費的事,你就別擔心了。」說完後,她打開錢包,試圖讓我安心。

「我…我不是懷疑你付不出車錢…快把錢包收起來!話說回來,這麼晚了,你家人不擔心嗎?」

「那不重要,你就別再擔心了!快點開車吧!」

既然客人都這麼說了,我也只好照做!多想也沒有用,反正這就是我的工作。於是我發動了引擎伴隨著輕微的震動之後,車子開始行駛了。

「你打算去哪裡?」

「嗯…去哪裡好呢?」

三更半夜載著一個未成年少女在街上遊蕩實在不像話,雖然她似乎很有錢,但是想到要向一個孩子收那麼多錢,總覺得過意不去!暫時先在街上逛一逛,再慢慢想法子勸她回家…。雖然心裡覺得有些遺憾,但也無可奈何。

「你要載我到哪裡去呢?」

「唔…在街上兜兜風怎麼樣?」

「只有那樣而已嗎?」少女不滿地說著。

「嗯!不過我會盡量不讓你感到無聊的。」

「你打算怎麼讓我不無聯呢?」

「唔…比如聊聊天吧…」

「聊天不是每天都在聊嗎?真無趣!沒有其他的嗎?」

被她這麼一問,剎那間,我的腦海閃過各種想像,但那種事怎能說出來呢?

「唔…這個嘛…」我不由得結巴起來。

「噗哧!開玩笑的!我一點也不在乎,隨便你開吧!」

我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總覺得自己似乎一直被她嘲弄著。

總之,車子在雨後的夜裡行駛著。

車子仍在深夜的街道上行駛著。我們一路上不斷閒聊以度過這段時間。

從閒聊當中,我終於知道,她只不過是住在這個城市裡一個普通的高中女生,我們所談論的也總是圍繞著最近喜歡哪個偶像,和朋友到卡拉OK時唱些什麼歌,喜歡哪一型的男孩子,有沒有交過男朋友,想早點談場戀愛…之類的話題。

我雖然認為她在半夜獨自搭著計程車在街頭閒蕩,一定是受到了什麼打擊,但少女一直未提到這個話題,我也不便多問。

說著說著,話題居然轉到我的經驗談上了,少女一心想聽些可怕的故事,於是我便把一些從前輩那兒聽來的奇怪經驗告訴她,但是我不知道那些事到底是真是假。

「哇!好可怕!」少女嚇得不敢把頭抬起來。

我無意嚇她,但這種事對小女孩來說,或許太過刺激了。

「對、對不起!真的那麼可怕?」

「好可怕…今天晚上我睡不著了。」後視鏡上映出少女被淚水浸濕了的雙眼。

「都是你害的。」

「那真抱歉!哈!哈!哈!」我只能以大笑圓場。

少女終於恢復了平靜,她開始為剛才的驚慌失措感到不好意思,於是笑著對我說道:「司機先生…」

「什麼事?」

「這一次換我來嚇你了。」

「咦,嚇我?」

「嗯!是剛剛的報仇。」

「太普通的事可嚇不到我。」

「是嗎?那我們試試看吧!」

突然間,我緊急剎車。輪胎與地面摩擦聲在夜裡聽來份外尖銳,車身隨著緊急剎車而搖晃,但速度總算慢了下來。

她也嚇得失聲尖叫,由於慣性定律的作用,她的額頭似乎撞上了我的椅背後方。

「好痛!你在做什麼?不是應該輪到我嚇你嗎?你太狡猾了吧!」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因為剛剛有個東西跑過去,害我差點撞到。」

「撞到什麼?是狗,還是貓?」

「會突然衝出來的,應該是貓吧!如果剛剛沒有緊急剎車的話,一定會把它撞死的,對不起,嚇到你了。」

「原來如此!我不要緊,你也沒事吧!」

「嗯,它已經跑掉了,是只黑貓!話說回來,還真嚇了我一大跳。」

少女似乎放心了。

「那就好!雖然你現在沒事,但是你有沒有撞死過貓之類的動物呢?」

我一聽嚇了一跳,就像突然間心臟被人掐住一般。

「那、那是因為…有時候無法像剛剛那麼順利剎車的緣故。」我邊回答,額頭邊冒出一顆顆冷汗。

我默默地開著車,視線不知不覺地飄向玻璃外的另一端。

「原來如此!原來你撞死過很多次貓。」少女自言自語地說著。而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我的腦海裡閃過各種景象,這些全來自於工作壓力。第一次發生時,真的是逼不得已,因為那隻貓突然衝到車子前面。當時,我也想避免這種事發生,可惜剎車踩得太遲,以致於…。

那輕微的撞擊感,卻使我震驚不已。殺生的恐懼使我陷入極度恐慌。但在同時,我內心深處卻湧起了一股莫名的刺激感。那種情感可算是一種亢奮吧!對我而言,這是種從來不曾有過的刺激。

自從那次奇妙的體驗之後,我就改變了。我瘋狂般地上癮了。此後,我只要在路上看到貓,便會故意碾死它。一次又一次…殺生。我居然變成了幾天不「殺貓」,情緒就會十分不安定。

「司機先生!」在我陷入沉思時,少女突然開口問道。

「…什麼事?」為了掩飾自己的思緒,我坐直了身子回答。

「貓咪們太可憐了,而且它們很生氣!」

「你、你說什麼?」

「我說貓咪們非常怨恨你。」

這個少女到底想說什麼?

「告訴你我的秘密吧!」

「你的秘密?」我不由得嚥下了口水。

「關於地獄閻羅王的事。」突然間,少女的語調開始低沉起來且帶幾分威嚴。四周變得悲涼絕望,令人毛骨悚然。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如果是開玩笑的話,請你立刻停止。」

「被殺害的貓咪們已經向閻羅王告狀了!閻羅王聽了貓咪們的話以後非常生氣,還說絕不容赦亂殺生的人。」

突如其來的恐懼感使我打了個寒噤,我發著抖問道。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閻羅王的使者!也可以說是地獄來的使者!」

「你要把我怎麼樣呢?」

「死神的責任是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死、死、死神!?」

「是的!很抱歉,我身不由己,你就想開點吧!」

我的腦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等一下就得死!不過你放心,我會指引你到閻王殿的。」

「為、為、為什麼?」

「你大可不必擔心,一點都不痛!現在這輛車的剎車已經失靈了,等一下…」少女指著前方。

「會有一輛大卡車從那個轉角處衝出來,你和大卡車相撞之後,將當場死亡。」

不要再說了。我握緊方向盤,用力地踩了剎車。車子…不…

輪胎發出了尖銳的摩擦聲,車子在一陣焦臭味中停了下來。我總算卸下了心上的石頭,但心臟還是亂跳著。四周被一片寂靜所包圍。當然也不見什麼大卡車的蹤影。

「別、別開那種惡意的玩笑!」在一陣沉默之後,我終於能開口說話了。

「喂…」回頭向少女的方向望去,我不禁感到一陣寒意。後座根本沒有人。

「怎、怎麼可能…她一定是躲起來了。」我環視了車內一遍。但是,仍然不見少女的蹤跡。

「別再開玩笑了,求求你,快點出來吧。」

我瞻顫心驚地看了看後座的門鎖。我猜測少女或許已經下車了,所以門鎖應該是開的。可惜我的猜測錯誤,因為車門是鎖著的。

「不、不可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即使如此,我還是不相信她已經消失了,於是衝出車外,拚命找尋她的蹤影。

「我求求你,請你快點出現。」拚命吶喊的我,已漸漸力不從心了。

正當此時,我的視線停留在轉彎處被路燈映照出的一角。那兒供奉著鮮花、罐裝巧克力及燒過的香灰。

「怎、怎麼可能?」我四肢變得僵硬。

她…是在這兒出車禍死的?難道她真的是鬼?我感到全身無力,幾乎在無法思考的虛脫狀態下,回到了車上

「你回來了!」

哇!我的心跳差點停止。少女正如剛才一般,抱著小熊布娃娃坐在後座。她微笑著。

「為什麼…」我幾乎沒有力氣開口。

「對不起!你嚇到了吧!」

「怎…怎…怎麼一回事?」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要嚇嚇你的。」

她的確說這這樣的話。

「算了,不提了!不過,剛剛你究竟躲到哪兒去了?我真的以為你消失了。」心跳終於恢復平靜的我,轉過頭問少女。

「我最厲害的就是躲貓貓了!其實我一直躲在座位下面,可是你都沒發現。」

怎麼可能?我應該檢查過所有的地方了。但事實上,她現在就活生生地在我面前,除了相信她的話之外,我也找不出其他更合理的解釋了。

我一定是太勞累,加上剛才驚嚇過度,才會失去正常的判斷力雖然有點勉強,我還是說服自己這樣想。

「我們再繼續兜風吧!」少女撒嬌似地說。無奈我已經提不起勁了。

「已經很晚了,你還是快點回家吧!告訴我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咦?現在就要回家?我不要。」她這樣一說,我又不得不陪她。

少女聽了我的話以後,眼神突然從一個天真的少女,轉變成嫵媚動人的女性。

「求求你,無論如何,今天晚上我都不想回家。」她以撒嬌般的聲音說著。

「只要你繼續陪我,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喜歡…」

「真的?任何事?」

少女聽了我的話之後,毫不猶豫地開始脫去身上的衣物。

「等、等一下,你在做什麼?」

脫下了毛衣和裙子,身上僅剩內衣褲的她,眼神更加嫵媚!我緊盯著少女的一舉一動,早已說不出任何話了。

「你雖然說得正經八百,但眼神似乎在期待著什麼呢!」

她脫下了胸罩,身體完全解除束縛。她的乳房雖尚未發育完全且略偏小,但雪白的肌膚裡微微透著粉嫩,可說是對形狀十分良好的乳房。

「你…你…」

「嘻!不必忍耐了,我一點都不介意,快點過來吧!」

少女終於褪去了最後一件衣物,呈現全裸狀態!不,不是全祼,因為她還穿著白色的短襪,正因如此,更顯出她的嫵媚。

「快點!來嘛!」

怎麼回事?這不正是我幻想世界的真實體驗嗎?難道是幻想和現實同時侵襲我,把我搞糊塗了。一切的一切,我幾乎都無法感覺了。回過神後,我發現我已經開始往後座移動了。

「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兩手掩著胸部,臉向我的頭部貼近,自言自語地說著;當她說話時吐出的氣息,引發了我的情慾,現在的她只是個無邪的少女,和方纔那種大膽的舉動判若兩人。

我慢慢靠近她,並貼上了我的唇。

「嗯…嗯…」我的舌完全伸入她的口中,當我碰觸到她柔軟的舌時,她也迎合著我,並貪婪地吸吮著。

在嘗過她舌尖的滋味後,我的唇曾一度離開她,但這次我舔著她唇的同時,右手開始輕撫她微凸的雙峰。

「啊…我覺得好興奮,全身無力…」

的確,她已渾身乏力地倒向我,只有兩手還用力地蜷著我。

「好…舒服…請溫柔一點…」

難道她是第一次?

「你、你是第一次嗎?」

她害羞地點頭。果然不出我所料。

「可以嗎?你會不會後悔?」

我根本不須問這個問題,事到如今,即使她說不行,我也停不下來了。

「沒關係!請你好好愛我,我想留下美好的回憶。」

這是什麼意思?其中必有因!但是我不想多加追問。

「請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教給我,好嗎?」

這些話的意思,分明是要讓我享盡男人福的暗示,當然,我極力點頭答應。

「好的!那麼,我就繼續了。」

「嗯!」

再度深吻後,我的舌滑向了她的粉頭,再逐漸移向她的雙峰。

「啊…就是那兒,酥酥麻麻的!」

「這裡?」

我吮含著少女的胸部,同時以舌尖不斷來回舔拭著她尖挺的前端。受到這般刺激,少女的身體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

我一手撫摸著少女的乳房,另一手則由大腿撫摸至兩股之間的秘處。

「喔…啊…啊啊…」

我的手指輕輕地滑進她尚未完全密佈的叢林深處。只因為她還年輕,所以較為生硬,但那兒卻早已濕透。

我繼續以手指愛撫她時,她開始分泌出溫溫滑滑的蜜汁。

「太棒了!大家…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嗎?」少女邊喘息邊如此問著。

「當然了!所有的人都如此,但是你的反應似乎特別好,我想你應該屬於敏感型的體質,很舒服吧!」

「嗯…嗯…棒極了!讓我更舒服點…」

我稍微移開身體,讓少女坐直。

「差不多濕透了,但再多做些準備吧!可不可以把腿再張開一點,好讓我看清楚?」

「人家不好意思…」少女兩手掩住臉頰。

「但是你的也要給我看。」

「那當然!」我抓著她的手,貼在我早已硬挺的寶貝上。她緊緊地抓住。

「啊!好大、好硬!」

她漲紅了的雙眼凝視著我,當我們四目交會時,她不禁害羞地低下頭。

「我也把衣服脫了。」

「嗯!」

我迫不及待解開皮帶,一口氣脫下來。鋼棒早已挺立,少女突然睜大眼睛,略帶恐懼似的伸手撫摸它。

「原來男人都會這樣…」

看來她果真沒有經驗,少女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那話兒,並來回撫弄。

「前端流出液體了!」

「好舒服!那是我已經完全準備好的證據。」

少女兩手撫弄著它,同時抬頭看著我的眼睛說道:「我可以舔它嗎?」

「當然可以!你想嘗嘗我的味道嗎?」

「嗯!」少女沉入座位下方,將唇湊向玉棒。

她用舌尖舔去已經溢出的透明液體。當她的嘴離開時,玉棒前端與她的舌尖之間掛著一條如線般的細絲,她再度舔舐著,並迅速地將它含至口中,這次她則是張大口將它含至根郁。

她雖是初次體驗,卻絕妙地刺激著我。她的手緊握住鋼棒根部,如品嚐冰棒般先吸前端,再移至側邊,同時以唇激烈地左右移動,最後舔舐至根部。

「啊、太厲害了!它變得更硬了,透明液體也比剛才更多了…」

我的內心覺得從未有過性經驗的她之所以能夠給我這樣大的快感,並非她的技術好,而在於她的全心全意。總之,她似乎盡全力服侍我,但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如此貪婪?我感到她的付出,好像在用盡全身精力,去完成一生僅有一次的重大使命般!但這種感覺很快就被快感推到九霄雲外去了,她的唇、舌來回舔舐著槍管前端分泌出的玉液,使得她的臉一直往下沉,她雖無意的吞噬,但我卻覺得我的鋼棒先端似乎已到達了她的喉嚨深處。

接下來,開始了激烈的來回運動,她蹶著的嘴反覆壓迫著根部至前端,同時,她的舌頭更不斷地做畫圓運動。

「啊,不、不行了…再這樣繼續下去,我就要發射了…」

「沒關係,你不用忍耐!」少女並沒有停止動作,只是微微抬頭說道。

「在我口中爆發無所謂!這樣,你會舒服些吧!」

「你…你怎麼知道這種事?」我真的快支持不了了。

「雜誌上都是這樣寫的,我也可以幫你喝,啊、啊,我…我好想喝…」

我甚至可以聽到,被唾液及愛液潤濕的寶貝從她口中發出的聲音。

「我…受不了了…要出來了…」

她一邊點頭,一邊拚命地吸吮著。連最後一滴都流光後,她還不斷地吸吮著。我不由得期望她快點停止。

「原來是這種味道!美味極了!」她抬起漲紅了的臉,舔著唇說道。

「接下來換我了!可以嗎?」

不等她回答,我便和她交換位置,蹲在她張開的雙腿前。由於剛才種種前戲,使得她秘處早已充滿了蜜汁。

「請你自己把它撥開,讓我可以充份看到裡面。」

少女害羞地點頭後,終於緩緩地以她修長的手指,將花芯左右分開。包圍在朦朧花叢間的花瓣呈現可愛的粉紅,我感到顫抖的手指如呼吸般蠢蠢欲動,而透明的液體還不斷湧出。

「瞧!你已經濕成這樣了!」

「真不好意思…」她收回撥開大陰唇的兩手掩著面說。

我一言不發地將臉靠近她的兩股之間。當唇貼上她綻開的花蕊後,我開始舔舐蜜汁。

「啊!」發出呻吟聲的同時,她的身體不斷顫抖。

我繼續舔舐她,並開始愛撫。此時車內發出了猥褻的聲響。

「啊…啊…我全身無力…」

我繼續刺激著她雖小卻硬的花心,當我再度將舌尖伸入深處時,她不時輕微地起伏而緊迫著我的舌尖。

「啊~啊~」她的聲音近乎尖叫,兩手揪住我的頭髮,用力地向她兩股之間推進。看來她似乎到達了小高潮。

「那、我要進去了…」

「你要把這麼大的東西塞進我〝那裡〃嗎?」少女邊撫弄著我再度勃起的鋼棒,邊以不安的表情問道。

「不要緊的,你別擔心!還是你覺得不喜歡?如果是那樣的話,我馬上停止。」

「不要停!我才不怕呢!但是,應該怎麼做才好呢?」

「我躺在下面,你自己放進去吧!如果很痛,就別勉強。」

為使少女安心,我保持著微笑,少女則重新調整了她的體位。

「我覺得好緊張!」說完,她就坐到我身上來,或許因緊張之故,她的肩膀微微地顫抖。

「慢慢的就好了!首先坐下。」

「如果我快倒下來,你一定要扶著我哦!」

「知道了!」

我一點頭,少女緊閉著唇,將自己的秘處貼近我的玉棒,然後慢慢地插入。

由於是騎乘體位之故,她不平衡地倒向我,於是我使勁地撐著她的腰。

「痛、好痛!!全都進去了嗎?」

她似乎下定決心,想一口氣吞噬整個鋼棒,可惜只進一半而已。我的確感到自己刺破了她的處女膜,少女的花徑似乎抵抗外物侵入般地緊縮著,強烈地壓迫著我。

「只有一半而已!放輕鬆…」

「再進去的話,〝它〃就要破了…」或許是極力忍受處女膜破裂的疼痛之故吧,少女扭曲著臉說。

「既然如此,就到此為止吧!」

「不、不要停!繼續吧…」說罷,她再度將身體往下沉。

「啊…啊啊~」

少女咬緊牙關忍痛的表情使得我更加興奮,不由得將少女拉近,用力地親吻著她。

槍管終於完全插入她的體內,我感覺到槍枝前端抵住了什麼般。

「啊!現在…裡面…好像有什麼…」

我凝視少女的雙眸,微笑著說:「我們已經完全合為一體了。」

「我好高興。」

或許因為安心,少女大大地吐了一口氣,疲憊不堪地靠在我身上。我溫柔地抱著她,慢慢地開始動作。隨著我反覆而有韻律的動作,她發出的呻吟已由痛苦轉變成甜蜜的喘息。

「啊、啊、啊…碰到深處了…啊~啊~」

少女的身體似乎已開始產生美妙的感覺了。她的花心開始分泌愛液,並從我被潤濕的寶貝旁流至我的腰邊。

「啊…啊…〝那裡〃都濕透了…」

突然,少女的秘徑縮得更緊了。

「好奇怪…啊、怎麼回事?我覺得頭怪極了…」

雖是初次,她的身體卻似乎欲迎向高潮。我更加速動作。此時,我也似乎快達高潮了,我感覺到一股十分強烈的爆發感。

「我忍不住了,我…要出來了。」

「我也已經到了,快、快…射在我體內吧!」

在少女到達高潮的同時,我也發射了。少女的身體痙攣。雖說剛剛我才射過一次精,但現在我的精液卻似無窮盡般地大量湧出,她體內也彷彿要喝盡最後一滴玉液似的蠕動著。

初次嘗到女性快感的少女,不滿足地再度要求著我。我當然應允!之後,我不斷變換體位,繼續和少女共度雲雨。終於完事之後,我穿好衣服,回到駕駛座。後座的少女和剛才如夢般妖淫的樣子判若兩人,依舊抱著她的小熊娃娃。

「差不多該回家了吧!」

「嗯,謝謝!它將是我一生最美好的回憶。」少女凝視著遠方,喃喃自語。

「什麼?」我問道。

「沒什麼!」少女搖搖頭說著。我沒有再多問。

「你要去哪裡?我送你。」

少女沉默了片刻,終於道出某家綜合醫院的名字。

「醫院?」我忍不住問。

「其實…我是…溜出來的。」

「咦?這麼說來,你該不會是…」

「從很久以前,我就住在醫院裡了…今後也一樣…」

「咦…」我對少女的話感到震驚,一時為之語塞。

「你…在這裡不要緊嗎?」(而且還做了那種事!)

「不要緊,別擔心!我會乖乖回家的…不知道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我當然要送你回家,現在你的家人一定很擔心!話說回來,你生病了嗎?要不要緊?」

「我一點都不要緊,真的。」

少女雖如此說,但後視鏡上反映出的卻是她凝重的表情。難道她又要開玩笑了嗎?但由她認真的表情看來,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

不安的情緒漸漸在我心裡擴大。如果是長期住在醫院裡,表示她的病情相當嚴重,果真如此的話,則在這裡停留的每分每秒都可能危害到少女的生命。想到這裡,我慌了起來,趕緊發動引擎,飛馳而去。

這裡距少女所說的綜合醫院不遠。

「大哥哥…」由後視鏡看到的少女含著淚眼說著。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不,不是的!唔…即使以後再也見不到面,請你也不要忘了我。」

「見不到面?難道你的病情真的那麼嚴重?」

「不,不是!事情不是那樣。」

「別擔心,休息時我會抽空去探望你的,所以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嗯!說的也是!對不起,我說了奇怪的話。」

她雖否認,但不安感卻在我心裡蔓延,揮之不去。

「對了,我還沒問你的名字。」

我現在才發現這件事,自從在車內看到少女後,我的意識就完全集中在她的言行上。

「說的也是!不過名字並不重要,反正我就是我。」少女心不在焉地說。

「大哥哥叫貴史吧!」她指著座位前方的駕駛員登記證,上面有我的名字和照片。

「這樣好像不太公平!那我也告訴你我的名字好了,我叫悠宇。」

「悠宇,這個名字很適合你。」

「貴史大哥…」初次被少女如此喊著,我感到些許靦腆。

「什麼事?悠宇!」

少女雙頰頓時漲紅,似乎也和我一樣感到靦腆。

「我覺得有點睏。」

這也難怪,因為現在是一般入睡得正熟的時間,更何況剛剛還做了那麼激烈的運動…。

「是嗎?那麼,你先睡一會兒,到了以後我再叫你起來。」

「嗯!晚安,貴史大哥…」

「晚安!」

悠宇躺下來以後,便消失在後視鏡可見的範圍內了。沒過多久,後座傳來輕微的歎息聲,想必她已經十分疲憊了,不過,這也難怪。話說回來,她的身體真的不要緊嗎?為了不吵醒她,我盡可能平穩地開,希望早點把她送回醫院。

結局並不怎麼好,我也不太想說,但是我想各位一定很想知道吧!所以我就在此簡單地敘述。

結果,少女─悠宇消失了。

當車子駛到醫院時,我回頭想叫醒她。可是,後座空無一人。我拚命地尋找,但她並沒有再出現。我不相信,於是到醫院裡去求證,當我一問夜間值班護士關於悠宇的事時,護士居然十分慌張地帶我到病房去。

病房門口貼著病患的名牌,上面寫著「小野寺悠宇」。這就是剛剛那位少女的名宇嗎?病房內聚集了一些看起來像少女家人的人,他們正在和醫生、護士說話。

而我則愣住了。因為躺在病床上的患者,臉上蓋了一塊白布。我站在門口聽著他們的對話,這個少女似乎剛剛才過世。據說她長期和病魔搏鬥,一生並沒有留下任何一項美好的回憶。

她的母親泣不成聲,而父親則沉默不語,醫生護士們雖沒有安慰死者家屬,但仍然以沉痛的表情討論著什麼。

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我這個局外人。而我最在意的,是掛在牆上的青色毛衣。那是悠宇穿的青色毛衣…。我靜靜地離開病房,走出醫院。

回到車上,我再度回頭望了望後座。她確實存在過。因為悠宇的玩具小熊正寂寞地坐在那裡,彷彿感覺到失去主人的悲傷。

我透過車窗抬頭看天空,發現剛剛一度不見了的月亮,又再度綻放著皎潔的月光了。而那一天的工作,也就到此告一段落了。我覺得我需要做些什麼事。於是我決定喝得爛醉。

我忘了說一件事。

從那天之後,我再也不任意撞死貓了。


第二夜 狼不復返

我嚇到了。身為一個計程車司機,我大半時間都在車子裡度過,從事這一行也非一、兩天的事,看過的場面應該不算少才對,什麼倒楣的事、可怕的事我幾乎都遇過,所以,我甚至可以拍著胸脯,自豪地說沒有什麼可以嚇得倒我。

然而這回,我真的嚇到了。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起因是當我駕著車在路上行駛時,突然有個人從天而降…

那件事發生在一個平凡得幾乎不值一提的日子裡。載客率普通,也沒什麼遠距離的乘客!照理而言,我又做了一天無趣的工作,應該早早打道回府才是。

由於傍晚的一場大雨,使我改變了主意。

據氣象報告說,因為大型熱帶性低氣壓改變行進路線,轉到這個城市上空,才導致這場大雨的。它不只是場大雨,還是場傾盆大雨。

對我們這一行而言,一下雨,撘計程車的客人就會增加,因此最初我還暗自竊喜了一番。的確,自那場雨一下,客人就源源不絕地上門,我的幹勁一起,便拚命地到處奔走載客。

可惜好景不常。雨勢愈來愈大。我們可用傾盆大雨來形容雨勢之大,但是這句話卻還不足以形容那一夜的雨,因為那場雨下得簡直像水庫洩洪般激烈。

後來,我聽了氣象報告,才知道這場雨果然創下了數十年來的豪雨新記錄,加上低氣壓一直盤旋在市內上空,因此,一時之間,豪雨還不會有變小的跡象。

各地的鐵路早已無法運行,電線也斷得四分五裂。但這對我們而言,的確是賺錢的良機,車站前擠滿了長距離乘客,儘管如此,但載客量畢竟有限。

雨刷不停地擺動,卻刷不掉眼前的豪雨,甚至連眼前數尺遠距離的景象都看不清楚。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之下,車子也無法加速行駛。這種如步行般的車速,不由得讓人煩躁起來。

我原本就不喜歡雨天,因此只要一下雨,我的心情馬上就會變得很糟。讓我煩悶的還不只這樣。今天,全家人一起搭車的乘客佔大部分,我更加郁卒了。

自我懂事以來就沒有父親,到我上小學中年級時,連唯一的母親也去世了,當時,我的祖父母也早已不在人間,因此我可算是個孤兒。

大概是這個因素吧,每當我看到全家團圓的溫暖景象時,心情就會異常地感到煩躁不安。雨不斷地下,我看到了許多平常顯然很少搭乘計程車的家族們,不由得感傷了起來。我就是這樣。

雨…。雨讓我想起的是四方形的回憶。

母親去世後,我被送往孤兒院。直到中學逃出來時為止,我一直在孤兒院度過。晴天時,我可以在戶外玩耍,可是到了雨天,我就得一個人待在狹窄的房間裡了。

沒有任何朋友的我,只有獨自眺望著四方形窗戶外的景色。窗外下著雨,那是四方形的雨。因下雨而陷入沉思的我,決定今天就營業到此,反正再繼續跑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的。若因此而發生車禍更得不償失。不如早早回家喝一杯。

送走了最後一位乘客,我將燈號轉到空車的標示,準備打道回府。正當此時─有個人從天而降。

一瞬間,我根本分不清發生了什麼事。在這種幾乎不見前方的不良視線中,我緊握方向盤,謹慎地左右來回的查看四周。我沒有料到的是,這一次人不是從左邊或右邊衝出來,而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我看見引擎蓋前方閃過一道黑影,接著便聽到一聲巨響。這時,被車燈映照出來的是…難道…

慌張的我緊急踩了剎車,為了防止車子打滑,我同時拉上手剎車。幸虧車速緩慢,才沒有撞到掉下來的物體,若是沒下雨時的車速,恐怕連緊急剎車都來不及了。

為了確認掉下來的是什麼,我隔著玻璃不斷地觀看。但是,我所能看到的,只有向外伸出的兩隻腳。果然沒錯。從上面掉下來的果然是一個人。

現在的地點位於住宅區的大街,剛剛的乘客就是在這一帶下車的,在這條不甚大的街道兩旁,聳立著一排排看似大廈般的建築。是跳樓自殺嗎?

這樣的大雨中,沒有一個行人經過附近。我想我是被捲進是非之中了。沒辦法!為了再度確認,只好下車一探究竟了。

在這樣的豪雨中。打開車門後,我才踏出一步,大雨就迎面襲來。我雖撐了傘,無奈雨勢激烈,雨傘幾乎起不了任何作用。

下了車,我看到倒在地上的是個西裝筆挺的男子,被大雨沖刷著的手腳扭曲得不成樣子。頭部似乎大量出血,但由於大雨之故,已經分不清地上流的是血是雨了,由此狀況看來,情形相當不樂觀。我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已經死亡。

我抬頭企圖尋找他是從何處跳下來的。這一帶的大廈多半是十層樓以上的建築,但由於是夜晚,加上大雨之故,我實在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從幾樓跳來的!不過,依他的情形看來,一定是從很高的地方跳下的。

奇怪的是,如果他是從大廈的窗戶跳下來的話,為什麼會掉在街道中央呢?不管馬路多麼狹,窗戶和車道之間多少都有段距離。難道男子在跳下來之前,是從室內就開始跑著往外跳嗎?

或者說他是被誰從上面丟下來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將他丟下來的人想必是個大力士。不論我在屍體前呆立多久都沒有用,於是我決定回到車上後,先向警方報案。

全身濕透的我回到駕駛座,當我伸手要拿行動電話時,才注意到後座似乎坐了一個人。後視鏡上映出的是一張女人的臉。我盡量壓抑住自己動搖的心,猛然回過頭去。

「你是誰?什麼時候上車的?」

「快開車!馬上!」

她完全不理會我的問題,只用她如冰雪般冷酷的聲音說道。

「那個男人…」我指著前方說道。

「你認識嗎?」

看人的態度說話是我的一貫作風,雖說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計程車司機,但凡事對客人唯唯諾諾,並不符合我的個性。

她一言不發地看著我。年紀大概和我差不多,或許比我大一點吧!長了一張如同流行雜誌封面上,那種漂亮得讓人聯想到危險的野生動物般的臉孔。

最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我才出去一會兒就已全身濕透,而她卻從臉、頭髮到身上的一襲黑色大衣都沒有濕。

「快開車!如果你想活命的話。」

她的眼睛閃過一道光。頓時,我背脊感到一陣寒意!那是一種權威感吧!剎那間,我全身僵硬,一動也不能動。也許當青蛙被蛇捉住,或是小動物遇上兇猛的老虎、獅子時的感覺就是這樣吧。

我無意識地插入鑰匙,發動引擎,準備開車。此時,從男子跳樓的大廈門口,衝出了多條人影。所有人都穿著制服,似乎是群警衛。

「快!」她催促著我。

冒著雨衝出來的那群人,有的人在確認躺在地上的男子屍體,有的人對著無線電大聲說著話。大雨中,我無法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還有一些人包圍了我的車子。他們站在車門旁,不知道對著我喊些什麼。

車門緊閉著,加上轟隆隆的雨聲,所以我幾乎聽不見他們在叫喊些什麼!我猶豫著是否要把窗戶打開,因為只要稍微打開一點縫,車內恐怕都會被雨水打濕。

我豎起耳朵,似乎聽到外面的人在大聲喊著把門打開,快交出那個女人之類的話。

「快點開車!那些人,撞到了也無所謂。」她說道。

「再不快開車,他們會殺了你的!」她的口氣就像姐姐教訓弟弟般。

我感覺到她話中的真實感及說服力。雖然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方神聖。看樣子,殺了那個男子的人也可能是她。如果這些人告訴大廈的警衛,說我幫助犯人潛逃,那麼連我也逃不過。

但如果她的話是真的話,我可能會被那群人殺了。我應該相信誰呢?她?還是那群人?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哪一方?

我已經決定了。我不是要對誰炫耀,事實上,我一向都相信女人。因為我剛從事這一行時,經常因受不了這種無趣的生活方式,而將車子停在路旁,獨自沉迷於幻想世界中,我就是這樣的喜歡女人。

近來我已經十分老道,也變得比較會自我控制,但基本上,我還是經常在做這種事。

對方是個如此美貌的女人,即使被騙了,我也心甘情願。如果是被男人騙了,我的情緒一定會變得很差。但是,促使我在一瞬間做此決定的,不只這個理由而已。因為我看到車外的男人,取出了手槍對著我。在日本,一般警衛不應該會有手槍。

我已經發動引擎了,接下來我將排檔轉到倒車的位置,一口氣踩下油門,倒車後,我換成低檔,大幅轉動方向盤,拋下了那群人及男子的屍體飛馳而去,那群人手忙腳亂地追了過來。

車子受到輕微的衝擊。他開了槍。原來那個人真的有手槍。幸虧子彈似乎只掠過車後的行李箱上端而已。車子走了一段路,他還繼續對著車子射擊。車身發出聲音,保險桿和後車燈似乎都中彈了,幸好輪胎和玻璃窗沒事。

在這樣的雨中,馳騁的車子已經顧不得守什麼規矩了。總之,我得將那些人及屍體拋掉,急速前行。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大雨仍持續下著,不見有減弱的跡象,在視線極度不良的雨中行駛的我,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終於有空和一言不發的她說句話。

「我好像還沒問你要去的地方,我應該往哪兒開呢?」

至目前為止,我一直是一心一意地開著車。

「直走,前面不是高速公路交流道嗎?從那兒上高速公路,往北直走。」

「瞭解!反正你都已經上車了,一切就依你說的做,但是我不喜歡客人什麼話都不說,至少你也該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吧。」

「我不說話是為了你好!」她的語氣依然是冷若冰霜。

「是嗎?再怎麼說,剛剛死了一個人,我的車子也被那群人發現了,他們說不定早就記住我的車牌號碼了。我不管你是誰,但是我已經捲入這場風波中了,不是嗎?你總該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唔…說的也是。」

「我…想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如何!就算會被殺害,至少也讓我明白為什麼被殺。」

聽到我這麼一說,才看到她露出笑容,雖然透過後視鏡,但我確實看到她的臉上浮現出夾雜著悲傷卻又溫柔的笑容。

「我知道了!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告訴你,但是,請等到達目的地以後再說。」

「好!那麼,我開快一點吧!我想剛才那些人不可能就此罷休的。」

光就他們能隨便拿起槍對人發射這一點看來,當然極可能會尾隨我們而來,雖然我曾多次想從後視鏡看看他們是否追來,無奈這場雨遮蔽了我所有的視線,讓我完全看不見後方的情形。總之我只好加快速度,反正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

車子開上了高速公路。我依她的指示,繼續向北方開去,但由於大雨,使得車速受限制。因為在這種雨勢中,以一百公里以上的車速前進,等於是自殺

今天路上的車子比平時少,雖然如此,我還是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盡量加快車速。

一個小時就這樣在沉默中過去了。途中,我幾度透過後視鏡觀察她的表情。她仍舊面無表情,但由她身上發出的權威感不只沒有減退,甚至隨時間經過而愈來愈強。

她凝望著前方的雙眼,不禁讓人聯想到,深夜漆黑的湖泊深處所綻放出的一小點妖媚之光。突然間,我發現自己被這種奇妙的感覺深深吸引。我是否曾見過她?

當然,那只是幻想罷了,這樣的女人,只要見過一次,絕不會輕易忘記的。一定是今晚異於往常的體驗,讓我的感覺狂亂了起來。還是因為我一旦參與到某件事,就非得追根究底不可的性格使然?

也因為如此,時常讓我捲入不必要的是非之中,我甚至曾遇到許多倒楣事件,因而體驗到一些難得的經歷。於是,我終於忍不住開口直接問她。

「稱呼你小姐應該可以吧!小姐,你認識我嗎?我們是否曾見過面?」

她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一條貴史…上一次更新職業駕駛執照的時間是在平成XX年…」

被她這麼一喊,我的心頓時有如被緊緊勒住一般震驚。再仔細想想,其實那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只不過是照著我職業駕駛執照上的資料念出來罷了。

「別嚇我!我們應該是初次見面吧!」我說道。

「你的名字也是秘密嗎?」

「你沒有必要知道!因為好奇心可能惹禍上身。」

「你不想說就算了,但是別忘了我們約好的,你得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如果你認為即使後悔也無所謂,那我一定奉告,不過得等到了目的地之後再說。」她的語氣自始至終都沒改變。

夜更深了,我繼續駛著車,與其說尋找目的地,不如說只是不斷漫無目的開著車罷了。

距離剛剛出發的地點已經相當遠了。雨勢也逐漸變小了,不知是因為已經駛離降雨範圍區域,或是頑固的低氣壓已經精疲力盡了,總之,現在的雨勢已不如剛才。

雨終於完全停了。車子仍舊不斷地沿高速公路北上。車外的視線恢復正常,可以看到周圍行駛的車子多半是大型卡車,鮮少有一般客車。

現在時間是凌晨三點鐘。我多次注意後方是否有車子跟蹤,但並沒有任何可疑的來車。就這樣,車子毫無目的地在高速公路上行駛。天空雖殘留幾片雲,但隱約可見雲間漏出的月光。

大雨時,我全神投注於開車,幾乎沒有注意到周圍沉默的氣氛,一旦安下心後,我開始對週遭的沉默感到坐立難安。

「還沒到嗎?目的地到底在哪裡?」我問道。

「我已經煩了!你該不會要我就這樣一直開下去吧!」

「快到了!」她答道。

「下一個交流道下高速公路。」

「好,這樣我就安心了。」我點頭示意。

不久之後,我看到了她所說的交流道標示。那地方距城市約二百公里以上,以前曾經和朋友來過這附近的溫泉地旅行。

前後並無其他車輛,看來,擔心有車子跟蹤是杞人憂天。

下了高速公路,經過收費站時,我告訴她收費金額。

「你先付,待會兒算在車費裡。」她冷冷地道。

我依她所言付了過路費。因為我驚懼於她的威嚴。自她一上車,我就感覺到她具有一股讓人無法抵擋的威嚴,現在,這份威嚴不但沒有減退,反而愈加強烈。

那是一種令人不敢違抗的威嚴。對我而言,只要一聽到她的聲音,我便會產生一股不得不遵從之感。究竟怎麼回事?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應該不是那種懦弱的人才是。

雨已經完全停了,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潮濕的道路上,清澄的空氣遮蔽不了夜空的繁星,山嶽的陵線在黑夜裡被刻劃得愈加明顯。這一帶早已遠離都市的暄囂。

下了高速公路,我再次詢問她的去處。她說了一個離這兒不遠的山名。

「大神山!請你開往那裡。」

「那就是目的地嗎?」

「是!快走吧!」

大神山…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當然,今天是第一次來這裡。據高速公路交流道上的標示,那座山離這兒並不遠,只要再有三十分鐘車程,應該可以抵達。

但是,大神山…究竟有什麼在等著我們呢?這個謎樣的美女,持槍的男子,以及從天上掉下來的男子之間,究竟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扺達大神山,所有的謎都可以順利解開嗎?即使如此,大神山…這個名字我的確在哪裡聽過。

車子駛往山區後,道路兩旁的林木蒼鬱,風一吹,枝葉摩擦的聲響陣陣傳到車內,或許過往的車輛不多之故,兩旁纏繞的枝葉愈顯得憂鬱。

道路由柏油路變成了石頭路,再往前一點,即完全進入了未鋪設的泥路。因為方纔那場大雨,使得道路一片泥濘,當車子駛過時,兩旁濺起了水花般的污泥。

路愈來愈窄,傾斜度幾乎有如山坡上的斜面般,行駛中的車子就像在山崖爬行。

「小心!」她突然開口。

我正想問她怎麼回事,但眼前的情況逼我不得不踩下緊急剎車。

呈現在眼前的景象,真令人不可思議。路被堵住了。一塊巨大的落石堵塞在道路中央,側面的樹木也東倒西歪。是豪雨造成的山崩。

車子濺起如水花般的污泥,好不容易在擋住去路的巨石前停了下來。如果剛才的剎車踩慢了一步,不知道將有多麼可怕的事情發生。我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方才真是有驚無險。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不允許我就此寬心的,因為接下來若要繼續前進,恐怕相當困難。即使想回頭,道路及窄得令車子動彈不得。所謂進退維谷,大概就是目前的情況吧!看來只好倒車至路寬處,再行回轉。

我回頭向她說明。

「現在不能調頭,絕對不行!」她平靜地說。

「那麼,我們究竟該怎麼辦?這車子又無法凌空駕駛。」

「對方已經追過來了,回頭恐怕有危險。」

她為何知道?車子行進時,我不斷注意後方來車,並無發現任何可疑車子跟蹤。

「我依聲音來判斷的。」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

「從上高速公路前,我就一直聽到同一輛車的引擎聲,他們大約緊跟在幾百公尺之後,你根本看不見,但是,我確定有人跟蹤。」

我豎耳傾聽,除了自己車子的引擎聲及風聲、枝葉摩擦聲之外,什麼都聽不到,搖下車窗檢查,也未發現任何車輛。何況如方才般的豪雨,連車子的聲音都被雨聲掩蓋過去了。眼前這個女人居然說她聽到數百公尺後方的車輛引擎聲。她的眼神並不像在說謊。

「雖然你的話並不足信,但若一切都是真的,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再度看了眼前的巨石。

「如果沒有推土機,車子恐怕很難前進。」

「我來想辦法。」說罷,她脫下了身上的外衣,打開車門下了車。

我第一次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黑色休閒服及牛仔褲。她打算做什麼?我十分好奇!不管怎麼說,她想搬開那塊大巨石,簡直是天方夜譚。那塊岩石大小有如小屋,光憑一個人的雙手,要搬開數噸重的巨岩,可謂無稽之談。

她下了車,站在山坡斜側。接著,她彎下腰,扶住岩石。她該不會是想把岩石推開吧!但她似乎具有這種打算。我頓時愕然。

她展開全身力量。剎那間,她看起來像全身膨脹般。連坐在車上的我,似乎也可感覺到她全身爆發出的一股力量。那感覺如空氣微震。

她全身顫動著。此時,車外傳來陣陣焦味。我不禁感到一股更強而有力的力量。我頓時眼花了。因為我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不可能的事居然就在我眼前發生。

巨大的岩石開始移動。這種超越現實的現象,簡直太荒謬了。岩石移動的速度愈來愈快,最後終於滾向道路反側的樹林去。她搬動巨石的步伐一點兒也沒搖晃。擋住去路的巨石已經不見了,留下的只剩細砂及泥土,剎那間,視野頓開。

她對等目瞪口呆的我喊道:「快把車子開過去!」

我幾乎是在無意識之下點的頭。「是的!」

沒多久,車子已經通過巨石擋住的泥道了。

「等一下!」

我回頭,透過車窗望著她,只見她再度搬動著巨石。接下來…岩石再度躺回原位。是她將滾落林間的巨石搬回的。她僅在數秒之內,便完成了這項工作。車後的岩石再度封鎖住道路。

我一回過神,她已坐回車上。

「走吧!剛剛稍為浪費了一點時間,快走!」她以一絲不紊的口氣催促著呆若木雞的我。

「是…」我再次上路。好不容易收拾起動搖之心的我幾乎無言以對。

「剛剛我是不是在作夢!?」我喃喃自語。

我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她剛上車時的情景。這個女人或許真能輕而易舉地把一個男人從大廈窗戶丟向大馬路。

「別胡思亂想!馬上就到目的地了,快一點!」

反正她一定不會對我說的。我再度駛上山路,天上的月光愈加皎潔,清楚地映照著大地萬物。

今晚是個月圓之夜。

我壓抑住自己內心強烈的悸動,默默地一邊開車,一邊回想著方纔的那一群。好奇乃人之常情,而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遠超出現實的範圍。

由於過於不合常理,至今我仍無法確信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件。但是,她卻真真切切地坐在後座。我拚命告訴自己該把注意力轉向其他事。

…目的地是大神山…這山名究竟是在哪兒聽過的呢?大神…大神…狼…。我想起來了。那是我數年前從電視新聞中聽到的地名。內容是關於傳說中一百多年前絕跡的日本銀狼重現,被當地獵人發現的一則新聞。

我還記得當時,曾以生物學上的世紀大發現等為名,將銀狼的話題炒得十分火熱。大神山也被稱之為銀狼之山,因而引來大批觀光客及看熱鬧的群眾。

可惜這個話題並沒有在人群之中流傳多久,便悄悄地落幕了。仔細回想,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在情報氾濫的現代,出現一匹野獸的消息,遠比不上每天不斷發生的演藝圈醜聞或政治界貪污等新聞。就連我,也是在此刻之前,已完全淡忘了這則消息的群眾之一。

最後那事件是如何收尾的呢?對於人們失去興趣的事,報紙或新聞媒體絕不會再大幅報導的。一旦無人關心那匹野獸的生死去向,人們便會很快淡忘。若真正的日本銀狼被捕捉到的話,媒體必會大肆報導這件大消息,從話題悄悄消聲匿跡的結果看來,只怕那是純粹的謠言罷了。

這是我所記得有關於大神山的全部記憶。

傳說中的日本銀狼…擁有異於常人聽覺及力量的謎樣美女…若這兩者都和大神山有關係的話…我慌張地搖了搖頭。怎麼可能?雖然我平時愛胡思亂想,但絕不可能有這樣的事發生,那一定出於我的想像力。

不死之身的怪力獸人─狼女,她真正的身份究竟是?

不可能!我不由得用力握緊了方向盤。

「在這裡停車。」經過約十分鐘,她終於開口了。

這是個距離山麓林道有段路程,幾乎不見草木的原野。風也停了,寂寞包圍著的深夜,車子及大燈彷彿是大自然的闖入者。

「下車吧!」她逕自下車後如此對我說。

我無法抵抗她,只得遵從她的吩咐。四周冷冷的空氣刺痛著肌膚。我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佇立於月光下的她。她是個極美麗動人的女人。月光灑落在她全身,清楚地映出了她大而清澈的雙眸,尖挺小巧的鼻樑以及性感的櫻唇。

我忘了她適才異於常人的行動,一味沉醉地凝視她動人的臉龐。她的眼神依然犀利。但她現在卻以十分溫柔的表情望著我。

「關於說明事實真相的約定…」

我總算迸出了一句話,其實我的腦中只想一直凝望著她。只要看著她的臉,我便莫名地感覺到一股無法解釋的熟稔。她微微一笑。剎那間,我覺得她與以往不同。

她溫柔的眼神剎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妖艷的性感美。那種情況好似在她體內起了劇烈的化學變化般。她伸出柔軟的舌尖輕舔了上唇一下。我不禁打了個冷顫。但絕非不快或恐懼之感。或許那是發情期的雌性動物,為吸引異性而使荷爾蒙產生的變化。

「我會慢慢解釋的,貴史…」

光聽她嬌媚的聲音,我就不由得興奮勃起。且慢!她剛才叫我什麼?我一味沉溺於她的表情及聲音中,幾乎沒聽到最重要的呼喚。

「貴史?」她為何這麼喊我?不,問題不出於此。問題在…在於她呼喚我時的語氣,似乎在許久以前,也曾有人如此呼喚過我。

「你還想不起來嗎?薄情郎!」

是誰?我果真見過她嗎?怎麼可能?

「一開始,我的確說通你很面善,但…」

我認識她,我的確認識她…但是,究竟是在哪兒認識的?我拚命地在記憶中搜尋,企圖回想起那一段。無奈,徒勞無功…。

「我叫香奈枝,田村香奈枝。」

香奈枝…香奈枝…我腦海中閃過各式各樣片斷的記億。香奈枝…!剎那間,我捕捉到相符於她的片斷回億。

「香奈枝姐姐!你是香奈枝姐姐嗎?」

我想不起來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我印象中的香奈枝姐姐,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女。經她這麼一說,我發現眼前這位女子的確有張二十年前我所熟稔少女的臉龐。

「你終於想起來了吧!貴史!」

的確。在我人生中,曾如此叫我的,只有她一人。在孤兒院度過的歲月中,除了一位少女外,沒有人真心對待我,那位少女正是田村香奈技。

晴天時總在外面玩耍的我,最討厭下雨天。每當雨天來臨時,我總是獨自在屋內,凝望著窗戶發呆。我不跟任何人打交道,也沒有人主動找我說話。自幼家破人亡的我,一直拒絕與他人親近。

雖然在孤兒院的孩子們,多半是家庭遭到變故的人,但除了我以外的人,在假日或新年等節日時,至少會有祖父母或親戚來接他們回去任一陣子。但是,沒有人會來接我。我永遠是孤家寡人。

眾多人之中,唯有長我一、二歲的田村香奈枝會來撫慰我的孤寂。一向不慣與人接觸的我,一開始對她的親切態度感到十分迷惑,慢慢地,我開始接納她,開口與她說話。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我一定是缺乏母愛。

年長的她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我,甚至還包庇我。香奈枝姐姐是我幼小心靈中唯一的親人。對年幼的我而言,她在我心裡,就如同母親般存在。或許她也是將我當成親人一般看待。

在我念中學之前,我們之間一直維繫著這樣的情感。不久,她被一戶人家領養,從此離開孤兒院。在那之前,我並不知道她姓什麼,但我依稀記得,在她離去之前,曾告訴過我她以後的名宇叫做田村香奈枝。

年幼的我忍不住滿腔悲慟,發誓一生不忘她的姓名。少了她的孤兒院生活枯燥無味,於是我也在不久後逃離了那裡。

當時的少女─香奈枝,現在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

「你似乎回想起來了,十年不見了吧…」

「究竟怎麼回事?」

我十分窘困狼狽,今晚所發生的事,我幾乎沒有一件能夠理解。

「最初我也十分訝異,怎麼也想不到竟然在偶然搭乘的計程車上,遇到我日夜思念的貴史。」

「你答應告訴我真相的。」

香奈枝靜靜地凝視著我說道:「如果今天不是你就好了,我真不忍心連累你,事到如今,就算我叫你回頭,恐怕你也不會聽我的話吧!」

「當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現在即使你告訴我沒事,要我回去,我也絕不會這樣不明不白地退縮的。」

「的確!既然如此,就開到那條路吧…」香奈枝指著反方向的林道喃喃自語,「現在馬上回去的話,什麼事都沒有的…」

「告訴我,你到底遭遇到什麼困難了?追來的人是誰?那個死去的男子又和你有何關連?一連串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把我都搞糊塗了。」

香奈枝流露出寂寞的表情,即使如此,也無法掩蓋她全身上下散發出的攝人魅力。

「好,我說…但在說之前,我有項不情之請。」她眼中散發出一股異樣的光芒。

「抱緊我… 」說罷,香奈枝忽然撲向我懷中。

什麼東西堵住了我的唇?是香奈枝性感的嘴唇。她貪婪地吸吮著我的唇,同時我感到她柔軟的舌尖,正拚命的伸入我口中探索著。她兩手緊緊抓住我的背。頓時,我熱血澎湃。我迎接她對我的攻擊,緊緊地回抱著她柔軟的身軀。

前面業已提過,目前的我不同於孩提時代,十分喜愛女色。加上受到如此的美人邀約,我更沒有理由拒絕。我也忘我地將舌尖伸入她的口中。舌尖與舌尖激動地纏繞著。互相吸吮著。唇與唇彼此摩擦著。

急促的呼吸,使我一度不得不離開香奈枝執拗渴求的唇。為了擁有足夠的氧氣,我深吸了一口氣。

「為什麼同意讓我擁有你?雖然我心裡也如此期待著…」我緊擁著她,在她耳邊輕聲道。

「我受不了了…」香奈枝幾近喘息地回答。「全是因為它。」她指著天空。

循著她的指尖望去,可見到如黃金般輝煌的滿月。

「一到這樣的夜晚,我…就感到全身發熱,無可救藥地渴求男人…尤其在這個地方。」

難道香奈枝一到滿月之夜就會發情嗎?如此說來,方纔她全身散發出的妖媚,全是因為滿月之夜時雌性動物體內的荷爾蒙作祟?

「這地方…你是否曾來過?」

「是的,而且不只一次,這裡是個特別的地方。」香奈枝再度緊抓住我。

「那些事待會兒再說,先繼續剛剛未做完的事…」

我不反對她的提案。

香奈技十分積極。她一口氣脫下了我的褲子後,立刻在我面前蹲了下去。頓時,我只感到我堅挺的鋼棒被一股溫暖所包圍。香奈枝幾乎將它整個吞噬。

不久,她的臉龐開始前後擺動。當她的臉龐離開我時,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唇正抵住我下體前端,下一瞬間,她再度貼近我,近得鼻尖完全貼住我的下腹。她以我從未體驗過的速度反覆動作。

我的前端開始滲出黏液,那真是股無與倫比的快感。她繼續吸吮著。不久後,我完全臣服在她驚異的技巧中無法自拔。

「好了,停止…」我兩手捧著香奈枝的臉龐,企圖停止她的動作。

香奈枝離開我站了起來。

「來…」她迅速脫下牛仔褲及底褲,半伏於車前的引擎蓋上。

月光灑落在她雪白勻嫩的臀部及修長的雙腿上,不由得讓人產生一股如幻覺般的遐思,由她身後,亦可見到她張開的雙腿深處那濃密的叢林。

我兩手捧著她白晢的豐臀,貼上我那被她櫻唇所潤澤的寶貝。香奈枝柔軟而濕潤,正迎接著我的到來。我將下體前端的柔軟部分貼在她菊洞附近,充分享受那種感觸之樂。

香奈枝急促地呻吟著。我一口氣進入。她全身一震。我毫不遲滯,立即擺動身軀。肌膚與肌膚相碰的韻律響徹了靜寂的深夜。

「太美妙了,我喜歡…後側體位…太棒了!哦,再深入點…如野獸般侵犯我吧!」

二人結合處不斷流下黏稠的愛液,直滴至我大腿處。她的秘徑欲吞噬我般緊圈著我。隨韻律擺動的同時,我緊捏著她臀部的手指悄悄滑落至後庭。愛液潤澤了它。我不由自主地將姆指沉入其中。它完完全全吞噬了我。

「啊…」香奈枝驚覺似的一震。

「啊,棒極了…它完全進入了…」

我努力律動我的下部及手指,被香奈枝所吞噬的手指及鋼棒間雖隔著一層薄膜,但彼此卻實實在在可感覺到相互間的律動。

「啊~哦~」隨著高昂的尖叫聲,她的身體不斷顫抖,花徑緊縮的力量也愈加強烈。

或許她已連高潮。那股力量簡直讓我抽不出身,我終於也到達忍無可忍的境界了。我益加律動我的腰。一股無比的快感流竄過我的下半身。我終於在她體內爆發。

大量玉液流入她體內,而我的玉棒卻絲毫未因此而顯衰竭。香奈枝一動也不動。我抽出鋼棒,對準著其上的洞穴深入。那是方纔我的姆指所在之處。

由於寶貝及菊洞均相當濕潤,因此毫無阻礙感。我一股作氣,深深進入。再度反覆方纔的動作。但感覺上略有不同。我感到較剛才更強烈的摩擦感。緊緊壓迫的力量也更加強烈了。

雖然我才爆發過,但我那部份的感覺還相當敏銳。方纔的手指游移至下,深深進入她的秘處內。

「哦~~」香奈枝發出了響徹山谷的叫聲。

二入之間再度發出了肉體摩擦的猥褻聲。不久後,香奈枝似乎迎接了數度高潮。我終於也到達絕頂地步。我再度爆發於她體內。當我離開她時,不知是否因疲憊之故,她崩潰般地呆坐於原地。

「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她回過神,一邊整裝,一邊平靜地說。

「是,我迫切想瞭解!你似乎有重大心事,假若一直不明白的話,恐怕我將因慾求不滿而夜夜失眠。」

「好,我告訴你,但你千萬別後悔。」

我吐了一口氣。

「你應該看到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每到月圓之夜,我便會變得無法自制。」

「無法自制地想要男人嗎?」

我常聽說女人生理運作受到月球運行影響,但至今卻未聽說過滿月時發情的實例,或許真有這種情形吧。但她的情形似乎並非那樣單純。

「的確。但事實不只如此,先是此地,每到月圓之夜,我總會不自覺地被某種力量引領到此座大神山來。以前我曾在無意識下開車直闖這兒,一旦抵達此地,那股奇妙感便增加幾十倍,甚至於幾百倍,來到此地之後,我幾乎忘了何謂理性。」

「為什麼是這裡?很久以前便已如此嗎?」

失去理性…野性的本能…行動…大神山…我腦海中的不祥之感逐漸擴大。那種荒謬的事…不可能存在…

「不,但我明白原因!它是攸關我真正身份的秘密。」香奈枝邊說邊緩緩卸下身上的外衣。

脫下外衣後,他繼續脫下胸罩,此時,她的上半身已完全裸裎在我面前。方纔她希望我由背後擁著她,因此,她並未脫下上衣。我見到她那楊柳般的纖腰及穠纖合度的乳房,可說幾近完美。她光滑富彈性的身軀幾乎找不出一絲缺點。我多麼希望能一直欣賞著她美好的身軀,但是現在的時機似乎並不合適。

香奈枝的眼神十分認真。甚至於遠超出今晚相見她時,那種如火燃燒般的眼神。車燈強烈地映入她眼窩,我卻感覺那是從她眼中發出的強光。

「這就是我的秘密…」香奈枝轉過身。

月光如流水般輕洩在她肚臍、腹部、胸部、粉頸及臉龐。香奈枝雪白的身軀頓時染成了一片金黃。現實感消失了。恍若一種莊嚴肅穆的儀式即將展開般。那是屬於幻想且神秘的月圓夜之秘。

我就在此時目擊了。尖叫聲劃破靜寂的夜空。它出自於香奈枝口中。

啊嗚…那是種如警笛,又如野獸般洪亮的叫聲,令人無法置信竟可以發自於人類的聲帶。深長的叫聲響徹夜空。

接下來,香奈枝的身體開始產生異樣的變化。一開始令人聯想到烏雲湧起,遮掩了夜空滿月及大地的景象。香奈枝展開著的金黃上身,開始暗淡了下來。

不,也非如此。那是體毛,金色體毛瞬間佈滿了她全身。且由細薄的金毛轉而形成金針般粗的銀毛。她眼尾開始上揚。耳朵也變尖。鼻尖及臉龐向前突起。

漸漸濃密的體毛,給人一種似乎會長成皮毛般的感覺。就如同好萊塢電影中的情節一般真實地呈現在我眼前。難道如我猜測的…大神山…魔幻般的日本銀狼…傳說中的…狼人…

田村香奈枝真正的身份是…狼女…?極度的恐怖,使得我全身僵硬,動彈不得。香奈枝…原為香奈枝的那頭東西已停止舞動。叫聲亦已停止。

〝它〃轉過身面向我。雙眼發出紅光的它,自肩、胸、兩腕及側腹,均覆上了如月光般銀白的體毛,同時,兩手也長出了如刀刃般尖銳的爪子。

「這…這…」我抑制不住雙膝的顫抖。

它全身覆上了一層毛皮,嘴角向左右裂開,露出了尖利的犬齒。那怪物才向我踏出一步,我便暈死過去。

當我再度恢復知覺時,發現自己橫躺於座車的後座。眼前浮現的是香奈枝的臉龐。我的頭枕在她膝蓋上,看來我剛剛似乎是暈倒在她懷中。

她一直凝視著我的雙眼。那是對深邃清澈的眸子,再仔細看,我看到香奈枝美麗動人的臉龐。

意識一恢復,我便驟然回想起方纔的一幕,於是慌忙起身。那…是場夢嗎?香奈枝應該已經變身成為一匹可怕的狼。但此刻的她卻真真實實地在我面前。是真的嗎?

「那不是夢…」香奈枝喃喃自語道。「那是真正的我,或許你不相信,但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究竟怎麼回事?難道我仍置身於惡夢之中嗎?倘若香奈枝已非人類,而是另一種形態的存在,則方才搬動巨石之事便不難理解。我要求她說明原委。

「好,反正我已經答應你了!況且,還有一點時間,我就告訴你吧!」

接下來,香奈枝細訴她所遭遇的不幸。

事情是這樣的─

大約在三年前,當時的她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自幼收養她的養父母是對和善的夫妻,因為膝下無子女,故兩人將所有的愛灌注在她身上。

生長在幸福環境中的她,自短大畢業後,便開始上班。適婚年齡的她有位要好的男友,兩人很快便訂了婚。直到有一天,她遭遇到了人生的一場劇變。是一場車禍。

車禍的發生,是在選定結婚良辰吉日後,掃完養父母的祖先陵墓之歸途中。當時乘坐於車上的,除了香奈枝之外,尚有養父母及未婚夫等四人。

(……抱歉缺了二頁……)

原來那研究中心正在研發某種劃時代的治療方法。據說是種應用科學技術治癒植物人的方法,主要治療對像除了全身癱瘓的病患外,還包括癌症末期病患。

男子詢問她是否願意成為該研究中心的實驗者。一旦實驗成功,她便能恢復昔日的美貌及健康的身體。除此之外,尚有一筆巨大的酬勞。

對存活於絕望邊緣的香奈枝而言,這不啻黑暗中的一盞明燈,她毫不遲疑便接受了男子的提案。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香奈枝繼續道。「換句話說,他們的目的,只是要買一副人體當作實驗材料,以免一旦實驗失敗,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因此在選定實驗人體時,專挑我們這種家破人亡的人。他們在全國各地到處找尋無依無靠的重傷病患…這些人,事後大多以行蹤不明的理由消失於世上…也就是說,這些人在世界上早已不存在了。」

「他們…他們究竟是什麼人?人體實驗…到底怎麼回事?」

我被香奈枝的話弄糊塗了,難道那神秘的研究機構專門製造狼人?

「它是五角大樓…亦即美國國防部下的一個組織,所有資金也都來自於此。此外,它亦可說是由日本政府、有關軍事產業的大企業主要成員,共同組成的極機密國家研究機構。」

她所說的每一字一句,對我這個微不足道的計程車駕駛員而言,均是作夢也想不到的事。事實不只如此。

據說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要製造出一群如超級游擊隊般的萬能戰士。自從東西冷戰結束後,許多大國保有的武器大多失去其存在之意義。如此一來,國家安全最嚴重的問題點,便逐漸轉移至恐怖行動上。

目前各國首腦最頭痛的,莫過於每年頻傳的恐怖主義事件。對於頻發的劫機、要人遭暗殺及佔領大使館等事件,要對付主導的恐怖分子,核子彈或是化學武器似乎完全無用。

相反的,此類武器若落入恐怖分子手中,事態恐將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在此狀況下的當務之急,莫過於訓練一支超強的戰用部隊。比如在劫機事件發生時,只要潛藏著一個戰用部隊隊員,便可在犯人危害人質的前一刻將其消減。

世界各國的高級軍事將領,均不約而同地高喊超級戰士存在的必要性。針對此一需求,研究中心於是開始研發。因此,他們集合了最新科學技術,擬定了一份開發不死超級戰士的計劃。研究中心設立之後,所有優秀的幹部紛紛聚集在此。

這群無視道德禁忌意思的科學家們,將目前為止限於倫理觀念,以致無法實行的人體實驗付諸實現。至於實驗用的人體,則由國家負責提供,如此,即使實驗失敗,也不會產生其他不必要的麻煩。

「真令人難以相信…」

我一言不發,默默地聆聽她的話。

他們所使用的技術,是最先進的尖端生物科技及機械科技。就技術層面而言,遺傳基因工學的人體應用早就可達成,只是礙於冒瀆人體的觀念,因而遲遲未能實施。

而他們完全無視這些禁忌的存在,所以打破了實驗上最禁忌的極限。

「在大神山發現並捕獲已絕跡日本銀狼之事都是真的。」

此事起因於他們企圖將野生動物強韌的生命力及力量移植至人體,而野生動物中最好的材料,莫過於銀狼。

事實上,日本銀狼可能是被自衛隊特殊部隊所捕獲的,然而軍方並未公開此一事實,而是悄悄地送往研究中心以供實驗用。

銀狼身上抽出的遺傳基因,與香奈枝身上的細胞合成後,再經生化處理,便製造出了所謂的狼人。

「因此,我身上流著屬於銀狼的部分血液,到了月圓之夜,便會奪走了我的理性,引領我來到這座大神山。因為銀狼雖只有部分細胞留在我的體內,但卻擁有強烈的歸巢本能,我無法壓抑體內本能,也是因它之故。」

「怎麼可能!?我的理科知識再怎麼差,也知道狼的DNA和人類的DNA不可能相容的。」我下意識地如此回答。

「你該知道目前公開的尖端科技,不過是支配世界的階級所判斷世人能接受的一部份而已!一般大眾所不知道,而被權力擁有者控制著的秘密事項數之不盡,若能將所有最新的情報公諸於世,那他們的組織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這些先不探討,的確,以現代尖端生物科技而言,欲達到遺傳基因合成的人工細胞似乎是不可能的。」

「不,萬一可能的話,就能擁有驚人的怪力及不死之身,不是嗎?為什麼又要將銀狼和人類合而為一,製造超級戰士呢?他難道不覺得奇怪?」我自然而然地提出心中的疑慮。

根據香奈枝所言,研究中心內的成員多半來自各個領域的精英,他們提供自己的研究成果,一起為同一個目標努力。

尖端生物工學製造超級戰士的另一項新科技,則屬於機械工學的領域。

機械工學積極開發的科技產品中,目前最熱門的,要屬微小機械,它是選用數厘米以下的微單位機械,比如醫療用的微小機械,可用來深入人體血管,進行病源切除、傷口修護等各種醫療用途,而這些技術目前似乎已在實用上漸漸嶄露頭角,近來報章雜誌也曾刊登過這方面的報導。

但是,研究中心所開發的技術與公諸於世的技術稍有不同。事實上,研究中心己成功開發了比厘米小的小型微毫機械,就一般人看來,它簡直只存在於科幻的未來世界中。

通常,當異物侵入人體時,體內排除異物的免疫系統便開始運作,以拒絕反應本人以外細胞的形態出現,因此,使得異種生物之細胞組織沒有侵入人體的餘地,而現今開發的微毫機械便是化這種不可能為可能。

無數的微型機械扮演著人體內接著劑的角色,進入體內細胞的基因中,幫助像狼或其他野生動物的遺傳基因與人類基因相互結合,這種機械能抑制體內的排外反應,此外,它亦能在受傷時快速地修補損傷之細胞,使傷口迅速癒合。

「不只如此,人類的肌肉通常只發揮二成左右的作用,而微毫機械可使潛藏於肉體內的能力,淋漓盡致地發揮至百分之一百。」

此即所謂人類的潛在力量,一旦人類能夠自由使用這種力量,則能輕易發揮超越界限的能力。

「普通而言,製造此類半人類的實驗過於危險,幾乎不可能實現,但他們雖知危險,卻不惜犧牲多人的性命進行研究,我則是偶然下成功的實例之一。」

換句話說,她真正的身份是為對付恐怖分子而開發出的人體武器,套句古老的說法,即是戰鬥用之武器實驗體。

再換個說法,她即是經由尖端生物科技及微毫科技所改造出的超級戰士,一個不折不扣、活生生的武器。

此即香奈枝的秘密。

「雖然我屬於狼人的改造體,但我相信其他一定還有許多類似疆屍或死人復活,亦或是未來人類等等之怪物,因為研究中心的科學家中,有些為熱衷科幻電影的性格變態者,他們總是將研究和自我興趣互相融合。」

這些屬於軍事規模的組織,用人體實驗實在是項非人道的行為,就算是事實,也不能公諸於世,因為此類消息一旦公開後,人們必將變得不愛惜生命,因此,凡是知道這些內幕的老百姓,必定會在暗中遭到殺害。

「你見到我那個地方的住宅或建築,即是研究中心所在地,那棟大廈內住的均非一般人,從三樓掉下來的男子是調查此項計劃的記者,我和他是在這座大神山認識的,他透過我瞭解到許多關於組織內部的事,之後,他才開始進行調查的;光是如此也就罷了,想不到他居然打算把我從組織中救出,真是太天真了,結果,他被殺了!但是,他也因此幫我製造了一個脫逃的機會…」

也因此,香奈枝現在才會在此地。她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那真是則令人驚訝、無法置信的故事。

但由大廈掉落的男子、香奈枝搬動巨石的異常力量,及盤旋於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變身景象等種種事實的存在,讓我不得不相信她所說的一切。

香奈枝在描述完自己的遭遇後,就一直靜靜地呆坐在我身旁,面對這個不幸的女子,我卻什麼都無法幫他。

自責於無力感的我,陷於一片沉默之中,此時,香奈枝突然開口。

「我們就此分別吧!真的很高與再度與你相遇,貴史!」她的語氣彷彿回到了幼年時孤兒院中的香奈枝。

「你突然說這些做什麼?我們好不容易才見了面!不論你怎麼變,我…我都不要再度嘗試分離的滋味了。」

「別任性!想當時你也說過同樣的話,但是,事不由己,我已不再是你認識的香奈枝,而是另一個世界的怪物,相信今晚的重逢,一定是老天爺賜予我最後的禮物。貴史,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

「香奈枝…」我無言以對。

「再繼續下去,恐怕連你也有生命危險,我不會讓你曝光的,所以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去消滅研究中心,我想你的車牌號碼應該已經被記錄到檔案中了,但是你不必擔心,我會將所有記錄都化為灰燼的。」香奈枝微笑道。

「你知道我擁有那種力量的,再怎麼說,我都是他們為對付軍隊而改造成的超級戰士。」

「但是…」

香奈枝打斷了我的話,並開了車門的鎖。

「來了…他們終於追來了。」香奈枝以沉重的口吻說道。

研究中心的人似乎已經到了。

「事情在尚未解決前,千萬別踏出車門一步,生命可貴。」說罷,香奈枝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塞進我的口袋。

「待會兒再看!那是我的寶貝,再見!」她說完,立刻開了車門下車。車內不再有她的身影。

透過車窗玻璃,我看見前方樹林內跳出了數名男子。香奈枝也在那兒。他們似乎正在談判,但我聽不見談判的內容。

總共有五個男人。他們團團圍住香奈枝,並紛紛由懷中取出手槍掃射。隨著槍聲響起,香奈枝的身體不斷地震動。她被射中了。香奈枝立於槍林彈雨中。但她永不會倒下。

她一口氣脫下上衣。隨即對著天空咆哮。我聽見她較方才更尖銳的叫聲。瞬間,她的身影消失了。圍著她的那群人一個個倒下了。數秒後,我猛然會意到,是香奈枝以超快的速度解決了那群人。

香奈枝消失,同時又在另一處出現,由於她的速度相當驚人,使得我連看她的速度都跟不上。瞬間打倒五個大男人,可見她具有十分旺盛的戰鬥力。子彈對她而言,似乎不痛不癢。

香奈枝裸裎的上半身,覆上了一層銀白的體毛。她是個不折不扣的超級戰士。

確定所有人都被打得倒地不起後,我由車內飛奔而出。當我驅步跑向香奈按時─

「別過來!尚有敵人在。」香奈枝大叫!我的腳步立刻凍結在原地。

方纔的樹林處傳來了踩過枯葉的腳步聲,接著,出現了另一個男人。只有一個人。

他的體型魁梧,身著皮夾克。由於背光之故,我無法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及五官,雖然如此,但我可以確定,他有著一身強健的體格,以及一頭理平的短變,此外,他身上還散發出一種暴力氣息。

即使我是個外行人,還是可以清楚地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與方纔那些不堪一擊的傢伙截然不同。

「沒用的傢伙,早知道我自己來就好了。」他輕瞥了倒地的五人,喃喃自語道。

接下來,他脫下了身上的皮夾克,慢慢丟到地面上。脫掉了皮夾克,他身上只剩一件短袖白T恤。T恤緊貼於他身上,更突顯了他上半身及手臂的肌肉。他在香奈枝面前數公尺處停住。

「回來吧!香奈枝…我想即使我這麼要求,你也不會乖乖聽話吧!」他以低沉的聲音說道。說罷,隨即扭動著脖子。

香奈枝沉默不語。

「隨你高興!我只負責把你的身體帶回去,至於是生是死都無所謂…」男人陰險地笑道。

他高舉雙手,發出了奇怪的叫聲。吼~那聲音彷彿由地底深處傳來的一般。男人的身體開始顫抖。他的反應簡直是香奈枝方才變身的翻版。原來這人是香奈枝的同類。

「你居然殺了他…」香奈枝終於開口向他說道。

所謂〝他〃,指的是那個被丟下來的男子?

「我絕不原諒你…打從以前起,我就非常厭惡你。」

香奈枝屈著上半身。兩眼發出光芒。她變成了一頭可怕的野獸。

另一方面,男人的身體則隨著高昂的狂吼開始變化。原本健壯的軀體膨脹得更加厲害。身上的T恤也隨之碎裂飛散。他的脖子到上半身長出了黑色的剛毛。身軀也暴漲至二公尺左右。

吼~它劇烈地吼叫著。原來他是只熊,香奈枝是狼人,這傢伙卻是個面目猙獰的熊人。它脖子下方有圈白色的毛,看來似乎是北海道的白輪熊。二匹猛獸對峙於月光之下。

男人突然攻擊香奈枝。他舉起尖利的熊爪往下一揮。銀白的狼女躍然一跳,在空中翻了個觔斗,她為了躲過熊人攻擊的一躍,彷彿要沒入滿月中一般。生死戰鬥就此展開。

之後的爭鬥,幾乎快得無法以肉眼追隨。只見二團黑影忽近忽遠地纏鬥著。偶爾會傳來幾聲特別激烈的怒吼聲。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過了一瞬間,但對我而言,卻彷彿過了數十分鐘般漫長。

戰鬥暫時停止,二頭野獸…二個人像方才般立於原地,重新對峙。雙方均身負重傷,全身染滿了紅色的血跡。香奈枝的左肩到左肘部分被撕裂出一道傷口。大概是被熊所傷的。

從她的傷口處,隱約可見金屬般的機械組織。恐怕那即是裝置於她體內,控制她的微小機械吧!也就是她體內電子及精密器械的部分。

她的傷口以極快的速度痊癒了,我訝異於超級戰士自我修復能力之速,看來,他們實為不死之身。

戰鬥再度展開。香奈枝在速度上略勝一籌,而男人則在力量上凌駕於她。這場不死戰士間的爭鬥,究竟能否分出勝負?從兩人的動作看來,香奈枝似乎拚命地將男人引開,不讓他接近我。

僵持不下的兩人,除了我所站立的地方外,幾乎無處不飛躍翻騰地扭作一團。只要男人一向我靠近,香奈枝必馬上向前或向後引開他。想不到她連打鬥時也在為我著想。我只是她的負擔罷了。

我暗自下了個決定。坐上駕駛座後,我發動引擎。我猛一踩油門。將方向盤對準兩人廝殺的前方,並打開車前大燈,此時.他們兩人的目光同時掃向這邊。

香奈枝似乎明白我的意圖,立刻以她尖銳的利牙咬向男人的腰部,隨即使盡她最大的力量,將男人拋到我車前。為避開車子,她猛然一躍。

我再度踩足油門,車子正前方清楚地映照出男人龐大的身體,他的後面則是一片雜木林。碰!一股衝擊感透過車子傳到我身上。男人被夾在車與大樹之間,我並不因此鬆懈,再次踩油門,驅動車子前進。

大樹似乎快倒了,車子無法再向前進,於是只好倒車,腰部以下全毀的男人就卡在樹幹上。我再度用力驅動,撞向男人。這回我命中了倒下的男人上半身。

透過玻璃,我可以清楚看到男人的臉。他連臉也完全變成野獸了,從他口中可聽到悲嗚及威嚇般的咆哮。他身體雖已稀爛,卻仍不死心地瞪視著我,並伸出他的手臂。

他亦是不死之身,想必傷口很快就會復原。幸虧他受的是重傷。我只是想給香奈枝一點喘息的機會。她也明白我的心意。她用凶器般尖銳的利牙,一口咬住男人的後頸部。接下來,將大於自己數倍的巨男拋向林中去。

向於速度太迅速,我的視線搜尋不到消失於黑暗中的二人。我慌張地下了車,朝森林彼端奔去。靠著樹梢間透進的微微月光,我走入雜木林,此時,我確實感到前方有二個人。

再稍往前行,便出了樹林。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糾纏在一起的一對身影。滿是鮮血的熊男死命地抓住香奈枝。二人所在地為斷崖的高台。斷崖下即是山谷。

被車子撞到而肉體損毀的他,正由遲緩的動作中一點一滴地恢復。如此一來,力不及他的香奈枝恐怕相當危險。

此時,香奈枝的視線飄向我。她靜謐的眼神似乎向我訴說著什麼。我不自覺地點點頭。我明白了。香奈枝正在向我告別。我雖瞭解她的意思,但能否接受,則又另當別論。

「等…等等!」我大叫。

香奈枝趁他尚未完全恢復之前全力攻擊。她整個人撲上前去。被她猛然一撞,男人因不支而栽了觔斗。香奈枝與他一起,兩人雙雙掉落懸崖。

「香奈枝!」任憑我喊破了喉嚨,也只能眼睜睜地看他們掉下去。

四周恢復寂靜。

我曾試圖尋找香奈枝的身影,但礙於高聳的山壁,我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若普通人掉到這片山谷的話,必死無疑。

我回到車上。保險桿雖變了形,但絲毫不影響車子行走。奈何,我卻無心回去。就這樣,我在原地靜靜地等待,可是終究無人出現。

天空開始泛白,鳥兒的叫聲也此起彼落。頂著黎明的彩霞,我駕車走上歸途。

踏入屋子前,我完全忘了香奈枝最後交給我的東西。我由口袋中取出一看,是個古老的項鏈墜子。墜子中放著一張若干年前的照片。照片上是兩張孩子的笑臉。一男一女。

我想起來了,那是我在香奈枝離開孤兒院當天,親手送給她的東西。天真無邪的她及年幼無知的我微笑著。但我卻覺得她的笑容中似乎隱藏著憂鬱。

「我一定好好珍惜它,就算分開了,我也不會把你忘記的!從今天起,這個墜子就是我最重要的寶貝。」她最後如此告訴我。

那天的記憶再度湧上心頭。原來香奈枝一直守著我們之間的約定。我緊握住那只墜子,腦中一片空白。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遲遲未能由震驚中清醒,可是光陰卻不會因此為我停留,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恢復每天無聊的生活。

我仔細思量,香奈枝所說的話若全屬實,則表示除了我們看得見的這個世界之外,另有一個凡人想像不到的黑暗世界存在。國際謀略、極機密科學技術…。或許那才是真實的世界。

我四周也未曾出現過奇怪的情報員。我無法想像不死之身的香奈枝會那樣死去。她是否將記得在大神山立下的誓約…。我無法辨別它的真偽。

數日後,我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於是駕車前往那日的住宅街,為了安全起見,我特地開了輛租車去。

大廈林立的景象依舊,但人事已非。詢問之下,我才知道幾天前發生了一場火災,已將內部全部燒燬。的確,大廈外壁還殘留著燒過的痕跡。

據說這裡的住民全已遷走,不久後,這棟大廈即將拆除。我只好默默地退回屬於自己的世界。但我至今仍珍藏著那只墜子。


第三夜 機械裝置之淚

宇宙的空間,是一個黑暗的世界。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它沒有白天與黑夜之分。但是人類就是生活於追逐的時間之中,憑著時光的流逝,來衡量自己的行動。

因為地球與月面居住都市─月球群體區的天體運行節奏有異,因為要在地球與月球之間來回穿梭之故,於是便將地球的標準時訂為基準,如此便可區分出白天夜晚了。

我的鐘,現在正指著深夜兩點。我兩手握著方向盤,正開著車子。車窗外的景色,是一副被雨淋濕的深夜繁華街道,霓虹燈的廣告牌輝煌閃耀著,打者傘的男男女女們,腳步蹣跚地在徘徊著。而我的後面─客人座位上,有一位女性正坐在那兒。

是一位年輕的女性,眼睛及鼻子的輪廓極為清楚,嬌小的臉,可以說是屬於很勻稱的類型,與時尚模特兒沒有什麼兩樣,是一位美麗的女性。事實上,我猜想她一定是模特兒。

雖然她的美貌及身材是如此罕見,可是對我來說,已經沒任何事能喚起我的興趣及感歎了。

我是一個司機,而她,不過是一位乘客罷了。不用說,如果是以前的我,事情一定不會只有如此而己。

對於金錢與女人方面,什麼操守也沒有的我是同事們背地裡指指點點的對象。是的,如果是半年前的我,在面對著後座上搭乘的美女,業務上的倫理觀念早就拋進垃圾箱內,大概就會嘴說手動地向對方展開求愛的攻勢吧!

而且,在目的地到達之前,的確有相當大的機率,能與對方營建起極為親密的關係。在過去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可是,現在的我卻大大不同了,曾經在面對女性時的那一份熱情與衝勁,也不知為了什麼,再也湧現不起來了。連我自己也無法相信,這件事對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損傷。

我,就這樣沉默地、安靜地繼續開著車。車窗外,微微可以聽見深夜街頭的暄囂聲。

「司機先生相當安靜呢!」背後的女性開口說道。

大概是從開始開車到現在,約經過十分鐘左右吧!這段時間我一直沒說過任何話。

「嗯、因為我不太愛說話,您很無聊嗎?那麼我把收音機打開好了。」

「不用了,比起來,我想這個會有趣多了,你看!」那女子用手指著窗外說道。

「這個,是何時的風景呢?」

「這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二十世紀後半,東京夜晚的街道吧!」我回答。通常乘車的客人,剛開始一定會間這個問題。

「如果您介意的話,可以改變其他的景色,非洲的熱帶叢林,古代羅馬石造屋排列成的街道等,我們差不多都具備的。」

「不了,我並不介意,我覺得現在這個樣子就可以了。」

是的。這個從車窗外所映射出的景色,全都是立體影像。

事實上這輛車子…根本就不是車子,而是一部個人用的航天飛機,如今正航行於月球與地球之間的宇宙空間。按理說,外面的景色永遠只是一片漆黑。而這種稱為計程車的穿梭機,它也沒有真正的形態,只是利用全息圖裝置所投影出的影像罷了。

月球是最早正式建設居住的都市。人類從移民月球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二十多年了,從前天的報導上得知,月球的居住區人口數己經突破五千萬了。

地球上充滿嚴重的人口過剩,環境惡化,失業率上升等等的問題,在文字相通、追求嶄新的新天地裡,希望遷往月球居住的人們,皆得按順序等待。

在月球與地球之間來回的大型穿梭機,每天都會有好幾次在太空航空站出發及到達。但在這二十二世紀的今天,是大批的旅行者以及貿易商,在宇宙間來回穿梭的時代。

所以對我來說,搭乘這種個人專用穿梭機的客人也有很多。如果將它當作是從前所稱的計程車公司來比喻的話,我想大概就能理解了吧!

與定期出發的大型穿梭機時間無法配合的緊急客人、有理由要出門與其他人會合的人就會使用這種宇宙間的「計程車」了。

也不知是誰開始覺得有趣,利用過去的計程車和現在這種穿梭機的類似性,將這種全息圖放在穿梭機上使用。因此,乘坐這種穿梭機的乘客,便開始有了類似乘坐從前的計程車所感受到的服務。

這段期間,正是制動火箭發展一致且有良好評價的時代。而近來,蒸汽機關車、大型帆船、人力車等這種類型的交通工具也都出爐上市了。

我只是因為覺得有點趣味性,便將自己打扮成過去司機的樣子。所以,剛才在月球殖民區的宇宙港─航天太空站候車處載了乘客,也就是後面這位女性。

「真沒意思、什麼樣的景色看了,都是假的啊!真是一點趣味也沒有!開了收音機的新聞,報導的還是原來那件事!」

「是月球的獨立運動嗎?」

「嗯、早就聽膩了呢!」

真是這樣。這幾天月球殖民地的市民們,向地球爭取獨立的事情演變得越來越激烈!說起來,月球上都市的居民們原來便具有開拓的精神,他們因為以自己的雙手來建造殖民地而感到自傲。想當然爾,如此龐大的都市建築費,皆是地球上的國家、大企業家等等所投資的,但實際上建造都市的勞動力,以及現在致力於建設月球上的生活,這些都是當地居民出力的。

這些居民們在殖民地生活的時候,勞動所得的物資等都得被地球搾取極高的稅金,這件事在月球引起了極為不滿的呼聲。要完全脫離地球獨立,這是殖民地居民勢必要實現的願望。

但是,對於地球上訂定體制的一群人來說,這種事是絕對不被允許的。所以,這幾天殖民地各處頻頻向地球展開示威運動以及罷工活動,而且近來月球的上層階級,似乎也傳出發生政變的傳聞。而激進的運動家之中,連反政府的恐怖份子也出現了,因而在地球方面、殖民地方面的犧牲者也相當多。

至於針對示威運動,以武力去鎮壓人民的做法也使犧牲者增加不少。我的記憶中所能想出來的事也只有這些。

「聽說對殖民地發出戒嚴令這件事,是千真萬確的哪!」那女子說道。

「啊!若真有此事,我們就丟掉飯碗,沒法子生活了呀!」

事實上,這雖然是個切身的問題,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似乎也不在乎了。

「我們不如換個話題吧!」那女子說道。「這輛穿梭…機嗎?到達地球的航天太空站需花費多久時間呢?我因為是初次搭乘,所以完全不清楚。」

「咦?是第一次去地球嗎?」

「嗯,因為我是月球移民區出生的第一代子孫。」

原來如此!這個女子竟是這樣一個女性。

自移民區完成之後,人們生活於月球已經二十多年了,而在月球上出生長大的人,如今就有一位出現在我面前。

從出生開始至今,一次也未踏進過地球的人,這便是純粹的月球市民。然而,他們也是月球獨立運動發起的人。這個女子也是這些新人類的其中之一。

「這種車子因為裝置了最新式的引擎,所以一般大約在六個小時之後就會到達地球,不過如果全力衝刺的話,大概只需花費一半的時間,只是如此一來,價錢便需加倍。」

「只要平常的速度就可以了,因為也沒什麼要緊的事要辦。對了!司機先生,那些映射出來的假景色亦或其它的,不論什麼事都好,您能為我解說嗎?」

真是意外!因為基本上,不乘坐定期穿梭接送機,而利用個人穿梭機的這群人,大部份是傾向於不喜與他人接觸的人!

「嗯,我不會介意的。」

「嘩!那太好了。因為我是在月球出生,也是在月球長大的,所以對於地球上的事,亦或外面的世界,實際上什麼也不知道;雖然看過、聽過一些資料,但也僅止於此,更別談和地球人說話了,所以麻煩你了,請你在行駛的這段期間,當我說話的對象好嗎?」

我點了點頭,充其量不過是數小時罷了!不過因為說話的對象是女性,我反而不知該說些什麼。若是以前的我,肯定會順水推舟,且滔滔不絕地向對方談自己的事。可是之前我就說過了,現在的我已經喪失了那樣的心境與感覺了。

穿梭機已進入慣性航行的階段,在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的範圍,只要這樣放著它不管,就可以朝向目的地─地球的方向前進,因為自動操作裝置啟動了的緣故,所以現在的我等於沒事做。

我啟動駕駛座的位置將之轉往後面,於是我便與她面對面了。為了消除她的寂寞感,我維持著窗外的景色,並解說這些夜晚街道的事情。然後我安靜的聽她說話,時而回答她提出的問題,並將地球的事一一說給她聽。

從她的話中得知,其實她對於世界的事有很多是極為清楚的。地球上的事,更是瞭解不少。很多事甚至是在地球上出生、成長的我所不知道的。例如最新的流行資訊,音樂方面的題才也極為豐富,反而我要向她請教的還更多呢!

與她談天,我深覺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感覺湧現出來。她能談論各式各樣不同的話題,如音樂、戲劇、雜誌等,凡是有興趣的便會把它記錄下來等等,不知何故,這種感覺卻不自覺的觸動了我內心的某個部份。為何會如此,連我自己也無法明瞭。

與她交談之後,在我的記憶深處最不願意想起的一位女子,卻在此時被這種感覺喚醒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是不是因為她說話的言行舉止,酷似一位曾經是我很熟悉的女子。於是,我便在不知不覺中低下頭且沉默不語了。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啊,沒有,什麼事也沒有!只是,聽了你說的話之後,不知為何想起了一些過去的回憶…真是抱歉!」

「過去的回憶?我說錯了什麼嗎?還是我說了什麼奇怪的事? 」

「啊,不是的!只是你提過你是在月球出生長大的第一代子孫。」

「咦?這有什麼不對嗎?」

在這一瞬間,我不知是否應該將自己所想的事傳達給她,在思考之後,覺得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便毅然地決定將此事和盤托出。

「事實上,我曾認識一位女子,和你一樣都是第一代的子孫… 」

一直壓抑在我內心的一件事,如今決定向我眼前的這位女子表白。這個少女,是一對移民到月球的年輕夫婦所生的,她是在希望和期待下,於月球世界上所產下的第一代子孫。

名字也因為出生地之故,將她取名為美月。她的氣質讓我聯想到傳說中清純高尚的月姬姑娘。由於偶然的一點小事情,於是我與美月相識。

從地球接送乘客到月球時,降落的時間(標準時)已是深夜了,那一天,我幾乎是處於疲憊不堪的狀態,所以在送走客人之後,根本就沒有力氣再返回地球.於是便住宿在月球一家普通的旅館內。

因為離睡眠時間還早,在夜空之中我抬頭和望著地球時,突然有股想拿著酒杯一口飲盡的衝動,於是便起身前往熟悉的酒吧。將行李置於旅館內,便動身前往酒吧,在途中,經過街邊的露宿處時,我恰巧幫了被醉漢糾纏的美月。

將糾纏不休的醉漢打飛出去後,這位少女向我道謝。不用說了,當時的我是那種面對女子便操守盡失的男人,像幫助她這件事當然也是別具用心的。

在這種情況下的我,在看過她的外表之後,面對她的道謝當然感到欣喜,但與她相識之後,和從前交往的女子身上從未感受過的愛意卻在心底漸漸萌生。

於是,我與美月開始交往了。每個月我都會請假去月球,兩人趁此相見。與她交往之後,我才明瞭到地球上多數的女性所無法持有的貞潔、賢淑,謙虛及溫柔的性情,在她身上都能強烈的感受到。而她,便是月球移民區的第一代子孫。

她所不明白,或者很想知道的地球上各式各樣的事情,我都會在與她相見之時,一一向她述說。每次她總是用著很認真的眼神,傾聽我所說的每一句話。我們兩人,也在不知不覺中,深深地墜入情網而無法自拔。

這是自己以前從未曾想過的問題,但在遇上美月之後,便深覺到若失去她,人生將會變得毫無意義,她的身影也頻頻的在我夢中不斷出現。而美月,似乎也與我抱著同樣的想法。

於是,我倆私訂終身,互相許下結婚的約定,而就在接近入籍日的數天前發生了事故。悲劇,就這樣襲擊了美月。她在月球獨立運動的恐怖活動之下犧牲了。

不論是贊成派亦或反對派,殖民地方面亦或地球方面,都只是一昧的把責任推卸到對方的身上,因為狀況實在太複雜,以致於真實的情況也無人完全清楚,總之,美月就這樣平白無故的倦入恐怖份子的活動之中,在槍林彈雨中身亡了。

剛聽見這消息的我,一瞬間完全喪失了生存的意義。我想追隨美月而去!腦海中不斷反覆呼喊著。可是儒弱的我,卻提不起這種勇氣,於是便這樣日夜沉陷在恍惚之中,渾渾噩噩的一日度過一日。直到前幾天,好不容易稍稍回復平靜,才重新開始工作。所以,就算美麗的客人搭乘我的穿梭機,我的心情也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感到興奮了。

藏在內心許久的話語,也不知為何,竟然在這個只是初次見面的女子面前全部吐露出來了。

「那個女子和我長得很像嗎?」在聽完我所說的話之後,她向我詢問道。

「喔,沒有,你們的面貌、風格、打扮是屬於完全不同類型的。」

雖然兩個都是美人,但是她們的風格,可謂正反極端兩面。在我面前的這位女子,有著一雙美麗的眼睛,像模特兒似的身材;而我認識的美月,是一位嬌小、文靜的女子,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所謂具古典美的女性。

只是,這位女子說話的神情、動作以及話題的內容等,也不知為何,竟讓我有著一股與美月重疊的錯覺,這種感覺自己怎麼也無法解釋。我想,或許是同樣在月球出生長大的女性,所特有的某些共通性吧!無法理解的是,說不出到底是什麼地方相通,但卻確實存在!

「你一定是一個很寂真的人哪!」那女子用著她那清澈明亮的雙眸,目不轉睛地望著我的面孔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讓我來安慰你好嗎?」

對於這種場面,我應該很習慣才是,但不如為何,我還是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經驗老道的我,在當時卻好像從未經歷過這種事一樣,竟感到喉嚨極度的乾渴。

「我和美月小姐一樣,都是在月球出生的,也同樣取了一個受到祝福的名字。」

我目不轉睛地望著她,並傾聽著她的每一句話語。

「你的…名字…這…?」

「我的名字叫做盧那(LUNA),表示月亮的意思,是我的雙親取自拉下文的。」

「盧那…月亮…」

盧那怔怔的望著我,眼神不曾離開過我。在她的雙眸中,我清楚的看見了自己的面孔。而就在此時,有股異樣的感覺襲捲了我。這股感覺,超過自己的想像,是強烈的性衝動。事後想起來,其實那時候的我,應該是有辦法抑制住那股衝動的。

在失去美月之後,早已喪失所有精力的我,只是因為聊天,便被盧那那股不可思議的魔力擄獲住,如戲劇般的復活了。

(盧那、好想抱住她!)這股感覺任憑如何抑制也無法壓住,就這樣迅速的蔓延了全身。

不知不覺中,我衝向前抱住了盧那的身體。全然感覺不到盧那有絲毫抵抗,於是我將全身的重量壓在她身上。

之後,在處於半迷糊狀態之中,我解除了計程車全息圖的形式,將畫面改變為假寐用的寢室形式,也就是轉換成室內的寢室。然後,將車子的座位轉變成床後,我把盧那一股勁兒的壓倒在床上。

在褪去盧那的衣衫之際,她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靜靜的任我擺佈。當我將她的衣衫全數除下的同時,我的身上也什麼都沒有了。我將唇湊到盧那的唇邊,便貪婪的開始吸吮。在經過熱烈的親吻之後,盧那說了話。

「我的身體已經是你的了,你喜歡怎麼樣都隨你!」

我的眼光仍舊離不開她的視線。於是,我便將盧那緊緊的抱住。盧那一句話也沒說的接受了我。

床上的盧那,竟是我無法想像的大膽。在二度接吻之際,她主動的將舌頭探入我的日中,唾液也一併的與我交融。我所溢出的似乎並比不上她的多,於是我便貪婪的將之完全吞進口中。而在同時,她用嘴巴在我早已屹立的鋼棒上,更進一步的吸吮,並來回不斷的舔舐。

從前端的裂口用唇慢慢的擴展開來,之後再用舌尖緩緩的深入。我也同樣的回應她,將自己的臉完全的埋進她的兩股之間。將密林向兩邊撥開,並用舌頭攀爬至她的秘處,一股酸甜的蜜汁便滲了出來。

我極為溫柔的品嚐著,而盧那也發出滿足的呻吟聲。

「啊,好舒服哦…啊,再繼續…不要停…」

我配合盧那的要求,一再地刺激著她的花心,在到達秘處時,便將舌頭一股兒的插進最深處。而另一方面,盧那也強勢的攻擊著我的致命處。將鋼棒吸吮至喉嚨的最深處,再轉移至下方完全的含住雙球,而後將舌頭從抬高的菊洞內用力插入。

盧那柔軟的舌頭,從我的菊洞進到我的深處,在蠕動之際便感到它深深的侵入了我的體內,這種感覺似乎就像是一種錯覺。總之,我從不曾經歷過比現在還要刺激的體驗了。

不久,在返回原來的姿勢後,我又再一次激烈的與盧那接吻,體內的慾火不斷地燃燒,於是將挺立的鋼棒狠狼地用力插進她下方的裂口。

兩人的緊密結合也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時間的感覺失落,興奮的階段也消失了,接近目的地─地球的信號燈在穿梭機的壁上亮了起來。此時自己感到極度的愕然─好猛烈的結合。

我只是感覺到進入了盧那的身體二次,在口中以及菊洞中,將我的「精力」各注入了一次,之後,便什麼記憶也沒有了。在自己的意識回復之前,我倆全身赤裸地互相擁抱著,可是到目前為止,連做了什麼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有一件事是在幾乎被她的身體所淹沒的意識之中,內心確定的判斷。這件事便是,她果然與我的美月完全不同。

我曾經數度擁抱著美月,她對於性方面是極為保守的,只能接受正常的體位,對於口交有極度的嫌惡感,當我想親吻她的秘處時,她也必然強力地反對。

而盧那對性愛的積極性,到現在為止,我所知道的女子,沒有一位能如此激烈地將我征服。

在累得精疲力盡之後,我便將衣物一一穿上。

若按常理來說,理應會沉浸在歡愉過後的餘額中,連疲勞感也會覺得無比舒暢,但是只有這一次,我卻在興奮之中感到一種奇怪的失調感。

盧那也已經將衣衫整理完畢,她卻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似的坐回座位上。

車內的裝備又恢復到原來計程車的形式。地球的航天太空站只剩一小段的距離。

「再過一會兒就到地球了,準備好了嗎?」我對盧那說道。

盧那對於剛剛的大膽行為好像從未發生過似的,默默的坐在後座上一言不發。在這段時間內,一句話也沒說的她,緩緩地自皮包內不知取出了什麼東西來,將它交給了駕駛座上的我。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再過不久我們就要分別了,在此奉上一件紀念品給你,你願意收下嗎?」

「是什麼?」她自後座遞了過來,於是我將東西收下,一看,放在我手上的竟是一枚戒指。

是一顆很大的鑽石。不用說一定是最近流行的人工寶石吧!這種鑽石價值並不高。在科學發達的今天,與鑽石同等亦或其他的寶石,皆可以輕易的製造出來。

從盧那手中接過的這枚人工鑽戒,就好像小孩子們拿的代替品一樣。如果是兩世紀前,世界上一定搜尋不出如此巨大美麗的寶石,它甚至比真品的硬度還高,而且從光線折射出來的角度來看,它所反射出來的光比真品還要更加絢爛璀璨。

所以我也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的,自盧那的手中將鑽石接了過來。

「謝謝你!不過,為什麼送這個給我呢?是不是代表著什麼意義呢?」

「喔、不!什麼意思也沒有,只是我很想將它送給你罷了,而且我也只有這個,你是不是不喜歡?」

「不!沒有這回事!我真的很高與能收到它。」我回答著,然後將這改戒指悄悄地放進我的口袋之中。

「太好了!雖然可能是無理的要求,但希望你不要忽視它!」

「喔、知道了!」我這樣回答道。

我一點也不明白盧那究竟有什麼意圖,但是聽了她那些天真的話語,卻也找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反駁。因為已接近目的地的緣故,我於是將車窗上的全息影像解除,而此時,車子的前方玻璃,顯現出一個巨大寶藍的光亮天體。

這便是我早已司空見慣,也是在此出生、居住的星球─地球。對我來說,這是個一成不變的光景,可是對盧那來說,這應該是她初次如此靠近地觀看地球的外表吧!

我自車內反射鏡上瞧著盧那,企圖窺視她的臉,我想此時的她,必然沉浸於驚歎之中吧!但盧那根本沒有看見眼前的地球。因為此時的她,正低著頭將雙手覆在雙眼上。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我焦急的對她說道。

「什麼也沒有!真是抱歉。」盧那將頭抬了起來。

這時,我看到了─從盧那清澈的雙眸中,兩行淚水簌簌地落下來。我並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可是她確實已流下淚來。我猜想或許是有關她自己的事吧!

我不過是一位司機,對於她的事,我也只能旁觀而無法插手解決了。我於是默默的將視線,自盧那的身上移向窗外。

我跟隨著軌道上的誘導燈,解除了慣性航行,握緊方向盤並將之調整為著陸的姿勢。我現在也只能這樣做。只是,在航行中襲捲上我的強烈情慾,究竟是什麼原因?

在那時抱住盧那的我,就像被操縱著的玩偶,絲毫思考的空間也沒有。我的意志陷入了美月的回憶當中,和那種無法說清的不自然感情所支配截然不同。但是,也沒時間再讓我去深入思考了。

穿梭機衝入了地球的大氣層,不久便脫離厚壁似的雲層往下降落,地球的表面便逐漸在我眼前迫近。我比平常更慎重的讓愛車緩緩降落。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遠超出我所能想像的。

著陸在宇宙港後,盧那要自車內下來之際,我們的對面,宇宙港灣警署的軍用警員們正迎面走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遇上突發事件的我呆立在原處之際,盧那已被警員們帶走了。其他的警員們自兩側包抄,並架住我的手腕,將我也一併拖往警察中心。

他們將我的穿梭機從頭至尾,一點也沒遺漏的徹底檢查。過了不久,在判斷並無任何可疑之處,便在數小時之後釋放了我,並將事情公開的做了一個歸納。很明白的一件事,不過是在偶然之中,我這個計程車的駕駛員,正好載到利用到地球旅遊為由的盧那。

我要求說明詳情,調查此事的刑警於是向我說明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那個女子,是月球殖民地獨立運動組織的間諜。」

不久前,地球方面有情報出來,社會上似乎也有傳聞,說月球殖民地發動政變的計劃正在進行著。這個計劃中,有重要的任務必須達成,於是盧那便從月球被送到地球上來了。

我簡直不能相信這是事實,可是卻又無力反駁。因為與盧那接觸過這件事已成事實,所以我也變得與她有關連,不得不對我進行調查。雖然我知道那是理所當然的,但我自己很清楚,根本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小至我所穿的衣服鞋子,大至我從月球上運送過來的物品,全都接受了檢查,果然沒有任何問題。這時我突然想到,只有一件物品,是從盧那身上拿來的,而這枚人工鑽戒,想當然也成為檢查的對象。

事後我想了想,是否在這枚鑽戒中,有什麼樣的情報,以暗號的形式被封進裡頭?但在檢查之後,它卻又沒事的交回到我手中,所以我想應該也不可能。於是,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回到家。而當時也已近破曉時分了。

返回到摩天公寓家中的我,就這樣,在再度沒有預期之下,又被團團圍住。眼前的這四位男子,也不知使用了什麼方法,將我屋內的電子鎖解開,之後便在屋內等待著我的歸來。

他們四位的裝扮與一般市民並無絲毫差異。有兩人的裝扮像是上班族,另外兩位年輕人的打扮就像學生一樣。他們任意的在我的沙發上坐下,並有人從屋內出來迎接我。

「歡迎你回來!辛苦你了。」其中一人說道,就好像朋友般的口氣對我說話。

「你們是誰?為何進到我屋內?再不走我可要叫警察了!」我大聲的斥罵著。

「哎呀,別這麼激動嘛!我們不過是有點兒事找你,不過真是對你太失禮了!」四人之中看來較年長的一位說道。

「事實上,是有點兒東西想要跟你拿,我看你還是快點兒拿出來吧!」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什麼也沒有,快給我滾出去!」

「是盧那的東西。」

「什麼?」

「是你替它保管的東西,快拿出來還給我們吧!」

果然是這件事。我總算瞭解了,這些間諜正是盧那的同夥,也是殖民區獨立運動中,與政變計劃有關係的一夥。

「我絕不會把戒指交出來的!」我沒經過思考,就把話全盤抖出來了,真後悔自己的多嘴。

可是,我卻驚訝的看見他們的反應,竟和我想像中背道而馳。

「戒指?那是什麼?那樣的東西你要怎樣都隨你,只要你人到就好了。」

「什麼跟什麼?到底是什麼事?你們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我到底替盧那保管了什麼?還有,盧那現在怎麼了?她已經在宇宙港內被警察給抓走了!」

那時的我,十分擔心她被囚之事。雖然只是短暫的時間,而且也已經過去了,但因為與她有過肌膚之親,所以對盧那被囚這件事,我的內心有著不安以及憐憫,這種感覺連我自己也無法理解。她的確擁有一股吸引我的魅力存在。但到底是什麼原因?

「盧那?啊、那個女人啊!我看現在她大概被解體了吧!」

「解體?」

我懷疑自己的耳朵,這個男人到底在說些什麼呀!

「你真是個天真的男人啊!那個女的…若真是個女人就太可笑了…你難道不知道有機器人這種事嗎?」

再次地,我又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是,那個男人所說的話,卻又實實在在的傳進我耳內。

她…就是盧那,是月球殖民區獨立運動組織的科學家所製造出來的,是具高性能的女性機器人。她的使命便是將月球預定要實行政變的詳細計劃,傳達給地球上的夥伴們。

原本在一般的通信以及聯絡方法中,使用了一些暗號,但卻被戒備森嚴的地球軍事部門將內容識破了,所以他們擔心計劃會成泡影。於是,組織便想出了一個方法,將計劃的情報植進人工病毒,並由女性機器人充當媒介,將計劃輸入某個不相關的第三者男子體內,藉由此人運送到地球,再利用回收的方式讀取資料。

原來我不過是一具傳達重要機密情報的道具,只是利用的工具罷了。

「盧那到達後同時也被捕這件事,是我們當初所沒有料到的!」那個男人繼續說著。

「若真調查的話,他們也只能知道,那不過是一具機器人罷了。最重要的是,接收那些從機器人體內輸送出來的信息,現在就在你的體內呀!」

我頓時感到驚愕萬分。盧那,她並不是人類,她只是一具機器人!?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這件事,我一點都不明白!」

「其實找誰都可以,只是我們要在私人穿梭機的駕駛員當中挑選一位沒有什麼作為的人,又正好在偶然的情況之下遇上你。哦,不、不該這樣說,我們的調查網其實是很優秀的,若從美色來著手是最容易上鉤的,而針對計劃成功率的篩選結果來看,判斷最適當的人選是你。」

我已經不知該說些什麼話了。

「在這個作戰計劃當中,我們的確花費了當大的工夫和時間!當初挑選機器人時,就得對你進行周密的調查,而機器人必須與你完成肉體上的關係,所以才在細微的部份,下足工夫以保證它會成功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毫不考慮地便脫口而出。

「機器人計劃行動之際,是絕對不能讓你感到有絲毫不自然的,還有,如果她不能引起你強烈的關心,這個作戰就失敗了。總之,對於你和她做愛的這些前因後果,我們都必須要小心處理。」

「搞什麼…!」我震驚的說道。但對方所說的事,卻在朦朧之中自我的腦海閃過。

「美月…是這樣稱呼的吧!你的已故未婚妻,我們從她死亡的移民區醫院取得了病歷資料,將她生前的記憶、感情、性格等樣本化為數位訊號,再將它輸入機器人的腦中,而這個機器人,就是配合你的喜好製造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隱藏住自己驚愕的表情。

「那這樣說來,盧那便擁有美月的記憶以及和我的回憶…」

「不,事情並不如你所想的那麼單純,人類的記憶是一種很模糊且又不明確的東西,所以對於機器人來說,恐怕也只能記憶你在何處發生什麼事吧!至於那些有關懷念或感情的記憶,機器人的腦中應是無法保存的。雖然外表能徹底像人類,但終究還是機器哪!它也不過是按照事先定好的指令去行動罷了,所以不用想,根本就不可能會有感情這種東西存在。不過慶幸的是,她這次完成任務,使得作戰順利成功了,現在只要將你體內所存放的病毒取回來,你的任務也就算終止了;你不用擔心,病毒對人體並沒有害處,只是會消除與今日有關的一切記憶,我想這樣對你來說比較好…」

「且慢!我還想知道一件事。」我壓抑住激昂的心情,冷靜地將精神集中。

「機器人會流淚嗎?」

「若是會的話,大概是這種機器人持有這種功能吧!為什麼問這樣的問題?這次的任務之中,應該都沒有設定的呀…我看,就算真的流淚,恐怕也是你和盧那在激烈的愛撫之後所流下來的液體吧!她的淚腺機能根本就是故障的嘛!」

我無法平息心中的怒氣,賞了那個男子一拳。我一不留意,另一個男子竟從背後向我猛撲過來。接下來,像槍似的物體抵住了我的身體,是麻醉槍!於是,我的意識逐漸走遠。

就這樣,在他們組織離去之後,恐怕我的記憶也會隨之消失,真是謹慎的間諜!明日我在床上醒來,必定什麼也記不得了。而在薄弱的意識當中,我的思緒一直朝某個方向飄去。

是盧那的眼淚…或許那是美月的眼淚吧…還有,那枚人工鑽戒…最後,盧那送我作紀念的那枚七彩奪目的人工鑽戒…

…那個美月總是帶在手上的鑽戒,似乎與她的一樣,如今的我卻突然聯想起這一點…

…盧那的話……希望你不要忽視它……希望你不要忽視它……希望你不要忽視它……我陷入了無底的黑暗之中,深深地感受到它正慢慢的逝去了…


第四夜 雪夜的記憶

最近,我雖年紀未到,卻感覺疲憊不已,送走末班電車的客人之後,一天的例行工作總算結束。

辭去公司職務後,我成了一個自由自在的計程車司機,由於是孤家寡人,對目前現狀尚稱滿意,正因如此,我一向不做勉強自己的事。

來這個鄉下城鎮,是因我極厭惡都市的生活。每天辛苦地工作,但得到的卻是種莫名的厭惡感,幾經思考之後,我決定到這裡來。

從前的我,是屬於一家計程車行的專業司機。對於從事計程車駕駛的人而言,經常會遭遇到一些危險或不可思議的體驗,而我基本上是對工作上的爭鬥缺乏興趣。

一般而言,在車站等乘客的計程車,一天平均可跑三至五百公里左右,但我卻完全提不起勁,因此,我的營業額總是敬陪末座,最後終於無法在計程車行生存下去了。

反正我從事這行業也有好幾年了,即使離開計程車行,也應該有能力獨立,於是我毅然決然辭去了計程車行的工作。話雖如此,但我並不想待在同一個地方,經過不斷考慮之後,我不知不覺地來到了這個鎮上。

小時候,體弱多病的母親為了轉地療養,曾經離開老家,來到這個地方。後來,母親在此地過世了,之後,年幼的我便理所當然地進了孤兒院。

對我而言,關於父親的記憶,幾乎是一片空白,因此,這片土地可以說是我唯一的故鄉了。這片土地上的一切,和我記憶中的故鄉幾乎一模一樣。只要一取得鎮上的計程車營業駕照,我便可堂而皇之地開業上路了。

今年冬天的雪似乎下得特別多,時常造成電車的誤點,今天也因電車遲了約一個鐘頭,因此在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後,差不多也到打烊的時間了。

深夜。時鐘上的指點已近十二點,平時開車在積雪的路上已經不太順利,剛剛卻又猛下起一陣暴風雪。雖說車子是挺方便的交通工具,但在暴風雪中,似乎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加上大雪中視線不良,因此我只能在微暗模糊之中,向著街燈光亮處開去。

在如此的大雪中,當然不可能加速奔馳,此時,我的駕駛心態不同於往常的緊繃,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極其無聊的空洞感。

不知開了多久,車子似乎老在同一處兜圈子,我逐漸感覺到一股睡意襲向我。若在這樣的情況下睡著,無異是自殺,偏偏現在連收音機裡的廣播似乎都無法讓我清醒,或許我只能靠唱歌來抗拒睡魔的侵襲了。

不行!即使想唱歌,卻也只能想出「呼喚大雪的男子」、「降雪」等歌而已,若再繼續呼喚大雪的話,恐怕我也將一命嗚呼了。沒有辦法,只好數路旁的電線桿了,今晚似乎有點異樣,我記得早上的氣象報告並沒有提到今天會下大雪的。

窗外依舊大雪紛飛。稍可捕捉到街上燈火時,我看到了一個閃著箭形標示的警告板,就在此時,車子居然拋錨,在這種情形下,若運氣不好的話,極有可能滾落斷崖。

更倒楣的是這時暖氣出了狀況,前面出風口處,因過度寒冷而凍結,完全失去了作用,再三出現的意外狀況使我遭到莫大的打擊,但我仍然必需想辦法逃脫。

「我之所以這樣,或許是因為早上作的夢之故吧…話又說回來,那夢還真有點怪異…」我獨自陷入一片沉思中。

我很少在醒來還清楚地記住夢的內容。可是那個夢太真實了。夢中的我,是個奔走於宇宙時空中的計程車駕駛。一個操縱時空穿梭的未來駕駛。而乘坐於車上的美女真正身份是機器人。我不但逐漸和美女機器人親近,甚至於還與她在車上共度春宵。

自幼習慣孤獨的我總愛空幻想,特別是從事這一行後,大概是慾求不滿的關係,時常夢見各種與女性有關的夢。就算如此,但這樣的夢也似乎很久沒作過了。

以前常因慾求不滿等而產生許多妄想,但最近已經鮮少再陷入空想的世界裡。或許是想逃避現實。加上最近似乎開始對工作厭倦。這種工作幾乎沒有自主性可言,不是遇到喝醉酒亂吐一通,或左轉右轉亂說的客人,再不就是遇到在車上做愛的男女,那我算什麼?難道我還要向他們道謝嗎?

於是我開始萌生了到他鄉謀生的念頭。想到這裡,我猛然看清眼前的景物。

「咦?雪突然變小了。」

或許是因防風林擋去了部分風雪,但我眼前突然出現了積雪的幻象。天空藍得似乎可清楚地看到遠方山脈刻劃成的陵角。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天空居然再度出現了月亮。且是光輝皎潔的滿月。

月光映照下,到處呈現一片凹凸分明的雪景。好似沙漠或從前阿波羅號拍攝到的月球表面景象。點點燈光延伸至路的盡頭,我想,若少了這些燈光,想必我將會像一個迷失方向的旅人。

的確,黑夜的神秘創造了人類的另一種性格。它讓人放鬆戒備及羞恥心,因而做出白天無法想像的行為。

若說這是人的天性,那人類應該是起源於黑夜吧!《上帝初創天地時,並無特定形態存在,黑暗為深淵,而神靈則覆蓋於水之上,因此,神即「光能」,從此,大地才有光…》我想諸如此類舊約聖經上記載的創世紀語錄,大概真有那回事吧。

陷入了空想世界的我,此時卻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我的腦海中閃過了一絲疑問,隨即帶著戰慄返回現實。車子依然徐徐地前進著。

「小心點,這種情況最危險,稍為大意,就可能造成生命危險,我想還是早早回家,喝兩杯後睡覺吧。」

我調整了握方向盤的雙手,再度數起了街燈。道路筆直地通向遠方。正好數到一三六根時,我看到了街燈下站了一個人。是位女性。而且居然是在這樣的雪夜裡。她站立於街燈之下的身影,使四周蒙上了一層幻想般的氣氛。

「這地方有人?會不會是我的錯覺?不,那的確是個女人,看起來似乎正在等著我經過她面前一樣,如果我不救她的話,她可能會凍死在這片雪地中。」

之前我應該提到過,我永遠站在女性這邊。尤其是年輕美麗的女性。彷彿是大雪引領著我一般,我不知不覺地將車開到她身邊。沐浴於車燈之下的她,絲毫不畏縮地直視著我。

我慌忙地開了車窗對她說:「你在雪夜中做什麼?那樣會凍僵的。」

我感到車內暖氣變成白色的輕煙竄出車外,由於裡外空氣對流之故,我頓時感到一股寒意。

「真的好冷!難道你想自殺不成?」

通常這種暴風雪的隔天大抵是晴朗的好天氣,而且氣溫會更低。

我看到了一幅景象:覆上了一層白紗的女屍,被朝陽染成一身金黃,隱約可見她美麗的臉龐,流露出被世間所遺棄的怨念,此時,檢察官及法醫正好趕到現場,他們在檢查了四周車胎的痕跡之後,立刻提出了可疑的人犯。

犯人就是我。開玩笑。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誰會相信她獨自在雪地裡漫步?在這樣的雪夜,根本不可能有目擊者。

正如同烏龜救浦島太郎,或白鶴報恩中的情節一樣,我似乎不得不救她。過度寒冷使我在剎那間浮現了此種愚蠢的想法,就在此時,她開口了。

「我在這裡等人。」

我頓時頭昏腦脹。這種天氣在雪地中等人?難道她等的是一個王子?還是她被什麼吸引到此地?簡直是開玩笑。我邊說邊想,自己真的遇上了麻煩,她該不會腦筋有問題吧!

「已經這個時候了,加上天氣這麼冷,你要等的人恐怕不會來了。」

「是嗎?此般雪夜,他未能赴約嗎?」她說話的語氣真不像生長於現代,且似乎沒有一點困擾。

「不管他是誰,總之你要等的人,可能早就把你忘記,在家裡呼呼大睡了,忘了那種薄情郎吧!我送你回家,上車吧!」說罷,我打開車門。

初開車窗時,我感到外面的寒氣爬上了我的背脊,現在我卻感覺自己似乎超過了寒冷的界限,赤裸裸地飛到了兩極或北極上空般。如此寒冷的天氣裡,她身上全無御寒裝備,我不禁佩服她的耐寒力。

「那麼,承蒙您照顧了。」說罷,她上了事,我立即關上車門及車窗,深深吸了一口氣.由於我手腳都快被凍僵了,因此一時間不太能控制方向盤。

車內回復寂靜。我緩緩點上一根煙,車內的暖氣解救了快被凍僵的我。頓時,車內瀰漫著煙霧,我透過後視鏡偷偷看了她。她的確坐在後座。

「你一直在雪地裡等人,一定凍僵了吧!要不要稍往前一點,前面的暖氣可以讓你溫暖些。」

「不,我習慣寒冷,請別在意。」她說道。

「不論你怎麼習慣,但今天的寒意似乎不尋常,何況你不知等多久了,想必一定很冷。」我由衷地說著。

「我確實不要緊…」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她正微笑著。仔沺看,我發現她長得十分可人,於是我也就不再多說。不過,這件事的確很奇怪,她在這個寒冷的夜裡不知等了多久,或許幾個鐘頭吧,可是現在她卻能這樣輕鬆自在地說話、微笑,似乎不合常理。

我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寒冷的樣子。她不但沒有穿大衣,甚至連手套都沒有。跟她一比,我就像一個怕冷的老頭兒般。因為對方是美女,因此我非但沒有在意這些不自然的狀況,反而更加憐惜她。

我雖然曾浮現莫名的恐怖感,但在這樣可愛的美女面前,恐怖早已煙消雲散。

「像你這麼可愛的人看起來也不像說謊,對了,這麼晚了,你的家人不會說什麼嗎?」

「家?唔…因為有些事,所以我並沒有和父母同住,而且我沒有騙你任何事。」女子的聲調依然不變。

她究竟有什麼事?她又為何如此信任男人?我再度透過後視鏡望了望她。她也凝視著我,我倆的眼神在鏡中交會。我慌張地移開視線,掩飾地咳咳嗽,並重新點燃一根煙。煙霧再度瀰漫在車內。

「啊…接受您的大恩大德,我似乎尚未向您自我介紹。」女子突然說道。

「咦?名字?沒關係,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不會問客人名字的,這一行的規矩就是將客人安全送回家。」

話雖沒錯,但我對於自己沒頭沒腦的回答感到不自在,於是再度咳了一聲。

「不,絕非那樣!您救了我一命,單此點,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這女子究竟是誰?既然如此,不妨聽聽她的名字。

「我…叫鯖美。」

「鯖美小姐?怎麼寫呢?」

「魚字旁的鯖,美麗的美。」

「魚字旁的鯖?我從小就討厭吃魚,所以魚字旁的字沒認識幾個。」我或許是個笨蛋。

「您真幽默…」她以清澈的聲音笑著說道。

「魚字旁的鯖,青天的青。」

「原來是鯖美,好美的名字。」

我本以為她頭腦有問題,看來是我的錯覺。至於她文謅謅的說話方式,可能是因出於名門之故,這一點還可理解。

我從方纔的錯覺感中跳脫出來。她是個既可要又有教養的女孩。不和怎地,面對這個女孩,我居然抑制不住自己的狂亂心跳。

到目前為止,我談過了不知多少次戀愛,失戀的次數也相同,我總是在心動後,就開始肌膚的接觸,當我無法擺脫這種感覺時,就會產生一些空想或白日夢,但夢醒後,終究是一場空。

我暗自立不一個誓願,再也不要再發生這種事。可是,此時的我卻再度萌起了這樣的感覺。又是一段戀情的開始。

「唔…如果方便的話,可否請教您的大名。」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使我亂了陣腳。

「我、我的…名字…不是什麼…特別的名字,唔…我叫貴史,貴乃花的貴,歷史的史。」我緊張得有點語無倫次,而且連聲音都尖銳得不像自己。

以前,我曾和一個名叫珂澄的女孩交往,和她作愛時的感覺固然很棒,但她有個怪癬,就是每當我舔她的秘處時,她的聲音不但變得尖銳,還會高舉兩手揮舞著。

有一次,她揮舞的拳頭正打中我的鼻樑,害我流了好多鼻血,從那之後不久,我們便分手了,雖然那是因為她另外有男人,不過這已不重要,自此之後,我便特別厭惡尖銳的聲音,可是,現在我自己居然發出這種聲音。

她非但沒有笑我,反而平淡地接受我。因此,我感動的情緒油然而生。

「那麼,我可以稱呼您貴史先生嗎?」說著,她口中反覆念著「貴史先生…」,突然,她似乎想起什麼,表情頓時凝重了起來。

雖說她本來就沒有太多表情,但我想我一定對她微笑的表情印象特別深刻,因此我十分在意。

「你…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事?」

「不,只是您恰好與我等待之人同名。」她說罷,抬起頭來深深地凝視我,我決定不再透過後視鏡窺視她,直接轉頭看著她。

「原來如此,真是巧合…漢字也相同嗎?」

「我不知道,我一向只叫他的名字而已。」

「什麼?他只是個不太認識的男人?那太危險了,你千萬不能相信這樣的男人。」

她真是個單純的女孩。

「唔,貴史先生…」她似乎突然想起什麼般。

「什麼事?」

「貴史先生在這兒出生長大的嗎?」她問了令我意外的問題。

「不,我在東京出生長大,因為有點事才到這兒來的,唔…因為我母親的娘家在這兒的緣故,所以我才對這兒有點熟…」

「有點事?是不好的事嗎?」

「不,不,這要怎麼說呢?其實我已經厭倦都市的生活了。」

之前我已稍作說明,從前曾在此住過一陣子,當母親生病時,就是回到這兒的娘家休養的。那僅限於母親去世前的一段時間,由於記憶深刻,自然就記得清楚。但我只對她說這兒是母親娘家而已,因為我知道跟她多說也沒用。

「原來如此。」她歎了口氣,露出十分落寞的表情。

莫非她因眼前之人非自己翹首盼望的人而感到失望。如果她真記不得他的長相及姓名,那男人大概做了什麼不應該的事。

或許她是個陪酒女郎,而那男人正是酒店客人,雖說相信酒醉男人所說的話而被騙的女子比比皆是,但若換成是我,面對這麼可愛的女孩,即使冒著被老婆發現的危險,我都會趕去見她的。何況我根本沒老婆小孩。

她似乎非常失望,但我又不能因此而扯謊說我就是她要等的人。

「對不起,我似乎讓你失望了。」

「不,錯不在於貴史先生,那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即使她這麼說,但毫無頭緒的我根本無從安慰她。傷心的女人特別容易引起男人的同情,何況像她這般的可人兒.更讓我加深了對她的憐憫之心。

只要稍不小心,恐怕我會壓抑不住自己想強暴她的情緒,一想到這一點,我幾乎不敢正視她,趕緊移開視線。

重新點燃一根煙後,我轉過身握住方向盤,盡量以輕鬆的口吻道:「差不多該走了吧…對了,我似乎還沒問你要去哪裡。」

「嗯!直走好了。」

「瞭解。其實說真的,我一直在大雪中前進,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剛剛也是沿著路燈才來到這兒的…沒關係嗎?」

幸虧剛剛已將客人送回家了,正因為送客人回家,才使自己迷失在風雲中。也就是說,我對於目前行走的這條道路並不熟悉。通常道路若是左右方向弄錯了,目的地可能相差一萬八千里。

一想到此,我對剛才認為只要沿著山的稜線走,一定能回到鎮上這點也失去了信心。

大抵遭山難或死於沙漠中的旅人均是如此,他們多半是迷失方向後,最後不支死亡的。這不禁讓我想起從前與比呂子交往時的事,她當時是合唱團的團員,我總是定期去聽她們合唱團的表演。當時,我還在念大學二年級。

比呂子時常假借去學校的名義,清晨跑到我的公寓來。悄悄地潛入我的被窩中,和我做愛一整天。就算遇到她的生理期,我們還是照樣做。

她的第一次口交也是我教的,當我將鋼棒伸向她口中時,她因驚恐而抵抗,強迫她吸吮時,她突然大聲地咳了起來,甚至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可是後來,比呂子卻漸漸喜歡和我做要,白天時,只要我公寓沒有其他人,我們就光溜溜地度過一整天,不管她發出多大的聲音,我們也絲毫不必在意。

有一天,就在她期末考的早晨,她意外地來到我的公寓,照理說她應該準時到學校應試的。

恰好前一天晚上,我和大學同學幸子在一起,其實我並不喜歡她,只是剛好機緣湊巧,於是共度了一夜,當比呂子來到時,我非常倒楣地,正巧和她在床上。

「我懷孕了!」她憤怒地說完後,便飛奔而去。

我十分困惑,之後不論我如何做,比呂子都不見我。

比呂子送我畢業公演招待券,是數個月後的事情。我懷著憂鬱的心情,走出公演的文化會館。當時我所聽到的曲目中有一首山難者之歌,主要是藉由暴風雪時,山上的恐怖及威脅,引射人類的卑微、愚昧。我深受打擊。什麼都說不出。

後來的事我一概不知,比呂子怎麼樣了?若她真的懷孕了,後來到底怎麼樣了呢?經過了那件事,我休學了。這段記憶剎那間甦醒。

「無妨,它是個不錯的指標。」一聽到她的聲音,我猛然回過神。

「看,對面可以看見澄黃色的光,您知道那是哪裡嗎?」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的確可見微弱的光。

「是的,我看到了。」我如同漂流於太平洋中的人發現陸地般,高興地大叫。

「那是鎮上的方向,請以它為指標。」

「原來如此,得救了!你是從那麼遠的地方過來的嗎?怎麼會約在這裡呢?」我感歎地說。

「我想,走積雪的道路可能要多花些時間,慢慢走可以嗎?」

「好,拜託您了。」她在回答的同時,浮現出一個無奈的微笑。

我再度透過後視鏡看著她,並對著前方貶了眨眼後,繼績往前開。第一三七蓋街燈也於身後消失了。

呼……車子再度行駛,不久後,四周便開始刮起極強的大風雪。如此一來,遠方鎮上的光點就無法當成道路的指標了,不但如此,我甚至分不清它是街燈或是指標了。方向盤也隨風晃動,我好不容易才穩住。

偶爾還可聽到外頭的冷空氣,正沿著車窗吹向車頂,大雪不斷打在車前玻璃,激烈得連雨刷都起不了作用,車內開始充滿廢氣的味道,再這樣下去,我勢必要下車清除堆積在排氣孔口的冰。

對於剛剛平靜的一瞬間,我只能安慰的說,那是上天為了我與她的邂逅而安排的。正想著時,車上的暖氣果然結凍了。車內再度寒冷了起來,不知她要不要緊。

我望了望後視鏡中的她,但她看起來似乎毫不寒冷,一直凝視著前方。她真的不怕冷嗎?所謂雪國之女是這般不畏寒嗎?不,在我微弱的記憶中,母親不僅十分怕冷,且時常手腳冰冷。她一定是被什麼事困擾著。

此時,從旁邊的車窗玻璃上,落下了一個東西。它撞到儀板表後,滾落至我的腳邊。是個護身符,它原本以吸盤吸在前面玻璃上,可能因為太冷,吸力消失而掉落在地上。

那是相當重要的東西,得趕緊收好。我單手緊握住方向盤,彎下腰去撿它,撿到之後上立刻放到口袋裡。或許我的動作引起了她的好奇,她開口向我問道。

「請問,有無需幫忙之處?」

「不,沒什麼,只是有個重要的東西掉下去罷了。」

「那可不得了,我也幫您找找看吧!」

「不,不,沒關係,我已經找到了。」

「是嗎?那就好。」

「哈哈,謝謝你!對了,風雪又大起來了,你怕不怕?我會小心駕駛的。」

「沒關係,我相信貴史先生的駕車技術。」後座的她毫無心機地對我微笑,我不禁回以會心的一笑。

透過後視鏡,我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話說回來,我究竟是何時開始擁有這個護身符呢?還記得小學時,曾被母親問過:「從哪兒來的?」可是究竟它是從哪兒來的?由誰手中得來的?我一點都記不起來,說起來也真奇怪。

我突然想起這一段記憶,但是關於護身符的事,我仍然記不起來。與其回想那件事,不如想想為什麼會選上她,還要為她排遺寂寞等…我邊想,邊望望鏡中的她。我和她的視線交會了。

「有何貴幹?貴史先生。」

她的說話方式怎麼聽都覺得不像現代人。當她清澈的聲音如此呼喚著我時,我覺得全身上下都有種無法言喻的快感。

「啊…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無聊。」

「我一點也不覺得!」她肯定地告訴我。「但是,我一看到您,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真的嗎?」聽到她這番話,我的心再度悸動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難道我和你所等的那個人長得很像?」

「我也不清楚…我對那個人的事並不十分瞭解,很久以前我曾和他見過一面,當時他年紀還很小,我根本不知道他長大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聲音又是怎樣…」我似乎聽到了一段沒頭沒腦的告白。

「等、等一下!請問你和他是什麼時候約定的?是不是小時候約好的?」

「是的!」

「也就是說,你完全不知道對方何時來,也不知道他長得怎麼樣,是嗎?」

我頓時啞口無言,她果然是有點不正常。

「這無須擔心,我和他雖只有一面之緣,但我們卻約好了同一天,同一時間見面的。」

「…!」

以前的我,若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忍不住捧腹大笑的,但今天,我卻羨煞了那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能讓一個女孩如此掛念的小男孩,究竟會長得怎樣呢?是否成為一個性格的男子?想到這兒,我不禁妒火叢生。

「這麼說,你每年同一時間都會在那兒等他?」

「是的!」她篤定地回答。

我頓時感到一股莫名的感動。我不曾見過如此純情的女子。

虛偽交際的國度,賣春年齡下降的社會中,一切都顯得多麼淺薄。生活在人心險惡的世間,我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實際上我認為周圍缺乏好女人,因此,身旁居然出現一個像她這般的美女,簡直是個奇跡。

我想侵犯她。好想侵犯她。這是我現在心情的寫照。記得曾聽人說:禁忌越重,快感越高。此刻的我口乾舌躁,情慾也達最高點,我想多和她說說話。

四周刮著大風雪,我不知這是幸或不幸。我停下車,回頭問道:「如果方便,是否可以告訴我你和他之間的約定?」

「我和那人之間的約定?」

「嗯…」

「為什麼呢?」

「為什麼?因為我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

「我並無意強迫你…」

「我知道!事實上,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此事,它一直深藏在我內心…但我不介意告訴您。」她大概是因害羞之故,雙頰泛上了一抹粉紅。

我為了假裝不在意,特別點上了一根香煙。

「請您一定不能笑我,我們約定…當我們兩人…再度在那地方相遇時…我將成為那個人的新娘。」

我一聽,一口氣沒接上,不小心被煙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你真的守著那個約定?」

「當然,我從不說謊。」她為掩飾自己的害臊,刻意將眼神移向遠方。

「那是什麼時候的約定?」

「在我和他都是五歲的那年冬天。」

「那麼小的時候定下的約定…你真的相信?」

「我不能相信嗎?」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若是小時候的事情,的確很輕易就可以私定婚約,但是誰都知道這是不能相信的事,就像男人,為了和女人睡覺,隨便都可以作這種承諾,而事實上,女人也只是為了想得到男人,於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甘心受騙。

男女之間存在的僅是性罷了,他們為了相互間的生理需求,才將結婚二字掛在嘴邊,我想大概沒有人是真心說出結婚二字的吧。即使如此,我卻無法開口責備她,當然,我更無權看輕她。她沒有錯,只是太單純了。

「請問,相信此約定是件不好的事嗎?」

「沒有那種事,我倒認為你很了不起,我很羨慕你。」

「…」她低下頭,似乎說不出話。

「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不,我聽了貴史先生的話之後,感到一股莫名的感動,不由得流下了眼淚。」她說罷,我看到她雙眸含著淚珠。

這些年來,想必她每年都是笑容滿面地等待他的到來,這些話自然不是輕易就能傾吐出來的。相信她這些話一定隱藏在內心多年,不敢告訴他人,只是年復一年,在如此寒冷的季節裡,如此寒冷的地方,不斷等待一個未知的男人出現。

正巧我的一些話,使得她多年緊繃的心弦頓時鬆弛了。見到她,我不由得再度想起她長年等待的辛酸。同時,我對她憐憫疼惜的心再度澎湃。

此時,從我內心深處,不,或許是更深處,突然湧起一陣陣的浪花。看著她,似乎有記憶呼之欲出…可是那究竟是段什麼樣的記憶呢?我拚命地在腦海中搜尋,但卻沒有結果。

「貴史先生,很抱歉讓您見到我流淚的醜態了,想必是方纔的氣氛所致。」

「不,沒關係,你別介意!對了,我有些事想請教你…」

「什麼事?」

「你的出生及成長都在這裡嗎?」

她毫不考慮地回答。「是!怎麼了嗎?」

「不,可能是我多心了,我…總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你!事實上,我小時候…其實是上小學前時,曾在這個鎮上住過一陣子。」

「真的?」

「嗯!所以,當時我可能和你見過面。剛才看到你流眼淚時,我總覺得好像有段記憶呼之欲出,但我卻想不出究竟是什麼記憶。 」

「這麼說,貴史先生是…」

「我不知道,我想那大概是感覺錯誤,或許是因為羨慕你所說的那個人,才萌生這種念頭。」

「但…但是…」

她將身子往前移動,正當此時,車子突然大幅搖晃及震動起來,甚至傾斜到一邊。

「難道車子脫胎了?」我輕輕地踩了剎車。車輪空轉。

「貴史先生,您怎麼了? 」

「哦,不…好像有點危險…」

不行了,真的脫胎了。外面依然刮著風雪。如果在被埋在這裡,一定會凍死的。這並非開玩笑。

「貴史先生,那現在該怎麼辦?」

不知她是否不瞭解狀況,因此口氣顯得頗鎮靜,聽到她這樣的語氣,我也不由得稍為冷靜了下來。

「總之,現在該想點辦法…我到外面去把車子抬起來看看。」

我已徹底覺悟,今天晚上不知還有多少困難等著我,所以,我開門下了車。突然,殘酷的暴風雪鑽進了車內。我如同被丟棄的垃圾般,在心裡全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吹了出去。

外面是難以想像的寒冷,我的身體不知不覺地顫抖了起來.皮膚似乎麻痺了一般,視線也模糊不清,但我卻不能不檢查車子。我繞到前方去看了看,左方前輪果然與預料中一樣脫胎了,我扶著保險桿,盡全力企圖將車身抬起,但車子卻絲毫不為所動。

我咬緊牙關再試一次,還是不行。暴風雪無情地打在我身上,我知道我無法在外面支持太久,應該快點想個辦法才是上策。這次試試由後面推吧!如果這樣,勢必要請她幫忙。我敲了敲車窗玻璃。

「抱歉,我現在要從後面推車,麻煩你坐到駕座上,你可不可以為我一邊踩油門,一邊將方向盤往右轉?」

她點頭示意後,立刻栘至駕駛座,我則來到車子後面。就在此時,一陣風由正面吹得我差點跌倒。

「您不要緊吧?貴史先生…」

或許是因為我消失於她的視線範圍之故,她打開車門喚著我。

「哈哈!不要緊!不必擔心…」我站起抖了抖身上的冰雪答道。

我一度以為我死了,這絕非開玩笑,因為目前我連吸一口氣都感到喉頭幾乎要凍僵,如果一不注意,可能真要告別這個世界了。

「我再推一次,你慢慢地踩油門。」

「瞭解!」

當她踩下油門的同時,輪子再度空轉。

「好了,要推了!」

前方的暴風雪繼續刮著,我的臉、手到腳全被凍得慘白。

「可惡!冷死了!」我一邊憤怒地推著車,一邊莫名其妙地罵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

再加油點,就快推出來了…用盡…最後的…力氣…

「太好了…終於成功了…」

我安心地吐了一口氣。突然,眼前一片發黑…我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

黑暗中,一雙雪白的手向我伸了過來。我拚命的想抓住那雙手。還差一點。就在這時,我猛然驚覺。

(好暖和!這裡究竟是哪裡…)我在黑暗之中摸索。似乎觸摸到什麼柔軟的東西。

「貴史先生!您醒了嗎?」

「咦?那聲音是?」

我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原來在車上,前座的兩張座椅全推倒,而我就躺在上面。旁邊有個女子擔心地望著我。是她。我一看,她全身上下只著內衣褲。

「啊,真美…你為什麼穿成那樣?」

她害羞地抱住身體。再仔細看,她的衣服不是都蓋在我身上嗎?

「您方才於車外推車時暈倒了,不是嗎?」

「我想起來了,我剛才企圖從車後推動脫胎的車…這麼說,是你救了我?」

「是的。我下車時,您已經被埋在雪堆裡,全身凍僵了,所以我才把您搬到車上,脫去身上的濕衣褲,幫您取暖,還好您醒過來了。 」

經她這麼一說,我才發現自己除了身上蓋的衣服外,沒有任何蔽體之物。可是那件衣服只蓋住我的上身而已,因此我的下半身也就光溜溜的。

「這…這麼說來,你是抱著我幫我取暖的?」

「嗯!溫熱身體,此為上策…」她害羞地說。

「原來如此。」

聽了她的話,我才安心,但接下來,我的股間卻因看到她的身體而產生了反應,糟了!但…我無法控制。

「啊…貴史先生,您…」

「對、對不起…」我滿臉通紅地說著。

「因為看到了你美麗的身軀,它才自己大了起來…」

「…」

「再等一下!我想它應該快恢復平靜了。」

不知道她是否看穿了我的心。

「您太可憐了。」

「咦?」她的話出乎我意料。

「方纔為您取暖時,我也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那…那不就糟了?」

「這種事我一向不告訴其他人的,但是,我總覺得您身上有種令人懷念的味道。」

「令人懷念?味道?」

「所以,我想更進一步瞭解您,拜託您,請您…抱緊我。」

她清澈的雙眼凝視著我。我心中對她的憐愛之心,更燃燒到了最高點。

「真的可以嗎?我好高興,簡直像在夢境一般。」

「當然是真的,此刻的我全部屬於您。」

「我…想看看你的胸部。」

「請您盡量看。」

「那麼,我把你的胸罩脫了…」說罷,我起身靠近她。

她將雙膝抬起,並將身體靠在車門上。隨著胸罩的脫落,她的雙乳祼裎於我眼前。

「你的胸部…真美!」

「真的?」

「我從不說謊。」

「我…好高興!心跳好快!」

「我也一樣。」

時間彷彿停留在我倆對望的眼神之間。不可思議的是方纔所感到的寒意,如今卻已飛出九霄雲外了。

「唔…您就這樣,不做任何事嗎?」

「不,抱歉!我看你看得太入神了。」

「原來如此。」

「這是你的第一次嗎?」

「是的。」

原來她果真一心只為「那個人」守候,這樣奪取她的第一次可以嗎?我內心十分感動。

「好,第一步…」

我輕輕吻上她的唇,緩緩地獻上我的舌尖,從她牙齒裡側舔向根部,再輕輕游移至上下唇,最後頂向她的舌失。

「嗯嗯…啊…我全身…無力…啊…」

「那就對了!來,靠向我…」

我右手游移至她的玉乳,在輕柔的愛撫之後,捏住了乳尖。那兒已經堅硬挺起。我以嘴唇吻住,並以舌尖撫弄它。接下來,嘴唇在吻遍身上之後,再度滑向了乳尖。

「啊…啊啊…啊…」她再度發出呻吟。

我的唇慢慢滑向她的下半身,最後終於來到最耐人尋味的秘處了。首先,我以舌尖分開她的密林,由下往上舔拭,當我舔上她的花徑時,不由得輕咬住她的花心。

「啊…啊…好熱,我的身體如火般燃燒…」說罷,她調整了姿勢。

我毫不在意,繼續忘我地舔拭著她,品嚐著她身上分泌出的蜜汁。我的唇再度回到她的乳尖,這回我引導著她的手至我的鋼棒,剛開始她顯得有些不安,慢慢地,她開始學會刺激我。光是如此,我已經有些忍不住了,但…我重新調整體位,將寶貝移向她嘴邊。

「舔舔看…」

她抓起我堅挺的玉棍,一把放入口中,同時獻上她的舌尖。當棍尖至根部完全進入口中深處時,她開始來回擺動。她的髮絲輕觸著我腹部。淫蕩的聲音傳遍了車內。

「啊…好舒服!」

「貴史先生,這樣做可以嗎?」

這樣高明的技巧,不由得讓人懷疑她真的是第一次。或許這是種本能的反應,她在含著鋼棒的同時,舌尖也十分技巧地挑逗著我。

「嗯…啊…」

她動個不停。再這樣下去,恐怕我將在她口中爆發了。

「讓我也舔舔你…」說罷,我雙手滑向她下半身,採取了六九體位。

我舌尖游移過她下方花園各處,更獻上指尖,加以刺激。她似乎快承受不了。

「啊啊…嗯嗯嗯…」她離開了我的鋼棒,將秘處移近我的臉。我的臉頰沾滿了她的蜜汁。

改變體位後,我將鋼棒插入了她兩股間的蜜壺中。滑進的過程非常順暢。我的腰上下抽動。再度響起了淫亂之聲。

「啊…貴史先生,我的身體變得好奇怪,好熱…但好舒服…啊…」

「沒關係!我們一起瘋狂吧!」

「啊啊啊~好~」

我在最後階段動得更激烈。

「啊…啊…貴史先生,我已經…」

「我也…」我強而有力地爆發在她體內。

「啊啊…我感到體內有股熱流,那是貴史先生給我的嗎?我覺得自己好幸福。」

「啊,我想得和你一樣。」

完事後,我們仍相互擁抱,享受方纔的餘韻。

「剛才流了許多汗,我覺得現在有點冷。」

事實上,今天比往常來得冷,寒流真竄心底,雖說如此,但現在卻不甚有那種感覺。

「外面還下著大雪,要不要把衣服穿起來?」

「我沒關係!但是貴史先生的衣服還是濕的呢!」

「哈哈哈…是嗎?」

我起身再度舔了她的玉乳,然後在親吻她的同時,我拾起了掉落於地上的濕衣服。方才拾起來放在口袋中的護身符,此時掉落於她身上。

她拾起護身符凝視許久,終於張大眼睛。接著,慌張地在自己的衣服口袋內搜尋。她取出了一個類似的護身符。我糊塗了。

「果然是您!您就是我要等的人!我今天真的覺得非常幸福,因為您依照我倆的約定前來見我了。」

她在說些什麼,我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您似乎不記得我了,其實我一直在等著您,無奈您我畢竟是不同世界的人,但是…我們曾如此快樂…我會永遠記得您,如果您早點想起我,早點想辦法娶我的話…」

「你…你在說些什麼?我到底怎麼了?」

「已經來不及了,請原諒我,時光雖短暫,但我真的很幸福,或許讓它永遠是個回憶比較好!再見…」說罷,她沒穿衣服…不,連車門都沒開,就走出了車外。正當此時,外面暴風雪刮得愈加猛烈。

「啊,引擎熄了,怎麼辦?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被埋在雪堆中死去。」

但是,我真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冰天雪地中,我再次睡去。無論我怎麼想都想不通…即使再怎麼鄉下的地方,車子也不可能在大路旁遭難的:.。

我明白了,今晚,自從和她相遇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在另一個世界裡了。但那卻無關緊要。好困…我滿腦子只剩這種感覺…。

………

「媽媽,我好冷,我不知道怎麼回家。」

「你在此地做什麼?普通人是不能到此的。」

「你、你是誰?」

「我是住在這座山上的雪女,不過我還小,只能說是雪女之女…你迷路了嗎?」

「嗯!我不知道怎麼回家…」

「我告訴你路吧!看,那邊是不是可以看到澄色的光點?你只要順著光點往前直走,就可以回到鎮上了,在你回到鎮上之前,我會設法讓風雪小一點,快點回家吧!」

「真的?謝謝!這是我的寶貝,送給你。」

「我可以接受那麼貴重的東西嗎?」

「當然可以,因為你是我的恩人。」

「謝謝!那我也把母親給我的護身符送給你。」

「我叫貴史。」

「我叫亞由美。」

「亞由美,等我長大以後,你再當我的新娘吧!」

「新娘是什麼?」

「我也不清楚,不過只要當了新娘,就可以和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

「原來如此!好,將來我要當貴史的新娘。」

「那麼,下次見面時,你就是我的新娘,你一定要等我!」

「我會記得我們的約定,明年此時,你能再來這兒找我嗎?」

「我一定再來。」

………………

我想起來了。這段模糊的記憶再度浮現我腦海。外頭依然下著大雪。

呼…呼…風雪的聲音,彷彿唱著哀歌。


終章

我又睡著了。現在時刻已近黎明。我知道停在路肩打瞌睡實在不是好習慣。朦朧中.我似乎作了一場夢。難道我自慰過度了?別再整天沉溺於幻想世界了,對身體不好。天氣轉涼了。我決定今天就此收工,打道回府。再這樣打瞌睡的話,恐怕要著涼了。

話說回來,我突然全身冷了起來。此時,我想起後車箱內有件外套。穿上它吧!

我下了車,打開了後車箱。正當我取出外套欲穿上之時…我看到了…咦?我何時放進了這些東西?一個可愛的小熊玩偶。附有照片的項鏈墜子。鑽石戒指,不,不可能有如此大的鑽石,大概是玻璃做的吧!但它反射出七彩光線,十分絢爛奪目。此外,還有一個護身符。

我記不清楚,彷彿曾見過它們…。是夢中嗎…?或是過去某個時候…。還是不可思議地關係著我的未來…。我疑惑著。雖然沒有印象,但我有種感覺,覺得它們對我有極重大的意義存在。

罷了!我似乎累了。快睡覺吧!不是在車上,而是在自己溫暖的被窩中。

我踏上歸途。此時,天空已泛起魚肚白,而殘月卻仍努力地綻放著銀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