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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慾樂園 (04)
艾略特5狂野的世界走一趟
我想,我當時是認為︰面對海的露台,就是整個俱樂部;一旦進入花園,蔓延的樹枝就會將我們和仰慕的眼光隔開。然而我是不會有這種運氣的。
我低下頭,努力要喘口氣,只對自己所看到的情景半信半疑。花園無止盡地延伸,到處是鋪著桌布的午餐桌子,全都擠滿了衣著高雅的男人與女人,而在桌旁十分冷淡地服務著的人,是數以百計裸體的奴隸,端著裝食物與酒的盤子。
好幾十位客人在自助餐桌旁來回走動,上面是加州胡椒樹的蕾絲似的樹葉。他們形成小群,笑著、談著;當然,在那樣凝視著的大建築的露台上,仍然跟以前一樣有一大群的人。
但是,讓我再度感到震驚的,並不只是花園的規模,也不只是裡面的大群人。
是群眾以一種奇異的方式與任何其他人相似除了裸身的奴隸形成一種令人目眩的光景。
曬紅的手臂和喉嚨上都有金色的珠寶,閃閃發亮,陽光在反射的鏡片中爆炸,銀器在瓷器上叮噹作響皮膚曬黑、穿著比佛利山高雅衣服的男女在吃午餐,好像有一群優秀的裸體男女服侍他們是十分正常的當然跟平常一樣,在大門的地方聚集了大約五十位新來、露出卑屈神色、身體顫抖的奴隸,每個人都顯得非常驚恐。
看到背部轉過來,而臉部正在進行真誠的說話,可真有趣,就像看到大膽的注視與微笑那樣有趣。
但是,一切還是發生得太快了。
那堆新來的奴隸擠在一起,一群新來的經理人正要圍過去。他們等了夠長的時間,讓我們喘口氣,然後命令我們沿著一條花園小徑跑著。
在排好隊時,一位強壯的紅髮男性奴隸插隊進來,另一位跟著進來,經理人在鞭打他,這些經理人似乎比遊艇上的那群經理更加世故。
他們的體格強有力,像那位金髮水手,但他們全部配備著白色皮件,包括緊身褲、背心,以及用來驅趕我們的皮帶。
他們似乎天生配合淡色的桌布、女人所戴大花帽、男人所穿的白色或卡其短褲,以及縐面條紋夾克。
我振作起精神,想看到一位女經理人,但卻看不到。不過卻有很多引人注目的女人散佈在花園各地,並且我也到處看見短裙、美腿、明亮的高跟涼鞋。
草地雖然柔軟,卻刮傷了我的腳。我感到頭昏目眩,因為四周都長著青翠的草,到處有芬芳的茉莉與玫瑰,還有我在金色籠子中所看見的馬兒,巨大藍色與綠色金剛鸚鵡、淡紅色與白色鸚鳥。在一座很大的俗麗獸籠中,有幾十隻吱吱喳喳的卷尾猴。最後的壓軸是︰遊蕩的孔雀在花中與草中到處啄食。
這是天堂,沒錯,我想著。而我們是其中供遊樂的奴隸,就像一幅古代埃及墓碑繪畫中的情景,在其中,所有的奴隸都是裸體的,而王公與貴婦都穿得很講究。我們是來這兒供人使用與享受的,就像食物供人吃、酒供人斟。我們已經溜進一段沒有刪除的墮落歷史,發覺自己正被驅趕,穿過精華的王公人物的花園。
我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但並不是跑步的緣故。是感官的激流,是慾望到達了高峰。
在桌旁侍候的奴隸非常鎮定。我不斷看到塗了很多油的身體,只裝飾一點銀片或白皮衣領。無論我把眼光投向何處,陰毛和乳頭都讓我觸目驚心。而我是這些角色之一,我想著。這是我的角色,我無法脫離腳本。
他們更加快速地驅趕著我們,經理人用皮帶非常用力地鞭打我們。鞭打開始帶來刺痛的感覺。
兩種悚然、膨脹的熱氣,同時兼具刺激與令人虛弱的作用。其他奴隸擠到小徑中間,想要逃避皮鞭,但我卻無動於衷。我顯得很倔強,儘管讓鞭子落了下去。
小徑蜿蜒,轉了一千個彎。我體認到,我們是在繞著花園走。我們正被展示著。我的腦中發生了一次心靈的爆炸。沒有任何退路了。我無法說出一個暗語,然後離開去洗澡以及按摩。
事實上,一切都不是我能控制,也許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
我們走近一座石板露台,上面擺有桌子。大家的頭轉了過來,是會員、客人無論他們是誰他們在品頭論足。一個黑髮的年輕經理人真的開始用皮帶裝腔作勢。
在某種層面上,我的理性說道︰「他的工作是把我們鞭打得屁滾尿流,所以,為何要抗拒呢?我們在這兒是要被貶為一無所有,要放棄我們的意志。」
但是我無法在腦中保有這種想法。我已經失去一種重要的眼光「迷失」這正是我告訴馬丁的,我想要「迷失」。
但是我們四周的情景看起來很熟悉。我們又經過游泳池,以及網球場的高絲網籬笆。
事實上,我們幾乎已經回到開始的地方。現在,我們被驅趕向花園的中心,在那兒,桌子從一個白色大舞台呈扇狀展現出來。那是你在星期日有樂隊演奏的城鎮小公園中所看到的一種亭榭,但是有一條狹窄甬道從其中凸出,像是他們在時裝表演會所使用的那一種。
看到舞合時,我的血液涼了一截,或者說熱了起來,取決你如何看待它。
不到幾秒鐘,我們已經擠在亭榭後面的含羞樹下面,置身於樹蔭之中。經理人粗魯地把我們推擠在一起,告訴我們不要彼此觸碰,然後從擴音器中傳來廣播員柔滑似水的聲音,「各位女士先生,志願的奴隸現在在亭榭旁供人參觀。」
有一秒鐘的時間,我心跳的聲音高過其他一切。然後我聽到桌子那兒揚起一陣鼓掌聲,似乎在露台的斜坡那兒發出回聲,然後消失在空洞的藍天中。
我能夠感覺到四周的顫動與焦慮氣息,好像我們與同樣有生命的電線連結在一起。
一名高高的女性奴隸,留著濃密的光滑金髮,把那可愛的乳房推擠向我。
「他們不會要我們一個一個走上那個斜坡吧?」她低聲地問。
「會的,女士,我想他們是要我們這樣。」我也低聲回答她,紅著臉,因為體認到我們是兩名裸體的奴隸,努力要交談,非常害怕經理人會聽到。
「這只是開始。」紅髮的男性奴隸在我右邊,對我說。
「我們到底為何不能只是服侍別人喝酒或什麼的?」金髮女奴說,沒有動一下嘴唇。
一名經理人轉身,用皮帶鞭打她。
「禽獸!」她發出嘶嘶聲。經理人一看別處,我就把身體擋到金髮女奴與他之間。當他轉回來時,似乎沒有注意到,只是鞭打了另一名奴隸。
金髮女奴有點依偎在我身上。我第一次想到︰女人的態度比較自在,因為你無法說出她們的感覺。而所有的男人都表現出完全挺直的姿態,反而令人感覺受辱。
無論情況如何,此時此刻都將像是地獄。被綁起來,這是其中一件;被迫與眾人一起跑步,更是非常惡劣的事。還要強迫自己走上那斜坡呢!如果我沒有準備好做此事,馬丁啊,他們是不會接受我的,對嗎?
眾人像是細胞分裂一樣增加,因為到處都有人走向亭榭,許多空桌子立刻坐滿了人。
我想要跑。我並不是說我真的想這樣做。我無法跑離兩步遠,但是,我真的很擔心,要是他們讓我單獨走上那舞台,我會退卻或逃脫。我的胸膛起伏,就像有人同時為我注射了另一劑春藥。那位金髮女奴正用那可愛、柔軟如絲的小小手臂與大腿擠壓著我。我不能像這樣瘋狂下去,我這樣想著,我不能在第一次考驗中就失敗。
一個白頭髮的年輕人,兩隻冰藍的眼睛,手中的麥克風在亭榭中來回傳遞,同時告訴聽眾說︰新來的志願奴隸可真是上等貨色。他穿著跟經理人同樣的白色皮褲與背心,襯衫在喉嚨的地方打開來,但是,他穿著一件剪裁得很好的白色棉質短上衣,看來更具熱帶人的外表。
會員們正聚集起來,坐在狹窄甬道旁邊的草地上。有成群的人站到樹下。
立刻有一個精品似的暗黑色女性肉體被迫走進亭榭的中央,一位經理人把她的手腕一起抓到她的頭部上方。這樣比徹頭徹尾的奴隸拍賣還好,這個裸露的商品在經理人的把捉中扭動著。
「從德國來的亞麗希亞。」拿著麥克風的男人對著響起的喝采聲宣佈。經理人把亞麗希亞轉了一圈,然後把她向前推,要她走上長長的斜坡。
不,我在想著,也許連牙齒都發出了口哨聲。我就是沒有準備要面對此事。我應該為她感到難過,去它的,不應該凝視著她豐滿的小屁股,以及她臉上的紅暈。我是處在同樣的困境中。
她在一種姿態優美的痛苦中,轉向走道的末端,趕回司儀那兒,顯然是努力不去跑步。
眾人顯得更加囂張。有些女人甚至巧妙地彎曲身體,坐近草地的地方。
不,不可能。在被動的情況下,他們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但是我卻不能讓他這樣做。然而我在馬丁那兒也這樣說了多少次啊,並且我也總是設法去做人家吩咐去做的事,對嗎?
這些是小地方,艾略特。「俱樂部」是巨大的……是的,但我準備好了,馬丁。甚至你也那樣說。
下一位上場的是一個年輕男人,名叫馬可,背部很硬、很緊、很小,臉孔極為俊美。他跟亞麗希亞一樣臉紅得很厲害,並且像一只破鐵槌那麼鯁直。他笨拙地走著,但我不認為有人會介意此事。眾人似乎變得更加狂暴,好像這個男奴隸在他們的內心解放了什麼,是剛才的女孩無法做到的。
我感覺到經理人抓住我的肩膀,我動彈不得。我是說,我的上帝啊,這裡有其他五十名奴隸,讓我喘口氣吧?!
「你必須去做這件事!」年輕的金髮女孩低語。
「你一定是在說笑!」我也低語。
「安靜。動啊,艾略特!」經理人把我向前推,我一動也不動,他很驚奇。我不能動。司儀轉身,想要知道什麼事情耽擱了。另一位經理人立刻抓住我的手腕,第三位經理人把我推向階梯。
我經常聽到「緊壓住你的腳跟」這句話,但我一直到這個時刻才這樣做。
我當時知道︰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了。
現在,他們正用力把我拖進亭榭,就像此地是羅馬市場,另外兩個手臂強有力的人幫前面三個人的忙,所以我一點機會也沒有。
「我不能去做這種事!」我一面說一面掙扎著。
「哦,能的,你能,」其中一位以諷刺的口吻說,「你會去做,並且立刻去做。」他們忽然放開我,把我推到司儀前面,好像知道我會太害羞,不會轉身跑走。
如雷的喝采聲從各個方向響起。就像馬展時,一位落馬的騎者重新騎回不肯前進的馬身上,人們爆出喧嘩聲一樣。有一秒鐘的時間,我左面前只看到亮光。但我沒有動,只是無助地站在羅馬拍賣台上,像所有其他「進口貨」一樣。我至少做到這一點。
「來啊,艾略特,走上斜坡啊!」司儀說,聲調像是一個縱容的瘋子,他的一隻手放在麥克風上。從草地上的前排觀眾那兒口哨聲與哄誘叫聲齊鳴。我認為自己要退回去,盡快離開舞台,但是,我卻只是把一隻腳放在另一隻腳前面,開始走上斜坡。
我的頭腦已經飛到月球這已超過了「侮辱」的境地。這是判處死刑,這是被迫走上舷外木板,落海而死。我全身又冒出冷汗,然而我卻還是一樣無動於衷。
但是我又再開始看到一切,人們的眼光重重敲擊著我,我開始聽到鼓掌聲、聽到低聲的評語只有聲調,沒有言詞。這個制度各方面都很輝煌。
我故意放慢腳步。我屬於這些人,感覺置身於性高潮的半途中,深深吸一口氣。
轉身,走回來這樣比較容易,那麼,我何苦強迫自己正視那些注視著我的人?那些微笑、點頭、表示贊同的輕微口哨聲。你們這些雜種,你們。
不要做聰明的事,艾略特。不要那樣做。但是我能夠感覺微笑在自己臉上展現。我停下來,交叉兩臂,故意對著兩位可愛的黑皮膚女人眨眼她戴著白帽,咧嘴而笑。前排爆出一陣吼叫,鼓掌聲高高響起。見鬼,不要只是微笑,用你眼睛的餘光看著所有其他的人。對那個穿白裙褲的小小黑髮女郎送一個小飛吻吧!事實上,你為何不對所有的美麗女孩微笑,對她們眨眨眼,送一個小飛吻?
從各個方向傳來笑聲與歡呼。有一群真正在為我喝采的人,他們的行列一直延伸到樹木的地方。到處都有人在對我送飛吻,有男人對我揮動「鼓舞」的拳頭。為何不像一個時裝模特兒那樣轉身,不要裝腔作勢,你知道的,只要慢慢來,仔細看著他們,有什麼了不起?
然後,我對著斜坡直直看過去,凝視著一群我所看過神情最為憤怒的傢伙,是你在暗巷中不想見到的那種人群,他們全都在怒視著我,而司儀則有點張口結舌。
「表演結束了,艾略特!」其中一人咬牙切齒,以故意讓人聽見的耳語說。「好了,艾略特,現在下來吧!」
我愣在那兒。但我只有向我的觀眾迷揮手道別,走進去。我不要讓他們把我拖下去。
我低下頭,走向他們,好像沒有見到他們,只是要再度成為好男孩。兩秒鐘後,他們抓住我的兩臂,把我丟到階梯,雙手和兩膝碰在草地上。
「好了,耍個性的先生。」我聽到他們中一個人以顫動著怒氣的聲音說。
另一個人用膝蓋把我推向前去。
我只在眼前看到一雙白色長統靴,同時我的頭被壓了下去,嘴唇碰到了白色的皮無論我是否喜歡。
然後,我感覺到一隻手放在我的頭髮上,頭部被往上拉,一直到我看到一雙暗棕色的眼睛。看起來很棒,就像他們其餘的人。我感覺到,這將是甜美與折磨的一部分,甚至這個地方的糕餅師傅,也可能把你惹得熱血沸騰。
但是這個人的聲音能夠窒息你的靈魂。
「哦,你真的很聰明,不是嗎?艾略特。」他透露出一種令人心寒的怒氣問道。「你倒是有不少的鬼點子。」
「不是鬼點子。」我想著,但我沒有說。情況真夠惡劣。事實上,情況很可怕,我不真正瞭解情況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演變到這個地步。事實上,我無法瞭解自己剛做的事情。
其他經理人圍過來,好像我是一隻危險的動物;儘管眾人跟先前一樣發出陣陣噪音,奴隸表演還在進行著。
如要分析這種羞愧的感覺、這種災難的感覺,那是不可能的。我已經犯了很大的錯,去它的,我已經在那兒引起一陣驚惶,我已經失敗了。
我努力要表現出很順服的樣子。我知道,為自己辯護是最糟的事情。
「對我們而言,那是頭一遭,艾略特,」棕眼的傢伙說,「我是說,你剛才使出的那一小招。你確實出了名。」
臉孔很好看,洪亮的聲音騷動人心。他的胸膛幾乎從襯衫中爆開來。
「你認為『志願奴隸的頭子』在聽說你要了那小小的噱頭之後,」他問道,「會對你怎麼樣呢?」
他在我面前亮出一樣東西,我看出是一隻很粗的油筆。
我記得我當時很低聲地說︰「狗屎」,或者「去它的」。
「不要發出聲音,」他威脅我。「除非你也想被塞上口銜。」
我感覺到油筆在我背部所施加的壓力,聽到他拼出顯然在寫著的字︰「驕傲的奴隸」。
他把我拉了起來,我站著。然而站姿更糟。我感覺到一名經理人的皮帶在鞭打我。然後皮鞭如冰雹般落下,我的身體畏縮著。
「眼睛往下看,艾略特,」經理人說。「雙手放在頸後。」他用油筆觸碰我的胸膛,寫上同樣的字,同樣很刻意地拼出來。我努力不去咬牙切齒。我不瞭解︰為何像那樣的小事情卻那麼令人痛心,懊悔的感覺又轉變成驚慌的情緒。
「為何不用鞭撻柱呢?」其他人中有一位問道。「這樣他就會軟化,門廳驗收處就非常容易處理了。」
真的,傢伙們,我只是任人宰割的新來小伙子。
「不,我們要讓他保持在清醒狀態中,獻給『志願奴隸的頭子』,」第一個人說,「不管『志願奴隸的頭子』怎麼決定。」
他用筆尖抬起我的下巴。
「不要去嘗試任何其他事情,藍眼睛的,」他說。「你不知道自己會陷在什麼困境中。」
我回看那些「美好的小男孩與女孩」,同時他把我推到旁邊,命令我要靜靜地站立。
那位紅髮的男性奴隸只是在台上散步,表現出適當的謙卑模樣,引來眾人口哨齊響。而那位年輕的金髮女奴正凝視著我,好像我是一種英雄人物或什麼的。去它的。
我是怎麼回事,竟表演了那種小丑行為?我一直表現得很不錯,後來我才不得不看著他們,不得不微笑。
現在,我跟這個制度有所牴觸了,而我本來想讓這個制度擁抱我。我抵抗這個制度,而不是屈服於它,就像我抵抗外在的一切。
你準備好了,艾略特。你能夠處理那兒所發生的事。但這是你真正想要的嗎?
是的,去它的,馬丁。無論如何,這個小雜種已經製造出紀律來,而屈辱似乎比以前更加真實了。
情慾樂園 (05)
麗莎6例行事務
我進去時,理查坐在他辦公室的窗旁,太陽眼鏡推到濃密的紅金色頭髮上,顯然在注視著新奴隸穿過下面的花園。
他移動身子,很快露出微笑,以尋常的緩慢、優雅姿態悠閒地走向我,拇指鉤在背後的口袋。他的雙眼深陷,眉毛微蹙,曬紅的臉上露出深深的皺紋,像德州人生活在又熱又干的天氣中很早就出現的那種皺紋,並且像永遠不會消失。我一看到他,就想到他在「俱樂部」的綽號「狼」。
「麗莎,親愛的,」他說。「我們想念你。不要問有多想念,只會讓你擔心。給我一個吻。」
他今年二十四歲,是我們所曾有過的最年輕的行政首長,以及「志願奴隸的頭子」,也是「俱樂部」中最高的訓練員之一。
我總是認為︰身高並不要緊,一切都包含在儀態中,但是如果你有了理查的儀態,身高可真能夠為你增加相當多的光采。
他毫不費力地處理奴隸,用鞭子指使他們、驚嚇他們。他的所有手勢是那麼緩慢、無精打采,奴隸為這種力量感到非常驚奇。儘管眼睛深陷,時常斜視著,但他常透露一種特別令人疑慮盡消的神情,意味著開放、好奇,以及對所看到的每位奴隸立刻表達出深情。
他身為「志願奴隸的頭子」是完美無瑕的,因為他能夠把事情說得很清楚。他是最佳的行政人員,為了自己必須做的事情而永遠顯得很興奮,不斷沉迷於「俱樂部」的精華之中。他幾乎很痛苦地專注於所直接支配的奴隸身上,奉「俱樂部」為神祇。這個明顯的事實透露出驚人的新鮮氣息,讓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的手臂抱著他,嘴唇壓在他的臉頰上,心中微感困窘。
「我也想念你,想念你的一切。」我說,但聲音令自己聽起來覺得怪怪的。我還沒有恢復正常。
「一些小問題,美人兒。」他說。
「就在他們快要準備好的時候嗎?」我是說志願奴隸們。「不能等嗎?」
「我想你能夠很快處理的,但需要你表現手法。」他跑到桌子後面,把一份檔案向前推。「新會員。傑利.麥克亞利斯特。一年的全套服務。有其他六名會員贊助,他們全都在這兒,要跟他談,告訴他做些什麼,但是,他不知道如何開始。」
全套服務是說︰這個人付了最高的會員費,每年二十五萬元,可以隨心所欲來去。如果他想要的話,他可以整年待在這兒。但他們不曾如此。
「俱樂部」在這方面有點像銀行一樣運作,取決於一個事實︰不會每個人都在同一個夜間去領錢。
我在桌子後面坐下來,打開檔案。四十歲的國內電腦百萬富翁,來自加州矽谷,在聖馬提歐有龐大的地產,擁有私人的李爾噴射機。
「他已經跟朋友們在露台上喝了幾杯,」理查說明,「現在,他在自己的房間中等待有人能稍微幫助他。他想要一位年輕的女性奴隸,黑髮,黑膚。我曾叫辛琪亞進來,但是他卻把她遣走,說他需要別人給他一點指引,就像他們在電腦世界中所謂的『示範的手』。我想,也許你可以稍作停留,跟他談談,他答應今天下午再來。」
「能夠找到人的話,我就不去,」我說,同時拿起電話。「請立刻接莫妮卡。」莫妮卡是我托付這種事情的唯一訓練員,如果她不在,我就必須去了。
她在。
「嗨,麗莎,我正要下來。」
「請繞回去,好嗎?莫妮卡。」我把傑利.麥克亞利斯特的詳情告訴她異性戀、抽點煙、喝點酒、也許服用古柯鹼、工作狂,等等。「要黛博拉幫你忙。告訴這位先生說,給予指導之後你會回去。黛博拉也許可以從那兒學到指導的內容。她可以不用說一句話,就把一位小飛俠變成一位薩德侯爵(虐待狂者譯注)。」
「當然,麗莎,把他留給我。」
「謝謝,莫妮卡。十五分鐘,不要錯過學習指導的內容。答應他說︰我們兩人會在下午去他那兒。」
我掛上電話,看著理查。
「好了?」
「是的。我還以為你會想要自己處理。我們本來可以把事情耽擱幾分鐘的。」
他臉上露出我在戴安娜和丹尼爾臉上所看到的同樣表情。
「我度假後有點累,」在他還沒有問那個不可避免的問題之前,我先這樣說。「飛機遲到了。」
我看看前面的其他文檔。那位人馬訓練員從瑞士來這兒,他想要賣給我們奴隸,這些奴隸全身套上馬具、馬勒和 繩,以便拉人力車、馬車。嗯,很可愛。那麼,我為何馬上感到頭痛呢?
「全都不要費心,」理查說。「我們明天將會看到可愛的小馬廄。」他在桌子另一邊的椅子中坐了下來。
「這是什麼」我拿起潦草的電話口信「是一個小傢伙宣稱自己是被逼迫的?」
「一派胡言。他是位英俊、年輕的淫蕩牧神,確實是波斯男孩型,昨天晚上告訴遊艇上的男孩說,他是俘虜,在伊斯坦堡被人綁架。他在說謊。他來自紐奧良,很膽怯。」
「你很確定。」
「我們今天一早就把他帶過來。勞倫斯現在跟他一起工作。十之八九他已經坦承自己很害怕。如果他是被人俘虜,那是在亞歷山大入侵前的大流士王宮中。」
我伸手去拿電話。
我們都不喜歡在主人的私人工作室中,以奴隸的問題打擾主人,但這件事情必須立刻解決。
電話鈴聲很柔和,不同的奴隸對鈴聲的反應總是很有趣的。對於一些奴隸和主人而言,電話完全點破了迷夢。對於另一些奴隸和主人而言,電話則加強了卑屈感。主人停下來,去接電話,而受苦的奴隸則等待進一步的檢視和考驗。
勞倫斯的聲音是平常那種謹慎的低語。
「是的?」
「進行得如何?」我說。
緩慢而洪亮的笑聲。
「他已經坦承了一切,全是謊言。他只是驚慌。但你應該聽聽他所捏造的故事,我會給你錄音帶。」他把嘴轉離話筒,對跟他在房間的奴隸下達一個命令。「大部分是關於他被人下毒,」他說,「被人剝光身體,被人用『東方快車』號送往北方。現在的大問題是︰要把他送到樓梯下面的地方三天,徹底懲罰他嗎?還是照料他?」
「照料他。如果他那麼害怕,我想,你照料他是很重要的。要處罰他說謊,但你知道,不要讓他做苦工。他會迷失了自己。」
「我正是這樣想,但是他是要受罰的。」
「務必給我錄音帶。我要聽聽那個故事。」我放下聽筒。
一幕美妙的場景在我腦中閃亮,像在某某樂園中乘坐雲霄飛車那麼精巧。
我們在地上應該準備一列火車,火車有一副老式的大蒸氣引擎,有華麗的古老車廂用它來把奴隸送到地上各個地方,在平台上把他們拍賣給會員,並在臥車中舉辦小小聚會時有奴隸可供使用。
不是「東方快車」號,而是「伊甸園快車」號。我喜歡這個名稱。我能夠看到金色的渦形圖案︰「伊甸園快車」。是的,「伊甸園快車」上的一切都是很愛德華式的。也許,當我們的業務越來越成長,遍及整個島,我們真的很需要這種交通工具。我們可以鋪設好幾哩的鐵道……
忽然,我看到鐵道無止境地綿延下去,好像陸地與大海不再是實質的,而「伊甸園快車」一直向前推進,它那巨人的獨眼持續刺穿夜晚的黑暗,同時它也駛離這個小「伊甸園」,前往未知的地方……
「天啊,但是,你變得那麼溫柔,」理查忽然說。
無論如何,我覺得很突然。我剛看到自己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登上「伊甸園快車」。
「如果是去年,你會讓那個男孩做兩星期的苦工。」
「是這樣嗎?」頭上戴著一頂白帽,拿著一個白色手提包,打扮有點像是「公民肯恩」中那那個老年人所回憶的那個女孩,也就是他幾年前在渡輪上瞥見而一直忘不了的那個女孩。「她穿著一件白衣……」這是他所說的嗎?想到有人會像那樣記得我,那可真是美妙的瘋狂。在我行李的什麼地方,放有一件白色新衣,還有一頂白色草帽,有長長的白色絲帶……這些裝扮跟你的黑色皮表帶、長統靴相配嗎?
「我想,你作了正確的決定,當然。」理查說。
我注視他,努力要注意聽。
「兩種方式都可行,」他繼續說。「這是很莊嚴的事情。只要意志堅定,把握方向,一切都可行。」
「那小傢伙很害怕。」我說。理查是在談那個小傢伙,不是嗎?
「什麼時候了?」我問。
「再過十五分鐘他們就要到達門廳。請不要告訴我說,你看上了誰。讓我告訴你吧!」
「我不想聽。」我說,勉強微笑。
理查總是對的。他能夠檢閱檔案,把奴隸配給適當的訓練員,很準確地知道誰會選上誰。當然,其他人必須競相選奴隸,彼此討價還價,我是第一位。
「一位名叫艾略特.史雷特的金髮男士。」他逗著我說。
「你怎麼知道。」我的臉孔感覺很熱,一定泛起紅暈。真荒謬。其實我們以前已玩過一千次這種遊戲。
「艾略特.史雷特是很難纏的,」他說。「他是真正走進這個圈子中的一位。除外,他長得很英俊。」
「他們全都很英俊,」我說,不想承認任何事情。「那個洛杉磯女孩吉蒂.坎特維爾如何呢?」
「史各特已經愛上她。我打賭你會選上艾略特.史雷特。」
史各特是「訓練員中的訓練員」。他、理查和我三人,形成了其他人所謂的「神聖三位一體」,確實主宰著「俱樂部」。
「你是說,你要我看在史各特的份上選艾略特.史雷特。」我說。史各特是像藝術家一樣的訓練員。凡是他選上的人,有一半的時間都要在訓練員的教室中展示,成為一名幹活的模特兒。這對一個奴隸而言是令人頭暈目眩的經驗。
「胡說,」理查笑著。「史各特也一樣愛著史雷特。但他可說是放棄了,因為他瞭解你。史雷特是從你的導師舊金山的馬丁.哈利法克斯那兒來的。哈利法克斯為我們送來天才、哲學家、真正的瘋子。馬丁當初怎麼說的,『逐字閱讀蘇俄小說』?」
「算了,理查!」我說,努力要讓口氣顯得很不經意。「馬丁是浪漫主義者。我們得到的是血肉之軀。」
這種說話讓我感到很不自在。又是那種絕望的感覺,像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要錯過了。真的很頭痛。不應該喝那杯琴酒的。
「麗莎愛艾略特!」他低聲地唱著。
「住嘴,」我生氣地說,我們兩人都感到很驚奇。「我是說,你知道,我們來看看事情會如何發展。你們這些傢伙對我而言太精明了。」
「好了,我們慢慢走到那兒去,」他說。「趁電話還沒響之前離開吧!」
「好主意。」
奴隸們可能已經聚集在一起了。
「我打賭你會選史雷特。如果你沒選,我輸一百元。」
「這樣告訴我並不公平,是嗎?」我勉強微笑。
史各特在門廳中等我們,光亮的黑皮褲與背心就像皮膚那樣貼身。
他像平常一樣熱情地歡迎我,然後親吻我,手臂抱著我的腰。訓練員已經為他取了綽號「黑狗」,他很配這個綽號,就像理查很配「狼」這個綽號。他總是很容易表現出生理上的深情。我們不曾同床,如此反而有助於產生一種美妙的緊張情緒,每次我們接觸時,都會表現出一點調情的姿態。你只要注視史各特走過一個房間,就可以從他身上學習到有關感官方面的事物。
我緊緊地擁抱了他一會。他的肌肉結實,充滿熱氣。
「如果是關係到一位叫艾略特.史雷特的奴隸,」我說,「那麼不要對我甜言蜜語。這樣是不公平的。」
「無論麗莎想要什麼,麗莎都會得到,」他回答,又是一個長久的吻。「但也許不像你所想的那樣快。」
「你是什麼意思?」
「甜心,你的這個小傢伙可真是一個生龍活虎的傢伙。他剛在亭榭地方表演了一小出雜耍,贏得滿堂采。」
「他做了什麼?」
「以美妙的方式戲謔整個展示會,」史各特笑著。「他們把他從行列中拉了出來。」
「理查?」我說,同時立刻轉向他。
「不要期望我會跟你剛才一樣寬大,」理查說。「我不是那種會變得很溫柔的人。」
艾略特7門廳驗收處中的審判
當我體認到亭榭上的表演快結束時,心臟開始快速跳動。其他人正在集合,兩人一組,快步走開,像裸體的學校孩童。
有一位經理人終於走向我,命令我向前走,並且眼睛要往下看。
桌子那兒投過來很多嘲蔑的眼光與評論的言詞,「驕傲的奴隸」這幾個字像霓虹燈一樣在我腦中閃爍。
事實上,經理人有幾次命令我停下來,靜靜地站立,接受檢查。我設法聽命,眼睛往下看,不去管四周所進行的說話,模糊的聲音有時聽得出是英文,有時則是法文。
好傢伙們現在不見了。
但是,很快地,我們來到一間屋頂很低的建築,由香蕉葉屏蔽著。然後我們走進一道鋪著地毯的通廊,這道通廊通到一處燈火明亮的門廳。
我們進入時,奴隸們已經聚集在那兒,一種指導性的工作已經開始。
我感覺自己的面孔泛紅,同時我們很醒目地沿著一群人的旁邊行進,一直走到前頭的地方。
一個臉孔很狹窄的紅髮年輕高個子正在說話,看到我們時,他停下來,問道︰「這位是誰?」
這裡比亭榭更糟。我全身緊張起來,努力表現出看起來真的很後悔的模樣。
「先生,是『驕傲的奴隸』,」經理人回答,聲音中透露令人驚奇的恨意。「要三位經理人才能迫使他走上花園中的舞……」
「喔,是的。」紅髮的高個子打斷他。
這番對話似乎轟隆地穿過門廳。所有溫順的人兒確實都在凝視著。我再度努力要去分析自己羞愧的感覺,但並沒有用。
「這麼快就驕傲了?史雷特先生。」紅髮的男人說。我聽到他說出我的名字,嚇了一跳。他甚至沒有看那個附有名牌的精巧小金手煉。真是了不起。我不敢抬頭,但我仍然可以看出︰他不僅身材高,並且也在優雅的模樣中透露出幾分的結實,而且皮膚確實是在海上曬得很黑,好像在遊艇上待過一段時間。
我也能夠在每一邊看到玻璃牆,牆後有男人與女人。有很多人聚集在紅髮男人後面。
每個人都在注視著小小的潰散景象。我知道,這群怪異的人一定是訓練員,是「俱樂部」的道地無賴,因為他們身上的衣飾大部分都是黑色的。
黑色的皮長統靴、裙子、短褲,加上白色短上衣或襯衫。他們將皮鞭掛在皮帶的鉤子上。馬丁說,只有天堂中的高級職員才穿黑皮衣及皮鞋。這種效果幾乎不可避免地影響到我。
這個男人開始踱著方步,好像在端詳著我,甚至他的姿態、他改變身體重量的方式,也透露出命令的意味。
在一種令人厭煩、不快的震驚感覺中,我瞥見他的右邊遠處有四名顯然很焦慮的奴隸,排成一列,全都轉身面對聚集的人群,有的面孔濕濕的,有的則只是紅著臉。他們的胸膛或肚子地方有油筆所寫的文本,全被鞭子打得很厲害。是和我同一夥的「壞傢伙」,我沮喪地想著。完全沒有用。
這是我不曾經歷過的老式學堂穿著禮服大衣的老師把你拖到前面,當著班上的學生鞭打你。
「我聽說你在花園中表演了一小招,史雷特先生,」紅髮的訓練員說,「小小的壯麗行列走上平台。」
他們根據聲音選這些傢伙,我想。他是狄更斯小說中那種穿禮服大衣的老師。對不起,我想我現在反而想讀《魯賓遜漂流記》……「你會收到這一季的『創新才能獎』要是我們有這個獎可以頒的話。
」
我稍微搖頭,表示自認所做的事情很可怕。是很可怕。
「但是,我們這兒不想要創新才能,艾略特。」他說,身體靠得更近,所以他的高度幾乎跟他的聲音一樣具有威脅性。這樣高的男人應該立刻施加麻醉劑,兩腿各切掉四寸。「你是一名奴隸,但你似乎不太能夠記住這一點。」美妙的暫停,以便製造效果。「我們在這兒,是要幫助你解決困難、除掉困難,也除掉你的驕傲。」
我不必努力露出很痛苦的神色。他正在鞭打我每一寸的皮膚。這個可咒的地方一片死寂,我的神經受不了。我又恢復了知覺,就像在遊艇土時那樣,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人這麼真實存在。我一直是個壞小男孩,需要最嚴厲的匡正,而現在,真實的世界已環繞著那個簡單的事實自我形成了。
更糟的是,有一位女性訓練員正要走近。好了,你知道此事遲早會發生。
所以堅強起來吧!但是「毫無招架之力」一詞正在我腦中形成新的意義。我可以看到她的陰影,嗅到她的香味。
香氣與性,一種引起反應的火絨箱。
我看到她的長統靴,很小巧,美妙地貼合她的腳踝。我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穩下來,艾略特。不要再驚慌。)她很高,只是不像那位紅髮的頭子那樣高高聳立在我上方,同時她又像香水那樣高雅,有一頭長長的暗棕色秀髮。
男訓練員忽然抓住我的手臂,把我的身子轉了過來。現在我不必去看他們,但是背部卻露了出來,而我的內心感覺則像是結凍了。
我看著地板,聽到一陣微妙的咯嗒聲,知道是訓練員從皮帶上解下皮鞭。
各位,好戲要上演了。
鞭子著實打在大腿及小腿上。最好不要畏縮,也不要發出聲。然後,我被拉著團團轉,被迫在這個男人前面跪下來,我必須把手伸出去,才不會在跌倒時臉孔碰地。
這次是我頸背遭受鞭打,我完全沒有料到。他很用力地鞭撻著,我必須咬緊牙關,忍住呻吟。我能夠嗅到他的皮長統靴與皮短褲所散發的氣味;忽然,我吻著他的長統靴。他並沒有要我這樣做,我竟然做了,有點吃驚。我的內心一片空茫。
「啊,那樣好多了,」訓練員說。「現在,你透露出希望的徵兆,甚至顯露出一點風格了。」
我微微感到震驚。
「起來,把雙手放在原來的頸背地方,跟其他接受過懲罰的奴隸走到那兒去。」
接著是快速的兩三鞭,面對新的屈辱狀況︰加入那群狂野的人,默默地站立不動,面對著眾人。
那兒有成排可愛的身體、赤裸的大腿,而淡紅色的性器官在濃密而纏結的陰毛中隱約可見。我第一次看到玻璃牆觀察室是在上面很高的地方,也在與此平行的地方,裡面擠滿男女兩性的臉孔。
可真是亂多的觀眾。鞭打還沒有結束,訓練員的皮鞭又如雨點般落下,又是那種掙扎掙扎著不要畏縮、不要發出噪音。
我掙扎著要尋求內心的安寧、寂靜,掙扎著要熬過那種一切了無意義的感覺,要設法屈服。那痛苦是刺痛人的、是很熾熱的。
在狂熱的瞬刻中,我看到那個高大的女訓練員就在我右邊,我瞥見她瘦削的臉孔上的亮光與陰影,還有那極大的棕色眼睛。真好看,好看極了。
我的心要跳出來了。又怎麼樣呢。其他的男奴隸也都崩潰了,不是嗎?
「現在我們的驕傲如何了?艾略特。」訓練員問,走到我的前面。他舉起皮鞭,緊握在兩手之間,然後壓在我的嘴唇上。
我吻了皮鞭,就像天主教徒吻耶穌受難日展示於教堂中的十字架,嘴唇感覺到了皮革,暖氣蔓延整個身體。
有一個奇異的時刻完全的解脫。我讓嘴唇靠在他所握的皮鞭上。我的頭一陣暈眩,一切的抗拒正在熱氣中消失。
我甚至沒有看他,但是我認為他感覺到,感覺到一件稍微深奧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取走皮鞭,走到我左邊,我感覺好像失去意識有幾秒鐘之久。
然後,又是另一個鹵莽而無法抗拒的時刻,就像在斜坡上我看著眾人時的那個時刻。但是,這一次我是在看著那位女訓練員,並且只有短短一秒鐘的時間;我認為那個紅髮的傢伙沒有看到。
一張讓人牡丹花下死的臉孔,小姐。我眼睛往下看,沒有移動頭部。情景已經變得有點模糊了。
「我們來上一課,教你如何抬起下巴,面對我們聽話的同學。」紅髮的訓練員喃喃地說。那群偽善的人,你一定是在開玩笑。我看著他們,完全按照他的命令去做。
「各位同學,你們看著這些遭受處罰的志願奴隸,」他命令著。大家的眼睛都看著「五人幫」。
「現在我們要重新開始上課,當作這些小小的中斷並沒有發生,」訓練員說。「如果有哪一位壞男孩和女孩敢動一根肌肉,發出抱怨或痛苦的聲音,那麼,我們就只好再度停下來。」
他大步走離我身邊,朝第一排的志願奴隸走去,我第一次完全清楚地看到他。非常的高,是的,很寬潤的肩膀配上瘦削的胸膛,紅色的頭髮濃濃密密。
白色的絲襯衫是純海盜的奇裝異服,袖子很寬鬆,袖口滾有蕾絲。英俊的雜種。當然,只不過他的眼睛幾乎是埋在濃眉下面,「像燜燒的煤」,如同不良的書籍中所說。
「就像不幸被打斷之前我所說的,」他很安靜、很緩慢地說,「你們,你們所有的人,現在都是『俱樂部』的財產。你們的存在是為了『俱樂部』的會員,為了他們喜歡看著你們、觸碰你們、鞭打你們,或者羞辱你們,隨他們的意思要你們幹活。除了奴隸的身份之外,你們在這兒沒有其他身份,將由你們的個別訓練員提供食物、運動,以及裝扮。」
現在他的聲音不僅聽起來很平靜,也幾乎很友善。
但是,我能夠看到奴隸們在蠕動身體。他又在看著奴隸們,而奴隸們投給他偷偷摸摸的眼光。也許,這封他們而言是比較困難的,我在心中想著,因為他們還沒有鼓起勇氣。也許你會經歷整整兩年的時間,從來就不鼓起勇氣,最後精神崩潰而死。但有什麼可能比這更惡劣呢?低下的階層。真有趣。
「但是,你們也會成為被研究的對象,」他說,「你們會成為被探討的對象。這兒的訓練員,無論有沒有獲得你們有意識的合作,都將發現︰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們感到羞慚、興奮;是什麼事削弱你們、強化你們;到底是什麼事讓你們做最佳的表現。但是在這一切之中,他們努力要增加的是︰你們的主人所感覺到的愉快,『俱樂部』會員所感覺的愉快。」
「你們需要這種懲罰,你們渴望這種懲罰,必須獲得這種懲罰,無論你們在這個時刻多麼害怕、悔恨;你們投身於奴隸的行列中,以便接受這種懲罰;你們在時髦的拍賣台上,經由最佳的拍賣掮客這一切是大自然所提供的最有趣和令人愉快的巧合之一。由於你們在這兒無情又不倦地幹活,所以你們將獲得所渴望的東西,它的形式是你們不曾想像過的;你們所有最不切實際的夢都將接受最嚴厲的考驗。」
「再說一次,這一切都為了你們的主人而做,也為了你們的訓練員而做,訓練員代表你們的主人,知道你們主人的欲求是什麼。你們是為了你們的主人而接受磨練,達到顛峰狀態。『俱樂部』的存在是為了你們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還有客人們。」
他停下來,在志願奴隸們前面慢慢踱著方步,狹窄的背部轉向我一會兒的時間,雙臂交叉,皮鞭懸在他的皮帶上。我可以看到幾名奴隸的身體在發抖。
我可以聽到我身邊的一名男奴隸發出輕微的嗚咽聲。
「你們聽到這件事情,會很愉快,也會很驚惶,」訓練員繼續說,「那就是,你們在這個地方會成為無情的專注的對象,你們會不斷又不倦地做活。目前有大約三千名會員在這兒迎接新季節,套房和臥室現在有四分之三客滿。美、變化、強度……這些是客人所期望的,而他們的胃口是無法滿足的。『俱樂部』的會員將永遠不會疏忽你們。」
我努力要想像自己與別人正在聽這些話,想像自己已經成功地穿過花園,沒有表現出古怪的行徑,地想像自己的訓練正順利地進行。
「當然,你們會被保持在最佳的健康狀態中,」他繼續說,「你們一天進食三次,有時是為了讓你們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高興,有時則是私底下進行。會有人幫你們按摩、洗浴、做運動、曬太陽、擦亮身體、上油。你們所受的懲罰永不會引發真正的生理傷害。你們的皮膚不會遭受破壞、燒傷,也不會遭受無可挽救的傷害。在幾乎是任何的情況中,你們都會受到監視,訓練你們的人員都會在身邊。這兒不曾發生過意外,我們盡力注意不讓意外發生。」
「但是,你們的存在是為了提供愉悅,你們受到照顧是為了這個目的;你們受到鞭打是為了這個目的;你們受到屈辱及以無情的方式激起你們的性慾,也是為了這個目的。我們要以男主人與女主人所欲求的任何方式,把你們變成娛樂的對象。」
他已經在我面前停下來,背部靜靜轉過來,我看到他伸手觸碰一位矮小的女奴隸的乳房。而女奴隸似乎表現出非常難過的模樣,正在哭泣,眼淚沾污了小小的臉孔。當他的指頭滑過她小小的肚子時,她的整個身體像對著他彎下去。
「現在,你們全都以一種偶然的方式獻給『俱樂部』,」他又開始說,並走到後面去。「但是今夜,這種呈獻將會更具戲劇性,將會有些特別的表演,而你們將在表演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但是,此事包括我們嗎?我們到底會怎麼樣呢?
「為了讓你們對此事有所準備,為了讓你們對自己的一切訓練有所準備,我們將把你們提供給一位訓練員。他選擇你們的基礎是︰你們擁有什麼個別的特性,而成為他或她的一群固定奴隸中的一部分。」
「你們的個別訓練員對你們的瞭解,將勝過你們對自己的瞭解。他或她將監督你們一切的行為和生理狀態,他們將監視你們的運動和你們的特別訓練,他們將跟那些要求你們出場與服務的客人談談。當你們成為『俱樂部』的一名羽毛豐滿的奴隸時,他們將懲罰你們、開發你們、改善你們。」
「現在,讓我警告你們,如果你們認為自己會接受訓練,如果你們認為刑杖、皮鞭、訓練員、男主人、女主人,沒有什麼值得讓你們驚奇,那麼,你們在『俱樂部』中是有很多東西要學習了。」
「事實上,你們最好把以後幾個月的訓練視為一連串的震撼。那就是說,要預期意料之外的事情,要承認一個事實︰你們各方面的身心控制權是屬於別人的。」
「如果你們表現得很合作,如果你們在各方面屈服於訓練你們的人員,那麼,一切都會更加容易。但是,無論屈服或不屈服,事情總要完成。」
「從這個時刻以後,你們必須做到的是,」他繼續說,提高聲音,並看看我們這些受罰的人兒,「要絕對沉默、服從,要絕對屈服於所有在這兒訓練你們、在這兒使用你們、在這兒高高在你們之上的人。在這個島上沒有比你們更低賤的人,廚房或花園中最卑下的僕人也不比你們低賤。你們是真正的奴隸、真正的財產,你們不能表現出一點點可能被認為不服從或驕傲的動作、手勢,或反應或無反應。」
「但是,你們最嚴重的冒犯行為是,」他說,轉向其他奴隸,「提到『逃走』,更不用說試圖『逃走』。凡是要求釋放,都將被視為跟企圖逃走一樣嚴重。我也不必再補充說︰逃走是不可能的。由於這些行為而遭受懲罰的時間不能算在契約的時間中無論受罰的時間可能持續多長。例如,如果你們在這兒待兩年,那麼一旦因逃走或叛逆而遭受嚴重懲罰,則不能照算兩年的時間。
」
他停下來,轉身面向我們。我可以感覺到他的眼光投射在我身上,只是我仍然不去理會他,逕自往前看,同時那個可愛的黑髮女奴隸儘管流著淚,仍然在回頭看。
我看不到那位高高的棕髮女訓練員,她在哪裡呢?她有力量在這個房間中移動,像一個正常的人,然而,我卻以俘虜的身份站在這兒,這似乎令人感到驚恐。男訓練員走近了。
我能夠看到他的襯衫上那柔軟而發亮的絲布,看到小片的蕾絲延伸到骨架很粗的手腕上方。我的兩腿發痛。我努力地保持身體穩定,同時他在行列中走來走去。我又聽到另一位奴隸發出高聲的嗚咽。
「但是這些是屬於少見的冒犯行為,」訓練員說。「任何可以從這個小小的展示場合中看出來︰比較常見的是驕傲的行為崛強、衝動的反叛。今天我們必須考慮這兩項行為。有五位不聽話的奴隸,甚至在還沒有真正開始服務之前,就徹底地羞辱了自己。」
他又再度停下來,注視著我們之中的每一個人。我看到有人在推著一個很大的金屬鐵架,原來是一個白色的平台,下面裝置了沉重的腳輪,有粗鋼桿在兩端突出,支撐著從一端延伸到另一端的又長又高的橫條,跟店中推動掛在掛鉤上的衣服的那種金屬架,沒有多大的不同,只不過它並不是為衣服而設計。
鋼桿太高、太堅固,而附著在架空的橫條上的鉤環則太大了。
訓練員看看這個東西,走向我右邊的第一名受罰的奴隸。
「潔西卡,」他很快地說。「不服從、害怕、畏縮、想要掙脫檢視她的人!」他說,口氣中透露一種無趣的嘲蔑意味。我又聽到嗚咽聲。「罰她在廚房中待五天,跪著擦鍋盤,成為廚房工作人員的玩物,這樣她應該會稍微瞭解自己的真正目的。」他彈彈手指,然後是一陣騷動,這名奴隸發出高聲的呻吟。
片刻之間,只看到她身體倒立,被舉得高高的,頭髮瀉下來,同時白色皮腳鐐扣在她的足踝上,藉著足踝之間的結帶吊在鉤環上。
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那樣子被倒掛起來!但是,無論如何,這種事就要發生了。而這一次你不必做任何事,只要靜靜站立,等待著。她的背部很快被寫上「廚房」二字,字體非常華麗。
下一位奴隸已經在聆聽判決︰「伊力克,表現很崛強,不願服從經理人最簡單的命令。我想,在馬廄待五天,梳洗馬匹,當馬伕的馬匹,應該會恨有效。」訓練員說,然後我眼睛的餘光看到這位強壯的男奴隸被抬了起來,輕易得一如那個女人,加上腳鐐的兩隻腳踝 吊在那個架子上。
我的心跳正完整地記錄這種困境。是的,先生,他們在幾秒鐘之後,就會像那樣子把你倒吊過來,然後怎麼樣呢?多加五天!哦,不,應該打電話回家了。電路負荷過量。裝備錯誤。保險絲要斷掉了。
「伊莉諾、任性、獨立、很驕傲、對客人確實很粗暴。」於是一位已被套上黑色皮革口銜的金髮女人很快被帶走他們倒抓著她的足踝,經過我身邊。「在洗衣間待五天,好好接受洗衣與燙衣的教育。」訓練員說,同時適合的字體迅速劃在她美麗的背上。
我的頭正在膨脹。我旁邊還有一名奴隸。廚房、馬廄。哎,不,這種事不會發生的。重寫腳本吧!
我又在左邊的地方看到那個女訓練員。香水。巧妙的小鞋跟發出咯咯聲。
「格雷果利,」紅髮訓練員說,「很年輕、很愚蠢、很鹵莽。我想,他的罪行比任何罪行更涉及了笨拙與緊張……」
這名奴隸發出哀求的呻吟聲,一點兒也沒有加以抑制。
「跟女侍們一起服務五天應該有效,把那種緊張治好。使用拖把與掃帚,好好運動。」
現在,我單獨一人站著,注視著銅膚的格雷果利,他的黑色鬈發像一頂緊貼著的帽子。我注視著他很快被倒吊在橫條上。
他聽命地把兩手放定位,就像其他幾名奴隸所做的,而不聽話的伊莉諾則不顧或者因為不斷加諸身上的皮鞭而狂野地扭動著。
「艾略特,」訓練員站在我身邊說道。我感覺他的一隻手十分突兀地伸到我的下巴下面。「驕傲、任性、有一點過分的個人主義、不適合女主人和男主人的口味,我應該這樣說。」
真是無法忍受。我想我是聽到這個狗養的傢伙在笑。
但是,我聽到在身後一個女人的聲音。
「理查,我要這一位。」她低聲地說。
所有系統都處於緊急狀態。電路正燃燒過絕緣體,會有一場大火發生。
她走得更近,芬芳的花香,暗黑的身影出現在我眼睛的餘光中,小小的臀部形成尖銳的角度,還有尖尖的乳房。
「我知道你要這位,」紅髮的雜種回答,聲音有點低沈,「但是懲罰……」
「把他交給我,」她說。聲音像一個天鵝絨手套放在我頸上。「我在辦公室曾把此事作為例外處理,因為我知道這是最佳的方式。你知道我最能夠處理這種事。」
我的全身起了雞皮疙瘩。香水是香奈兒,一波波微微襲來,像是隨著她的脈搏散發出來。
「麗莎,那種例外處理是你的特權……但是我是『志願奴隸的總監』,而這是一個例行的案子……」
麗莎。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扭曲著,只是我沒有移動。男人的手又觸碰我的下巴,把下巴抬起來。
「艾略特。」他又開始說。
「我有第一選擇權,理查,」她說,聲音有點更加清脆。「我現在就要選擇。」她靠得更近,蕾絲短上衣幾乎碰到我的手臂。我就要燃燒了。我能夠看到她緊身的小黑皮裙、纖長的雙手。美妙的雙手,像教堂中聖者的手。
「當然,你有第一優先權,」訓練員說。「當然你現在可以選擇,但是,他仍然必須接受懲罰,才能夠開始訓練。」
他靜靜地抓著我的下巴,端詳我的臉孔。我感覺到他的手指壓在我的臉頰上。但我的內心已經一片空白。
「艾略特,看著我。」他說。
穩住,艾略特。看看這個美妙的男人。深陷的灰眼睛,充滿精力,透露自在的幽默。
「讓我們聽聽我們這位驕傲的年輕志願奴隸的聲音是怎麼樣的,」他說,幾乎沒有移動嘴唇,好像一面說一面想著。他近得足以接吻了。「眼睛看著我,很真誠地告訴我說︰你為自己所招致的恥辱感到抱歉。」
艾略特.史雷特迷失了。
「嗯?」
「我很抱歉,主人。」我輕聲地說。對於五分鐘前已經死去的一個人而言,這還不壞。但這可以說就像再度處在那種情況中,而他一定知道,這個雜種,他一定知道︰正視著他,然後這樣說,是很可怕的事情;還有,不斷看到「她」的黑影,嗅到那香水,是很可怕的。
他的眼睛眨動,眼皮蓋顫動。
「我來處理他,理查」她說,口氣有點尖銳。
我眼睛閉了一會兒。我要她贏得這場爭論嗎?我想要讓什麼事情發生呢?
我想要什麼又有什麼要緊呢?
「我們妥協一下吧!」他說,一隻手仍然緊緊壓著我的臉。他在端詳著我,好像我是一種科學標本。「就決定只做三天的苦工,清理廁所,然後按照完美主義者麗莎的意思交給她。」
「理查。」她低語著。我能夠感覺到她的怒氣,就像是熱氣。
而這位是我個人的訓練員,這位陰影似的女人,而這就是未來。在廁所裡待三天,想想未來如果我還能想的話。
「你是一個很幸運的年輕人,艾略特,」訓練員理查繼續說。我很顯然在顫抖。為何還努力要隱藏呢?「完美主義者有優先權選擇所有的奴隸,而她所選擇的奴隸是『俱樂部』最優秀的藝術家。但是在未來,如果她發現了過錯,你還有更多的廁所處罰等著你。」
「她」已經走到我前面,但我仍然不敢把眼光從他身上移開。然而我可以看出︰她全身纖柔高雅,黑色的鬈發更像斗蓬,而不像罩紗。大大的黑眼睛刺穿我的內心。
她還有一種什麼成分,是可觸知但無法界定的什麼。我不相信人們有靈氣,不相信人們會發出震波。然而,似乎有一種原始的力量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我可以感覺到她,我一直在感覺她。像是一種聲音正從她身上發出來,而這種聲音太低,腦部無法有意識地聽到。
訓練員以較高的聲音下達命令,「清理廁所三天。」而她則伸出雙手,抓著我的頭。我感覺到她的觸碰有一種很陌生的成分,所以縱使她並沒有強迫我看她,我也會看她,就像一種電流的聯絡。
她很可愛,臉孔上的骨架與陰影顯得很高雅,紅色的嘴有一點暴躁,眼睛直直盯著我,透露非常微弱的天真神色,完全沒有看到我也在回看她。
我的內心又是一片空白。我不能遭受到她的折磨,不能屬於她!竟要讓這個脆弱的人兒置我於無能為力的境地。但是我的那話兒已經從第四檔進入過度使力的狀態。她確實看到了。她不會錯過任何事情,她不會的。她放開了我。
我看到那些穿白皮衣服與鞋子的惡漢走向我來,我甚至沒有足夠的時間想到驚慌。他們把我抬起來,頭部向下轉,腳跟朝上。
純然的驚奇,無法驚慌他們已經做了,去它的看不到什麼,然後是寬闊、平滑的皮腳鐐扣在我的腳踝上,身體被放置在鉤環上。
油筆刺進我背中我感覺不出是寫些什麼字母,他們似乎無法把字寫好我努力地要停止身體的搖擺,同時,血液衝上我的頭部。
然後,我確實感到驚慌了。我完全呆癡了。但這並沒有什麼差別,因為我被吊在那兒,完全無可奈何,什麼事都無法預測。架子發出吱吱聲,開始滾動著,我們跟著它前去。事情就像這樣簡單而令人難以忍受。
訓練員的聲音響了出來,說明受罰的志願奴隸要在最不舒適的情況下工作與睡眠,他們所受的懲罰將是很無情的,令人筋疲力盡,並不是為了任何人的歡悅。在以後的幾天之中,其他奴隸會去看他們,進一步瞭解不服從的後果。
我們穩定地走向那扇開著的門,我的整個身體感到膨脹。「俱樂部」正像巨嘴一樣吞噬我們。
但是,雖然我們身體倒懸,卻可能一直在移進另一度的空間。我努力地不回頭去看房間的顛倒情景。
「現在,」聲音傳來了︰「訓練員可以選擇他們的奴隸。」
情慾樂園 (06)
麗莎8隨便你想要怎麼做,主人
是誰首先制定這所有嚴厲懲罰的規則的?縱使以前沒有人惹出那種小小的鬧場,這也是例行工作,理查在這點上說對了。
我終於關上臥室的門,時間是九點。
微光穿透窗,無可迴避的夜風總是為我們這座島送來涼意。為何它無法冷卻我心中燒燃的火?
浴室的奴隸是我最喜歡的兩個人羅娜與邁可,兩人都是金髮,身材短小,非常討人喜歡,他們已經點亮了燈。
他們舀了水,沒有問我是否喜歡;他們擺好我的睡衣,把床轉下來。我終於睏倦欲睡,而他們則輕輕地為我洗頭髮、抹肥皂。邁可輕巧地把油擦在我的身體上,吹乾我的頭髮,然後開始梳著。
「我們想念你,麗莎。」邁可低聲說,吻著我的肩膀。
羅娜已經走,但邁可還是徘徊不去,做了很多不必要的小事情。很棒的身體,很大的器官。為何不要呢?但是不是今晚。
「好了,邁可。」我說。
他默默走過房間,又吻我的臉頰。我的一隻手臂輕擁他一會兒的時間,並靠在他肩膀上。
「你工作太辛苦了,老闆娘。」他說。嘴準備要親吻。
我閉上眼睛。飛機不斷繞著圈子。我的妹妹坐在聖皮爾酒店,看著桌子對面的我,說道,「你為什麼不坦白告訴我們,把你的工作告訴我們?」
「啊!」我張開眼睛,身體發抖。我幾乎是進入夢鄉了。「現在必須去睡了。」我說。
「兩個人能夠睡得比一個人好。」
「邁可,你是寶貝,但是今晚不好。」
我靜靜躺在又軟又厚的白被單下,凝視著那形成罩篷的棉制蕾絲的纖細質地。
好吧!他們必須把他送到那兒。好吧!
禁不住想像他在門廳驗收處的模樣。比照片中的他好看十倍,不,一百倍。藍眼睛,真正第一流的藍眼睛,身體確定是「最佳級」。但是迷人的是那種不可動搖的尊嚴,也就是他站在那兒接受一切時的模樣,就像被上了手鐐腳銬的艾西拜亞迪茲(古雅典將軍譯注)。
真多愁善感。麗莎,試著睡覺吧!
好吧,他活該,在廁所裡待三天。但我活該嗎?要等三天後他才來?
從那個時候起,我沒有跟理查單獨相處過五分鐘,無法把我對他的想法告訴理查。或者,每隔五分鐘我總要想到艾略特.史雷特爬在地上清洗地板。
在事情全部過去之後,我要把自己鎖在辦公室中,整理去年以來散放各處的信件、訂單、藥方、帳單、新裝備、設計圖,加以批准、歸檔、寄出等等……答應明天跟訓練小馬的人談談。然後是與新會員進行尋常的餐敘、回答問題、引導他們到各處做小小的旅遊。傑利.麥克亞利斯特先生很快樂。每個人都很快樂。也許甚至艾略特.史雷特也很快樂。誰知道呢?
事實上,「第一夜」進行得很精采,經常是如此;要是我不見了,也沒有人會有絲毫的介意。
現在怎麼辦呢?
注視著上方的罩篷,好像剛才在邁可懷中睡著的那一刻不曾發生。記憶又出現了,過去的片斷在我四周飄浮,臉孔即將成形,聲音即將出現。
透過開著的門傾聽微風,傾聽樹葉的沙沙聲。
不要想他。他們又不是要把他賣到一個異國的地方。
也不要去觸及那些記憶。但是,你如何阻止那些記憶呢?當你如此回憶過去時,好像你自認能夠改變過去,將它整理就緒,也許第一次瞭解它。記憶實際上整天都在那兒,在心靈的陰影中潛行,像有一支敵軍準備包圍過來。
我看到公路從舊金山向南方延伸,然後是「蒙特雷柏樹」的密林,位於長滿苔蘚的磚牆後面的尖頂高屋,還有狹窄的碎石路,私人的道路在前面展現,而大門在我們後面關起。我很端莊地坐在金.保羅旁邊,坐在轎車的暗藍色座椅上,兩手在膝蓋上交叉。我甚至一度努力地要拉下裙子,蓋住自己的膝蓋。
多麼荒謬啊!
金.保羅正以一種安靜的聲音說話。
「你會發現最初幾天最困難,某一個時候,你會體認到自己無法逃避,會很驚慌。但是,你會有一種安慰,那就是,你其實是無能為力的。」他停下來,小心地看著我,「你現在感覺如何?」
「既害怕,」我低語,「又興奮。」但是言語在喉嚨中乾枯。我想說︰無論我的感覺如何,都不會為了任何事情而折回。我可以看到木門與上面的看守小屋。轎車正駛向一間很深的尖頂磚築車房,車房就像剛剛還在我們前面的樹林遠處的大廈,一樣是都鐸王朝建築。
當我們進入車房時,黑暗籠罩車子四周。我忽然覺得很驚恐,伸出手去觸碰金.保羅的手。「你會一直知道情況的,不是嗎?」
「當然,現在想一想吧!有沒有你想說或想知道的其他事情?因為我現在要把你剝光了。你只能裸著身體進入別墅。我必須把你的衣服帶走。你永遠不能跟主人或僕人講話,因為他們會因此而處罰你的。」
「你會來帶我走……」
「當然,三個月後,完全照約定。」
(三個月後必須到柏克萊去上課,必須去。)
「要記住我教你的一切,要記住你會經歷的階段︰當你非常害怕時,要告訴自己說,這是多麼令人興奮的事。在那方面,你要對自己誠實要記住,你是無能為力的。你沒有責任解救自己。」
(解救自己。解救你的靈魂。我的父親在床上看書,看新的小說,看平裝本哲學書。「麗莎,你從來就沒有品味、沒有判斷力,什麼都沒有,只喜歡可能在書店中發現的那種最差勁的廢物,但是,我第一次為你不朽的靈魂擔心。
」)
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乳頭抵在短上衣上,熾燃著,內褲的薄薄接縫在大腿間濕透了。當時金.保羅傾身親吻我的臉頰,把我的頭髮挽到肩膀上方。我的頭髮那時比現在還長,似乎很濃密、很沉重。
我感覺到金.保羅雙手伸到我手腕的地方,把手腕抓到我的背後,也感覺到剪刀劃過短上衣,一片不整齊的布料掉落在車子的暗藍色毛毯上。
等到我一絲不掛時,他就把我拉出轎車。
「低下頭,」他說,「不要動。」
水泥地板在腳下感覺很涼。門打開,投射過來的亮光使我目眩。他又吻我。我聽到引擎在發動,關著的車房中傳來一陣隆隆聲,我知道他要離開了。
但是,一名穿灰色制服的年輕侍者已經走向前來,抓著我的手腕,把我推向門口。我感覺自己的頭髮垂在裸露的手臂上,就像一種慈悲的屏蔽。我的乳頭悸動著,想著︰這位陌生人,這位秘密性世界的共謀份子,不知是否會看到我的腿部之間一片潮濕?
「我們在冬天使用遮蓋著的步道,」他說。是年紀較大的人的聲音。受過教育,中性的。「你要走一大段的路。接近房子時,你要跪下來,一直跪著。
你在房子裡面要經常跪著。」
我們現在走在步道上。我感覺到他那戴手套的雙手緊抓著我的腕部,光線明亮,然而卻是水溶溶的。穿過枯窗的厚厚毛玻璃,我只看到前面空白的牆,綠樹壓在玻璃上。我在突然的驚慌感覺中想著︰那輛轎車已經抵達公路,而我並沒有被套上口銜。我很可能尖叫出來,要求放我走。
但是如果這樣的話,他就可能為我套上口銜。我確知會如此。我已被告知。
「不要被僕人對你的仁慈所騙,」這個男人在我耳旁說。「要是他們逮到你沒有跪著,要是你對他們表示一點點不禮貌,他們一定會向你的主人報告。
其中的理由很簡單︰如果他們能夠找到你的錯,主人就會把你交給他們,讓他們來處罰你。他們盼望這種事,他們喜歡這樣。尤其是一個清新的年輕女孩,有著這樣細嫩的皮膚。一名小小的生手。所以,我再說一次,不要為他們的所欺騙。」
我們轉了彎,現在地板鋪了地毯。當然是為了我的膝蓋。在前面和長廊地方,我看到一道門。我的心急速跳動。
「你必須對房中的每個人表現絕對的卑屈,永遠不要忘記。現在,雙手雙膝著地。」
之後我記得什麼呢?
門旋轉開來,奢侈的現代大廚房,巨大的冰箱門,閃閃發光、一塵不洩的鋼製水槽,以及穿著漿硬白衣的女廚子,豐滿的腰部繫著圍袖,在木製高椅上轉身看我。
「嗯,她真可愛。」一抹微笑,皺紋在她圓臉上展現。
擦亮的長長門廳,裡面擺著大理石桌面的桌子,還有鏡子。而安靜的客廳有蕾絲襄板,陽光滲透過沉重的窗。我看到這一切,心中一陣震驚。我裸著身體穿過這個豐盛的王國,走向主人的書房;他坐在書房的桌旁,電話靠近耳朵,手中拿著鉛筆。
第一眼看到主人,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我低著臉,爬進暗藍色波斯地毯的正中央。
鍾在房中鳴響。金絲雀在什麼地方啁啾,翅膀觸碰鳥籠的橫木,發出柔和的聲音。
「哦,是的,是的,嗯,我有另一通電話。我再打給你。」清脆的英國腔,透露出貴族的氣息,充滿了感情。電話發出喀嗒聲。「是的,她很可愛,十分可愛。挺起身來,親愛的。是的,我喜歡她。她會表現得很棒。來這兒,年輕的美人兒。」
我根據他的指示,繞著桌子移動,看到他的鞋子,看到暗色綢緞紅袍的衣裾下面是較暗色的褲管。一隻手伸出來觸碰我的臉、我的乳房。「嗯,很棒。
」每個字都那麼清楚,然而都說得很快,「比我希望的還棒。」
「是的,先生,」侍者說。「可不是亂說的。」
「看著我,麗莎。」他彈著指頭。
瘦削的臉孔,稜角突出,黑黑的眼睛幾乎不自然地顫動著。灰髮濃密,從前額和鬢角的地方往後梳。英俊,是的。確實不尋常。很像聲音的素質,眼睛是長生不老的,或者更透露真正頑皮的意味,幾乎透露青春的意味。
「現在把她留給我吧!需要的時候我會叫你。」很自在的命令姿態。「我確實沒有時間做這件事,」考慮著……「但我會趕時間。你跟我來,年輕的小姐。」
一扇門開向一間不尋常的房間,房間很狹窄,陽光穿過鉛框玻璃的襄板,光線很刺眼。一張擦得很亮的長桌,上面有皮手銬和腳踝飾物,用皮煉懸掛在邊緣地方。牆壁有一個架子,架子上有刑杖、皮帶、手銬、馬具。很像金。保羅的工作室,他在裡面教學生有關「紀律」方面的事情,而學生就是看了最不可能的報紙上那些慎重的廣告而來應徵的。我已經在這方面受到很好的教育。
但這次是畢業,這次是第一次工作面談,這是職業的世界。
我默默爬過玫瑰色的黑暗拼花地板,進入紅色波斯地毯所形成的另一個柔軟的長方形地方。心噗咚噗咚地跳。是他的鞋子的聲音。
「站起來,親愛的,就是那樣。」我感覺到細細的皮鞭圍繞我的頭部。驚慌。
「噓,好了,好了。我們那麼可怕嗎?」他的右手伸過來,捧起我的左邊乳房,同時我感覺到光滑的緞袍觸碰著我的背。「對了,穩住身子,兩手抓住脊椎的底部。你想在你主人眼中看起來很漂亮,不是嗎?」嘴唇靠在我臉上,我面對這種溫柔,心軟了。完全按照你的意思,主人。
我的性器官似乎變得熾熱、滿溢,令人難以相信。我感覺到細細的皮鞭環繞在我的前額、臉頰,狹窄的皮鞭抽打在鼻子兩邊。我的舌頭迅速伸出來,要去觸碰嘴唇。
「小貓的舌頭!」他在我耳中低語,捏著我的屁股的下方。呼吸中透露古龍水的味道,聽到一陣低沈、單調的笑聲。他已經攏起我所有的頭髮,正用堅固的髮夾把頭髮盤成一團。皮帶所形成的頭盔,緊貼在我的頭部四周,在那團頭髮上方短促地扯動著。我感覺到緊身褡圍起我腰部,在我腋下滑動。我努力的不發出一點聲音,我顫動得太厲害了。
「噓,好了,我的寶貝。你只是一個寶寶,一個可愛的小寶寶,不是嗎?
」他說,站在我前面,把緊身褡緊扣在底端我肚子的曲線上方,然後用每個新的鉤環把緊身褡硬壓縮進去,同時他的身體接近我的乳房。皮套圍繞著我,那無法遮住乳頭的半圓杯罩,把乳房推高了。
「很棒。」他說,忽然透過薄薄的皮帶面罩吻我的嘴唇。緊張的情緒難以忍受。緊身褡現在全束緊了,似乎把我抬高起來,好像我並沒有自身的重量或體力。
「可愛。」他說,捧起我的乳頭,小心地安置在皮套上方,拉扯著,讓乳頭變長一點、硬一點。他多麼習慣於一切啊,多麼熟練、多麼敏捷啊!
「現在,這兩只可愛的手臂,我們要怎麼處理這兩只可愛的手臂?」隨便你想要怎麼做,主人。我伸展脖子,身體顫抖,努力要藉著起伏的動作顯示自己的屈服。每次的呼吸似乎都觸擊到緊身褡那熾燃著的外鞘。我的兩腿之間飢餓地痙攣著。
他走出了我模糊的視界,幾乎立刻拿著一雙奇異的長皮手套回來。我馬上看出兩隻手套可以連結在一起。他把我的身體轉過來,迅速把我的指頭套在這黑色小羊皮中,在我的手和腕的上方小心地運作,然後在右手上做同樣的動作,一直到手套在手肘上方平滑地緊貼。我感覺到結帶急劇抽動,兩隻手臂彼此套住,而他用力往後拉,使得我的乳房更加突出。我的臉孔在皮帶下面熾燃著。眼淚要湧出來了。這樣會讓他高興,還是生氣呢?我現在被束縛住了,無論如何無法動彈,我的呼吸更加急促、更加不穩。被束縛住了。
「好了,好了。」他又說,那種陌生的英國腔調使得最簡單的音節也聽起來很怪異。
我看到他長著節瘤的長手,拿出了高跟的長統靴。那樣高的鞋跟,走路似乎不可能。他把長統靴放下來,拉煉拉開了長長的皮面,我雙腳踏進去,感覺到皮面立刻蓋住了膝蓋。他的一隻手撫平皮面,那種緊壓的感覺美妙得令人受不了。那樣子幾乎就像用腳趾站立,只是我的弧線是那樣向後彎曲。
「很好,太好了。你知道金.保羅把你的尺寸送來,以便訂製這些東西,他量得很準確。他從來不會做錯的。」他雙手捧著我的臉,又透過皮帶吻我。
我內心的慾望熾燃著,令人感到疼痛,我覺得自己有可能不支倒地。
「但是,我們有更美妙的裝飾品來裝飾我的這個小小玩物,」他說,抬起我的下巴,我知道這些裝飾品︰夾在我的乳頭上的那些圓形黑色紙鎮,鉤進我耳中的那些懸垂耳墜,有小小的尖頭觸碰耳朵的中心,使得我全身發抖。我無法完全安靜下來,身體也無法完全不動。
「看,你已擁有適當的配備,」他說。「可愛的小女孩,我們來看看你身上有什麼東西。走到我前面的地方吧!姿態要優美,趕快。」
他彈著指頭。
長統靴的高跟在拼花地板上發出咯咯聲,然後我才又走到地毯,我的身體在飢餓中砰砰地走動,我的身體在熱氣中衝刺著。
他把我引領到一對柔軟的天鵝絨沙發,沙發在火爐的兩邊對立著。我的皮膚強烈地感覺到火焰的熱氣。可愛的溫暖。
「現在跪下來,親愛的,」他說,「兩腿分開。」我努力要服從,雖然長統靴是那麼高、那麼硬,所以我的姿態顯得很是笨拙。他坐在我前面的沙發上。「把你的臀部伸向我,親愛的,」他說。「就是那樣,很棒。你的主人真的發現你很美。」
他沉默了,而我聽到自己輕聲啜泣,眼淚如泉湧出。我被手套、緊身褡、長統靴束縛得很緊,感覺好像飄浮在一個世界的什麼地方,在那兒,力量與引力了無意義。他彎身吻我乳房,捏著它們,用舌頭舐著乳頭,舐著乳頭上所夾的紙鎮。我感覺臀部向前滑動,無法控制。我感覺到自己會落入他的懷抱中。
「是的,寶貝的可人兒,」他在我耳中低語,吻我的嘴。發熱又堅實的手指把我的乳房支撐在緊身褡上方。「現在,站起來吧,」他說,把我拉了起來。「面向我。就是這樣。腳跟並在一起。是的,如此可愛的眼淚。」
房間是由形體與亮光所構成的朦朧奇境,銅製屏風後面的火光在閃亮,牆上掛有圖畫。這個黑髮男人的形體很瘦削,他也向上升,離我一段距離;兩隻手臂交叉,注視我,他的命令幾乎是一種低語。
「是的,再轉過來,很好,腳跟並在一起,一直並在一起,下巴抬高。」
最後,我感覺到他的手臂抱著我。我禁不住要哭出來,面對他的手臂的力量,看到他的肩膀,感覺到他的胸膛,我啜泣著。他擁抱我,把我壓在光滑的絲綢袍上,我的乳房在發痛,他的嘴唇再度透過皮帶觸碰我的嘴。我覺得自己會滿溢出來,我無法控制。
那第一夜,事情全部過去了,我躺在他身旁,我的肉體由於他的肉體的刺激仍然發痛。我當時的感覺如何呢?
如何總結以後的那三個月的強烈親密關係,與那位無禮又卑鄙的小女侍,以及她的連枷刑杖之間的無止境苦戰。春天的早晨跑過花園,主人在我身旁馳騁著他喜愛的兩匹去勢的馬,外面的世界像童話故事那麼遙遠,那麼令人無法信服。
還有,當我無法以明顯的意願表現取悅、屈服、回話、反對的行為時,僕人們一定以懲罰的方式侮辱我。
曾經有過驚慌嗎?也許在第一個早晨時︰當時我看到那條馬徑,知道必須跑步,雖然手臂被綁在背後。或者第一次被丟到那侍女廚子的膝蓋上,扭動著身體,為此事的不公而大叫。但是,我想這些都不算是驚慌。
驚慌出現在八月末的一個早晨,當時金.保羅在廚房外那間粉刷過的小房間我睡於其中走來走去,不斷說著︰「回答之前先想想。他又要你再待半年的時間,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如果你拒絕這項要求,你瞭解等於在拋棄什麼嗎?看著我,麗莎。你瞭解嗎?」
他彎下身體,凝視著我的眼睛。
「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像這樣的監禁。你以為我很容易為你找到像這樣的事情嗎?你需要這種事,你知道你需要。這是你的夢想,你要從其中醒過來嗎?我不知道。當你清醒時,是否能夠為你找到另一種這樣的情境,像這樣美妙的監禁情境。」
不要來這套詩情畫意。
「要是我不離開的話,會發瘋的。我不想待了。我從一開始就告訴你︰秋天的學期開始時,我必須去上學……」
「你可以延期註冊。你可以延一個學期。你知道,我有多少人可以取代你……」
「我必須現在離開,你不瞭解嗎?這不是我的生活,不是我整個的生活!
」
不到一小時,我們就驅車前往舊金山,我再度穿上了衣服,直挺挺地坐著,透過轎車模糊的擋風玻璃凝視著,感覺多麼奇異啊!
經過那幾個月後,這個城市看起來如何呢?躺在旅館房間中注視著電話,其感受如何呢?還有兩星期,學期就要開始了。由於發熱的緣故,我身體很疼痛,很僵硬。性高潮,痛楚。
那第一個夜間,我坐在一架飛往巴黎的飛機上,帶著自己所賺的錢,甚至沒有打電話回家。
有幾天的時間,我在迷迷糊糊之中徘徊於左岸的那些飯店裡面,我很震驚、很痛苦︰交通喧囂,行人擁擠,好像我是從囚房中釋放出來的。我的身體在發痛,因為遭受刑杖、皮鞭、那話兒的苦頭,還有令人窒息、折磨人的大量關注之情也是禍首!性高潮,痛楚。
與索榜學院的一位學生進行了兩次可悲的約會;與一位美國老朋友吃晚餐、辯論;與在旅館大廳中所大膽勾搭上完全無緣無故的一位美國商人不很熱中地做愛,度過一個枯燥的晚上。
然後是坐長程飛機回家。校園裡擠滿了人,眼光遲鈍的年輕人,由於吸毒與空有一些想法,表情顯得空茫,他們甚至沒有看到那些穿著無胸罩T恤的古銅色皮膚女孩;還有,人們在世界最偉大的社會實驗室中,談論大麻、性、革命及女權。
單獨一人在聖法蘭西斯旅館的房間,凝視電話幾小時後,終於撥了那通不可避免的電話。
「是的,」金.保羅接電話,立刻表現得很熱心。「我剛好有適當的人選。他不像我們另一位朋友那樣富有,但是,在『太平洋山莊』有一棟裝潢得很漂亮的維多利亞式建築。他會對你的經驗很感興趣。他非常嚴苛。聖誕節假日有多長呢?你何時能夠準備前去呢?」
這是一種癮嗎?這不是我的生活!我是一名學生,一個年輕的女人。我有必須做的事情……
「太平洋山莊」的那個男人,是的,然後是那對夫妻,年輕的男人與女人,兩人都很精明,在「蘇俄山」上擁有一個房間,只供他們的奴隸使用。再兩個星期「不會超過這個時間,金.保羅。」再度跟那間可愛的希爾斯波羅別墅的主人在一起。
他坐在高高的四柱床上,就在我的身邊,手輕輕地捏痛我的手,同時說道︰「你知道,你離開我真是傻。金.保羅說,我不得折磨你、壓迫你。但是,難道你沒有看出你自己在放棄機會嗎?我會讓你利用早晨的時間去上學如果你想要的話。只要你像平常一樣聽話,我會把你所需要的一切提供給你,只要你像經常一樣忠誠。」
我在啜泣,他的聲音持續下去。
「我需要你,」他說。「我需要佔有你,完全佔有你,讓你感覺到你所能夠感覺到的一切。哦,要是我不那麼秉持良心做事,不那麼高雅,我就不會讓你離開這兒。情況會很令人興奮的,你難道不知道嗎?來回穿過罩紗,很令人興奮。我會把你打扮好,帶你去聽歌劇,跟你一起坐在包廂中,禁止你講話,禁止移動你的手,然後,我帶你回家,把你剝光,佔有你。每天早晨在你上學回來後,我會讓你裸體跑過花園」我會,我會,我會……「啊,你知道你想要這樣,你想要屬於我,你確實屬於我……」
那天夜晚單獨一人在公路上,我搭便車到舊金山,司機不斷說著,「像你這樣的大學女孩不應該與陌生男人同車。」
之後,幾個月之間都在拒絕別人,不,我不能,我不要,不再這樣。我要讀書,我要到歐洲。我要成為世人所謂的正常人。我要墜入情網、結婚、生孩子。我要,我要……我在燃燒著。我在地獄中。
金.保羅很生氣,表示很嫌惡。「你是我最好的學生,我的藝術作品。」
「你不瞭解。這種事把我吞噬了。要是我再做,我就不會從其中回頭了。
你不明白嗎?這種事吃掉了一切。我迷失了心靈。」
「這是你想要的!」憤怒的低語。「你不能欺騙我。你是為我而生的,你是一名奴隸,如果沒有主人,你的整個人生將會不完全。」
「不要再跟我聯絡。」
有人敲門嗎?敲著夢幻之門嗎?
我在床上坐了起來。朦朧的談話聲音從花園遠處傳來,客人沿著小徑移動。我凝視進黑暗之中,黑暗稍微淡化了下來;在玻璃的襯托之下,樹木的形狀變得很清晰。
是的,是敲門聲,那麼柔和,似乎是一種聽覺上的錯覺。我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艾略特.史雷特會在那兒出現。不可能的,他們把他帶到樓梯的下面,也許上了鐐銬。我到底為何要認為︰只要能夠的話,他會來到這個房間?
我敲擊桌上的小蜂音器,門打開了。片片的黃色亮光從門廊那兒照射過來,然後是一個人影,裸著身體,非常完美,但是人影太短小,不可能是艾略特.史雷特。是邁可又回來了,他看進黑暗的房間之中,無法看到什麼。
「麗莎?」
「什麼,邁可?」就算我真的一直在睡覺,真的在作夢,也不會這樣恍恍惚惚。過去的時光似乎是它自身的麻藥。
「他們要你到辦公室,麗莎。他們說你的電話一定是關掉了。」
不可能。我不曾關掉電話,這是「第一夜」……
然而我在眼睛的餘光中看到電話那悸動著的小小亮光。那鈴聲,鈴聲怎麼了?我記得了,我進來時,曾故意把它關掉。
「理查說,他們那兒有一個女孩,文檔是偽造的,」邁可說明。「她還沒有到參加畢業舞會的年紀。」
「她們到底怎麼到這兒來的?」我問。
「麗莎,如果我在十七歲時知道有關這個地方的事情,我會跳傘進來。」
他已經站在打開的櫃子旁,準備幫我穿衣服。
我坐在那兒一會,很憎惡他們要我去,但總比這不算睡眠的睡眠好,比這些不算夢的夢好。
「邁可,看看酒吧是否有一些好的紅酒,」我說。「我可以自己穿衣服。
」
艾略特9陰影中的訪客
天色很暗。
我又用腳尖站著,頭向前垂,手腕被綁在一個鉤子上,就像在遊艇上的情況一樣。連續第二夜,作了令人愉快的夢。我身邊有其他奴隸,門會經常打開,有一位侍者會走到行列,把油塗在我們疼痛的臀部和腿上。可愛的感官。偶爾會有一位侍者走過去,提供水給我們,但我們只能輕舔。
整個下午和晚上,我們都在清洗廁所不是平房與套房的私人浴室而是「俱樂部」建築各層的公共廁所,毗連很多交誼廳和游泳池︰配備有拖把與刷子的完美奴隸狀態,大部分是爬著做。肌肉結實的男性侍者命令我們幹活,他們是一群快活的傢伙,真正是粗線條的人兒,穿著長統靴,總是帶著皮鞭,隨時有大顯身手的機會。
你無法設計出這種情況,這是妓院中的美妙墮落涉及每一種屈辱與支配的崇高必要性。這是八小時的挑逗,以達到不曾有過的最高潮,只是他們不讓高潮來臨。
有一千次瞥見沙龍、酒吧漂亮的人及有特權的人到處經過我們身邊,沒有看一眼恰好增加豪華的折磨。侍者們有機會就自動來點小小的單向娛樂與遊戲,只是提醒我們高潮是怎麼回事。
但是這種情況的精神,其真正目的是︰把你耗損。這種情況耗損你的緊張狀態、抑制狀態,以及那種生硬的感覺,不再感覺每個角落都有一種令人難以相信的考驗在等待著。
我能夠感覺到障礙在我腦中成形。
我是制度的一部分。制度在運作著。我很高興有不舒適的休息時期,也以奇異的心情接受一個事實︰不到六小時之後,我又要在一陣刺人的亮光中刷洗著東西,同時有衣著時髦的會員來來去去。這種情況要持續三天之久,而真正的訓練甚至還沒有開始。
真正的訓練意味著︰「那位黑髮、黑眼睛、雙手美麗、名叫麗莎的小姐。
」艾略特啊,你可真抽到了同花大順。
但是,不要想這件事吧!每次我努力要去想像她,記起它的聲調,內心就會有點茫茫然。
最好是想想別的事情。最好希望在經過三天的拖把與刷子的煉獄生活後,我將變得很強健,足以面對地獄。
或者是天堂?
這一切的事情,問題就在這裡既是地獄也是天堂。
我聽到陰影外面有一陣奇異的聲音,也許我當時是半睡著。長統靴踏在大理石地板上,也許是在我前面,在那塊狹窄的薄地毯前面,而我疼痛的雙腳就壓在地毯上。但是,那是什麼呢?一種更輕、更脆的咯嗒聲。
我張開眼睛。
在右邊遠處的黑暗中有一個人影。很高,但不像所有在這兒的男人那樣高。還有那種芬芳、令人陶醉的香水味。
確實是的。她在那兒。我生命中的女人。
我看到亮光照射在她光滑的垂發上。我看到亮光在她眼中閃爍著。
除了一隻手指上一枚戒指在發亮之外,她身體的其餘部分是一片黑暗。然後她的長統靴的鞋面一閃,等到她走得更近時,手中有什麼東西在發光;然後是她的短上衣透露明亮的白色,上面有小小的珍珠鈕扣發出微光;然後,她的臉孔隱約可見,好像黑暗隨著亮光而淡化了。
要不是仍然那麼黑暗,我會閉起眼睛,就像我們應該做的那樣。但是我只是凝視著。
她走得更近,而我感覺到她熱熱的小手放在我臉頰上,我的嘴唇有什麼冷冷的東西觸碰著。
我嗅到酒的強烈水果芬芳,我張開了嘴。可口的紅葡萄酒,非常爽口,我深飲著。玻璃杯取走時,我用舌頭舐著嘴唇。
她的眼睛很大,很黑,很清澈。
「你在刷子與水桶之中享受小小的悔罪之旅嗎?」她輕聲地問,甚至沒有透露點諷刺的意味。
我聽到自己以低沈的笑聲回答。
不聰明。我緊張起來,但是,我看到她微笑時臉頰上出現亮光。
她赤裸的前臂摩擦我的臀部,她的手撫摸我的背後。
「嗯!」我很快地畏縮著,激烈地硬起身體。不只是我的腿部肌肉僵硬著。
「壞男孩,」她說,捏著我身上的一處鞭痕,指頭把那種震顫的感覺傳達到我的整個身體,就像她在樓上的門廳驗收處中所做的一樣。
我的脈搏迅速跳動著,我能夠在鬢角中感覺到。她在走回去之前,乳房幾乎觸碰到我的胸膛。
「你在這裡學到什麼呢?」她問道。
我又幾乎笑出來。我確知她聽到了。
「學到絕對的服從,夫人。」我說。這句話透露一點點幽默的成分,但剛好是事實。
然而,她現在對我所做的事,卻是比掃帚和拖把更糟。白日的每種刺激使得情況更糟。此時,性的滿足對我而言似乎變得像神話。令人暈眩的刺激會永遠持續,時而高峰,時而谷底,而這是高峰之一。事實上,這將是埃佛勒斯峰。
「給我一種特別的什麼,」她真誠地說。「是你所學到而且對你而言是新奇的什麼。如果有的話。」她的聲音之中沒有透露人為的戲劇性成分,聽起來很親密,是那種奇異的直言無諱。「香奈兒」香水柔和地波動。亮光鮮明地顯露出她的小嘴。
我努力要去思考。但是我所能想到的只是︰我身體的下半部在進行什麼事情,她的外表、氣息如何,以及她的指頭感覺起來如何。
她又舉起酒杯,我慢慢地啜飲,深深一呼吸。沒有多大的幫助。
「你學到什麼呢?」她又問,聲音中透露一點冷酷的成分,好像如果我沒有背出九九乘法表,她就要用尺打我。
「我學到我很害怕。」我說,連我自己也覺得很驚奇。
「害怕,」她重複說。「害怕那些一直在利用你的人嗎?」她問。「或者害怕我?」
「兩者都害怕,」我說。「我不知道比較害怕何者。」
我立刻感到很後悔。我想把說出的話收回,不瞭解為何這樣說。
我受過聲音訓練馬丁及他所有的顧客都這樣說,也就是說,我擅長於提供有點形式主義成分的回答。而形式主義的回答不只是一種刺激;它們涵蓋一切。
「掃帚與拖把小隊……毆打你嗎?」她問。
「當然,只要他們有機會,」我說。我的臉熱了起來。「他們比較注意肥皂與水,以及大聲責罵,沒有很多時間做其他的事。」
是我在說話嗎?對她說嗎?
「你是一個難纏的人,不是嗎?」她問。話中還是沒有透露諷刺意味。事實上,她的口氣很曖昧。
「只要你高興,夫人。」這是一種很不錯的形式主義回答,但聽起非常的諷刺。
我的心跳聲音太高了,速度太快了。
但她似乎又微笑了,然而不是笑得很開朗、很自在。「你為何怕我?」她問。「你難道不曾被女人處罰過嗎?」
「沒有那麼厲害,夫人。」我的喉嚨微感哽咽。只是那些虛飾的維多利亞式臥房裡,馬丁的房子中那些高雅的人兒,讓我嘗到一點點滋味,把我逼瘋了。還有鄉村別墅的那位俄國伯爵夫人,她只是注視著我。嗯,那是一段旅程但又不足夠是一段旅程,我無法與正在發生的事情搏鬥。
「你太好了,所以不會遭受女人處罰,對嗎?艾略特。」她低語。形式主義的問題。
「如果是好女人,則答案是︰不對。」我說。去它的,艾略特。住嘴吧!
但她笑著,努力要加以掩飾,稍微轉到旁邊的地方,但是我聽到了,是輕微的笑聲。
我想像自己忽然吻著她,用吻壓制她,拉下她短上衣的蕾絲與珍珠鈕扣。
我無法以其他方式想到她,只能想到她躺在我懷抱中,我在吻她,張開她的嘴。很棒。這是真正的困惱、遊戲。
為何她不讓我保持緘默,不去回答?我意思是說︰像在亭榭,以及門廳驗收處,我在恐懼之餘,心中出現了白色光點一片茫然?
「你真的那麼害怕我嗎?艾略特。」她問。血液在我臉頰跳動。但她看不到,光線太暗了。「聽起來,你並不是太害怕。」
我能夠看到白色蕾絲灑在她的乳房上方。我能夠看到她長長的喉頭那片更蒼白的皮膚。她的聲音正觸動我內心的某一個深處,那某個深處很是脆弱,一如它不曾被探測過。
「我害怕。」我說。
一陣停頓。
「也許你應該害怕,」她說,好像在透露一個重要的秘密。「我很厭惡你製造這種混亂,我要讓你為此感到難過。」
我嚥下口水,努力要裝一個小小的苦臉,保持自己臉上的諷刺微笑。
她躡著腳尖站起來,頭髮觸碰我裸露的肩膀,香水淹沒了我。我感覺到她的嘴唇靠在我的嘴上,高伏特電量,她的短上衣的蕾絲壓碎在我裸露的胸膛上。雙重震撼,我喘不過氣,她濕潤的小嘴張開。我的那話兒觸碰她光滑的皮裙。我用力吮吸,把她的嘴唇張得更大,把舌頭伸進去,我的那話兒推向她。她放開我,向後跳開。
我在皮製繫繩的限制中向前伸展身體,在她還未能離開前,使勁吻她的頸部。
「停下來。」她說,向後跳得更遠。
「我是你的奴隸,」我低語。我是說真心話,但是我禁不住又補充說,「何況,我無法解脫這個可惡的鉤環。」
有一秒鐘的時間,她似乎很生氣、很驚奇,無法說出任何的話。她怒視著我,也在摩擦著我吻過她的地方,好像我咬掉她的一片肉當然我沒有那樣做。
「你可真是干它的無可救藥!」她狂怒地說,但是口氣中及臉上,都透露出一種遲疑和不瞭解的意味。
「我不是有意的,」我很後悔地說。這可真是一團亂。「老實說,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來這兒是想服從所有的規定,我不想繼續這樣陷入困惱之中。」
「閉嘴。」
緊張的時刻。血液在腦中及其他幾個地方猛烈敲擊著。我不知道他們在這個地方是否有一個監獄來監禁那些確實很壞的傢伙。也許奴隸囚犯們被用鐵煉鎖住,挖掘著溝渠。我會獲得公平的審判嗎?她會提出不利於我的證詞嗎?馬丁會打來一通電報要求寬厚嗎?也許不會。
她謹慎地把身體移進來,好像我是一種叢林野獸。我沒有看著她。
「現在,我要再吻你,」她低語。「你要保持靜止不動。」
「是的,夫人。」
她接近我右邊,小心不去碰觸到我,然後又出現了二百伏特電量的震撼,而這一次,我感覺她要燒起來了。我認為僅僅吻她就會射精,是那麼熱烈難耐。她正靠在我的身邊,手臂抱著我。
當她忽然放開我時,我轉過頭。埃佛勒斯峰,沒錯。
「我會等你,艾略特。」她說。
「是的,夫人!」我說,仍然無法看著她,她移走開的腳步聲徹底折磨著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