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布憂愁夫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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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陷阱

1兩天後的晚上,谷津省平從公司返回吉祥寺住宿處時,電話剛好響起。

正當他把鑰匙插入鑰匙孔中打開門後,電話鈴聲即停止。

(可能電話已響了很久!)

谷津脫下鞋子後,將從便利商店買回來的飲料及速食料理包放入冰箱時,電話又響起了。

「喂!我是谷津。」

「晚安!我是沙織。」電話那頭傳來嬌滴滴地女性聲音。

這開頭讓谷津吃了一驚!「你說你是沙織?」

難道是那個無緣無故失去音訊在「舞姬」上班的沙織嗎?

像是知道谷津的思想一樣,對方馬上說道︰「沒錯,我就是在銀座『舞姬』上班的沙織!我從美伽那聽到你在打聽我的下落。」

「沒錯,我是想請教你有關鶴田先生的一些事情!」

谷津前些日子從美伽那得知沙織在三軒茶屋的住處後,本打算隔天去探訪看看能否找到沙織,可是自從那天晚上他的行動被人識破後,他就因怕再暴露其行蹤,所以他只能暫時按兵不動,等風聲過去後再行動。

「你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就不去上班,而且聽說還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待在宿舍裡?」

「我家剛好有點事,所以我回了九州的家一趟,知道大家都為我擔心,我真的很驚訝!」

「沒向公司請假就遠行是非常不好的行為,再加上你失去音訊的時間剛好又與鶴田先生出車禍的時間相吻合,所以大家都很擔心你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不測?」

「是我不好,沒顧慮到大家的感受!鶴田先生出車禍的事讓我很驚訝!」

「對了,你打電話找我有什麼事?」

「喔!我想拜託你幫我解決一下鶴田先生的事。」

「是什麼事?」

「谷津先生,你有沒有幫鶴田先生保管些什麼東西?」

「當然沒有,我和鶴田先生大約有兩年的時間沒見過面了!」

「這樣啊!那麼鶴田太太有沒有請你保管東西呢?也就是說鶴田太太自從鶴田先生出車禍後,是不是有請你幫她保管一個裝有文檔的皮箱,或是某一個寄物櫃的鑰匙呢?」

沙織是如何知道這些訊息的?

谷津突然覺得事有蹊蹺,於是他想試著套她話開口問道︰「如果她請我幫忙保管的話,那東西到底會是什麼東西呢?」

「我想跟你見一面,我現在碰到些困難了!」沙織改口嬌嗔地說道。

她又沒和谷津見過面,而且每次谷津去「舞姬」都是由美伽招呼他,所以沙織根本沒和谷津有什麼交集才對,所以她會突然打電話來且要求見個面,這事情真是有點古怪!

「你遇到什麼困難?」谷津直接問道。

「鶴田先生他交給我一把寄物櫃的鑰匙請我幫忙保管,還拜託我說如果他發生什麼意外,就請我將那把寄物櫃的鑰匙交給警方,可是我從九州回後發現那把鑰匙不見了!」

這番話讓谷津喜出望外,「那是哪裡的寄物櫃?」他屏息小心地問道。

「好像是地鐵終點站的寄物櫃吧!而且鶴田先生交給我鑰匙時還寫明寄物櫃的正確位置,結果現在鑰匙掉了,我該怎麼辦?」

「你向我求助也沒用啊!我所有的鑰匙說不定和你所說的鑰匙,是完全不同地方的呢!」

「我想可能是同一寄物櫃的鑰匙喔!因為鶴田先生那時曾很慎重地另外複製一把寄物櫃鑰匙,我想他可能將複製的鑰匙交給他太太保管吧!」

原來如此,聽到這裡,谷津不得不佩服鶴田先生的周詳思考。

如果是同一把鑰匙,那麼現在沙織小姐一定是想借那把鑰匙,去把鶴田托她保管的東西取出來吧!

「我想跟你借那把鑰匙去寄放處拿東西,還是我們現在一起去拿也可以,今晚我剛好休息沒上班。」看樣子沙織真的好像很著急,趕著想取出那東西。

谷津拿著話筒飛快地思考著,可是還是想不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如果真是同一把鑰匙的話,那就真的是一個意外收穫,因為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知道寄物櫃的所在處,而且他還可以借此機會和沙織聊聊鶴田幸佑的種種事情。

他看了一下手錶,指針顯示已是晚上九點了。

大概只須一個小時他就可以抵達三軒茶屋,看來得跑一趟才能分辯真偽,為了保險起見,他又開口問道︰「沙織小姐的住所住址以及電話號碼,可以告訴我嗎?」

谷津之所以會開口問道,是想確認打這通電話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就是野方沙織。

結果電話那頭的女人說出了三軒茶屋二丁目某某公寓的四○六室的地址,並說出了電話號碼,而這些資料都與美伽打聽到的地址及電話號碼完全吻合。

「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出發去和你會合。」

「我會冰好一瓶紅酒等你大駕光臨,別忘了要帶鑰匙來。」

紅酒和鑰匙怎麼會扯在一塊兒呢?他實在不清楚這中間有什麼關聯,而且他怎麼覺得沙織好像很高興他要去她那兒呢?

谷津脫下西裝換上便服,並取出翔子請他保管的鑰匙準備出門時,電話聲又響起。

他趕忙又接起電話,結果這通電話是佐渡的森山巡佐打來的。

「嗨!你好!」

谷津心裡原本以為又是那個美女打電話來呢!

「發現什麼線索嗎?」

「抱歉這麼晚還打電話打擾你,我想先謝謝你前幾天寄來的照片,我已收到了,多虧這些照片,讓我們能順利找到曾目睹鶴田幸佑及船越加壽美兩人出現在島上的目擊者。」

不曉得是不是小島上的地方警察都一樣,都像森山巡佐那麼誠懇踏實。

接著巡佐開始報告當前調查進度。

在車禍發生的前幾天,鶴田幸佑及船越加壽美兩人好像沒租車,而是利用賓士車代步,徹底在島上觀光一番,因為在他們住宿兩津市內加茂旅館時,確實有人曾經看到他們兩人出現在旅館附近,還有在根本寺、靠近真野灣的妙宣寺、大佐渡陵線的山頂等地,均有人看到他們倆出雙入對。

「當前我們還找不到與本案有直接關聯的線索,不過我們卻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昨天在妙宣寺這個出名寺廟附近的杉木杯中,停放了一台車牌號碼標示為東京。品川的賓士車。對照車牌一看,發現那車牌號碼與以梨本忠義之名從新洩港搭船到本地時,所托運的賓士車牌號碼相吻合。而讓我們注意到的是這輛賓士車好像是撞到杉木才停下來的樣子,於是我們仔細地檢查了車子,發現煞車管被人破壞,也就是說煞車完全失靈了。」

谷津聽到這裡只覺得手心都是汗,而心臟也跳動得很厲害。

「煞車失靈的狀態?」

「沒錯,也就是說有人想讓駕駛者不自覺地開車出去,然後讓其陷入無法將車子停下來的險境,而這也是殺人犯慣用的優倆。」

「事情果真是如此?」

「沒錯,這個發現使得這個車禍事件傾向於他殺的成分更為濃厚了。」

「可是車禍發生至今已超過兩個星期了,賓士車怎麼會這麼晚才被人發現呢?」

「因為賓士車被停放的地方,是在杉木林的最裡面,通常不會有人去那兒,而這次完全是被一位進入林內采香菇的當地農夫無意間發現後,才趕忙報警處理的。」

「那在車子裡面是否發現鶴田幸佑及船越加壽美確實死亡的線索,或是有趨向他殺的線索呢?」

「只殘留了激烈的打鬥痕跡,車內並未遺留血跡、毛髮等可茲證明死亡的確實證據。」

「真是奇怪!如果他們兩人因為賓士出車禍而死亡,那麼他們兩人的屍體應該是陳屍在妙宣寺附近的杉木杯中才對呀!怎麼可能反而在大佐渡山陵線的山崖下發現墜崖爆炸的轎車,並且在車內發現兩人的屍體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想從這些線索來看,可能我們可以大膽假設,他們故意假裝發生車禍來混餚我們的視聽吧!」

「但是這種假設如果成立的話,那麼他們為什麼要將賓士車藏在杉木林中呢?而且還費事地將賓士車的煞車系統破壞後再運往該處藏匿;他們應該會將賓士車修理好後,再將車子開到該處才對呀!」

「這也是我們想不透的問題,而且他們也應該不至於會認為,停在杉林深處就不會被人發現吧!」森山喘一口氣後繼續說︰「我們還在租車處調查出一項令人意想不到的線索!」

「喔!是什麼樣的線索呢?」

「我們發現在大佐渡山陵線墜崖爆炸的車子是向租車公司租來的,而發生事故的車子因為經過猛烈撞擊及火燒後,標有租車公司本身之車號是呈現無法辨視的情況,所以我們從烤漆掉落的車牌上進行調查確認,發現這部車確實是前些天鶴田幸佑向該租車公司租借的車子,不過我們發現該租車公司同時也將另一部車子租借給前些天也同樣來到島上的梨本忠義先生。」

「梨本也租了部車?」谷津開口問道。

「如果梨本想製造鶴田先生他們兩人發生車禍且墜崖的事故時,那麼他是有可能向租車公司租車,而事情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麼梨本是本案的兇手羅!」

「我們也認為那個梨本應該是兇手沒錯!而現在那個叫梨本忠義的男子好像是逃走了,可是我們卻查不出他逃離本島的任何訊息!」

「說的也是,佐渡島其實像是個密室,不管是進入或是出島都會有紀錄,如果找不到他出島的訊息,那可能得在島上展開地毯式的搜查才行!」

「沒錯,我們是打算開始搜查,只是前天谷津先生在電話中提到,梨本是大鵬建設公司的職員,所以我們也曾打電話至公司確認,發現他現正休假中;這讓我們覺得事情演變愈來愈怪異,所以我們想請教谷津先生,那邊是不是有什麼新線索?」

「沒有,我這裡沒什麼新線索,而且我也是前天才知道梨本正在休假中。

「那麼我們就開始展開島上搜索羅!如果我們確定他是本案的嫌犯,我們就會跟警政署聯絡,開始安排搜捕行動。只是我們現在找不到他的殺人動機,而且還製造鶴田幸佑及船越加壽美一起殉情的假象?所以如果谷津先生發現這其中的緣由,請盡快通知我們!」

「沒問題,我現在正在設法瞭解這其中的因果。」

2野方沙織的住宿處位於三軒茶屋交叉路口,轉入世田谷街道面向左邊的公寓。

看起來是間具北歐風格的高級住宅區。

谷津大約在十點之後進入該公寓的大門,並搭上電梯來到四○六室的門口,當他按下對講機後,馬上就有人回話問道︰「是谷津先生嗎?」

「沒錯!」

「請進!」說完後,門馬上就被打開了。

「歡迎!」打開的門後,即被一位美女迎進屋中。

沙織那曲線玲瓏的身體被包裹在白絲洋裝下,散發著銀座俱樂部一流紅牌酒女的魅力,這是谷津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得以如此接近看到其廬山真面目,這回還是頭一遭。

去過「舞姬」兩、三次,每次都只能遠遠地觀看,所以他對她沒什麼印象。

「怎麼了?請坐呀!」

谷津從一進屋後就一直盯著沙織的臉,完全沒移開他的視線過。

谷津被引導在沙發上坐下,接著沙織送上冰涼的酒。

「沙織小姐是不是和鶴田先生一起去佐渡旅行呢?」

「我怎麼會和鶴田課長去佐渡呢?他不是帶著加壽美那位美女一起去佐渡的嗎?」

「那是當然的組合,可是我總覺得你也有跟去佐渡。」

谷津的腦海中剛好浮現出森山巡佐的話,亦即在發生事故的前晚,島上曾發現一位穿著紅色外套的女子,這讓谷津直覺認為那女子應該就是行蹤不明的野方沙織。

(這說不定是自己敏感吧,但也有可能是錯誤的判斷!)沙織打開酒瓶的蓋子,將酒慢慢地倒入兩個酒杯中,並將冰得透徹的紅酒遞給谷津。由於他正忙於思考中,所以一時想不出拒絕的理由,於是只好接受她的好意。

而接過酒杯時,沙織纖細的手指不經意地經觸到谷津的手指,同時她臉上還露出微笑。

「乾杯!」

「謝謝!乾杯!」谷津將酒杯靠向沙 的酒杯,並開口問道︰「我們為了什麼事幹杯?」

「一來是想向美伽致歉,因為我們兩人在享受這快樂的夜晚,二來是要感謝你將寄物櫃的鑰匙拿來給我。」

(真是這樣嗎?不是該為鶴田先生祈禱嗎?)

谷津邊將酒喝完,邊近距離地審視沙織,仔細看沙織讓他的心裡噗通噗通地跳,因為他現在正和一位超級美女共處一室。如果眼前這女人真如他所想的也有去佐渡的話,那麼鶴田幸佑豈不是帶著加壽美及沙織秘密旅行,享受齊人之福嗎?

這想法使谷津不禁在心裡暗忖

(翔子真是可憐!)

一想到這兒,使谷津因為翔子的不幸而感到憤怒。

「你和鶴田先生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

「大概是在一個月之前吧!那時候他告訴我說他要去九州出差。」

「他請你保管的東西是什麼東西?」

「我直覺認為那是樣很重要的東西。尤其在他告訴我說如果他出事的話就報警時,我就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呢!」

沙織坐在谷津旁邊的沙發上,長腿交疊著,講到鶴田的事時,臉上馬上露出悲哀的表情,並且喝了一口酒。

「現在我們去開那寄物櫃吧!因為我帶來了鑰匙。」

「哎呀!別那麼急嘛!那寄物櫃在澀谷附近,從我這裡到那兒坐計程車非常近的,所以我們明天再去也不遲呀!」

「不行,我可沒有閒情逸致在這閒聊,我急著想試試這把鑰匙是否真能打開寄物櫃。」

「試試鑰匙可不可以開?你說這話似乎表示還有另一把鑰匙羅!」沙織邊笑邊問道。

「我可沒這個意思喔!」

「開玩笑!開玩笑!」沙織看到谷津的酒杯已空了,馬上又幫他將酒斟滿。

酒是德國紅酒,裝在藍色酒瓶中,口感稍嫌辛辣,讓愛喝酒的人忍不住想再喝一杯。

「你是鶴田先生的什麼人?」谷津似乎已醉了,才問出這樣的話。

「什麼?什麼是他的什麼人?」沙織仍舊面帶微笑,非常優雅地喝著酒。

「雖然你們是在店裡認識的,但你們的關係看起來像是愛人耶!」

「哪有這回事兒!我只不過是常負責招待鶴田先生而已,請不要胡思亂想。」

「好吧!那我就不胡思亂想了!我只是想鶴田先生會將這麼重要的事托付給你,你們的關係應該很親密才對!」

正當谷津說話的同時,臥房內的電話響起。

沙織於是將酒杯放下,邊說道︰「對不起!我先去接個電話。」

說完後,她站起身往房內走去。空氣中即殘留著香奈兒香水的香味。

而沙織走進房間後,拿起電話不知在跟誰講話。

谷津趁此機會站起身,順手拿起未收拾桌子上放置的皮包打開來,發現裡面都是化妝用的東西,而在這些東西中,還出現駕駛執照以及定期停車票券。

而這兩種證件上均有標示名字,但是名字卻不是野方沙織,而是柴田多惠子,年齡二十歲,職業為事務員,連住址都不是在三軒茶屋,而是住在川崎小杉御殿町。

而駕駛執照上所貼的照片,就是現在和谷津共處一室,且自稱是沙織的女人。

谷津看完後馬上將駕駛執照及定期停車票券放回皮包內,並輕聲地將它合上,一副假裝不知情的神色。谷津若無其事地坐回沙發上,並繼續喝著酒,腦海中正思索著這女人為什麼要設下這圈套。現在他已瞭解,說什麼東西放在澀谷車站的寄物櫃等情節,應該是準備要引他出現所編的故事情節吧!

谷津自己思考這女人到底是受誰所托?且為什麼要引他出來?引他出來的目的叉是什麼呢?一想到這裡,谷津就非常生氣,於是憤怒地喝著酒。

「抱歉!中途被打斷!」

這個自稱是沙織的女子,完全像是沒發生什麼事般地跟谷津閒聊著。

「是你男朋友打采查勤的吧!」

「才不是呢!是店裡打來的,媽媽桑打電話來罵我為什麼不去上班!」

「大概是你太美麗了,在店裡有極大的攬客能力吧!」

「你過獎了!」

「我講的還不及你美麗的三分之一呢!」

「那麼你的意思是我是宇宙超級無敵大美女羅!」

她故作嬌羞狀地說道,眼裡閃著動人的光芒。接著她眨著那雙無邪地大眼睛,用手撩撥她那頭烏溜溜的及肩長髮,每個動作都激起谷津心中的漣漪。

「我現在覺得暈陶陶地,大概是醉了。谷津先生是不是不喜歡喝醉酒的女人呢?」

她邊說道,邊將嘴唇靠向谷津。看到她開始誘惑自己,讓谷津緊繃地神經頓時輕鬆許多。

(這樣也不賴嘛!順著她的戲碼演下去,我還能獲得如此地獎賞呢!)谷津意亂情迷地接受了她的吻,那雪白的小手輕輕地將谷津手上的酒杯取下,並將其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兩人不知何時已情不自禁地擁抱在一起。

且不知何時兩人已倒在沙發上,沉醉在淡淡的酒意中,享受彼此的接吻。

谷津不禁暗自想到,懷中擁抱這個假的沙織是件很有趣的冒險,一想到和這個謎樣般的美女溫存,且藉機刺探她的真實身份,讓谷津全身興奮地顫抖。

「我們可以進房間了。」

於是谷津抱起她往房間走去。他發現房間內有張超大尺寸的雙人床,谷津將她放到床上,邊脫掉她的衣服,還不時觀察四周的狀況。在房間內應該沒有人躲在暗處,被脫下衣服的女子全身上下均泛著奶油色的粉嫩光滑的肌膚。

「我會害羞,所以可不可以把燈關小一點。」

於是谷津將燈光稍微關小一點。不過她全身雪白的肌膚還是泛著光澤,而她那平坦的小腹之下覆蓋著濃密的毛髮,綻放著黝黑的光澤。

谷津急著想進入前戲階段,於是一邊脫下自己的衣服,一邊卻告訴自己得慢慢來。

「讓我稍微準備一下。」

雖然他很曖昧地說著,其實他是想藉著去洗手間的機會,順便巡視一下浴室、洗手間、廚房等處是否還藏著其他人。

(說不定有別的男人藏在這間屋子中。)

等谷津確定屋子內除了他和這個假沙織,沒有別的人後,他才安心地返回房間內,赤裸地躺上床。

而她則身裹床單,將她那渾圓的胸部包裹得更高聳誘人,谷津伸出手將床單掀開,並開始向那高聳的雙峰愛撫起來,最後將自己的嘴唇吸住那粉紅蓓蕾。這動作引得那女人抱住谷津的頭部,並高聲地說道︰「啊!谷津先生,你真是太棒了!」

她的緊緊擁抱,緊的讓谷津差點被那豐胸壓得喘不過氣來,谷津接著將嘴唇移向她的唇部,右手則往她的下腹的三角洲地帶探去。

「啊!不要這樣嘛!人家會害羞嘛!」

女子邊縮起身子,邊躲避谷津的右手。

「你不喜歡別人摸你那兒嗎?」

「以前從來沒有人這樣做過!」

谷津還是不顧它的反對,將手探向那私處。發現那幽谷已湧出愛液。

(這遊戲愈來愈刺激了,眼前這女人的身體真是太棒了!)「你看,這感覺多好呀!你那兒讓多少男人夢寐以求呀!」

說完後,他將手指伸入那深深幽谷中,感受到那溫潤的柔軟禁地的魅力。

「啊!啊!」女子不自覺地大聲嬌喘著。

房間內的空氣瀰漫著淫蕩的氣氛。

谷津不假思索地開始吻起那甜蜜禁地,而舌頭也探進幽谷中挑逗著,不過此舉卻引來她的強力的拒絕。

「啊!不要這樣,點到為止即可。」

女子強力拒絕谷津親吻及挑逗那私處。

這舉動讓谷津心裡暗自忖度,她可能本性並不壞,只是碰到她喜歡男子才會獻身吧!

於是谷津省了這一前戲步驟。

女子握住谷津的手,並嬌喘地說道︰「人家想更一步呢!」

她靠向谷津的耳朵,撒嬌地說著︰「人家那兒好想你喔!」

還不時用舌頭挑逗著谷津的耳後。此時谷津再也忍不住了,調整好姿勢後,說道︰「沙織小姐,那我就進去了。」說完後,他就手握自己的龍脈,往那幽谷洞口探去。

當完全充滿她身體之後,那女子大聲地嬌吟著︰「啊!啊!」

谷津邊看著她臉上享受的表情,邊律動著身體,他最喜歡在這時欣賞女人滿足的表情。

不久他即感覺自己似乎身處夢境中,只記得耳邊猶然傳出女子的嬌吟聲,至於自己是否已達到衝刺的終點,他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因為他的頭感覺愈來愈沉重,好像是睡神在呼喚他,難道剛剛喝的酒被下了藥嗎?

等他恢復意識後,已是隔天早上了。他的頭部像針刺般地醍來,就像是宿醉後的隔天早上,他只覺得自己像是置身在深海中一樣,待他再恢復些意識後,他發現他待在稍暗的房間中,但從窗縫中透進來的一絲絲光線,讓他意識到已是早上了。

房間內沒開一盞燈,呈現昏暗狀態。

谷津想伸展身體,卻意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

他發現自己被膠帶層層綁成蠶繭狀地擺在床上。

這房間好像還是昨晚的房間,可是那個假冒沙織的女子已經不見蹤影,而他從隔壁聽到陣陣低語聲,而且還是男子的聲音,中間還不時穿插著笑聲。

他發現聲音出自於客廳,而說話的男人似乎是在監視他的人。

那男人還邊大聲地吃著拉麵,邊說道︰「那小子真是好運氣,可以和多惠子進行魚水之歡呢!」

「這你就不清楚了,我們發現多惠子那時候可是相當投入戲碼中呢!」

「所以表示她也很喜歡那傢伙羅!」

「我想你自己大概也很想和那女人來一下子吧!」

「一想到那個美人胚子馬上就要被解決掉,總覺得有點可惜耶!」

「沒錯,真的是很可惜,早知道我們就早點將她弄到手,現在也不會覺得可惜呢!」

「劍持先生真的太冷酷了,認為人已沒有利用價值時,就會將其解決掉,連那麼美麗的女人都不例外。」

兩人持續交談著,而谷津聽完後,卻暗自生氣。

(竟被設計了,完全中了他們的圈套。)

谷津暗自詛咒自己有勇無謀的牛脾氣,都是這牛脾氣害自己掉入人家設下的圈套中。

谷津試著轉動身體,結果身體去撞到牆壁而發出聲響。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兩人於是停止聊天,谷津聽到他們椅子上站起身的聲音,接著房間門口被打開了。

在絲微光線中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他穿著運動服,往谷津靠近,此時谷津發現他是自己曾看過的人,他若不是柳瀨,就是韭崎,一定錯不了。

「看來你已醍了!」

「你們準備拿我怎麼辦?」

「你說該怎麼辦才好呢?」

「把我的膠帶解開,放我走!」

「我們也很想這樣做,不過我們可是有一位非常不容易溝通的人存在耶!

男子兩手放在褲口袋中,一副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過現在我可想先送你一樣禮物,以答謝你在平河町狠K我頭部的行動,看看我送的禮物夠不夠份量?」

男子二話不說,馬上就一腳往谷津的下腹部踢去。這一踢,讓谷津痛得縮起身子。

「住手!你攻擊一個被綁住的人,是件不光彩的事!」

「喲!還有精力發揮你的口才,對付被綁住的人,我這樣還算客氣了。」

接著又是一擊,讓谷津彎起腰,頭則痛得靠在床上。

「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做?」

「誰叫你要這樣對我們公司,及鶴田幸佑的車禍事件幕後真相緊追不捨呢!」

「你們怕被人調查,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當然沒有呀!如果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那也是你自己亂猜的,所以我們想給你一點教訓,好提醒你別那麼愛多管閒事。」

接著那男人又是一陣捶打,讓谷津痛得呻吟出聲。

「你們想殺了我?」

「喲!你終於知道結果了,怎麼?害怕了嗎?」男子邪惡地笑了笑,似乎正享受著眼前揍人的快感,接著又是一陣 打,簡直讓谷津痛不欲生。

「柳瀨,夠了!如果你現在就把他打死了,事情就麻煩了!」

從隔壁房間走進來的男子,馬上出手阻止痛毆谷津的男子。

「怕什麼呢!反正這傢伙最後都會被丟進日本海裡,管他現在死了沒!」

「既然如此,再多留他一會兒又有什麼關係呢?況且現在我們還不知道那皮箱放在哪裡的寄物櫃中,我們還得留著這個人去向麻布的寡婦探個口風。別為了個人恩怨而壞了大事。」

韭崎如此說著,並將柳瀨從谷津身邊拉開。

「已經十點半了,劍持先生現正在辦公室等我們,要解決這個人,回來再說,現在我們該出門了。」

「那這傢伙怎麼辦?沒人看守他耶!」

「他都被綁成這樣,還怕他跑掉嗎?我們把他的嘴封住,讓他別發出聲音就行了!然後把房間門鎖上即可。」

之後的二十分鐘,他們兩人忙著將谷津再捆上膠帶,並確定他被綁得無法動彈,才將膠帶的另一端再綁到床腳下,待一切完成後,他們即鎖上房門外出了。

看來放有皮箱的寄物櫃鑰匙已被他們拿走了。

而沒有利用價值的谷津也將被丟在日本海中,似乎不是唬唬人而已!

這讓谷津全身不寒而慄,不過他聽到他對麻布寡婦還有利用價值,這是怎麼一回事。

谷津怎麼地想不到他對翔子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3打了五次電話,都沒人接聽。

(省平先生,到底跑哪兒去了?)

翔子邊搖頭,邊將話筒掛回話機上。

昨晚她打了兩次電話到谷津位於吉祥寺的住處,結果沒人接聽,今天早上又打電話去,結果還是沒人接電話,所以她十一點左右打電話到新聞社以及記者俱樂部去,結果都得到他沒出現的答案。

(這個時候他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瘋了,怎麼沒回麻布呢?)翔子心裡邊嘀咕著,眼睛則往窗外望去。

窗外下起而來,是春雨,卻讓人感覺到如同冬天般的寒冷。

邊看著窗外的春雨,翔子忽然覺得家裡異常的寧靜,而拿著話筒的左手上,還夾著一根煙,不過那根香煙卻未點著。

此時應該是翔子心情最輕鬆的時刻吧!

因為和船越周太郎在鶯谷過夜之後,稍微抒發了心中的慾望。

那是不可抗拒的吸引力,讓身體稍微紓解一下壓力也不錯。

谷津為什麼自從那夜之後,已有三天晚上沒回麻布的家,難道是他覺得最近並沒有人再來威脅她,所以他就不用來麻布了嗎?而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再和船越周太郎上床?

但是和他上床,應該是從船越那拿到加壽美日記的唯一方法吧!如果拿到日記,才能幫助谷津更瞭解鶴田出車禍的真正原因。

一想到這裡,翔子才想起來要準備外出。

因為下午兩點,她約了在四谷月島建設公司的船越周太郎,在他公司附近的紅茶店拿加壽美的日記。船越可能又會對她做些無理的要求,所以翔子今天白天無論如何都得將欲辦完的事先打點一番。

若和谷津聯絡上後,才能和他約拿日記的時間,這才是她今天會一直打電話給谷津的真正原因,即使發現他一整天都失去音訊時,她還是不停地打電話給他。

在外出前,還是再打個電話試看看。說不定在傍晚時分可以聯絡上谷津。

翔子邊如此想著,邊開始化妝選外出服,由於外面正下著雨,所以她挑了一件V領的白色洋裝,站在穿衣鏡前,翔子怎麼看自己都不像是個寡婦。

拿了皮包及鑰匙串和雨傘後,她走出家門,並往車庫走去,開了紅色的BMW出了大門。

路面因下雨而有點濕滑,而打在前方擋風玻璃上的雨滴,在在提醒她雖然想加快車速,但是車速卻無法如願加快的原因。

在去四谷之前,她繞到六本木的銀行及保險公司辦了一些事情,而翔子的往來銀行是廣尾銀行。往六本木方向前去路上的左手邊,即是銀行所在處。將車開進停車場停好車後,她走進銀行的窗口,提領生活所需費用。

正當她提領完,準備走出銀行時,她看到銀行大門外的對面馬路上,有一位穿著紅色外套的女子,讓翔子的眼睛為之一亮,並懷疑自己所看到的。

(真像!她好像一個人!)

於是她急忙走出銀行的大門,臉還撞上自動門,她焦急地責怪自動門怎麼不快點開啟。

等地走出銀行大門,穿過馬路後,即往那女子所在處走去。

她發現她正穿越一連串雨傘陣,當她穿越紅、藍、黃的傘群之後,終於趕上了那身穿紅色外套的女子,她發現那女子手拿藍色雨傘,正登上天橋。

這女子並不是翔子會出聲打招呼的對象,而且根本不是她的朋友,而是她覺得那女子像是出車禍時和幸佑在一起的女子,她往前追了幾步,終於想起那女子的名字,當地想出聲叫那女子時,她卻呆呆地站在傘群中。

(難道……難道這是雨中精靈嗎?)

那女子真的像極了船越加壽美。和她在照片上所看到的人簡直是一模一樣。

從茫然中恢復意識的翔子,繼續跟上天橋上看著那個穿著紅色外套,且拿著藍色的雨傘的女子,她眼看著那位像是船越加壽美的女子,邊走邊消失在翔子的視線。

(難道是我的錯覺嗎?真是見鬼了,那女人真是太像了。)翔子邊自言自語地說著,邊結束追蹤,回頭去開她的車子。

正當她坐進車後,卻停住開車的動作。因為開著的車門,讓她的眼睛突然發現使自己注意的焦點,那就是在大約二十公尺之前的一家高級傢俱店門口,有一位男子正從走道往櫥窗內的傢俱望去,那男子吸引住她的目光。

她發現那男子的背影及側面好像一個人。

(可是……可是……怎麼可能呢?)

死掉的幸佑,現在竟然在廣尾的街道散步,怎麼可能呢?他根本不可能站在櫥窗前看傢俱呀!

(翔子呀!別胡思亂想!)

過了一會兒,那男子進入傢俱店中。

(醒醒!翔子,那是別人呀!)

接著翔子便坐上駕駛座後,將車子發動,往六本木開去。

當她在六本木辦完事後,準備開往四谷時,雨勢稍微變小了,翔子突然覺得她的車子似乎被人跟蹤了。她一直望向照後鏡,卻沒發現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車子。

(真是奇怪,我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她終於來到四谷的紅茶店,和船越周太郎見了面。在喝茶的同時,她拿到加壽美的日記,不過她卻為今天所看到的畫面感覺到奇怪。

「加壽美是否還活著呢?」她突然放下茶杯,開口問道。

「什麼?」

船越嚇了一跳,抬起頭看著她。

「翔子!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去過出事現場,不但認了遺體還有遺物,而且看著遺體被火化的耶!現在加壽美已經在天上了,怎麼可能還活著呢?」

船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她。

「對呀!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

「喂!翔子,你怎麼了?」

留下一臉錯愕表情的船越,翔子站起身往紅茶店門口走去。

她將日記放進她的皮包中。她的車子停在的停車場位於紅茶店附近大樓的地下室。

翔子走到那兒後,看見有個公共電話亭,便走過去拿起話筒,打電話給谷津。

可是還是聯絡不到他,不管是他上班的地方,還是他吉祥寺的住處都找不著他。

放棄的翔子,往BMW走去。

下午的地下停車場非常空蕩,連個人影都沒看見,讓她感覺到一絲冷清。

翔子的車停在角落,她打開車門後,坐進駕駛座,正準備發動車子時,卻發現什麼似地大叫一聲,因為她發現照後鏡中後座出現男子的臉,而且還是兩個人,他們可能是潛進車子內的,而這兩人正是闖入她屋子的柳瀨及韭崎。

「你們想幹什麼?」翔子的聲音及身體都非常僵硬。

「因為看你的車門半開著,所以我們就進來了。」

「這樣很沒禮貌,請你們下車!」

她想剛剛覺得有人跟蹤,大概就是他們兩人吧!

「快下車!否則我要大叫羅!」

當她正準備大叫時,韭崎從後座伸出手來 住她的嘴,而且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條白色的手帕,她馬上聞到一股異味。聞到這陣刺鼻的味道後,翔子逐漸失去意識。

「柳瀨!快!趁停車場沒半個人的時候,我們假裝把她當成病人,抱到我們車子的後座吧!我來開這部車,而你去開我們的車子吧!」

4這一天給翔子帶來的驚訝,真是一樁接著一樁。

在四谷地下停車場被人用藥迷昏的翔子,漸漸地恢復意識,發現自己被帶到一處大廈的電梯中。

「柳瀨!可以讓她站起來看看。」

他們可能是將她扛在肩上,而聽到這聲音後,翔子馬上感覺到自己正站在地上,她的意識還是昏沉沉的。所以還是站不穩的樣子。

「看來她還站不穩,所以還不能帶她去見主事者,我們只好再等地清醒些吧!」

韭崎及柳瀨如此交談著,但翔子總覺得他們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當她完全清醒時,發現自己被丟在一棟大樓的某一間女子房間的床上。

「這女人看起來很瘦,可是扛起來卻重得不得了!」

聽到柳瀨這麼說時,翔子終於忍不住地發出聲音問道︰「這裡是哪裡?」

她邊從床上跳起,邊大叫著,「你們到底要幹什麼呀?我要回家!」

「別這麼歇斯底里的,好不好!」韭崎的臉邊靠近她邊說道。

「讓我回家,否則我就要報警羅!」

「我們怎麼能讓這麼重要的你回家呢!更何況你喜歡的男人也很安靜地躺在這房間內耶!相信你看到他一定很高興吧!」

當翔子往腳邊望去時,讓她今天第三次感到驚訝,因為她發現谷津被人五花大綁地丟在地毯上。

「怎麼……?」地無法馬上說出話來。「谷津先生,你怎麼也在這裡?」

谷津的嘴巴被人塞住東西,看到翔子只能嗚嗚地發出聲音。

不用他開口解釋,翔子也能猜出,谷津一定是為了追查幸佑及加壽美假車禍真殺人事件的幕後真相,才被他們抓來這裡的。

「你們這樣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對待他呢?」

正準備往谷津靠近的翔子,反而被他們拉開了。

「是不是也要我們把你綁成這樣,你才會安靜點?」

說完後,韭崎拿起身邊的膠帶就捆起翔子來,待綁好後,也將翔子丟在地上。

「我想你心愛的男人在你面前,你應該會收斂些,待會兒我們有話要問你們,在問話之前你們給我安分點!」說完話後,他們兩人便走出房間。

翔子和谷津只好背對背地靠著彼此,度過這漫漫長夜。

由於谷津的嘴巴被人封住,所以根本不能講話。

當晚,劍持勇司身後跟著韭崎及柳瀨兩人進入房間中。

當然仍然是盤問谷津及翔子,鶴田幸佑托他們保管的東西,也就是路易卡頓的皮箱放在哪裡的保險箱或寄物櫃中,由於鑰匙已被他們搶走了,所以谷津及翔子對於那把鑰匙的出處以及其他的事,只能一概說不知道。

「哼!不知道?鶴田幸佑往來銀行是哪家?」

被問到這問題的翔子,反而問他們︰「幹什麼要問這個?」

「說不定鑰匙是銀行保險箱的鑰匙呀!」

「我的往來銀行是三幸銀行的廣尾分行,但是幸佑是不是還跟其他銀行有往來,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他是通勤上班,還是開車上班呢?」

「有時候通勤,有時候開車呀!」

「通勤都是搭那一條線的地鐵?」

「幹什麼要問這個?」

「我們才能沿著每站地鐵的寄物櫃做一地毯式的搜索啊!」

「哼!隨便你們!連小孩都知道最靠近廣尾的車站,是以青山三丁目那條線為最普遍的行程。」

「好吧!韭崎,明天你就拿著那把鑰匙,到三幸銀行的廣尾分行的保險箱,還有地鐵沿線各站的寄物櫃,給我一個一個的試著打開看看。」

劍持交代完後,便拿出一本活頁式的日記本。

「這是柳瀨他們從你車上拿到的東西,你看過後,有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呀?」

「我根本還來不及看,就被你們迷昏帶到這兒來了!」

「這樣呀!這樣最好了!」劍持像是鬆了一口氣般地點點頭。

看來他們為了湮滅偽裝殉情事件的所有相關證據,才會綁架谷津及翔子兩人。

劍持接著轉向谷津,像是給他很大恩惠般地扯掉他嘴巴上的障礙物,然後問道︰「谷津先生,你好像和佐渡那邊的警方還有聯絡吧!為什麼要和警方聯絡呢?」

(他們怎麼知道的?難道房間已被竊聽了?)

「不瞞你們了,當地的警方早已發現鶴田幸佑及船越加壽美的車禍事件,根本不是單純的交通事故,而是偽裝成殉情的殺人事件!」

「真的嗎?」

「我幹什麼要騙你們?」

「警方知道多少?」

「他們知道的事,會對我說出來嗎?」

說完,谷津即別過頭去不願作答。

「哼!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吃,你是不知道我們的厲害。就讓你們待在這裡看頭腦能不能更清醒些!」劍持冷冷地說道,便起身走出房間,而另外兩人也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

就這樣,他兩人被關在這房間裡過了深夜,又過了白天,如此一日一日地度過。

而他們完全是靠從房間中窗縫隙中透過的光線來判斷日夜。

大概是已過了兩個晚上,還是過了三個晚上。

忍耐空腹及口渴的感覺已到極限,這些感覺已強烈影響他們的判斷力。

而手腳已麻痺的像是石頭般地毫無感覺了。

「谷津先生!你醒了呀?」

「啊!怎麼搞的,我怎麼又睡著了!」

「我們是不是會就這樣死在這裡?」

「說不定喔!真是可恨極了,他們不是說著玩的,而是非常認真的。」

一想到他和翔子兩人要被餓死在這裡,恐怖的感覺要勝過憤怒的感覺。

會想心裡就愈毛了。

「谷津先生,對不起!」翔子突然說出這話。

「為什麼要對我說對不起呢!」

「要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陷入這險境中。」

「沒這回事,這完全是我自己疏於防範,所以才會栽在他們的圈套中,根本與你無關!」

「可是如果我沒打電話請你到佐渡商量事情,也許你今天就不曾遇上這麻煩吧!」

「該怪的人不是翔子你,而是設計殺掉鶴田先生及加壽美的那些傢伙,那些傢伙可是真的黑道份子呢!」

谷津對於自己會說出這番話,頗感驚訝。

「雖然我聽不懂你說的話,不過我很高興你這麼說。」

翔子接著安靜了一會兒,因為她還是很內疚,可是,過了一會她又開口說道︰「谷津先生,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呢?」

「我希望你認真地回答我一件事,那就是你喜歡我嗎?雖然我不是什麼天仙美女!」

「當然喜歡!不喜歡的話,我怎麼可能會在這兒呢?」

「那你愛我嗎?」

「愛!」

「真的嗎?」

「真的!」

「我好高興喔!」翔子哭著說道。「聽到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能和谷津先生一起死,我感到很幸福。」

「你在說什麼死不死的!不到最後一分鐘,我們都不能放棄呀!」谷津如此說道。

只不過兩人心中都很清楚,那是安慰自己的話。

夜晚的寒氣逼人,過了一會兒。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翔子還沒睡著。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真有什麼聲音耶!」

他們聽到門口的門鈴響起,而透過對講機傳來小聲的男人聲音。

之後門似乎被打開了,接著是一陣聽不見的對話。

而那段對話中,還摻雜著女人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聽到一陣短暫的呻吟聲後,又聽到不知道什麼東西倒了的聲音,接著門立即被關上,還響起被鎖上的聲音。

接著屋內即呈現一片死寂。

(看守的人怎麼了?)

谷津及翔子都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接著又昏昏欲睡。

「喂!谷津先生!」

翔子撞向谷津先生的背後,過了一會兒後。應該是說大概有幾分鐘的時間吧,谷津的意識完全不清楚。

「谷津先生,醒醒!」

翔子的聲音像是被什麼嚇到般地顫抖著。

「我看到鬼了!」

谷津挪動身子,往前方望去。

他看到門口出現一條光線,門竟被打開了。

而在光線中則站了一個白白的東西,仔細一看,是一個穿白色衣服的女人。

但是刺眼的光線,讓谷津看不清楚那個人究竟是誰。

可是那臉部的輪廓愈來愈清晰,而谷津則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他想一定是自己的意識不清了吧!

(我看到鬼了!見鬼了!)

拿著刀子,往他身旁靠近的女人,怎麼看都很像照片中的船越加壽美。

這個穿著白衣的女人,長髮披肩,拿著刀子無聲地往谷津靠近,怎麼看都是加壽美。

而另一個更另人驚訝的則是在那女人的身後,出現一個穿著像是葬儀社黑色制服的男人,則從口袋中取出刀子往翔子靠近。

(難道我們兩人都看到鬼了?)

那男子怎麼看都像是鶴田幸佑。

只見那兩個像鬼一般地的男女,揮動手中的刀子,谷津及翔子被綁的身體馬上就被解放了。而此時仍處於茫然狀態的谷津及翔子,卻未出聲。

待身體所有的膠帶被拆掉後,翔子好不容易站起身,但卻搖搖晃晃地撞到牆壁上。

而此時她在房間中的鏡子裡看到深夜探訪者的臉及眼神,都以為自己看到鬼了。

「你……你……」

她說不出「你怎麼還活著」的這句話。而谷津也同樣說不出來。

「翔子別害怕,是我呀!我和加壽美呀!我們不是鬼,放心!」

(那麼那天在廣尾看到的真是他們兩人?)

「可是,我還是不相信,你不是在佐渡已經……」

「嗯!死了!不對,說得清楚些,其實是被殺死的,不過,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我們中了圈套,但是我和加壽美並未死亡,你看我們不是還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

「你再說得更清楚些,讓我們能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谷津終於開口說道。

「谷津先生,感謝你對翔子所做的一切。可是現在我們沒有時間說明,剛剛我們打倒看守的人,現在車子還在底下等我們,為了不被人發現,我想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

「可是……可是……我還想多知道一點!」

「放心,之後我一定會詳細說明的。你可以等到這個週末,大鵬建設公司四十週年的慶祝酒會,到時候真相就會大白了。到時候還想麻煩谷津先生做這真相的見證人呢!」

麻布憂愁夫人(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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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峰迴路轉

1大鵬建設公司成立四十週年慶祝酒會,於四月二十六日星期四晚上六點半,假赤阪的奧利安飯店的「孔雀廳」舉行。真是個盛大的宴會。在這個可容納一千五百個人的宴會場所中,參加宴會的人都是些達官貴人,在在顯示出大鵬建設在展示自己公司的實力。

當天谷津省平以代理被邀請參加宴會的論說委員的身份,參加這場盛會。

幸運的是劍持、韭崎以及柳瀨等人當天都為宴會籌備人員,所以在會場中根本沒看見谷津的臉,於是乎谷津也得以未在人群中造成騷動。

谷津從簽名處取得大會資料,站在牆角待了一會兒,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

宴會正面牆壁上掛著用金漆寫著「大鵬建設公司成立四十週年慶祝晚會」

的大看板,搭配著宴會廳的強烈燈光,散發著金碧輝煌的耀眼光芒。

終於時間到了預定開席的六點半鐘,此時樂隊聲高聲揚起。

而中央的舞台上,則站了一個身穿黑色禮服肚滿肥腸的人,那個人就是大鵬建設公司的社長鷲尾龍太郎,他開始致詞說道「今天是大鵬建設公司成立四十週年的慶祝晚會,在此,本人僅代表公司感謝大家的大駕光臨!」

「回顧以往,我和大鵬建設公司在戰後那段混沌不清的時間裡共同奮鬥,來到東京成立私人公司,一人單打獨鬥,歷經諸多艱難,終於在一九五○年正式成立了鷲尾建設公司,之後歷經東京的經濟復甦及發展,公司很幸運地隨著高度的經濟成長穩定發展,而以建設日本為使命目標的我們,最後將公司名稱改為大鵬建設公司,呈現出當前公司的興盛景象。」

「為了答謝各位多年來對本公司的支持與愛護,今日特邀請各位來參加本公司所舉辦之晚會,現場備有粗食薄酒,以聊表心意,現場同時還準備了些節目及義賣活動,希望大家今天都能玩得盡興!」

會場響起如雷的掌聲。接著就響起大家乾杯的聲音,此起彼落。

待乾杯的聲音稍微平息些,舞台上則出現一位白髮高齡的長者,他是日本建設工業公會的會長田邊篤德。

田邊簡單地致詞後,又向與會來賓高呼︰「來,大家為了這次的慶祝晚會再次舉杯吧!」

於是大家又舉起杯子,一齊乾杯以示慶祝。

「乾杯!」會場的聲音均此起彼落地高聲喊道。

而在另一來賓致詞之前,大會準備了一個節目,那就是要打開巨大的木製酒桶。

「現在,在我們乾杯完後,到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個餘興節目的開始時間,那就是我們將打開關東翠明會所致贈之特大號酒桶,來祝賀大鵬建設公司得以飛黃騰達!」

兩個酒桶並排放在舞台上。這酒桶比起普通的酒桶要大個大約三倍左右。

由鷲尾社長及關東翠明會的野村會長手持木槌負責一支酒桶,而另一支酒桶則由高松副社長及建設省建設局長德岡龜男手持木槌,負責主持開酒儀式。

「準備好了嗎?要準備敲了!」

大會司儀大聲地開始數數︰「一、二、三!」

「一、二、三!」

砰!

砰!

當木槌同時敲了兩下酒桶後,兩個酒桶瞬間即被敲破。

之後,會場卻出現此起彼落的尖叫聲。

因為酒桶中並沒有裝著清酒,反而是流出如鮮血般地的液體,而從中則跳出穿著黑色禮服且應該已死亡的投標課長鶴田幸佑,他從聚光燈中在眾人注目下站起身來。

而另一個酒桶中,則站著穿著白色晚禮服且同樣應該是死人的社長秘書船越加壽美,她面露微笑地站在大家的面前。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鷲尾龍太郎驚訝地鬆掉手上的木槌,大聲責問道。

「你們不是應該在佐渡的車禍意外中死亡了嗎?怎麼可能還活著呢?」

「沒錯,是你下令要在佐渡殺我們兩人滅口。」

「你在胡說些什麼?」

鷲尾忽然發現事情不對勁,於是又改口。

「你在胡說些什麼?什麼我下令要殺你們滅口?」

此時全場嘩然。發現情況不對的來賓們,原本已散開,卻因為他們的對話現在都趕著湊近舞台,想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而靠近酒桶旁的人則開始講出令大家吃驚的話語。

「他們不是人類嗎?」「他們只是做得很像人的蠟像嘛!」「真是惡作劇呀!這些傢伙只是很像人的人偶嘛!」

此時會場的來賓都以為在酒桶中的人不是真人,而是人偶或蠟像,也都聽到剛剛鷲尾及那男子的對話,而且這段對話說不定已被錄下來了。

「大家!請安靜!請安靜!」

此時被邀請擔任司儀的知名藝人遠野哲也,為了控制混亂的場面,開口說道︰「剛剛大家所看到純粹是惡作劇!這是為了慶祝公司能錦上添花、步步高陞而設計的節目,請大家再繼續舉杯共飲,讓節目繼續進行下去。」

於是晚會就在一陣騷鬧聲中進行下去。

由於來賓中很多人都不是建築業界的人,所以他們大都不認識鶴田幸佑及船越加壽美,因此也就對這個節目不是太注意。可是對於那些知道兩人死於車禍的同業人員,對這兩個恐怖的人偶所帶來的驚悚氣氛,則是大呼過癮。

「社長,怎麼樣?我們可不想引起騷動,是不是另辟一室再談呢!」

鷲尾雖然對於是誰惡作劇害他在大家面前丟臉並直冒冷汗而生氣,不過為了掩人耳目,負責節目進行的齊籐營業部長還是趕忙出來化解眼前的尷尬。

「晚會進行不會受到影響,請安心,現在還是請社長先到休息室休息一下比較好!」

鷲尾已被醫生警告要特別注意高血壓,於是他聽從部長的建議來到社長專用的休息室。

齊籐營業部長將鷲尾送到休息室門口後,恭敬地對著開著的大門說著︰「之後所有的節目請安心地交給我辦吧!若有需要致詞時,我會請副社長或是董事們代社長致詞!」關上門後,他即先行離去。

而鷲尾因剛剛的節目而被嚇得滿頭大汗,於是他趕緊拿起口袋中的手帕擦乾,當他正準備坐在沙發上時,他突然停住動作。

因為從沙發的陰暗處有兩位男女慢慢起身站立,出現在鷲尾的面前。

那是真的鶴田幸佑及船越加壽美埋伏在此,等待機會。

「社長!好久不見了!」

「社長!我們好想你喔!」

各自穿著黑、白禮服的兩人,對著像看到鬼的鷲尾打起招呼來。

「你們……你們……」這次他終於瞭解到眼前的並不是人偶。

「社長,太興奮會傷到身體的,讓我們安靜地聊聊天吧!谷津先生,可以請你把門鎖上嗎?還有森山巡佐,請你也一起坐嘛!」

不知道何時,谷津省平及從佐渡來的森山巡佐也都待在這間休息室內。

谷津將門鎖上,並從口袋中取出錄音機按下錄音鍵。

而森山巡佐則坐在沙發的另一側,等著解開眼前的謎團。

鶴田幸佑則面帶微笑地靜坐在角落,那表情像是準備修理別人的好整以暇的心情。

而身經百戰的鷲尾龍太郎,此時則僵硬地說不出話來。

「社長剛剛不是在問我們,怎麼我們還活著?現在我們就慢慢解釋給你聽!不過在這之前,是否可以社長解釋一下為什麼要殺我和加壽美呢?」

2為了要迎接二十一世紀而開發的東京灣海灣計劃,身為大型建設公司的大鵬建設,為了要爭取東京灣跨海大橋的主要工程,所以該公司以先取得東京灣文藝復興大樓的工程,做為準備承包該計劃的先前準備作業。

「鶴田!這件工程一定要標到!」這是鷲尾社長親自下的命令,且暗自面授機宜。

通常政府單位的工程招標,都會找十家建設公司參加競標,但是此次的海灣計劃深受很多建設業者的注目,所以投標相當競爭。於是鶴田幸佑在正式招標之前,和許多建設公司協商、討價還價,終於和另外九間較大的建設公司談妥條件,由大鵬統籌去招標,待政府單位確定出大鵬得標後,再由他和之前談好的公司分工合作,共同分擔進行工程。

另一方面,鷲尾龍太郎社長則與關東翠明會打交道,並打探各公司的營運狀況,從中研析對大鵬最有利的資訊,並請到有力的政客負責從中斡旋。

而此時,大鵬旗下的月島建設顧問公司,則集了政府單位的工程底價,所以通知聯盟的其他建設公司該出什麼價格去投標,就由投標課長負責執行。

等正式進行投標進程時,大鵬建設公司為了真能得到此項工程的建造許可,於是全面動員確實估算整件工程所需之費用,而其他私下聯盟的建設公司,則因為只是配合投標階段,所以比較沒那麼費力地去估算此一工程的費用。

因為大鵬公司早已暗地裡將各家公司所需填寫的投標金額分配完成,而每家公司的投標金額均比大鵬建設公司高出一些,這樣大鵬才能以壓倒性的價格獲得工程建造權利。而這些工作全由鶴田負責居中協商,即使各公司的估算報表,也由他負責編製而成。

經由鶴田及鷲尾的暗中運作,各公司也都取得既得利益,所以大家均願意配合大鵬建設的安排,最後工程結果,終於是由大鵬建設以總工程費用二百三十億圓得標。

「鶴田!終於讓我們得到這工程了!」鷲尾社長首次對這案子表達獎勵之意。

那是去年十一月的事了。可是在今年二月的時候,卻傳出不知道是誰將他們私下聯盟的事情內幕,密告到東京地檢署的流言。

於是之後,大鵬建設公司的鷲尾社長及公司董事們,均被地檢署傳喚偵訊。雖然他們到案說明時均堅稱沒這回事,可是地檢署仍對是否有弊案發生而開始展開調查,讓鷲尾及董事等公司大老們莫不膽戰心驚。

因為依據政府採購辦法明文規定,「禁止違法企業投標政府單位的公共工程建設案」,甚至建設省亦明文規定「可隨時終止與得標公司之契約」,對於那些利用不法手段或不正當行為而標得工程之廠商,「將取消該廠商一至九月不等時間的指名投標資格」。

另外,刑法上對於此類關說案,在刑法第九十六條第三項條款,則視為妨礙公平交易行為,而同一條款之第五章則對此類關說案,得以「妨礙公務執行公務罪」提起公訴。

任何一項條款,均將為該廠商帶來「禁止指名投標」的處分。

再加上若經調查,發現關說事宜確實屬實,將會被處以二至三年以內不得承包政府相關單位之所有公共工程的罰則。

這些罰則每樣都會剝奪大鵬建設對未來發展的野心,更關係企業的生死存亡。

「無論如何,都得阻止真相被揭穿!」

鷲尾龍太郎下定決心要掩蓋真相。

由於知道整件投標事件來龍去脈的人只有投標課長鶴田幸佑一個人而已,如果鶴田被收押,則真相很可能就會全盤托出。相反地如果鶴田逃亡的話,公司就沒任何人知道整件投標案的內幕。所以,鷲尾就下令鶴田先行躲避一陣子再說。

為了讓逃亡的事情更逼真些,鷲尾甚至想出讓鶴田以虧空公款的理由而逃亡,這樣才不致引起地檢署的懷疑。而在鷲尾苦勸鶴田配合時,還提出讓他的情人船越加壽美陪他一起逃亡,於是鶴田才答應從東京往伊豆方向逃亡。

「沒錯吧!鷲尾先生!」

鶴田說到這裡,還不忘往鷲尾龍太郎的方向望來,以徵求其同意。

這動作,讓鷲尾慌張地趕忙加以否認。

「謊……謊話!」鷲尾死命否認,「喂!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們才沒有什麼協議!」

「這協議可是我們兩人私下的約定,且當時我們均發誓絕不對外洩露這個約定!本來我是應該緊守這個約定,可是社長卻自己破壞這個約定。」

「喂!你說什麼我破壞約定,破壞什麼約定呀?」

「你說等我安然度過這段期間後,要升我擔任營業部長,結果你從一開始設計這個逃亡計劃時,就想殺人滅口,不就等於破壞約定了嗎?」

「喂!你在胡說些什麼?」

「別激動!別激動!你先聽我說完嘛!」

3當鶴田待在伊東及熱海約兩個星期後,鷲尾打了一通神秘電話,表示地檢署已展開深入調查,要求鶴田幸佑及船越加壽美乘坐梨本忠義所開的黑色賓士車,離開熱海的度假飯店,當天是四月四日星期三,離開飯店的時間已是晚上了。

兩人搭上黑色賓士後,車子即高速在東名高速公路上急駛,返回東京當晚並在商務旅館內度過一宿,隔天,又原班人馬原車往新洩出發,目的地就是佐渡,而他們接到的指示,是從駕駛梨本先生那得到的訊息,也就是鶴田及加壽美要在佐渡島上,與三日村建設等三家公司的人員會面,以商討若真正面對偵訊時,要如何說明事件經過,也就是套招。

因此,車上帶著談判金額約一千萬圓以上的巨款。

途中,梨本以疲勞為由,在新洩過了一晚,隔天出發到新洩港搭乘「大佐渡輪」的快艇,抵達佐渡的兩津已是四月六日的傍晚時分。

當晚他們投宿在兩津的加茂旅館內,鶴田及加壽美為了不被人發現他們的行蹤,所以以內籐貞男夫婦的名義投宿,而梨本也以假名投宿。而依據梨本的說法,在預定見面時間的隔天,他們將在兩津最高級的「湖畔鑽石飯店」與三家公司的人員商討對策。

可是當天對方的人並未現身,於是鶴田他們自行在島上旅遊一番,而讓他們開始覺得事有蹊蹺,起因是駕駛梨本義提議︰「哎呀!對方可能不方便來,臨時更改會面時間吧!這樣吧!我把賓士車借給你們,讓你們今天在島上好好旅遊一下。」

「這樣也好!」

不疑有他的鶴田及加壽美,欣然地接受梨本的建議,在下午就借了賓士車,去本間家的能舞台、日蓮地、根本寺、真野御陵,以及妙宣寺等地觀光。

可是就在下午二時左右,當他們從妙宣寺準備回程時,鶴田卻發現事情不對勁了,因為他發現煞車突然失靈了。「怎麼辦!危險!」

鶴田以為必死無疑地操縱方向盤。不知是幸或是不幸,當時剛好碰到下坡路段,車速正好加速中,根本無法停下車來,當車子加速衝進巨大杉木茂密生長的樹林時,他們在草叢中滑行了將近二十公尺後,才緩慢撞到杉木而停止前進。

等鶴田下車檢查車子後,才發現煞車系統在他們旅遊途中被人破壞。

「你看!煞車系統根本不能運作。」

當他對加壽美說明車子情形後,他發現加壽美的臉色愈來愈蒼白。

「喂!你怎麼了?」

「看來,他們想殺我們滅口!」

「我想你應該早就在懷疑了!」

此時,鶴田仍舊不相信眼前的事實。

「振作點!鶴田先生!因為你是知道這件投標案的唯一人證,所以鷲尾才會命令你先躲藏一陣子,其實是想找機會將唯一人證給解決掉。」

沒錯,整件投標過程,如果除掉鶴田的話,根本就沒有第二人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如此!但是拉你下來當冤死鬼不是太過分了!」

「不是!其實鷲尾想殺我的動機可能比殺你的動機要來得大,所以他才會派我和你一起出遊,然後找機會把我們兩人一起殺掉。」加壽美突然大聲說道。

「你這話怎麼說呢?」

「你聽我說完後,千萬別生氣!」加壽美似乎要說出什麼秘密似的如此說道。

「我們剛剛差點被殺死耶,還有什麼事能比剛發生的事還令人吃驚,還會令我生氣呢?」

「是我去密告的!」

「什麼?」

這話一出,果然讓鶴田幸佑嚇了一大跳。

「你說你去密告?密告什麼事?」

「就是海灣計劃呀!就是我將你們投標暗中作業的過程,大概敘述繕打完成後,寄到東京地檢署去告發你們的計劃。為了要報復鷲尾龍太郎,我只有去密告了!」

在陰暗的杉木杯中,這聲音如同魔鬼般地響起。

完全無視於聽到青天霹靂消息而怒瞪視自己的鶴田,加壽美自顧自地說出自己成長的背後辛酸加壽美的雙親,原本在千葉縣船橋市經營鷲尾建設的一家下游公司,而在她高二的那年,被鷲尾建設公司陷害,造成公司倒閉,且父母因此含恨而死。

熟悉建築業界的分工體系的人,都知道通常大型的建設公司都有其下游的合作廠商,而加壽美的父親當時即在經營「房總建設公司」。可是有一年公司因工地發生事故,導致營運狀況走下坡,而為了要賠償受害人,她父親想拜託上游公司,也就是鷲尾建設公司借錢給他們,以協助該公司渡過難關,更何況工地會出事,也是因為當時鷲尾建設公司的工程設計不當所造成的結果,鷲尾以拖延工程進度為理由而不願伸出援手。

經過好幾次的請求協助不成後,最後由她母親獨自一人出面懇求時,鷲尾因為早就垂涎她母親的貌美姿色,所以一邊假意表示非常願意幫助該公司,一邊卻露出猙獰面孔,當他開口要求她當他的情人遭她拒絕時,即不願意借錢給它的父母,導致 尾信廣夫婦兩人因此而一蹶不起,並為表示對死者的歉意,在加壽美念高二的時候,兩人選擇服毒自殺以死謝罪。

當時對一個十七歲的女孩來說,此消息有如青天霹靂,也在她心中埋下報復鷲尾建設公司社長的種子。

「從那時候起,我就是一個魔女,每天認真唸書,大學畢業後,我就進入大鵬建設公司的秘書課任職,剛開始社長對我的原本姓氏警戒心似乎非常強,可是那時候我的報復心完全不露痕跡,再加上我的配合意願,讓他產生了我是值得信賴的人的假象,其實我是伺機而動,暗地裡我則開始集對公司不利的證據以為復仇雪恨,而這次海灣計劃的來龍去脈均被我暗中集齊全後,我就密告到東京地檢署。」

聽完她的敘述後,鶴田幸佑心中真是五味雜陳,仰望天空想到自己一人努力暗中運作的聯盟計劃,竟然被眼前的這個女人,暗中調查得一清二楚,他就感到不可思議。

當這個案情曝光後,公司高層及他自己都覺得公司裡可能有內奸,沒想到自己卻和內奸一起赴伊豆、熱海、佐渡等地展開長時間的愛之旅。而現在他竟然得和這個內奸一起被人謀殺。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加速兩人感情發展的速度,誰叫他們兩人同是天涯淪落人呢!

「應該是梨本干的!」

站在被破壞的煞車系統旁,鶴田如此說道。

「那傢伙一定也偷偷地跟在我們身後,然後找機會下手。」

「這麼說來,他一直在監視我們羅!」

「可惡!那傢伙一定乘機接近賓士車,然後在車上的煞車系統上動了手腳。」

「可能不只是梨本一個人做的。因為昨天在旅館裡,我好像看到一個我們都認識的女子出現。」

「女子?是誰?」

「她的服裝及造型都做了些變化,所以我不能非常確定,不過我總覺得她很像是在銀座『舞姬』上班的沙織小姐耶!那女人也來到佐渡了!」

「怎麼可能是沙織呢?」

「我雖然不太能確定,不過我覺得梨本自己一人絕對無法將事情完成的,所以他應該有幫手,說不定就有一個女人在暗中幫他耶!你想想,一個和鶴田相當熟悉的女人,獨自出遊,卻偶然在佐渡巧遇,這樣才能成功地埋伏在他們身旁,如果梨本計劃失敗的話,還可由兩人共謀第二波,甚至第三波的殺人計劃,以完成使命。」

「怎麼可能?這想法實在太惡毒了!」

「我不得不這樣思考!」

「說的也是,是不得不這樣思考!」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

「首先,我們得不動聲色!」

接著鶴日對如壽美說道︰「看來,我們得自力救濟了,我們得抓到梨本想謀殺我們的證據,因此不能對今天發生的事情憤怒,甚至還得裝作若無其事地返回旅館,看他下一步行動為何?」

當天兩人即將賓士車棄置於杉林中,並肩走到附近的商店借電話,自己叫了部計程車,若無其事地返回旅館。看到兩人平安無事地返回旅館時,梨本著實嚇了一大跳。不過他卻一邊隱藏其內心的驚訝,一邊開口問道︰「賓士車呢?」

「在途中發生故障,所以我們將它停放在寺廟的停車場內。」

「哇!那真是不方便耶!明天我們得登大佐渡山陵線,所以得去租車了。

「我們幹嘛要上大佐渡山陵線啊?」

「剛剛三田村建設的若井先生打電話來,約我們明天早上九點在大平台展望餐廳會面。」

「山上的展望餐廳啊?那也不必那麼早上山啊!」

「我也不清楚,不過聽說山上的日出相當美麗狀觀呢!」

梨本自顧自地說明著。他大概怕沒辦法照原先計劃進行,所以他急著解釋說明著。

「那麼我們去租車,你呢?」

「我昨天就已經租好車了,因為我想在島上的時間,賓士車就讓你們兩人使用。」

傍晚,鶴田及加壽美在港口附近的租車公司,租了一輛車子,返回旅館後,即看見旅館大廳站著一位身著火紅外套的女子。

「嗨!鶴田課長!」那女子堆著滿臉的笑容往他們走過來。

她真的就是加壽美所說的,在「舞姬」上班的野方沙織。

「哇!真是稀奇!你怎麼會到這兒來呢?」

「我向公司請假,一個人到這裡來度假啊!佐渡一直是我夢寐以求的旅遊勝地呢!不過一個人旅行真是太孤單了,我今天可以和課長你們一起吃晚餐嗎?」

野方沙織大概真的被收買了,所以賣力地賣弄她的演技。

於是當天的晚餐,就由四人一同共桌用餐。

當吃飯的時候,他們提到明天要上山的話題時,沙織就用天真無邪地聲音,撒嬌地請求他們一定要帶她一起去。「而且,我還可以當司機呢!」

結果,變成她也跟著上山。大家約好明天早上八點出發。

前面的租車由鶴田及加壽美兩人共乘,當天是由加壽美擔任駕駛,而後面的租車則由梨本及沙織兩人共乘。梨本他們的車,也由沙織擔任駕駛,因為沙織一直表示想自己全程開完上山的事,以征服大佐渡山陵線。而大佐渡山陵線被濃霧籠罩的前不見來車,後不著邊際。

大約在將近早上九點時,他們一行人抵達大平台的展望餐廳,而梨本可能事前就已關照好餐廳,所以在餐廳營業時間前,早已準備好房間。由於他們決定當晚即投宿此餐廳的客房,不過,三田村建設的若井等三家公司的協商人員當然是沒來。

「真是奇怪!到底怎麼了?」

看著梨本一直說著真是奇怪的虛偽表情,鶴田一直壓抑自己憤怒的情緒,這可惡的男人還真是個大爛人。

(竟然黑心到要殺人!)

邊喝著啤酒邊等他們,過了十五分鐘後,梨本去打電話,當他打完電話後,他小跑步地跑回餐桌,說道︰「真是討厭!他們真是浪費我們的時間,他們三個人現在在山下的金山紀念館等我們,簡直折騰人嘛!所以我們稍事休息後,就下山吧!」

已經看不下去梨本戲碼的鶴田,終於忍不住說出︰「梨本先生,請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想問你!」

接著便把梨本引誘到餐廳的裡面。等走到無人的地方時,鶴田忍不住地抓住梨本的衣領,狠狠地將他的頭壓在牆壁上,然後問道︰「喂!梨本先生,你從頭到尾都在耍我們嘛!你們是不是想殺我們啊?你乾脆直接說出來吧!」

他的眼神可能很凶狠吧,因為他已經無法再容忍梨本的技倆了!

「你在說什麼?」梨本慌張地否認。

「那你告訴我,昨天賓士車的煞車系統怎麼會故障呢?」

「我不知道這件事啊!」

「你今天把我們帶到山上來,打算怎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快放開我!」

他開始厭惡眼前這個獐頭鼠目的梨本。

「你這個殺人兇手,快說實話!」

鶴田完全失去控制地憤怒問道。

「快說實話,你是不是被他們派來要殺我們的殺手,是不是呀?」

他一邊問道,手上則一邊加強力道。

梨本和鶴田的身材剛好相當,而鶴田又有些腕力,所以盛怒的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快放開我!你在胡說些什麼?」

「說實話!是不是社長派你來殺我們的?」

「放手!我根本沒接到什麼命令!」

就在掙扎的同時,兩人發生嚴重的扭打了。而鶴田則因為昨天煞車失靈差點失去性命,認定梨本想殺他們,所以怒火中燒,完全失去理智,在抓到領口的同時,他狠狠地將梨本的頭往牆壁死命敲去,等到梨本因這些撞擊而呈現昏迷時,他才驚慌地停手。並看著梨本往地面滑下,於是他緊張地往梨本的胸口探去,發現他還沒死,才鬆了一口氣。

「喂!梨本!」他拚命拍著梨本的臉頰,想讓他清醒,而此時他心中則盤算著。

要說那盤算是想殺人的念頭也不為過,但是嚴格來說,那稱不上是殺人動機。誰叫梨本在昨天的車子上動了手腳,讓他今天出門前,還要先確定車子的煞車是否已被破壞,還有得注意他們今天早上喝的咖啡是否被梨本下了安眠藥。這是讓鶴田的情緒一直緊繃著的原因。

巧的是船越加壽美在餐廳裡也有同樣的想法,加壽美發現坐在她身旁的野方沙織,根本沒動過自己眼前的咖啡,難道是她在咖啡中動了手腳,尤其在加壽美從廁所回來時,發現沙織的表情怪怪地,所以加壽美自己疑心生暗鬼,於是她也不動她自己的咖啡。

說不定沙織在兩人的咖啡中都下了藥呢!

為了要徹底解決當前的疑神疑鬼的情況,他們必須先讓自已死一次,好讓東京的殺人魔能安心,於是鶴田心中閃過一絲靈感。

梨本剛好和鶴田的身材相當,連衣服及褲子都同一尺寸,於是鶴田將自己放有皮夾、名片夾,及駕駛執照的衣服及褲子脫下,並且脫下梨本的衣服及褲子,讓兩人所穿的衣物對調,由於梨本呈現昏睡的狀態,所以要將衣物穿在他身上,確實花了不少時間。

然後,他將梨本拖拉到原來他乘車子的駕駛座旁的位子上,並讓他坐在位子上,而為了要瞞住沙織,所以他在回到餐廳後,對著沙織說道︰「時間到了吧!我們走吧!梨本先生剛剛喝了啤酒,結果連同昨天喝的酒一起發作了,所以他現在喝醉了,一邊吵著要穿我的衣服,一邊發酒瘋,所以我只好和他對換衣服羅!好不容易才讓他回車上去睡覺呢!」

沙織聽到這樣的說詞時,只是感到有點不可思議地說道︰「真是個怪人!

大男人還玩互換衣服的遊戲!」她根本沒起疑心。

那時候的沙織眼睛已經呈現有點想睡的眼神,而且腳步也有點步履蹣跚,之後加壽美對鶴田解釋,可能是沙織不小心喝到自己摻入安眠藥的咖啡,才會呈現想睡的狀態。

於是他們走出餐廳,往相川方向出發。

「沙織小姐的車在哪裡?這次我們車子跟在你後面。」

由於租車公司的車都很類似,所以野方沙織不疑有他的便坐上鶴田所說的車子上去,並發動引擎。而鶴田及加壽美則坐上後方的車子,兩部車便離開這地方。

當車子從太平台開到事故現場的九彎十八拐時,他們車子之間的距離稍微靠近些。

鶴田坐在駕駛座旁的位子上,而加壽美則邊開車,心中則五味雜陳地注視著前方的車子去向,果然就如他們所預想的,前方沙織所開的車子,車速逐漸加快,當開到九彎十八拐的路段時,鶴田感覺到一陣無法言喻的緊張,心跳得厲害,他當時想現在非得出面幫她了。

可是命運之神,似乎已做好了決定。

因為一切都已太遲了。就在車子行經第四個急轉彎時,當鶴田及加壽美親眼目睹沙織的車衝出護欄摔落山崖時,心裡感到非常錯愕,內心驚恐地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情。

「不過……不過……這應該就是命運吧!老天要懲罰他們吧!雖然很殘酷,但是我們也無力去阻止!」加壽美大叫出聲,一邊自言自語地,而鶴田的身體則不由自主的不停顫抖著。

兩人抵達相川的金山紀念館時,馬上飛奔到附近商業登記假裝是目擊者,向警方報案。

鶴田至今都還搞不清楚,野方沙織所開的車之所以會摔落山崖,是因為煞車系統被破壞所引起的,還是因為她自己喝下摻有安眠藥的飲料,而呈昏睡狀態開車所引起的。還是兩者因素都存在,這也說不一定。

4室內被一陣異樣的死寂所籠罩著。

當鶴田幸佑將在佐渡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敘述完畢,在慶祝會場的休息室內,竟呈現一片恐怖的死寂。鷲尾龍太郎、谷津省平、森山巡佐等人都未馬上出聲。

大家可能都在消化鶴田所說事情的真實性,以及感歎命運的捉弄人。

谷津對於鶴田及加壽美兩人,如此經歷死亡與重生的經過,到現在都還不太能相信。

不過谷津還是覺得該說些什麼話來打破僵局。

「那麼,鶴田先生你們怎麼可能在島上完全像消失了一樣呢?」

這是谷津現在唯一想得出的問題。

「我們將租車還回租車公司後,就在小木港的旅館內躲了三天左右,以避風頭。到第四天才從小木港搭乘快艇逃出佐渡。」

坐在鶴田先生旁邊,一直安靜無聲的船越加壽美,此時開口回答此問題。

「等快艇抵達直江津後,我們不能馬上返回東京,因為馬上回東京,我們還活著的消息說不定很快就會傳出去了,而想報仇的我們,認為讓大家認為我們已經死了的結果,較容易進行我們的復仇行動。」

清楚交代他們日後行蹤的加壽美,眼神堅定地望向鷲尾龍太郎。

於是谷津也跟著她的視線望向鷲尾。而此時的鷲尾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可能在看到兩人出現在他面前時就已肝火上升了,現在聽完他們說完事情經過後,血壓可能已升高到一百九十至兩百之間了吧!因為他現在正面紅耳赤的喘著氣,嘴巴裡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危險!如果不叫醫生的話,恐怕……)谷津如此想著。

可是鶴田此時像是沒交代完事情似的,繼續說道︰「鷲尾先生,我一想到自己被人謀殺時我也很氣憤,所以想將我們暗中進行聯盟的事公諸大眾,而且早在事情發生之前,我就已經為求自保,將那些聯盟的所有文檔及資料全部放入皮箱中,並鎖在銀行的保險箱中,不過現在開保險箱的那把鑰匙,聽說已落人你手中,現在想想最可憐的是梨本忠義及野方沙織,他們可能從沒想到會栽在我的手裡吧!說起來,我們這些人都是受害者,而罪魁禍苜就是你鷲尾龍太郎,不是嗎?」

這個指控,就如萬箭穿心般地殘酷刺向鷲尾。

此時谷津站起身,往房間角落走去並拿起電話,請旅館安排叫醫生的事宜。

「我……我……根本沒下這樣的命令!」終於鷲尾憤怒地吐出這些話語。

「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敢下這樣的命令?」

「我……不知道!」鷲尾又繼續說道︰「你們到底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你們所說的話是事實呢?」

「證據可多著呢!像是放在妙宣寺附近杉木林中的社長專用座車,還有故意放在兩津旅館保險箱中,標示著加壽美名字,且內有一千兩百萬圓現金的皮箱,以及無緣無故開著社長專用車,將我們從熱海送到佐渡的梨本忠義等,這些證據在在顯示出,一切的行動完全是由大鵬建設的最高領導者鷲尾龍太郎所下的命令。」

「你說的這些事情,根本沒有確實的證據,而且梨本的事也不是我的命令!」

「鷲尾先生,你真是太令人 心了!」鶴田繼續殘酷地指責道︰「現在人也死了,根本沒有證人。你真是幸運,可以輕易逃過教唆殺人的罪嫌,可是關說案你可就逃不過了吧!因為現在我這個證人還活著呢!那可是你下的命令喔!你說是不是啊?」

「那我不否認,因為會做這樣的決定也是不得已的,我這樣做不光是為了公司而已,那是為了……為了……」

「為了全體業界對吧?」

「對對,就是因為業界,所以我們才得先聯盟,如果沒有事先分配好大家的角色,等工程開始進行後,很容易會發生工程延後的情況,這樣一來,浪費納稅義務人的錢,也損害整體產業界的形象,所以事先將大家的角色界定清楚,是很重要的。」

「你錯了!你說的全是為業界的話根本是在放屁!我現在所知道的就是,你們在聯盟的背後是一連串骯髒且齷齪的事情。現在的業界應該是要走向公平競爭的地步,才能讓納稅人民心服口服啊!」

「夠了!你們兩位先生!」

一直坐在一旁的森山巡佐,終於從角落裡站起身來。

「鷲尾先生已不適合再說話了,先讓他看醫生比較重要,而鶴田先生所說的事情,將由谷津先生在報紙上報導,地檢署應該會開始深入調查真偽,而我們則一定會針對是否有教唆殺人這一點進行調查!」

森山巡佐一口氣說完話後,接著搔頭說道︰「現在,該怎麼處理呢?我看佐渡發生的事情雖已告一段落,但是為了慎重起見,還是請鶴田及船越兩位再到佐渡來一趟,我們將赴現場慢慢瞭解一番,至於兩位的行為,是否牽涉到殺人罪,我們還得和上級討論後才能決定。」

當門外響起敲門聲時,似乎是醫生來了,而此時的戰後建築業界的巨人,則躺在沙發上痛苦地喘著氣。

5那天正值四月底,在有 川宮紀念公園內,灑滿了一地午後柔和的陽光。

鶴田翔子依約前來約定地點,卻意外發現沒半個人影。公園內空無一人,於是翔子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坐下來沒多久後,她身後響起腳步聲。轉頭一看,發現神色略顯疲憊,身著茶色西裝的幸佑出現在樹叢中,並默默地往她這邊走來。

「怎麼不回家呢?」翔子站起身質問道。

「既然都已來到這裡,為什麼還把我叫來這邊?」

「因為你的家也就是那個家,已不是我能回去的家了!我好幾次經過家門,卻沒有勇氣按下電鈴,所以我想就在家附近談比較好!」

「意思是說你不再回家羅?」

「沒辦法了,我和你已不是夫妻了,說不定別人還更適合你!」

「別人?」翔子懷疑地說道︰「你是在提出離婚嗎?」

「離婚?喂喂!翔子,我們早已離婚了,而且還是死別耶!在我被聲明死亡的同時,我的戶籍早已從你家刪除了,現在我們根本就是離婚狀態了啊!」

事實果真是如他所說的。

翔子又問了一個實際問題︰「如果恢復你的戶籍,你就會再回來嗎?」

「你希望這樣嗎?」

「……」翔子被這問題給考倒了。她只好無言地望向天空。

「怎麼樣?你想這樣做嗎?」

(我不知道啊!)翔子心裡如此想著,卻沒說出來。即使和幸佑恢復關係,也無法保證往後的日子一定會幸福,不對,甚至可以說這可能性是少之又少。

「我這次經歷過這件事情,和那個叫船越加壽美的女子簡直是命運共同體了,原本我們的關係,只是奉上司命令每天睡在一起的男女,可是在佐渡差點被一起謀殺掉的事件後,我們兩人一起克服掉所有危險,互相信賴,而愛苗也隨之而日漸增長。」

翔子無言以對。

「我和加壽美已和警方接洽過,我們有好多手續耍辦,而且現在還得針對我們是正當防衛,還是防衛過當做一調查,說不定會以過失殺人起訴呢!法庭會怎麼裁決,我們也無法猜測,於是我和加壽美發誓,無論發生事情,我們都要一起去克服,一起去面對,希望你能瞭解我們的苦衷。」

翔子無言地點點頭。然後說道︰「我瞭解了!」

「你和谷津怎樣了?我這兩個禮拜,經常看到你們兩人在一起,我想如果谷津和你在一起的話,一定會給你幸福的,我真的希望你能和谷津在一起。」

那可能不是幸佑的本意吧!翔子一時還不能接受眼前這個事實。

「再看看吧!」翔子看著幸佑回答道。

結果她發現在樹林間的步道上,谷津省平正慢慢地往她這邊走來,而谷津省平正向她招著手。此時翔子正納悶著,他怎麼會這麼巧地出現在這裡呢?

「對不起!是我打電話約他來這兒的,因為我想留你們兩人在這裡繼續談談。」

「留我們在這裡談談,談什麼?」

「沒……沒什麼!」

「你說的話真是奇怪!」翔子終於笑了笑。

「反正你們就聊聊天嘛!明天我和加壽美要到佐渡去,等所有調查工作完成,說不定還會因為車禍事情受到法律制裁呢!而不管結果如何,我和加壽美是不打算回來東京了。所以我想把你托付給谷津先生照顧,因為我注意到他很照顧你,就這樣了,我想我該先告辭了!」

不等翔子回答,幸佑就往公園的樹林中慢慢走去……【全書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