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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十一年前。

阿哈利亞……阿索巴斯特馬撒奴……帝夫諾哇拉亞尼……

從耳底最深之處,傳來了不像是日語的奇妙迥音。

喀喀喀喀喀……

是腳步聲嗎?昏迷的意識當中,似乎有好幾個人慌忙跑來跑去的聲音。

……達肯哈依德拉歐米卡米

歐利馬休唔歇……失利馬休唔歇……

刺進腦海中的咒語,忽然被大人們的聲音打斷了。

   「那傢伙可能逃到哪裡去了吧?」

   「你、你別吵啦!」

   「啊、這傢伙好像醒了耶!」

   「真的?他沒死嗎!」

   「喂……喂!你醒一醒呀!能聽到我說話嗎?」

   「你看到犯人了嗎?」

犯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年)什麼都不知道。不,是他太清楚整個事件,導致自己的防衛本能讓頭腦停止去思考。

   「這裡只有這傢伙呀。雲頭神呀!雲頭神!」

   「這些,都是他幹的吧?」

   「鶴野這傢伙,被那個神附身了?

   「對,他把自己的妹妹弄成這樣……」

   「他是鬼怪!是鬼怪呀!!」

耳中響著各種聲音,但他充耳不聞。面無表情地睜大眼望著前方。什麼也不說,也無法回答。但,心裡仍喃喃念著:果然……(果然,我看到的事情,並不是在做夢….)

那時……趕來的幾個村人,已嚇得失去了逃走的力氣。他們回過神時,(少年)正面對著那男人的背。

映著昏暗月光的鐵道旁邊。男人的身旁,散亂躺著數個年輕人的屍體,死者多是半裸。降下的柵欄,一明一滅地照出如地獄般的景象。但,對這些慘死的屍體,他卻沒有絲毫恐懼。實際上,是怕打破了這寧靜的詭異氣氛吧?應該能聽到柵欄聲的呀!但自己好像失去了聽覺,什麼都聽不到。

男人、和(少年)差不多年紀。由這幾天的傳言看來,他一定就是雲頭神。那男人坐在柵欄旁,口中喃喃自語著。一個美少女閉眼靠著他,血液已經乾涸了。白暫的肌膚,微紅的臉頰,彷彿已安寧地入睡一般。男人輕搖著抱在左手的東西,右手輕輕撫摸著那女孩,滿臉幸福的神情。

   「知道了。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囉!」

(少年)的記憶瞬間恢復了。男人左手抱的東西,以染著血污的白色細帶和女孩的腹部連接著……是臍帶。男人左手抱的是女孩產下的胎兒。仔細一看,那女孩早已死去,她的左右手臂及雙腿,被殘忍地從根部切斷……但,她美麗的臉孔卻極安詳,如同洋娃娃般的表情。

他的意識又漸漸薄弱下去,只有那少女的臉深深地映在腦中。不知為何,竟對那男人湧起了一種強烈的感情、羨慕……以及嫉妒……


時光回到了現在。六月。

最近的天氣寒冷而持續陰雨……現在正是梅雨季節。但,這個下午卻晴朗而暖和。草薙和冬川希走在在涉谷的街上,兩人最近忙於雜務,連坐下來聊天的時間都沒有。

草薙以前是精神科醫生。目前是從前的患者--私家偵探涼崎的重要夥伴。他的工作是做犯人和委託人的心理分析。他自認氣質和身手都不像偵探。但涼崎說可以讓他依心情來行動,他才待在事務所。之後,在半年前發生的<黑之斷章殺人事件>中,解決了橫跨日本和美國的連續殺人事件,他才在偵探方面有了自信。

自學生時代起,他都是循規蹈矩地生活。但從事嚴苛的醫生工作,要面對無法掌握的人類心理。工作表現不佳時,也會遭指導教授責罵。連在做偵探時,也常被涼崎嘲笑:「會為一些小事煩惱不已,真是個被虐待狂呀!」

事實上,草薙正在和冬山希進行著微妙的交往。他和希是因<黑之斷章>事件而認識,然後便開始了急速的進展。希的父母被那事件的主謀者當實驗品利用之後,被予以殺害。之後,希的家庭教師兼監護人--「速水遙」,便負起了照顧希的責任。希有時雖會因父母被害而傷心,但是,對草薙的感情,大大撫平了她的悲傷。

到目前為止,兩人還未發生肉體關係。希雖然不說什麼,但對此事感到心焦。可能是因為草薙在戀愛方面的表現不太得心應手吧?希雖知道這點,但草薙認為自己比她年長許多,卻無法好好地引導兩人的關係,因而開始厭惡自己,並時有彆扭的舉動。

這天,為了拿剛印好的名片,草薙到了涉谷。他對這一帶是「路癡」,只好看著地圖,一邊期望著今天和希的約會,能夠順利地進行……希也期待這好久不見的約會。但已經開始半小時了……氣氛卻仍是冷冷淡淡。

草確對身旁的<戀人>,不但沒有擁抱,甚至連牽牽小手都沒有。

   「嗯……明日香小姐出差還沒有回來嗎?」沒有別的話題,希無奈地問道。

明日香是涼崎偵探事務所的助手,她的雙親也在她十四歲時,被<黑之斷章>事件的同一兇手慘殺。之後,她成為涼崎的養女。半年前她滿二十歲時,和涼崎解除了撫養關係之後,便在事務所工作。而明日香和涼崎的關係,已經變成了戀人。

   「對呀,這次調查時間此較長。再過三、四天,才能從富山回來吧?」

   「三、四天?那……會幹什麼呢?」希露出害羞表情問,但從街上傳來了吵鬧聲,草薙沒聽清楚她的話。

   「咦?你說什麼?」草薙問時,一個龐大物體從他背後撞來,他摔得屁股坐地,名片也散了一地。

是個帶著眼鏡,有雙可愛眼睛的少女。穿著和希同一所學校的制服,也跌倒在地上。接著,一個口操大板腔、穿著新潮的小混混,從後面急迫上來。那女孩一定是在躲避他的追蹤吧!

   「等等呀!跑得可真快……你聽我說嘛!」那小混混喚道,他的兩道細眉,擠成了「八」字形。

   「我不是說不要嗎?就算你出再多錢,我也不會幹的!!」那女孩的左腳扭傷了,表情痛苦地拒絕。照這樣看來,那小混混可能是某種可疑的演藝界「經紀人」。

   「……草薙……先生……」希一臉怯怯的表情,卻明顯流露出要草薙幫助那少女的眼神。

   「喂、你…….」小混混銳利的視線,望向了草薙。

   「啊、你……這個……」草薙欲言又止時,少女已趁隙逃跑了。

要如何對付小混混呢?以為他會找麻煩時,他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希,說:「啊啊啊~太棒了!!沒想到這麼可愛的女孩,會和你這熊貓走在一起。啊啊……不、你是男人中的男人,我如果是女人,可會對你一見鍾情,是真的喔!啊、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木場亮次……小姐叫什麼名字呢?」

草薙正要阻止,希已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小姐,你缺零用錢花嗎?」

   「咦……」

   「我要找……你們這些漂亮的妹妹。有興趣的話,要不要聽聽呀?」

   「啊、不用了……」希囁嚅地說。這一定是目前流行的學生非法打工吧?草薙要阻止希時,木場的大哥大響起。

   「什麼嘛這種重要時候……。抱歉、我接個電話。」他說著,走到離數步之處,背對著兩人講完電話後,大聲說道:「對不起,我現在有急事。這個……給我一張!」木場抓起草薙掉在地上的名片,快步地跑走了。

   「怎麼回事嘛……」草薙不覺喃喃自語。

   「那傢伙,真像是一陣暴風!」希語帶抱怨著說。

   「對了,剛才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希微微搖了搖頭。

   「就是、剛剛那女孩撞到我之前呀……」

   「嗯……。現在要做什麼呢?」

希想起什麼似的,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她深呼吸了一口後,注視著草薙的臉,道:「明日香不在家,你們吃飯怎麼辦……」

   「這個呀、搞得一團糟。兩個老男人,作菜的時候還會吵架呢!」不知道希的意圖的草薙,笑著說道:「昨晚還真夠扯!叫涼崎按下電鍋的開關,他卻忘了。我從便利商店買東西回來時,米還在泡鍋子裡呢!」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什麼?」

   「明日香回來之前,就由我幫你們兩個作飯吧!」希明示了自己的意願。平常不太表示自己心意的希,這決定令草薙非常驚訝,但,又感到喜悅。

這時,一陣強風吹起,幾張名片被吹到了空中。紙片反射著陽光,令草薙感到一片赤紅。他也感到輕微的暈眩。時間、似乎也停頓了。(這……這種感覺是!?)似乎是某種記憶在腦裡復甦的錯覺,草薙以手遮擋,微瞇起眼,抬頭注視著盛夏的太陽。


第一章 失誤的動作

走過新宿的繁華街道後,就變得十分寧靜。在百人町的近郊,『涼崎偵探事務所』即位於此。半個月前才搬來這裡。不像以前,是在舊大樓中。這三層的舊建築,就是涼崎和草薙的住家兼事務所。

望望周圍,低矮的樓房,被一些高聳的大樓環繞,讓人有種壓迫感……對於永遠沒有閒暇時間,把工作當成唯一樂趣的涼崎,即使是在泡沫經濟時期,要買下這棟樓也不是那麼容易。其實,這中間的複雜內幕(或一些狗屁倒灶的陰謀)是連草薙也不知情的。

   「前一陣子玩六合彩,不小心就贏了不少錢!」涼崎笑著解釋。

草薙和明日香雖是親近的人,但他倆也不說什麼,心裡暗暗地說:果然如此!但實際上、仍不明白詳細情形。

   「可是,這麼大~的地方……只有你們兩個人用,不覺得很可惜嗎?」希從廚房探出了頭,看著做為事務所,約二十個榻榻米大的空間,發出了驚歎。她心中有個重大的決定。

   「還有幾個空房間呀!我和明日香提議過:可以分租給別人。」

   「是嗎……這裡還有空房間……嗯……」

   「咦?你有興趣嗎?」草薙問似乎在思考中的希。

   「不,有件事……我還沒和阿遙姐商量,還不能決定。」希說著,臉紅了起來,躲到廚房裡去。草薙有點驚訝,但沒特別注意。他檢查了電話留言,將委託的案件記了下來。過一會兒,希邊解下圍裙,邊走出來說:「用小火燉一下就可以了……」

她在草薙身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啊~」地大大伸個懶腰,喃喃說道:「夏天快過完了耶……」她伸懶腰的瞬間,草薙望著她露出的白皙脖子,而無法將視線移開。

   「梅雨季早點結束就好了!」

   「對呀……」

兩人談著天氣,後來聊到了希的學校、成績等等,草薙發現希似乎在為畢業後的事煩惱。希的成績要進入理想的學校並沒問題。問題是現在和她一起生活的遙。但希想讓遙從照顧自己的責任中解放出來。主要的原因是遙最近似乎交了男友。

   「阿遙姐為了照顧我,犧牲了自己的青春。她雖然開玩笑說討厭男人,但我想她因為和我住在一起,才喪失戀愛的機會……」

   「嗯。我知道你為何對這裡的空房有興趣了。」

   「嗯……對呀。」希說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想一個人住嗎……?」

   「雖然還沒和阿遙姐說,但這樣最好。這樣她就不用擔心我,可以和男生出去玩了呀!那麼漂亮的人,沒男朋友才怪!」

   「不……你以前和遙談過這件事嗎?」草薙以謹慎的態度問希。

   「沒有。她不會承認照顧我是麻煩的事。」希搖著頭說道,她完全相信這點。實際上她卻完全誤會。遙雖然是美人,也受男孩子歡迎,但她絕對不交男友……不、是無法和男性交往。因為她是完全的同性戀,而且非常愛慕希。

遙不希望自己的存在,對持普通戀愛觀的希造成困擾,並為此而不安。她在希面前裝出有男友的樣子。希也相信了,而對該怎麼做困擾著。

草薙曾問過遙這件事,但,她要求草薙不告訴希真相。(要怎麼才能安慰小希呢…..?)他更靠近希的臉,她紅潤的嘴唇,緊緊吸引著草薙。

   「你……想太多了!阿遙沒有男友是……因為緣份還沒到!一定是這樣。還有.….」

   「還有?」

   「她還要擔心:有我這種壞傢伙,來糾纏著你呀?」

希笑著否定:「可是,阿遙姐常笑我『早點和草薙先生XXXXX吧!』」

她的臉紅得不能再紅,蚊子般細的聲音喃喃說:『上床』。她將頭枕在草薙的肩上,髮香鑽進了他的鼻腔。草薙的情慾被挑起,輕輕吻了希的唇。希雖然驚訝,心中卻喜悅不已。

草薙的唇離開時,希說:「我……還要……」

這次,兩人比剛才更用力地互吻。

   「嗯……晤……」

   「嗯……嗯……」

喘息聲中夾雜著黏著的聲音。這時……

   「看來、我回來的不是時候。」玄關傳來了低沉的嗓音。草薙和希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對方是從太陽眼鏡、襪子到皮鞋都是黑色系的偵探涼崎。涼崎不懷好意地笑著,他似乎已在那站了一會兒,將兩人的舉動看得清清楚楚。

   「涼崎、這……」

   「知道、知道了啦!不能瞬間掌握對手的行動,就不用在這危險的新宿干偵探了!小希,這位大哥還沒好好地愛你嗎?」

   「……才剛剛開始。」希害羞地說,草薙瞪大了眼。

   「希、你!?」

   「冷靜一點!草薙能體會身為男人的快感,真是可喜可賀。剛才的場面,令人噴鼻血……」

   「啊啊~不要說了!!」希大叫著跑到廚房,爐子上燉的東西,已燒焦黏在鍋底。但是把冰箱的菜熱一下,再配上熱飯,還是一頓美味的午餐。

草薙送希到車站,再回到事務所時,涼崎告訴他有關薙志採訪的事。是一家走向低俗,專門報導八卦靈異事件的『世界樹』雜誌。

   「他們想企劃:『超能力偵探VS普通的偵探』的報導!」涼崎特意不看著草薙,因為接受這種愚蠢的訪問,會被草薙罵死。

   「因為……雜誌社願意出高價採訪,所以沒有拒絕……」

   「別騙人了啦!是那不要臉的女人的要求吧?」

   「答對了!」涼崎伸出食指,指著草薙。

   「……」草薙呆了呆,沒有回答。『世界樹』雜誌的編輯之一--龍澤洋子,是個為搶到採訪權,不惜和男人上床的無恥輕浮美女。大概她以SEX為餌,和放縱情慾的涼崎搭上了吧?

   「又來了!你……不能少幹點讓明日香傷心的事嗎?」

涼崎望了望草薙。

   「被我說中了吧?」

涼崎望向天花板,吐了口LUCKY STRIKE。兩小時之前的情景鮮明地在腦中浮起……

   「啊~幫幫我!好不好嘛?」涼崎和龍澤洋子,在和事務所附近的廉價賓館的房間裡。洋子用和她大喇喇性格不搭的嬌聲要求著。

(反正不會是什麼正經事。)涼崎有此預感,但,並沒有拒絕她的意思。

洋子的企劃是:讓某超能力者和涼崎展開偵查能力的比賽。

   「如果讓你和警視廳的刑事互相較勁一定大受歡迎!所以我也去找了源叔!」

涼崎正在替洋子卸衣,聽到這句話時,脫黑蕾絲內褲的手停了下來。

   「什麼……那個老傢伙!?」

源叔,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老刑事,和涼崎認識。而他的夥伴,年輕刑事寺田和涼崎見面時,兩人必定鬥嘴。

   「你這個笨蛋……!」涼崎粗暴地將她的內褲脫至腳踝。

   「討厭~不要那麼生氣嘛,他冷淡地拒絕了我!」

   「可想而知呀!」

洋子還想說什麼,但,嘴被涼崎的吻封住了。

   「嗯……唔咕……」

涼崎的舌狂暴地在洋子嘴中攪動,洋子陶醉地漲紅了臉,讓涼崎的舌和自己的舌交纏。涼崎的嘴在她的唇、下顎、耳垂、頸部移動著,邊脫了自己的衣服。他讓洋子躺下,雙手捧住她形狀飽滿的乳房,以舌腹舔舐濃桃色的乳暈。

   「啊啊~啊啊……被源叔拒絕……啊啊~我只有拜託你……求求你……呀~我的企劃如果不成功……我就完蛋了!」洋子愉悅地接受著涼崎的愛撫,也不忘要求工作的事。

涼崎時而輕柔,時而強力地搓揉她柔軟的雙乳。他的食指和中指夾住她已堅硬的乳頭、洋子難忍地皺著眉,背脊向後仰著。

   「噫……啊……嗯、喂、你聽到了沒有?啊啊……喂、回答我嘛……啊~好不好?」

   「好啦……」

涼崎的唇沿著她的側腹、肚臍、直至下腹部。洋子喘息著,咬著自己的指甲。

   「哈啊、唔唔……啊啊啊~可、可以了……哈啊……可以做了……」

   「好……」

朝著洋子栗色的密林,涼崎扳開她的大腿,將臉埋了進去。

   「啊~啊~求求你……快一點……啊啊……嗯、嗯……進入了……唔唔.….啊啊……」

涼崎的分身先端抵在秘處時,洋子陶醉地喘息不已。而涼崎也徐徐地加快抽送運動,愉悅的快感,傳遍腰部。

   「呀、啊啊……好、好爽喔……」從體內湧起的快感,令洋子失去了思考力,她雙手環著涼崎的脖子,兩人的唇又激烈地合在一起,口角流著唾液,邊擺動著腰。

……此時,兩人且時達到了高潮。

   「哈啊啊……再……再快一點!!啊啊~今天到……這裡就好了……」

   「好啊。現在……要去了!」

   「嗯~嗯~嗯嗯……啊啊!?我、也要高潮了……!!」洋子全身激烈地痙攣。

   「唔、唔唔!!」涼崎低聲呻吟著,同時發射了。

草薙清了清喉嚨,打斷了涼崎的沉思。涼崎裝得沒事般,站起身來,從客廳的窗戶眺望著夜景。

   「啊……對了!訪問就訂在明天……。請你一定要幫忙,好不好?」涼崎背對著草薙要求他。

   「抱歉……恕我無法幫忙,我明天有事情。」草薙靜靜答道。

三年前,他在做精神科方面的研究時,被選為政府為了秘密調查犯罪,所策劃的『心理分析官制度』的候補生,而在某個設施待過一陣子。這個設施不太像醫院,而像個研究機構。它收容了一些病情特殊,或一般精神科醫生無法治療的患者,而以實驗的方式來治療。

涼崎在六年前,在美國捲入某兇殺案中,因冤罪被起訴,因此衝擊而導致精神失常。在當地治療後,回國時已接近治癒狀態,在此設施接受治療。而草薙那時,便是涼崎的主治醫生。

分析官候補生時代的友人--山崎聰美突然寄來了一封信,表示:有事商量。約定日期就是明天。

   「你……還記得那時的事嗎?」涼崎問道。那是在他接受草薙診察時,在陰森的醫院內發生的殺人事件。因為過程離奇,所以記得非常清楚。

   「難道……現在還要商量這件案子嗎?」一提到事件,他的眼神銳利起來。

   「嗯。很久沒見面了……她好像有緊急的事呢!沒時間回信,不和她見面也不行.….」

草薙想起她信中的內容,環抱著手腕沉思著。


同一時刻,為時間不夠所苦的男人,還有白天追蹤可愛女生的木場。(已經這種地步了……不想辦法不行呀!)他的煩惱是:對住在一起的女孩麻亞美,湧起了強烈的愛情。而想為她賺一筆大錢。

   「還是趕快去那裡,問問詳細的情形吧!或許有什麼麻煩事呢……」

木場的住處是狹小而骯髒的房間。他坐在床上,伸手向旁邊的小桌時,看到香煙旁有張揉皺的名片。那是今天在涉谷街頭撿的:偵探事務所的名片。(私家偵探,也是干偷雞摸狗的事吧……)為了賺錢不擇手段的木場,望著那薄薄的紙片,嗅到了錢的氣味般,露出了微笑。

(這種世道,擁有一點小小的願望也不為過,你也是這樣想的吧?)望著身旁安詳熟睡的麻亞美,木場默默地想著。


第二章  境界

草薙的記憶,回到了三年前……缺乏臨床經驗的他,只有筆試成績十分優良。因為自卑的關係吧?他參加了訓練心理分析官的機密計劃。

其他的同僚,看來都蠻精明幹練。自己卻沒有過人的優點……為了這點,草薙非常郁卒。在自卑的心理下,和超嚴重的患者鶴野兼人見面了。草薙是首次診斷他,而其他的夥伴,都已對鶴野進行過診察。

鶴野和草薙同齡,轉移於各處醫療設施已有八年的時間,是個徹頭徹尾的精神病患。這類型的病患,真正危險的地方在於臨床治療時,診斷的專家們,會反而被患耆的<世界>所迷惑……

鶴野雖沒有凶暴的舉動,但擔任過他的治療醫師,都自動放棄自己的職務。都說:「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這種事已聽主任--澤村人志提了許多次。

在幹練的前輩--山崎聰美的帶領下,草薙到了鶴野的病房。聰美是精力充沛的大姐型女性。比草薙大三歲,對他頗為照顧。想起那天的情景……

   「就是這裡了。你為他診治吧!要有自信一點,加油!」聰美說著,拍了拍草薙的背。

草雍緊張、好奇地打開病房門。這裡窗戶設有鐵欄,房門下鎖,患者不得隨便出入的隔離病房。開了門,病房裡已經先有訪客了。

   「咦?你……」

是名叫宮前的同事。他人雖然不壞,但總是板著個臉孔。對於被交代的工作,總是仔細地完成。但個性孤僻,不喜與人交談。他的身材矮胖,和人應對時,總給人怯儒、不磊落的印象。另外,他還有轉筆的習慣。

   「宮前,你在這幹什麼……?不是該去整理資料嗎?」聰美脫口而出,宮前則有點狼狽地說:「咦?沒有啦……我只是來看看……他……」

   「他?鶴野怎麼了?」

   「沒什麼。不……他不太舒服的樣子……」宮前答道,邊轉著右手的原子筆,咕溜溜、咕溜溜……

草薙很討厭他這種習慣。看著筆不停地迥轉,似乎連腦子也被來回地攪動著,感覺很不舒服。而聰美似乎也一樣。

   「我說了很多次!!這裡是病房呀!尖銳的東西,要放在患者看不到的地方……你知道了嗎?」聰美以充滿威嚴的聲音說道。

   「對、對不起……」

   「現在輪到我們看診,你回去吧!」

   「是、是的。對不起……」宮前縮縮頭,對聰美鞠了個躬,走出了房間。

   「哼……畏畏縮縮的男人,惹人討厭!」自動門重重鎖上的聲音響起時,聰美不禁喃喃說道。

   「這樣的話,我也要注意一點囉!」

   「嘻嘻……算了。草薙,現在看你的囉!」聰美微微一笑,隨即恢復了嚴肅的表情。

   「你好,剛才宮前醫生說:你不舒服嗎?如果是的話,可以跟我說。認識這位女醫生嗎?我叫草薙,你……是鶴野吧,請指教。」

   「……」鶴野對草薙的話毫無反應,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手。

鶴野的臉上毫無喜怒哀樂,表情像面具般僵硬。他的手中,握著一個手臂和腿被拔斷、有點髒的洋娃娃,偶而,他的臉上會出現駭人的微笑。草薙束手無策,呆呆盯著床上的鶴野,和他手中的洋娃娃。(沒有手腳的娃娃嗎……)

   「好可愛的娃娃……」草薙輕聲地說,鶴野仍然沉默。

但,過了一會兒……

   「……奈茅……」鶴野以幾乎聽不到的微弱聲音說。那似乎是娃娃的名字,草薙和鶴野以此開始了話題……一小時過去,聰美表示:時間到了。

草薙覺得鶴野的精神年齡只有十二、三歲。一直待在特殊醫療設施中,因此對一般的常識和道德觀並不瞭解。

診療結束後,草薙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但走出病房時,聰美說:「草薙……開始治療時,不要太沉迷於治療的對象。最重要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就是客觀面對患者的距離。我們的工作,的確是要理性思考……但,只有這樣是不行的,想太多的話更不行。不放鬆的話,自己會先精神崩潰喔!」


心理分析官候補生的定期會議時,草薙和聰美一起進入會議室。

進入後,發現已經有兩人在會議室:一條絢和水野菜奈子,兩人似乎聊得很愉快。一條是長相柔和的美男子,但在溫柔的態度下,予人易發怒、壓抑的印象。菜奈子則和聰美相反,是個教養良好、性格穩重的大小姐型清秀美女。大大的圓眼鏡下,一雙富魅力的眼眸,不少男性同事(當然包括草薙)都被她深深地吸引。

   「啊、你們兩個,到的這麼早……在做什麼呢?」

被聰美開玩笑地說,兩人不自然地掩飾著,草薙也注意到了這點。氣氛正尷尬之時,澤村主任和宮前出現了。

講究治療的確認、疑問和其他注意事項後,話題自然移到了鶴野身上。他原本待在別的設施,為了心理分析官訓練的實驗、才被轉移到此。在短期間內,要達到有效的治療。鶴野的資料一直被保密。直到最後一人的初次面診結束,資料才被公開。澤村以嚴肅的語氣,敘述手中的的檔案。

鶴野生長在面臨日本海,名叫「蔭洲升」的小漁村。當地迷信特殊的土著信仰『雲頭神』,被祭祀於當地的泥府神社。鶴野被認為是雲頭神轉世出生,而被村人所懼怕。

   「懼怕……?既是信仰對象,應該被尊敬才對。」草薙喃喃說道。澤村立刻說明雲頭神並非被當作善神來祭祀,而被認為是會作祟的妖神。

鶴野幼年時被稱為神童。但在他十歲時,雲頭神轉世的跡象出現之後,鶴野一家就被村人孤立了。這點,就是解決鶴野問題的重要關鍵吧?

   「鶴野一家如果一直被孤立,情形還算好。但發生了一個重大事件以後……」澤村接下去說明……

某天,附近發生大規模的列車事故。救護車、警車的聲音及柵欄的警報響個不停。那夜,詳細經過不明,只知道鶴野殺害了村中五個年輕人、自己的父親和妹妹,共計七人。幾乎都是遭刺殺,只有鶴野之妹,是以怪異的方式被害。鶴野被捕之時,他將手腿被切斷、腹部被剖開的妹妹,及腹中的胎兒抱在懷中,在泥府神社內遊蕩著。

   「那、那個……」聰美叫了出來,草薙腦中閃過……(娃娃……鶴野一直握在手中,手腿被拔掉的娃娃!!)

澤村點點頭,道:「對,如大家所想的,那個娃娃具有象徵的意義。被挖出的嬰兒,經鑒定結果,是鶴野和表妹所生的。」

血親相奸!?在精神科的臨床領域中,雖不算特異的病例,但將胎兒從母體中刨出,還是令人感到怪異莫名。

鶴野為何要將表妹的手足斬斷?據他本人的說法,似乎是「因為不需要手和腿」。

   「也就是說,他只要把表妹的『心』留在自己身邊就好了吧?」一條代替澤村說道,澤村的臉孔瞬間抽搐了一下,但仍默默地聽他說下去。

   「古時候,並沒有『腦』的概念,而認為『心』是在腹部。只有武士有切腹的權利,就是因為那裡正是『心』的所在。鶴野是想擁有表妹的心,和兩人的愛的結晶吧?」一條淡淡說道,在場者默然地聆聽他的分析,氣氛十分地凝重。

異常性愛。其中還有表兄妹相戀的事,不禁令人感到不快。除了澤村之外,大家都不算專門的心理分析者,因此都為鶴野淒絕的過去感到震驚。

   「反正……大家要小心。以前治療他的醫生,反而都患上輕度的精神分裂,或自律神經失調症。所以才放棄治療他,你們千萬要注意!!」

啪啪!澤村拍了拍手掌,示意眾人注意,道:「無論你們怎麼努力,鶴野只在這裡待兩星期。這段期間沒成果也行,對今後的研究資料有幫助也好,都隨你們的意思。不要忘記!」

   「那……鶴野他……離開這裡以後呢?」

對於菜奈子不安的詢問,澤村只是冷冷地說道:「總有別的設施會收容他這種人,只有被各設施扔來扔去的份……一輩子與世隔絕!」

   「什、什麼!!」菜奈子大聲說道:「我們不是該盡力治療他嗎?他是那麼沉靜,雖然病況嚴重……但是個乖孩子呀!」

鄰座的聰美撫著她的肩膀說道:「沒錯,菜奈子。但是,我們是心理醫生,不應該因為患者而影響了自己的情緒。冷靜點好嗎?主任,會議到這裡結束吧!」

   「嗯,各位可以看發下去的資料。雖是八年前的事件,當地的人卻不願多談。鶴野的資料也很少。至於具體的治療計晝,下次再討論吧!」澤村語畢,站了起來,眾人微微對他點了頭。

草薙站起身時,一條刻意望了望他。草薙正想問時,一條已走出了會議室。仍在座位上的宮前,不停地轉著筆。咕嚕咕嚕……草薙的目光,被筆的轉動無意識地吸引,瞬間一陣暈眩。

   「草薙。我先走一步囉!」

草薙回過了神,但卻感到莫名的不安。


數日之後。草薙和菜奈子為了鶴野的精神分析而努力。雖然和鶴野溝通仍有困難,但已慢慢出現了效果。

草薙將菜奈子泡的紅茶,一口喝下。

   「……怎麼樣?」菜奈子小心地問道。

   「嗯,全沒進展……我似乎當不了出色的心理醫師,什麼線索都沒有!」草薙做個「束手無策」的手勢,苦惱地說道。

   「不是啦!我是說紅茶……第一次泡給你喝喔!怎麼樣?」

菜奈子微傾著頭,草薙望著她玫瑰紅的鮮潤嘴唇,不覺看出了神。他雖然是精神科醫生,但他對自己的『心理』並不明白。人類真的有控制著自己的慾望、和與之抗拒的中樞嗎?

根據心理學家佛洛依德,將心分成三個領域:

  • 支配現實生活的<自我>
  • 依雙親的教養、及社會期待的價值、受制於禁忌與理想的<超我>
  • 被本能的慾望所支配的<ES><原我>

人類是由<ES>和<自我>之間的相互爭鬥,才產生了行為。草薙雖明白這個理論,但是,對自己<ES>的原貌為何也無法具體地掌握,因而感到不安。

連自己內心都不瞭解,要如何去分析患者的心理?他對此極感矛盾,因此盡量讓自己忙碌,不去想這個問題。而對鶴野的治療,表面上進行得順利。但鶴野所生長的地理、風俗環境等背景,卻仍然不明。

草薙想著該去圖書資料室查閱文獻……突然感到疲累,便趴在桌面小睡。

把茶杯放回廚房的菜奈子進來了,道:「啊……我有點事想說……」菜奈子有點害羞地低下頭。「就是……那時、我和一條先生在會議室……」

草薙猜到她要說什麼,便道:「啊、那個嗎、你是不是……不想讓主任和其他人知道你和一條先生的事?」草薙笑著說道。

   「不、不是……」

   「我知道了!別擔心,我不會和別人說。」

   「……」菜奈子眼睛睜得大大的,默默地跑了出去。

草薙不如是否該出去,呆呆地留在原地。

   「怎麼回事?難道……她和一條已經分手了?」草薙喃喃自語地說。

   「笨蛋!不是這樣啦!」

   「咦、什麼?」

不知聰美是何時進來的,草薙和菜奈子的話,她似乎都聽到了。

   「你呀……真是不瞭解女人心的大笨驢!」聰美笑罵著,邊嘲諷草薙。

   「被你這麼說……剛才是我不對囉?」草薙不解地問,聰美誇張地點點頭。

   「對!都是你不對!」

   「……!?」

   「你在學生時代,不受女孩子的歡迎吧?」

   「嗯,真的是這樣。」

   「菜奈子是一直讀女子學校的女孩喔!」

   「啊?」草薙又露出不解的表情。

   「澤村主任是強勢型的男人,一條雖然是帥哥,卻不討人喜歡……至於那個宮前,就更討人厭了!」聰美笑了笑,道:「所以呀、我要說的是:菜奈子她愛上你囉!」

   「咦!?」聞言,草薙吃了一驚。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還和我商量過呢!」

據聰美所說,前幾天在會議室,菜奈子清楚告訴一條:自己喜歡草薙,而拒絕了一條的追求。(難怪,會議結束後,一條會那樣看我……)雖然瞭解這點,但對戀愛經驗不多的草薙而言,對此事不知該怎麼辦。

   「怎麼辦……」

對於草薙的喃喃自語,聰美則是閃著惡作劇的眼神,又說:「對呀,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因為……我也對你有意思呀!」

   「……!!」聰美這句話,更令草薙震驚。

   「你……你說什麼?」草薙的臉如火在燒一般,反問著她。

   「我是說:我和菜奈子都愛上你了。你說!你到底喜歡誰?」

   「你、你突然這麼說……」草薙說。這種事是有生以來頭一遭,使他不禁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哼、你並不困擾的樣子嘛!」

   「嗯、不……我……」說不暗爽是騙人的,被聰美一說,草薙羞紅了臉。

   「立刻出現這種表情。由此可見,你離情場老手的程度還差得遠呢!」

   「……對不起。」

   「但這種率真的態度,顯示你和女性交往的經驗不多,這也是你獨特的魅力喔!」

   「這……是讚美我嗎?」

   「嗯。可是,也會變成你最大的弱點。特別是和sex扯上關係時……說的沒錯吧?」

草薙微微低下頭,聰美說的沒錯。自己雖不是毫無戀愛經驗,但,總不如周圍的男性一般順利。

   「怎樣?選我的話,我知道你所有的煩惱,可好好引導你喔!」

草矩迷惑了。若是考慮以後在這行的發展,選擇聰美此較有利。但,這麼做的話,對兩位女性未免太不公平了。現在和菜奈子雖只是普通同事,但,對她有好感卻是事實。

   「對不起,我對水野小姐….」草雍還沒說完,聰美便道:「不用說了,我知道。」她制止了草薙,道:「啊~果然不敵年輕貌美的女孩……算了啦~」聰美搔搔頭說,吐了吐舌頭。

   「不、聰美小姐、也是出色的美女!」

   「草薙,別這樣說。你雖想安慰我,但這樣反而會撕裂我的傷口……」

   「啊……我沒有那個意思……」

   「騙你的啦!既然決定了,就去追她呀!」

   「可是……」

   「找到菜奈子以後,把這個給交給她。」聰美將某個東西,塞進草薙胸前的口袋,便要走出房間。

   「聰美小姐……謝謝你。」草薙說道,聰美卻做了個不解的表情,說:「什麼呀?你快去吧!」

   「我走了……」突然聰美又道:「等一下,我要好好幫你檢查喔!」

但是草薙回頭時,已經看不到聰美的人影了。


為找菜奈子,草薙來到鶴野病房前。今天雖不是由她診察,草薙還是朝門縫裡望了望。

   「誰!?」一條尖銳的聲音響起。

   「我、我是草薙。」

   「咦……是你呀。」看到是草薙,一條的表情和緩了,但草薙覺得他表情的變化有點不自然。宮前也坐在病床旁的小沙發上,鶴野對草薙微笑了一下,宮前因是背對著自己,草薙看不見他的表情。

   「嗯、請問……」

   「什麼?」一條應道。

   「水野小姐……有來過嗎?」

咚!!草薙才說出水野的名字,宮前身體大大震動了一下。沙發椅發出了聲響,令一條也微微皺了皺臉。

(氣氛不太對……怎麼回事?)草薙微微地警戒,知道菜奈子不在正想出去時,一直不看他的宮前,頭也不回地說:「……草薙先生,你想確認她的事吧?」

(……她的事?)草薙發現他是指菜奈子後,望向宮前,發現他又在不停地轉著筆。

咕溜溜……咕溜溜……原子筆在他粗短的手指間,像有意識般地……旋轉不已。不想去看,視線卻被筆繞出的漩渦吸引著。咕溜溜……咕溜溜……草薙愈來愈不舒服時,宮前突然說:「你想……把水野菜奈子搶走吧?」

   「咦!?」

   「不止是你,連一條和澤村主任也一樣。我好好地告訴你們……她……和我….是那種關係喔!」

什麼關係?草薙全然不知。

   「宮前……你好像誤會了吧?」草薙平靜地說,但,宮前卻充耳不聞。

宮前不太正常。身為精神科醫生的草薙,發現他身上發出了危險的信號。

   「水野小姐對你那種色瞇瞇的眼光,討厭得不得了喔!!」宮前以孩子般的尖細聲音,對草薙大叫:「我我我我……不不不想說這些話。可可可可是、她這麼對我說。每每每個人,都對水野小姐都有意思。都都都想……從我身邊把她搶走……大家……大家……都羨慕我……想使詭計……」

宮前的顫抖著身體,椅腳在地板上發出喀喀喀的聲音。草薙正想接住他,一條卻冷靜地阻止了,他小聲對說草薙說:「是精神官能症發作了,不用擔心。」

如他所言,宮前由椅子上摔下來,坐在地板上,如往常地轉動原子筆。但他喃喃的話語,仍傳入了發呆的草薙耳中。

   「……神……告訴了……我。」

背脊感到一股寒氣竄上。(剛才、他說的是--『雲頭神』?)(難道……宮前也……被這個患者迷住了?)鶴野把玩著手中的娃娃,對娃娃微笑著。

草薙的思路混亂不已,無法理性地判斷。一條察覺了他的焦燥,小聲地說:「把宮前交給我吧!我最近發現他有這種情形。我想他是過度疲勞,才使自律神經有點不受控制.….」

   「但是,一條……」草薙認為宮前目前的情形,已比「有點失常」嚴重得多了。在設施內,關於病人或醫師,不管多小的事,都應向澤村主任報告。在精神病院,有什麼奇怪的事也不足為奇,但是,和人命有關的話,可是有危險性的。

草薙正想開口,一條道:「你有權利毀掉他的一生嗎?我想在他的病況更嚴重前,為他進行治療。為了宮前,請你保密這件事。」他說著,又苦笑著說:「他剛才說的大概全是妄想吧?幾天前,我不是在和水野談話嗎?那時……她乾脆地拒絕了我,還說她喜歡的是你……」

(聰美的話,果然是真的。)草薙心情愈來愈激動。

   「請你出去吧!我等一下為患者診察完後,就要為宮前治療。剛才的話……」

   「知道了,我不會和別人說的。」

一條欣慰地對草薙笑了笑。


草薙在會議室找到了菜奈子。

   「啊……」她背對著草薙,逃向房間的角落處。

   「……水野小姐。」

   「對、對不起……剛才、我突然……」

草薙已不再緊張,微笑著走到菜奈子身邊。

   「啊、對不起……」

   「該道歉的是我,山崎小姐和一條他們,都告訴我了喔!」

   「啊……是嗎……」

   「是真的……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

   「戀愛這種事……我實在不在行……」

菜奈子噗嗤一笑。「討厭!你想讓勇敢說出來一切的我,繼續難過下去嗎?」

   「下、不是這樣的……」

   「我一直羨慕能按自己步調做事的草薙先生。」她的話令草薙感到意外。

   「不、我沒有這樣想過……,而且,也沒人對我說過這些。」

   「我一直念女校,有喜歡的男孩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遇到草薙先生以後,我終於知道了。」菜奈子抬起頭,大大的眼睛凝視著草薙。

   「我喜歡你。」她突然說出愛的告白,草薙緊張地挺直了身體,大大吸了口氣。

   「我和戀愛這種事,一直沒什麼緣……不、可是,如果我可以的話……」

   「真、真的嗎?」菜奈子的表情和緩下來,草薙深深點了頭。

   「你太出色了,我……實在配不上你、啊!」草薙說到一半,菜奈子已抱住了他,草薙默默地將雙手環住她的背。菜奈子芬芳的體香,刺激著他的鼻腔。

菜奈子的身體……微微地顫抖。

   「水、水野小姐……?」

   「最近,尤其是鶴野來了以後……大家都變得怪怪的……我有點害怕。」

(是嗎?.她也有這種感覺!)草薙突然對菜奈子產生強烈的愛意。他本能地、更強力地摟緊了她。

喀鏘。

   「啊、好痛……」

小小的金屬聲響起,菜奈子不禁縮了縮身子。那是聰美剛塞入草薙口袋的病房的鑰匙,這表示病房現在應該是空的。

   「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啦、這個是……」菜奈子望著草薙掏出的鑰匙。

   「山崎小姐說:把這個給你……」

   「……?」

   「……!!」

兩人知道了聰美的用意,都臉紅地笑出來。聰美為他倆製造上床的機會,但現在就「全壘打」,未免太急了一些。但菜奈子卻說:「去病房吧……好不容易有這種機會。」

進了無人的病房,兩人的唇立刻重疊了。病房中沒有床單和棉被,草薙讓菜奈子躺在厚厚的地毯上。兩人又互吻起來,這次更加地激烈……舌頭交纏在一起,淫靡的親吻聲,在房中迥響著。

   「唔咕……哈啊……喂……草薙先生、你……沒想到……我是這種女孩吧?」菜奈子的唇離開了草薙,這麼說道。

   「從來沒想到。」

兩人的唇又相疊了,接吻的動作,好像永遠不會停下一般……

   「哈、啊、嗯嗯……草、草薙先生了我愛你……哈啊啊……我愛你!!」菜奈子大叫著,她的表情挑起了草薙的情慾,草薙雙手捧著她小巧的臉龐,吸吮她的舌尖。

   「菜、菜奈子……」

草薙迅速地將她的上衣,一件件地脫去。菜奈子喘著氣,默默地順從他的動作。脫下裙子時,嬌小而白皙細緻的身體露了出來。

草薙隔著胸罩,愛撫菜奈子的雙峰,即使隔著胸罩,都感到極有彈性。然後……他翻開了胸罩,直接搓揉她的乳房。

   「哈啊……唔唔……嗯~」

草薙以手掌覆著菜奈子薄桃色的乳暈,稍微施加力量時,她的乳頭堅硬了起來。

   「嗯……嗯嗯……」菜奈子抬起上身,雙手環繞草薙的脖子,以舌尖舔舐他的臉頰、下顎、額頭及眼臉……並親吻他的耳垂。

麻癢的愉悅感覺、和菜奈子出乎意外的大膽,使草薙的理性完全喪失了。草薙脫下她的襯衣,慢慢舔舐菜奈子的乳房、側腹、及肚臍、直至纖細的腰際。菜奈子因緊張而密合的雙腿,也漸漸放鬆了力量。草薙用力以指尖壓細縫時,透過濡濕的內褲,可微微看見她的花瓣。

   「啊~不要這樣看啦!」菜奈子雖搖頭,但草薙的手指仍伸進了內褲中。菜奈子邊說:「我還要!」,邊擺動著腰部。

草薙的舌頭舔舐內褲濡濕的部份,酸甜的新鮮果汁,刺激著他的嗅覺。(……忍、忍不住了!!)草薙急忙將菜奈子的內褲脫至腳踝。呈現在面前的是一片淡色密林,及菜奈子沾著清淡豐潤果蜜的可愛花園。草薙有點暈眩地,將臉埋進了花瓣。

   「啊啊……」菜奈子的腰顫動了一下,草薙的舌沿著花瓣隙間而下。

   「啊啊~哈啊……啊~唔!」菜奈子發出了嬌喘,草薙的手指在花心撫摸時,她的大腿如觸電擊般震了一下。

   「呀啊……不、不要這樣……」菜奈子叫了出來,草薙以舌尖壓在中央凹陷處時,她發出更激烈的嬌聲:「哈~哈啊~哈啊……」她一邊舞動著髮絲,身體劇烈地扭動著。

(不、不能再忍了……)草薙迅速脫下長褲。他的腦中一片空白,握緊自己的分身,將它送進菜奈子的秘處。

   「哈……啊啊!?」菜奈子仰起下顎,發出了尖叫。

   「還、還好吧……?」

菜奈子難忍地說:「哈啊~還、還好……動作吧……」

令草薙驚訝的是菜奈子竟採取主動,她激烈大膽的姿態,激起了草薙的征服欲,將自己的唇壓上了她的,舌頭激烈地在她口中攪動著。

咕咻、咕咻滋咻、滋咻……上下的『穴』都發出了黏著聲,交織成淫穢的合奏曲。原本不甚順暢的動作,也變得有節奏富韻律。

   「唔……啊……菜、菜奈子……」草薙逐漸達到爆發的邊緣。

   「咕……要去了……哈啊~要高潮了……」也在同時,菜奈子後仰著背脊,苦悶地緊抓著毯子。

   「……唔唔!!」

   「要去了……草、草薙先生……」

隨著子宮口附近感到的灼熱,菜奈子稍晚,也達到了高潮。


草薙單獨在食堂享用遲了幾小時的午餐。雖叫菜奈子一起,但她因為害羞,從病房出來後,就去別處了。而草薙的意識,還在恍惚的狀態中。大白天躲過同事的耳目,在設施中『做愛做的事』,雖有罪惡感,但反而有種刺激的愉悅。

(我……竟然比自己想像的還……不能控制自己。)草薙喝著苦澀的咖啡,喉際浮起了菜奈子的『味道』,下半身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再和她做一次吧!想到這裡,分身就已呈現勃起的狀態。


(我怎麼……會這個樣子!?)雖然拚命想讓心思回到工作上,但,思緒早已混亂得失去了理性。肩膀突然被人敲了一下。草薙回頭一看,竟是聰美。

   「嘿嘿……看你的表情,好像進行得很順利呢!」她的眼角帶著笑,在草薙耳邊喃喃說道:「你還沒洗澡吧?」

   「啊、因為沒時間……」

   「沒關係。我來幫你洗乾淨,跟我來吧!」

   「咦、你……?」

   「剛才不是說了嗎?我要為你檢查!」

   「……!?望著聰美充滿情慾的雙瞳,草薙瞭解了『檢查』的意思。

湧起的慾望,終於有了可發洩的對象。草薙如同夢遊一般,走在聰美的身後。但對將要發生的事,卻再清楚也不過了。不、應該說是期待吧?

地下三樓的走廊最盡頭,有個平常極少使用的女廁……

   「你勃起的小弟弟,讓我仔~細地檢查吧!」聰美坐在馬桶蓋上,握著草薙的分身。她聞到了精液與淫汁混合的氣味。草薙的分身,完全不像剛才經過一場大戰,仍然堅硬地勃起著。

   「啊……受不了了!沒想到菜奈子竟是……和臉孔不相稱的好色女人!」聰美將草薙的分身,抵在臉頰上摩擦著。「你……和菜奈子,好好地享受了吧?」她鮮紅的厚唇,將草薙分身吸到了根部。溫暖濕潤的觸感,令草薙失了神。

   「嗯嗯……嗯……」他已經語不成聲,隨口應了過去。

咕啾、咕啾……聰美的舌發出了聲音。

   「我心中的ES,也就是慾望……有時、會無法抑制地躁動著喔!」

   「嗯……」

咕啾、咕啾……

   「就像是色情狂一樣……」

   「……啊……」

咕啾、咕啾……聰美的舌腹舐著隙縫,仔細地撫弄著。聰美的口紅,如草莓果醬般沾到她的嘴旁,使她看來更加淫蕩。

   「啊啊~好像……比剛才更髒了呀!」她喃喃自語著,在玉袋的左邊、右邊、然後輕輕地用前齒咬著左邊。

   「啊、唔晤……」草薙忍不住呻吟。聰美前齒輕咬時,他因快感而後仰著。似乎和剛才和菜奈子做時的情形反過來了。男性徵服欲且暗暗收兵,讓聰美任意撫弄。

一會兒之後,聰美停止吹喇叭,用右手上下撫弄草薙的分身。

   「SEX這種事,是沒有理由可講的……能瞭解的人,自然能一眼就瞭解對手的喜好、習慣……還有弱點。」

她慢慢掀起裙子,單膝抵在馬桶蓋上。「啊~我只有吹喇叭,這裡就這麼濕了。」

   「草薙……你喜歡好色的女人嗎?」她問道,長長的酒紅色指甲,來回撫弄著自己的下體。

   「……喜、喜歡……」草薙目不轉睛盯著這光景,微微點著頭。

   「真的?如果菜奈子問……你怎麼說?」

   「嗯、不……那是……」

   「嘻嘻、騙你的……可是,她真的很色吧?」聰美將濕潤的手指伸到草薙鼻端。「我的味道如何?覺得興奮了吧?」她將手指伸進草薙口中,聰美的『氣味』和唾液混合,擴散至喉中。竟是比菜奈子更清淡的酸甜味道。

   「女人呀……沒有不好色的。被外表騙了可不行喔!」聰美說著,將內褲脫下扔在地上,以兩膝夾住草薙,說:「來吧、用力地上我吧!!」

   「……聰、聰美小姐!」草薙微微彎著身,將勃起的分身,挺入聰美的體內。

   「哈啊啊~好棒……啊啊!」聰美的背部弓起時,膛穴對草薙的分身,施加了強烈的刺激。

   「晤、啊啊……好、好爽……」

   「哈啊~唔~草薙……我、我那裡受不了~」聰美閉著雙眼,皺著眉,吐出熱烈的喘息:「嗯、啊啊……啊~我、要去了……」聰美發出嬌聲,身體更激烈地擺動著。

   「我、我也……」草薙也加快了動作。

   「啊、快、快了……就這樣……達到高潮吧!!」

   「唔、聰美……小姐!!」灼熱的快感,從腰後一直傳到出口。

   「啊~嗯嗯嗯……好爽……」聰美彎著身子,品嚐絕頂的快感。

草薙靠著牆,呆呆地望著空中。他的意識已漸呈清晰,腦中想著自己和菜奈子及聰美產生的關係。對聰美發射完的瞬間,她似乎得到了前所末有的充實及滿足感。(這就是.….我的ES……慾望的全貌?)如果是的話,長年抑鬱的自己,豈不是沒有真正活過嗎?

草薙搖了搖頭,想擺脫這種想法。面前,喘息著的聰美,她誘人的姿態才是現實,自已體內萌芽的衝動感情,也是現實。

   「……草薙。從後面來,再做一次……好嗎?」聰美似乎看穿了草薙的迷惑,以挑逗的口吻說。

當然,沒有拒絕她的理由。(ES……慾望……果真是沒有止境的嗎?)

草薙內心剛湧起的疑問,又被壓了下去。


第三章 衝動

時光回到了現在……昨天的天氣還晴朗無比,今天卻下了雨,有點陰涼的午後。

三流靈異雜誌編輯--龍澤洋子以輕浮的語調,對草薙寒暄著。她找來了真正的超能力者,要和涼崎展開一場紙上偵探對決。

   「喂……真正的超能力者,你從哪裡找來的?」涼崎問道。

洋子沒聽出他的嘲笑,一本正經地說:「對、對、已經來了喲……想見就讓你見吧,等一下喔……」站在門口的洋子,對門後的人笑了笑。

涼崎對草薙求助道:「……草薙,留下來幫忙嘛!」

   「不要、是你答應她的,不關我的事!」

涼崎對草薙撇了撇嘴,轉過身時……

   「嗨!!讓大家久等了~」洋子身後的是身材雖瘦、但頗結實,且皮膚黝黑的青年,背著攝影機提袋。

   「初次見面,我叫佐佐木,請多指教。」他大聲地招呼,對兩人點了點頭。

涼崎和草薙感到有點無趣,所謂的超能力者,就是這平凡無奇的青年嗎?

   「怎麼回事?超能力者,怎麼看來和足球選手差不多!」

聽到涼崎喃喃自語,洋子急忙說道:「對不起。他是開玩笑的啦,真的超能力者是.….」她說著,指向已經走進房裡的兩個女孩,她倆大搖大擺地走向沙發。一個是打扮得像淑女一般的少女,另一個的舉止很像男生,還穿著男裝。

兩位雙胞胎,就是洋子找來的超能力者,聽說還是學生。佐佐木則是編輯部的專屬攝影師。

   「怎麼樣?可不可愛?登在薙志上,一定很賣座!」洋子得意地間涼崎。

雙胞胎之一、穿著淑女的「操」,似乎能看穿草薙心思一般,問他:「你不快點出門,會趕不上約定的時間喔!」

(嗯、糟了……我忘了時間。)草薙望望壁上的鐘,吃了一驚。(為、為什麼這個女孩……會知道我的心思!?)草薙望向涼崎,他也驚訝地歪了歪頭,但,沒時問問她了,和聰美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我雖然很想留下,但,抱歉……」

   「你不是說,不關你的事嗎?」涼崎笑了笑。

草薙正要出門時,雙胞胎中的「步」對他叫著:「你最好小心一點!好像……有以前的記憶,在你的四周飄著喔!」


走向聰美位於涉谷近郊的辦公室的途中,草薙想著步的話。『以前的記憶』……自己要和三年不見的友人見面。但是那對雙胞胎為什麼會知道呢?

草薙還在迷惑時,已經到了掛著『YS.PSY』招牌的三層高級公寓之前。『Y』代表『山崎』的第一個字母。這裡是聰美開設的診所,找上門的患者,從輕微的自律神經失調症、、心身症、壓力引起的過食症、厭食症都有。生意看來不錯。

那時參加訓練,也是政府的機密計劃『心理分析搜查制度』,因為設施內發生了駭人的殺人事件,而被中止了。

好久不見的聰美,短髮已留成長長的直髮,束在背後,和印象中的模樣不同。聰美的目的果然是商量鶴野的事,聽到他最近秘密出院時,草薙不覺叫了聲「啊」,他是無治癒希望的重度精神病患。除非情形好轉,不然是不能回家療養的。

聰美這三年間,一直注意著鶴野的事情。她開了這家診所後,透過一個年輕男看護的幫忙,取得了鶴野最新的診察病歷。

   「可是……設施內的資料,不是不可讓外人閱覽嗎?」草薙問道。

   「唉呀、你還是那麼正直!雖然沒錯……但,也可用旁門左道呀?」聰美比以前更散發成熟的氣息,她一定能充份發揮女性的魅力,讓年輕男性甘心聽她的命令吧?

   「每個男孩……都是熱衷SEX的呀!」她意味深長地笑笑。

   「咦、啊……嗯……」瞬間,草薙的下腹部似乎又開始發熱了。

還是談鶴野的問題吧……據說,某個年輕醫生對鶴野施以高危險的藥劑,又對他施逆向催眠,讓他恢復了記憶。

所謂逆向催眠,是以特定的藥劑,讓患者置身於催眠狀態,追溯過去的意識。甚至可以讓人想起十幾年前某天晚上吃了什麼東西……等這類極小的事物。

以前,草薙也對鶴野做過幾次逆行催眠,並施以規定的藥劑,但毫無效果。總之,不知是誰的指示,但似乎是……鶴野的記憶完全恢復了。但,令聰美感到可疑的是,鶴野從治療、恢復記憶、乃至於出院的過程,似乎過於順利。

   「根據我的消息,鶴野意識清醒後,雖仍處於精神薄弱的狀態,但是,才五天後他就出院了。這樣似乎太快了,他還有危險性呀!」聰美說。

草薙也有同感……並感到憤怒。鶴野沒有親戚和朋友,隨時可能復發的他,是被誰安置出院的呢?

   「不知道,所以才找你商量呀。那時的同伴,都沒有可以商量的人。」

草薙回道:「不……我是個差勁的醫生。過了三年,你沒把我忘記,就是我的光榮呀!」草薙不好意思地搔搔脖子,又道:「如果這是真的……那、鶴野身上的謎團,一定都解開了吧?例如……對了、雲頭神!」

草薙只是隨口說說。但是,聰美的臉色卻立刻變了,蒼白的臉孔望著空中。

   「你、你怎麼了?有點不對勁……」

   「只是有點貧血。最近常常會失神,大概是工作過度吧?」語畢,聰美說要去洗臉,便進了洗手間。草薙稍微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房間的燈突然滅了,聰美從草薙身後,小聲叫著他的名字,草薙正想回頭,卻停止了動作。因為,聰美突然抱住了自己。似乎是沒穿衣服的觸感。

   「怎、怎麼……聰美小姐?」

聰美緊緊抓住了草薙,口中發出不帶感情的喃喃聲,說著:「所謂精神創傷,不只限於發生在幼年期。那個事件……對我打擊很大!」

   「嗯。我、我也……」草薙抑制著驚惶感,顫抖著聲音答道。她豐滿的雙峰緊貼著草薙的背,令草薙的心頭狂跳不已。

   「那個……愛的最終形式是什麼?如果……只是單方面的愛……」聰美說完,離開了草薙的身體,草薙看到她只披一件薄絹的長睡袍,窗外的光線,微微照在她均勻的身軀上。

她仍是像洋娃娃一般,毫無表情的面孔。「草薙、今天我……要把……」聰美邊喃喃說著,邊把右手伸到睡衣的口袋,袋中好像有著類似把手的東西。「……最美的我……」她邊道,迅速地抽出那把手。

草薙不敢相信,聰美的眼珠,竟然快速地轉個不停。咕溜溜地轉……令草薙想起宮前轉筆的模樣。

(糟糕了!!)草薙內心焦急,但卻像被施了咒語一般,無法移動腳步。

   「為了要你抱我……」她手中的把手其實是銳利的軍刀,她將刀高高舉起。「為了貫穿……我最初的孔穴,才把你叫到這裡……」

聰美突然淒厲地尖叫,一口氣將閃著光的刀刃,刺入自己的腹部。

   「哇啊!什、什麼……聰美小姐。」草薙驚嚇得說不出話來。聰美的腹部,血狂噴了出來,他也束手無策。

   「進入吧……我要你那玩意喔!我是真正的處女……真的……非常愛你……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知道……只是喜歡你……」聰美微笑著喃喃說道,她像被人操縱似的,一直用刀刺著肚子。還說草薙的笑臉像極了自己的父親,以及她十五歲時被奪去了貞操……等不堪回首的過去。

聰美的腹部,像被挖了一個血洞。話聲繼續著:「雲頭神說……給你打開的處女孔穴……由我自己打開也沒關係……」

這時草薙的身體終於能動了。他立刻衝上前,「聰、聰美小姐!!撐住呀!!」他跨過血泊,用力抱起聰美時,已經太遲了。

(雲頭神,到底是……)草薙蹲在現場,呆呆地注視著虛空。

警方到達了現場,是<黑之斷章殺人事件>中,出場的老刑事--「源叔」(佛鵲源一郎),及年輕的刑事寺田。

驗屍時,根據刺傷的深度和角度,加上沒有打鬥的痕跡,斷定聰美是自殺的。草薙雖無嫌疑,但,源和寺田還有疑點,極嚴重的刀刃傷,聰美這種年輕女性,可能做出來嗎?如此單純的疑點。

草薙腦中浮現了聰美所提過的:『雲頭神』。(難道……聰美也被鶴野迷惑了?)

根據警方的調查,聰美十五歲時被鄰居強暴,之後兇手食髓知味,繼續侵犯聰美。聰美的母親知道後,在狂怒下殺死了兇犯,因而被叛入獄,後來病死在獄中。對於自己的悲慘遭遇,聰美從未對人說過。

草薙震驚之餘,趴在偵訊室的桌上,喃喃道:「那時候……我如果對主任報告那件事……就不會……」


時間回到三年前。草薙發現了宮前的異狀的兩周後,來了一個從美國回來的精神病患,他就是涼崎。

涼崎發病是在三年前。他因為捲入了緬因州的怪奇殺人事件,受到刺激而喪失了記憶,當地的警察便利用這一點,讓他進了監獄。<黑之斷章殺人事件>

半年之前,終於真相大白了。但是在那時涼崎已經被定罪。之後,有兩年的期間,他被收容於緬因州立精神病院。不如是因為嚴酷的偵訊,還是事件的後遺症,涼崎出現了多重人格症狀,治療過程極困難。當涼崎回國時,病狀雖差不多痊癒了,但仍末恢復記憶。當時他十八歲的養女--明日香,像妹妹一般,負起照顧涼崎的任務。

草薙和涼崎從醫生和病人的關係,變成了好友,常常找涼崎商談,兩人的角色似乎也調換過來了一般。他偷偷地委託涼崎調查鶴野的背景、及『雲頭神』的資料。看了涼崎收集的結果,有些事雖明白了,有些反而更加不解。收集的資料,不只有『雲頭神』,還有日本全國的民間信仰、古神道的歷史、系譜及意義。

   「你一定不相信我會查這麼多吧?我對宗教愈來愈有興趣,都已經可以當三流大學的宗教學教授了呢!」涼崎笑著,繼續說道:『雲頭神』的資料極少……但是,我想祂應該是海神。那是古老信仰的一種,只有在面向日本海、九頭龍川流域一區,大概蔭洲升灣附近,有這種信仰。」

   「特定地域的信仰……?」

   「嗯。雲頭神並不是漁民的守護神,而是存在於海和河交界的極小空間中。以現在的眼光來看,就是河川淺灘淤泥之處,這也是『泥府神社』名稱的由來吧?」

   「嗯~好像有點瞭解,又有點不明白。」

   「不可思議嗎?我也抓不到要點,愈來愈不瞭解了呀!」涼崎歎口氣說,草雍也默默點點頭。

這時,事件發生了。在設施中遊蕩的明日香,「哇啊!!」的驚叫聲傳入兩人的耳中,似乎是從鶴野的隔離病房那棟傳來的。涼崎立刻飛奔出去,草薙緊跟在後……

在染滿鮮血的鶴野病床旁,肥胖的宮前蹲在地上,菜奈子安詳地閉著眼,靠在宮前的身上。菜奈子的兩手兩腿被切斷,一把手術用鋸子浮在血泊之中。宮前已服毒自盡,口中吐出鮮血。驚懼莫名的眾人中,只有鶴野一人,搖著那個娃娃,默默地微笑著。


   「原來如此,真是怪事件!!」聽完草薙的話,源不禁大叫。

三年前的事件,現今聰美的自殺,以及出院的鶴野的行蹤。源命令部下徹底搜查現場。但,草薙認為會一無所獲。這不是警方能力所能解決的事件。因為它混亂、沉重、又脫離常軌……

腦中湧起的各種思緒幾乎令草薙作嘔。涼崎也聞訊趕來,草薙雖然被飭回,但,真相仍是一團謎。樵悴的草薙身旁,涼崎和寺田兩人在鬥嘴。源皺著臉,小聲勸涼崎:「涼崎,你大人有大量,別太在意寺田小子的話吧!」

涼崎和草薙離開時,聽到源喃喃自語。「似乎又有一個狡猾的犯人登場了……真是棘手的案子呀!」


第四章 共振

回家的路上,草薙告訴涼崎整個事件的始末,以及鶴野出院的事。

   「……真傷腦筋!」保崎喃喃說著,又道:「說到這裡……事務所也發生了麻煩的事呢!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涼崎說的「麻煩」是指雙胞胎超能力少女。採訪完畢後,她們竟說很喜歡這個事務所,兩人便留了下來。

草薙疲憊地坐在沙發上,男生打扮的步,冷冷地對他說:「你出門之時,我不是說警告你要小心嗎?」

   「知道會發生事件的話……為什麼不清楚地告訴我?」

   「嘿嘿、我們事先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呀!」她的話似乎暴露了超能力的詭計。

她倆還想說下去,草薙卻說了聲:「我困得不得了,非去睡不可了!」就快步跑回房間。睡覺是草薙唯一的樂趣,晚上十點就入睡的習慣,在都市人之中非常少見。

草薙離開後,剩下涼崎和雙胞胎三人留在客廳中。

涼崎對她倆吐口煙,問道:「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才回去?」

   「我們嘛……明日香小姐不在家,你很寂寞吧?我們想好好安慰你呀……是自願的喔!」

   「哼……明明是小孩,卻在想大人的事。咦、你們怎麼會知道明日香的事?」涼崎問道,轉念一想,一定是那個大嘴巴洋子告訴了她們。

   「涼崎先生房間裡,不是有張美女的照片嗎?」操以曖昧的態度說著。

   「你們看了我的房間?」涼崎抬頭望了望天花板。

   「沒想到厲害的大偵探,竟然這麼可愛呢,真是的!」步用手肘碰了碰涼崎。

   「你幹什麼……」涼崎不耐地搖了搖頭,對她倆說道:「算了、你們就睡在沙發上吧!不過、不准吵鬧。好不容易可以清靜一點……」涼崎冷冷地說完後,就回到了房間。


涼崎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發呆,想著三年前草薙和自己遭遇的事件,及今天聰美自殺的事……

(真的……是普通的自殺嗎?)疑問閃過涼崎腦中,他只希望不要再發生奇怪事件就好了……

漸漸要入睡時,步和操竟闖進了房間,坐在涼崎床邊。兩人都是全裸,乍看之下,像兩顆青澀的果實擺在床旁。但是,卻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喂……幹什麼!?」

   「我們來囉!」

   「喂、等一下……喂!」

   「哇啊、涼崎先生是裸睡耶!」

   「啊、真的真的。」兩人高興地叫著,撫摸涼崎的全身。

   「喂喂、不要亂摸!!」涼崎大叫著阻止,但一點用都沒有。

   「你才不要一直叫我們小孩,把我們當傻瓜呢!」

   「讓我們用身體來教你大人的事吧!」操說著,香唇吻上了涼崎的胸膛。

   「哇、笨、笨蛋……」

想把她推開時,操在涼崎耳邊說:「如果我和步大叫起來,樓下的草薙先生也會起來……」

   「什麼?」

   「你就不能笑草薙先生是『戀童症』囉!」

步惡作劇地望望涼崎,吸吮著他的耳垂,涼崎忍耐著不叫出聲:「你、你……」

   「其實明日香小姐比你小六歲……你根本沒理由批評草薙先生呀?」操說著,舌頭伸向涼崎的腋下。

   「唔、可惡……你們……在威脅我?」

   「才不是!在這裡打擾這麼久,應該謝謝你呀!本來也想去找草薙先生,但他已累倒了……」步鑽進棉被,舔舐涼崎大腿根部,兩手刺激著他的分身。

   「看、這裡已經答應了喲!」

   「哇、果然和想像的一樣!」步張開眼睛說,雙手捧起涼崎的分身,濕滑的手掌搓揉著,技巧極為高超。

涼崎不再抵抗,今晚、索性就任由情慾盡情地發洩吧!

   「可是……我……有把柄在你手上……」混濁的意識中,涼崎不忘提醒她。

   「不要說那些了,說OK吧!」

   「如果我說NO,對誰有好處呢?」

   「太好了!步,把燈打開!」

   「咦、要開燈嗎?阿操姐真是的!燈光亮才會興奮。」

   「別說了,快點開燈吧!」

步按下牆上的開關,視野瞬間亮了起來。步輕重有節奏地撫弄涼崎的分身,鐮首更激昂地伸直起來。她撫弄涼崎的分身時,自己的股間也滴下了透明的果蜜。她以指腹沾著溢出的液體,將它拉成絲線狀來玩弄。

   「你這個小鬼?」

為了滿足這少女殘酷的好奇心,只有任她擺弄了。這時,操在涼崎上方幾十公分之處,開始愛撫自己的身體。

   「啊……難得這麼亮……讓你看看……少女最羞恥的地方吧!」

兩人的恥毛,如小貓的毛般柔軟稀薄。操染滿了果汁的花瓣,看得非常清楚。

   「啊、哈啊啊……今天感覺比以前爽多了……」

從下往上看時,淫水的味道刺激著鼻腔,從秘裂、花蒂一直流到了後花園。淫靡的情景,令涼崎頭暈目眩。

   「哈噫……嗯、請好好地品嚐吧!」

   「唔、你們……」口角被弄得髒污,但也只有將之嚥下去。

從他股間傳來咕咻、咕咻的聲音,步含著他的分身,用舌頭和嘴唇,輕輕地愛撫著先端。

   「老男人不行的話,就安靜躺著,我好好用口為你服侍!」

   「嗯……啊、前面也……這裡也……嗯嗯……也讓這裡有快感吧!」

   「搞不好無能喲、晤唔……是老男人呀!」

一直沉默的涼崎,因她們旁若無人的言行,急速地湧起了激情。他大叫:「你們兩個傢伙!」推開了操,抓住了玩弄他分身的步的雙腿,道:「嘿嘿、我要處置你了!」涼崎冷笑著說,面向著她,將她抱起,採取「火車站賣便當」姿勢。他先將步的大腿纏繞自己的腰,然後分身滑向了濕潤的淫唇。

   「哇~要、要干……什麼~」步大聲驚叫,不禁扭著臀部。但,涼崎毫不容情。忍著不立刻進入,只任由她的身體前後左右地搖擺。

   「啊、啊、啊……好、好棒……啊、啊啊!!」

雖還沒進入,但粗硬而勃起的男根摩擦著極敏感的肉縫,步緊纏著涼崎的腰。

   「哈啊、真是激烈,誘人的景象……」操說著,躺著大大張開了雙腿,由下而上望著兩人的私處。

   「啊~啊……涼崎!!」步狂亂地扭著身體,大叫著。

   「你要怎樣?」涼崎冷冷地問。

   「啊啊~喂……給我吧、快點!!」

   「什麼東西?」

   「傻瓜、你欺負我!妖怪、變態!!噫……給、給我!」

   「給你什麼?」

   「啊、啊……當然是……涼崎的……小弟弟……哈啊……可惡、快點、給我你的雞雞!!」濕潤而微開的可愛秘唇,呼喚著男性器官。

   「OK……這是給你的獎賞!」涼崎說著,重新抱起步的大腿,分身向中心部挺起,而她則「晤唔」地背脊向後仰。

   「哈、嗯嗯!!進去了!」步愉悅地尖叫。

由上往下看來,似乎再深入就要裂開了一般,是一幅極淫蕩的景象。涼崎腦髓幾乎快麻痺,快要到達界限,分身變得更硬。

   「啊啊啊啊啊、不行了啦、要去了……」

   「好厲害!涼崎的大傢伙……在步的體內、哈啊~好爽……」操將一切看在眼裡,也不停地喘息著。

   「太棒了呀、太棒了……哈啊、啊啊……」步纏繞涼崎背部的手臂加重了力量。

   「唔、咕……」意料之外的刺激,令他背脊一震,腰部挺進,一口氣射出了灼熱液體。

   「啊、要要要……要去了!!」不久後,步也達到了頂點。

   「喂、下一個該我了吧?」操在涼崎耳邊說。

   「……這麼快、又要?」

   「可是我還沒有呀!」

   「好好好!沒辦法、你來吧!」

   「是!」操歡喜地回答。

二十分鐘後,操情慾高漲地叫著:「啊、來吧!」她說著,唾液流到了微震的乳房上。步見狀,便輕輕地吻了上去。兩人的唇向上翻起,連牙齦都可看到地狂熱互吻。對涼崎而言,是首次看到女同性戀舌戲的實景。乍看是惹人憐愛,但其實是犯罪的淫蕩美少女的深吻……

(這兩人,簡直是小惡魔!)涼崎感到自己的下腹部再度發熱。立刻進入操的體內後,不停動作著。

   「唔、出、出來囉!!」

涼崎正要射出,步慌道:「不行、今天是操的危險日!」

涼崎聞言,便懶洋洋地將分身抽出。操毫不在乎地,一口氣將白濁液吞到了喉中。

   「晤咕……我、我和她不一樣,喝多少都可以……」

   「太狡猾了!我也要……涼崎的牛奶!」

步將涼崎的分身從操口中奪過來,舔舐先端。但,又被操搶過去喝掉,操的舌腹纏繞著胴體。

   「不行!這是我的份,你剛不是喝過了嗎?」

   「別吵!操,你不能任意胡來!」

兩人張開口,伸著舌頭,讓液體噴到口中。沒接到的液體,便灑在她們的額頭、眼睛和頭髮上。

   「哇、第二次的牛奶此較好喝喔!」

   「嗯嗯……唔嗯、好香!」

步和操互相舔著臉頰,有時互吻著,兩人的身體都湧出了如栗子般的香味。

   「喂?怎麼樣?我們是大人吧?」步瞥了一眼涼崎,問道。

他體會著射精後的充實感,望著眼前淫靡的情景。

   「……嗯。」他默默地應著。


草薙過了中午才起床,走到客廳時,涼崎疲倦地從二樓下來,雙胞胎似乎已經回去了。兩人想著終於可以安靜一下了。

突然,一個大阪腔的男聲:「早呀、生意不錯吧?」傳入了室內。

草薙想起了兩天前在涉谷追蹤可愛女生的小混混木場。他小聲對涼畸說道:「這位道上的兄弟,似乎要來找麻煩……」

但,木場卻大聲否認:「我今天來到這『涼崎偵探事務所』,是要請問兩位當偵探好不好賺?我也想加入呢……」

涼崎和草薙對木場說了些當偵探並不是那麼好賺,而且是危險的行業……等事。但木場仍不死心,似乎已是這裡的職員般,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時,接到了源的電話,竟是草薙在「分析官候補生」時期的主任--澤村在自宅自殺了的消息。


幾乎是同一時刻,蒼澤家的起居室,姐姐『瑞穗』和妹妹『奈穗』,邊看電視吃著晚飯。她蠻不在乎地告訴了姐姐前天在涉谷街頭,被討厭的『星探』纏上的事。

奈穗是個性活潑、好奇心強的女孩。瑞穗和她完全相反,個性安靜而穩重。奈穗十一歲時,父親病故。原本就是單親家庭的姐妹倆,從此過著相依為命的生活。再過幾天就過二十三歲生日的瑞穗,最近為了妹妹的事情,擔心不己。奈穗是十八歲的女學生,她雖然嘴上不說,但對為了照顧自己,犧牲了戀愛和玩樂的姐姐極為感激。

奈穗偶然在電視上看到某精神病院副院長自殺的報導時,新聞畫面竟出現了意想不到的人物。

   「姐姐、快看!這傢伙……是那個星探喔!這位大哥……是救我的人耶!」奈穗拿著筷子站起來,在電視前說明著。

(那小混混和這位大哥,為什麼會和這自殺事件有關呢?)腦中閃過草薙摔個四腳朝天的模樣,奈穗苦笑了一下。

(對、不是撿到一張名片嗎?)跑到二樓自己房間,從制服口袋拿出了『涼崎偵探事務所』的名片,奈穗湧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草……草……咦、這個字怎麼念……?」正要查閱積滿灰塵的字典時……嫌麻煩又不想查了。

   「直接問他本人就好了。」奈穗喃喃自語。她原本在想要送瑞穗什麼生日禮物,現在心思又轉移到了偵探的身上。心裡想著最近一定要去找他。

奈穗望著名片上的住址,下定了決心。


另一方面,在澤村自殺的現場……除了涼崎和草薙、還有木場、一副同伴般的姿態,看熱鬧的人群及電視台記者聚集在此。根據源的解說,澤村屍體的腹部也和聰美一樣,有五個刺傷的痕跡。死亡時間也和聰美死亡同時。

三年前,「心理分析官養成計劃」受挫後,澤村只好另起爐灶。幾個月後,他進入一家小型療養院,現在已當上了副院長。工作上沒有麻煩,沒有自殺的理由。

涼崎和草薙離開時,木場死拉活拉地將他們兩人,拉到自己的公寓。木場的住處,是在歌舞伎町,狹窄廉價公寓的一間。

   「雖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但,周圍的噪音,可會把人吵瘋喔!」木場大笑著說。

令人驚訝的是,木場的房中,有個和他極不相配的十八、九歲的美少女。她恭敬地對兩人打了招呼,有點害羞地說出自己的名字--麻亞美。木場雖沒說和她是什麼關係。但,很像同居的戀人。麻亞美似乎在某個夜晚俱樂部打工,時間是從晚上,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咦……你今天怎麼沒去店裡?」木場驚訝地問麻亞美。

她不避誨地說道:「因為……店長說我陪他上床的話,就給我零用錢。他又摸我的胸部……但我不願意,就辭職不幹了!」麻亞美智力似乎有問題,凝視木場笑著說。

木場的臉色瞬間變了,怒氣衝天地大叫著:「什、什麼!那好色的老頭……竟敢.….」木場氣憤地丟下涼崎他們,跑了出去。

麻亞美說:木場今天晚上,應該不會回來了。她雖然有點弱智,但溫柔善良,且熱烈地愛著木場。還說要為木場拚命工作,一定要賺一百萬元……

   「可是,我這麼愛亮次……他卻不跟我上床呀!為什麼呢……?」她有點難過地低下頭。

草薙和涼崎不知如何回答,兩人苦笑不已。她對木場這種小流氓的真摯愛情,令人憐愛不已。

回事務所的途中,草薙說:「明天想去看看久未見面的一條。」

他已從寺田那裡,拿到了一條的地址。當時參與治療鶴野,且目前還活在世上的,除了草薙之外,只剩下一條。

   「寺田這傢伙,好像愈來愈幹練了喲!」

對涼崎的話,草薙只報以苦笑。


第五章 幻覺

東京都內某地,一條的房間。深夜中。在柵欄一明一滅的燈光中,一條漸漸醒來。

(剛、剛才……是做夢嗎?)己記不起夢的內容。一條按下八厘米錄放影機的開關,站起了身。如果又坐下的話,一定又會入睡……最近的意識,變得愈來愈不清楚了。

(我的情況愈來愈差……就像那時的宮前一樣。)想到這裡,一條愈來愈焦躁。三年前宮前情況有異,一條雖注意到這點,卻加以隱瞞。結果,讓宮前的情形,更加惡化了。(難道……這是我的報應……!?)

一條對於宮前的事,雖不用負直接的責任,但,事實並非如此。為了讓宮前可自由出入鶴野的病房。一條偷偷調換了他和其他同事的治療時間表。

宮前的身心症,肇因於他對菜奈子的愛。他因為體格肥胖,而極度自卑。當他知道菜奈子愛上了草薙,精神大大受了影響。那時,一條想將宮前精神崩潰的過程記錄下來,當作臨床實驗的樣本。

姑且不論過去,現在的問題是聰美和澤村相繼自殺。除了菜奈子之外,和鶴野有關而自殺的人,加上宮前,已經有三個人。為了找出線索,一條一連幾天,將三年前秘密錄製的宮前錄影帶,整理了出來。

看著錄影帶,一條愈來愈郁卒,正想去淋浴時,在澡盆裡發現一個小洋娃娃。

   「……!?」

一條伸手去撿,手指突然被一個尖銳物刺了一下,他感到一陣暈眩……東搖西晃地走回客聽時,剛關上的錄影機,ON鍵突然亮了。

   「不需要手和腿呀。」

畫面中,是<三年前>的鶴野,以平板的語氣念著。下一個畫面出現時,一條愣住了,是鶴野的正面。

(不、不可能……這樣的!?)

   「我都想起來了,醫生。」

似乎連真空管都異常地眩目。

   「我……我好寂寞。從長久的睡眠中醒來,沒有奈茅……我一個人在東京….」

   「這、這是什麼!?我並沒有拍這種東西呀!!」

對於一條的驚聲大叫,鶴野答道:「太遲了!是你幫我辦出院手續,忘了嗎?連這家旅館也是你安排我住進來的。你會幫助我,是命運決定的吧?你知道嗎?」

鶴野笑了,伸手對一條的手指了一指。手中握著的是……沒有手腳的娃娃。


翌日,奈穗來到了涼崎偵探事務所。草薙對她的改變嚇了一跳,在涉谷遇見時,她穿著制服,戴著眼鏡。換上了便服,令人感覺像成熟的女人。

   「咦、女孩子真是可怕呀!」這不是諷刺,而是草薙的真心話。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為了要見哥哥,才下定決心來的。」奈穗大眼睛咕溜溜地轉著,對草薙說。

   「見我?」

在沙發上看週刊雜誌的涼崎,對困惑的草薙嘲弄說:「嗯~你最近……也接『和女孩交往』這種CASE嗎?」

   「那邊那位叔叔請安靜好嗎?我有話和哥哥……」奈穗以不屑的口氣對涼崎說道:「這個字……怎麼念?」她將名片拿出來問草薙。

草薙苦笑著搔搔頭答道:「『ㄊ』『ㄧ』『ˋ』,四聲『薙』,請多指教!」

   「你好,我叫蒼澤,請多多指教!」

草薙望向涼崎,對奈穗道:「那邊那個男人,就是這事務所的所長、涼崎。」

奈穗的態度變了,忙道:「啊、對不起。原來是哥哥、不、草薙先生的上司呀!初、初次見面。」恭敬的態度,顯得相當做作。

   「你看、女人真的很可怕吧?」

   「說得沒錯。」

奈穗不解地歪了歪頭,兩個男人一同爆笑出來。

她把電視上和現實中的偵探事務所弄混了,似乎也想來這裡打工。但,再付一個人的薪水,事務所就沒賺頭了。怎樣也要把她打發回去才行。

昨天厚著臉皮跑來的木場,無精打采地來了。他昨天為了麻亞美的事,將涼崎他們拋下,怒氣沖沖地趕去俱樂部,在那裡大幹了一架,身體還疼痛不已。

奈穗見到了木場,大聲說道:「你呀、如果真被人揍得半死就好了!」

木場並不理她,為昨天的事向涼崎他們道歉後,便說些賺大錢的事。

   「這是我最後的機會!成功的話……我和麻亞美,可以一輩子過舒服的日子!」

木場眉開眼笑,又道:「嗯、我要先走一步了……奈穗,你慢慢待著吧!」

木場匆匆地離開後,涼崎懷疑地想:奇怪、他怎麼會知道……這女孩的名字?


三十分鐘後,涼崎和草薙在一條的公寓。

他活用以前精神科醫生的經驗,成了寫作流行的「心靈恐怖小說」暢銷作家。

   「今天都是稀客呀!」聽到聲音,往客廳裡一看,龍澤洋子端正地坐在沙發上,她是為了向一條邀稿而來。

   「以前的同事會來找我……理由只有一個吧?一直出現自殺者,雖然令人難過,但,和我現在的生活無關了。」一條冷淡地說。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我看不是這樣吧!」涼崎冷笑著說。

無論草薙如何對一條解釋他會有危險。一條只是笑笑,但在草薙提到『雲頭神』時,一條的表情瞬間變了,但也只是說:「人類的慾望中,有一種『求死的衝動』。當這種感情強烈時,自殺也不是奇怪的事呀?你們過度擔心以前的同事,只是自尋煩惱而已!」一條瞥了眼草薙。道:「我今天心情不太好,請你們回去吧!」

就這樣將涼崎、草薙及洋子趕了出來。

走出公寓後,洋子不停地追問他倆有關事件的概要及雲頭神的事。但,涼崎不說話,草薙也默默不語。

   「算了算了!我自己會查出來的!」洋子說完,對兩人做個鬼臉後跑開了。

   「喂……讓她胡亂調查,弄些無聊的報導的話,反而會有麻煩呀!」草薙說道。

   「算了……其實女人的嗅覺不可思議地靈敏。或許她會找到我們找不到的情報。讓她去吧!」涼崎望了望手錶,道:「啊、已經這麼晚了?你救的女孩叫……蒼澤奈穗吧?不是約好去她家吃晚飯了嗎?」

   「你快去吧!要是放她鴿子,她又會到事務所鬧囉!」草薙說得好像事不關己似地。並說今晚太累了,不想去。「你一個人享受就好!反正,和女人交際,是你最得意的技倆呀!」

對草薙的諷刺,涼崎默不作聲,只掏了根煙含著。


涼崎到達蒼澤家時,除了奈穗之外,還有另一個美女在等待。

   「我是她的姐姐瑞穗。不好意思,讓你百忙之中抽空來……」

瑞穗緊張地應對著,涼崎嚇了一跳。瑞穗和活潑、旁若無人個性的奈穗相比,是個態度穩重的淑女。(那對雙胞胎、以及這對姐妹……怎麼個性都差這麼多?)

三人享用瑞穗做的美味料理,愉快地聊天。涼崎感覺到雖是個性相反的姐妹,但兩人好奇心都很強,只不過奈穗表現直接,而瑞穗相反而已。因失去雙親,負起照顧妹妹的責任的瑞穗,顯得比實際年齡成熟,這是她的魅力吧……她似乎沒發現這點,顯得缺乏自信。

晚飯後,奈穗自動收拾碗盤,道:「姐姐,你要訓練自己敢和男人說話喔!」

瑞穗有點不好意思,沒說什麼。和涼崎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她就是這個樣子,請你不要介意。」瑞穗臉頰微紅地說。

   「不……我也很高興呢!」涼崎也有點難為情,低聲對她說道。

兩人談了一會兒後,便不知該說什麼了。這時,瑞穗說奈穗對家事不在行,便回到了廚房。涼崎心想應該回去了,但,又被奈穗強留下來。

   「喂……去我房間吧、說一些偵探的趣事給我聽!」她拉著涼崎的手臂撒嬌地說,涼崎被她拉上了二樓。

   「喂、你覺得我姐姐怎麼樣?」進了房間,奈穗摟著涼崎的脖子,撒嬌地問。

這房間雖是機能性的設計,但採取明暗對比的鮮艷配色。房間的一角,有現在女學生房裡少見的及腰高度的書架,上頭擺了好幾本厚冊小說。

   「看不出,你還蠻有文學教養的嘛!」涼崎嘲笑她,奈穗望著書架,說:「你說那些書嗎?那是我姐姐買的,她還說『你偶爾也看點書吧!』」她吐了吐舌頭。

   「……我猜也是這樣!」涼崎苦笑著說。

   「喂、你說呀……到底覺得我姐姐怎麼樣?」

奈穗盤起腿坐在紅綠格子的床單上,她穿著迷你裙,檸檬色的內褲清楚可見。

   「你這麼問的話……」

   「她是美人吧?」

   「嗯、對呀……」涼崎望著刺眼的檸檬色,隨口說著。

   「涼崎先生,把我姐姐當『女人』對待好嗎?」

   「好啊……咦、你剛才說什麼?」涼崎盯著奈穗的臉問。

   「我姐是美女吧?馬上就是她的生日。我希望你能讓她體會做女人的樂趣!」

在開玩笑嗎?涼崎想。她表情卻很認真。

   「我一直在想要送她什麼?終於想到了!這是最好的二十三歲禮物。本來想找草薙先生……但我要先試一試,他……又沒來。所以……涼崎先生,拜託你!」奈穗雙手合掌,做著祈禱的姿勢。

   「我這麼可愛的女孩要求你,不答應的話,機會就被別的男人佔去了喔!」她眼睛朝上看,卻是更具風情的威脅姿態。涼崎望著她,不覺吞了口口水,想著這番話,不好的預感迅速閃過腦中,還有下半身。

   「喂、你說試一試……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上床啦!我姐姐沒交過男友,我有責任替她挑選,快來啊!」奈穗翻起了薄被,呆呆地躺在白床單上,迅速解開上衣鈕扣。

涼崎慌忙阻止,道:「等等!你到底在想什麼?這種事……可以說做就做嗎?」

這種正經的話,如果被草薙聽到,一定會高興得流淚。

   「咦、不行做嗎?」奈穗坐起身,睜大眼睛盯著他。

   「你……說什麼……」

   「也不是在暗巷被人強暴!我和你都是自願的,會有麻煩嗎?」

   「是嗎……」

這時,奈穗已將鈕扣全解開了,她脫下上衣,向涼崎一丟。

   「干、幹嘛……」

涼崎接住上衣。呈現眼前的是奈穗如新鮮白魚一般,光滑緊致的身體,沒穿胸罩。她的乳房雖不是很巨大,但,看起來很有彈性,淡粉紅色的乳頭挺立著。

   「我的身體不是蓋的吧?」她捧起自己的乳房,扭著腰枝,模仿脫衣舞孃的姿態。

   「嗯……真的。」涼崎回答,但內心暗暗想道:這傢伙……也想挑逗我!

   「喂、來吧!」奈穗單膝跪在床上,撒嬌地說。

   「……我會讓你後悔這樣!」

   「來吧!啊、快點……」

涼崎脫下了衣褲,慢慢地摺疊整齊,放在椅子上。他只穿著內褲,站在床旁低頭望著奈穗。

   「哇、這玩意兒,比它的主人誠實喔!」她將涼崎的內褲脫至膝蓋,他的分身便彈了出來。

   「可惡、別取笑我!」涼崎脫下內褲,將奈穗壓在床上,粗暴地吻著她的唇。

   「晤咕……啊、干、幹嘛……唔唔唔……」

涼崎邊吻著她,靈活地以腿將她濡濕的內褲剝除了。

   「呀、啊啊……」奈穗將兩膝立起,雙腿張開呈W型。

花園開張了。恥毛薄薄地覆蓋著恥丘,秘裂的四周幾乎無毛。微微開啟的唇,讓人無法想像她其實是縱慾的女孩般地呈現著透明的鮮紅色。

   「這樣冒充處女,那些糊塗歐吉桑,花多少錢買都願意喔!」涼崎以舌舔著。

   「啊~呀~討厭……」奈穗的背脊向後仰,發出了喘息。

   「味道……也是一樣喔!」

涼崎以言語和舌頭玩弄奈穗。她雖扭動臀部,叫著「不要、不要~」但看起來卻很興奮。這幅淫猥的景象,挑起了涼崎的情慾。

   「嗯……這、這裡……好舒服!」奈穗口中滴出了唾液,流到了床單上。

   「這樣子,怎麼樣呢?」涼崎的唇和秘裂密合著。

   「哇、啊啊……什、什麼……啊啊……來啊……啊啊……」奈穗沙啞地尖叫聲,混合著愉悅。她苦悶又愉悅地皺著眉,扭著頭叫喊:「啊、啊……快、快進入!!求、求求你……不……不行了啦、快……」

涼崎的分身已無法忍耐,先端已分泌出汁液。

   「要去了!」

   「啊啊啊啊……」發情母貓的嬌喘,激烈地響起。

   「啊、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奈穗說著,將手伸到臀部撫摸。

   「晤、咕……」

這和技術或年齡無關,完全只是任由慾望。奈穗似失去意識一般,本能地擺動著身體。兩人發出狂熱的交合聲,即將達到最後的時刻……

   「要、要去了……」

   「啊啊~我……我也……要去了……」

灼熱的液體噴出後,讓原本充滿少女香味的房間,瀰漫獸性的淫猥香氣。

兩人善後完畢,全裸地互擁著,享受著暢快的疲勞感。這時,門口傳來了微微的聲響。奈穗慌忙地確認,是跑下樓梯的聲音……似乎被瑞穗發現了。

為姐姐找男友的「禮物計晝」失敗了。奈穗開玩笑地說:「對、你乾脆就當我的男友吧!」她又將手伸向涼崎剛『使用後』的分身。


第六章 淨化

草薙心情鬱悶地回到事務所,正要將鑰匙插入鑰匙孔時,發現門己被打開了。大概是出差的明日香提早回來了,草薙心想。這時,客廳和走廊的玻璃門上,出現了一個黑影。

   「辛苦你了、明日香……。『收穫』豐富嗎?」草薙向裡面說道,打開門時,發現來者並不是明日香。

   「好久不見了呀、醫生……」

   「……!?啊、你、你……」草薙大大地張著口,呆立在當場。跟前浮現笑容、點著頭的竟是--鶴野本人!

   「我……終於從長久的睡眼中醒來了!我……嘻嘻……嘻嘻……」鶴野突然笑出聲來。

草薙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以顫抖的聲音問道:「十一年前的事也……想起來了?」

   「嗯、幾乎全都……除了那個事件,還有今天為止發生的事。這期間我所做的事,或許都是被偉大的意志所操縱的吧?」

   「偉大的、意志……那到底是什麼?」草薙狼狽地問道。

鶴野雖仍像三年前般面無表情,但,眼裡卻多了一絲狡獪的目光。「我被『雲頭神』所附身。」他以充滿自信的語氣說道,答案卻令草薙不知如何回答。

此時,鶴野向草薙前進了一步。他慢慢地抬起雙手,又迅速放下。

   「……!?」草薙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漸漸遠離了。

   「聽到柵欄的聲音了吧?嘎啦嘎啦……嘎啦嘎啦……嘎啦嘎啦……」鶴野的話如咒語一般,產生了強烈的催眠效果。

   「山崎和澤村是刺腹而死,靈魂一定也死了。溫柔的水野醫生雖然令人喜愛,但宮前說一定要跟她在一起……所以我不得不行動。我終於和奈茅……下一個是誰呢?瑞穗……還是麻亞美……?嘎啦嘎啦……嘎啦嘎啦……好吵喔!我……和奈茅…..」

鶴野的話仿如催眠曲,草薙眼前逐漸變得黑暗,全身也開始虛軟無力。(好重……我的身體……好重……)浮游的意識片斷地往下沉,將草薙的身體拉進了黑暗中…..(已經……不行了……)

聽到了重重的開門聲。是錯覺嗎?但,的確聽到了那聲響….


涼崎從蒼澤家回來時,發現門微微開了一條縫。依他的偵探直覺,感到大事不妙了。

   「誰?」踏進門內,發現已有兩人在房裡。

   「嗨、偵探!!」房裡的人是黑道組織中的一倭會的大西組少主『染野谷』,以及他的手下『阿康』 o

涼崎以前因為某個事件,而獲得了有關大西組生死存亡的情報,之後,就常受到組長的照顧。而之前提過的,涼崎之所以能在此高價地段擁有事務所,也是組長送的禮物。因此,染野谷雖然不敢動涼崎,卻對涼崎頗為忌憚。

染野谷來訪,是為了昨晚轄下的俱樂部被木場鬧場的事。因木場口袋中,掉出了草薙的名片,而來問個究竟。染野谷特別提到,木場全身發出的殺氣令他想起來都還在發抖。

   「那個傢伙全身散發海的氣息,是在湘南海邊長大的吧?海水味、腐魚的味道,想起來就想吐!」染野谷說道。他想起當時的情形,臉孔都扭曲了。當時還好有人來支援,所以木場雖然逃跑了,阿康卻被打得倒地。

   「那種充滿氣勢的傢伙,把人打在地上的場面,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染野谷臉頰微微痙攣,又對阿康的肚子連踹了三腳。阿康痛苦地跪在地上道歉,染野谷又用腳踏他的後腦。涼崎連忙勸阻他:「喂、這裡可不是歌舞伎町的巷子,也不是你的地盤。不要這樣!」

   「喔……對不起啦、私家偵探。」

染野谷不禁又對阿康說道:「阿康、像芋蟲般趴在地上,惹人厭喔!」說著,又踢了他一腳。他暫且接受了木場和涼崎毫無關係的說法。阿康將昏迷不醒的草薙,抬進了房間休息。

   「要是那個傢伙再來搗蛋,傷了你的面子……那時,就沒那麼好說話了!」染野谷和阿康走出門後,又轉過頭來說道:「對了……你不聽流行音樂吧?那傢伙可相當瞭解喔!說什麼『雲頭』……你不注意這些事,會不受女人歡迎喔!」他將小指高高地翹起,哈哈大笑地關上了門。

涼崎卻笑不出來,思潮翻湧著。

……鶴野這傢伙……終於侵入我的地盤了!?


數小時後,草薙的頭微微作痛地醒來,他將鶴野提到了麻亞美、蒼澤姐妹的名字的事告訴涼崎。前所未有的緊張感,瀰漫在事務所中。想通知這些女孩,卻不知道電話。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不如直接去她們家裡找人。

草薙到麻亞美家時,木場照例不在。草薙對她解說了事件的狀況,希望她到事務所去避風頭。但是,她並不把自身安全當一回事,反而在煩惱木場為什麼還不和她SEX?這不關愛或恨,她只堅持這種想法。

   「只要能讓亮次高興,我死了也沒關係!你看……我已經存了一百萬囉!」她從銀行的紙袋中,取出一捆萬元鈔票,將鈔票一張一張攤在桌上給草薙看。「今天晚上對我太重要了!如果把這些錢給他看,他還是討厭我,我就不要活了!讓他殺了我吧……」

   「你不要說了!!」草薙大聲吼著阻止麻亞美。然後靜靜地說:「你忘記了最要的東西是什麼。愛不是只有性行為,那種男人,一定……有他愛你的方式。不能不信這一點!」

但麻亞美卻說木場回來之前絕不離開。草薙只好問了她的電話,並為小心起見,將事務所名片交給了她。


涼崎到蒼澤家時,大約是午夜零點過後。

按了門鈴沒人應門,室內的燈卻是亮的。大門竟然沒鎖,涼崎慌忙進入了客廳,發現奈穗昏倒在地上,和剛剛遭到強暴,全裸跪在地上的瑞穗。他將奈穗抬到沙發上後,又抱起眼神呆滯的瑞穗,為她沖洗了局部,換上衣服。

涼崎不停叫她的名字,但她臉色蒼白,毫無反應的樣子。

   「瑞穗小姐……回答我!拜託你……瑞穗小姐……!!」涼崎搖撼著她的肩膀。

   「啊……涼、涼崎……先生……」她發出微弱的聲音,似乎又想起剛才的恐怖,全身劇烈地顫抖。

   「沒事了……不要緊了。我在這裡,不要怕!」涼崎摟著她,溫柔地安撫著。

她慢慢平靜了下來,詢問奈穗的情形。聽到她沒事時,瑞穗卻露出極複雜的神情,苦惱地皺著臉。

   「為什麼……為什麼她沒事……只有我被……為什麼……我會……憎恨她……」她莫名地憎惡著奈穗。負起照顧妹妹責任,一直不表現自己情緒,第一次表現出內心的不滿。涼崎默默地聽著。

   「你不要誤會。妹妹的幸福是我最大的喜悅,這是我的真心話。但,有時候會想….如果沒有她的話,知道她沒事之時,我雖然安心了,卻覺得太不公平了!只有她和喜歡的男人上床,還是處女的我……卻被人強暴了!」

嗚嗚嗚……瑞穗小聲地哭出來,涼崎默默不語,所謂愛恨交織,就是因為有愛,所以恨得更深。突然,腦中閃過鶴野的事。……他是因為愛,才殺死妹妹嗎?……

瑞穗表情堅決地對涼崎說:「請你……和我做好嗎?」

   「……!?」

   「涼崎先生,我是……想得到妹妹東西……的不知恥的女人。我現在……好想要你。想把……受辱的感覺……完全消除。」瑞穗說著,身體微微地顫抖。「我偷聽了……你和奈穗做愛了以後……身體忍不住發熱……發生事件時……雖然拚命抵抗,但身體卻……有了反應……」

   「……」

   「不行嗎?我這個骯髒的女人。」

涼崎心痛地緊抱哭泣的瑞穗。「我知道了。」他說:「只有一夜就好,讓我……當你的戀人吧!」

   「咦……涼、涼崎先生!?」

   「讓我好好地愛你!」


兩人走向瑞穗的房間,躺在柔軟的床上。

   「嗯、叫我瑞穗就好……好不好?」

瑞穗光滑的唇吻著涼崎的脖子,她和剛才共餐時相比,幾乎變了個人,做出大膽的舉動。她似乎拋棄了理性,要將自己受到淒辱而受傷的心治癒。

   「以前……我一直告訴自己我是姐姐……想要的東西要讓給妹妹。可是……我……」

   「沒關係。什麼都不要說了……瑞穗。」

涼崎雖不是心理醫生,卻有著過去的創傷,他想減輕瑞穗的痛苦,主動吻著瑞穗的唇。

   「嗯……唔咕……涼崎先生……」

兩人的舌頭交纏著,發出卑猥的聲音。吸吮了彼此的唾液後,她的唇離開了,張大眼睛對涼崎說:「涼崎先生……請你仔細地看……真實的我……是好色的女人!」她隔著衣服搓揉自己的胸部,左手慢慢移到股間。捲起了長洋裝的……用嘴銜住裙角,隔著絲襪看到她淡紫色的內褲。

   「這樣……你離開奈穗房間後……我……一個人……」瑞穗的右手滑入絲襪,她纖細的手指,隔著內褲撫弄著。「啊……這樣……自慰著……發熱的身體….哈啊……」

望著她煽情的姿態,要不是知道她剛剛遭到強暴,涼崎一定會撲過去,而拚命忍著衝動。

   「表演到此就好了……接下來讓我來吧!」

涼崎脫下她上衣及絲襪。她的體味刺激著涼崎的鼻腔,充滿成熟女性特有的體香。除下了胸罩,涼崎搓揉著豐滿有彈性的乳房,她「哈嗯」地喘息著,顏色稍深的乳頭變得堅硬。

   「啊…我、我好喜歡……被這樣……」瑞穗彎著背,張開了雙腿。

涼崎舌了口口水,讓瑞穗躺下。除下內褲時,女人的氣味,令他的分身湧起了快感。

   「看……這麼濕了……」他將手指舉到她面前,食指和大拇指發出咕啾聲。

   「呀……好害羞……」瑞穗搖著頭說道。

   「害羞?明明溢出這麼多……」涼崎含住乳頭,以舌尖愛撫著乳暈,用力吸吮著.….然後再放開。柔軟的乳房搖晃著。如此地反覆……她的身體不禁產生反應。

攻擊移向花心時,她便「噫啊~」地大聲叫出來,身體極為敏感。

   「啊啊……瑞、瑞穗……感覺好爽……」

她舔著自己的唇,身體左右擺動。難耐的喘息,和閉著眼的陶醉模樣,看來快達到頂峰了。涼崎見狀,便脫掉自己的長褲和內褲。

「……我來了!」

瑞穗魅惑的雙眸,望著涼崎的小弟弟,無意識地吸著自己的指尖。

   「啊啊……求求你……我……受不了了……涼崎先生……快……戳弄瑞穗吧!!」

涼崎抬起她的大腿,將腰挺進。

   「唔……看……我進入了……你的膣內!」涼崎挑逗地說著,深入了瑞穗的最深處。

   「啊、啊、嗯……全、全進去了……」

涼崎前後動作著時,瑞穗也緊緊纏繞住涼崎的身體。

一段時間後,即將要達到高潮的涼崎叫道:「……太、太爽了!……要去了…..」

耳邊響著的淫穢聲似乎在迎接將爆發的快感。

   「出、出來吧……射在瑞穗的膣內……全、全部……」瑞穗大大睜著眼,哀求似地說,令涼崎的情慾更加高漲。瑞穗的雙腿,也將他的背夾得更緊。

……已到達界限了。

   「咕……唔唔!!」

   「啊、不……要去了……瑞穗要去了~!!」

愉悅的快感從腰後直衝腦門。像要抓住漸漸消失的餘韻般,涼崎更激烈地動作著。瑞穗的背脊如弓般像後彎曲,也達到了高潮。涼崎也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中。

   「……涼崎先生……充份進了……我的體內……」瑞穗夢囈一般的表情,喃喃說道。

   「瑞穗……你太棒了!」涼崎摟著瑞穗,親吻她的頭髮。心裡想著,相信這充滿愛的性行為,治癒了她受傷的心靈。

   「嗯、最後一個要求……我們一起洗澡吧?」她表情雖害羞語氣卻很積極。

   「啊、好啊!走吧……」涼崎低聲應著,瑞穗又出現了笑容,眼中也閃著生命力的光芒。

他暫且安心了,這時,萎縮的分身再度勃起。(在浴室面對她的身體,能控制得了慾望嗎?)當然是……沒有自信。


都內某處,一條的房間。

在黑暗中,他突然醒過來。錄影帶早已放完,螢幕畫面恢復成一片漆黑。(為什麼.….記憶會飛散?還有,為什麼一直在錄影機前?)一條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況已極度衰弱。他突然憶起了自己的創傷。

一條的雙親在十四年前離婚之後,他便跟父親住在一起。但是,卻遭到父親的虐待。有時,父親喝醉後會說:「你直像你母親!」然後一邊玩弄他,以暴力侵犯他。

父親死後,一條不相信自己是正常的……也因此對人的心理和精神構造,產生了強烈的興趣。(如鶴野所說,我的命運,是被他所操縱的嗎?)(那是在十一年前、鶴野殺害自己表妹時,就決定的嗎?)這樣想的話,心情就不會那麼沉重。

想太多無濟於事。每晚,鶴野都出現在被孤獨和喪失感所惱的一條面前,拿著娃娃碰觸他。這樣就感到幸福。事實,果真能如鶴野說的一樣就好了。對,就像是被父親玩弄身體,邊安撫著「乖孩子、乖!」的時候一樣……(如他……雲頭神所說的一樣!!)

望著螢幕時,鶴野的臉孔出現了。

   「……喂、我今晚是來接你的喔!」鶴野笑了出來,指著一條的腳。用沒有手腳的娃娃……,一條並不驚訝。他知道被它碰觸時,指尖會感到刺痛。

   「你已經知道……最後要做的事嗎?」

一條靜靜地對螢幕點點頭,這時,腳趾的疼痛消失了。


深夜,涼崎將蒼澤姐妹帶回事務所中。奈穗表示失去記憶前,聽到了強姦犯是關西口音。雖然難以相信,但,強暴瑞穗的人就是木場。昨天他來到事務所,說:「有個賺大錢的機會!」後,高興地離開了。之後的行蹤,連麻亞美都不知道。

   「他也……被鶴野迷住了嗎?」草薙喃喃自語。「當他在事務,說出他並不認識的奈穗的名字時,如果我向他問個明白就好了!」

   「不是你的責任,我也沒留心這一點……」涼崎說。

草薙表情堅決地說:「涼崎,下一個被襲擊的,會是他的戀人麻亞美嗎?」

   「不、即使……那傢伙被慾望所迷惑,也不會殺害自己的女友吧?不要擔心麻亞美了。」

再待在東京調查是沒有用的,要徹底瞭解鶴野的話,得去他的故鄉--十一年前發生連續殺人事件之地--蔭洲升調查。正好,明日香去富山出差,離福井縣並不遠,可以去當地的機場和她會合。這夜,讓蒼澤姐妹在客廳休息,涼崎和草薙則打地鋪。

但是,立刻被電話吵醒。是源打來的,說一條出事了。警車將涼崎他們接到現場。不是一條的公寓,而是木場的住處。涼崎的猜測錯誤了。一條不如為何,將麻亞美刺死之後,意圖自殺。發現者是樓上電話俱樂部的老闆。

麻亞美屍體的手中,仍緊緊握著一百萬元現款。……一直到最後,她對木場的愛.….

根據源的說法,一條體內,似乎有會產生依存性及幻覺的麻藥反應。但,這是一種新藥,不易檢查出來,是血液檢查時偶然驗出的。

   「看來是個毒癮極深的吸毒鬼!」寺田皺了皺眉。

(難道……!!)涼崎想起了某事。(聰美和澤村的自殺,也是特殊藥物的作用嗎?)

草薙也想到了。聰美自殺前,說:「雲頭神」等……異常的反應。如果服下大量迷幻藥後,更容易被強烈地催眠。

   「那個木場,現在一定和鶴野在一起吧?」

   「嗯……所以我之前就覺得麻亞美會有危險……」

   「對不起,草薙。我似乎……低估了鶴野。」涼崎低下頭說,他緊握雙拳,心中充滿侮恨、憤怒……和焦急。

   「我要盡快去蔭洲升,你要去嗎?」

   「當然。要依賴你的推理的話,我一個人留在東京也睡不安穩呀!」

對草薙的責難,涼崎默默不語。


回到了事務所,除了奈穗和瑞穗之外,還有那對超能力雙胞胎,雜誌社記者洋子。還有,草薙日思夜想的希。

根據洋子的調查(主要是雙胞胎的協助),幫助鶴野出院的就是一條。涼崎便要求源轄下的警署,對女孩們加以保護。

   「你們不要單獨行動。不只是晚上,白天也要小心……知道嗎?」涼崎如此叮囑後,就和草薙一起出發了。

在羽田機場的電動步道上,草薙想到了希。還有涼崎對她們:「不要單獨行動!」的警告。不單獨行動,會比較安全嗎……草薙問涼崎他這麼說的理由。

涼崎只是冷笑地答道:「哼、鶴野……只是乳臭未乾的小角色!」


第七章 認識

到達九頭龍川流入的蔭洲升灣旁的「麓村」,正好花了六小時二十四分。這時是黃昏前,死氣沉沉的村子,上空瀰漫著灰雲,濕熱的氣候,比東京還令人難受。

公車比揭示的時間遲了二十分鐘到站,乘客只有涼崎和草薙兩人。臉孔被曬得黝黑的公車司機和路上看到他倆的村人,都對他倆投以警戒的眼光,露出厭惡的表情。這村子更特異的地方是強烈的大量鮮魚腐臭味。兩人在搖晃的公車上,心情更加惡劣。

   「...真是受不了!」草薙豎起眉,發著牢騷。

   「什麼、你沒聽說過『入境隨俗』嗎?」涼崎悠然說道,突然一陣緊急煞車,他的額角撞到窗框上。

   「可惡、怎麼開車的呀?」他憤怒地走向駕駛座,車後門無聲地打開,已到達了底站。「哼……我根本不想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調查!」涼崎揉著額上腫起的包,一臉不快地說。

   「要『入境隨俗』,是你說的呀?」草薙回他一句諷刺。

下了公車,一個美女張著口大笑,是明日香。

   「哇!哥哥……你穿了一身黑,頭上卻腫個大包……好好笑喔!哈哈哈….!」

   「囉、囉嗦!這是你這個助手應有的態度嗎?」涼崎快步走向和地圖相反的方向。

   「哥哥~走錯了喲!是這一邊!」明日香揮手大叫,栗色的發在風中舞動著。


三人來到了蔭洲升唯一的旅館,是家豪華的旅館。

   「哇!簡直不輸五星級飯店!我的老闆太摳了,每次出差費只有一點,只好住最簡陋的旅館……。好、今晚要舒服地泡溫泉、再好好吃喝一頓!」明日香跑進了大廳,大叫:「你好~有人來住宿囉~!」但,卻異常安靜。看不到住宿的旅客,及旅館的職員。

明日香叫了幾次,一個貌如比目魚般的老太婆,慢吞吞從裡面出來……似乎是旅館的老闆娘。

進到房間,換上了浴衣稍事休息時,窗外已一片黑暗。由此才感覺已遠離了東京,置身於鶴野的故鄉。三人享用著茶水和難吃的點心,涼崎和草薙將事件的概要告訴了明日香。

   「竟然會發展成這種事件……」明日香歎著氣說。

三年前,宮前殺害菜奈子時,鶴野已經使用麻藥,控制了宮前和一條。一條當時表現出來的焦躁,便是藥物的副作用。問題是……當時精神年齡只有十二、三歲的鶴野,能操縱一條的頭腦嗎?草薙提出了疑問。

   「草確,鶴野從小就被認為是『雲頭神』附身,他自己也相信這點。一條對他感到恐懼,不是不可能的吧?」涼崎繼續說:「但,為什麼鶴野要讓聰美和澤村自殺?麻亞美的被殺和木場襲擊蒼澤姐妹就有意義。鶴野選了為金錢所迷的木場為<犧牲品>,襲擊蒼澤姐妹則是<鶴野信仰>的通過儀式,透過殺害她們,讓木場的罪惡感被完全破壞。一條的通過儀式,就是讓宮前殺害菜奈子。」

   「難道,聰美小姐和澤村主任,和木場一樣?」

草薙提出假設:鶴野為了洗腦,需要大量藥物,需要有藥物知識的人。但聰美和澤村不願合作,草薙在危急時得到染野谷的幫助,而木場又出現……種種的想像,讓草薙感到疲勞。他小聲地說:「對不起,我先去睡了。」

明日香向他說聲:「晚安!」,內心雀躍不已。她將睡眼朦朧的草薙,推進了自己房間。

明日香有一陣子沒和涼崎獨處,想和他喝酒聊天。但,涼崎為了鶴野事件,煩地睡不著,只喝了一杯睡前酒。明日香將酒一瓶瓶從冰箱中搬出來喝,已經相當醉了。明日香酒量很好,喝醉後卻會發酒瘋。剛開始時哈哈大笑,然後大哭大叫……她喝到纏著人不放時,是誰都擋不住的。

   「涼崎這傢伙!!真是……太過份的男人!總是……喜歡和年輕女孩亂搞,從來沒有停過!!」她張開腿坐著,醉眼望著涼崎。

洗完溫泉後,她換上了浴衣,沒穿胸罩。隔著薄浴衣可看到形狀優美的乳房、櫻色的乳暈、纖腰和淡紫色的內褲。

涼崎責備地說道:「喝醉酒的傢伙、快點上床睡覺啦!」

   「什麼?我聽不到~你說什麼?」她撲到涼崎的背後,抱著他說:「我好寂寞……可是為了工作,一直在忍耐……」明日香的聲音十分輕柔,乳房摩擦著涼崎。「抱我、哥哥……求求你……」

隔著薄浴衣,感到乳房的觸感、女性的體溫、洗髮精及香皂的氣味……

   「你、你在想什麼?草薙也在這裡呀!」涼崎提高了聲調。

   「沒關係……那傢伙睡著的話,不到早上不會醒的!」

   「可是……」

   「他睡在我房間,靠最外面那間喔!隔得很遠,再大聲都沒關係!」明日香說著,將手伸向涼崎的分身。「客人只有我們而已……沒關係啦!」

   「你……真是……」隨著她手指的愛撫,涼崎的分身漸漸地充血。

   「小弟弟比主人誠實喔!」

   「這樣弄……只要是男人……都會……」涼崎舒服地閉上眼睛。

   「看啊……看……哇、變得這麼大……」明日日香挑逗地說,手指的力量增加了。

   「……哇!」

   「怎麼了?」

   「不、沒什麼……」

明日香手指往下滑,涼崎已無法保持冷靜。

   「喂,快點啊!前端已經這麼濕了……」她說著,將濡濕的手指對著燈。

   「你……什麼時候、變得……」他想說:變得這麼色?但,想到這完全是自己的責任,而閉上了口。

(女人這種動物,體會了SEX的滋味……就完全變了呀!)涼崎心中默想,明日香將濕手指靠近他的鼻腔,聞到強烈的氣味。

   「這是……我的喔……」

   「你、你!」

   「搞不好我那個快要來了……因為……流出這麼多。」

她手指上沾著果蜜,手指摩擦時,發出了噗啾、噗啾的聲音。涼崎體內的慾望,終於決堤。他翻過身子,一下抱住明日香,吻著她的唇。

   「唔咕……啊啊、哥、哥哥……」

兩人的舌腹交纏著,涼崎將舌拔出,在她的鼻子、臉頰、耳垂、下顎……眼皮上吻著,道:「好吧!和我做了以後,你不要再學妓女的樣子,好嗎?」

   「嗯……可是……男人都喜歡被女人挑逗……我在雜誌上讀到……」明日香反駁說道。

   「男人並不是都那樣的。而且,你也不用挑逗我。」

   「可是……..」

   「別說了。你是……我最重要的女人,什麼都不用做……就能令我發狂!」涼崎又熱烈地吻著她。

   「唔……哥哥……今天、好棒喔!晤……啊!哥哥……好、好棒……」

兩人縱情地吻著,明日香配合著涼崎……她的口中和秘穴都流出了豐潤的液體。她的姿態挑起涼崎的情慾,他輕輕抱起明日香,要把她搬到棉被上。

   「哈嗯~哥哥……我……剛才那樣作弄你,你不生氣嗎?」她害羞地問道。

涼崎看到她充滿情慾與羞恥、猶豫的可愛表情,猛力地抱住她說道:「明明是小孩卻要誘惑人,我要弄得你站不起來。覺悟吧!」他說完,用力地搓揉著她的兩乳。

   「唔唔……嗯……哥哥……好舒服!」

   「喂、你『哥哥、哥哥』地叫,不覺得像亂倫嗎?我有被鶴野控制的感覺耶!」

   「可是,我改不過來。你是我的哥哥、養父、所長……世界上最愛的人!哥哥….好不好?你這樣抱著我,我就安心了。」明日香將臉貼在涼崎的頰上。

   「好溫暖~哥哥的臉好溫暖……我……」她雙眸湧出了淚。

   「嗯?你醉得哭出來嗎?」

   「不是……我沒有醉。我是……因為太高興……自然哭出來….」她的淚流到涼崎頰上,兩人的臉上滿是淚水。

   「你呀……」涼崎苦笑出來,將明日香放在棉被上。

   「今晚我要讓你興奮地叫!」他將頭埋入雙峰之間,手伸進了她的內褲。

   「呀……啊唔……」明日香發出了愉悅聲。

涼崎剝下她的內褲,手掌包覆黏膜的花園,手指在秘唇中攪動。明日香發出了不成聲的呼喊,抬起腰動作著。

涼崎的嘴,從她的乳房、側腹……慢慢舔至她的密林。

   「呼呼……啊……」明日香吮著自己的手指,涼崎的唇移到了秘處,臉部被她的大腿左右包夾。

   「哥……哥哥……嗯……這樣……哈啊啊……」明日香扭著頭大喊。

   「咦?你不要嗎……」涼崎故意嘲弄地問。

   「不……啊啊、我……還要……」

   「你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啊唔……傻、傻瓜……你明明……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呢?」

   「呀啊……好、好啦……感覺……好爽呀……」

明日香激烈地扭著背,嬌喘不已。涼崎嘴離開時,她將身體轉向,和涼崎成為69體位。

   「我也來……服務吧!」她脫去了涼崎的內褲。

   「你要幹嘛?」

   「吹.喇.叭!」她握著已屹立的分身的根部,口含先端。邊以舌頭摩擦,邊上下運動。明日香輕咬著皺褶,已達界線而膨漲的分身,感到了刺激而震動。

   「嘻!這裡……有感覺?」她妖媚地笑著說。

   「誰、誰會呀……」

   「真的……你看。」她以前齒在敏感處愛撫,涼崎的腰震動著。他不甘示弱,也舔舐著明日香的下體。

涼崎先叫了:「趕、趕快……好不好?」

她點點頭說:「從後面……來吧!」

明日香翹起了臀部,涼崎支起她的腰,將分身貫入。

   「噫噫噫……啊啊……」

她皺著眉,向後弓起了背。緊密的膣壁壓迫著涼崎的分身。涼崎幾乎要棄甲投降,但他拚命忍耐,開始活塞運動。

   「哈、哥哥……啊、啊、啊……哥、哥哥……」

結合部湧出了果蜜,沾染了兩人的大腿和臀部。快達到頂峰之時,涼崎的腦中,變得一片空白。

   「要、要去了!」

   「哈~哈~我也……沒,沒關係……射在……裡面吧!!」明日香視線彷徨地大叫。

涼崎最後的一擊後,「唔!!」地拔出。白濁的拋物線,射在明日香背部,飄散著新鮮的栗香。涼崎仔細以面紙擦拭後,疲累地鑽到棉被中。

   「為什麼不射在裡面?我很想呀……」明日香噘起嘴問。

涼崎辦完事後,立刻掏出煙來抽,正吐著煙。兩人的眼角和臉頰,都顯出疲憊。

   「我本來想……但你一直叫『哥哥』,讓我想到懷了表哥的孩子,又被殺害的鶴野的表妹。」

   「咦?可是我和哥哥是……」

   「只是事務所的所長、和助手?」

   「笨蛋!!」明日香將涼崎的玩笑當真,氣得轉過身去。

看著她沁著汗水的乳間,涼崎的分身又僵硬起來。


翌朝。

早早上床,卻做了一晚上惡夢的草薙,睡眠不足而精神不好。涼崎和明日香倆也睡眠不足,但,精神卻極為清爽。草薙看到兩人的樣子,想他們昨晚又在房裡做好事時,腦中浮現了希的笑臉,胡思亂想起來。

   「草薙,給你的戀人打個Morning Ccall吧?」涼崎嘲笑地說。

草薙一呆,不露聲色說:「不用了……打去的話,她反而會擔心。」

用早餐前,繼續昨天的話題。

涼崎道:「三年前設施內的殺人事件,和這次聰美的自殺……都不是鶴野自己下手。因為不明白鶴野的目的,不知道他為何要用這種方法殺人。只知道鶴野對自己不瞭解的人,無法發揮影響力……這三年間,他的精神退化而沒發生事件。就三年前的事件下結論的話……那是有種種因素配合的偶發事件。就算鶴野現在清醒地來策畫,也無法做得那麼完美喔!」

   「……說的有道理。」草薙小聲地說,內心想著:如果三年前,向主任報告了宮前的異常。或許,水野菜奈子就不會被殺。

涼崎繼續推斷:聰美和澤村的自殺,意味仍不明。因涼崎太早到達蒼澤家,而使木場的襲擊未遂。麻亞美是木場唯一的精神依靠,鶴野殺害她,是為了使木場發狂,完全聽鶴野的指示。

   「或許都是猜測而已……但、鶴野應該是這麼打算吧!草薙,你什麼資料也沒有,能分析患者的心理嗎?」涼崎笑著問他。

   「當然不行,不能把心理分析和超能力搞混!」

   「是嗎?不、其實……這是由超能力的雙胞胎的話得來的靈感。知道對方的行動以後,就可預測對方要說的話和反應吧?被猜對的人,會叫:『你怎麼知道?』」

涼崎續道:「這原理和鶴野事件很配合……他調查欲操縱對象的資料,選擇和自己境遇相近的人。雖還不明白,但,木場或許有和鶴野相同的地方!」

草薙想:果真如此,鶴野只能對付周圍的人囉?

   「鶴野從以前,就知道我和涼崎,和我們有關的人、留在東京的希和奈穗她們,不是太危險了嗎?」

草薙不安地站起身,憤怒地來回走著。涼崎冷靜地讓他坐下,道:「我告訴她們『不要單獨行動!』且有警察保護她們,鶴野再怎麼會操縱人心,也不可能同時同地操縱兩個人呀!」然後又道:「不是告訴過你嗎?鶴野,只是乳臭未乾的小孩!」


向老婆婆問十一年前的事件,但她總刻意岔開話題,而且口吃又嚴重,根本聽不懂她的話。

   「那個被神附身的小孩,是雲頭神的……」被涼崎一問,老婆婆微微有了反應,涼崎繼續問道:「是這個村子最大的事件吧?聽說雲頭神很恐怖……村人們對鶴野一家也不好喔!」

老婆婆慌張地說道:「喔、這麼說……我想起來了。」然後浮起諂媚的笑容。

   「向警視廳的人打聽時,連當地警察也沒有事件的資料。是因為村人不和警方合作吧?」

老婆婆困惑地低下頭:「不……這個村子不歡迎外人。那時,村人全都去祭祀雲頭神了!」

   「祭祀?在哪裡?」

   「在神社呀。」

   「是泥府神社嗎?」草薙問道,老婆婆卻出現驚恐的神色。

   「你、你知道……?」

雖沒問出有關事件和神社的事,但得落知村落郊外有座鄉土資料館,可去那裡打聽。

   「那裡有個叫蓮岡的,是村中最怪的傢伙喔!」咕咕咕……老婆婆發出了令人驚悚的詭異笑聲。她蛀成黑色的門牙,像極了魚的牙齒。


老婆婆的兒子賢次,帶涼崎他們去鄉土資料館。他和母親一樣,有著比目魚似的臉,似乎智能不足。與說是帶路,也許是想監視涼崎他們的行動。但他對明日香卻一副垂涎的模樣,明日香感到不舒服,涼崎看著賢次的舉動,心中暗笑、能加以利用喔!

向明日香耳語後,向賢次打聽十一年前的事件,他說:「不能告訴族人之外的人」。

去資料館的路上,對村人打招呼時,他們不是視而不見,就是立刻逃走。無視他們存在的人們,都像旅館主人一般,有張比目魚臉孔。

資料館是間豪華建築,乍看是有許多民俗學資料的寶庫。涼崎說道:「哇、都是珍貴的資料!」

館主蓮岡大約四十多歲,長相並沒奇異之處。看到賢次時,笑著說:「呀、一族的少爺。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

三人忍著笑,賢次怒叫:「你這個雜種!!好好回答客人的問題!」然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蓮岡說十一年前的資料,村議會禁止陳列。表面上,是怕村民漸漸搬遷……實際上,是想隱藏一族的秘密。蓮岡似乎不希望賢次在場,涼崎悄悄對明日香說:「你把賢次帶走,跟他愉快地聊聊吧!」明日香便不情願地和賢次離去了。

賢次走後,蓮岡露出安心的表情,解釋道這資料館表面是觀光地,但,本來是為祭祀雲頭神而建的。

   「我表面上服從一族,實際上,在等待他們的滅亡。」蓮岡露出寂寞的笑容。他說信奉雲頭神的「一族」,是以旅館母子為代表,居住在灣護役一帶。其他像蓮岡一樣,和外族通婚所生的混血兒,被稱為「雜種」,受到一族的迫害。

一族想保存自己的血脈,但諷刺的是同族通婚的結果,繁殖速度未增加,反而容易增加劣等基因,族人都像賢次一般,是畸形兒或智能障礙。

   「我雖和母親一樣智能正常……但因是混血,而遭到一族的傢伙虐待。」蓮岡憤怒地緊握著拳。

十一年前的連續殺人事件之後,沒有能鎮壓雲頭神的人,通曉鎮魂祭咒語的神主也不在,村子慢慢凋零……

   「我不瞭解的是……一族為何會信仰雲頭神?」草薙問道。  

   「很簡單呀!因為他們相信神的存在。也就是說一族是為此而生存的。」蓮岡解釋。「但……我是為了消滅一族,而活著的人呀。」自嘲地笑容,令涼崎和草薙感到難受。

   「雲頭神竟然要我們的命呢!還有個叫鶴野的,也說自己是雲頭神的化身呀!」涼崎開玩笑地說,蓮岡臉色卻變了。

   「……真、真的嗎?那個少年……有記憶!?」

涼崎舉例東西方的附身現象,說:「無論多強的信仰、多邪惡的魔鬼,不相信的人,是不會遭附身的。沒看過聖經的日本人,不會被惡魔作祟。沒聽過稻荷神社的西方人,也不會被狐狸作祟……就是這樣。」

蓮岡深深點點頭,草薙說:「蔭洲升的人相信會作祟的對象不是狐狸,而是雲頭神。並且將鶴野當成神附身的對象,是這樣嗎?」

   「說的對極了!」涼崎拍著手說道。

   「如果是這樣……要怎麼對付才行?」

   「驅除它呀!」他說道:「驅除附在鶴野身上的雲頭神呀!在古時候要用祝詞。能發現的話……你長久的願望就能實現了。」

   「如果……真能實現就好了。」蓮岡不可置信地說。

   「不只是鶴野自己,一族也……相信他是雲頭神附身嗎?」草薙問道。

蓮岡肯定地答道:「當然!他們培養了一個小孩,送他到東京監視鶴野。」

兩人嚇了一跳。

   「難、難道……他是要幫助鶴野、讓雲頭神復活嗎!?」草薙大叫出來,蓮岡點了點頭。

突然想起某人的臉孔。十一年前事件之時,想殺死鶴野的村人,反而被鶴野所殺,目擊此慘狀的被害者之一的兒子,被一族收養、加以洗腦……要一輩子為鶴野、不、雲頭神奉獻……那個少年就是一條。

   「是這樣沒錯!!」草薙不覺大叫。

三年前「雲頭神意識」還未恢復的鶴野,為何會讓宮前發狂,犯下罪行的理由,終於明白了。殺害菜奈子不是鶴野的意圖,也不是偶發事件。完全是一條的意志。他想讓鶴野早點恢復記憶。哪時,即使草薙向澤村報告,事件一定也會以別種形式發生。

   「嗯……這一點,連我也沒想到呀!」涼崎仰望著上方。

之後,涼崎要明日香繼續和賢次「約會」,收集資料一直到傍晚。涼崎則極力研究祭祀、驅逐蔭洲升的雲頭神的方法。

   「再來,是泥府神社的扁額,看到了嗎?確認了文字,就能明日祝詞了喔。」涼崎自信滿滿地說道。

一行人遠眺夕陽,向泥府神社直奔而去。


第八章 大團圓

涼崎一行三人及賢次,各懷心思地登上小丘的石階。

不知走了多少階……到了一個平坦之處,看到了在前方數十公尺的泥府神社,是個像祠堂的小神社。背後蒼鬱的樹林旁,有個極小的公園。賢次踏上最上的石階時,緊張地停下了腳步。

   「喂、他怎麼了?」涼崎驚訝地說,已進入神社前的三人,向後望著賢次。

   「這些人……不能進來喔!就算他們想進來。」是個平穩無感情的聲音,鶴野和木場兩人站在神社前。木場似被鶴野洗腦了,表情呆滯地站著。

   「哇啊啊~!!」賢次驚恐地大叫,連滾帶爬地逃到山下了。

   「……!?鶴、鶴野……還有木場……為、為什麼在這裡!?」草薙驚得說不出話來。

涼崎瞪著鶴野,明日香則露出緊張的表情。

鶴野望著三人說:「歡迎你們……來到我美麗的故鄉。」他著,大大張開了雙手屈著膝,像舞台刻演員一般。

   「剛才那怪物,不淨的一族,自己決定了這裡是聖地,一直守護著……說也奇怪!沒有別人能過得了這石階,來到這裡呢!」鶴野淡淡地說。

   「為什麼?」涼崎平靜地問著。

   「嗯……不是血緣嗎?他們的生活範圍極狹窄,也毫無智慧!」嘎嘎嘎……他發出乾澀可怕的笑聲。據他所說,支配「無智慧的一族」的,就是鶴野的家族。

鶴野的父親,對自己家族的<傳統>,和一族的存在抱著疑問。也就是不相信雲頭神。一族便讓鶴野之父到泥府神社,念些徒具形式的祝詞。鶴野家雖也有受到一族的人尊敬,但大多數是排斥他們。

鶴野被欺負得很慘。一族的小孩都是畸形且弱智,一起玩時覺得奇怪,卻也沒有辦法。他和此他小一歲的表妹奈茅,兩人逃離俗世,在神社的小公園玩。和表妹在一起,是鶴野唯一的精神依靠。丙人在瞭解男女的差異後,無罪惡感地結合了。

鶴野之父一直計劃逃離村子,知道兒子和表妹交合的事實時,完全絕望了。鶴野和奈茅對自己觸犯禁忌的事實雖感到害怕,但兩人是因愛而結合。但父親不認同。不、絕對不能認同,並要打掉奈茅腹中的孩子、拆散兩人……然後自己也要秘密離開村子。

實行此計劃之前,怪異事件發生了。就是發生列車出軌事件那個夜晚。鶴野之父得到憎恨一族的幾位村人幫忙,決定逃出村子……卻在這時被背叛了。也就是憎恨一族的人,原本決定幫鶴野一家逃亡,卻在臨時改變主意,決定將他們加以殺害,想藉此完全消除〕萬惡的雲頭神信仰。

眾人的恐懼感消失後立刻決定這麼做。將鶴野一行人殺害之前,他們湧起了邪惡慾望,向奈茅年輕的身體襲去。

鶴野憤怒地喊道:「常有母兔把初生的幼兔,當成敵人吞食吧?我那時也一樣。所愛的對象將被侵犯之前,我會親手殺死……」鶴野詳細描述著十一年前的情形。

   「就是你所謂的愛嗎?」涼崎低聲問。

鶴野的眉毛動了動,涼崎接著說道:「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為何要殺人?」草薙快忍不住沉默了。

   「你第一次殺人,就算是錯認成『愛的行為』……但現在精神正常,為何還要殺無辜的人?」

咕咕咕……鶴野又冷笑起來。

   「醫生,我的精神狀態,這八年中,是回到小孩時期吧?這……一定是我自己的希望。想充分沉在和奈茅一起玩的回憶中呀!我一直和她在一起,現在也是。殺了奈茅,她就永遠是我的。回憶和肉體、及腹中的胎兒……都是我最重要的!!」

他首次流露感情地大叫:「知道嗎?和醫生相遇前的八年間,奈茅一直在我體內喔!我精神的內部!」

   「笨、笨蛋!」草薙立刻加以否定。「這是愚妄的幻想,和現實並不相合!」

   「你不知道、醫生……那是另一個現實呀?」鶴野絲毫不被動搖。他說要讓意識中的醜惡現實全都從這個世界消失。

   「嗯……不能從意識感覺喔!只有相信才能得救。」鶴野的表情充滿了喜樂與安詳,但,隨即又露出不快的表情。

   「可是,我不能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遊蕩。必須為雲頭神念祝詞……」鶴野回復了原來的表情。「算了……去那個世界,讓許多人獲得了幸福。我非常滿足。澤村醫生為了想出人頭地而煩惱。山崎醫生……在草薙醫生身上,看到父親的身影。一條醫生也有陰暗的過去……大家都壓抑感情面對現實,那是無意義的。我將他們從煩惱中解放了出來。」

涼崎道:「我只有一個問題:你是鶴野家唯一生存的人,但得念祝詞的理由是什麼?或許,一族的『鎮魂祭』,是『復活祈願祭』吧?這個神社,是個幾百年的大型封印…..」

鶴野的唇動了動。「對了!就是這樣!」鶴野讚賞地拍著手說。

涼崎的話,是根據住宿的旅館玄關所掛的祝詞,是古時傳下來的「沼神的秘言」。在懼怕雲頭神的土地上,有這種東西並不合理。所以,應該是「送神的秘言」才對。

   「這個村子中,真正信仰雲頭神的人極多。仔細尋找了一番,嘿……你知道我找到了什麼嗎?」涼崎說著,慢慢踏出了右腳。

   「……!?」鶴野吃了一驚。

   「喔、連這麼驕傲的你,也會害怕嗎?嘿嘿……」涼崎又踏出左腳,鶴野的臉變得更蒼白。

   「你覺悟地聽吧!這秘言……將你的污衊消除!」

涼崎嘴角浮起了微笑,對鶴野大聲念著:

多 喔 喀米 耶米 搭美

這是神道教中,除魔的基本祝詞。鶴野露出前所未有的驚恐表情。

   「木、木場……」他聲音顫抖,命令木場。木場的身體左右搖晃,動作雖緩慢,卻筆直地向三人襲擊。他已經成為被鶴野所操縱的玩偶。

草薙愕然地對木場說:「你不是說過要讓麻亞美小姐快樂?她被殺時,手裡握著一百萬!那是她每晚拚命工作,為你存下來的!!」

木場停了下來。

這時,涼崎又向鶴野念著咒。

阿哈利亞 阿索巴斯特馬撒奴 帝夫諾彎拉亞尼

   「麻……亞……美……」木場小聲地說,他眼中流出了淚水。

多麻之比波 安之多由布拔爾多麻布禮紓

涼崎邊唸咒語,兩手在胸前做出了手印,向前一伸。身體震動了一下,施展驅魔的法術。

拉 依拉 呼古嚕 嚕嚕依嘿 馬嘎滋卡米諾由 摩多滋密咕拉尼 咖耶立馬希嗎塞

鶴野「唔唔唔……」地抱著頭蹲在地上。痛苦地站起身,以最後的力量向涼崎撲去。但,涼崎完全沒有察覺。

草薙想到:涼崎在旅館所說的推論。他說:鶴野從沒有直接下手殺人,但,並不是這樣。十一年前,他就殺害了父親在內的七人!!

   「涼崎、小心!!」草薙大叫,明日香也哭著大叫著「哥哥~!!」

禍津過御代爾  基依得貝依咕咕 摩多拉希每嗎塞

數十秒後……

出現了如在夢中的景像。鶴野在離涼崎數十公分處停止了,全身發出了閃光。時光似乎……停止了。四周被寂靜包圍著,從遠處傳來了鐘聲,鏘鏘鏘……

   「奈……茅……」鶴野望著空中溫柔地說,他回過身慢慢走向神社。穿過神社,到了應是樹林的地方,並再深入……

那「另一個空間」中,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微笑地叫著「哥哥。」鶴野牽著那少女的手。神情十分愉快,然後便消失在樹林的深處,不見蹤影。

   「剛、剛才的是……!?」明日香和草薙同時問。

涼崎默默說:「可能那傢伙,真的被神附身。」

   「不、應該……不會這樣……」

涼崎在他耳邊說:「信不信由你。」

這時,許多比目魚臉的一族,瘋狂地沿著石階,飛快地爬進來。他們像被網到岸上的魚群一樣蠕動不已。援救的直升機,向這邊飛過來。上而是編輯洋子,和超能力雙胞胎,駕駛直升機的是攝影師佐佐木。

   「如果能在上空攝影,一定是非常轟動的報導!!」洋子愉快地說。

   「笨蛋、快點把繩梯放下來!!」涼崎對她大叫。他握緊放下來的繩梯,三人順次爬上了直升機。

木場恢復了神智,喃喃訴說著自己的愚蠢,以及對麻亞美的愛。麻亞美實際上是木場之妹,被雙親拋棄。兄妹再會之時,竟然產了愛情。

這時,一族的人點起了火,火勢漸漸漫延,老朽的木造神社,瞬間燃燒起來。

   「木場!快上來呀!!」草薙拚命叫他,但木場流著眼淚搖頭,又露出純真的笑容,朝天空揮著雙手。悲哀淒美的笑容。

   「我是……愛上親妹妹的畜牲。所以能瞭解……鶴野的心情。不用救我,我已是癌症末期病患……不和她上床的理由是這樣只會產生私生子……我……要追隨麻亞美而去!謝謝你們這陣子的照顧……」木場又對空中揮手之後,走進烈火中的神社。

   「木場!!喂、木場!!」

草薙啞著嗓子大叫,涼崎阻止了他:「讓他好好地去吧!」說完,直升機急速上升而去。再遲數秒,就被烈焰吞沒了。

猛烈上升的煙中,醜陋的一族發出「嘎~!!」的尖叫,憤怒地望著直升機。

啪嗤啪嗤啪嗤……火焰燃燒聲響著,他們被捲進了火中。

   「哇!好壯觀!!那群妖怪全被火燒死了!」步向下眺望,愉快地說。

   「神秘的土著信仰,畸形信徒的毀滅……這個標題怎樣?」操看洋子在筆記上寫著,誇耀地說:「不錯嘛!姐姐……把找到涼崎先生的所在,是拜我們超能力所賜。好好記下來吧!」

數日後,涼崎偵探事務所。

女孩子們都平安無事,大家又恢復平常的生活。

在蔭洲升發生的事,以「信仰神秘宗教的瘋狂信徒,集體自焚」而告一段落。今天的晚報,報導了因此事件,村民大量離開,村子正面臨荒廢的危機。

   「哼、那種腐臭的漁村,荒廢算了!」涼崎無趣地將腿伸到沙發上。

   「不會那麼容易吧?」草薙說,將正在讀的報紙折好。

   「……真的很容易呀!」

   「嗯?什麼意思?」

   「如我所希望的,那腐臭的漁村,會漸漸從日本地圖上消失呀!」

   「……?」

涼崎打開抽屜,抽出了一封信丟結草薙。

   「什麼?…啊、是那個資料館的.…」

   「是剛才你去買東西時收到的,看看吧!」涼崎嘴角浮起冷笑。

是蓮岡寫來的信。他對涼崎他們表示極大感謝,還揭露了一族其實不是人類,而是魚類所進化的種族。信的最後提到:和一族混血的自己,昨晚開始出現鱗狀皮膚炎的症狀,癢得受不了。想到有一半一族血統的自己,在種族滅亡之前,會急劇地瘋狂,引起騷動、而感到驚愕。

所有的動物,在個體數減少時,繁殖能力反而會提高。為了將自己的後代,繁衍下去。

病毒等等生物,會為了生存,而發揮種種能力。有時,生物體的構造,甚至會為了生存下去,而演化成驚人的系統。

我體內的『血』,知道一族會減少時,會怎樣呢?

如果我體內一族的DNA,有這種系統的話,會怎麼樣?

將『我』的身體,變化成恐怖的一族的能力……。

P.S.我……明天將去海邊的懸崖,投身大海。普通的人類……也會死吧?可是,現在的我,真的能葬身在海中嗎?還是會……還是會……!?


終章

草薙和希,在涉谷近郊的一家賓館中。兩人只穿著內褲,在床上擁吻著。為何會發展得這麼快,草薙也說不出來……應該說主動的一方是希吧?

在鶴野事件中,和希成了好友的奈穗,對希極力鼓吹說:「你真的愛草薙先生的話,就應該主動和他上床喔!」

兩人的唇,不自然地接觸著,溫暖的舌腹在口中交纏。

   「嗯哈~嗯啊……」希發出小貓般可愛的喘息聲,讓草薙胸口發熱之時,分身也感到了充實感。

啾咕……噗啾噗啾……滋啾……淫靡的黏稠音和喘息響起,從草薙和希的口角,流下了黏滑的唾液。希今天是第一次,沒有很多經驗和技巧的草薙,對是否能順利進行,也不是很有自信。

希閉著眼睛,雙臂摟著草薙的姿態,令他情慾高漲。草薙的右手,無意識地移至希的下腹部。指尖貼在黃色絲質內褲上,輕輕地撫摸,手指感到了黏著的濕潤。(已經濕了.….)

草薙吞了口口水,移開唇盯著希的臉問:「你……怎麼了?」

她眼中帶著羞澀,有點困惑地望著草薙。「沒什麼啦!」

草薙為掩飾羞澀,用力地從希的脖子,吻到她的肩膀。

   「啊呀……好、好癢喔……」

   「啊、對不起……」

   「沒有啦、讓……草薙先生隨心所欲地……和我做,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喔!」希聲音雖小但清楚地說著,主動而激烈地吻著草薙。和以前的吻不同,這次她輕輕在草薙的口中吹氣。

應該是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吧?希表現出意想不到的誘人姿態,讓草薙再也按捺不住,他用力除下了希純白的胸罩。

   「啊、不要……」她不覺移開擋在胸前的雙手。

   「……不是要我隨心所欲嗎?」

他小聲地問,希臉紅地點點頭,兩粒禁斷的果實,微微喘著氣。比想像中豐滿的果實上,綴著粉紅色乳暈。乳頭雖有點扁平,但乳暈微微地隆起。草薙溫柔地以手搓揉著,以舌舔舐乳暈。

   「嗯嗯……哈啊……」她敏感地回應著,胸部向前突出。

草薙的唇愛撫整個乳房,舌頭啾、啾地從雙丘的頂峰移至了谷間,草薙舔舐之時,她的喘息漸漸加快,皺起了眉頭。草薙又興奮地以手指和舌頭,愛撫她的乳房。

   「哈啊……嗯……脫、脫掉吧……」

   「咦?」

   「……內褲……草薙先生……幫我脫掉吧!」

   「好、好的……」

草薙將內褲脫至她的足踝。

   「啊~你……不覺得奇怪嗎?」希聲調顫抖地問:「我……那裡的毛好像……比奈穗少。所以感到不安……你不覺得怪嗎?」希轉過臉去,慢慢地張開大腿。雙膝立起,秘處呈現在草薙的跟前。

   「希、希……!?」草薙嚇了一跳。恥毛的量和顏色,和她胸部的成熟度比起來,稀少多了。但這足夠令草薙快要爆發出來。

   「很美呀!真、真的很漂亮。」草薙聲調微顫地答。

   「真的嗎?」

草薙點點頭,希安心地笑了出來。

草薙的手指愛撫濕潤的秘唇,希的身體震動著,草薙手指微微插進秘裂。

   「可以嗎?」

希喘息著搖頭,草薙改以大姆指腹,摩擦花瓣。

   「哈啊啊~這、這裡……好、好舒服!!」希的頭向後仰,以舌舔舐著唇。「哈、好舒服……草薙先生……」希的嬌喘漸漸高昂,她興奮地咬著自己的指甲。

看到以指技讓戀人愉悅的草薙,分身蠢動起來。

   「草薙……先生。」她喃喃地說:「……來吧……」

   「可以了嗎?」

希不停地搖著頭。

   「希……」

她無邪的態度幾乎打垮了草薙。他再也忍受不了,脫內褲,將將腰挺進。

   「啊、好痛!!」希皺起了臉。雖然可憐,但已經來不及了。至少,緩慢地插入比較好吧?這是草薙第一次和處女作愛。

咕、咕……挺進之時,希尖叫了出來:「噫呀……好痛~!!」她閉上了眼,眼中流出淚水。

(對不起……希、對不起!)草薙不停地在心中道著歉,但此時的快感,卻如浪濤般向他襲來。

   「唔、晤……」

   「哈啊……啊啊、啊啊……」希皺著臉,表情痛苦。但已經不叫痛了。她笨拙地配合草薙的動作,草薙也已不再感到緊縮了。

初次被異物進入的希,一開始時雖感到驚訝,但漸漸被喜悅感充滿。

   「唔、啊啊……希……我、我愛你!」草薙不停地喘著氣說。

   「哈啊~哈啊~我……我也……為、為什麼……有、有奇怪的感覺……哈啊……」

   「還……痛嗎?」

   「不。但……啊啊、每次……草薙先生動的時候……哈啊~就有奇怪的感覺!?」

(每次動的時候,就有奇怪的感覺的,是我呀……)草薙心想,但說不出來。極大的快感,一陣陣傳了過來。

   「要、要去了!」

噴射出慾望的殘液,在希的乳房、腹部、恥毛……還有大腿,都沾上了熱騰騰的激情餘韻。床單上的鮮艷落紅和白濁液的對比,顯得更加淫猥。


希將頭靠在草薙的胸口,安詳地睡著了。

草薙望著她左右髮髻,綁著紅色緞帶的可愛模樣,湧起了不安感。

慾望--ES。

想到在蔭洲升時,聽了鶴野所說的道理,難道自己只不過是,隨著慾望而生存的愚蠢人類嗎?

但……慾望不只是醜陋、該被唾棄的。對自己最愛的人發洩慾望……是那麼羞恥的、該後悔的行為嗎?

(不是這樣的!!)草薙在內心叫著。

(我是因為愛小希,才想得到她,才想讓她的一切,成為我的,這種強烈的慾望,是正常的呀!)

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鶴野的作法,是再愚蠢也不過了。

ES的方程式--也沒有正確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