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的話︰
因為最近上元元很困難,打開一個頁面幾乎需要兩分鐘,回帖更是慢得無法忍受(哪位朋友有好的代理能不能告訴我,我前後已經用了快上百個代理了,實在懶得再找了),所以朋友們給《大盜》的意見無法回應,在此一併致謝,謝謝你們的關心。
現在的元元似乎又到了一個關口,可能是因為大陸封IP的緣故,加上元元的主機又不太穩定,許多內地的作家無法在元元發表作品,讓元元的人氣喪失了許多。不過,這不是元元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困難,記得我在貼《浪客劍心》的時候也是這樣,每次元元都挺了過來,相信有大家的努力這一次也能渡過難關,當然,從元元獲得了無數歡樂的我也想盡自己的一份力量,只是《大盜》還需要調整一些設定,《浪客劍心》又要等方兄,所以新寫了點東西獻給元元。
很多好文,像方兄的《十景緞》(我永遠敬愛的方兄!)、rking兄的《玲瓏孽怨》與《金庸時空》(rking兄有大家風範)、F&J兄的《最後的倫巴》(我一直夢想F&J兄有一天會回到情色版,還真讓我等著了,沒看過他老兄大作的快找人要吧!只可惜我在大陸,F&J兄出版的那些書我買不到)、朱久鏃兄的《龍神傳說》(我可是朱兄的忠實讀者呦!)、極光兄的《青蘋果》、忘懷兄的《書中自有顏如玉》、奧丁兄的《惡》、BanBan代貼振文兄的《職場情慾》(不知有沒有下文)、承飛兄的《浪子錄》、stupidox兄的《大小羅天》(這是我期待已久的佳作,stupidox兄改名了嗎?)等等因為我網速的問題無法去捧場,也在這裡說聲︰「一起加油吧!」
序
我是個淫賊。
當然,這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淫賊並不是一個可以長久從事的職業,我的大多數同行在出道的三至五年內便光榮殉職了,以至於淫賊成了武林惡人榜中變動最激烈的一個職業;餘下中的絕大多數也因公致殘,他們喪失了作為淫賊的最起碼條件;只有極少數人能夠頤養天年,這是因為他們和我一樣退隱江湖了。
我童年時代的理想並不是當一個淫賊,而是當一名舉人,因為老爹曾經告訴過我,只要考中了舉人,我就可以像城裡的胡大官人那樣出門坐著四匹白馬拉的華麗馬車,吃飯去山水閣的二樓,旁邊還有人伺候著。
目標出現了偏差是因為碰上了我師父。那天我正放牛,二狗眉飛色舞的講城裡的事兒,他昨天和他爹進城賣菜去了,這時我看到了我師父。
確切的說是師父先看到了我,他一個指頭就把二狗點躺下了。那時我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點穴這門功夫,以為二狗叫這個乾巴老頭弄死了,嚇得哇哇大哭。那老頭把我的渾身上下掐了個遍,還掏出我的小雞雞左看右看看了好半天,然後突然手舞足蹈起來,他上竄下跳還翻觔斗,終於把我逗笑了,也騙我把他領回了家。
他和老爹在屋子裡嘀咕了很久。之後,我便成了師父的徒弟。師父把我帶回了城裡,開始把我培養成為一個淫賊。
那年我七歲,我並不知道做一個合格的淫賊其實需要很多條件。他要有玉樹臨風的模樣、瀟灑儒雅的氣質、高強的武功、機靈的頭腦,當然還要有一副好本錢。我以為師父是要幫我實現我的夢想,因為他教我四書五經、琴棋書畫,每天都把課程安排的滿滿的,還怕我身體吃不消,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逼我鍛煉,很快我也能把個活人點成死人了。
等我明白師父的企圖,十年已經過去了。我並不想做淫賊,淫賊不是好人,也沒有好下場,書上都這麼說。再說我已經是個秀才了,離我童年的目標僅一步之遙,我還有更遠大的理想,我要中進士,要光宗耀祖,我豈能去做一個下三濫的淫賊!
師父沒理我,只是把我和一個美女關在了一起。過了七天,或者是五天,師父說其實只過了五天,我就投降了,還是做淫賊吧,因為我實在是個很適合做淫賊的人。
目標一旦確定,工作、學習都有了動力,師父也更加變態的訓練我︰「刀快點,再快點,你太慢了,前輩田伯光一呼一吸間能砍出十八刀,都叫不戒大師給閹了,你才砍了十一刀;腿快點,再快點,怎麼像貫了鉛似的?前輩無花和尚練就了××神功,也被楚留香殺了,你不想那麼早就死吧?啊,我忘了,你腿上是綁著鉛塊子;腰快點,再快點,前輩韓柏有道胎魔種,也差點被白芳華吸成了人渣,你得忍口氣……」
慘無人道的訓練又持續了七年,七年裡我唯一的樂趣就是在床上調教那個被師父扔進我屋裡的美女,她叫蕭瀟,師父說她是離別山莊蕭別離的孫女,蕭別離是誰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蕭瀟是我寵愛的女奴就夠了。
終於,我可以出師了,師父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臨死前他才告訴我他叫李逍遙,可惜他只逍遙了前半生,因為他碰上了慈航靜齋自秦夢遙以下最出色的弟子鹿靈犀,「要破慈航靜齋的劍心通明,唯有另蹊徑,為師只不過把你領進門而已,剩下的就看徒兒你的造化了……」這是師父的最後遺言。
(1)
杭州西子湖畔樓外樓。
「淫賊看劍!」隨著一聲清脆的呵斥,兩道劍光匹練似的刺向我,雖然我看出目標其實並不是我,我還是連忙向旁邊一閃,劍光便越過我的頭頂,直奔我後面一桌坐著的一個猥瑣的漢子。
「他也算淫賊?!」等我看清楚那個淫賊的臉,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就這種歪瓜劣棗的也配稱淫賊?!人長得猥瑣不說,功夫也像是得了陽痿一般,沒有一點陽剛氣。雖然對手是兩個人,可那只是兩個未成年少女,老兄我拜託你拿出點淫賊的樣子,別辱沒了咱淫賊的名頭……
兩個少女的劍法有如春水般纏綿,那淫賊的扇子也如毒蛇般的陰柔。叮叮噹噹的打了半天也沒分出個勝負,倒是把周圍的桌椅打碎了一地,客人都打跑了,只剩下我和蕭瀟。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腰間的碎月刀勃然而發,眨眼間春水變成了千萬個碎影,毒蛇也被掐住了七寸。
「誰?!」雙方異口同聲的驚叫道︰「你們打打殺殺的到外面去,我還有道『宋嫂魚羹』沒上呢,你們別耽誤我吃飯。」
兩個少女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美麗,雖然在我的棒下臣服過不少姐妹,但這樣美麗的孿生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其中的一個閃動著星眸道︰「公子,這人是武林惡人榜排名第七的淫賊『蛇郎君』楊威,請公子替天行道!」
「他是淫賊?!」這人連名字都起得那麼淫濺,就算是個淫賊也是最低檔的那種,旁邊蕭瀟臉上也露出了困惑,她沒辦法把自己的主人和楊威放在一個天平上,主人才叫淫賊,他才是真正的又淫又賊,她眼中射出萬道柔絲,我知道她的花蕊中肯定又佈滿了露珠。
「是啊,他一個月前姦殺了敝派的三師姑和二師姐,還傷了我四師姑。」另一個少女咬牙切齒的道。
「奸就奸了,為什麼還要殺?雖然作為一個淫賊,你可以先奸她的身,最好再奸她的心,但並沒有要你殺人,這麼卑鄙的事也做的出來,怪不得江湖對我們淫賊的評價越來越低,都是你這種人敗壞了我們的名聲!」我怒從心起,厭惡的看了揚威一眼,左手閃電般的擊出,只一招,他已經像條死蛇癱在了地上。
兩個少女「啊」的一聲驚叫,小手捂在小嘴上,驚訝的望著我,樣子十分迷人。半晌,左邊一個道了個萬福︰「謝謝公子。」另一個提劍朝揚威刺去︰「淫賊,拿命來!」
我左手再度出擊,那個少女的劍已經不知不覺的被插入了劍鞘。「姑娘,這人再該死,也得官府來處理,人你殺不得。」好歹我也是個舉人,法律我還是懂的,江湖怎麼了,人在江湖你也得遵紀守法,你以為是以德治國啊?錯!我們大明朝可是個法制國家。
「公子所言甚是,春水劍派玉玲、玉瓏謝過公子援手之德,敢問公子高姓大名?」姐妹倆臉上流露出敬仰的目光,倒和蕭瀟有些相似。
春水劍派?很有名嗎?可我沒聽說過,整個武林我只知道慈航靜齋,那是我的目標。師父供我吃、供我穿、還送了蕭瀟這個大美女給我,就算死了也沒忘了把他龐大的遺產過繼到我名下供我揮霍,我若是搞不定慈航靜齋,怎麼對得起九泉之下的他老人家!
當然我也不知道眼前的這對雙生姐妹就是近半年闖出「玲瓏雙玉」的春水劍派的年輕高手,在江湖絕色譜上姐妹倆共同佔據著第四的位置。她們是淫賊的天敵,因為我的同行看到她們的時候更多的是在想怎麼把這姐妹倆剝成個兩隻白羊然後好好的享用一番,卻忘了自己並不夠春水劍法的稱量,所以半年來,死在姐妹倆手裡的淫賊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正因為如此,在我說出我叫淫賊的時候,姐妹倆第一個反應是手搭在了劍把上,然後又都抿嘴笑了起來。
「公子真是幽默,您若是淫賊,那他豈不成了正人君子!」玉瓏一指楊威,而他正陰毒的看著我。
「他只不過是個下三濫的蟊賊。」我心道。
蕭瀟也奇怪,主人本來就是個淫賊,為什麼她們不相信呢?
「開個玩笑,在下揚州王動,久仰玲瓏姑娘大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不是宮難,也不是唐三藏?」姐妹倆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她們以為能一舉擒拿楊威的怎麼也得是江湖上有斤兩的人物,在江湖名人錄上至少也應該排在前二十名以內,而符合這個條件的年輕俊彥只有少林寺年輕的戒律院長老「一歲一枯榮」木蟬、武當派的後起之秀「瀟湘劍雨」宮難和唐門的大公子「無情公子」
唐三藏,這人不是和尚,而宮、唐兩人聽說都是少年英俊的俠客,姐妹倆正懷著莫名的憧憬,而憧憬卻叫王動這個陌生名字給攪亂了。
玉瓏應該比姐姐心思更靈活些,公子既然不願以真名示人,自然有公子的道理,此番來杭,也是給齊盟主拜壽的吧。
蕭瀟肚子裡一個勁的笑,主人說他叫淫賊,玲瓏姐妹說主人幽默;主人說叫王動,她們又說是假名字。主人沒有名嗎?他可是今年南京鄉試的第一名,新鮮熱辣的一榜解元呀,多少大家閨秀在深宅內院傳頌著他的名字。難道非要主人說假話她們才相信嗎?那個齊盟主又是誰呢,為什麼要給他拜壽呢?這江湖還真有點意思哩!
「在下正是要去給齊盟主拜壽。」我想找慈航靜齋,可師父只告訴我他碰上鹿靈犀的時候,鹿雖然只有十六歲,可劍心通明神功已經看不出破綻了,至於慈航靜齋在哪兒,門下還有那些弟子,師父一概不知。我總不能站在大街上喊︰「誰知道慈航靜齋在哪裡?」別人非把我當神經病不可。這齊盟主做壽,拜壽的人肯定不少,去碰碰運氣也是一個選擇吧!
玉瓏雀躍道還真讓我猜著了,我和姐姐也是去給齊盟主賀壽的。
「只是在下初出茅廬,齊盟主一方之雄,想必不識得在下這個無名小卒,而在下又想長長見識,兩位姑娘看在下加入春水劍派如何?」
玲瓏姐妹頓時張大了嘴,滿臉都是匪夷所思的模樣。
「你、你要加入春水劍派?真的嗎?這是真的嗎?……可我們春水劍派向來不收男弟子的呀!」
「啊,是這樣呀。這倒有些難度……不過,你三師姑不是叫這個淫賊給殺了嗎?我就是她新收的秘密弟子。」反正死無對證,我豈不是說什麼就是什麼!
「可公子您也不會我們春水劍派的春水劍法呀?」
「你們不會教我嗎?」
現在玲瓏姐妹終於相信我既不是宮難也不是唐三藏,一個武林一流高手要改投別派,還要學習人家的鎮派武功,這人不是瘋子就是剛出道的雌兒。
「公子是揚州王動?」
「如假包換。」
玲瓏姐妹跑到窗邊小聲爭論起來,她們以為我聽不到,其實我早練成了「六識神通」,誇張點說,就算是一隻蚊子從我身邊飛過,我都聽出它是公還是母。
姐姐說我們不能壞了春水劍派的規矩,妹妹說規矩也是人定的,再說三師姑和二師姐死了,派中的好手一下子去了兩個,年底的武林茶話會春水劍派怕是從十大門派中除名了,這個王動武功那麼好,可以幫我們很多忙,娘那裡有我頂著。
最後還是妹妹佔了上風,「王師弟……」玉瓏含著笑剛想說什麼,我忙打斷她︰「是師兄,怎麼說我也大你們好幾歲。」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玉玲瓏姐妹,雖說粗布衣衫遮不住明艷的容顏,可也說明春水劍派手頭拮 得很,想來賀禮也不會很重。
「蕭瀟,等會兒你上街替我買份賀禮,附上春水劍派的拜貼,順便帶我師妹上街逛逛。」
玉瓏的話到底沒說出來,因為我提著楊威已經快步下樓了。在把他送到官府之前,我先給他過了過堂。在我的大擒拿手下,他什麼都招了。
春水劍派是個不大不小的門派。說它不大,是因為它門下的弟子不多,好像只有十幾二十個;說它不小,是因為它每代都有出色的弟子,像現任掌門「玉女神劍」玉夫人就是江湖名人錄中排名十三的一流高手,門下弟子的武功也頗為不俗,在江湖上佔有重要的位置。此番楊威和另一個著名淫賊「花蝴蝶」花想容對付的目標本是玲瓏姐妹,可是線人搞錯了情報,花不溜丟的大姑娘變成了半老徐娘,一氣之下便先姦後殺,之後兩個人分了手,不成想自己被玲瓏姐妹盯上,又碰到了我這個煞星。而齊盟主則是大江盟的盟主「天王老子」齊放,大江盟最近幾年一統江南武林,齊放也風光得很,過幾日是他的五十大壽,各門派都派出重要幹部前來杭州大江盟的總舵替他賀壽。
我廢了他的武功,把他送到了杭州府衙。聽說這個人犯竟就是「蛇郎君」楊威,一干捕快頓時圍了過來。杭州府通判李之揚正為這樁命案犯愁,一聽人犯到案了,忙迎出來。
「揚州王動?可是今年南京鄉試的解元公?」李之揚好奇的望著我。
不行嗎?我知道師父讓我參加鄉試的目的,他知道我打小時候就想成為一個舉人,參加鄉試,一來完成我的心願,二來證明無論是文是武,他對我實施的那套獨特的教育方法都是成功的,可惜他老人家沒能看到。不過解元就有用嗎?它餓了不能當飯吃,渴了不能當茶喝,又不能讓師父活過來;還是做淫賊比較有前途,至少能弄個三宮六院的風流快活。
賢弟允文允武,他日必成大器。自古江浙出才子,應天府解元會試未能高中的大明以來只有一個唐寅,他似乎還是被人陷害的,李之揚有心結納,言語十分客氣。
我和李之揚在府衙附近的一個小酒館把酒言歡。我說︰「楊威乃江湖中人,說不準有沒有同黨,為免夜長夢多,取了口供,早早處決為妙。」
李之揚不知道我是怕別人從楊威嘴裡知道我武功的深淺,點頭道︰「我正有此意。」聽我說要去大江盟給齊放賀壽,一皺眉頭︰「兄弟,那些人更是一夥亡命之徒,你的功名不在那裡。」
「我知道,大哥,只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要增長些見識。」
「說得也是,大哥給你辦個捕頭的腰牌,行事也方便。」
「多謝大哥!」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個當上捕頭的淫賊,但我想,我連解元淫賊都不是第一個──遠的不說,前些年就有一個叫唐寅的淫賊中瞭解元,我想當第一個捕頭淫賊的希望恐怕也很渺茫。不過小小的腰牌卻讓我有了「一朝權在手」的良好感覺,在完成師父的心願後,我是不是該去參加會試,博取更大的功名呢?
蕭瀟不愧是我調教出來的貼身女奴,等我回到悅來客棧那套上房,玲瓏姐妹已經換了一身鵝黃的綢緞衣裳,果然人要衣裝,姐妹倆看起來亮麗了許多,站在蕭瀟身旁也不會有烏鴉與鳳凰的感覺了。
在悅來客棧的後花園,玲瓏姐妹開始給我講春水劍法。春水劍法其實是套好劍法,也是適合女人用的劍法,只是以玲瓏姐妹的功力根本無法發揮它的真正實力,或許她們的母親玉夫人才能夠達到「春山為骨水為肌」的境界吧!
在玲師妹,瓏師妹使出「小樓一夜聽春雨」這招的時候,你應該配合她使出「昨夜西風碉碧樹」,但要慢一步,因為對方為了閃躲「小樓一夜聽春雨」,必然要向左移動,有了時間差,他就正好碰上你的「昨夜西風碉碧樹」;如果他還能避開的話,瓏師妹接著一招「雲破月來花弄影」,他不死也殘了。當然,如果對方要硬扛「小樓一夜聽春雨」,玲師妹的「昨夜西風碉碧樹」也會讓他顧此失彼,瓏師妹再使「迢迢不斷如春水」就有七分把握傷了對手。不過,如果人家一招就破了「小樓一夜聽春雨」,我看你們姐妹乾脆投降算了,因為實力相差實在太懸殊了。
我做完示範,蕭瀟搬了把椅子讓我坐下,我好整以暇的指點著玲瓏姐妹練春水劍法,蕭瀟站在我身後替我輕搖羅扇。可能是體會出劍法中一些精要,玲瓏姐妹欣喜之中又滿臉的迷惑︰「是呀,春水劍法這樣使出來,威力大了許多,劍式連綿不絕,頗有春水纏綿之意,娘以前怎麼不這麼教我們呢?」
「師兄,你以前見過春水劍法嗎?」
「沒有,我只看見過春雨。」
「師兄,你師父是哪位高人?」
「他不高,才五尺三寸。」
「師兄,你使刀吧,齊盟主就使刀關王刀,他是當今武林用刀的第一高手,你是不是想去見識一下?」
「不是,我才不會惹那麻煩,再說我最擅長的並不是刀,而是槍。」
「槍,我怎麼沒看到你帶著槍?」
「我帶著呢,就在我身上,只是你看不著。」
「討厭啦,死師兄,這麼下流的話你也講?!」
女人是種奇怪的動物,她若是喜歡一個人,就是講一萬句下流話,她也只會嘴上說說而已,沒準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反之,你說錯了一句話,可能就要了你的命。
別人想讓我講我還不講呢,我只說了一句話,玲瓏姐妹的臉上的那層薄怒就頓時煙消雲散了。
注︰
武林各排行榜的設定︰
1·江湖名人錄︰百曉生撰,武林前一百名的強者均被網羅其中,兩年一更新,據說武林中近三成的械鬥與此榜有關;
2·武林惡人榜︰由刑部會同少林寺、武當派共同發佈,每三個月便更新一次,人數不限,武林中凡是罪行證據確鑿的惡人都在榜中,該榜是正派人士輯兇的最佳指南;
3·江湖絕色譜︰百曉生撰,江湖中最美麗的十名女人,半年一更新,是江湖俠少的最佳求偶指南,也是武林淫賊最關心的一個排行榜;4·武林新人錄︰百曉生撰,以江湖名人錄的最後一名為基準收錄名人錄發佈間隔的兩年間湧現出來的新人,人數不等,每兩個月更新一次,是爭奪最激烈的排行榜;
5·武林十大門派︰由武林茶話會推選,每年更新一次;6·各榜之間有重疊,如主人公王動甫入江湖擒拿的楊威在武林惡人榜中排名七,而在江湖名人錄中則排名六十四。
(2)
「春水劍派王動、玉玲、玉瓏到──」
大江盟總舵「江園」的花園裡三百多雙原本盯著玲瓏姐妹的眼睛「唰」的一下全投到了我身上,春水劍派開派二百餘年,從來沒聽說有男弟子,我可是開天地頭一個,光這一點就夠吸引這些武林豪客的眼球了。
迎接我們的是大江盟的總管柳元禮,他是個很富態的中年漢子,聽玲瓏姐妹說別看他胖,水上的功夫天下第三,一把分水刺還給他在江湖名人錄上掙了個三十九的位子。
「兩位玉小姐和王少俠大駕光臨,敝盟上下深感榮幸。」
玲瓏姐妹是春水劍派掌門人玉夫人的愛女,又是武林新人榜中人,春水劍派讓這麼兩個人前來拜壽,算是給足了大江盟面子。
「王少俠?」我一撇嘴︰「你怎麼給我亂帶帽子?王公子、王官人、王淫賊都比什麼王少俠好聽,少俠?我俠你個頭呀!」
「哪裡哪裡,齊盟主五十大壽,理應拜賀。」
我臉上堆著笑,手一揮︰「上壽禮。」後面跟著的八個穿著杭州最大南貨店「四海商行」制服的少年捧著精美的壽禮走了過去。
「多謝,多謝。」柳元禮的笑容更親切了︰「玉夫人好吧,李長老也好嗎?
裡面請,兩位小姐天人似的,怎麼能和外面那些粗人在一起!王少俠……怎麼,您有寶眷?那……那也住內院吧,離兩位玉小姐也近些。王少俠是玉夫人的弟子嗎?……不是?……什麼!您是宋女俠的弟子?她、她前些天不是遇害了嗎?!
少俠可要節哀順便,兇手查到了嗎?啊?是楊威?……已經被玉小姐抓起來送官府了?!」
柳元禮的笑容裡突然多了些東西,我知道那是因為楊威的緣故,柳元禮不得不重新評價玲瓏姐妹。安頓好我們,他匆匆的離去了。
我想他應該去找齊放了,名列江湖十大門派第九的春水劍派突然多了個男弟子,原本與楊威的實力在伯仲之間的玲瓏雙玉又突然武功大進,竟然一舉生擒了他,這個春水劍派發生的事得盡快的讓盟主知道。
當然,這都是我猜的。其實大江盟的實力比我想像的大得多,在柳元禮向齊放匯報後的半個時辰,大江盟的鴻雁堂堂主「秋霜劍」蘇秋已經拿到了厚厚一疊材料。
「春水劍派原有十三名弟子,一個月前,宋思和胡仙被兩個 面人姦殺,當前全派共十一人,其中並無男性弟子。王動,揚州人士,出身年齡均不詳,其言為宋思弟子,不足為信。此人七天前攜眷抵杭,住進悅來客棧,期間並無異常舉動。四日前玉玲、玉瓏同樣住進悅來客棧,而且和王動住在一個上院,恰恰在這一天,玉玲瓏將楊威擒獲,並由王動將之送入官府。」
如果玲瓏姐妹沒有被脅持的跡象,那麼王動基本上可以斷定是春水劍派二百年來第一個男弟子,我看過拜貼,他的名字寫在玲瓏姐妹之前,顯然他在春水劍派的地位要高一些。不過,玲瓏雙玉的武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呢?說話的是大江盟的副盟主公孫且。
「會不會是他們師兄妹三個聯手做的?」問話的是大江盟刑堂堂主武波。
公孫且笑了笑︰「有這種可能。不過,群毆不見得比單打獨鬥厲害,玲瓏姐妹因為是孿生子,心意相同,兩個人如同一個人似的,如果硬加上一個,反倒有可能束手束腳。」
屋子裡的人都是高手,公孫且一點,大家都明白了,無論如何,玲瓏雙玉的武功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公孫且又道︰「其實問一問楊威,什麼都知道了。」
蘇秋苦笑著道︰「楊威的腦袋已經掛在了府衙門外,聽說李之揚連夜取了口供,怕有餘黨相救,請旨在昨天給斬了。李向來與本盟不睦,想從他嘴裡知道點什麼恐怕是不可能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齊放突然道︰「春水劍派的禮可不輕呀。我記得春水派手裡好像很拮 ,幾年前空聞大師接掌少林寺,玉夫人親自前往,也不過帶了四樣平常的賀禮。現在倒像是一下子發達起來了,什麼原因?」
「莫非是王動?」
「就是他。蘇秋,你派得力的人盯住王動的一舉一動,揚州那邊也多下點功夫,雖說那裡是慕容的地盤,你也要給我查清楚,這個王動到底是什麼來歷!」
江園是個大宅院,我王大官人在揚州的豪宅沈園已經夠大了,可比起江園還小那麼一點點。
「人家是販私鹽的。」
「是嗎?」
「可不是嘛,要不哪兒來的這麼多錢!江湖上凡是有勢力的幫派那個沒有自己的生意!少林武當有皇帝親封的地產,特別是武當,良田上萬畝,少林也自己辦武術學校;唐門販藥材,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都是販私鹽,只是一個在江南一個在江北;就連離別山莊也養了一批人專盜古墓,倒賣古玩賺錢。」
「啊,原來如此。這江湖也和官場一樣,不溜鬚拍馬、不貪污腐敗、不巧取豪奪、不買私販私、不雞鳴狗盜的,你就別想賺大錢。看來,我師父那龐大的資產來路也不會太正。那咱春水劍派靠什麼生活?」
玲瓏姐妹臉上浮現出感激、苦澀與無奈︰「我娘不許我們幹別的,十幾個師姑師姐都靠我娘給那些小姐太太們看病的診金維持生活,日子過得挺苦的。」
心痛心痛!像玲瓏姐妹這樣的尤物應該穿著寶悅坊的湖絲肚兜、帶著寶大祥的名貴飾品躺在床上等著我把玩的,怎麼能讓那些低劣的衣服粗糙了她們細嫩的肌膚,讓該死的泥路把小腳磨出了繭子呢!
「師妹,這裡有三千兩『大通行』的銀票,是我孝敬你娘親的,你給帶回去吧!」
「師兄,還是你自己給她老人家吧!齊盟主的壽筵一過,我就帶你回去,你的身份還得我娘確認才行。」
不得了啦,春水劍派不過是我臨時需要的一個招牌而已,這兩個小妮子竟當真了,不會是相中了我,帶回去給老娘看吧?
「好吧,那我就和你們走一趟。」玲瓏這對孿生姐妹在床上是不是也心意相通,我倒很想試上一試。
江園內院裡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江湖名人,不過,因為明天才是齊放的五十大壽,一些重要門派的人馬恐怕要等晚上才能到達,已經住進內院的人裡並沒有什麼美女,也沒有值得我結交的人物,轉了幾圈之後,我無聊的回到了住處。
蕭瀟正在作畫,我們的住處窗前就是一個開滿荷花的池塘,旁邊假山聳立,垂柳如蓋。微風徐來,柳條輕送,香氣襲人,確是寫意的住所。蕭瀟畫的就是窗外的景色,池塘、假山、垂柳已躍然紙上,只剩下荷花還沒有完成。
「『柳枝西出葉向東,此非畫柳實畫風』,蕭瀟,你的畫又有長進了。」不是說美女都長著白癡腦袋嗎?我看未必,蕭瀟就聰明的很,多少人一輩子也領悟不了的東西,我講一遍她就明白了。
「都是主子教的好。」這話沒錯,師父從來不教蕭瀟,他說他只有一個徒弟就是我。蕭瀟的武功是我教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是我教的,當然床上的功夫更是我親手指點的。
「識高則文淡,意高則筆減。」我把蕭瀟抱在腿上,嬌小玲瓏的她並不妨礙我作畫,我寥寥幾筆,畫上便有初夏荷花始綻之意,「意在筆先,不到處皆筆,此謂筆不周而意周。」我滿意的看了看畫,把筆一擱,伸手抓住了她的趐乳,笑道︰「就像你的身子,有三兩樣裝飾就夠了,再多,美感就被破壞了。」
我手下的那朵蓓蕾上能摸到一個小小的環,不錯,那是一個乳環,兩年前蕭瀟十八歲的時候我親手替她戴上的,師父本來要幫我,我說︰「不行,蕭瀟的身子只能我一個人看,就是師父也不行。」師父倒沒生氣,只是笑著說︰「行呀小子,你以後肯定比我有出息。」還替我找了個人讓我練手。蕭瀟說她很喜歡它,因為上面刻著我的名字︰「看到它,我就知道我永遠是主人的女奴。」
明媚的陽光照進來,蕭瀟的身子更顯白皙,粉嫩的乳頭並沒有因為七年的撫弄而稍有變化,左面那一個上戴著一隻襄滿了名貴寶石的乳環,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七彩光芒,把乳頭襯托得愈發嬌艷欲滴。蕭瀟的小手托起右邊的一隻塞進我嘴裡︰「好主子,什麼時候這一隻也戴上呀?」
「不行,那是給我兒子留的。」我含糊道,任由滑膩的乳頭在我口裡膨大︰「少爺我出師了,也該有我自己的後宮了,蕭瀟,你就可以替我生個兒子了,這個就留給我們的兒子吃奶吧。」
蕭瀟的身子抖動起來︰「好主子,蕭瀟我現在就要……」她呢喃著,一撩裙幅,裡面竟沒穿小衣,身子一提一挫,我的分身便進入了一個泥濘的花徑。
師父曾經告訴過我,世間女子有七大名器,曰︰春水玉壺、比目魚吻、重巒疊翠、朝露花雨、碧玉老虎、玉渦鳳吸和水漩菊花(注)。此七種名器,萬中不可求一,師父窮一生之力,僅見其二;相比之下,我就算有福的了,師父把蕭瀟送給我的時候恐怕萬萬沒有想到,她不僅是個絕代佳人,而且身懷七大名器之一的「朝露花雨」。
蕭瀟的愛液如同早春的露珠晶瑩剔透,窄小的花徑下著絲絲細雨,像千萬隻手在輕輕撫摸著我的分身,如果我沒練過洞玄子秘注十三經,我恐怕早丟盔卸甲了;如果我的分身不是天下三大名槍中的「獨角龍王」,蕭瀟也不能這麼快就衝到了頂峰。
「好主子,瀟瀟不、不行了,死了……」
一陣喘息之後,蕭瀟慵懶的靠在我懷裡,輕啜著我的乳頭,她知道我還沒滿足,正攢些力氣應付我下一輪的攻擊。
「主子,有人來了,兩個人,腳步好輕,是玲瓏姐妹哩!」
這是蕭瀟唯一強過我的地方,她的六識異常敏銳,就是在歡好的時候,我也只能和她打個平手。
「別動!」我按住蕭瀟,她正想抬身起來。
「好主子,你不是故意想讓她們姐妹看到吧?」蕭瀟媚眼如絲的道。
「蕭瀟,你真不枉我的寵愛,不錯,我就是想讓她們看到。像玲瓏姐妹這樣的珍品,我怎麼捨得讓她們落到別人手裡。蕭瀟,你想不想多兩個妹妹呀?」
「想。」
結果,當窗外現出兩個披著長髮的腦袋的時候,我正在一邊撫弄著蕭瀟的玉乳,一邊望著她們。
「師……師兄……你……你……我……我……」玲瓏姐妹顯然不能理解看到的一切,這一切是那麼的震撼,兩個人都呆住了,傻傻的望著我和蕭瀟,以致都忘了其實她們應該是快速離開這裡才對的。
「什麼你你你,我我我的!」我掐著蕭瀟的乳頭,那乳頭漲大得如同一粒紫葡萄,她不由得發出了膩人的呻吟,讓玲瓏姐妹聽得一哆嗦。「還不快給我滾進來,我可不想讓別人看到堂堂的玲瓏雙玉偷窺她師兄的好事。」
玲瓏姐妹似乎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順從的進了屋子。等把門關上,玉玲好像才清醒些,滿面通紅的道︰「師、師兄,我們不是有意的,你……你也不關窗。再說,還是白天……」
「白天怎麼啦?白天不行嗎?你們看,蕭瀟的身子多美,晚上我能看得清楚嗎?」
「師兄你欺負人!」玉玲扭頭就要走。
「玉瓏,還不拉住你姐姐!」
玉瓏一把拉住了玉玲,嘴上卻道︰「師兄,姐姐她說得沒錯呀,你不該這樣嘛!」
「你們先背過身去!」我知道不能太過份了,太超出她們的想像力可是會適得其反的。玉玲早就轉過身了,玉瓏嘟囔了一句,才把身子背過去。
兩個絕色佳人在旁邊聽戲,我心裡興奮異常,蕭瀟也是如此,短短半柱香的時間,蕭瀟就四次高潮,我也發射了。
「好了,師妹找我有什麼事?」我略略整理一下衣服,蕭瀟卻還是半裸著上身蜷在我懷裡。
玉玲刻意不去看蕭瀟,扳著臉說道︰「師兄,出大事了,鷹爪門的門主『鐵鷹』況天和門下三個弟子在離江園不到十里的竹子壩被人殺了。」
注︰
「玉渦鳳吸」是化用瘦子兄的大作《風月大陸》中的設定「淺渦深吸」;而「水漩菊花」則是借用了大姐姐的名作《笑傲江湖之岳夫人》中的設定,未經兩位的許可(我不知道兩位大人的聯繫地址,請好心人告訴在下),罪過罪過,在此一併致歉並致謝。
泥人
2001年5月18日於大連
(3)
我不瞭解江湖,師父從來不和我說江湖的事,他怕我被江湖上的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死了;我也不愛江湖,江湖並不是淫賊廝混的好去處,區區一個江湖又能有幾個美女!我之所以踏上江湖,完全是為了向慈航靜齋討筆舊帳而已。
但這並不是說我看不懂江湖,一個賀壽的人幾乎死在了家門口,這對大江盟意味著什麼,我還是清楚的。
「我記得況天和鷹爪門好像很有名。」我真得謝謝百曉生,這幾天我聽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名字,什麼《百曉生編撰的江湖名人錄》、《百曉生編撰的武林新人榜》、《百曉生編撰的武林十大門派》,反正讓你覺得這個百曉生一定長了一百隻眼睛,不眨眼的監視著武林的一舉一動。
不過,如果這個百曉生自己不貪污受賄、江湖的那些豪客也沒為了自己的積分演出假打鬧劇的話,那麼想要知道江湖上誰的武功高強,那個門派威風,看看他那些排行榜還真就一目瞭然了,大有「一榜在手,天下我有」的氣勢。
玲瓏姐妹怕我印象不深,開始加強我的記憶︰「是啊,鷹爪門雖然在武林十大門派中排在最後,但能夠進入十大的門派都有兩把刷子,門主況天在江湖名人錄中排名二十二,是個一流高手,武林中一對一能殺他的絕對不超過十個人。不過……」
玉玲看我的手依然停留在蕭瀟的新剝雞頭上,沒好氣的道︰「若是存心偷襲的話,師兄也可以殺了他。」
「玉玲,你這麼說,可是要引火上身的呦,」我笑道︰「別忘了,我現在可是出春水劍派的人哦!」
「姐姐,師兄說得對,這裡人多嘴雜,被人聽到了平地起風波。」
「起風波?妹妹,你看他像怕鬧出風波的樣子嗎?咱們見過的壞蛋多了,有哪個敢像他一樣呀!」
玉玲氣鼓鼓的道,眼睛順理成章的瞪了蕭瀟幾回︰「他,典型一個淫賊!」
「我倒覺得師兄挺坦誠的,姐姐你記不記得和師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師兄說他叫淫賊,我還以為師兄說笑話呢!其實他說得都是實話,不過,蕭瀟姐姐是師兄的侍女,他們這樣也不能說師兄就是淫賊吧!」
看玉瓏很認真的替我開脫,連蕭瀟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我使勁掐了她的奶頭,她才醒悟過來,這時候是萬萬笑不得的。我忙把話題引開︰「師妹,現在重要的不是研究我究竟是不是淫賊,當然,你們倆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我其實是個貨真價實的淫賊。現在重要的是,這個況天為什麼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現在死了?」
「當然是有人想要大江盟的好看,況天是齊盟主的老朋友,來杭州是給齊盟主拜壽的,卻被人殺在了大江盟的地頭上,不是要大江盟的好看是什麼?」玉瓏顯得很聰明。
「師妹,你真是太聰明了!」
玉瓏叫我一讚,頓時面有喜色︰「大江盟失了顏面,豈能善罷甘休,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出兇手,來挽回面子,沒準兒一場江湖混戰就要開鑼上演了。咱春水劍派雖然名聲在外,可畢竟人單勢孤,這混水趟不得,所以現在重要的是明兒壽筵一過,咱就想辦法盡快跑路了事。」
「怕什麼!」玉瓏有些不滿︰「春水劍派怎麼說也是江湖十大門派之一,遇上這等事情,豈能袖手旁觀?」
「說你聰明那是哄你高興,還當真了?論腦袋瓜,別說你家少爺我,就連蕭瀟你也差了十萬八千里。」我心道。
「傻丫頭,你動動腦筋想一想吧。當今武林惹得起大江盟的能有幾個?別忘了大江盟光在江湖名人錄上就佔了……」大江盟在名人錄上佔了不少位子,可我只記住了名人錄的前二十個人,後面的那些人我實在沒有興趣浪費我的腦筋,便望著玉玲。
「是八個位子。」玉玲的心思顯然細膩些。
「有這麼多?玉瓏那你給我數數看吧,江湖中有幾個門派有這樣的實力?」
「慈航靜齋、少林、武當、唐門、慕容世家和排幫,就這六個門派。」玉瓏數得很快。
「對嘛,像離別山莊和咱春水劍派,雖然有實力,可人手太少,打不起這種混戰。六派當中慈航靜齋不問世事,少林武當又自詡名門正派,自然不會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那麼只剩下唐門、慕容世家和排幫這三家嫌疑最大,傻丫頭,你說咱是能扛住唐門還是能扛住慕容世家?那排幫更是有好幾千幫眾,一人吐口塗抹就把咱淹死了。」這幾天玲瓏姐妹沒少給我講解那些排行榜,現在分析起來便有的放矢了。
我叫了兩聲「傻丫頭」,玉瓏就有點暈了,變得說不出話來。玉玲此時卻接著道︰「我們可以幫大江盟嘛。」
「憑什麼幫他們?!」我勃然作色道。玲瓏姐妹離我足有一丈遠,都能感受到我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因為她們的臉一下子都變白了,愣了一會兒,才聽玉玲小心翼翼的道︰「師兄,你別生氣,我們、我們不幫他們就是了。」
我展顏笑道︰「這就對了嘛。大江盟是什麼東西?一群私鹽販子而已!他們有太子黨參股嗎?沒有吧;有六部尚書作後台嗎,也沒有吧,那他們早晚難逃國法。咱們來給他賀壽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怎麼能替他們賣命,甘心被他們利用!
不過……」我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現在是春水劍派的人了,咱們現在可以跑路,以後究竟怎麼應付,還得聽你娘她老人家的。」
「討厭,嚇死人了!」玲瓏姐妹異口同聲的嗔道,玉瓏更是衝過來使勁擂了我幾拳︰「好吧,師兄,現在我們聽你的,可見了我娘,你就得聽我娘的。」
原則一定,玉瓏的目光就有些漂移,最後便使勁盯著蕭瀟的那只乳環,那只靜靜的躺在粉紅色乳暈上發出耀眼光芒的乳環。
我早就知道她一直在躲躲閃閃的偷看這只乳環,只是現在離得近了,乳環和蕭瀟白嫩挺拔的椒乳相互輝映,散發出強大的妖艷魅力,一下子把她的目光吸住了。
「真是穿上的呀!」玉瓏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聲音細若蚊蠅。
玉玲也湊了過來︰「師兄,是你穿的嗎?」
我說「是。」
玉瓏說︰「師兄,你心可夠狠的,蕭瀟姐姐痛不痛呀?」
我說︰「你戴過耳環吧?其實和戴耳環也差不多,要不你試試?」
玉瓏緋紅了臉,又打了我一拳︰「討厭,我才不戴呢!」
我說︰「蕭瀟,你把胳膊伸出來。」
蕭瀟依言,她那只嫩白的如同藕節的胳膊便橫在玲瓏姐妹的眼前,在胳膊肘往上一點的地方,戴著一隻烏金鐲子,鐲子上面也像那只乳環一樣,襄滿了名貴寶石,在斑駁的陽光裡熠熠生輝。
「好看嗎?」
「好看。」姐妹倆的眼裡都露出了艷羨的目光,不過很快就變得清澈起來。
「既然可以戴在胳膊上,為什麼不可以戴在那兒呢?」
「它們……不一樣。」姐妹倆有些動搖。
「怎麼不一樣?都是用來裝飾自己嘛!這樣吧,反正現在也沒事兒干,我帶你們去寶大祥走一趟,你們先挑副鐲子感覺一下再說。」
「不行,娘說過不可以隨便接受男人的東西。」
「可我是你師兄!既然你娘不在,這裡我說得算。開拔!」
寶大祥我常去,不過去的是揚州的那家。杭州的這家寶大祥店面裝飾都和揚州的極其相仿,一看便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老掌櫃極善察言觀色,見我衣著光鮮,又帶著三個絕色美女,只問了一聲好,便把我帶進了另外一間雅室。
屋子佈置的極雅致,用作擺設的那些古畫花瓶經過我這個古玩大家的神目一鑒定便知道都是真品。夥計送上來上好的龍井便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公子是想給貴寶眷買些飾品吧?」老掌櫃拿出了幾個錦匣,從裡面拿出幾副手鐲、扳指和珍珠項鏈含笑遞給三女,看三人中只有蕭瀟一個做少婦打扮,而玲瓏姐妹還梳著表明未嫁之身的三丫髻,給蕭瀟的笑容便更恭敬一些。
我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眼力,他拿出的東西和三女都很般配,只是我早有打算,讓蕭瀟褪下鐲子,遞給老掌櫃,道︰「我想給我妹妹定副鐲子,能和它一樣就最好了;另外給我娘子選一副和手鐲相配的足鏈。」雖然蕭瀟只不過是我的女奴,但我沒必要把她的身份弄得路人皆知。
老掌櫃的接過去一看,臉色變得更加恭敬,問︰「公子您姓王?」
玲瓏姐妹頓時好奇起來,玉瓏問︰「老人家,您怎麼知道他姓王?」
老掌櫃說︰「這鐲子是敝號自己加工的,天下獨此一隻,自然識得,此鐲被揚州王公子所購,故而相問。」
「我就是王動,既然是這鐲子是貴號的手藝,就請再做兩副吧!」
老掌櫃黯然道︰「不瞞公子,打造這只鐲子的周師父三年前過世了,」他臉上有些知己半成鬼的模樣︰「現在敝號還能不能做出一模一樣的東西,老朽也不清楚,不過,敝號的少東家正好在本店視察,公子稍坐片刻,老朽請示少東主之後再回公子的話。」
老掌櫃告了罪請示東家去了,玲瓏姐妹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玉瓏笑道︰「師兄,你還真有名呀!」
那是當然,我也沒必要謙讓︰「師妹,要是你花三萬兩銀子買只手鐲,你也會被寶大祥的人記在心上的。」
「三、三萬兩?」玲瓏姐妹一下子呆住了,春水劍派一年都花不上三百兩銀子,一個手鐲就要三萬兩?!
「不值嗎?你們看蕭瀟戴著多漂亮。」
「是漂亮,只是……只是好像太貴了。」
「是嗎?我倒沒覺得。這副鐲子是四年前買的,那時候寧賊宸濠反叛剛被剿滅,大家都在重建家園,很少有人有閒錢買珠寶首飾,因此,珠寶的價錢就比較公道,若是現在,這只鐲子怎麼也得賣上個五、六萬。」
「公子真是好見識呀!」一個嬌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生長在揚州,就是「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的揚州,雖然現在的揚州遠沒有盛唐時那樣奢華,可依然是個紙醉金迷的地方。師父並不是揚州人,但他把家安在了這裡,因為他覺得這裡很安全︰「每個外鄉人看起來都很淫濺!」
揚州的好處已經被那些文人騷客們說盡了,特別是那個小杜。但如果你有錢去嘗試一下的話,你還是會很驚訝。你會覺得天香樓李玉的那對眸子有勾魂奪魄之功,驚鴻一瞥間就勾去了你的三魂四魄;也會覺得聞香院孫碧的那雙素手有天地回春之力,輕輕一撫就如同吃了人參果一般舒坦;還會覺得聽月閣蘇瑾的歌喉宛如天籟、碧濤台王曲的腰肢恰似流風,這一切你都可以在揚州這個彈丸之地體會到。
我都體會過了,這是揚州的好處,它就像一口熔爐,師父需要錘煉我的時候就把我扔進去,雖然我不喜歡這種方式,可幾來幾往的,我就成了好鋼,不,是成了泰山壓頂不彎腰、絕色面前不動搖的合格淫賊。
我當然聽得出來與老掌櫃一同回來的那個人應該是個女子,她腳步聲輕而細碎,卻不急不徐,從合乎韻律的腳步聲中能聽出她的優雅。老掌櫃的呼吸極輕,和方才面對我們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顯然他在少東家面前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少東家看來是個人物,那個老掌櫃的眼力之高、處事之果決顯然是行業裡的高手,又這把年紀了,想折服他絕非易事。我正暗自琢磨,那嬌柔的吳儂軟語傳到我耳朵裡。
我從來沒有想過,短短一句話中竟表達了那麼多的含義,「公子」讓我聽出對我的尊重,「真是」讓我感到她的驚奇,「好見識」讓我春風得意,就連一個「呀」字都讓我心生憐惜。
她是高手!僅僅八個字就讓我心旌搖曳的豈能不是高手!我寒毛陡然豎起,輕揚起頭,雙目騰光而去。
後來玉玲告訴我︰「你在寶大祥看殷姐姐的那一眼,真的驚心動魄,漆黑的眼睛發出深邃的光芒,那一瞬間整個屋子都彷彿一亮,我們都呆住了。」
玉玲這番話讓我無地自容,她們呆了嗎?我怎麼不記得!在我的記憶中,好像只有我突然一呆。寶悅坊鵝黃對襟和春水湖藍的百褶裙包裹的曼妙體態並沒出乎我的預料,如果是折腰不媚、與伯相背的無顏我反倒會埋怨老天不公,她的身材並不是江南女子通常的嬌小瘦弱,而是豐腴的極其勻稱,這讓我有些驚訝,我記得我還因此想起了我的前輩,那個能把好色寫出一片優美賦文的宋玉,「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他是不是也因為見到了這般美妙的身材才發出了如此的感歎,不過這不會讓我一呆;她手如柔荑,領如蝤蠐,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恍若神仙,我也只是欣賞,並不會一呆;可是,當我看到她的臉,我突然呆了一下。
嚴格的說,我並沒有看到她的臉,雖然那張臉桃頰櫻唇、鼻隆眉黛的,但我一眼就看出那不過是一張面具!面具是用不知名的材料製成,顏色與人的肌膚無二,只是泛著一絲金屬的光澤,用青田墨玉雕刻成的眉毛和眼睫毛纖發可現,眉中央點綴著一顆上好的紅寶石,紅玉雕成的櫻唇嬌艷可人,周圍一圈細小的紅寶石充當著唇線,整張臉惟妙惟肖,令人歎為觀止。
不過如果缺少了一樣東西,這一切再怎麼精巧都是死的。在鑽石襄嵌而成的眼眶中間是一對烏亮的眸子,它發出的光芒燦若星河,讓周圍那些鑽石全都失去了顏色,它的靈動彷彿給了面具生命,讓刻板冰冷的臉頓時充滿了生機。
我一下子呆住了,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剎那,但我確實呆住了。也正因為我片刻的失魂,我沒有看見,在兩道目光於空中交匯的那一瞬間,對面的那雙眸子也有一剎那的迷茫。
「好見識?不敢當,少東主的這副面具我就沒見過。」我很快恢復了常態,畢竟我受過良好的淫賊教育,而淫賊通常對美女都有較強的抵抗力。
「哦?公子若是喜歡,八十萬兩如何?」她邊說邊輕盈的坐進了檀香木的椅子裡,老掌櫃恭恭敬敬的遞上盞茶,她輕輕啜了一口。那紅玉的嘴唇竟然可以開闔,怪不得她的聲音沒有悶的感覺。
「八十萬兩?你當我是凱子呀!」我借端起茶杯的當兒給蕭瀟打了個暗號,蕭瀟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原本就是絕色的她突然媚態橫生,發出驚人的誘惑力,那姑娘的眼裡閃過一絲異彩,就連老掌櫃的忍不住看了兩眼後慌忙把頭轉到一邊去了。
我鬆了口氣,知道蕭瀟用上了「玉女天魔大法」,以美女對美女本來就是壓制美女魅力的最佳武器。
「這副面具雖然精巧絕倫,可它不值八十萬兩,沒有那對眸子,它連八萬兩都不值,」我微微一笑︰「因為它只是一片綠葉,而綠葉並不值錢,值錢的是紅花,那對眸子才是紅花。綠葉配紅花,八百萬兩都算不多。」我有些遺憾︰「可惜,我找不出相同的一對眸子,這面具對我來說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老掌櫃聽出我話裡的意思,臉上現出怒色,剛說了一句︰「王公子你……」
就被那姑娘抬手打斷了,她淡淡的道︰「公子謬讚了。小女子面目醜陋,又尚未出閣,不敢以真面目示公子,請公子見諒。」她緩了口氣後,又道︰「其實,這只面具是珠寶業中著名的工匠,也是敝號的首席工藝師周佛老師傅的嘔心瀝血之作,在完成這件作品後他老人家就辭世了,這是他最後的遺作。說來,這只面具的巧妙之處不是光看能看得出來的,八十萬兩實不為過,王公子若不是我們的老主顧,小女子開價可就是一百萬了。」
從她手上的肌膚看,她的年齡絕不會比玲瓏姐妹大多少。可言談舉止瀟灑自如,並沒有一般小女兒家的那種羞澀忸怩,顯然是久經歷練。
「少東主這麼說,在下榮幸之至。」
「哪裡,自敝號在揚州設店以來,十七年間,公子與令舅先後惠顧敝號生意六十二次,費錢一百十三萬零六百兩,敝號敢不以誠相待公子!」姑娘的眼裡流露出誠摯的目光。
盛名之下無虛士啊!這寶大祥能屹立在珠寶界頂峰幾十年不倒,看來還真有些手段。客人的資料這麼詳細,也虧她能記得住,不知道裡面有沒有我一夜擺平瘦西湖四艷的精彩記錄?
玲瓏姐妹一聽卻都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她們是因為我花了這麼多錢買珠寶首飾,肯定是有許多相好;還是因為我僅僅拿出三千兩銀子給春水劍派顯得那麼小氣,抑或是兩者都有。
當然我的心裡也在暗暗佩服師父他老人家,這寶大祥我只去過十二、三次,照那姑娘的說法,師父足足去過五十次,我才五個師母,自然用不了這麼多的飾品。那他老人家把這些珠寶都送到哪裡去了?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想起師父過世的時候,寶大祥揚州店的掌櫃李大功還親自到來弔唁,我便藉著機會向這位少東家表示謝意,她也恰當的表示了對我師父故去的哀慟,然後道︰「公子自令舅辭世後,十個月未曾惠顧敝號,揚州那邊李掌櫃還特意來信告知此事,現在看來,倒是敝號多心了,以後還要請公子多多捧場。」說著,眼中滿是懇切之意,讓人不忍拒絕。
師父故去以後,我依他老人家的遺命參加鄉試,之後又踏上莽莽江湖去尋找慈航靜齋,若不是為了玲瓏姐妹,我哪有心思來這裡!不過,現在我可真要謝謝玉玲、玉瓏你們姐妹了。
「貴號手藝上乘,價錢公道,再說舅舅和貴號是十幾年的老交情,我不會換到別家去的。」我並不是一個願意輕易作出承諾的人,我是個淫賊,但我不是小人,我也知道一諾千金,特別是對美女作出的承諾。可我還是承諾了,雖然我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我心裡明鏡似的,這承諾其實只為了眼前的這個丫頭。
想通這一點,我心裡突然有一種惱人的感覺,這個姑娘好像很容易讓人信任她、順從她,也很容易挑起男人慣有的自大情緒,被利用而不自覺。這樣下去,我豈不成了被征服的對象?!
師父曾經告訴我,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總有一方要被征服,沒有征服者和被征服者,那麼他們之間就根本不是男女關係。征服者自由支配被征服者的身心,這是征服者的榮耀;被征服者全身心依賴征服者,這是被征服者的幸福。
師父說這段話的時候,臉上充滿惆悵。我當時並不知道為什麼,因為師父極少提以前的事,我的五個師母也是一樣,可我看過師母給師父作的畫像,那時的師父個子雖然也不高,可風姿若神,和我第一次看到師父的那個乾巴模樣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是什麼讓師父突然變得形如枯槁,直到師父死的時候我才瞭解了一點點。
師父想征服一個叫做鹿靈犀的女人,可他失敗了。打那天起,我就發誓,對女人,除非我不想要她沒胃口,否則我一定要作征服者。
可這位少東主看起來就像她的面具一樣無懈可擊,別看她年齡小,我想她見過的風流才子、英雄豪傑不會比我見過的美女佳人少,這樣的對手倒是棘手的很呀!
「謝謝公子,只是,公子此次要定做的手鐲,敝號力有不逮,要讓公子失望了。」
我一愣,我沒聽錯吧,寶大祥還有作不出的東西?它可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珠寶行,萬萬不會因為一個工匠的辭世,手藝就失了傳,若真是這樣,它乾脆便關門算了。我想起來蕭瀟的那只乳環是兩年前在寶大祥定做的,那時周佛已經死了,可乳環的做工並不比蕭瀟的那只鐲子差,莫非這裡面有什麼文章?
「在下知道周老師傅已經故去,要作出一模一樣的怕不現實,不過,兩年前在下曾在貴號定制了一隻寶石耳環,那位師父的手藝也非同小可,在下這手鐲請他來作如何?」
那姑娘下意識的望了蕭瀟一眼,我知道她是在看蕭瀟是否帶著那只耳環。其實,我當時對寶大祥說是耳環,只不過是不想驚世駭俗而已,耳環?你耳垂那麼有韌性嗎?能撐得動這麼重的耳環!
「夫人的耳環是梁師父作的,他……他近日身洩目疾,已無法工作了。」這麼巧?我正有些疑惑,她又道︰「不過,敝號最近新近了一批稀世珍寶,公子可否感興趣挑上幾件,送給夫人和令妹呢?」
能叫寶大祥的少東家說出「稀世珍寶」這四個字,東西自然不會差了。不過這並不是我好奇的主要原因,這個少東主為什麼左顧而言他?莫非真有文章在裡面?我笑道︰「少東主這麼說,在下自然要看上一看了。」
「那請公子跟小女子走一趟吧!」
(4)
這一趟還真夠遠的,坐著沒窗子的馬車跑了近半個時辰,等下車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座宅院裡面。
「對不起,公子,」她那對明亮的眼睛裡滿是歉意︰「因為這是家父隱居之所,不方便外人知道,請公子見諒。」
我不由得收起了心中的不滿,看這所宅院四四方方的,不像一般江南有錢人家的花園那樣亭台樓閣的,倒像是北方的那種厚壁高牆的深宅內院,隱隱的讓人感到一股肅殺之氣。
我心中一動,笑道︰「莫不是寶大祥把總號從應天府搬到杭州了吧?」
那姑娘遲疑了一下,道︰「公子目光如炬,正是如此。家父說應天乃兵凶之地,三年前便把總號移到這裡了,現在應天府那邊只是個幌子而已。此事關係敝號機密,務請公子代為守秘。」
我「哦」了一聲,想起四年前的宸濠作亂,雖然只有短短四十三天,卻也是戰火紛飛,師父還帶著我們遠避蜀中,像寶大祥這樣的大商行更能感覺到戰爭的殘酷。回頭對蕭瀟三人道︰「既然少東主交待了,那方纔她沒說什麼,你們也沒聽到什麼。」
玉瓏撅著小嘴︰「幹麼那麼凶,我們不說就是了。」
跟著她曲曲折折繞了好幾個圈子才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屋子前。她掏出鑰匙打開門,門軸竟發出吃力的吱扭聲,細一看,原來這門是鐵作的,只是掩飾得好,看上去像普通的木門似的。厚重的牆壁好像也是鐵的,沒有一扇窗戶,裡面漆黑一片。她拿鑰匙不知在那兒又搗鼓了幾下,只聽一陣「吱嘎」聲,房頂現出一個佈滿鐵柵欄的天窗,屋子裡頓時明亮了起來。
關上鐵門,她又拿鑰匙在一座佛龕前擺弄了幾下,一張檀香木檯子緩緩從地下升起。
「公子,這是敝號的藏寶重地,說起來,公子還是這裡的第一位客人。」
虛榮心膨脹了片刻之後我就冷靜了︰「少東主這麼看得起在下,在下怎麼也得留下個十幾二十萬兩銀子。」
她眼裡的笑很明快︰「跟公子做生意,真是省心省力。」
我和蕭瀟、玲瓏姐妹坐在一側,她則坐在對面,從桌下拿出一隻錦盒,輕輕掀開盒蓋。「喔~~」蕭瀟和玲瓏姐妹不由發出了讚歎的聲音。這是一隻鑽戒,指環部分飄逸靈動,做工精美,但這並不出奇,令人驚歎的是上面的那顆鑽石碩大無比,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麼誇張!我不為所動︰「老實說,少東主,在下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鑽石,稱為『稀世珍寶』絕不為過。只是它只能收藏,戴在手上就不太妥當了。在下想要的是能夠在平常日子穿戴的那種。」說著,又似開玩笑道︰「在下倒是覺得把它襄在皇冠上更適合一些。」
她看了我一眼︰「原來是這樣。」她低頭找了一下,拿出了兩個錦盒。左面的錦盒裡靜靜躺著一串珍珠項鏈,珍珠項鏈我見得多了,蕭瀟就有好幾條,可這串珍珠粒粒個大色純,更難得的是大小如一,便一下子顯得珍貴起來。
「這是南珠中的極品檀珠,公子聞一聞上面可有檀香之氣?」
我拿過來一聞,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氣,心中好像頓時清爽了許多︰「這珠莫非有提神靜氣之功?」
她含笑點點頭,眼中露出嘉許的神色。
我看玉瓏已經躍躍欲試,玉玲也是一副心動的模樣,便沖玉瓏一招手︰「妹子,過來。」
這是作淫賊的好處,你正人君子一個,敢開口就叫人「妹子」嗎?不過,就是淫賊也要講究天時地利,換個地方我叫聲「妹子」,玉瓏沒準和我急,現在她卻只是有些扭捏的挪動我身旁,我站起來把項鏈戴在她的脖子上,象牙白的珍珠和玉瓏粉嫩的肌膚相互輝映,把玉瓏襯得愈發美麗。
「妹子,你真漂亮!」玲瓏姐妹雖然不如蕭瀟那樣美到了骨子裡,可相差只是毫釐。這時玉瓏有珠玉相襯,看著著實明艷動人。旁邊的玉玲也看出妹妹的變化,眼中露出艷羨的目光。
我看在眼裡,便問︰「還有嗎?」
「很可惜敝號只此一串,要讓公子失望了。檀珠產量本就極低,又要一般大小,想再尋這樣一串,恐怕勢比登天還難。」
玉瓏看了看姐姐,臉上露出了兩難的神色,猶豫了半天才下定了決心似的,一咬牙,便要把項鏈摘下。我按住她的手,道︰「少東主,你開個價吧!」又轉頭對玉瓏道︰「傻妹子,你心眼好,可就笨了點,等會兒你姐姐再挑一串,不就可以經常換著戴了?」
玉瓏頓時喜出望外,臉上剛浮出笑容,就聽那姑娘說了句「三萬六千兩」,笑容馬上變成了一臉的驚訝︰「人家一串珍珠項鏈不過二、三十兩銀子,少東主你的再好,二、三百兩也該夠了吧,怎麼要三萬多兩呢?」
「我的姑奶奶,你要是不懂就別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我心裡暗自道。
那姑娘笑笑,沒有說話,我只好替她解釋。想想這東西買的也委屈,也幸虧帶著她們過來,若不然買回去沒準不當回事呢!
「妹子,珍珠和人一樣都是有美醜的。一萬個人裡面恐怕也挑不出一個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孩,同樣一千顆珍珠裡面也只能挑出這麼一顆又純又大的來。這副項鏈應該有三十六顆相同的珍珠,你算一下吧,三萬六千顆珍珠只能作出這麼一副項鏈,少東家賣三萬六千兩還算貴嗎?好了,別摘了,要摘出門再摘,這副項鏈也只適合家裡戴,我再隨便買條鏈子你平常日子用。」
「小妹妹,令兄懂得韜光隱諱,方才說得都是至理名言,這副檀珠項鏈確實只適合家中穿戴。至於兩位妹妹平常穿戴的項鏈,敝號就奉送了,也算小女子的一點見面禮。」姑娘說著,拿起右邊錦盒裡的一對翠綠的玉鐲遞給我,說︰「公子,您看看這副鐲子。」
這鐲子的款式並不是我想要的那種,也沒細看便道︰「少東主,禮部有令,『庶人婦不得著鐲、釧』,在下沒有功名,我妹妹手腕上沒法戴鐲子。」
旁邊蕭瀟接了過去,仔細看了看,又琢磨了一下,道︰「爺,這鐲子和那串珍珠項鏈是不是很配呀?」
女人特別是美女身上的飾品貴精而不在多,飾品怎麼搭配更是一門學問,這是我在眾多美女身上親自試驗得出的結論。叫蕭瀟一提醒,我腦子裡頓時想像出玉瓏赤裸的嬌軀戴著珍珠項鏈和翠玉鐲子的模樣,珠玉的圓潤和玉瓏的嬌憨果然相映成趣。
「這原本是一套嗎?」我隨口問道。
「這倒不是,小女子也是覺得這樣搭配很協調。」
哦?我一下子便想到了她獨自在這間屋子裡,脫下了全身的衣服,周圍擺滿了襄金嵌玉的飾品,雪白的嬌軀是最佳的試驗地,她一一試戴著這些首飾,找出最佳的組合的情形,不由得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咦?她的眸子怎麼變得霧濛濛的一片?讓我看不清她的眼睛,難道……這就是這個面具的神奇之處嗎?
「好,我買下了。」
「二千三百兩。」
接下來又挑了一條兩萬五千兩銀子的鑽石項鏈給玉玲,蕭瀟看中了一隻長命銀鎖,做工十分精巧,雕龍畫鳳的顯得很吉祥,我知道她心裡惦記著我說的話,現在就想給我們的孩子準備些小飾物。那姑娘說︰「這東西本來不值幾個錢,只是這把長命鎖有些來歷,收的時候就貴了些,公子若是喜歡,敝號就平進平出,一千兩銀子。」
大約看了一百三四十件飾品,那姑娘一攤手︰「就這麼多了。」
我有些失望,一直想給蕭瀟配一副足鏈,卻總找不到合適的。
「真的再沒有了?」
那姑娘猶豫了一下︰「還有幾樣,不過看起來不像是飾品。」
我說︰「看看吧。」那姑娘又拿出了三隻錦盒。
打開左面的那隻,玲瓏姐妹異口同聲的發出一聲驚叫,臉色頓時變得緋紅。
那錦盒裡並排放著兩隻寶石環,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奪目的光彩。雖然式樣有些變化,但它和蕭瀟乳頭上戴著的那件飾品顯然有著相同的名字──乳環。
「這對耳環和公子兩年前在敝號定做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那姑娘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困惑︰「只是這耳環未免太重了些,也未曾見夫人戴過。」
「少東主想看一看戴上去的效果嗎?」這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老天爺,您真是眷顧我,我可是個淫賊呀!莫非您老人家也是同道中人?
「是啊!」
「真的想看?」
「真的。」
蕭瀟的手開始解對襟的衣扣,那姑娘看起來更困惑了,不過,很快像是明白了什麼,她眼裡閃過濃濃的羞意,猛的一抬手,剛想說「不」,蕭瀟的手已經鬥然加快了速度,那個「不」字說出口的時候,蕭瀟的上身只剩下一抹束胸了。
就在我輕輕的一拉,讓蕭瀟豐膩的椒乳挺拔在空氣中的時候,那姑娘的面具前面突然多了一道鑽石組成的面紗,雲遮霧繞的,讓我看不清面紗後面那對眸子的表情,只是那面紗並不能把她的身子也遮住,我看到她胸前的起伏有些快了。
我心裡頓時湧起一股快感,這鑽石面紗落下的時候,我已經知道她的修為還差了一點。
「這面具的花樣倒挺多的。」我心裡暗道,嘴上卻沒停下︰「少東主,這並不是耳環,它叫乳環。」
我自己都覺得這聲音像是沾滿了從蕭瀟私處流出的淫汁,淫邪而有濕意。玲瓏姐妹早羞紅了臉,她們肯定弄不清楚為什麼在殺了十個八個淫賊之後,卻讓另外一個淫賊做了自己的師兄,雖說這個淫賊和她們以前殺的有些不一樣,但他確實是個淫賊。
「多謝公子指教。」那姑娘的聲音依然很平靜,但我已經聽出裡面的一絲波動,蕭瀟的肉體果然連女人見了都喜歡。
我知道應該繼續的擊打她,讓她心靈出現上的那道縫隙越變越大,最後只能用對我的刻骨相思來填充它。我便拿出一隻慢慢替蕭瀟換上,乳環上襄嵌的貓眼像一只只人眼窺視著蕭瀟粉紅的乳頭,顯得異常妖艷。
那姑娘的呼吸放輕了,那應該是她刻意控制自己的結果,我想差不多夠了,她已經不會忘了這淫靡的場景,一張一馳才是致勝之道,便有心轉了話題︰「這不是中土之物。」
「公子好眼力,」那姑娘鬆了口氣︰「這是前些日子敝號從一西域胡商那裡收購上來的,因為語言不通,小女子記得公子以前定制過類似的東西,便作主買下了。這一對敝號進價兩萬九千兩銀子,小女子加價三成,公子不反對吧?」
按照我對這個行業的瞭解,遇到不懂行的人,珠寶行有時會加價十倍出售,但對於這種動輒上萬的珍品,賣家講的是誠信二字,因為你騙一次,就會失去一批大主顧,得不償失。
這次寶大祥這位少東家開出的價碼十分公道,我想最多只有一成半的利潤,甚至更低,此時竟要加價三成,顯然是不滿我方纔的舉動。恨不過是愛的觸媒,小妹妹,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呀。
「好,就算在下給少東主賠罪。」說著,我打開了中間的錦盒,裡面是一大一小兩條珍珠鏈子。
鏈子每隻都是九粒大小如一的珠子,那珠子和珍珠不太一樣,泛著晶瑩的光澤,我仔細一看,竟全是夜明珠,大的一串珠子比鴿子蛋稍小些,小的一串只有大珠子的一半大小。鏈子的一端是比夜明珠小些的漢白玉珠子,另一端則是一個漢白玉的指拉環。
「夜明珠這樣串起來用未免暴殄天物,可又……」那姑娘似乎想起來什麼,話說了一半便打住了。
「是呀,它不像是項鏈,也不像是手鏈,哥,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玉瓏忍不住好奇的問,因為不想露出身份,沒辦法只能叫我哥哥,只是聽起來便含含糊糊的了。
「妹子,哥哥這次可要賣個關子。」我順桿往上爬,特意把哥哥兩個字說得極清楚,心道︰「這後庭珠天下沒有幾個人知道,你若是知道可就奇也怪哉了,想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還是等給你開苞的時候再說吧!」
「這對珠串貴些,十二萬八千兩。」
還好,並沒有出乎我的意料,自己身上只有不到五十萬兩的銀票,萬一她報出個天價,我豈不當場出醜?要知道,一顆上好的夜明珠可要上萬兩雪花花的白銀呀!
「蕭瀟,收起來吧。」這時蕭瀟已經重新穿好了衣服,衝我嫣然一笑,我知道她已經在期待晚上我的後庭調教了。
「公子好大的手筆呀!」雖然因為那幅鑽石面紗讓我看不清她眼中的表情,可聽聲音我也能感覺出來她確實有些驚訝了。
前面這兩個錦盒裡的東西讓我對最後一個錦盒產生了期待,裡面的那只鉑金蜻蜓果然沒讓我失望,這只與蕭瀟的小手一般大小的蜻蜓佈滿了機關,輕輕晃動一下,翅膀便振動起來,兩隻小爪跟著一抓一放的,連尾巴也像是產卵似的一點一點的點個不停。
因為上面並沒有寶石在裝飾它,這只充滿奇技淫巧的蜻蜓只被賣了六千六百兩,我都不禁替它叫屈,「等把你弄上床了,再讓你嘗嘗我小蜻蜓的厲害!」我對著那姑娘暗自道。
「一共是二十三萬六千六百兩銀子,抹去零頭,公子您付二十三萬六千兩就行了。」
我點了一下銀票遞給她,她低頭開始寫契約,我似乎是不經意的道︰「少東主,恕我直言,寶大祥最近出事了吧?」
她的手頓時一停︰「公子此話怎講?」
我開始使出了我的殺手煉,這是我在聽到寶大祥無法承接我定做的手鐲時就開始懷疑的了,在來到它的藏珍室之後,我更加確認了,寶大祥,你比我想像的實在是差了許多。
「在下看過貴號的藏品,數量之多,樣式之美,真是令人歎為觀止。」這是真心話,連蕭瀟她們三個都一個勁點頭。「不過,這些藏品都不是貴號的手藝,若是收購上來的話,在下估計至少要動用二百萬兩以上的銀子才成。這些飾品巧則巧矣,難道貴號做不出來,非要收購嗎?即便買個一、二十件的用來觀摩也屬正常,但買來一百多件恐怕……」
「且慢!」那姑娘猛的打斷了我的話︰「公子如果方便,小女子想和您單獨談談。」
我一揮手︰「蕭瀟、玲瓏,你們在門外等我,不許亂跑。」
看蕭瀟她們出去了,那姑娘輕撫了一下面具,那鑽石面紗便捲成一條束髮的帶子,平靜的道︰「家父姓殷,小女子行二,家裡人都叫我二姑娘。」
說來好笑,我和師父在寶大祥前前後後花了一百多萬銀子,到現在才知道老闆姓殷。
看她烏黑的眼中流出淡淡的倦意,我知道她平靜的聲音背後心已經不堪重負而開始崩潰了。不過,若是現在就給她一個堅實的臂膀,她雖然會很感激的靠上去,可等身心都恢復了,那感激會不會變成愛與服從就難說了。所以我只能給她一隻手,讓她只有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拉的住的手。
我開始伸出手︰「在下王動,草字別情,如果姑娘看得起在下的話,我就托大叫姑娘一聲妹子,姑娘可以叫我大哥。」
可能是我的表情和聲音實在是太過誠懇了,抑或是其他什麼原因讓她無法拒絕,她嘴唇蠕動了兩下,低低叫了聲「大哥」。
原本還有些擔心她會再叫出聲「公子」來,這時我已全然智珠在握了,好妹子,這聲「大哥」既然叫出來了,你還能跑出我的手心嗎?!
「妹子,寶大祥的人手是不是出了問題?」
殷二姑娘點點頭︰「大哥真是玲瓏心思,竟從我們進貨上看出了問題。」她停了一下,問我︰「大哥知道『霽月齋』吧。」
「霽月齋?」我搖搖頭︰「沒聽說過。」
殷二姑娘一笑︰「大哥你多長時間沒回揚州的府第了?」
我一算︰「從赴應天趕考到現在,已經快半年了。」
「這就對了,霽月齋四個月前才成立,不過一開就是三處分號,應天、杭州和揚州,它在三地廣發名帖,凡是有些頭臉的都收到了帖子,估計府上也應該收到帖子,只是大哥不在家中,所以沒看到。」
「是不是霽月齋拉走了寶大祥的大批人馬?」霽月齋開的規模這麼大,一定需要有經驗的熟手,寶大祥的人免不了被撬,不過走了一、兩個並不會影響寶大祥,只有大批人馬跳槽,才能影響到寶大祥的生意。
「大哥猜的不錯,我家七大檔手除了梁師父身洩目疾之外,其他六個全數到了霽月齋。」
我一愣︰「霽月齋的工錢給得高嗎?」
「不太清楚,但我家對他們絕對不薄,一年三百六十兩銀子外加花紅,怎麼也有六百兩銀子一年。」
這著實不低,我一皺眉︰「妹子,這不是錢的問題,若是錢上面的問題,最多走個三兩人,不會都跳槽了。」
「小妹也這麼想,而且這霽月齋珠寶的價格異常的便宜,幾乎是我家進貨的價錢。」說著,她眼裡有些歉意︰「大哥,說了您別生氣,您今天這一筆是我家三個月來賺的最多的一次,這些天我們幾乎都在賠錢往外賣,即便這樣,客人還是少了許多,因為我們一時間也找不到好的工匠,沒辦法接像大哥這種定制的活兒了,其實那是最賺錢的。」
我笑道︰「大哥的錢不讓妹子賺,難道讓別人賺不成?」心道,這霽月齋明顯是衝著寶大祥來的,而寶大祥在業界根深蒂固,想整垮它絕非易事,這霽月齋背後定有強援,便問︰「妹子,這個霽月齋是誰開的?」
「小妹也不清楚,只知道它的老闆姓宋,人都叫他宋先生。」
我看她眼裡露出懇求的目光,想說話卻欲言又止。「她已經開始依靠我了,這在一個時辰之前她恐怕連做夢也沒有想過。」我心道,不過她想求我什麼?錢嗎?
有可能,不過寶大祥經營珠寶這麼多年,即便對手一直打這種價格消耗戰,寶大祥也不會輕易被拖垮。現在寶大祥更關心的應該是自己的對手霽月齋為什麼能把珠寶的價格壓得這麼低,是為了爭取客戶的一時之舉還是在進貨的時候本身就便宜吧?
想通了這一點,我試著問道︰「妹子莫非想讓我探一探霽月齋的底?」
她頓時鬆了口氣,卻又把鑽石面紗放了下來︰「大哥,小妹正有此意,只是不知如何開口,好在大哥看了出來。」輕聲笑了一下,又道︰「大哥的心思太厲害了,小妹不得不放下面紗,免得大哥把我給看透了。」
我卻不由得暗暗懷疑起自己的判斷,怪不得你肯叫我一聲大哥,原來早打好了主意,這個丫頭片子好像沒有那麼容易對付。便有意轉了話題︰「妹子,若是大哥沒看錯的話,你今年怕是還沒到十八歲吧?」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大哥神目如電。」
「妹子以弱冠之齡來打理寶大祥的業務,伯父真是放心的緊呀!」
「家父不良於行,家母和幾位姨娘都不善此道,姐姐自幼多病,姐夫一介書生,弟弟妹妹又小,小妹不來打理誰來打理?」
書生?少爺我也是書生!可聽她話裡滿是無奈,我還是頓起憐惜之情,小小的不快便隱藏在心底。「好吧,那大哥就幫你探探霽月齋的底吧。只是這事兒不能急,如果他們有心的話,我進出寶大祥他們可能全清楚,所以得先把霽月齋的事放上一放,正好我這些日子還有些別的事情要處理,這樣吧,三個月後我去探霽月齋。」
這時她欲言又止,我一愣︰「妹子,莫非寶大祥的資金有問題,撐不了三個月?」
「大哥有所不知,我們在杭州安的新家花了三百多萬兩,又不得不吃進兩百多萬的貨,店裡的流動資金已經沒有多少了,再這麼耗下去,不出兩個月就得變賣家產來流動了。」她的話裡有些苦澀。
我當然知道變賣家產的後果是什麼,消息一旦傳出去,寶大祥的牌子就算倒了。我雖然覺得寶大祥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大,卻沒想到它外強中乾到了這種地步,想這位殷二姑娘支撐這個諾大的家業也是耗盡了心血吧!
我不得不更改我的計劃︰「妹子,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錢,這二十萬兩你先拿著用,我一個月後再帶錢來一趟。」身上剩下的四萬多兩銀子省省花也該夠了,而有我這二十萬寶大祥,再怎麼不濟也能撐上一個月。「再有,不要和任何人說我在這兒花了二十幾萬買珠寶,別人若問,就說我買了兩副鐲子,一共不到一萬兩銀子。切記。」
她是個明白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猶豫了一下,她把銀票接了過去,用極低的聲音道︰「大哥的恩情,小妹不知何以為報?」
我微微一笑︰「妹子,那你就好好的想一想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