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一切都是夢,都是可怕的夢魘!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是真的!
母親?亂倫?不是我,不是我!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在漆黑的叢林中盲目的衝撞著,口中的喃喃自語逐漸變成了聲嘶力竭的吶喊,突然間,雙腳踩空……
第一章「幸運」的見習騎士
羅德爾,恩亞大陸上最為強大的帝國──帕森的首府。
繁華的都市中也有陰暗的角落。
──某位先哲語
都市璀璨燈光與優美音樂的籠罩下,貧民窟潮濕、陰森的的暗影中……「這裡或許是神的恩澤也不能被及的地方吧!」黎莎,帝國聖騎士軍團的見習騎士,邊走邊這樣想著。
「作為帝國聖騎士軍團的騎士,維護帝國首府的社會安定,剷除犯罪的根源是其既定的目標。」
眼前又浮現出騎士教頭的諄諄訓導。摸了摸腰間的寶劍,雖然工作是神聖而偉大的,但是也要有生命來完成它。沒想到自己見習期滿的考核任務,竟然是到這麼一個地方來。黎莎不禁長歎一聲,憐憫起自己悲慘的命運。
但是,作為一個帝國沒落貴族的後代,能夠進入充滿光輝和榮耀的帝國聖騎士軍團,已經是祖宗積德了。想起臨行前父母那充滿期待的目光,無論是什麼樣的任務,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完成嘍。
畢竟,這該死的任務還是自己擠破了頭,才從兩千八百名見習騎士中脫穎而出,千辛萬苦地獲得。嗯,確實是很辛苦才獲得的噢!當時擠得自己盔歪甲斜,好不容易在跳起的瞬間發現一個前面沒有人的任務榜。剛從洶湧的人潮中爬到該任務榜前,還沒來的及挪正蓋在眼前的頭盔,鏗鏘有力的一把聲音就在頭頂響起︰「嗯,小伙子,又膽識,有眼光,選中這件任務,哈,將是你飛黃騰達的開始。」
而當這把聲音的主人看到從「巨大」的頭盔中散落的幾縷金黃色秀髮時,就立刻變換成另一種充滿了莊嚴、憐憫的語調說︰「作為帝國聖騎士軍團的騎士……」
出發的時候,軍團首長親自為自己餞行,當時說些什麼都已記不清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一雙雙彷彿在為遺體進行告別的目光……「哼,我要讓你們這些人看看,我黎莎……」
「喂,小姑娘,走路時看著點兒!」
揉了揉被撞痛的鼻子,仰頭望去,黎莎這才發現眼前聳立的胸毛。嚇了一跳,忙往後退了幾步,幾個無論怎麼看都像是罪犯的傢伙擋住了去路。為首的那個,正是撞了自己鼻子的傢伙。噢,God,足足有自己兩個半那麼高,小臂有自己腿那麼粗……
「咦,這小妞挺水靈的嘛,不如陪咱哥兒們耍耍兒!」巨人旁邊的一個猥瑣的年輕人輕佻地說道。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哄笑。
「你,你們想幹什麼?」黎莎不禁又後退了幾步,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領,小聲怯懦地問道。
「你說呢?」年輕人看到黎莎這個樣子,有點興奮地上前幾步,伸手想抓住黎莎的胳臂。
「你昏了頭嗎?」巨人一耳光將年輕人扇到了牆角︰「你沒看到這小妮子配著聖騎士劍嗎?」
「老大,我是看到了。但這麼小一個聖騎士,又是個小妞,能有多大的本領?」年輕人摀住紅腫的腮幫子辯解道。
「哼,即使是比你弱小的敵人也要全力對付!你忘了楊的教導了嗎?」巨人憤憤地說道,雙手用力地互握了兩下,發出「卡、卡」的骨頭爆響,張開雙臂向黎莎走去。
「喂,聖騎士小姐,來我們這裡有何貴幹?」
「不要,不要過來!」黎莎緊張地閉著雙眼,雙手胡亂揮舞著聖騎士劍,小聲地叫著。
「算了,老大,放了她吧!」一把冷漠、不帶有任何人類感情色彩的聲音從巨人背後傳來。
巨人停下身形,轉頭望著聲音發出的地方,不解地問道︰「為什麼,楊,她再怎麼說也是個聖騎士。到我們這裡來,必定有目的!」
「哼,聽她的聲音和她揮舞寶劍的風聲,就知道她是個菜鳥。想必是個倒霉的見習騎士吧!你忘了每年這個時候,都有一兩個倒霉鬼來這裡嗎?」
「是啊,老大,我早就看出來了。」牆角的年輕人興奮地說道︰「往年來的見習騎士不都被我們揍得趴著回去的嗎?這次……」
「你給我閉嘴!」巨人有些冒火地說︰「看在她還是個妮子,今天就放了她。兄弟們,喝酒去!」
伴隨著一陣轟然叫好聲,可怕的「罪犯們」終於走了。
輕噓了一口氣,黎沙癱在了地上,心裡卻有些好奇,向那冷漠的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把嘲弄的笑容(暗暗生氣),一雙充滿了狂暴、憤恨、無奈、睿智但毫無神采的眼睛(不知為何,黎莎有一種預感,自己恐怕一生都無法忘記這樣一雙奇特的眼睛了),一頭銀色的長髮,斜靠在一間破落的小茅屋門前的八、九歲男孩兒的「脆弱」的身體(真可憐,是個瞎子,而且是個殘廢)……
黎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訓練營地的,連營裡為自己開的慶祝Party都不知是怎麼過的,心裡唯一的印象就只有那一雙眼睛……兩個月後,也就是帝國歷1083年7月,黎莎,剛過完十九歲的生日,成為一名正式的帝國聖騎士團成員。
一次偶然的邂逅,命運之輪不知不覺中開始轉動……第二章聖士迪迦
海文,雖然屬於恩亞大陸上最為強大的帝國──羅德爾的版圖,但實際上並不在帝國的管轄範圍之內,原因在於聖靈學院的所在地就在海文。
聖靈學院存在的歷史已經不可考了,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在羅德爾帝國創建之前,她就已經默默地屹立在這片廣闊的大地之上。而在無數神話和傳說中,都可以找到這個充滿光輝與榮耀的名字。
傳說與神話畢竟是虛無飄渺的事,在強大的武力面前,即使是她也不得不低頭。羅德爾帝國的開國君主──卡爾薩斯,一位崇尚武力而不相信任何神靈存在的勇士,在創建帝國不久,就以大軍攻佔了這個地方。
然而,佔領這個與世無爭的學院的原因卻無人知曉。畢竟卡爾薩斯是一個無畏的勇士,而非無知的野蠻人。羅德爾的正史中也只是簡單地一筆帶過──「帝國歷3年4月9日,聖皇陛下將海文正式納入版圖。」而這一天,在聖靈學院的秘密記載中,稱之為「暗黑日」。
「王朝的史記只是貴族們的遮羞布。」恩亞大陸上著名的吟遊詩人──凱剌如是說。
聖靈學院在被納入帝國版圖後不久,聖皇卡爾薩斯駕崩,卡爾薩斯二世即位。
帝國歷13年4月9日,聖靈學院作為皇家圖書館、羅德爾教庭,被賜予海文的直轄權。負責宮廷祭祀、神官任免、聖騎士受勳等等事物。
隨著時間的推演,聖騎士的授勳已漸漸脫離了聖靈學院的管轄。而原本縈繞著光環的聖騎士頭銜,也變質成為皇家騎士的一般稱呼。羅德爾帝國一脈傳承畢竟也有一千多年了,如同聖騎士一樣,過去的榮耀與精神漸漸在人們眼前淡化,乃至消逝,對於那些為口腹之慾而忙碌的人們來說,或許眼前的現實才是最重要的吧。
「人啊,你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皎潔的月色下,點點篝火在這個小小村落的四周閃爍。輕柔的樂曲,伴隨著吟遊詩人悠揚的歌聲,在夜空迴盪。
迪迦,聖靈學院的聖士,斜靠在背後的石頭上,望著遠處的村落,聽著優美的歌曲,繃緊的神經也漸漸鬆弛下來。
近來,不斷有情況在聖靈學院周圍的村落中發生。說是有不明的怪物在夜間遊蕩,有時候更是不畏火光地衝入村中;而在黎明降臨時,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村中婦人的低低啜泣。
然而在聖靈學院中,並沒有覺察到妖物的氣息。本來,聖靈學院就處於海文的中心地區,加上本身又建在大陸上最高的山──帕爾卡羅山的頂部,別說是小小的海文,就是整個大陸上的某個角落出現了妖物,憑藉聖靈學院的監測能力,也能立刻發覺。
「真是奇怪啊!」迪迦喃喃自語道。
在數個村落遭到攻擊之後,聖靈學院派出了聖士以瞭解原因並剷除怪物,迪迦就是其中的一個。自從聖騎士變得名不副實之後,聖靈學院為了維護大陸上人們的安定生活,專門培養了一批聖士。雖然名稱不同,但實際工作與以前的聖騎士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以堅貞信念的心,憑藉天賦的武勇,忠於職守,誠於信諾,保護弱者不受欺 。」──而這也是羅德爾帝國的聖皇,卡爾薩斯的座右銘。
「真是有些嘲諷」迪迦想到這裡,不由得淡淡地苦笑。
……
「啊,怪物!」
「孩子,快跑!」
「媽媽!」
「我的孩子!」
……
突然從遠處村中傳來的驚叫與哭泣聲打斷了迪迦如飛的思緒。
「終於來了!」迪迦緊了緊腰帶,轉身快步走下山崗,跳上馬背,疾馳而去。
帝國歷1087年3月,海文所發生的離奇事件平息了下去。事件發生的原因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也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而誰又曾想到,正是這小小的海文事件,揭開了大陸新的歷史篇章?這次事件,後世人稱之為「紀元伊始」,也有人稱之為「百年戰爭的導火索」或「血色的玫瑰」。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