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美人(1)

前言︰

本篇是高達R級系列第一篇,共分八章,這是第一章。

血美人(1)

高達是一個浪子。什麼樣的人叫做浪子,這是一個十分難以回答的問題,但當你多看幾篇浪子高達的傳奇之後,心中一定有一個十分確切的認識了。

高達是居無定所的,那天早上,當陽光刺痛他的雙眼,使得他不得不睜開眼來的時候,首先看到一張椅子,而搭在椅背上的是一副淺紫色的乳罩。

一看到了那一副乳罩,高達心中便泛起了一股甜膩膩的回憶,他想起了那副乳罩箍緊著飽滿的胸脯,想起了殷紅的唇,黑色的長睫毛,以及豐滿熱烈的吻,高達的口角浮起微笑,是什麼時候了?自己在什麼地方?昨晚邂逅的那女郎,是不是在自己的身邊?

他懶得轉動身子,只是懶洋洋地向身後伸過手去,當他的手伸到了背後之際,他不禁陡地一呆。因為他碰到的並不是豐腴的胴體,而是一根冰涼的管子,高達立刻意識到,那是一柄槍!

他陡地呆了一呆,想要翻過身來。

但是也就在那時,槍管已頂住了他的背脊。

直到這時,高達才感覺出自己的身上除了一條底褲之外,什麼也沒有穿,所以槍口抵在他光赤的背脊上,令得他有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他還是看到自己的衣服散亂地被拋在屋子的每一個角落,而亂拋在地毯上,椅上的衣服,不止是他一個人的,還有一套十分美麗的女服,也是淺紫色的。

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麼事,高達已經開始記起來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就像是一篇傳奇小說一樣,男主角,當然就是他︰高達。但是女主角呢?高達皺起了眉,他記不起女主角的名字,他只記得那是個任何男人見了她都不禁會呆上片刻的美女!

高達叫不出「女主角」的名字,他自然十分尷尬,因為他不能用他那種調情聖手特有的聲調來呼喚「女主角」的芳名,請她將貼在他背脊上的槍移開。

高達不能實行這第一步,自然不能實行他第二步的計劃,他的第二步計劃是,當「女主角」持槍移開之後,他就翻過身擁抱著「女主角」,給她一個熱吻,他的接吻藝術是他在法國留學時得到他十幾位女同學的傳授的,任何女人都會在他的熱吻下軟化。

但高達雖然記不起「女主角」名字來,他還是有辦法的,他用十分輕柔的聲音叫道︰「達令……」

他一面叫著,一面已準備慢慢地轉過身去。可是也就在這時,自他身後突然傳來了人聲︰「別動,沒有我們的命令,不准動!」

高達不禁陡地吸進了一口涼氣!

那不是昨晚「傳奇小說」中「女主角」那種甜得使人心頭有異樣感覺的聲音,而是一個硬得如同鐵板也似的男人聲音!

高達生平最怕三件事,一件是被人家用槍對著,一件是口袋中沒有餞,第三件就是男人用那種語氣對他說話。現在他最討厭的三件事卻佔了兩件之多!

雖然從窗口射進來的陽光十分明媚,但是高達已肯定今天是十分倒楣的一天了。既然已經夠倒楣了,那麼他就決定不再反抗,靜候事態的發展。

他不再動彈,在他的身後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高達這個人十分奇怪,在享樂的時候,他恣意享樂,腦中模模糊糊地,根本不去想些什麼,但是在不如意的處境下,他的腦子卻十分清醒,這時他雖然面對著窗,背後被槍抵著不能動,但他也可以知道,那扇門打開之後,至少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如果沒有這時那樣的處境,那麼他一定不會記起昨天晚上的情形來的,而現在他卻記起來了,昨晚上他是和那個動人的女郎,緊緊地擁抱著,享受著那女郎身上散發出來的迷人香味,像是飲了過量的酒一樣,跌趺撞撞走進來的。

他還記得一進門之後,他就迫不及待地脫去了那女郎的外套,拋在沙發上,對了,一組紫色的沙發,那是客廳,然後他們才到臥室來。

現在被打開的是通向客廳的門,也就是說,至少有兩個人以上從客廳走到臥室來了。

高達自然不知道那些是什麼人,他甚至於連那美麗的女郎究竟是什麼人也不知道!

那走進臥室來的幾個人,腳步十分輕,然而也可以聽得出,他們在床前站定,接著又是一個十分粗魯的聲音命令道︰「轉過身,坐起來!」

高達感覺出抵在背脊後的槍口已移去,他欠起身坐了起來,在他面前的一共有三個人,高達已迅速地向他們打量了一眼。

一個可能是頭子,他雙手插在褲袋中,那是一個右邊臉上有一道疤痕的中年男子,他穿著一套三件頭,式樣十分古老的西裝,但是質料和縫工,卻是第一流的……別忘記高達是浪子,所有的浪子全是衣著上的專家。那中年男子正用凌厲的目光注視著高達。

另外兩個人年紀比較輕,他們的手中各握著一柄小型的手提機槍。

那種手提機槍,看來好像是玩具一樣,但是高達深知它們中的任何一柄,都可以在三秒鐘之內,殺死一頭犀牛!對著那樣的兩柄機槍,他的神經實在沒有法子不緊張。可是高達做人卻也有一個宗旨,那就是天塌下來當被蓋,要他真正發急,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就算這時真有兩顆子彈穿進了他的體內,他在死亡之前的一剎那,也只不過是惋惜他不能再喝更多的美酒,不能再穿更精美的衣服,不能再摟抱更多美麗的胴體,和不能再追求更新奇的刺激而已!

所以他第一句話並不是說別的,只是問他那件搭在椅背上,被那副紫色乳罩壓住的真絲繡花襯衫指了一指,他道︰「我可以穿同一件櫬衫嗎?」

那中年人又望了他一會,才冷冷地點了點頭。

高達伸過手去,他先拿開了那副乳罩,那是他要取過櫬衫的必須步驟,而當他在拿開那副乳罩之際,他突然感覺出,在那副乳罩的乳尖部份,似乎有一塊不規則形的堅硬的物體。

現代女性在乳罩中加上一些東西,並不是什麼出奇的事情,但是現在高達的頭腦,卻已相當清醒,清醒到了他可以清楚記得,昨晚那副乳罩的主人,在解開了乳罩之後的情形,那種情形證明那位女郎是絕不需要在乳罩中加上其他任何物體的。

所以高達立即覺得事情十分蹊蹺。

那知他一覺醒來,身邊美麗的女郎突然不見,而變成了三名面目可憎的大漢;高達自然知道,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他是不適宜將那副乳罩取在手中,詳細來檢查的,所以他只是順手將之拋在地上,拿起自己的襯衫來,等到他穿好了襯衫,那中年人又向一個槍手使了一個眼色,那槍手後退一步,將地上的一條長褲向高達拋過來。

高達接過了長褲,身子才算離開了那條輕軟的羊毛毯,那是他十分不願意的事,因為那美麗女郎雖然已不在了,但是毯子中卻還有她留下來的那股溫暖。

等到高達站了起來之後,那中年人才冷笑一聲道︰「你很聰明,你以為我認不出你來了,可是我終於找到了你,金康!」

高達本來早已認定了今天簡直是倒楣透了,所以他的動作懶洋洋地,一點精神也提不起來。可是這時一聽得那中年人這樣說法,他頓時大感興奮,也立刻笑了起來,心情感到無比輕鬆。

他忙問道︰「你叫我什麼,朋友?」

「不必裝佯了,你是金康,不要以為你的外科手術進行得十分成功,但我還是認出你來了,金康!」

高達笑得更開心了,那三個大漢要找的人並不是他,而是另一個叫著「金康」的人,而現在他們只不過是誤會了。

當誤會弄清楚後,倒楣的時間自然也過去了!

高達忙道︰「朋友,你誤會了,我不是金康,而且在我一生之中,從來也未曾聽到過這個名字,我叫高達,你看,我不是金康!」

他將兩手攤開,好讓那中年人將他看得更清楚。

但是那中年人卻冷笑著道︰「金康,我給你十秒鐘的時間去考慮,你是願意死在這裡,還是願意活下去,享受那髒款的十分之一?」

高達給那人的話弄糊塗了,那幾句話他聽了之後,根本莫名其妙!

但是有一點他卻是聽得進去,那便是「享受髒款的十分之一」,不論那筆贓款是多少,有錢總是好的,高達不是最討厭口袋中沒有錢嗎?

高達的腦細胞在迅速地活動著,在想著如何可以改變當前這種倒楣的情形,和得到那筆髒款……雖然那中年人只說是十分之一,但是高達卻立節拋開了只得十分之一的念頭而想到了全部。人總是貪心的,聖人尚且不免,何況高達絕不是聖人,只不過是浪子,他也有三件最喜歡的東西,有一件就是不勞而獲的錢財;第二件是美麗的女人;第三件小巧實用的武器。

現在他的處境雖然惡劣,但是從那中年人的話中,他知道那中年人正在尋找一筆贓款,而那個叫作「金康」的人,就是贓款的持有者!

他知道得雖然還十分少,但總比完全不知道要好得多,那已有腦筋可動了!

他只是呆了極短的時間便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根本不叫金康!」

「金康!」那中年人一聲大喝,打斷了他話頭。「現在只是我一個人找到了你,你應該知道我一向心軟,所以我可以讓你保存那筆款項的十分之一,而將十分之九給我。如果讓其餘的三個人也找到了你,那麼你就什麼也得不到了!」

高達又知道了多一些,,另外還有三個人,加上那中年人和金康,一共是五個人,他們五個人大約犯了一件什麼案,得了一筆錢,而那個金康,不顧義氣的將這筆錢捲逃走了!

這是一切合夥犯罪中最常見的情形,高達知道了那樣一件事,是他的幸事,但是不幸的卻是,他被那個中年人當作了是那個卷款潛逃的金康!

高達歎了一口氣道︰「你弄錯了,真弄錯了,我絕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叫高達,我可以給你看我的證件,我的證件在我的西裝上衣中!」

「那樣的證件,我可以在一天之中,替你製造二十件!」那中年人冷冷地道︰「我給你十秒鐘,從現在數起,十、九、八、七……」

「等一等,等一等,喂,你不能那麼不講理的,是不是?我不是金康,絕不是!」

可是高達的叫嚷,卻一點用也沒有用,那中年人繼續在向下數著︰「六、五、四……」

高達向那中年人跨出了一步,但是那兩名槍手手中的手提機槍,卻立刻向上揚了起來。

那中年人仍在數道︰「三!」

高達的生命,只剩下兩秒鐘了!

「高達宣佈投降,大聲道︰「好了,我承認了!」

那中年人冷笑著道︰「你早該承認了!」

高達無可奈何地道︰「你真以為我是那個金康?唉,實在我從來也沒有見過你!」

中年人怒道︰「你還想我繼續數下去嗎?」

「當然不,」高達苦笑著。「但你也不會以為我會將那筆款子帶在身邊的吧!」

高達心中暗忖,從來也沒有像今天那樣倒楣過,為了使手提機槍的子彈不致射進自己的身體中,被逼承認自己就是那個金康!

被逼承認是金康還不要緊,偏偏那該死的金康還有著一筆贓款,自己從哪裡去找這一筆錢出來?找不出錢來,只怕也難免一死,這可得好好動腦筋了!

那中年人道︰「你帶我去取錢!」

高達不再和他爭辯道︰「好的,我輸了,我以為可以逃得過去的,但我失敗了。」

在那中年人的臉上,現出勝利的微笑來道︰「可是你知道你是怎麼失敗的嗎?妮娜說的!金康,你喜歡迷戀美麗的女人,那是你的致命傷!」

高達心中暗忖,至少自己和那個金康,是有一點相同的,那就是大家都喜歡美麗的女人。而且高達對於「妮娜」這個名字,也開始有了印象。

毫無疑問,妮娜就是昨天晚上和他有過狂歡的一刻,那個媚蕩得令人不易忘記的女郎的名字。高達之所以那樣肯定,是他又記起,昨天晚上,當他從打了烊的夜總會出來時,那女郎便向他迎面走來,第一句話就是︰「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妮娜啊!」

如果不是那中年人此際提起了這個名字來,那高達一定是記不起的了,因為當時高達根本未曾留意去聽那句話,他只知道自己的臂彎上突然掛了一個美麗的女人,那足以令得他迷迷糊糊的了。

妮娜說的,為什麼妮娜說自己是金康呢?妮娜一定是在撒謊,從那中年人的話中,可以聽出金康在捲逃之後,曾經去動過整容手術,而金康和妮娜又是舊相識,一個人在經過整容之後,或者可以使得所有人都認不出他來,但是一個和他有過肌膚之親,有過那麼瘋狂熱烈的一刻的女人,是絕不能認錯人的!

妮娜在說謊,她故意做成了一個陷阱讓他摸進去的,妮娜是有意要使那中年人認為自己就是金康!

高達想到了這一點,但是他卻並沒有向那中年人說明這一點,而且他一面雖然在思索著,他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慢,他在椅子上和椅子下各找到了一隻襪子穿上。

然後又在梳妝台的香水瓶旁,拿起了左腳的鞋子穿上,他團團轉著,尋找著另一隻鞋子。

另一隻鞋子在門後面,高達一蹺一蹺地來到門後,抬起了那只鞋子來,抬起了右腳,身子搖晃不停,用一隻腳站著穿鞋子。

那兩名槍手在高達走動之際,手中的槍,槍口也隨著轉動,一直對準了他。高達這時站在門旁,他已然有了行動的計劃。

他連看也不去看那三個人,突然之間,他一個站不穩,身子向前跌去,在他跌出之後,他伸手握住了門柄,穩住了身形,而就在他穩定了身形之後,他用力一拉,「砰」地一聲,房門關上,他的身子像是一頭野貓也似地向後彈起,那是他運動家的身形給他帶來的好處,一彈彈開之後,他立即在地上滾著,滾到了一張沙發之後。

他剛一滾到了沙發後面,便聽到了那中年人怒吼的聲音,那中年人打開了門,怪叫著衝了出來,兩個槍手,跟在他的後面。

而這時候,高達已經從他的鞋跟中,取出了他隨身所帶的幾件小武器,那可以說是一柄小小的槍,這柄槍是他自己設計,親手製成的。

而這柄槍的設計靈感,是幾年前他到非洲去旅行時所得到的,他在西非洲的一個部落中,發現那個部落中的士人都十分富有,而他發現這個部落的士人之所以富有的原因,是他們專捉稀有的動物,來賣給動物收購商,轉運到各地的動物園去。

動物收購商喜歡這個部落的士人所獵獲的動物,因為在那些動物上,幾乎找不到任何傷痕,而土人的狩獵法卻又是極其秘密的。

這引起了高達的興趣,他和酋長的小女兒開始「戀愛」起來,甚至在這個部落所信奉的神像之前,用土語發了誓,所以他知道了那秘密,土人獵取動物,仍然是傳統的方法,那便是吹銃。可是他們吹出的箭簇上,卻塗著一種由當地山巖上所生的一種場物根部提煉出來的藥物,那種築物,對動物的神經系統,有著強烈的抑製作用,一和血液接觸,接觸的部份便開始麻木,而在幾秒鐘之內,全身癱瘓,它使一頭黑釣臥地不動的時間,只需要五秒鐘而已。

當高達成了酋長的女婿後的第二天,得了一小盒那種神秘的麻醉藥,而第三天他就失蹤了。他倒的確有點捨不得他那位新婚的妻子,因為那是一個身材好得難以形容的黑女郎,使他感到難以形容的快慰。

然而別忘記,高達是一個浪子,任何浪子都不會固定地迷戀一個女人的。

高達用那種神秘的麻醉藥塗在尖利的針上,而用裝置著強力的彈簧的細管將針射出去,射程雖然只有十二三尺,但是效果卻十分好,平時他將之插在鞋根裡面,直通到鞋底中去,細管子的長度是十英吋。

高達一將那「麻醉槍」取在手中,他就知道倒楣的時刻已經快要過去了!

那中年人一面罵著,一面衝了出來,但是他才一到客廳中,躲在沙發後的高達已然射出了一枚尖針,那枚針射在中年人的頸際,中年人的頭一惻,立刻伸手向頸際摸去。

可是當他摸到了那枚尖針之際,他身子卻已然向後倒了下去。

那兩名槍手是緊跟在中年人之後向外衝來的,那中年人突然向後倒去,兩名槍手大吃了一驚叫道︰「鍾哥,你……」

然而在這時,另外兩枚尖針也已射了出來,正射在他們的手腕之上。

射出了那兩枚尖針之後,高達已經笑嘻嘻地從沙發後面站了起來,那兩名槍手連忙揚起了手提機槍,可是當他們的手指想用力勾下槍機之際,他們大腦的命令,卻已和他們的手指神經脫了節!

他們的手指只是彎著,麻木得一絲一毫也不能動,接著那種麻木感迅速擴展到他們的手臂和他們的右半身,然後他們站立不穩倒了下來,就倒在那中年人的身邊。

高達並不去取他們手中的槍,高達非但討厭有人用槍對著他,而且他也十分討厭那種不必技巧的殺人武器,他也厭惡兇殺。

這或許就是高達雖然被警方列為不受歡迎的人物之一,但是警方卻也很難找到他麻煩的原因。

高達來到了他們的面前,笑嘻嘻地望著他們,那三個人只是肌肉神經系統的活動受了抑制,而決不是昏迷不醒,所以他們是可以看到高達來到他們面前的,他們的眼珠骨碌碌地轉動著。

高達笑了一下道︰「朋友,現在你應該相信我不是你要找的金康了,對不?但是無論如何,不要難為妮娜,她實在太美麗動人了!」

高達的拇指和中指相叩,護出了「得」的一聲響,哼著流行的曲調,用跳舞的步伐,又跳進了臥室中,他找到了領帶繫好,又灑上了一些梳妝台上的香水,然後又穿好了上裝,準備離去。

然後當他在離去前的一剎那間,他卻又轉了回來,在床邊拾起了那副乳罩來,他先將乳罩放在鼻端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乳罩上散發著一股迷人的香氣,使得高達又回憶起昨天晚上,當妮娜除去了這副乳罩之後,他埋首在妮娜的胸前,令得妮娜發出一陣蕩笑來的情形。

想起了那種情形,令高達有點喉頭發乾的感覺,為了能再和妮娜親近,他也必須再找到妮娜!

他翻開那乳罩來,發現兩邊都有著夾層,首先看到了兩張大面額的美鈔。

看到了鈔票,高達便笑了起來,鈔票是他最喜歡的事物之一。

他帶著幾分受之有愧的神清,將那兩張大面額的鈔票,放進了他自己的袋中。

而在另一邊的夾層之中,他卻找到一張摺疊著的紙,在那張紙上,只是一個號碼,看來那像是一個電話號碼一樣。

高達立刻拿起了床頭的電話來,但是在拿起了電話之後,他卻改變了主意,只是將那紙也放進了衣袋之中,又走了出去。

他打開了大門,站在門口,向倒在地上的三入招了招手道︰「我走了,朋友!希望我們別再見面,就算非見面不可的話,也希望你明白,我是高達,不是金康,高達,你記住了!」

他十分有禮貌地一鞠躬,退了出去,將門關上。

他看到門上釘著兩個亮晶晶的銅字︰2A,他順著樓梯走下去,一共走下了六層,才看到了兩扇很大的玻璃門,以及大理石的裝演。

一個穿制服的守門人一見到他,立刻替他推開了玻璃門,高達向那司閽彈出了一張鈔票。高達喜歡用千元的新鈔票,而當他在使用那種新鈔票之際,他總是用十分巧妙的手法,在鈔票上彈出「啪啪」的聲音來,高達認為那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

高達走出了大門,又回頭看去,看到大廈的門口,有「快樂大廈」四個字,那是一個高尚的住宅區,高達看到他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

他和其他浪子不同的地方是,他不喜歡跑車……或者應該說,他不喜歡有著漂亮外型的跑車。他的車子在外型上來看。殘舊得使人懷疑它是不是還能行走。但是這車子的機器,卻是意大利阿發羅密歐廠的優秀工人,用手工製造出來的。試車的時候,在歐洲的高速公路上,它輕而易舉,便達到時速一百六十哩!

高達來到了車旁,拉開了車門,車中那種迷人的香味,又鑽入了高達的鼻孔,那是妮娜留下來的香味,昨晚妮娜坐過他的車子。

可是這時候高達在陶醉之餘,他心中卻又感到事情顯得有點特別,因為他昨晚下車的時候,並沒有關上窗子,那股香味不應該再留在車中的。

而如今他仍然聞到了那股迷人的香味,那只表示一點,妮娜離開車子,還是不久以前的事。

高達只是略想了一想,依然坐上了車子,他並不擔心有人會在他的車中弄鬼,因為他車子的車頭蓋,不經過一番手續是打不開的。

他坐上了駕駛位,發動了引擎,車子向前駛去,車輪轉動得十分快,但是他的腦筋卻動得更快。

他第一個想求解答的問題是,為什麼妮娜要向那中年人說他是金康?

這一個問題,高達立即有了答案,妮娜是在替金康找替死鬼,使那中年人認為自己是金康,妮娜或者更希望自己死在那中年人的手中,自己一死,死無對證,真正的金康自然也安全了。

高達自言自語道︰「蛇蠍美人,一點也不錯!」

而妮娜真是蛇一樣的女人;她的胴體如此修長柔軟,當她仰臥在床上,輕輕擺動著她的身子之際,只是想起來,也是蕩魂蝕魄的!

高達歎了一聲,他開始想第二過問題︰為什麼妮娜在他下樓來的前一刻,還會在他的車中?

這個問題也不難回答。妮娜在向那中年人「告密」後就離開,她卻可能留下偷聽器在屋中,而她就在樓下,到自己的車子中,竊聽褸上發生了什麼事,直到她知道了樓上發生了什麼事之後,她才離開。

那是唯一的解釋,如果妮娜還想繼續找自己的麻煩的話,那麼她應該跟蹤著自己才是。高達開始無目的地在大街小巷中轉起彎來,同時注意著倒後鏡,但是在十分鐘之後,他卻肯定,並沒有人跟蹤著他。

就輪到第三個問題了︰妮娜到什麼地方去了?

要回答這個問題,可不怎麼容易了,但是高達至少有一點線索,那就是那個電話號碼,妮娜將那電話號碼放在那麼秘密的地方,當然是有特別意義的。

高達才想到這裡,突然踏下了剎掣,車子也突然停了下來。原來就在那一剎那間,他想到了以前一直未曾想到的一點︰妮娜的乳罩,所有的衣服,全都留在臥室之中,那麼她是穿什麼衣服離開的?

這的確是一個極令人感到興趣的問題,如果妮娜不是離開得十分匆忙,她不會留下乳罩在床邊上的,但是妮娜卻沒有匆忙到那種程度的理由,那麼留下乳罩就有可能是妮娜的安排,是她預先佈置下的另一個圈套,是她預先準備好,在第一個圈套失敗之後的第二個圈套,等他去上鉤的!

高達立刻又開動了車子,他從來也不是一個害怕圈套的人,尤其那圈套是像妮娜那樣的美女設下的。更而且,妮娜可以和金康連在一起,而金康又可以和一大筆款項連在一起!

高達在二十分鐘之後,將車子停在一個多層停車場中,他走出了停車場,先在一家餐室中,享受了一餐豐富的早餐……那是他半年以來第一次早餐,通常他是只有午餐而沒有早餐的。

然後他在鬧市中走著,進了林立的大廈中其中的一幢,上了十五樓,走入了一個私家偵探的事務所,事務所中十分冷清,只有一個美麗的女秘書,正在低頭翻閱著文檔。

高達並不是第一次到這裡來了,因為這裡是他好朋友的事務所,他有很多好朋友。朋友多,那也是浪子的特色之一。

高達用十分輕巧的腳步,來到了那女秘書的背後,低下頭去,在那女秘書雪白的後頸上,吻了一下,還發出「嘖」的一聲響來。

血美人(2)

那女秘書並沒有吃驚,他走進來她是早看到了的,在她的心中,甚至在期待著那樣的一吻,她只是抬起頭來,眼中有十分幽怨的神色,她冷冷地道︰「高先生,什麼風將你吹到這裡來了?」

高達笑了笑,並不作解釋,只是道︰「莎莉,你又美麗了許多!」

女秘書抿了抿嘴道︰「美麗有什麼用啊!美麗又不是繩子,可以綁得住你的心。」

高達笑著向自己的胸口指了指道︰「莎莉,你忘了,那天晚上我就和你說過,我是沒有心的!就算有繩子也沒有用。」

一提起「那天晚上」,美麗的女秘書俏臉立刻紅了起來,那是她畢生中最難忘的一個晚上。一直到現在,她仍然不後悔那一個晚上,因為高達的一生之中,至少是有一個晚上是和她在一起纏綿的。她白了高達一眼道︰「你不會又是來約我的吧?」

「莎莉,我非常之忙,我要請你查一個電話號碼,我要這個電話號碼的地址。」高達取出了那紙片來,即使在紙片上,也有著異樣的香味。

女秘書聳聳鼻子︰「哼,又是女人的。」

高達豎起了手道︰「我可以發誓,我不知道那是誰的電話號碼,但是那卻十分重要,和我的性命有關,如果我死了……」

高達做了一個鬼臉,沒有再說下去。

女秘書輕輕歎了一聲,站了起來,走向一列鋼櫃面前,拉開了其中的一隻抽屜,高達望著她豐腴的背影,又不禁有點想人非非起來。

他正想走過去,想在她的後面出其不意地將她抱住,另一扇門打開,一個三十歲左右,神情十分果敢的人,走了出來。

那人一看到高達,揚手叫道︰「浪子,你好!」

高達笑道︰「沒有穿,也沒爛,口袋中有錢,老有女人在罵我,你說我好不好?蘇放,你最近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案子。」

蘇放是這個事務所的主人,他是一個很有聲望的私家偵探,他和高達是大學中的同學,而他在偵探界的聲望如此高隆,倒有一大半是高達的功勞,高達的生活,「正人君子」看了只是搖頭的,但是高達卻是一個十分聰明,有著極其縝密頭腦的人。

蘇放有了什麼疑難的案件,總愛去和高達商量,更多的時候,他們一起行動,出死人生,但高達卻只是為了好奇而去尋找線索,只是為了追求刺激而去冒險,和蘇放是大不相同的。所以任何事情成功之後,高達總是飄然而去,不再去理會的了。

蘇放對高達自然是十分感激的,所以這兩個生活作風全然不同的人,會成為好友。舉一個例子,便可以說明他們兩人作風上的距離。

高達在任何事情上,總是馬馬虎虎,不很認真的,但是蘇放卻恰好相反,而且不論事情多麼煩瑣,他都不怕。任何城市的電話簿,都是要知道了姓名之後,才能查到電話號碼的,但是蘇放卻曾花了很多時間,將電話簿上的號碼循序排列下來。

所以他事務所的檔案中,可以根據任何號碼,來查出這個號碼的地址來。

高達在一看到那個電話號碼之際,拿起電話來想打電話,但是終於沒有打,就是因為在蘇放的事務所中,可以查到這個電話的地址,他準備親赴那地址去探訪一下之故!

蘇放搖頭道︰「沒有什麼特別的案件,你來做什麼?有什麼新奇的事要講給我聽嗎?我今天有空!」

「不,我是來查一個電話號碼的地址。」高達笑著回答,這時美麗的女秘書已沉著臉,將一張卡紙交到了他的手上。

那張卡紙上有一個號碼,正是紙片上的號碼,然後是一個地址︰春江路二十四號。再來就是一個名字︰王國泰。

高達已記住了那地址,他一記住的事,除非他因為腦震盪而失憶,要不然他是再也不會忘記的,他將卡紙放在桌上道︰「謝謝你,莎莉小姐。」

女秘書只是勉強點了一下頭,道︰「再見。」

高達向蘇放揮了揮手,蘇放向那卡紙看了一眼,笑著說︰「浪子,可是有什麼人輸了錢,心中不甘,想找你去翻本嗎?」

高達精於一切賭術,不但精於一切賭術,而且還精於一切賭術的作弊方法,他曾利用自製的小型強力電話儀器,使得蒙地卡羅的大賭場中的輪盤賭連開二十次「十三」。貝魯特近郊的國家賭揚的負責人,都將高達列入黑名單之中。

而能有這「榮幸」,被一個國家賭場列入黑名單的,只不過三個人而已,那是這三個人的賭術,實在太精嫻的緣故!

這時高達聽得蘇放那樣問,他心中不禁一動道︰「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這王國泰他難道是開賭場的?是不是?」

「現在這樣的場所,通常不叫作賭場,而叫著「私人俱樂部」。奇怪了,浪子,你怎麼會不知道這地方呢?那裡有著你所喜歡的一切!」

「是嗎?」高達大感興趣,拿起那張卡紙,伸指在那卡紙上彈了一下。

「我為什麼會不知道呢?那地方一定十分秘密,是不是?」

「是的,很秘密,它二十四小時開放,但有嚴密的看守,只准男人進去,所有的會負名單,全是秘密的,在入會和交納了巨額的會費之後,就可以獲得一張通行證和一隻軟膠的橡皮面具,那種橡皮面具薄得可以緊貼在皮膚上,甚至不影響皮膚的感覺,但是卻可以改變你的容貌,所以即使是平時朝夕見面的朋友,在那地方相見,也是認不出來的。」

高達「噓」地吹了一下口哨。

「裡面有各種各樣的賭,和世界上一切荒唐的玩意見,據說這個俱樂部的會員,不但是本地的巨富,幾乎世界每一個角落,都有它的會員。」

高達笑著︰「那大好了!再會!」

「等一等再走,」蘇放又叫住了他。「如果你想偷進那地方去,我勸你不必去冒險,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你得用計策才行。」

「我明白,有那麼好的地方我沒有去過,死了也難以閉眼,你放心好了!

高達輕鬆地吹著口哨,離開了蘇放的事務所。

他一出了那幢大廈,立刻趕到停車場,駕著車向春江路駛去。春江路是一條十分短的道路,要由一條十分陡斜的路通上去,那上面是一個從半山中開出來的平台,總共只有四幢花園洋房,那自然是高級之極的住宅區。

高達的車子並沒有駛上那條斜路,在斜路下面,他就停了下來,然後他棄車步行上去,在一株樹後站住,打量著二十四號。

從表面上看來,二十四號十分之平靜,高高的圍牆,精緻的鐵門,所有的窗子都落著白色的窗紗,也聽不到有什麼特別的聲響傳出來,更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戒備,如果不是得到蘇放的特別警告,他一定會翻牆而入,去察看究竟的了。

但是現在,他卻在等著機會。

他等了四十分鐘才看到一輛跑車駛上斜路,停在路口的當地上,從跑車中走出一個人來,那人一下了車就東張西望,然後來到了二十四號的門前按了鈴,鐵門上的一個小方格立刻打開,那人將一張圓形的卡遞了進去,小方格中有一隻手將它接了過去。

過了三十秒,鐵門打開,那人閃身進去,鐵門又立刻關上,一切又恢復了正常,似乎沒什麼事情發生過。

高達慢慢走了出去,他輕而易舉弄開了那跑車的門,坐了進去,仍然等著,這一次等的時間更久。

高達幾乎有點不耐煩了!

但是終於又有一輛車子駛了來,就在跑車的旁邊停下,車中下來了一個人,高達也在同時下了車,那人轉過身來,向高達看了一眼。

已經經過蘇放的提醒,所以高達可以看得出,那人的面上的確是戴著一層極薄的軟橡皮面具,但是那也只有在陽光下,和具有高達那樣敏銳眼光的人,才能夠看得出來,高達面無表情地望著那人,用力地關上了跑車的門,發出「砰」地一聲。

就在那「砰」地一聲響之際,高達的身子突然向後一退,右肘已向後重重地撞了出去,他算得十分準,那一撞,正好撞在那人的肚子上!

那人突如其來受了那樣的一擊,痛得連聲音都出不了,身子向下彎了下來,高達旋風也似轉過身來,一掌砍在那人的後頸。

他一掌砍出,立刻雙手一齊扶住了那人,將他推進了他的車子中,一伸手,揭下了那人臉上的面具來。面具被揭下之後,高達不禁呆了一呆,忍不住突出聲來。他是認得那人的,那是當地的聞人,金融業的鉅子,有著數不清的頭銜,是數一數二的巨富!

高達又伸手在那人的衣袋中搜索著,他搜到了大疊的鈔票,全是大面額的,高達也老實不客氣地據為己有。那許多鈔票在窮人而言,可能足夠一輩子生活,但是在那樣的巨富而言,卻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最後高達找到了那圖形的卡紙。

那卡紙的外面,套著一個半圓的金屬套,高達一摸到那金屬套上的那種細密的紋路,便可以知道那金屬套是經過磁性處理的。

那也就是說,這是一個絕對無法偽造的通行證,檢查通行證的人一定用磁場檢查儀來檢查,如果是偽造的,逃得過人的耳目,但是卻逃不過儀器的檢查!

高達戴上了那面具,他在車中的倒後鏡上照了一照,他已完全變了另一個人。

他出了車子,將那通行證在空中拋了一拋,又將之接住,他腳步輕鬆地向前走去,來到了門口,他按了鈴,等鐵門上的小方格打開之後,他便將通行證遞了進去。

他只等了半分鐘,鐵門便打開了幾尺,他閃身而入,看到有兩名彪形大漢,貼鐵門而立,其中一人將通行證交還給他。

高達在將通行證放進袋中的時候,摸到了袋中大疊鈔票,他隨便抽出了十幾張來,向那兩名大漢揚了一揚道︰「你們拿去分了吧!」

那兩名大漢忙道︰「多謝,多謝先生!」

高達知道能側身在這裡的,全是第一流的豪富,所以他也必須裝出豪富的樣子來,他只是略一點頭,便昂頭向前走了出去。

在眼前是一條亂石 成的道路,兩旁全是各種美麗的花朵,有不少人在花園中,看來他們似乎全是工人,但高達卻一眼看出,那些人全是打手!

高達不但一眼就看出那些人全是打手,他還可以打賭,每個人的身上至少有著兩柄以上的槍枝!

高達走過了那條路,踏上了石階,當他踏上最後的一級石階,來到了門口之際,那兩扇門便自動向兩旁,移了開去,移開了四尺。

高達向前看去,那兩扇玻璃門移開之後,裡面絕不是一個客廳,而是一個四尺寬的走廊,那走廊約有十尺長,什麼也沒有,走廊的盡頭,又是一扇門。

高達呆了一呆,不知道那樣的安排是什麼意思,但是他還是立即走了進去,他才走進了兩步,「涮」地一聲,身後兩扇門便已關上。

他眼前立刻變得一片漆黑!

高達已經看清楚,那只不過是一道空無一物的走廊,所以他仍放心向前走去,估計就要來到那走廊的盡頭之際,他又聽到了「唰」地一聲響。

高達知道,那一扇門也自動移開了,可是他卻仍然什麼也看不到,眼前依然一片漆黑!高達猶豫了一下,又向前走出了三步。

他覺得有一些不對頭,何以到了這裡,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他正想取出打火機來來,打著火來看著之際,一個人突然捱近了他的身邊!

那人不但捱近了他的身邊,而且兩條手臂也立刻勾住了他的頭頸,高達也立刻察覺出,那是一個女人;他一發怔間,那女人兩片熱辣辣、軟綿綿的嘴唇,已經骷住了他的嘴唇,送了一個熱吻,高達揚了揚眉,在那樣的時候,說話是多餘的了!

他一面同吻著,一面去抱那女人,當他的雙手碰到那女人之際,他不禁吃了一驚,那女人竟是赤裸的!至少上身是赤裸的!

因為高達的手所觸摸到的,是豐腴、光滑而有彈性的背部,如果那女人已不再年輕,決計不可能有一個在觸覺上給人如此高度享受的背部,高達一面吻著,一面發出了「唔」地一聲,那是他在自己對自己說︰不錯,這裡真是一個好地方!

他的雙手順著那幾乎滑不溜手的背部向下移,然後他肯定那女人是全身赤裸的了。而那女人這時也貼得他更緊,不但緊貼著他,而且還在扭動著她的身體,那女人顯然是受過訓練的,她的扭動十分有節奏,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慾火焚身!

那一吻足足吻了三分鐘之久,那女人的唇才離開,但高達卻立刻攬住她的腰肢,她的腰肢是如此之纖細,以致高達的雙手在向上移來之際收縮了至少十四寸!那麼好身材的女人,郎使是高達也是不常見的。

而且高達的心中,他也不禁暗暗稱讚這私人俱樂部的設計者真是天才,用一個身材如此之好的女人作為第一步的享受,但卻是漆黑的,漆黑的環境,增加刺激性、增加神秘性,不是十分懂得男人心理的人,是作不出這樣的設計的。

高達感到一口暖氣,向自己的臉上呵來,同時他聽到了一個性感之極的聲音道︰「可要我先為你服務嗎?」

講的是不十分純正的英語,但是那女人的肌膚,卻只有亞洲女人才有,而那樣細長的腰肢,只有越南女人才有,高達肯定那是一個越南女人。

實在是很少有人經得起那樣的誘惑的,高達自然更不能,所以他立即道︰「當然好的o」

「你繼續向前走,告訴侍者我是十七號。」那女人說著,然後她的身子像蛇一樣地扭動了一下,脫出了高達的懷抱,走了。

高達吸了一口氣,他繼續向前走去,走出了幾步,他突然看到了一團亮光,那是一隻光線十分黯淡的電筒,而且還是射向地下的。

所以高達看到的,只是照射在棗紅色地毯上的一團光芒,然而當那團光芒略移了一移之際,他卻又看到了一雙纖適度的玉足,和一隻線條十分優美的小腿,同時他聽到了一下十分動聽的嬌笑道︰「先生,我是侍者,我能為你服務什麼?」

高達雖然是浪子,但是他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地方,也不禁有點意亂神迷,那女侍分明又是一個美人兒!高達道︰「我和十七號小姐有約,請帶我去!」

女侍又嬌笑著道︰「先生,你真好艷福,十七號小姐是我們這裡最美麗的一位,而且她還是最擅長於取悅男人的!」

女侍在講到後一句時,聲音十分之低,那樣充滿了誘惑的話,出自如此充滿了誘惑的聲音,更是令人心蕩神移,高達突然伸手,攬住了那女侍的柳腰,女侍咯咯地笑了起來。由於有電筒的光芒,所以高達可以看清那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少女。

那少女半張著殷紅豐滿的唇,那種薄怒的神清,使她看來更是動人,她用一隻手指,輕輕地按在高達的辱上,她低聲道︰「先生,別忘記十七號小姐正在等著你!」她說了一句,忽然又無緣無故笑了起來,再道︰「先生,你不是第一次來吧,如果你見到每一個人都那樣,那麼你怎麼還能出去?」

那女侍顯然也是受過如何媚惑男人的特殊訓練的,她身上穿的衣服,只是一襲輕紗,隱隱約約地可以看到紗中她美好的胴體,她腰被高達攪著,但是她卻並不掙扎,只是上身向後仰著,將她的細腰豐乳,更加突出,那真是美妙之極的姿勢。

高達的心中陡地一凜,那女侍的話提醒了他,他不敢暴露自己是第一次來,若是這裡的常客,應該已見慣了這樣的招待,而不會像他那樣的!

高達笑了一下,鬆開了手,又順手抽出十幾張鈔票來,塞進了那女侍的手中,那女侍用十分嬌哆的聲音向他道了謝,轉過身去道︰「請跟我來。」

高達跟在那女侍的後面,向前走去。

當高達一進門,在黑暗中就被裸女擁吻之際,他幾乎記不起自己是為什麼來的了。但這時他的頭腦,卻已然冷靜了下來。

他到這裡來,是來找金康,或者是來找妮娜的。因為他是在妮娜乳罩的夾層中找到這裡的電話號碼的,他是不是能夠在這裡找到他要找的人,當然他不知道,而且他也料到,留下那個電話號碼使他到這裡來,可能根本是妮娜的一個圈套!

然而究竟是不是圈套,他也不能肯定,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算一無所獲,高達也一點不後悔到這裡來,因為他已十分喜歡這裡的一切,就算那是一個圈套,他也絕不後侮。何況他可以肯定,那電話號碼決不會無緣無故在妮娜的乳罩中的。

他看到走在前面的女侍,正在暗中點數他剛才給她的那一疊鈔票,那一疊鈔票的數字,足抵得上一個大機構的經理級人員一個月的薪水了。

高達也知道,當那女侍點清了那疊鈔票的數字之後,她一定會樂意回答自己任何問題的,所以高達在幾秒鐘之後就問道︰「妮娜今天有沒有來?」

女侍停下來,睜大眼睛︰「先生,你問誰?」

「妮娜!」

「對不起,」女侍甜蜜地一笑。「我們這裡,所有的女孩,都沒有名字,只有號碼,特殊服務的小姐由A字編號,和你有約的小姐是A十七號,女侍是B字編號,我是B四號。你問的那位小姐,如果她將她的名字告訴過你,那麼她就是犯了規了!」

高達忙笑著道︰「噢,對不起!」

他的心中也在迅速地轉著念,這裡的一切組織,竟是如此之嚴密!那決計不是一個純粹只為享樂的「私人俱樂部」!

這裡一切聲色享受的背後,可能蘊藏著極大的罪惡,而那種罪惡,也決不像是公然聚賭那樣簡單!

高達已然感到自己有身在虎穴中的感覺了!

但是那種感覺在高達而言,卻是一閃即過的,他是個浪子,而如今在那樣的環境之中,自然是先追求風流快活,再顧及其他。

高達笑著湊近身去道︰「小姐,你是不是替我進行像十七號小姐那樣的特種服務呢?」

女侍咯咯地笑了起來道︰「先生,那要看你在享受了十七號小姐的服務之後,你還有多少精神而言,而不適宜在現在提出!」

高達想說他可以放棄和十七號小姐的約會,但是他又立即想起剛才在黑暗之中所擁抱過的那美好的身體,和那麼技巧熱烈的一個吻,他將要講的話吞了下去道︰「當然我會有精神,而且我可以休息的,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

女侍停了下來道︰「先生,我們服務的信條是絕不能拂逆來客的任何要求,但是我卻不得不提醒一點,先生~我是處女。」

那女侍在講這幾句話之際,她臉上的那種羞澀,驚喜的神情,足以令得任何男人不惜一切代價,來取得她的處女之貞!

高達的心頭也不禁怦怦亂跳,但是他的好奇心卻更強烈,他問道︰「那麼你又有什麼法子,不拒絕來客的要求呢?」

女侍低下了頭,手指扭弄著身上披的輕紗,有意無意間露出她的大腿來,那是真正處女才有的美麗,她道︰「在我的生命中,從來也沒有經過男人,那是一片空白,如果你要填滿我的空白,那麼你也必須以空白來作交換。」

女侍用明澈美麗的眼睛望著高達,高達這才發現她根本沒有什麼化裝,純然是天然的美,那樣美麗的十七八歲的少女,正是最能令得事業有了成就的中年男子瘋狂的,何況她還是處女!高達笑了笑道︰「我明白了,我應該給你一張空白的支票?」

女侍微笑著道︰「是!」

高達拉住了她的手道︰「如果我銀行戶頭中沒有錢,那麼你的處女之寶不是白白地送給我了嗎?」

女侍嬌笑了起來道︰「不會的,先生,你是在社會上那麼有地位的人,你不會不付代價而取得你所喜歡的東西的,對嗎?」

當然對,高達也想起兩三個月之前的一件頗為轟動商場的一樁新聞來,一個建築業的鉅子,突然需要大量的現金,將他名下的一條街道,包括兩幢十五層高的商業大廈在內,以原值的四分之一,賣了出去,自然那便是在這裡擷取處女之珍的代價了!

但是那自然不算是犯罪,任何人都是自己心甘情願地將空白支票送出去的,俱樂部的主持人,至多不過是造成一個圈套,使人心甘情願地上釣而已。

高達笑著道︰「這的確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而且也是很公平的交換,對不?我會考慮一下的,十七號小姐在哪裡?」

高達表示放棄那個要求,女侍也會心微笑,他們轉了個彎,又推開了一房門,仍然是一條走廊。

整座建築物中,似乎全是走廊,像是一座迷宮一樣,所不同的是,現在那一條走廊中,有著光線柔和的壁燈,而走廊的兩壁上,全是春意盎然的壁畫。

那女侍停了下來,將一柄鑰匙交給了高達道︰「向前去,你可以看到有一扇門,是襄有「十七」兩個字的,你可以用鑰匙打開門,那就……」

女侍講到這裡,抿嘴一笑,翩然而去。

她在轉身之際,動作十分之快,以致她身上所披的輕紗揚了起來,輕紗一揚起,高達可以看到她處女之身最神秘的地方!

但是那真是驚鴻一瞥,她立刻退出了那扇門。

雖然那只是驚鴻一瞥,但是誘惑力之強,卻是無可比擬的,高達呆了片刻,才能繼續向前走去,來到了襄有「十七」字樣的門前。

他將手中的鑰匙插進了匙孔,輕輕一扭,「卡」地一聲,門已打開,他推門走了進去,裡面是一間華麗得見所未見的房間。

紫紅色的地毯,紫紅天鵝絨的窗簾,在窗簾上繡出許多裸女,高達一推開門,空氣流動,窗簾動了起來,上面所繡的裸女也就蠕蠕而動起來。

一張圓形的床,放在房間的中央,一陣十分悅耳咱音樂,自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發出來,在左首靠牆處,是很大的一隻梳妝台,一個漆黑頭髮長到腰際的女人坐在 綻鏡之前。

那女人是盛裝著的,她穿著潔白的晚服,高達進來之後,她並沒有轉過身來,只是向著鏡子,但是在鏡子的反映中,他也可以完全看到她了!

高達陡地吸了一口氣,那是何等美好的一張臉龐,而更難得的是她美麗的臉龐上的那種似怒非怒,似喜斐喜的神清,看來十足是一個在等待著遠行的丈夫歸來的閨中少婦!看到她那種神情,任何跨進門來的男人,便都巳感到那是在別處所不能得到的快樂了!

高達向前走去,一直來到了她的背後,她才轉過頭來,高達俯下頭去,她伸手勾住了高達的頸,他們吻在一起,她一面吻著,一面站了起來。

高達於是可以輕輕地抱住她,她就是剛才在黑暗中的那女郎,高達可以毫無疑問地肯定這一點,她輕輕地推開了他,低聲問︰「你喝什麼酒?」

「隨便,只要是美酒。」

十七號小姐轉過身去,走向牆前,伸手在牆上按了一按,一道暗門向旁移了開去,高達看到暗門之內,是一個小小的酒櫃,上下兩列,全是第一流的美酒,十七號小姐轉過身來道︰「你要哪一種?」

高達對於各種各樣的酒,有極其深刻的認識,他指著一隻十分殘舊的瓶道︰「一八○四年裝瓶的白蘭地!那應該是慶祝拿破侖法典頒布,拿破侖登皇帝位時候,法國官廷飲用的珍品!」

十七號小姐道︰「人家說這樣的陳釀……」

她並沒有說下去,只是偷望了他一眼,高達開了那瓶酒,酒香和十七號小姐身上發出來的幽香混合在一起,他完全醉了!

在醉中,他究竟做了些什麼,那是無法全然記憶得起來的,但是當暴風雨過去之後,總有一刻平靜的時候,現在就是那平靜的時刻。

十七號小姐身子縮在高達的身旁,緊貼著他,高達的手臂恰好當成了她的枕頭,高達結實的胸肌,被她柔嫩的乳房緊逼著,使他感到他和她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閉著眼,但是她長長的睫毛,卻在輕輕抖動著,表示她並不是睡著了,正醒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