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承認我有過初戀,但如果硬要按行為來劃分的話,H是我的初戀情人。在那個上海東北角的小小的學院裡渡過的四年寂寞年輕的生涯中,她陪伴了我五個月(確切地說只有三個月)。
我並不認為我愛H。因為我覺得這樣的愛情不算是真正的愛情,至少我們沒有我所認為的真正意義上心靈的溝通,這一點我至始至終都為此而負罪。
我不愛她,但是我卻和她有過肌膚之親。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是我的第一個正式女朋友,為此,我還告訴過家裡人。
而且,在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還沒有第二個女朋友。我依然孤身一人。
我想念H。尤其是每到夜晚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我就會回憶起我們彼此愛撫的細節,我們彼此擁有的時刻。它使我能在寂寞空虛無聊的日子裡有一些可以值得打發時間的遐想。
那是一段乾枯的歲月。
在沒有認識H之前,當然,我喜歡過一些女孩子,可悲的是每當我深陷入感情的漩渦的時候,所有的那些女孩子們都離我而去。在我還沒有來得及表達我自己內心中最真實的感情的同時,那些女孩子們都全盤否定了我。
後來有一個女孩子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什麼時,她說是我從未找準過人。
我問她那H呢?她說也是。當然,那個女孩子最後也否定了我。後來又有人告訴我說,你從來都是太真實的人,而真實往往是很殘酷的。
我想,也許正是如此。我把一切都看的太認真,尤其是感情。那麼,我和H呢?這些年來對待女孩子的結果,只有那一次也許是不真實的。
我記得認識H是在水產大學的一次舞會上,那時候,我已被女孩子們否定了多次。由此我便抱了一種墮落的心態,經常混跡於學校或校外的舞廳裡面。
我長的不差,只不過人瘦了點罷了。有些女孩子還說我挺瀟灑挺有形的,但我對那些女孩子們實在沒有多大的感覺。也許是我眼光太高了的緣故。
我還記得第一次看見H是在階梯教室裡,她穿了一條迷你裙,把腿翹在桌子上,而且還微微岔開著。那兩條腿很勻稱很美,加上她的那副姿勢,惹得我的生理上不由不安分起來。一晚上我都對她的那雙腿想入非非。
說實話,那時在舞廳裡我就開始勾引H,我想嘗試一下這種方式,雖然我的心跳得很厲害。沒想到第一次我就成功了,H被我的幽默與狡詐吸引住了。
不過至今我沒有嘗試過第二次這樣的行為。我知道這種方式並不難,但是我不願意如此對待男女之情,因為我仍然相信心與心的共鳴。
機會難得,我壯著膽子在一個週末的夜晚邀她出去共舞。
第一次約會我只拉著她的手,第二次約會摟著她的肩,第三次就抱住她的腰了。那晚上我帶她躲在校園裡一個無人知曉的陰暗的角落裡面,我解開了她上身的衣服,我撫摸著她的乳房,一遍又是一遍。後來我就把手往下伸了進去,她並沒有拒絕。但是當我想將手指插進去的時候,她夾緊了雙腿。她對我說,她不想再玩下去了,她希望我是認真的。那時我固然是認真的,我認真地想體驗一下這種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她鬆開了夾緊的雙腿,我的手指掠過她濕潤的土地,然後在那兩瓣花瓣之間插了進去。插進去的感覺很輕鬆,絲毫沒有緊張的狀態,我懷疑她不是處女。不過我並沒有怎麼在乎,都這年頭了。況且,我只是在體驗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感覺而已。
她的那裡面在我手指的插入與抽動中慢慢變得潤滑。
有了第一次,肯定會有第二次,第二次她就沒怎麼拒絕。我們依然躲在那個無人知曉的角落裡面。我的手指也靈活了許多。這一次,我的手指插入得很深,我甚至觸到了她的子宮,她發出挺亢奮的呻吟,我的慾望也為此高漲。我對她說我想要幹那事,她說不;但是我堅持說我想,她還是說不。她說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不想搞出點什麼事情來,我說這倒也是,否則她和我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學校對這方面的處份是相當嚴厲的。
我對她說,那你幫幫我吧。她問我怎麼幫,後來她就把手伸進我的褲子裡面撫摸。
我說用嘴幫,起初她不願意這樣做。但是最後,在我的乞求下(男人在這時候總是顯得那麼低三下四),她滑下了身去,我解開褲鏈,然後她就輕輕地把它含在嘴裡,但是又很快吐了出來。我想她肯定是第一次,感到不太習慣。但她肯定不知道我看過許多黃色錄相帶,對這種行為早已耳熟能詳了,雖然這也是我的第一次。
後來我輕輕地抓住了她的頭髮,把她的頭按在我的腹下,她含住它,我在她的嘴裡輕輕地抽送著。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有一陣電流倏地透過了全身。她輕輕的含住它,有節奏地來回吮吸著,我低著頭,看著她在我的身下動作,我感到舒暢,我感到多年以來,第一次有了一種無比濕潤的、甘露般的潤澤滋潤了自己乾涸的肢體與靈魂。而且,那種緊緊的吸引力,像要把我體內的一切孤獨與迷惘、寂寞與不安、溫柔與狂放全都通過這種方式吸引出來、釋放出來。
進行到一半時,她突然抬起頭來用一種懇求的目光望著我對我說︰「不要弄到我的嘴裡好嗎?」於是我第一次用一種自己少有的溫柔的目光望著她對她說︰「那當然。」
很快地,我對她說︰「要出來了。」她就把它從嘴裡吐出來,我全都弄在了她的衣服上。
一種從未有過的釋放感透過了我的全身,我感到渾身癱軟。我的呼吸也變得沒有力量。
我把她的衣服弄乾淨之後就緊緊地抱住她熱吻著,我是那麼地如饑似渴,她的舌頭在我的嘴裡不斷地探尋搜索,我就時常咬住她的舌頭。她喊痛,我就從她的唇吻到她的臉頰,又從她的臉頰吻到她的脖子、她的髮絲、她的胸膛、她輕解羅衫半露的乳房。她的乳房並不很大,但是在我手掌的揉捏與撫摸下,卻不斷地膨脹,兩顆乳頭愈來愈挺、愈來愈硬。
她也同樣很熱烈地給予我回報,她吻著我的嘴唇,吻著我沒有刮乾淨鬍子的下巴,她像一隻小鳥似的啄著我的臉頰,我們的唾液彼此交融,我們的身軀彼此緊緊相擁,我們呼吸著同一樣的空氣,空氣中是她和我共同的年輕乾裂的氣息,我們的靈魂在那一刻透過這種原始的肢體語言達到了一次諧振……一年以後的今天,H,我想對你說你是給了我第一份如此奇妙的感覺的女人,不管是不是那一段時間的戀情裡我們彼此真愛,不管是不是你我靈魂中都有那麼一些醜陋與卑劣的念頭在指使著你我的行為,我只想對你說︰「謝謝,你使我感到成長。」
以後的日子裡,天氣越來越冷,我們也不太願意再在清冷的夜晚的校園內散步,或者躲在那個無人知道的角落裡偷歡。我們躲在無人的教室裡,或者在我們寢室無人的時候,一次次玩著如此這般的遊戲。
我害怕會使H懷孕,所以每一次都是她用嘴幫我,我用手幫她。只有一次在寢室裡的時候,我關了燈,褪下了她的長褲。我頭一次插進她的身體,我的心慌的厲害,我怕室友會突然闖進來,更怕控制不住而弄進她的體內。我抽送了沒幾下,然後又慌慌張張地退了出來,我說︰「還是你用嘴幫我吧。」於是她趴在我的身下吮吸,我叫她用力,她就用力,她還不斷地變換著角度,用她的舌頭、嘴唇,一次次滿足我年輕的飢渴。
後來我站起身來抓住她的頭髮,狠命地在她嘴裡抽送著,我的動作強烈而又粗野,她在我如此激裂的動作中幾乎窒息,我一次次深深地送入她的嘴裡,甚至抵至她的喉嚨,她的喘息變得艱難。最後的時刻我從她的嘴裡拔出來,無法控制地射在了她身上。她則俯身在一旁,乾嘔了一陣。
然後我抱她上床,又是一段長時間的熱吻。我的手指插在她的體內,不斷用力、再用力,她的臉上充滿了痛苦而又歡樂的表情,嘴裡發出陣陣歡快的呻吟。
我甚至將三、四根手指一起插進去,用力猛鑽。她痛了,含著淚問我為什麼對她這麼殘忍,我把頭埋在她的懷裡,歉意地對她說︰「對不起。」
她說將來要嫁給我,我說不,我會給你找一個更好的男人。她說︰「你把我下面都弄的成這樣了,叫我怎麼再嫁給別人?」我無語。我看見自己的手指上沾了她下體的鮮血。
我有一次在她的懷裡偷偷地掉過眼淚,那時我對未來感到憂傷與迷惘,我對她說︰「我害怕明天,明天不知會怎樣。」我說︰「不要嫁給我這樣的人,若你願意,將來真有那麼一天,我會去你們北大荒的農場,和你一起坐在田埂上看那一望無際金色的麥浪。我就在你那裡寫我一輩子的小說。」
她難以理解地以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我,說我這人有時候思想挺奇怪的。
後來她就沒怎麼再對我要求過要我娶她,因為我們都知道畢業之後我們無可抗拒地會被分開,不管我們是否願意,我們必須服從學校與社會的安排。我們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裡。但是我們依然在偷閒的時候偷偷玩著這種遊戲。
我提出和她分手是在畢業前,儘管她曾經對我說過要嫁給我,她愛我,但我似乎總不太相信這是事實。也許是因為我對愛情要求太高,所以總對她流露出厭倦的神色,但不知是她有意裝作不知道而忍讓著我,還是她根本就沒有太大的感覺,她似乎並不很在乎,但有時候也對我發點脾氣。我覺得我和她志趣各異。
分手之後她給我寫了兩封長信,我也沒有太大的感觸。那時我的精神似乎已經徹底的死亡,整日恍恍惚惚,和朋友們喝酒抽煙,暢談人生的失意與彷徨,暢談愛情的迷惑與憂傷,更重要的是,我們即將畢業,畢業之後,我們不再會擁有這樣年輕的時光。我們都已成年,必須負擔一切生活的瑣碎與繁溽,必須與世抗爭,做個男人。
如今,我已經工作了一個年頭,之間的辛酸苦辣只有自己品嚐。
我沒有再去想找一個像H一樣的女孩一起玩耍,因為我不願意這樣,我依然在尋找真正的愛情。但是我依然被別的女孩子否定了多次,其中包括一個多年以來一直都在默默想念我的異鄉的女孩。
當我得知她對我如此的深情之後,我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真愛,我對那異鄉的女孩說︰「嫁給我,因為我終於找到了你。」我對她說︰「到我身邊來吧,哪怕再苦再累,我也願意。」但是她猶豫了,她沒有再繼續她少女時代的夢幻,她聽從了父母之命。
所以我開始懷疑愛情的真實,所以我仍然孤身一人。
但我必須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聽聽搖滾樂、打打網球、玩玩電腦,或者和光棍朋友們一起上街購物、一起喝酒、抽煙、聊天、談理想、談人生、談追求。
但是理想卻不斷地在破滅,人生不斷地給你出難題,追求不斷地變為對金錢的信仰。
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躺在被窩裡回憶過去的時光。和H共渡的那些日子裡,雖然沒有能夠擺脫我與生俱來骨子裡的憂傷,但是在這種膚淺的快樂中我確實忘卻了一些什麼,至少在那段短暫的歲月中不再空虛與寂寞與無聊,而現在總覺得生活中少了點什麼。
其實應該是少了個女人,所以我時常想念H,想念她帶給我的快樂。
想念著那一段戀愛的日子裡,天天一起去食堂吃飯,她洗碗;天天在校園內散步,她依偎在我的懷裡;天天去圖書館自修,她替我佔位子。或者,趁著夜色在無人之處偷歡,她用嘴幫我、我用手幫她;或者,在月光下的操場中跳舞,我帶著她不停地旋轉……
我想,如果我還能遇上H的話,我會告訴她我現在對她的想念。也許,我不會再對愛情要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