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扇窗(3)

十二扇窗(二十一)

阿國當然沒有開溜,因為該開溜的是惠香才對。

病房裡突然一陣靜默,我只感覺到玉珍熱呼呼的半裸嬌軀在我胸膛上不斷起伏,而右手被她小手由手背握住,就塞在絲質內褲裡頭,位置恰恰貼在股溝之間的神秘處所。

意識一回到懷中佳人身上,原本忘掉的導尿管又開始作祟起來,我的指尖不小心被跳動的陰莖敲了一下,我想該是我告別導尿管的時候了。

「玉珍,求求你幫我取出導尿管好嗎?這樣子簡直是活受罪嘛!你……你就說是病人自己取出來的?」我哀求道。

「病人哪懂得怎麼拿出導尿管?」她抽出手仰起頭看著我。

「我妹妹碰巧也是護士難道不行嗎?」我很聰明的說出主意來。

玉珍低頭沉吟了一會,突然說︰「行是行,可是你要叫他還我護士服。」說完粉臉一轉,望向床尾呆坐的阿國。

阿國原本只顧著倒轉卡帶,聽到這句話,臉上笑瞇瞇的說︰「哈!我還以為大波霸護士喜歡光溜溜的賴在波波身上,不再想穿衣服了,原來她還記得衣服在我身上哩!成!只要你幫波波取下那條勞什子尿管,我馬上親手奉上護士白袍乙件。」

「可不准賴皮喔!」遮著豪乳,玉珍穿著一條小三角褲下了床,在床頭托盤上揀了半天,她拿著一具50 空針筒又回到床邊。

掀開被單,只見我的陽具依舊翹的老高,陰莖、陰毛以至於小腹全糊上一層水光,尤其陰毛上更是一片凌亂,許多晶亮的水珠凝結在毛髮間,像透了清晨原野上的露珠。

「真是的!我怎麼流那麼多水出來。」我訥訥的說。

玉珍沒好氣的瞪我一眼,臉上紅了紅,赧著臉罵了聲貧嘴,將針頭對準導尿管上的分叉,一股水泉竟然被針筒吸了出來,然後她捏著陰莖,緩緩的抽出導尿管。

只覺隱隱的抽痛向體外逃遁,那尿水淋漓的橡膠管轉瞬間已經離我遠去,我的陰莖一如脫離樊籠的蒼鷹,霎時間上揚到了極致,直似頃刻便要振翅而飛。

「唔……真好!玉珍,來吧!再躲進我被窩裡頭,這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張開雙手向玉珍招呼。

她眼睛盯著我挺翹的陽具,有點吃驚也有點害臊,坦露的乳房隨著呼吸不斷晃動,她吞了口口水,啐了聲︰「色鬼!才弄出管子就想打人家主意,我才沒那麼隨便。」

「是嗎?那剛剛是誰抓著我的手弄的它又騷又黏?」我舉起右手在鼻子聞了聞,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不管啦!反正就是不能在這裡也不能是現在,你快還我衣服來嘛!待會要是一大群人跑進來看到我這副模樣,我可沒臉活了。」她焦急的說。

聽她的意思,換個地方就任我為所欲為了,我心底蕩蕩的好不受用,於是拿眼睛望向阿國,希望他趕緊遵守諾言。

「呶……拿去吧!我雖是色鬼可也是真君子,說過的話一概算數,倒是害波波少掉一次爽快的機會,實在可惜。」阿國邊說邊掏出護士服還給玉珍。

玉珍背對著阿國很快的穿好胸罩、套上護士服,回復平日的整齊衣冠,有了衣衫做憑藉,她總算神色自若起來,她孥著嘴說︰「 ……真厚皮!自吹自擂也不會臉紅,色鬼倒是淺而易見,說到君子真不知道你有那點構的上?」

阿國也不辯駁,壓下隨身聽的放音鈕,一陣沙沙的嘈雜聲流瀉而出。

我一邊拉上內褲、穿好病患服,一邊仔細聆聽空氣中的聲響,玉珍也睜大眼睛仔細傾聽。

「這是我躲在病床底下剛壓下錄音鍵錄到的,病床下空間狹小,加上我急促的呼吸貼得近,所以音質並不好,你們仔細聽,有沒有聽見咿咿哎哎的病床搖晃聲以及暴風雨的聲音……嘿!那暴風雨就是我的呼吸聲啦!」阿國解釋說。

他將音量轉到最大,果然聽得出他描述的聲音,那風聲一陣一陣,每隔四、五秒鐘就來上一回。延續近一、二十秒鐘,忽然「喀碰~喀碰~」的聲音響起,背景帶有沉悶黏滯的水聲,就像赤足行走在泥濘的爛泥地上,一拉一拔,嘰吱有聲。

「嘿嘿……媽的!你們光聽沒法想像,而我一聽到這聲音,眼前就浮現昨晚那吐泡泡的小騷穴,還有那發亮的硃砂痣……真她媽的淫蕩極了……」阿國咒罵一聲。

激烈的水聲過後,忽然一陣銷魂蝕骨的嬌嚎︰「唔……喔……好哥哥……干……干我……用力幹我這賤 ……把賤 干穿……干壞……」,然後好一段綿密的呻吟聲。

「啊!是惠香!沒錯!真……真想不到……」玉珍失聲而出,小手吃驚的掩住檀口。

「接下來就等好戲上場羅!」阿國奸笑幾聲,中止了放音,把卡帶又倒回前頭。

沒多久,一大群護士湧進來病房,鶯鶯燕燕,總數約莫十一、二人,其中有四、五個是身穿藍色制服、稚氣未脫的實習護士,其餘均是風韻各異、體態成熟的病房護士。

「咦~玉珍你怎麼在這裡,一直找你不著,害我以為你又溜班了。」惠香看見玉珍待在床邊,驚訝的問。

「唔……我剛到王醫生那兒要醫囑,這病人一直吵著要我拔導尿管,沒辦法我只好到門診找王醫生,醫生讓我替他拔掉了!」玉珍臉不紅、氣不喘的扯起謊來。

「哦!你在這裡正好,這病人的朋友說要放一捲好聽的錄音帶讓大家聽,聽完之後,晚上還要請所有聽過的人上餐廳吃大餐哩!」惠香大言不慚的自以為穩操勝券,旁邊十來個護士聽完後臉上卻都露出狐疑的神色。

「世界上會有這麼好康的事?惠香,別聽他胡說八道,我看我們我們就別聽了,搞不好他放0204的色情錄音讓我們臉紅,現在的性變態不都愛搞這玩意嗎。」玉珍總算還有同事愛,稍稍點醒惠香,希望她能知機而退。

可惠香哪聽的進去,如今同事全叫進來了,好歹也得聽聽錄音帶裡的玄虛。

只見她仰著巧臉高聲的說︰「喂!大蠻牛!剛剛說的可算數?今天晚上我們可要到老爺酒店大打牙祭一番,你這蠻牛可別變成黃牛了!」

「當然!別說老爺酒店,就算你們要吃魚翅燕窩,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阿國振振的說。

其實,只要看阿國的篤定樣,正常人都可以知道他穩贏不賠,偏偏惠香脾氣執拗,心思鑽入了死胡同,打死不願相信自己醜事曝光,眼看不到黃河心不死,我偷偷打量玉珍,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好似言責已盡,再來就是惠香自找的。

這惠香的不孚人望可想而知,只見一旁的實習護士在七嘴八舌的問道︰「學姐!學姐!到底是什麼卡帶?那麼神秘!」

惠香沒有回答,她惡狠狠的對阿國下達最後通牒︰「還不快放!你當我們時間很多呀?」

當場十二名護士滴溜溜地在阿國身旁圍成圓圈,阿國眾星拱月,喜上眉梢,一扳指,放音鈕用力押了下去。

一時間,病房裡落針可聞,靜到了極點,只有錄音帶的機械聲規律的往復前進。「咦!這是什麼聲音呀!」當沙沙的嘈雜聲與呼呼的暴風雨聲響起時,好幾個護士訝然問道。

惠香的臉色有些凝重。

接著赤足走泥濘道路的水聲響起,「嘰吱!嘰吱!」、「喀碰!喀碰!」,眾護士莫名其妙,一個個眼帶詢問的望向阿國。

阿國笑笑不語,盯住臉色蒼白的惠香,目泛得色。我知道接下來將有什麼聲音流瀉出來,好希望惠香趕緊搶過錄音機從此打住,但,惠香也是第一次聽錄音帶,哪裡預料得到,只是失魂落魄地一意聆聽。

滯郁的步伐越來越急,隱隱約約還可聽見有女人的嬌喘聲夾雜其中。好幾個聰明的護士已意會到那是些什麼聲音,不約而同的霞生雙頰、螓首低垂。卻見那臉上不帶一絲血色的惠香倏地排開眾人,伸手想要搶奪錄音機,嘴裡一逕呼吼︰「不……不准再放……不能放啦!」

阿國將錄音機高舉過頭,惠香又扭又拉的撈它不著,只能紅著眼眶與阿國纏成一塊。

空氣中的腳步聲漸漸快得近乎跑步,然後一個銷魂蝕骨的嬌嚎聲響起︰「唔……喔……好哥哥……干……干我……用力地幹我這賤 ……把賤 干穿……干壞……」終於惠香眼角的淚珠滑落下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整個人泥塑般動也不動。

眾護士羞紅了臉,訥訥的不言不語,半晌,有人暴出一句︰「要死了!放這種錄音帶!真變態!」更有一個實習護士不識趣的問道︰「咦!惠香學姐,那不是你的聲音嗎?」話畢,所有的目光頓時集中在惠香身上。

惠香百口莫辯,她獨特的沙啞嗓音平時是磁性的像征,這時卻成為要命的證據,只見她 住臉孔狂奔而去,留下一群錯愕的護士及面帶冷笑的阿國,而錄音帶裡哼哼唧唧的嬌啼卻才如火如荼的進行當中。

十二扇窗(二十二)

對於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孩家,阿國的心腸的確狠了些,趁著病房只剩我們兩人時,我以朋友的立場指責他幾句,他卻這麼回我︰「讓一個女人記憶最深刻的男人,不是對她疼愛照顧有加的,而是讓她難堪與受傷最深的。」

「你說,這下子她還忘得掉我嗎?」阿國笑嘻嘻的望向我。

我無可奈何,對於這種似是而非的歪理,辯駁也許是多餘的,但我還是追問一句︰「可是,你教她往後如何在同事間立足?而這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嘿!你倒是懂得憐香惜玉呀!賭注是她下的,人是她招來的,套一句現實一點的話,這叫咎由自取,怪的了誰?我輸了,得賠上一頓大餐,而贏了,卻也撈不著什麼好處,到頭來只贏得了一個『爽』字,她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我啞口無言,想了想,我說︰「基本上,你球員兼裁判已立於不敗之地,這樣耍弄她未免顯得不夠厚道,有欠公允。」

「唉!誰叫她那麼笨,我對付漂亮的笨女人一向不客氣,不是要了她的身子便是剝了她的面子,還好我明天就出院了,你可小心她在你點滴裡頭下毒!」

「哎呀!那可糟糕透頂,我的五千 才不過用去一千 ,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被毒死,你說我該怎麼辦?怎麼辦?」我佯作害怕的求助,兩人笑笑鬧鬧的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一夜易過,尤其正值術後的疲累狀態。我在入夜時分吃過病房提供的餐點,陪阿國、小蘭小聊一會,十點不到,我就昏昏然地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無事,下午上小夜班的玉珍給我攜來一封信,是品宣寫給我的。

「怎麼品宣沒來看我?」我問玉珍。

「不知道耶!我臨出門時她跟JUDY都穿戴整齊,也化好了妝,原以為她們要跟我一起來醫院,沒想到品宣給了我這封信要我交給你,便沒再多說什麼。」

玉珍大惑不解的說。

見我悵然若失,她輕笑一聲,說︰「瞧你失魂落魄的,搞不好她晚一點就過來了……就算她沒來看你,信裡頭也一定會說清楚、講明白的。」忙完了例行公事,她很識趣的推門出去。

其實品宣並無前來探視的義務,只不過我心中存有深切的期待,期待在這住院的空閒時刻,能有她一旁談笑、偎伴,增進兩人為時淺短的感情。

懷著忐忑的心情我展開信紙,淺藍的信箋有她娟秀的字跡︰—波波吾愛︰

失落與重拾之間是如此戲劇化,老天讓我失去一段感情,卻幾乎讓我失而復得,曾經有一兩天裡,我是多麼欣喜、多麼地感謝上蒼,心底滿滿的都是幸福的感覺,那完全緣於你。沒想到才剛準備好接受這段感情時,我卻又失去了信心,一失卻面對你的信心,我知道你不會介意,但,我需要時間與空間來沉澱,來撫平心頭的傷痕,所以我同JUDY回台中,打算找一個風光明媚的村莊療傷止痛,你就當我旅行去了,在我玩得盡興之後,也許傷口不復存在,那便是我歸來之期。

你可以想我,但別等我,也別尋我,日暮之時倦鳥定當歸巢,那時我仍舊是你窗後的女主角,只不過今日未能陪侍病榻,他日可別興師問罪,畢竟,我的心始終與你同在。

品宣

—紙短情長,熾烈的深情讓我倍覺欷吁,我的傷在身上,而她的傷在心上,我怎捨得怪她沒來看我呢。

還好字裡行間並不見她悲觀的想法,傷口不深,她要的不過是空間與時間罷了,一如偷吃的小孩躲在床底下,一定得等到家人忘卻這件事,才笑嘻嘻的爬將出來。

我知道不用多久她就會回來,帶著滿身風塵以及遺忘的記憶,興沖沖地撲進我的懷裡,而我有她的鑰匙,只要我想她及思念她的時刻,隨時可以進入充滿她氣味的房間,用感覺與她同在。

我有一絲失落感,但失落感單薄的無足輕重,才剛轉身失落感就抖落不見。

玉珍去而復回,推門又進來了,她看我拆閱後放在一邊的信箋,問我︰「怎樣?品宣是不是待會要過來?這下子你就用不著魂不守舍的羅!」

「唉!她跟JUDY回台中,說要找地方當尼姑去。現在可能已經在剃度了,嗚呼,我看我是阻止不了她了!」我扯謊說。

「真的?」玉珍睜大眼睛驚道。

「嗯!還煮的咧,我看除非我也去當和尚看能否與尼姑配成一對之外,我只能另謀發展了。」我說。

「不會吧!沒聽她談起宗教或皈依的事,她那麼活潑,又有JUDY陪伴在一旁,JUDY怎麼可能讓她幹這種傻事?」玉珍還是不信。

看她傻楞楞的模樣,我心中一喜,一巴掌打在她的豐臀上,哈哈大笑︰「就說是煮的嘛!你還問?老說我魂不守舍、失魂落魄,那還不是全因為你!」

「因為我?」玉珍奇道。

「不是嗎?誰讓你這麼個性感小護士服侍都會失魂落魄的,除非那人是個瞎子。」我振振的說。

「噗嗤……油嘴滑舌,又想佔人家便宜,今天可沒那麼容易。」她遠遠的站到一邊,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樣子,只不過臉上笑靨如花,卻是毫無慍色。

「啊……你真漂亮!」我眼睛一亮,肺腑之言不禁脫口而出。

「哼!你的嘴巴就會騙女人,我才不吃這套,我……我會有品宣漂亮嗎?」

嘴上雖然不饒人,但最終還是免不了陷入姿色的迷思。

我假裝考慮了半晌,然後直視著她,慎重的說︰「春蘭秋菊,各有所長,很難評斷優劣勝負,品宣有出塵的美,而你有入世的艷,美在於意境,而艷在於感覺,你冶艷、風騷、肉感,波大而屁股翹、腰細而腿兒長,真要評斷一定得用足感覺,快過來給我抱抱我才能給你答案。」

聽我前頭說的正經八百,她喜上眉梢,聽的專注無比,但不過才幾句,我話鋒一轉竟又開始吃起豆腐來,只見她巧臉一紅,大大啐了聲︰「哼!誰要給你抱抱,臭美!」粉頸輕揚,一副老大不屑的模樣。

「又不是沒抱過!昨天我們不是光溜溜的抱一整個下午,連那裡都讓我摸透了,現在想起我都餘韻猶存,心裡懷念死了。」我打趣她。

「你……你胡說,誰跟你抱一整個下午,才不過一下下而已……」她急忙分辯。

「哈!那就是有羅!那你還怕些什麼?怕我吃了你嗎?」我向她招手。

「不准再說!哪有護士一進房就讓病人摟摟抱抱的,成甚麼體統!」她正氣凜然的說。

拗不過她,我只好裝做一副受教的樣子,乖乖的收回雙手,扭頭不理她。

這時牆上的時鐘已接近傍晚五點,旋開的百葉窗有淡淡的暮色透入,暈暈黃黃,像由另一世界射入的溫暖福音。

「怎麼?生氣了?」輕輕的黏膩語聲在耳邊傳來,玉珍看我不言不語,出聲試探我的反應。

「……」我沒回答,心中偷笑,嘿!我居然沒想到裝氣這種招式,你以為我生氣,那我就好好生個氣,只不過我到底該氣她哪點呢?

「別氣!別氣!生氣對傷勢可是有損害的呦!」

「哼!」我從鼻孔重重呼出一口悶氣。奇怪?為何她怕我生氣?

「又不是我要凶,是你動不動就要抱人家,人家可不是生性隨便的女人!」

聲音近了,她大概坐上床邊的椅子,體香大剌剌地鑽入鼻端。

「別管我!」我決然的吐出三個字,心中可是快笑死了。

「不要這樣嘛!人家昨天跟你那……那樣,差一點克制不住自己身體,做出對不起朋友的事,品宣是我的好朋友,對我照顧有加,既使我心裡跟身體對你有好感,完全不……不討厭你,但……但我能勾引朋友的男人嗎?」

「更何況她現在不在你身邊,還特別叮囑我要好好照料你,你說,我能乘虛而入嗎?」她的聲音帶點無奈。

我聽到這裡,總算知道她怕我生氣的原因全在於她對我萌生的好感,男人與女人不同,男人有性並不一定要有愛,可以愛一個人卻跟十百個女人做愛,而女人就全然不同,她們的性、愛無法析離,多半由愛衍生出性的欲求,或伴隨性的接觸而滋生愛苗,這種天賦差別與生俱來,是造物者神奇奧妙之處,常人無法倖免。

果然她不是隨便的女人,看似隨便,其實不然。昨天的肉帛相見在我一如家常便飯,對她確有深刻的意涵。

「才不討厭我而已嗎?」我恃寵而驕的問道,轉頭看她螓首低垂的模樣。

「……」她扭動纖手不言不語,指甲上的蔻丹是銀色的,像十顆發亮的星子在掌中流轉,完全看不出她是如此正經的女人。

「我看你是喜歡上我了吧!」我直截了當的說出她的病因。

粉臉酡紅,可是她揚起清澈的雙眸注視著我,纖纖小手塞在我掌中,小嘴堅毅的說︰「沒錯!我是喜歡上你了,我沒法讓一個男人摸遍肉體後卻無動於衷,我是一個女人,一個簡單而理想化的女人,我希望我的身體只給有限的男人去碰觸,最好只有一個,就是未來的老公。」

她說的如此正經,害我開始耽心起我的處境,收拾笑鬧的心,我正色的說︰「所以你怕我生氣,從此不理你?」

「嗯!也怕接近你,傷害我跟品宣的友誼。」她點頭,指甲在我手心輕搔。

「難……難道一直沒人碰過你的身體?」我乍舌。

「討厭啦!問的這麼露骨,你說這可能嗎?」她重重括了我掌心一下,嬌羞不依的說。

「不可能!」

像她這麼冶艷的女人,除非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否則一定會有追求者登堂入室,拔得頭籌。我反掌緊握她的小手,意味深長的問︰「你難道不知道男女之間還有另一種關係可以長長久久?隨時有扶正的可能!」

「什麼關係?」她大惑不解的問。

我遲了五、六秒,然後一字一句慢慢的說︰「炮-友-」

她的臉唰地通紅,埋臉進入被窩,她咬了我一口,不甘心的說︰「好難聽!

好難聽!我……我不要!那不是讓你佔盡便宜了!」熱呼呼的臉蛋在我胸膛死命翻轉,這種欲拒還迎的女人嬌態,讓人癢入心底。

「要不然你還可以選擇另一種關係,一樣長長久久,隨時扶正。」我語帶玄機的說。

「那……那又是什麼關係?」她仰臉問道。

我賣了個關子,要她在我臉上香上一口,她想了想,最終柔順的依言在我臉頰留下了吻,我鄭重的說︰「那就是性-伴-侶-」

「要死啦!那還不是一樣,換湯不換藥,人家還不是丟臉死了……」一記粉拳捶向我的胸口,她嘟著嘴心有未甘的說。

我們兩個就這樣打情罵俏好一陣子,直到送晚餐的歐巴桑進來,她才匆匆離去,留下滿心悵然的我。

我很清楚記得打鬧之間她曾幽幽的問我︰「我不知道以後看見品宣跟你親暱在一起時,該如何自處?」當時我沒有回答她,因為這同樣是我的難題。

當兩個女人同時向我撲來時,我該先抱住誰的軀體,是品宣?還是玉珍?我以往從不曾耽心這種問題,偏偏今天碰見的兩個女人彼此相識,還是情深意篤的姊妹淘,這可是大費周章的難題。

唉!不想那麼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難題就留給時間來解決吧!

十二扇窗(二十三)

這個晚上,醫生停了我的點滴,身上不再有累贅的瓶罐跟隨之後,我漸漸可以下床走動,到外頭的護理站看看護士美眉,或者到電視間看看書報雜誌或者電視節目什麼的。只要避免大步疾行,基本上我是活動自如。

醫院的眾生百態全然是悲慘社會的縮影,為什麼我這麼說呢?因為在這裡我看到許多肢體殘障、奄奄一息的可憐人們,不是坐著輪椅、拄著枴杖,就是無助的躺在病床哀哀呻吟,隨伺的家人臉上也少見笑容,每個人心底似乎都有塊巨大的石頭,揮之不去、擺脫不掉。而這些情景在陽光下的街頭甚難遇見。

有機會走上大街的人們是幸福的,而悲慘的人們總躲在陰暗的角落,我心中不免發出這樣的浩歎。

小夜班的護士美眉只有區區四、五位,他們不像白班護士忙的焦頭爛額,有兩三個甚至坐在護理站裡吃著零嘴閒嗑牙,銀鈴般的笑聲此起彼落,整個病房只有他們是唯一快樂的人們。

我也說不上自己快樂與否?身上有傷,心中有痛,工作也不見得順遂如意,但在這醫院裡,好歹我還算是傷勢輕微的,這樣說來我是該快樂的,只不過快樂是種無形的東西,你硬要加諸在自己身上,它反倒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沒頭沒腦的胡思亂想著,走過護理站,玉珍揚起頭對我笑了笑,喊我說︰「喂!波波!要不要吃點零嘴呀?」

停下腳步,我支著櫃檯,回她說︰「我才剛吃過飯,還沒餓,誰像你們女孩子那麼嘴饞,成天就是吃吃吃……不怕變成肥豬呀!」

護理站裡頭其餘兩個女孩子同時抬起頭,眉毛揚了揚,似乎覺得我連她們也一起罵了,其中一個高 個兒的護士略帶不平的說︰「玉珍!這你朋友嗎?怎麼這麼沒禮貌,隨便罵人。」

玉珍笑嘻嘻的在她耳朵旁不知說些什麼,兩人眼睛賊溜溜的盯住我,嘴上笑容莫測高深。

「他還好啦!你就不知道他那個朋友叫什麼缺德國的更糟糕,一點品德都沒有,老愛整治人,昨天惠香被他整的七暈八素,今天馬上辭職不幹,說起來可讓人恨死了。」玉珍對著高 個兒的護士這麼說。

果然,阿國一時的興起,真的就讓惠香打包袱回家。我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歉意,只覺對不住惠香萬分,可阿國渾像沒事人一般,才吃完晚餐就同小蘭出院走人,完全不曉得自己肇下的禍端。

「對呀!昨天我也在場,那男人還真壞,那種東西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播放呢,太傷女人的名節了。」頓了頓,高 護士接著又說︰「只不過惠香也真是的,在醫院亂搞男女關係,上次被護理長訓了一頓還不收斂,聽說不只張醫生跟他有一腿,連主治劉醫生也搞過她,上次我在……」

原本還炮口一致對外的三人,轉眼間嘰嘰喳喳的八卦起來。

我對道人是非不感興趣,才想下樓到中庭花園透透氣,忽然眼前一陣漆黑,一雙又涼又滑的小手遮住我的眼睛,一個刻意壓低的女人聲音傳入耳中︰「諾!

猜猜我是誰?」我聞見濃郁的香水味由身後飄來,心中已自有譜了。

「呵!小婷嗎?別鬧了,我一聽聲音就知道是你了。」

「哈!不對!再給你一次機會。」見蒙住了我,她似乎很是高興,聲音竟忘了壓低下來,答案更是昭然若揭。

「咦~不對?那一定是小雪羅,別再騙我了。」

「唔~不是啦!小雪是誰?我才不是小雪咧,你再猜一次!」她埋怨道。

「那麼是莉莉羅?」、「不對!」、「小蘋果?」、「不對!」、「是大姨媽?」、「不對!」、「飯島愛?」、「不是,不是,不是!你什麼時候認識飯島愛了!」

「哈!反正除了琴琴以外的女人都可能是,好不好?」我笑嘻嘻的說出了答案。

「討厭啦!你好壞!早知道答案居然騙我……騙我……騙我……」一陣香風襲來,轉眼就撲到我的身上,這是琴琴習慣的招呼方法,總喜歡緊緊的黏在我身上。

我倚著櫃檯吃力的摟住她,好不容易摟穩,她的一雙粉拳卻嬌嗔的打在我肩上,只覺背膀一陣撕痛,傷口著實挨了幾拳,雖說花拳繡腿毫不帶勁,我仍然禁不住悶哼出聲。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你受了傷!」猛的一跳,她從我身上彈落下來,睜著一雙媚眼,萬分歉疚的看著我。

「沒關係,剛巧碰到傷口而已,現在已經不痛了!」我安慰她幾句後,仔細瞧她,今天她可花費了相當的心思妝扮,緊身絲質的千鳥格襯衫、及膝刷白牛仔裙、外罩黑色鏤花毛背心,腳上穿咖啡色中統靴,配上眉宇間淡雅的素妝,這還是我頭一次看她作這麼規矩的打扮。

「呦!今天穿得這麼漂亮,活像個大學生一樣,是不是要跟男人約會?」我由衷的誇了她一句。

「嘻!是呀!我今天就是要來跟你約會的嘛!來……讓我看看傷口有沒有被我弄的出血……」也不理大庭廣眾之下,她親暱的攬住我的手,掀開病患服,湊著眼睛檢視我的傷口。

「哇!好大的傷口,我的老公好可憐,這樣一定很痛厚?」她皺著眉頭,好像傷口就在她身上。

「還好啦!開刀的時候又沒知覺,開完刀也只痛一兩天,今天看到你什麼痛都忘記了。」我淡淡的說。

「格格……你就是嘴巴甜,最會哄人……哎呀!可真的滲出血了,你看!你看!紗布都紅了一片,還濕濕的呢,唔……都是我害的啦!」她焦急著說,話裡滿含自責。

我根本看不見自己的背膀,憑感覺我無法分辨傷口的情形。

琴琴撫著我的傷口好一陣子,忽然走向護理站說︰「護士小姐!護士小姐!

病人的傷口又滲出血來了,你可不可以借些藥用酒精或碘酒讓我替他擦擦?」急切之情溢於言表。

「唔!我來看看,病人才剛開過刀一兩天,最好不要刺激到傷口……」玉珍冷冷的說,走過一旁整理起藥品,想了想,她又說︰「你們先回病房,待會我就過去,順便先替病人換換藥也好。」

「不好意思麻煩你,這種簡單的換藥工作我們自己做就可以了。」

「哦……你會嗎?」玉珍丟下一句,轉過頭自顧自的忙手上的事。

琴琴呆了半晌,嘴裡罵聲︰「恰北北!」就攬著我走回病房。邊走我邊問她為何知道我住院的事,她說昨天起司到過他們店裡,跟小陳經理、阿龍聊了大半天,連阿龍的大哥瘋狗也到了,好像講幫派之間的事,席間琴琴聽見他們談起了我,一問之下,才知道我掛綵住院。(恰北北︰潑辣刁蠻)「聽到老公你住院,我好想立刻過來陪你,不過店裡有店裡的規矩,我不能說走就走,今天我還是跟夢夢掉班才抽得開身。」琴琴幽幽的說著,眼裡情愛橫溢。

聽見起司昨天已經找過風飛砂的大哥,我心中清楚瞭解到起司說要替我報仇的話不只是隨便說說,他已經著手籌劃一切,開始聯絡傳統黑道勢力,只不知他有何良方妙計,可以讓黑龍悔不當初、栽足跟頭。

「唔……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呀!人家這麼關心你你都不知道,哼!要是你受傷以後抱不動我,我就不跟你好了。」一扯我的手臂,琴琴嘟著嘴埋怨道。

「真現實!最是無情風塵女,我就知道你只喜歡我身體,不喜歡我的心!」

我收起思緒,回她一句。

「羞羞臉,也不照照鏡子?你還以為你基努李維?還是湯姆克魯斯?」她皺皺鼻子恥笑我,談笑之間,我們已經回到自己病房,她摻著我讓我躺進被窩,嬌小的身軀就側倚在床頭偎伴著我。

趁著空檔,我問她昨天起司同瘋狗老大談論的事情,她只斷斷續續聽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好像跟選舉以及地盤分配有點相關,我無法由其間與尋仇牽上關係,只好閒閒一聽。

當琴琴剝著葡萄一口一口餵我吃時,玉珍端著托盤進來了。

只見她重重的將托盤放在床頭櫃,皮笑肉不笑的說︰「哦!這位又是你的女朋友呀?你真好命!有那麼多的女朋友,來……女朋友借過一下,我要替他換換藥!」她把「又」字特別加上重音,趁著琴琴欠身而起的片刻,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玉珍看見我跟琴琴親暱的模樣一定不會給我好臉色看,只沒想到她子裡的醋,竟如此酸麻有勁,無可奈何,我只能對著她一逕苦笑。

「還不轉過身去,這樣我如何換藥?」玉珍沒好氣的說,我依言翻身露出脊背。

玉珍熟練的剝開外扎繃帶,鑷起紗布、棉球丟入器皿,隨後拿起棉簽沾著藥液塗布在傷口之上,我感覺冰冰涼涼的感覺由背上傳入脊椎,刺刺的、剌剌的,卻不算太痛。

「哇!好長的傷口,老公你傷的好嚴重喔!」琴琴握住我的手,吃驚的說。

「哼!」我聽見玉珍似乎輕哼一聲,手上勁力加了幾分。

「喔!傷口好深……好可怕……我不敢看了……看了心裡就難過……唔!老公……你痛是嗎?不痛……不痛……再一下下就好了!」琴琴繞過床的另一邊,將我的頭枕在她的大腿之上,見我額上頻頻冒出冷汗,她更是握緊我的手,溫言的慰藉著。

只不過每當琴琴喊出一聲老公,玉珍手上便刻意加上幾分力道,讓我多痛幾分,明知玉珍是故意的,偏偏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但願她還有分寸,不至讓我傷勢加劇才好。

忍著背上的刺痛,我試圖將心神轉移到鼻端所碰觸到的琴琴大腿,隔著粗粗的牛仔布,我仍然可以感覺到裡頭溫暖的體熱,並且有淡淡的沐浴乳清香飄散出來,這可愛的琴琴,居然沒忘記先洗過澡,聽她說今天跟同事調班休假,搞不好晚上可以留她在病房陪我一晚,那時我可就苦盡甘來,抱著美人入夢鄉了。

好不容易玉珍停下動作,再次將傷口包紮妥當,我鬆了一口氣,萬般感謝她手下留情。

「好了!傷口還未癒合,千萬不要做太劇烈的動作,到時縫線蹦開可就不來了!」玉珍冷冷的說,隨即站起身將托盤略做收拾,臨出門前,她忽然問上一句︰「不知道你們兩個人結婚了沒?」

「沒有呀!幹嘛?」琴琴轉過頭奇道。

「還沒結婚就叫男人老公,你難道不怕他欺騙你的感情,始亂終棄,現在的男人呀!個個都是花心大蘿蔔,只會花言巧語欺騙善良純情的女孩!你可得小心點吶!」玉珍意有所指的感慨幾句,也不管我們的反應逕自推門而出。

我跟琴琴面面相覷,隔了良久,同時爆笑出聲。

「啊哈哈哈哈……善良純情的女孩?她說你是善良純情的女孩!」我指著琴琴,捧住肚皮,傷口笑得發痛。

「格格格……我是一個善良純情的女孩!為什麼……為什麼我直到今天才知道?」琴琴也笑得花枝亂顫。

忽然,琴琴止住笑聲大聲嗔道︰「還笑!不准你再笑!」我遽然一驚,拿眼打量,只見她一雙美目不知何時竟已滑落兩行清淚。

十二扇窗(二十四)

=從不亂兄說,貼情色文章的初期,喜歡大篇幅的描寫性愛,色重於情,到第二個階段,卻又畏懼描寫性愛,因為重複的器官名詞與性愛動作讓自己懷疑性愛的必要性,所以情重於色。很明顯地,波波現在處於第二階段,真希望自己早日更上層樓,達到一些前輩大家情色並重的境界。

其實,波波寫文只有一個目的,磨練筆鋒、訓練自己的能力,因為小時候波波曾經興起過以寫作為工作的念頭,卻是在後來的求學過程直至現在的工作環境都在硬梆梆的建築工程領域,小時念頭已成陳年舊事,卻在發現元元這塊勝地之後,憶及童年心願,遂鼓起勇氣與文本奮戰,在近一年的勉力學步下,累積竟有一、二十篇或長或短的文章,雖屬品質粗糙,卻在波波心中增添了不少自信,而這些,全是一向鼓勵波波的網友們所給予的,謝謝你們。

《十二扇窗》是個乏善可陳的故事,脈絡模糊、骨架鬆散,不過波波仍將它延續下來是為了記錄自己寫文的歷程,並在靈感來時灌諸文中、聊以自娛,當然啦!它還是會有枝幹的,最終也會有合情合理的結果,只是在文中,也許你找不到你想要的,因為,波波只寫我想要的!

=「琴琴!你怎麼哭了?」

我雙手高舉過頭攬住琴琴肩膀,用力將她迫近眼前,因為仰靠著她的大腿,眼前的她巨大的像天,是我眼睛裡的全部。

別過頭,她任我將她摟進胸膛,小臉躲著我,粉頰上的淚漬兀自閃著光芒,只聽她言不由衷的說︰「才不是哭哩!是我笑出了眼淚,居然有人把我當成正經女人,叫我怎能不興奮的落下眼淚。」

「是嗎?」我吻去她顎下的一滴淚珠,懷疑的問。

「是呀!」她如雲螓首深埋我的胸膛,靜靜的說。

多善體人意的女人呀!我怎麼不知道你為何落淚?你笑在嘴裡,可是心明明在吃痛,終究你還是介意我對你的想法,不願我看輕你、嘲笑你。淚水雖是女人的最佳武器,同時也是洩露女人心事的最直接證據。

我心疼地摟緊了她,臉頰貼臉頰,耳垂對耳垂,彼此間默默無語。她的臉蛋熱呼呼的,又滑又膩,雖然給淚水打濕,但頃刻間又讓體溫蒸發乾了,隨著我的磨蹭,熱度竟是越來越高。

一切是那麼的自然,我的大嘴迅速貼上她的櫻唇,舌尖頂開她的牙關,大舌貼小舌,一個充滿芝蘭芳香、潮濕溫熱的洞窟在我嘴前延伸,舌兒追逐,津液交融,火剌剌的熱吻霎時驅走她的愁緒以及我的歉疚。

「唔……嗯……啾啾……嘖……」隨著舌兒接觸與鏖鬥,她鼻端發出輕輕嬌哼,熱吻激烈,唾液翻動更響起黏滯鬱悶的水聲。

由於兩人臉龐倒貼著,我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但由她那熱切回應的舌尖來看,我知道她是快樂與享受的,只覺一縷縷溫熱芬芳的津液不斷由她的小嘴落入我的口中,我的大舌幾乎遊走遍她咀裡的每一處角落。

有一刻鐘,時間幾乎是停止不動,我們的心水乳交融成一個充滿甜蜜、瞭解與疼惜的整體,裡頭毋需解釋,不用誓言,更沒有責任,就一如日昇月落般的順理成章,我們就在順理成章中摸索到彼此最真摯的心。

然後時間又開始走動。她推開我不好意思的說︰「你看……我的口水流都到你的下巴了,好髒!」

「才不髒咧!聽說美人的口水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掉到臉上搞不好還能養顏美容,讓我更加帥勁哩。」我笑著說。

「呵!聽你鬼扯,真能養顏美容我還不會自己吐些口水塗到臉上,還用花錢買一堆護膚保養品。」邊說,她邊抽出面紙幫我擦拭嘴邊的水漬。忽然,她臉色一黯,輕輕的問︰「難道……難道你不怕我傳洩疾病給你?我是做這種工作的女人,每天生張熟魏,盡接觸些三教九流的男人,很容易得病的。」

見她又提起這件事,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於是我掛著諒解的笑容,深情的對她說道︰「你少三八了,沒有人喜歡做這種工作的,除非是逼不得已。我很瞭解你有難言之隱,雖然沒問,但我知道那一定是讓你痛苦萬分的遭遇。更何況,你只不過讓客人對你毛手毛腳而已,又不做性交易,哪有那麼容易得病,你老實說,從開始做這工作以來,是不是只有我可以親你、吻你、欺負你,別人能嗎?」

她默默的點了點頭,說︰「嗯!的確就只有你……但,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我是這種低三下四的女人,你難道不輕視我、懷疑我嗎?」眼光裡不禁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傻瓜!我相信我的眼光,同時也相信你,一般粗俗的女人哪裡懂得『生張熟魏』四個字,她們只要金錢與玩樂,狗嘴根本吐不出象牙,而你不同,你外表看似膚淺拜金,骨子裡卻不是這樣,你有深度、有想法,而且你有你的堅持,要不是環境所逼,我想你一定是一個高尚漂亮的女強人。」我一連串說出心底對她的感覺,並非安慰她,一字一句全然發諸內心的真心話。

認識琴琴也有一段時日,她在我眼中一直是個複雜難解的女人。常常我無法掌握她的心,但我很確定,她的心跟外表決計是不同的。

「女強人?哈!我想都不敢想。你不用刻意安慰我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價,老人家說,女人是油麻菜籽命,你看過油菜花嗎?每當稻子收割之後,農夫都會在田里灑下油麻菜籽,不用半個月,田里就是一遍黃澄澄的油菜花,漂亮極了,可是油菜花的成長就只為了一件事,為了在它枯萎後提供土地額外的養份,好讓下一期的稻作更加豐收。」

「而我們這種女人,活著就只為了讓男人發洩旺盛的精力,也許比油菜花還不值錢,油菜花雖然無用,但它起碼提供稻米生長的養分,而我呢?對社會毫無貢獻,哪天消失了,根本沒人聞問……」琴琴喃喃自語,一逕自怨自艾,干了的眼眸竟又濡濕起來。

我無言以對,不知她的心事何以如此之重。唯一能做的僅只是默默看著她,緊握住她的纖纖小手。

那冰冷的手微微顫抖著,似乎正感洩主人內心的激動。

好一段時間,空氣中瀰漫一股沉重的氣息,琴琴怔了許久,忽然破涕為笑,嫣然地說︰「哈……我失態了!竟然把氣氛搞得這麼僵,你根本就不瞭解我的過去,怎麼能體會我的悲哀?嗯……好老公,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呀!我很少對人提起,但今天我想讓你知道。」原本冰冷的病房因為她的笑容頓時春暖花開。

「好呀!只不過我怕勾起你的傷心事!」

「不會啦!兩個人傷心總比一個人傷心來的好,除非你鐵石心腸,根本對我的遭遇無動於衷,那我的傷心事可又要加上一筆了。」說完她跳起身,拾起床頭櫃上的大皮包,邊摸索著邊說︰「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做一件事……你等著!」

「甚麼事那麼神秘?」我納悶道。

「神秘?才不咧!今天我是來跟你約會的,人家正常男女朋友約會不是都要喝咖啡、聽情歌的嗎?我第一次跟你約會,自然也不能太隨便。」她巧笑倩兮的說,話沒說完,只見她變魔術似的由皮包拿出手提音響、兩個咖啡杯、兩包三合一咖啡、居然還有一個插著三朵粉紅玫瑰花的藏青瓷瓶。

「哇塞!你太神奇了,我怎麼沒發現你背這麼重的東西,不嫌累嗎?」我訝異的問。

「想到跟你約會自然就不重了。」

琴琴的手是巧的,只見她穿花蝴蝶似的忙上忙下,沒兩分鐘時間,她已經赤裸著小腳在窗台上頻頻對我呼喊︰「喂!好老公快來嘛!我要你抱著人家才像是約會的樣子!」那一個屁股寬的窗台上此時鋪妥被單、擺上鮮花,還有兩杯熱騰騰的咖啡,一具小巧的手提音響也擱在窗台的另一端,十足情人雅座的模樣。

「我怕我受傷爬不上去!」走到窗邊,我好不容易手腳並用並且在琴琴的幫助下攀上窗台。

「哇!好漂亮的夜景!」看見窗外的景致,我情不自禁的吶喊出來。

時序才是入夏,室外帶些暑氣,空氣因為乾燥顯的特別清澈,一景一物鮮明的像是經過洗滌。由於病房在四樓,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一推開窗便見中庭花園裡的團花錦簇,在林落的街燈下清晰可辨。

而這不是最美的,最美的是由醫院門口向遠方天際延伸的五彩霓虹,像一條燈火長廊,也像夢幻甬道,直通向無邊無際的光海中。

繁星滿天,人間也是燈火處處,中庭裡閒逛的人群三三兩兩,就像光點中倘佯的精靈,疾病的憂苦全在臉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不知道窗外的夜景如此漂亮!幸好你拉了我上來,要不然,一直到出院我都不會想到拉開百葉窗!」我倚著窗緣,將琴琴環抱在懷裡,她的身軀一如羔羊,軟綿綿的,塞滿我胸腹間的每一處空隙。

「是呀!距離往往能讓東西更加美麗,像你剛剛待在密閉的病房裡,東西很近,你的心也很淺,只能在塵世!而現在推開窗,景物遠了,你的心也深了,所以事事物物便多了分深 的美麗,一個人如果置身燈海裡,又怎能理解燈海的美麗?」琴琴同樣注目著燦爛的夜景喃喃自語的說。

「一個人如果處身燈海裡又怎能理解燈海的美麗?」我失神的復誦了一遍。

兩個人一瞬間靜默下來,這時音樂恰好輕輕響起︰

「沒有你的城市到處是都是孤獨我像是一個需要擁抱的孩子」

「我和我的難過一起睡一起住沒有你的日子我沒了幸福」

「穿你穿的衣服穿你穿的鞋子穿過每條馬路做你的影子」

「看你看過的書看你看的電視想著你沉睡的姿勢」

「我就是喜歡我為你做的事」

「這就是我想你的一種方式」

「……」

是一首蒼涼而落寞的情歌,我耽心氣氛變的凝重,輕推了她一把,笑著說︰「那我們千萬別抱的如此近,我害怕看不見你的美麗。」

琴琴往後橫了一肘給我,吃吃的笑︰「你捨得?我可不同!我是遠近皆宜,一般漂亮無貳,我不但要你抱我,我還要更加親近一些,好老公你難道不想跟人家一點距離也沒有?」

「一點距離也沒有?難道這樣還不算嗎?」我的胸膛已經貼緊她的後背,無論呼吸或者言語都清楚地感受得到。

只聽她羞赧的說︰「要是少了層衣服,那才叫沒有距離……」話未說完,自己已然滿臉通紅的垂下頭去。

十二扇窗(二十五)

聽見了這句話,我胸口一蕩,問她︰「少了衣服?在這裡?那不變成野台戲了?」

「哦……讓我去把房門鎖起來,順便把燈關掉,這樣不發出光線,別人就看不到我們了!」琴琴沉吟良久,總算有了主意。

只見她輕盈的跳下窗台,鎖上房門,熄滅了燈,很快又撲進我的懷裡,當她撩著裙擺坐上我的胯間時,突然扭怩的問︰「老公……你……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很好色……很隨便的女人?」

「你怎麼這樣說?要不是在醫院裡,老公早想把你吃了!」我的手在裙內摟住了她的腰,她的腰相當纖細,肌膚熱呼呼的,像是涼夜裡的洪爐。

「我不准你這樣想喔!人家只是覺得心裡空空的,抓不住些什麼?只有跟你在一起,感覺你在身體裡面,才覺得踏實一點。」她幽幽的說。

「傻瓜!就算你不在我旁邊,我還是會時常想到你……」我深情的吻她,兩手滑進寬鬆的真絲三角褲裡,牢牢握住兩團柔膩的屁股蛋。

「真的?」她仰起頭注視著我。

「真的!」

她的香臀充滿了彈性,灌滿我手中的每一道縫隙,有些地方甚且帶點水氣,像驟雨前潮濕的空氣。

「唉!為什麼我們不能常在一起?」她歎了口氣,接著輕聲的說︰「老公!

咖啡就快涼了,你可不可以進……進來人家裡面,我們邊喝咖啡邊緊緊黏……黏在一起……」美目中羞赧一閃而逝。

我沒再多說什麼,輕輕褪下她的內褲,我將早已昂立的陽具緩緩挺進那潮濕而糊熱的縫隙當中,堅硬的肉棒連根而沒,直到體熱的根源。

才觸及唇口,琴琴的嬌軀猛地一震,隨後她渾身癱成軟泥一般,熱呼呼、軟棉棉的玉股微張,配合著我,任我長驅直入。

歌聲依舊在病房迴盪,琴琴緊緊地套著我的陽具,臀股穩穩的坐落在我的胯間,吁上一口氣,她拔出我的雙手環抱在她的腰前,問道︰「這樣,我們又溶在一起了,我身體裡面有你,你身體裡面有我,你感覺看看,有沒有感覺到我的心跳?」

琴琴的膣腔豐厚而緊密,契合無間的握住我的陽具,隨著她心思流轉,陰道裡間歇的搐動,時松時緊,清晰無比,我只覺陰莖週身傳來火熱的被覆,像跌入雲泥一般,舒服的化散不開。

「心跳?沒有……」那一陣陣的美好感受,是心跳嗎?

「沒有?真的沒有?」嫣然一笑,琴琴玉體聞風不動,膣腔裡卻是一記大力的收縮,我只覺美意泉湧,不禁快意的呻吟出聲。

「還說沒有?那你『哎』什麼?嘻……」琴琴別了我一眼,臉上掛滿幸福的笑意,偎緊我,她接著又說︰「老公……我可以感覺你在我裡面一下下地跳動,連脈搏都可以感覺得到,我好滿足……好滿足,就像我已經擁有你的全部……全部!」

她將臉頰貼在我的脖子上,端過來一旁的咖啡,遞給我一杯,自己也啜了幾口︰「有些涼了!可是喝到心裡熱呼呼的……」

「不會呀!就跟老婆一樣,又熱又香又好喝!」既使是三合一即溶咖啡,但在這旖旎的夏夜裡,摟著琴琴,灑著星光,濃醇的滋味無人能比。

「沒有你沒有你的城市我變成一個沒有愛情溫暖的男子」

「很想你很想你的時候你是我心裡靜靜輕輕呼喚的名子」

「沒有你沒有你的城市沒有人在我臨睡之前跟我說故事」

「很想你很想你的時候我在紙上畫滿許多你的樣子你的樣子」

星光寂寂,夜色深濃,我跟琴琴隱身在這黑夜的窗台上,遠方的燈火燦爛無比,中庭的人群如織,卻是沒一個看見我們的濃情蜜意,雖然夜風漸冷,然而我們最敏銳的地方卻是烈焰般火熱。

「很想你,很想你的時候,我在紙上畫滿許多你的樣子~你的樣子……」琴琴隨著音樂哼了幾句,忽然幽幽的問︰「老公!你知道嗎?雖然我現在淪落到這樣,但我也會想愛一個人的,當我看不到你,我會想你,然後我會拿起筆,在紙上一次又一次的寫你,寫一千一萬個波波波波波波波波……無數個波波,最後我的紙上就只剩一個字--波,那就是你。」

她的聲音在夜空裡輕輕響起,如淒如訴。

我覺得鼻樑酸酸的、眼眶熱熱的,用盡氣力摟緊她,將陽具頂到她身體最深處,我柔聲的說︰「不要再多說了,琴琴!我也愛你的,就像恨不得鑽到你子宮裡面,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永遠與你同在。」

我無法推辭女人的柔情,總是輕易地在溫柔仗中敗陣,濫情的無藥可救,這一次,我又口是心非了。

「噢……」琴琴感覺到我的挺刺,嬌喘一聲,隨後也扶著我的大腿,略作調整,狠狠的將我的陽具套到盡頭。

「哦……好深好深……真希望時間就此停止下來……我們就這樣永遠套在一塊……」琴琴仰頭讚歎著,脖子因為性感泛起雞皮疙瘩。

我的龜頭傳來一陣陣熱浪,陰莖週身全被滑濕的肉壁壓迫,又搔又癢,恨不得動上幾下,於是抓起琴琴的腰肢,打算扶動她的身軀好好幹她,她卻是抓緊我的大腿止住了我,埋怨著說︰「不要嘛!先讓人家感受一下!待會軟了我就不喜歡了!」見我血氣上湧的急色模樣,她輕笑著說︰「嗤……我看你是愛它比愛我多些……」

我麻癢難耐,順勢逗了她一句︰「它是什麼?」

琴琴羞紅著臉說︰「討厭!就是人家的美眉嘛,你知道的,就是它……」陰莖又是一陣美妙的緊握傳來,她可真是操控自如的讓人驚訝。

「它難道不想嗎?你看我的褲子都是你的東西,濕濕黏黏的,好淫蕩!」我很清楚感覺她的陰戶裡持續泛著淫水,流量一多,有些沿著陰囊與陰唇的縫隙間滑落出來,弄濕了我的短褲。

「想歸想呀!可是人家想先告訴你我的故事,等說完之後,才讓你好好的弄……弄人家一下,我喜歡你緊緊插在裡面,感覺你在我的身體,這樣以前的痛苦跟悲傷似乎都會離我而去……好嗎?」

我點了點頭,摟著她,面對著無盡的夜空。

十二扇窗(二十六)

「其實,我本來也是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家境不錯,書也念的很好,高中還是讀新竹女中,本來應該可以順利考上大學,怎麼知道今天變成這副模樣!」琴琴取出一根煙,燃起了它,深吸一口之後在夜空中吐出一股青白色的煙霧。

煙是Mild Seven牌子的,琴琴抽了一口遞給我,濾嘴上沾著粉紅色的唇膏,入嘴有淡淡的脂粉香氣。

我同樣深吸一口,胸肺間注入無比辛辣的空氣,我咳了一聲,琴琴小手輕輕摀住我的嘴,柔聲說︰「喏……不可以咳杖,在做愛的時候咳杖,感情便沒有結果!」

「對不起,兩天沒抽煙了,味道特別嗆,我……我怎麼沒聽說過做愛時不可以咳杖?到底是誰說的?」我不曾聽過這種奇怪的忌諱,不禁奇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准你咳杖!」她霸道的說,冰涼的小手依舊捂著我的嘴。

我悶悶的用鼻子舒了幾口氣,胸口很快便熟悉尼古丁的焦臭。

「高中時候,我很活潑好動,功課又不錯,很多追我的男生都叫我『陽光女孩』,他們說我既開朗又漂亮,總是笑容滿面,像陽光一樣燦爛,哈!老公你看我現在還有沒有像陽光一樣燦爛呢?」她仰頭直視我的眼睛,漆黑的眼瞳裡映著幾朵星光。

「陽光女孩?是少女漫畫裡的東西嗎?在我眼裡只看見你眼睛裡的星星--閃爍的星星,你不只像陽光一樣燦爛,更比星星還要光亮。」甜言蜜語是我拿手好戲,但這時我的話裡倒有八分實話,只要不想起她的工作,她永遠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一位女孩。

琴琴笑的好甜,她轉過頭說︰「老公真會灌迷湯,來!為了這句話,老婆送你一個煙吻……唔……」吸一口煙,嘴唇嘟著就貼上了我的嘴,濃冽的煙氣渡過來,我差一點又咳杖了。

感覺陽具似乎滑出幾分,我把琴琴的香臀抬了抬,一挺腰,龜頭又再頂到了底,琴琴「哦」了一聲,俏生生的瞪著我說︰「你這樣子……要我……要我怎麼說得下去?」

「是你自己要的,不讓人家先干你發癢的壞東西,一定要這樣插著講,現在我看它滑出來了,把它塞進去一點,你還怪我!」我苦笑的說。

「好嘛!我不怪你,可是現在老公可以動一下下,輕輕的,幫人家磨一磨,難受死了!當我要你停的時候你就得停喔!」琴琴不太好意思的說。

「呵!知道難受了吧!又要人家動,又不准動太大力,還要隨時打住,我怕我到時停不下來,又要給你罵,你不會自己搖幾下呀!」我笑她說。

她紅著臉不依道︰「你好壞,每次都要人家自己動,這樣看起來好像……好像是我在干……干你……女人干男人,好色呦!」她羞得連耳根都紅透了。

我嘴巴湊在她耳邊調皮的說︰「難道老婆不想幹我麼?」話沒說完,她已經捏住我的腿肉,拚命搖頭說︰「討厭啦!人家才不想!不想!不想……一點也不想。」嘴裡雖然這麼說,熱呼呼的香臀早已不爭氣的上下滑了好幾下。

「唔……喔……好……好舒服!」止了點癢,她停下動作擠眉弄眼一番,好不容易壓抑住竄起的慾火,只聽她喘著香氣說︰「沒想到我是這麼淫蕩的女人,一直想要它在裡頭用力插我,弄到我半死不活……啊……不行!不行!我又開始癢起來了,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我不要想!」只見她搖動螓首喃喃自語,就為了跟心中的慾念搏鬥。

眼看一張艷麗的臉龐為了要不要干我而咬牙切齒,那誘人的感覺撩動心扉,我的陽具不覺興奮地跳了幾下,她嬌喘一聲,狠狠捏了我一把,小嘴沒好氣的說道︰「討厭!你還勾引人家!」一雙秀眉緊蹙,看樣子好生難受。

我也好受不了多少,感覺琴琴的陰道在不停蠕動,好一股濕熱的淫水突然湧出,肉棒淹沒在暖洋洋的浪濤底,那趐麻的快意,越過馬眼,直向脊髓裡鑽。

我沒動,只摟穩了琴琴,親著她半透明的耳背,手裡指著遠方告訴她︰「你看,那邊的天空一片火紅,大概是失火了,你仔細聽聽……有沒有聽見救護車的聲音?」分神也許是滅火的最佳利器,我終究還是聽她的話。

真的,不知何時,遠方夜空竟然映出一片紅光,火勢爬上半天,黑煙冉冉上升,原本燦爛的星光與街燈,現在全黯然失色了。

「哇!真的耶!你看那火勢好大,濃煙一團一團的冒個不停,看樣子是一棟高樓大廈,這下子又死了不少人,好可憐喔!」琴琴淒然的說。

我緊抓她的小手,溫聲說︰「不會啦!相信裡面的人一定全逃出來了,吉人天相,又有陽光女孩在這裡看,哪一把火如此大膽,敢燒死人。」

琴琴噗嗤的笑了出聲,她仰頭敲我一下,笑著說︰「我哪有那麼厲害!聽你胡說八道,你看看!我們的火熄了,人家的火卻燒了起來,真巧!」

起火的位址在遙遠的城市鬧區,隔著十幾條街集,由窗台看過去,就像一伸手就可以撲滅火苗,而在火光的底部,有許多一閃一閃的紅光,應該是消防車的警示燈號。

既然消防車已經到場,火勢一定很快就會被壓制住。我們兩人心中都這般祈禱著。

「在我高二的那年,爸爸認識了一個女人,常常到家裡來,爸爸說是生意上的夥伴,要我們叫她鳳姨。」琴琴望著遠方緩緩的說,她總算言歸正傳了。

「鳳姨跟爸爸熟,漸漸跟媽媽也混熟了,在家中她都管媽媽叫姐姐,兩人還會一同上街採買,感情不錯,我跟弟弟喜歡鳳姨的漂亮,兼且三不五時她還會送我們禮物,像她就常送我女孩子用的別針、項煉、口紅或香水之類的,漸漸我們全家人對她都沒有了戒心。」

「人家常說最毒婦人心,認識鳳姨之後,我才真正瞭解。她不過用了半年時間,就把一個原本美滿的家庭搞得支離破碎,爸爸為了她氣得中風躺在病床上,媽媽離開了,而我,什麼光明前程全沒了,我……我實在恨死她了!」琴琴白晰的臉龐上,兩行清淚悄悄落下。

我吻去鹹澀的淚水,琴琴繼續說著︰「那年中秋節左右,鳳姨說是要和爸爸合資開設公司,一起做化妝品進出口生意,老爸迷戀她的美色,竟然把大部分現金投注下去,連公司負責人都掛老爸的名子,開業當天,我和媽媽都去了,有好多議員、名流到場,花圈、花籃擺滿一整條走道。」

「那一天,爸爸春風滿面,左邊是樸實的媽媽,右邊是高貴的合夥人,他眼見鳳姨的交遊如此廣闊,以為公司一定可以搞的有聲有色,左擁右抱,笑得合不攏嘴。」

「你媽難道一點都不防備她?不會吃醋?」我狐疑道。

「鳳姨就是這麼厲害的一個女人,她平常到家裡總是姐姐前、姐姐後的喊媽媽,兩人也會聊些女人的私房話,而跟爸爸就都談些國內市場、進出口的公事,沒有任何症候,媽媽對這麼個嘴甜、臉俏的妹妹能吃什麼醋?只不知私底下她跟爸爸是層什麼關係?」琴琴一歎。

我想,鳳姨跟她爸爸的關係一定就像我和琴琴一樣,是種肉慾夾雜感情的微妙關係。

「頭幾個月,公司營運一切正常,爸爸每天回家都會在媽媽面前稱讚鳳姨,說她能幹、說她眼光獨到,有時候連她的美貌都稱讚到了,媽媽雖然吃味,卻也不好對鳳姨的能力生氣。」

「也不知道鳳姨是不是因為新公司開張而忙碌起來,後來的幾個月裡,她漸漸少來家裡,而爸爸也一反常態的晚歸或者不歸,媽媽問起他,他總是托辭公司出差或者談生意什麼的,就沒說和鳳姨在一起。」

「我那時候高中二年級,很多男女之間或者商場上的事都不懂,加上學校功課很重,一直沒發覺家庭有了危機,直到有一天讀書讀到一半,爸媽房中傳來巨大的聲響,還有劇烈的爭吵聲,我跟弟弟躲在房門口,才知道爸媽之間的感情已經出現裂縫。」

「爸爸竟然想娶鳳姨做小老婆,他說他跟鳳姨早有肉體關係,先前常常帶回家,就是試著讓鳳姨與媽媽培養感情,看兩人能否相安無事,現在媽媽和鳳姨熟了,也沒齷齪發生,應該是攤開一切的時候了,要不然他每天兩頭跑,實在累死了!」

琴琴忽然梨花帶淚的盯住我,問我︰「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三心二意、喜新厭舊的呢?」見我怔在一旁,她繼續又說︰「我好替媽媽不值,跟爸爸結婚十八年,她一直是個稱職的賢妻良母,兩個孩子全照顧得健康而優秀,現在居然半路殺出了個狐狸精,要跟她分享家庭、分享子女、分享丈夫,這種委屈她怎麼受得了?所以媽媽一直哭、一直哭,花瓶摔碎了、鏡子扎花了、甚至電視機都摔壞了。」

「媽媽不要!她哭著說,要是爸爸在鳳姨來訪的第一次就說清楚她是他的女人,那媽媽又怎麼會容的下她?」

愛情是獨佔性的,丈夫也是,這點我知道。

「兩人大吵大鬧,媽媽始終不答應,而爸爸說他現在已經是深陷其中,無論是感情或者生意都缺少不了鳳姨,苦苦央求,兩人沒有交集,媽媽含著眼淚、拎著包袱離開了家,那天晚上媽媽告訴我跟弟弟,我們已經長大了,她可以離開一陣子,就要我們好好唸書,照顧自己,同時不要對爸爸生氣。」

「她的一陣子沒想到竟然就是她的下半輩子,我的一生,在那之後爸爸雖然找過媽媽好幾次,也試著要媽媽回來,可是兩人一定在鳳姨方面無法轉圜,於是我的媽媽再也沒有搬回來過,只在年節偶而回來探望我跟弟弟,而現在,她早已經再嫁,有了另外一個家庭,我不恨爸爸,不恨媽媽,我恨的是撕碎我的家庭的鳳姨。」琴琴幽幽的說,臉上充滿恨意。

遠方的火光停了,夜景回復原先的燦爛,好幾部救護車帶著刺耳的警鈴聲駛入一樓的急診中心,裡頭不知是不是火災的傷患?

琴琴忽然吃吃地笑了起來,她說︰「可笑的是媽媽才離開一個多月,爸爸也跟著完蛋了,像鳳姨這樣美貌的女人難道真會喜歡步入中年的爸爸?她要的是錢呀!」掛著淚珠的笑容讓人心中冰冷。

「公司開給人的票子全跳了!其中好幾張是上千萬的票子,鳳姨明顯利用公司名義大量進貨,然後帶著高價位的進口化妝品人去樓空。由於公司負責人是爸爸,債主全找到他頭上,其中一個債主有黑社會背景,追債追的又急又凶,爸爸賣了另間公司加上全部家當也還不清債務,憂鬱交加,加上感情上的深度打擊,爸爸竟然腦中風半身不遂。」

「而這些債務最後就只能落到我的頭上了!」琴琴笑容一斂,無奈的說。

我心有慼慼,擁著她抽泣的身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停留在琴琴陰戶裡的陽具,軟了、短了,滑出大半我也不敢稍動半分。

夜漸漸發涼,我們交纏的軀體依舊火熱,但心很冷。

「你知道嗎?這五年來,我每個月都要償還二十幾萬的債務,那個姓朱的黑道債主沒有上法院告我,只惡狠狠的要我們每個月償還部份債務,要是遲了、少了,便要把我賣給妓女戶,而弟弟就當他的打手,還好那時候媽媽跟舅舅回來處理許多事情,也清償了部份債務,但媽媽娘家財力畢竟有限,這些年來每個月媽媽偷偷瞞著老公幫忙支付一些,弟弟打工賺一些,其餘的,便要我想辦法!」琴琴幽幽的說。

「你有沒有想過找社會局或警察局想想辦法,應該有更好的方法吧?」我問她。

「想什麼辦法?拿了人家的貨便要給人家錢,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我能不還嗎?要恨就恨那個蛇蠍心腸的鳳姨……嗯!我不要再叫她鳳姨了,我恨死這個人面獸心的朱美鳳了!」琴琴恨恨的說。

「朱美鳳?」我心裡若有所覺,卻不確定是什麼。

琴琴沒聽見我喃喃自語,抹了抹淚,接著又說︰「我一個十七歲的女生能做什麼?除了做特種行業賺多一點外,一個高中沒畢業的女生在社會上頂多當個店員或者作業員,每個月賺二、三萬塊錢,哪裡夠我還債?只是我不能喝酒,沒辦法到酒店或酒家上班,更不願出賣身體,所以很多色情行業不能做,前幾年我做半套的視聽理容,常常按摩到手指抽筋,站到兩腿浮腫,差不多在半年前才到現在這家店裡當小姐。」說到這裡,她停頓下來,默默注視著星空。

果然琴琴也有一段辛酸的往事,就像我心裡一直感覺著,她絲毫不像個拜金而隨便的女孩,她的沉倫,必然也有她的苦衷,而現在,我完全理解了。

為何世界上傷心的事如此之多,品宣是這樣,琴琴也是這樣,難道人生的路程竟是由許多的辛酸與悲慘堆砌而成,最後用淚水畫下足跡,說明我們到此一遊嗎?

「你說!是我自甘下賤嗎?是我喜歡被許多男人摸摸捏捏、吃我豆腐嗎?他們好髒的!我恨不得從此以後不用再做這種工作,不用再讓一雙雙色咪咪的手在我身上游移,明明心裡 心的想吐,但臉上仍然得笑,我好想不要,但我真的可以嗎?」

「啊!好老婆!我知道,老公知道……」我用盡氣力擁緊她,滑脫的陰莖也深深的進入她的體內,我要讓她知道,我理解她、同情她、並且深深的尊重她,她的世界縱使冷酷已經佔領一切,但我絕對是她最後一塊溫熱的領地。

良久良久,我們深深的融在一塊。

「咖啡涼了!涼的咖啡苦了點。」琴琴打破沉默苦笑著說。

「嗯!是呀!涼的咖啡苦了點,但是我可以幫老婆弄熱它,只要老公再加點熱水,咖啡熱了,而苦澀也沖淡了。」我抹著她臉上的淚痕告訴她。

十二扇窗(二十七)

這一天,我和琴琴在侷促的窗台上渡過了一個深刻而浪漫的夜晚,雖然不過短短的一個多小時,但卻是我們相識以來最坦誠、最貼近的一次,我們消彌了彼此心中的距離、掙脫了環境沉重的壓迫,最後,我深深的在她體內燃起生命的火花,而她同樣用靈魂給予我最真摯的吶喊。

那吶喊在靜夜中千回百轉、迴腸蕩氣,多少人仰頭尋找聲音的源頭,帶著錯愕、泛著春意,卻遍尋不著快樂的泉源。

黑暗中,我跟琴琴早溜下窗台,像兩隻偷腥的小貓,七嘴八舌的回到床頭調笑著。

「死琴琴!叫那麼大聲要死啦!不知道明天醫院裡會怎麼傳?該不會有人看見我們吧?」我讓琴琴仰躺在床上,掀開牛仔裙,褪下真絲小內褲,拈著面紙溫柔的幫她擦拭我剛離去的蜜窟。

她帶著餘韻後的紅暈羞笑著︰「都是你……都是你啦!沒有你我怎麼會這麼舒服?」兩隻修長的粉腿勾住我的脖子,眸子裡滿是信任。

我輕輕撫拭,對於曾給我快樂的地方,我務需溫柔,那經歷風暴的花瓣依然帶著高潮的記憶開敞著,凌亂的陰唇口有白稠的精液緩緩流出,像是臘梅堆雪,鮮艷欲滴。

曾經是我的,由我收回,但有些東西我不會收回,我要讓它停留在琴琴的心間。

「你慘了!都是你讓老公停留在裡頭那麼久,你看!現在它鬆了,闔不起來了,以後不會有人喜歡它了!」我睜大眼睛盯緊她的陰戶,佯作吃驚的笑她。

「哼!你敢!還不都你害的!」她雙腿一勾,我整張臉全塞進她的陰唇裡,觸鼻一片腥騷,我大舌亂飛,一如扇葉狂舞,拂過她的陰唇、拂過她的陰蒂、拂過她敏感的大腿根,最後拂得她咯咯嬌笑、抱頭鼠竄。

只見她把一個香臀藏在後頭,伏在床上偷眼瞧著我,說︰「不要啦!舔得人家癢死了,待會老婆又想要怎麼辦?你現在身體虛弱,我只准你一天作一次!」

「可是……可是我今天打算留你在醫院裡睡,孤男寡女同床共枕,難不成蓋棉被純聊天?」我涎笑著。

她紅著臉說︰「哼!你想的美,人家又沒答應你要留在這裡陪你,我可是很忙的!」

「忙?忙什麼?你今天不是把班調走了,晚上還有甚麼事嗎?」我的如意算盤眼看要落空了。

「你又知道我沒有男朋友了?我還要去陪男朋友甲、男朋友乙、男朋友丙、男朋友丁……可多著呢!」琴琴扳著手指頭數著,臉上一本正經。

我有些吃味,愣了一會,我酸酸的說︰「你交那麼多男朋友,不怕那裡用爛掉嗎?」

「總比被你一個人用鬆掉、用爛掉來得好!」她嘟著嘴說,看我一副醋意上湧的模樣,她噗嗤一聲,笑著說︰「吃醋了?誰叫你從來沒把人家當女朋友看待過,一個月才來找人家兩三、次,這次不是我聽到消息趕過來,想見你還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你說,你好意思要我留在醫院陪你?」說完美目深注著我。

我為之詞窮。她說的沒錯,我始終當她是歡場偶遇的紅粉知己,可以有性,卻不一定存在情愛,近三十年的社會經驗教會我很多事情,什麼場合該當真?什麼場合要作戲?慢慢變成下意識的本能,然而本能並不保證一定正確,就算對我正確,對琴琴也不一定同理可證。

皇后的貞操都可以懷疑了,為什麼風塵女子不可以存在真情?

琴琴對我是有情的,雖然她的男朋友用十根手指頭也數不完,可是我是她口中的老公!老公大過男朋友,這點無庸置疑!

這個晚上琴琴果真在醫院陪了我一晚,我們在單人床上相擁而眠,除卸所有衣裳,肌膚緊緊相貼,空間雖小,情深意濃時卻賽過天地萬頃,我們沒有做愛,有的只是歟歟情話,她火熱的身軀包圍著我,將我帶入甜美深沉的夢境中。

所幸玉珍交班時,我跟琴琴還只偎坐著說話,要不然她又不知要擺出什麼臉色給我看。

第二天我醒來時琴琴早已起床,她知道醫生、護士一大早會逐一巡房,就溜出去幫我買早餐了。

當我被周圍嘈雜的聲音驚醒時,第一個念頭就是尋找琴琴的蹤影,沒看到琴琴卻看到一堆白花花的人影,我心中暗呼要糟!我可是全身光溜溜的,待會若是醫生檢視傷口,我豈不出大糗了!

還好琴琴沒忘記替我穿回衣服,我算白耽心一場,等她提著燒餅、油條還有兩大包豆漿巧笑倩兮的走回來,我第一句話就感謝她的細心。

「謝謝老婆幫我穿上衣服!」

她遞了份早餐給我,嘴裡笑著說︰「你還說咧!睡得跟死豬一樣,我幫你穿衣服你都不知道,要你把屁股抬高你就抬高,可是眼睛始終就沒張開過。早知道就讓你被護士看光光好了!」

「你捨得嗎?現在我們可是睡過覺的交情,一夜夫妻百世恩,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怎麼能恩將仇報?」我貧嘴道。

「恩你的大頭鬼啦!要不是你……你那裡一早就壞的不可理喻,怕嚇到人家小護士,我還有什麼捨不得?」她很艱難的說。

「是哪裡不可理喻了?我抱著你睡覺,它不這樣回報,那才叫不可理喻!你老實招來,有沒有偷摸它、偷用它或者偷偷用嘴巴咬它?」我忍住笑問她。

「人家才沒有……剛睡醒我哪有那個興致!」她紅著臉急忙分辨。

「我不信!明明我睡到一半感覺那裡熱熱的,好像有東西抓著它在動,不是你,難道是別人?……來!老公要檢查過才相信。」強拉琴琴過來床頭,我輕輕將手伸入牛仔裙當中,就在真絲小內褲附近摸索。

「我、我真的沒有啦!你自己做春夢還誣賴人家,這……這種事情要怎麼檢查?」琴琴半推半就的讓我拉到身邊,嬌軀扭怩著,卻是躲不開我的輕薄。

入手柔膩的絲質布料,好幾處留有昨夜纏綿後的污跡。毛茸茸的陰戶在早晨可熱著呢,跟裙身經過戶外空氣洗禮後的清冷,存在明顯的對比。我輕撫著緊闔的陰唇,發現些微黏稠的愛液裹在上頭,於是不懷好意的看著她,笑她︰「你看看!這不就是證據,沒偷摸老公,哪裡會發情呢?」

她不敢看我,支支吾吾的說︰「啊!好難聽好難聽……說什麼發情?好像人家是小狗一樣,你一直講這種色色的話,叫人家怎麼不發……不發……」

「不發情!嘿嘿!自己承認是小狗了吧!我就說嘛!一大早就偷摸人家的雞雞,那不是小母狗是什麼?搞不好小母狗還偷吃我的雞雞哩!」我溫柔撩著她越來越濕潤的陰唇,嘴裡打趣她。

「你胡說,我只不過看它一早就這麼……這麼精神奕奕,心裡覺得好玩,忍不住握了幾下,才沒有用嘴巴碰它……」她羞急的說。

我知道這是實情,因為如果有進一步的接觸,我應該會快樂的醒過來。可是我還不打算饒她,親了口紅透的臉頰,我問︰「那你現在想不想吃它?你有早餐吃,可是親愛的美眉卻沒有,你看它可餓著呢,拚命流口水,我看讓老公餵它好了!」我揉動小陰核,揉得琴琴嬌喘連連。

琴琴拚命想闔緊粉腿,嘴裡連聲討饒︰「不……不要啦……我們吃早餐……吃早餐……它一點也不餓……飽得很!」分明說的口是心非。

「你不是說一天可以做愛一次?那我們先用掉嘛!」

我們就這樣一邊調情一邊享用早餐。原本再平常不過的制式早餐,卻給我們吃的香艷異常、不亦樂乎!

飯畢,正當琴琴收拾我的換洗衣褲打算替我送洗的當兒,有訪客來了!

推門進來的是一共三個男人,都是西裝革履、身材彪悍,頭髮留著短短的三分,臉膛線條分明,滿帶戾氣。黑色西裝裡頭不是襯衫、領帶,而是黑色的圓領套頭衫,胸前還別著一隻藍底紅色波浪的鮮明胸徽。

為首的是將我送進醫院的至平,我才看到他矮壯的身材心中便嚇一大跳,不瞭解為什麼警察沒將他繩之以法,也不懂他為何找得到我。

「朱……朱老大!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不是二十號才要還你錢嗎?今天才十一號。」沒想到琴琴認識至平,竟然搶在我前面驚呼失聲。

我看看琴琴,她原本紅潤的巧臉刷地慘白,眼中流露出一股畏懼與憎恨交織而成的光芒。

「哈!沒想到你也在這裡,這樣最好,有你在我就不怕這個吃屎吃尿的不說出品宣的下落。」至平看看琴琴又看看我,突然仰天長笑,高興的說。

原來琴琴口中所謂的黑道債主就是至平-朱至平,我的仇人,這下子我對他的仇恨可是雪上加霜、仇上加仇了,原本我還考慮復仇的底線何在?現在我再也無須退卻、遲疑,因為我心中突然想通琴琴老爸的際遇完全是一場騙局。

昨天聽琴琴訴說她的際遇,我腦中曾經閃過一個念頭,當時隱隱約約、無法成形,現在知道琴琴的債主就是至平,我卻是靈光乍現,所有的脈落變得再清晰不過。

哪裡有什麼債務?一切一切純然是無中生有的騙局,貨品是空的、債務是假的,就連朱美鳳跟這個朱至平搞不好還是一丘之貉。

我也開始冷笑,因為我再也無須手下留情。我發誓,我絕對要他為琴琴的辛酸過去付出代價!

十二扇窗(二十八)

「咦!張分局長怎麼沒有把你關起來?」我發出我的疑惑。那一天他是現行犯,當場被警察逮捕,怎麼才幾天就又沒事人般出現在我眼前?

「關我?品宣是我女朋友,你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花幾塊錢就交保了,呵呵!那一晚我在拘留所裡有吃有喝、派頭十足,下次我還想進去哩!」志平呵呵長笑。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嘿!那還不簡單,我到品宣屋子去,剛好遇見了那個大波霸護士,不等我說,她就告訴我你在這裡。」充滿油光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大波霸護士?是玉珍吧?她明知我住院是志平傷的,為什麼要告訴他我的病房?忌妒、吃醋還是被脅迫?女人家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

「干!偏偏她不知道品宣的下落,我就只好來找你了!」咒罵一聲,他用眼睛稍稍示意,兩名手下趨前打算架住我。

琴琴瞧見勢頭不對,嬌軀一橫擋住了兩個精壯大漢,嘴裡失聲道︰「你……你們想幹什麼?」我拉住她的粉臂不欲她為我涉險,卻是聞風不動。

我大聲說︰「這裡可是醫院,在公共場合你難道想對我怎樣?不怕我大聲叫嗎?」銳利的目光直視著他。

「哈哈哈!也看你來不來得及喊叫……」話未說完,兔落鵲起,自己拉過琴琴,取出一柄彈簧刀,就架在琴琴粉白的脖子上,而兩個手下一左一右,硬生生把我架在病床上。

「不准叫!你一出聲,我就讓你的女人見血,快說!品宣跑哪兒去了?」

「不知道!」我雙手使勁,卻是傷勢未癒,沒能掙脫半分,心下忿忿,不由重重回他一句。

「嘿嘿!不說是嗎?我倒要看看,是人的脖子硬還是刀子硬?」手底一沉,鋒利的刀鋒帶出一條細細血痕,琴琴的粉臉刷白,可是她偏偏咬緊牙根,一句哀鳴討饒的話也不說。

「你……你停一停,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一天我進醫院之後,一直沒再見過品宣,她難道不在屋子裡?你沒問那一個大波霸護士嗎?」我害怕琴琴傷在他手底下,急忙出言制止。

「問是問過了,不過她說她不清楚,就要我來找你,也許你會知道一點!」

我的心裡暗暗叫苦,這玉珍不僅通風報信,還把瘟神往我身上推,真不知道她安甚麼好心?心念電轉間我擬好說詞︰「她是有給我一封信,信中說她要回台中散心,至於詳細地方我就不清楚了!」我想信上除了一些體己話之外,倒是沒有任何信息不能給他看,於是我很大方的說了出來。

「信拿過來!」志平吩咐道。我向身旁的大漢看了一眼,兩人知趣地鬆開了手,我由床頭櫃的抽屜裡找出信箋交給他們。

志平邊看信的內容邊冷哼出聲,一看罷,臉孔一獰,說︰「呵呵!倒是濃情蜜意的很,果然一對狗男女,雖然信上沒寫她的去處,可是我就不信她沒親口告訴你,阿強!幫我仔細看看他的傷勢,別讓旁人說我們到醫院裡,卻不關心病人的病情!」

雙手一緊,兩名大漢再度架起了我,只不過他們這次替我翻了個身,讓我臉孔朝下、趴在病床上,其中一名大漢扯開我的衣服,一陣劇痛傳來,包覆的紗布全給硬生生的撕離。

「嗚嗚……你們不要這樣對他,他……他是一個病人……」琴琴濺出淚花,人作勢要往前撲,卻給志平用力拉扯住,粉頸上的血痕開了口,幾滴血珠緩緩滑落下來。

我用眼尾餘光瞥見琴琴的焦急模樣,心中傷痛實如萬蟻攻心,同樣在人掌握之中,她對自己的處境反倒不如對我的關心,我不想她進一步受傷,忍住痛楚我哀求道︰「你、你先把刀子放下,待會傷了人,我看你也出不了醫院!」

「呵呵!還真謝謝你替我操心,我自會有我的分寸,只要你乖乖說出品宣的下落,不僅是她,便連你的活罪也免了!」放下刀,接著又說︰「阿強!還不快幫我看看他的傷勢,如果需要按摩或者推拿的地方,不要吝嗇!」

寡不敵眾,兼且傷勢未癒,我只能同砧上魚肉一般任人宰割。目不能見,只感覺一個堅硬森冷的物事劃上傷口,一股火辣攻心的劇痛傳來,我抓緊被單,全身痙攣起來,臉上、身上冷汗直流。

「我……我真的不知道……品宣……品宣根本沒來過!」我扭曲著臉孔,吃力的說。

「還不說!我倒要看你嘴硬到幾時!」身旁的大漢恨恨的說。堅硬的東西改劃為敲,一下下敲在我結痂未癒的傷口上。

我劇痛攻心,全身如蝦米般的蜷縮起來,然而經他們用力一扳,我立時又釘回床板上。忍住痛,我斷斷續續的分辯︰「真的……是真的!如果我知道她的下落,老早就去找她了!」

耳邊傳來琴琴的啜泣聲,志平眼見我是真的不知,冷哼一聲︰「我看品宣也不見得對你好,她不告訴我去向,同樣也不告訴你,只是你自作多情,白挨了許多皮肉傷,真是好笑!」哈哈的笑了幾聲,接著又說︰「可是我沒那麼簡單就放過你,你的女人我押走了,想要她的人,就用品宣的下落交換。」手底一緊,琴琴粉臉嚇得毫無血色。

志平轉頭要兩名手下停手,想想自己說的不夠清楚,又補上幾句︰「我要活生生的品宣!找著她,你可以要她聯絡我,時間最好不要拖太久,我怕我的兄弟沒耐性,時候一久我就難保他們不對這美人兒動手。」

隨著話語,兩名手下色瞇瞇的盯住琴琴,琴琴一瞧兩人急色的模樣,心生畏懼,不禁大聲哭叫出來︰「不不……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要跟你走……」

「啪!」志平一巴掌打在琴琴粉臉上,他惡聲警告說︰「你再大叫一句試試看,我一定會讓你男人在這裡多住上十天半個月的,要不要試試看?」

琴琴看我一眼,默然噤了聲,一張帶著火紅掌印的巧臉兀自垂著淚。

我好心疼,可是眼見志平手上仍然握有那柄鋒利的彈簧刀,縱想撲身而上,也怕傷了琴琴於萬一,無可奈何之下,只能眼睜睜看著琴琴淪落魔掌。

焦急間我冷笑著說︰「呵呵!我就不信你擄著一個人可以走出這扇門,難道台灣已經沒有王法了嗎?」

沒想到志平也跟著冷笑︰「哈!要不要試試看?」在琴琴耳朵邊不知說些什麼,琴琴深深看我一眼,幽幽的說︰「老公!你要好好休養身體,不要耽心我,我想他們不會對我怎樣的。」不等我阻止,竟然隨志平推門而去。

我奮力爬起身想隨後追去,兩名大漢卻把守著房門,讓我寸步難行,我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於是扯緊喉嚨放聲嘶吼,一記拳頭捶來,我跌入枕榻間,就甚麼事也不知道了。

許多人在奔跑著,包括了我、品宣、琴琴以及所有認識的人,一股黑霧由身後漫天漫地掩來,吞噬掉大地上所有的一切。

那黑霧直上青天,屏蔽了日光、粉碎掉草木,有些人淹沒在黑霧裡頭,霎時挫骨揚灰、隨風飄散,發出撕心裂肺的哀鳴。

入耳是淒厲的風聲,尖銳刺耳、震耳欲聾,我跑著,邊跑邊往身後望去,因為我許多朋友還落在我後頭。突然,我看見品宣跌倒了、琴琴也跌倒了,她們伸出手向我求救!

「波波!救救我!」

「老公!救救我!」

我往回奔跑,可是時間來不及了,黑霧距離不遠,我再怎麼努力也只能救出一個人,只見品宣揮動雙手要我救救她,琴琴也搖動雙手要我救救她,我愣在當場,豆大的汗水直流、心裡惶急如同火燒,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該救誰才好?

黑暗已經近在咫尺,我心裡頭的害怕就跟黑暗一樣巨大。

「喂!波波!波波!你醒醒,大白天這麼好睡,好朋友來找你了!」有人搖動我的身體,我感覺到身體震動,睜開眼睛便看見起司、阿國兩張碩大的臉孔。

「嘿!看他這副悠哉悠哉的模樣,下次我也來住院看看!」起司艷羨的說,這傢伙,把人家的無奈當成享受,還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真叫人氣煞、恨煞,住院這種倒楣事,難道可以隨便試試看?

「咦!琴琴呢?」我一半的思緒仍停留在昏睡中,恍恍忽忽的問道。

「琴琴?是誰呀?我們來的時候就只有你一個人在呼呼大睡,沒看到其它人呀!」阿國納悶的說。

我猛然想起早上的事情,立時睡意全消,坐起身,我向阿國、起司詳述早上志平來訪以及琴琴被擄的經過,兩人邊聽邊皺眉頭,眼中俱都浮現忿恨不平的火光。

「干!這個流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到醫院擄人,實在太過猖狂,只不知琴琴為何乖乖跟他去,只要她在外頭一喊叫,志平再囂張也不得不逃之夭夭。」阿國奇道。

「我也相當納悶,難道志平是以我的安危要脅琴琴……還是……還是另有隱情?」我心中浮起另一種想法,志平可能以琴琴的債務加以脅迫,而琴琴礙於龐大債務,不得不束手就縛。

若真是因為我的緣故而讓琴琴陷身賊窟,那只要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都是難辭其咎,而這種沉重的情意,我更是無福消受。

最重要的!我必須及早營救,夜長夢多,任何時間的拖延都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遺憾,無論對我,或者對琴琴,就算琴琴不是因我而乖乖就逮,然而事情發生的主因卻全然在我,我絕不能讓愛我的人遭受丁點損傷。

「不想那麼多了!反正現在人在他們手上,探究原因也是多餘的了,要我們找出品宣的下落並且乖乖雙手奉上,那是做夢!與其花時間找品宣倒不如找他們安置琴琴的老巢,並一舉將他們殲滅,那不是更一勞永逸!」起司恨恨的說。

「一舉殲滅?需要動刀動槍、傷害人命嗎?」我嚇一大跳。

「那是講得誇張一點啦!不過黑社會的火拚難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真死了幾個人也不足為奇,這幾年四海幫在新竹囂張至極,其中又以竹風堂最為目中無人,我老頭隱忍很久,早就想拿他們開刀,這陣子我們圍事的好幾家酒店不停有人鬧場,雖然沒亮出名號,但我們都知道是四海的。」冷笑一聲,接著又說︰「哼!就當我們提前宣戰好了,挫挫他們的銳氣順便救出琴琴,也好讓他們知道新竹地區不是沒有人物,要橫著走也得掂掂自己斤兩!」

「是呀!想到四海便心中有氣,我身上的傷還不是拜他們所賜,想到雄哥處理小弟的護短模樣,我真恨不得也給他一刀試試看!」阿國猶未釋懷的說。

「這種黑社會的事情,我不勉強你們參加,你們是正經人,一但陷身黑社會之後想金盆洗手便困難重重,畢竟人家不管好帳、壞帳都記上你一筆,緊接而來的尋仇、追殺更是層出不窮,另一方面,警方不定期的盤問與監視更是讓人一個頭兩個大。」起司正色的說,看我們沉默不語,他接著又說︰「而我早已深陷其中,我老頭是三光幫的上一任幫主,而我現在也在紫光堂當堂主,無論你們參加與否,我找四海幫的碴是找定了,而幫波波營救琴琴的事,我更是責無旁貸。」

我用感謝的眼神看著起司,尋思半晌,我振振的說︰「以後的事情我不管,琴琴是在我身邊被擄走的,我不能不親自把她救出來,那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

如果因為耽心陷身黑社會而龜縮不前,不如叫我嬲種好了!」

阿國也毅然說︰「喝酒、泡美眉的時候不都是三劍客一體的麼!現在還能缺少我嗎?」三個人相視而笑,手掌交握,齊聲喊出︰「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雄渾的聲音縈繞在病房裡,久久不散,而朋友間的濃烈友情更是充斥胸臆,讓人豪氣百倍,得友如此,就算真踏上黑社會的不歸路也無所遺憾。

「首先,我會吩咐幫裡的小弟四處打探,尋找琴琴的下落,明天,我會介紹幾個幫裡的重要人物給你們認識,順道帶幾把稱手的槍枝給你們,到時候採取行動還是由他們主導,你們最好躲在暗處,能不介入最好。」起司提醒道。

我跟阿國頷首表示同意,心中都對起司的善體人意感到溫暖。畢竟!我們不再是血氣少年,古惑仔的浪蕩風光對我們已無吸引力,能自由自在的工作與生活才是人生最大的滿足。

當然!隨興的與美女上上床、做做愛更是不可以少!

十二扇窗(二十九)

三個人低頭計議了許久,包括到時候需要多少人手?如何有效迅速的先發制人?以及後續善後事宜?這些在起司來講胸有成足,然而對於我跟阿國卻一如進入另一個世界,渾然摸不著頭緒。

等到商議完畢,抬頭看看時間,竟然已經超過午後三點鐘,和煦的陽光經由昨晚琴琴拉開的百葉窗斜斜射入,已經沒有炙人的熱度,一條條的光束籠罩住細細的微塵,在病房裡恣意的飄呀飄,完全不知人世的悲歡離合。

睹物思人,我心頭似乎有一條弦,幫的一聲繃緊,幫的一聲又鬆弛,扯的心扉隱隱生疼,轉頭看到琴琴的黑色皮質大背包還擺在櫃上,洗淨的咖啡杯擱在一旁,三朵粉紅玫瑰花開正盛,渾不知佳人已去,愣生生地競吐花蕊。

「唉!」我一歎,送走了阿國跟起司,也開始我這一天的生活。

這是我住院的第三天,身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除了右臂轉動時稍感窒礙、氣力尚未完全恢復之外,我已經一如常人。早上志平那夥人的折磨僅只皮肉傷,護士替我換藥時罵了聲︰「安份些!瞧你傷口滲出那麼多血!」看樣子一點大礙也無。

而玉珍今天請假,換藥的護士是個陌生臉孔,當我問起玉珍為何請假時,她瞪我一眼,嘴裡沒好氣的說︰「我管得了那麼多?天知道!」

是躲著我?還是遇上什麼麻煩事?品宣不是要她好好照料我嗎?才兩天就不見蛋了,她的照顧實在出人意表、讓人啼笑皆非,我心中好多疑團想找她問哩!

這一天我靜靜的在醫院裡頭渡過,傍晚的時候公司同事來過一會,入睡前接了家人一通電話,我不想他們為我耽心,沒有透漏住院以及遭遇的種種事情,最後道了聲晚安,我跟著窗外的街燈一塊兒入睡。

住院第四天上午我在病房打著電腦的時候,起司跟阿國推門進來,身後還跟著五個身形俐落、江湖氣息濃厚的彪形大漢,一時間病房裡陽氣熾盛,充滿了男人氣味。

稍稍頷首,起司指著其中一位年約三旬卻已白髮、白眉的壯年人向我介紹︰「這是白眉,三光幫金光堂堂主,不僅指揮我們金光堂幫眾,並且負責我們幫裡的槍械來源,縱貫線上人稱『喪命白眉』,意思是只要他眉毛一挑,立刻就有人得喪命,是我們三光第一悍將。」

甫聽「金光堂」三字我心中不由發噱,不知道他們是以金光黨起家,還是與金雞堂有什關連,竟取這種不倫不類的堂號,忍住笑我握手執禮,看了看,是個面貌和善、滿帶笑意的男人,走在路上絕對不會讓人看出是黑社會的一員,屬於笑裡藏刀型的人物。(金雞堂︰台灣著名中醫診所。)「這是狗頭伯,我們三光的護法,也是軍師,屬於我老頭那一輩的人物,你們以後跟我叫狗頭伯就可以了,他在江湖上打滾三、四十年,交遊廣闊,道上兄弟沒人不認得狗頭伯的,凡事有狗頭伯就可以搞定!」起司介紹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穿著一身顯眼的花襯衫、黑西褲,燙著短短的黑人卷,脖子上金項煉足足拇指般大小,江湖氣息頗重。

「嗯!狗頭伯你好!」我恭敬的點了點頭,心中卻不以為然,真是一個好軍師,那三光早不是如此局面。

「還有白龜,我們專司粉味的兄弟,在白眉手底下工作,所有幫裡的女人都靠他張羅,別看他細細瘦瘦的弱不禁風,可是天賦異稟、不容小覷,這點改天你們就會知道。」這是一個二十出頭歲的年輕人,穿著黑T恤、緊身牛仔褲,卷髮及肩,身上掛滿環環鏈鏈,右耳耳廓穿著五、六個色澤斑斕的耳環,臉上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

較遠處還站了兩個年輕人,守著房門,似乎是幫裡的小弟。

我們草草寒暄幾句,由於彼此素無交集,話題很快便切入正題,白眉由小弟手中接過一個沉甸甸的PUMA旅行袋,抖手在床尾倒出裡頭物事。

喀拉、喀拉聲音直響,是一堆或長或短的槍枝,有的發出銀色精光,有的發出鍛鐵烏光,還有大批的各式子彈散落一旁。

我心中一跳,這可是在醫院耶?槍枝要是露了光,我可是會被拖下水的,違反「彈藥刀械管制條例」的罰則不輕,我這樣被累及實在太冤!

起司看出我的疑懼,微微一笑,說︰「別怕!外頭街上有兄弟守著,裡頭也有兄弟把門,門反鎖著沒啥好怕!」

我稍稍放下心中石頭,就聽白眉笑著說︰「剛好一批軍火進來,聽起司說要拿幾把讓你們選著用,於是貨沒收好就先拿過來了!別嚇到你了!」雖然話裡有揶揄的成份,可是眼光卻沒有譏誚的意味。

看到床上的長短槍枝,白眉兩眼放光、眉飛色舞,一一拾起桌上敷的油亮的槍枝如數家珍的介紹起來。

「嘿!起司你看,貝瑞塔92,美軍現役手槍,半自動,彈匣15發,非常輕巧!還有台灣條子用的九零手槍,嘿!這把可厲害了!MP5特警衝鋒鎗,小小一把,塞在褲檔都沒老二大,九厘米口徑,我還搞了個雷射指標瞄準器,警察要是看到了包準會流口水,還有這把史密斯威森686轉輪手槍,全台灣搞不好只有一把哩!聽瘦猴說,美國去年才開始拿出來賣,沒想到他就有辦法拿到。」

「再加上數百發的各式子彈,就算來一個加強連,我們也可以輕鬆應付!」

白眉笑著說完,抓起貝瑞塔就瞄準窗外。

我跟阿國看著以前只能在圖鑒上一睹風采的各式槍枝,不覺眼花撩亂,至於到底該怎麼挑選,心中完全就沒有譜,我慮及傷後背膀經受不住過大的後座力,想想貝瑞塔輕巧些,就選了它,而阿國把玩一陣選了把國造九零手槍。

「以前跟警察朋友借來射擊過,可能順手些!」阿國這麼說。

白眉就看著我們這些門外漢胡選一氣,嘴裡欲言又止,卻是沒說什麼。

起司看我們挑得差不多了,跟白眉點了點頭,說︰「這兩把現在放醫院不保險,我會藏在車上,改天我們三人到郊外打打靶過過癮,也好熟悉一下槍枝的性能。嗯!白眉現在可以收起來了,槍枝見光的時間越短越好!」白眉依依不捨的收起槍枝,果然是剛拿到貨,一副還沒把玩足夠的模樣。

「這幾天竹風堂的人似乎收斂了許多,只在他們地盤上活動,我在附近商家問到,昨天有人看過三男一女搭乘一部賓士車離去,看樣子就是黑龍他們,我派了幾個生面孔的阿弟循線追查並伺機混入他們店裡,大概不出一、二天就會有結果。」起司正色的說。

「波波、阿國你們兩人都是舊創未癒,等消息的這幾天最好靜下心來休養,不要活動太過,到時體力不堪負荷我可不放心讓你們一起去。」

「知道啦!囉哩巴唆的像個女人,右手不行,我還有左手哩!」左手一拍床板,我毅然決然的說,阿國站在一旁也同聲附和著。

「好吧!以後我還是會每天通知你調查的情形,順便也讓白眉跟你們熟絡熟絡,到時候主導者將是白眉,因為他的金光堂已經正式跟竹風堂槓上了,你們能幫他最好,不能幫他他也游刃有餘,我們的反擊是勢在必行的!」

我跟阿國再次跟白眉、狗頭伯及白龜三人握了握手,隨後起司帶著五人匆匆離去,似乎也耽心身上的東西曝了光,「懷璧其罪」還是避免的好。

「阿國!你犯不著淌這趟渾水,這件事情根本與你無關!」我對站在窗邊的阿國說。

「是嗎?那怎樣叫有關?自己換帖兄弟的事情無關,而你為了女人拼著傷勢在身也要涉險就叫有關,我真搞不懂現在的男人為什麼把兄弟間的情誼看得比女人還淡!」阿國眼睛看著窗外,心不在焉的說。

我知道他不想跟我談論這個話題,心中雖想進一步勸阻,卻不知從何說起。

「嘿!臭波波!哪個時候搞到這個叫琴琴的女人了?漂不漂亮呀?奶子大不大?會不會淫水特多,改天我們三兄弟一起玩4P好不好?」正經話說沒三句,阿國馬上又換上玩世不恭的嘴臉,纏著我涎笑著。

「休想!」我大聲的說。

這痞子,真拿他沒轍!

第五天我出院了-帶著醫生的警告出院了,醫生說骨折病患最好住滿一周,等照過X光確定復原狀況良好才可以出院,而我心焦於兩件事,恨不得及早離開這充滿生離死別的場所,執意再三,院方還是讓我辦妥出院手續。

我背著琴琴的背包,起司背著我的行囊,我們四個人(白眉、起司、阿國以及我)踏著輕快的步伐離開醫院。

不是心情輕鬆所以腳步輕快,實在是上午的陽光太過溫暖,充滿了大自然的無限生機,所以我們或多或少懷抱起滿腔希望,因此腳步特別輕快。

在我進入起司的寶馬汽車前,我瞥了眼四樓的窗台,只見我的病房此刻已經人去樓空,只有均勻通透的暗黑隱隱浮現,而百葉窗依舊開敞著,我似乎可以看見自己正摟著琴琴偎坐在窗欞邊,星光如織,琴琴眸子同樣淚光如織,一聲聲的低語對我傾訴她淒慘多舛的身世。

如今我離開了,帶著逐漸康復的軀體以及自由,而琴琴也離開了,卻是……一剎那,我心中絞痛,不敢繼續想下去,我知道自己身上有兩件事︰一是尋找品宣的下落,不為旁人,只為自己。二是盡早搭救琴琴,避免夜長夢多。

至於什麼三光、四海、竹聯、天道盟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我理都不想理。

然而,白眉還是極不錯的朋友,跟他講話不會有格格不入的生澀感,也不會讓人感到低俗或者有種暴戾的壓迫感,他吐屬實在、風趣幽默,對於我們念過幾年大學的正經人,還有起碼的尊重。

十二扇窗(三十)

車子往前急馳,地點是附近的窮山峻嶺,打靶射擊的最佳場所必須是在杳無人煙的荒郊野外,這點大家都懂。一路上白眉細心的為我們解說槍枝如何裝填彈藥、開關保險以及瞄準擊發,甚至他還熱心的把自己槍枝的用法也解說一遍,真個是鉅細靡遺、滴水不露。

我們在一處偏僻的山拗找著不錯的地點,週遭半公里內毫無人煙,只有一處廢棄的工寮懸在半山頭,我們巡了一回,裡頭沒人不打緊,於是我們立了幾根樹樁,從車上搬下預備的玻璃瓶罐、木製靶板以及草扎人像就開始練習。

「我們一般打靶分成靜態與動態,靜態容易但欠缺真實,動態擬真但不易施為,一般比賽分為飛靶及固定靶正是此種情形,靜態以姿勢為重、眼光次之、反應則屬末節,而動態則姿勢、眼光、反應三者等觀其量、缺一不可。」白眉文的跟我們講解。

「至於技巧方面,一般當兵要我們肘正手直,眼睛瞄準準星線,那是迨無疑義,然而真的槍戰現場,誰能一一把握要點,還不是砰砰砰砰亂射一通,多半是人撞子彈而非子彈尋人,要不然就是近距離接觸,不到也難,所以羅!實戰最重要還是掌力、腕力跟眼力,只要握得穩、瞄得準,自然彈無虛發。」白眉嘿嘿笑了幾聲,似乎頗為得意。

起司啐了他一聲,笑著說︰「講那麼多還不是廢話,誰不知道握得穩、瞄得準就彈無虛發,空口白話有啥用,還不如實際操作一下!」說完自己在木樁上立了個可口可樂玻璃瓶,人就退到三十公尺外舉槍瞄準。

「砰……唰!」噪耳的槍聲響起,我眼睛還來不及反應,玻璃瓶已經應聲碎裂。

「怎樣?還不賴吧!阿國你來試試看!」

阿國拎著一個台灣啤酒的大玻璃瓶,依樣畫葫蘆的在木樁上擺好,人退到同樣距離,單手、只眼瞄準……

「砰……撲……咚!」這次玻璃瓶沒有四分五裂,只在在頭部凹陷的部位齊頸斷裂,滴溜溜的跌落泥地之上。

我看阿國腳下不丁不八、左三右七,吊兒郎當的模樣能打到玻璃瓶算是狗屎運氣,心裡正想笑,阿國卻正經八百的說︰「准吧!我就是瞄準瓶頸的。」

「真的還假的?」三人聞言不覺失笑,白眉在地上揀了個特小的羊奶瓶擺上木樁頂,人退開來笑著說︰「那試試看這個。」

「砰……唰!」晶亮的碎片四濺一地,居然又是一發正著。

「嘿嘿……阿國神槍、例無虛發,就跟你們說過,我拿九零手槍又不是頭一遭,可准的呢,喊哪裡打哪裡,絕不會凸槌!」阿國面有得色的說。(凸槌︰俚語,落空!)

白眉心有不服,拿出麻繩,將草扎人像繫在樹梢上,狠狠一擺動,人迅速退到五十公尺開外,邀著阿國,兩人便要較量較量,只聽白眉喊道︰「頭……心臟……左腿……右腿!」砰砰槍響,草扎人像竟真的一一在對應位置開出凹口、現出白煙,最後白眉突發奇想,大聲喊道︰「屁眼!」阿國一愣,好一陣子死瞄,「砰」的一聲發出槍響。

大伙走到草扎人像跟前,一細看,起司噗嗤的笑出聲︰「哈!看不出這人像的屁眼生在肚臍眼上,真他媽的異類、空前絕後!」白眉也笑著說︰「高了點,現在看我的。」人像一擺動,大伙重新退回射擊線,白眉掏槍開啟保險。

「鼻子……左眼……右眼……胃……膝蓋……老二!」槍響不絕,每一顆子彈毫不遲疑的打在正確部位,不偏不倚,四人在草扎人像前稍一確認,盡皆嘖嘖稱奇。

「厲害!厲害!果然是三光第一悍將,喪命白眉,槍槍致命!」阿國口服心服,讚歎著說。

「波波!換你試試看了……先不要用右手,左手可以嗎?」三人退回木樁,起司問我。

「沒問題!可是一定沒有你們的準度,我就用靶板來試試看……」拿起靶板掛在木樁上,四人退開,我將小巧玲瓏的貝瑞塔92手槍抓在左手,凝神注目,板機一扣,激烈的力道傳來,夾著煙硝味漫入鼻尖,「砰!」靶板的上緣現出槍痕,卻是沒有正中靶心。

「肩膀還好吧!」阿國關心的問我,我對他點了點頭,再瞄、射擊,彈著點依然偏下,但已經離靶心近了一寸。白眉點了點頭,說︰「這樣已經可以打死人了,又不是殺手,要那麼準幹嘛?」走到我身邊幫我調了調姿勢,四人拿著槍,逕自練習起來。

由於每顆子彈黑市價格都在五千元以上,並不像部隊裡可以任意揮霍,我們略為熟悉槍枝性能後,就收起槍蹲在樹蔭下抽煙聊天。

時間接近正午,漫布雜草的地面發出好聞的青草以及泥巴味道,喚醒童年的絲絲記憶,好幾團螞蟻部隊忙碌的在草莖間工作,手裡搬著大包小包掠奪成果,以及一隻明顯聲明死亡的甲蟲屍首。

轟隆隆的聲音響起,甲蟲屍首跌落地面。

七、八部摩托車由樹林間的泥土路往我們這邊馳來,每一部車上各有一男一女,盡皆打扮入時,頭髮洩成五顏六色,衣裳一如潑開的顏料,大紅大紫,充滿著青春氣息。

上山的唯一一條泥土路停著我們的汽車,阻擋住摩托車隊。

一個洩著金色長髮、帶著墨鏡的高大年輕人,高聲的對我們叫道︰「喂!你們找死呀!車擋住我們去路,還不快過來開走。」口氣相當惡劣,一聽便知是街上成群結黨的太保、太妹。

「哦……這樣啊?」起司無動於衷的應他一聲,眼睛只輕輕瞄他一眼。

金髮少年身後的女孩看了看車子,吃吃嬌笑︰「唷……BMW耶!看樣子這四個人是頭肥羊哩!」轉頭向身後的男女低語幾句,一群人停下車子,在摩托車椅座內取出刀棍,緩緩朝樹蔭走來。

刀是西瓜刀、棍是球棒跟鐵棍,他們大概看這裡人跡罕至,便想當攔路打劫的山賊。

要是一般人早就落荒而逃,而我們好整以暇的不理不睬,豈是易與之輩?

金髮少年應該是這群人的首領,他一馬當先,惡聲的說︰「干恁娘!聽不懂話是嗎?沒看過流氓呀?」罵著罵著,人慢慢接近我們。

白眉眼睛一皺,應他︰「咦!這個小帥哥,你想幹我娘是嗎?」眼睛直直釘住少年,少年一愣,馬上又破口大罵︰「嘿!我不只幹你娘,我還要干你姐姐、妹妹跟女兒,沒看到我們手上的傢伙是嗎?還不快把車鑰匙跟身上值錢的東西通通交出來!」

「可惜我娘已經死了,你要干就到陰間去幹吧!」眉尾一挑,「砰!」的聲音響起,手槍已經朝天開了一槍。

「通通不准動,誰動誰就吃子彈!」白眉大聲說,槍口對準眼前的男女,金髮少年大驚失色,一泡熱尿居然濕透褲襠。

「帥呀!當黑道果然還是有好處的!」阿國笑道。

可不是嗎?惡人還須惡人磨,對付雞鳴狗盜之徒的最有效方式,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可惜白龜不在這裡,要不然這些不滿二十歲的小嫩 就有得受了!」起司說。

「想劫財是嗎?算你們不長眼,劫到你祖宗頭上來了,可惜你們沒有幾塊錢可搶,那我就劫你們的色好了!」白眉笑道,轉頭問我們︰「怎樣?你們想怎麼玩?」

一群太保、太妹嚇得魂不附體,屁都不敢吭一聲。

「你們到山上幹嘛?」起司問。

「逛逛……四處晃晃!」金髮少年回答。

「認得我嗎?」白眉問。

「不……不認得,你們饒了我們,算我們不長眼,太歲頭上動土,對不起!

對不起……」舉起右手,竟然自己打起耳光來賠罪。

「不認識我還敢自稱是流氓,哈!我這麼好認你都認不出來!」白眉笑了。

我們三人也轟然大笑。

「不、不不……我們只是小鬼……俗辣……沒真的混過幫派!你就饒了我們這些小孩子吧!」金髮少年的女伴討饒道,她長得有點像是濃妝艷抹的蔡依林。

(俗辣︰台語,沒卵蛋的傢伙!)

「可是我陰間裡的娘都被你們干了,那該怎麼樣?」白眉問道。

「這……」

白眉看他們面面相覷,老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於是說道︰「我看你們還不是想到山上工寮裡打炮。何必嘛!遮遮掩掩的,倒不如在我們面前表演,就當作賠罪好了。」

「別動!我們可不止一把槍……」七個小太妹臉上紅白不定,其中一個最年幼的想偷跑,被起司掏槍嚇住。

「通通給我聽好!現在把手上的刀棍丟到一旁,身上的衣服全部脫光,男生放左邊山坡、女生放右邊山坡,然後在我面前列隊排好,男生一列,女生一列,不准給我搞鬼。」起司吩咐。

十四個男女猶豫了半天,最後男生匆匆將衣褲脫光,而女生在我們槍口威嚇下,一個脫了,緊接著一而三、三而七,通通脫得一乾二淨。

片刻間,我似乎來到了天體營,身前排滿了光溜溜的男女,那精光的男體盡皆垂頭喪氣,陽具垂在大腿中間,而女孩們一手遮胸、一手羞愧的遮住私處,臉上紅暈不斷。

這真是個有趣的場景,日正當中,光線明亮而通透,一個個含苞待放的少女身無片褸的站在太陽底下,身上的寒毛纖豪畢露,雖然她們的臉上有著超出年齡的妝扮,但是粉嫩的軀體卻真實的顯露出她們的本來年紀。

男孩狼狽不堪,女孩嬌羞欲滴。

「現在男生站著別動,女生一個個走過來讓我們檢查看看,看屁股洗乾淨了沒?喏……就由你這個大姐頭先開始好了!」起司手指點了點那個像似蔡依林的太妹,接著又說︰「走過來,背對著我們,屁股翹起來,等我拍你屁股才准往旁邊挪,換另一個大哥檢查。」

女孩紅著粉臉,一副好生為難的模樣。白眉偏轉槍口,「砰!」的一聲正中五十公尺外的靶板中心,所有沒穿衣服的人臉嚇白了,金髮少年急忙催促︰「小琳!還不快帶她們過去!看看又不會死,別害我們。」無巧不成書,她還真叫小琳,不知道是不是蔡依林的「林」。

「是呀!我的槍法可是很準的,雖然不會要你們的命,可是要打你們的小就絕不會打到老二上頭去……哦!別以為我不敢呀!我可是貨真價實的黑道流氓唷!」冒著青煙的槍口對準小琳,小琳面色慘白,心不甘情不願的往前移動。

人就是這種從眾的動物,雖然是羞恥的事情,只要一個人先起了頭,另一個人跟著做,那羞恥便減上三分,到後來,也許連羞恥心也汲汲可危,全給竄升的刺激與新奇等感官運作覆蓋過去。她們從眾,而我何嘗又不是,我原本沒那個興致檢查女人身體,可是旁人要,我也只好跟著做。

一個個充滿青春氣息的女體在我面前展現,她們翹著屁股,散著髮絲,一一在我們面前彎下腰身,發散著淫慾氣味的粉嫩小 跟菊肛全對著臉,我學著身旁起司的動作一一撥弄女孩們的陰唇,像極了婦科醫生觸診。

銜尾而過的陰戶有的肥厚、有的窄緊,陰毛有的密緻、有的稀疏,共通點是都沒有過度使用的色素沉澱。我第一次同時看到這麼多女 ,真是形形色色、不一而足,由於我排在最後一位,好幾個敏感的女孩被撥弄一久,輪到我時已經在口糊上一層油油光光的透明淫液。

看到第五個女孩時,我的陽具已經硬梆梆的難受萬分,真不知道婦科醫生的陽具一天中有幾刻閒暇?這種視覺、觸覺以及嗅覺的聯手攻勢,正常人的確不好對付!

突然聽到輕輕的一聲「噗!」,排在第一的阿國一巴掌打在跟前的豐滿女孩肥臀上︰「干!居然放屁!你回去!找幾支雞巴把你身上全部的洞塞住!要不然我待會就拿地上的玻璃瓶幫你塞!」

「什……什麼洞?」胖得可愛的女孩羞紅了臉,支吾的說。

阿國瞪她一眼︰「你身上有幾個洞?就是嘴巴、小 跟放臭氣的屁眼,至於鼻孔跟耳朵就免了,除非你要?」

女孩幾乎哭了出來,遮著屁股哀求道︰「我、我不要……我沒用過屁股……那裡怎麼能用……」

「砰!」一件粉紅色色蕾絲內褲被彈射的子彈帶上樹梢,阿國朝右邊山坡射了一槍,惡聲地說︰「我管你用過沒?五分鐘後你沒塞好,我就拿旁邊的玻璃瓶塞。」

堆了一地的玻璃瓶有幾十個,包括可口可樂瓶、啤酒瓶、鮮奶瓶以及粗如手臂的進口礦泉水瓶,用瓶口還好,用瓶底不論哪一種,肯定都大過現場男人的陽具,滋味一生難忘。

女孩吐著舌頭回到男人堆裡,我看到好幾支雞巴不再垂頭喪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