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殺(2)

(下)

石堂玉死了。

他的屍體是被大廈管理員發現的,就在中庭的花園內,還壓死了幾株幼苗。

據大廈管理員說,凌晨四點,他聽到一聲巨響,正在三摟巡邏的他,立即衝至地面,四點十分即發現了石的屍體,立刻打電話向警方報案。

他的說詞未曾引起警方辦案人員的懷疑,事實上,當時的他正在值班室內打困,聽到聲響之後,他仍迷迷糊糊地耗了十分鐘左右,才警覺到可能會有事情發生,遂出門查看,就發現了石堂玉的屍體。

這十分鐘,很可能是命案關鍵,為了保住飯碗,他不得不撒謊。不過,有一名姓金的年輕刑警似乎覺得他話中有疑點,一直不斷地問東問西。

他叫金必勝,才從警校畢業兩年,是名軍眷,也許父親想讓他繼承衣缽,完成反共復國大業,所以才取名叫「必勝」,未料到他卻當了警察,不過這名字似乎頗有些福氣,讓他破了不少小案子,同事們才在過瓶頸時,會大呼︰「叫必勝來。」

這個早晨發生這種墜樓命案也夠衰的了,好不容易折騰到天亮,才找到開鎖師傅,開了七樓石堂玉的家門,一進去,金必勝立即發覺是戶有錢人家,那麼,姓石的這小子八成是個紡榜子弟了。

辦這種案子通常都很棘手。他們的交往複雜,父母約略總有一些社會關係,會在辦案上施壓,限期破案什麼的,大家都不好受。

怎麼說,先找找是否有自殺的證據吧!

金必勝和他的另一個同事分別搜了客廳及房間,沒找到類似遺書的東西,不過奇怪的是,只著有內褲摔下樓的石堂玉,衣褲雖散落在客廳,皮帶卻是抽離長褲的,且圈成一圓套形,莫非他原本有意以皮帶上吊自殺?

他走到陽台上,從那兒往下望,恰好看見覆著白布的屍體,大致能肯定他是從陽台落下去的,不過也從這兒,他看見逐漸多了的圍觀民眾,不禁皺眉問他同事︰「檢察官和法警什麼時候來?」

「誰曉得?一大清早的。」他同事回道。

「你打電話催一下,我下去維持秩序。」他說。

金必勝重又下樓,吹哨子驅趕公寓內圍觀的民眾。

「有發現嗎?」管理員這時又湊上來問道。

「您貴姓?對不起,我一忙就忘了。」金必勝問他。

「姓陳吶!這不重要,破案要緊。」他打哈哈。

「陳老伯,您對這姓石的了不瞭解?」

「他呀!怎麼說呢?」他怕隔牆有耳似的附過來道︰「他花心得很哩!常帶不同的女人回來。我這麼說會不會對死者不敬?」

「實話實說,那倒不會。」他在心底笑了出聲︰「那些女人您認得嗎?」

「只有一個,再見到會認得。」

「昨晚呢?有人來找他嗎?」

「沒有。」他肯定地道︰「石先生昨晚大約十點左右回來的,之後就投出去過了。」

「他的親友如何聯絡?」

「他的親人聽說全移民加拿大了,詳細情形,恐怕要問這棟大樓的管理委員會。」

「陳老伯,謝謝您,有問題再請教。」

周氏姊妹直到石堂玉墜樓的這天下午才得知消息,是朋友輾轉告知的,也不知是第幾手了。

周珊接的電話,愣在當場,任對方喂喂地猛喊,就是無法接話下去。

這消息有如晴天霹靂,生龍活虎般的一個人,怎麼將他和死亡連在一塊?她的心思亂成一團,不知要做些什麼?數日前,她們姊妹才為了石堂玉這個男人超過爭執,現在什麼都不用說了,天人永隔;打從周珊和他交往開始,鬧過兩次自殺,與死神較為接近的是她而不是他,然而竟發生這般的事實,教人如何接受?

她真的慌亂了,只好叫醒妹妹小咪,幫她拿個主意。

「誰死了?」小咪濛濛地問。

「石—堂—玉。」周珊一字一字地說。

「什麼?」小咪從床 上跳起來,淚水一下子湧出︰「你說誰?是誰?石哥嗎?」

「嗯!凌晨時墜樓死的,屍體在殯儀館。」

「怎麼辦?姊,我們怎麼辦?」小咪更慌,這是她沒想到的。

這個死鬼,活著時害她姊妹倆為他爭吵,現在死了,還不能一了百了,又害她姊妹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是自殺,自然與她倆無關;如果不是,難道警力不會懷疑她們?

「昨天晚上你在那裡?」周珊問小咪。

「我在上班呀!」

「誰能作證?」

「很多同事都行。」

「之後呢?」

「三點下班,我坐計程車回來,你還沒睡,對不對?」

「你三點二十分到家,我在看錄影帶,之後一塊聊到快五點,記得嗎?」

「嗯。」

「那好,記住,不管誰問起來,都是這個答案,不能出一點差錯,否則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姊,那現在該做什麼?」

「換衣服,陪我去殯儀館。他是我男友,我不露面,說不過去。」

周氏姊妹花匆匆趕抵市立殯儀館,在太平間找到石堂玉簡單的靈堂,尚未立遺照,二人就先拈香拜三拜,之後他的幾位朋友中有人帶了個陌生人來見她們。

「我是刑事組的偵查員,金必勝。」那陌生人分別遞上名片給他姊妹︰「有幾個問題想請教。」

「我是石堂玉的女朋友,我叫周珊,這是我妹妹。」周珊不敢稍有迴避,以免被誤為嫌疑犯。

「周小姐,你跟石先生認識多久了?」金必勝拿出個記事本,有模有樣地紀錄著。

「二年多吧!確實的時間不記得了,有關係嗎?」

「怎麼認識的?」

「在酒廊。」她垂下頭,調整下墨鏡說︰「當時我在酒廊工作。」

「現在呢?」

「退休了,閒在家裡。」她用「退休」這字眼,連必勝都笑了。

「石先生最近有自殺的傾向嗎?」

「從未有過。」

「他比任何人都還想留在這個世界上。」小咪這時插話說,被她姊姊在墨鏡後瞄了一眼。

「你是否常到他家去?我的意思不光是……約會什麼的。」

「不常。其實可以這麼說,我們的關係愈來愈淡了,若他沒發生這件事,可能也維繫不久了。」

「為什麼?」

「唉!這不關案情的,你問太廣了吧!」小咪不懷好意地阻止他。

「兩位周小姐,你們不願回答我也無所謂,就怕我的報告上去,寫不清楚,被長官誤會了,把兩位列為嫌疑犯,到時候再想解釋,恐怕就更難了。」

「他太花心。」周珊拉妹妹一把,搶著回答︰「一直不斷交女朋友,我無法忍受。」

「你很恨他?」這一問倒是不懷好意了。

「當然。」周珊爽快地答︰「不過我不會笨到去殺他,那種男人不值得我為他坐牢,擺脫他就行了。」

「擺脫不了呢?」

「噢,姓金的,你這就太過分了。」小咪又打抱不平︰「你想陷害我姊是不是?」

「小咪。」周珊制止她︰「隨他問,沒有就是沒有,他也不能栽我贓。」

「周珊小姐,我很同情你的處境。」必勝正容道︰「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個烏龍警察,這種人命關天的案子,馬虎不得,我得查個一清二楚,給死者和他家屬一個交代。我只是問案,絕沒懷疑你。」

「我不用擺脫他,是他怕擺脫不了我,你知道,我們這樣身份的女人,從不被當良家婦女看,玩玩就算了,兩年多,我想他也玩膩了,所以問題不在我,在他。」

「我姊姊才不會糾纏他呢!」小咪又插嘴了。

「借問,你在那裡工作?」必勝忽然轉問小咪。

「我?」小咪不假思索地道︰「KTV酒店。」

這件案子果然如金必勝當初所想的,困難程度極高,一個交往複雜的富家子弟,沒有任何自殺的理由,卻從自宅的七樓陽台墜下身亡,那麼,當晚在他房內的神秘人物就難查了,如果那神秘人物是個女的,就更難查了,因為連妓女都有可能出現在他屋內,不是嗎?

不過小咪不像她姊姊那樣口風緊,在當前算是他唯一的線索了。

他來到了她工作的這家KTV酒店,打算從她口中套一些話出來。

「怎麼又是你,陰魂不散。」小咪一見到金必勝,頗為感冒,放下杯盤就要閃了。

「小咪小姐,我是特別來捧場的,你別怕。」必勝不好意思地說。

「那可好,你要是敢談到石堂玉這三個字,我馬上掉頭走人。」她白了他一眼。

「好,一言為定。」這是老套,待會話題旁敲側擊,繞來繞去再繞回來,也不嫌遲。

「要不要叫小姐坐台?」

「不用,你陪著就好。」

「我的時間不多喲!」

「沒關係。」他飲一口酒後道︰「他來過這嗎?」

「誰?」

他笑而不答,她一下便反應過來了。

「我說過不准談他的。」小咪站起身作勢要走。

「喂,喂!你說不准提他的名字,可沒說不准提他。」他強辯道︰「你們這些皮條子,專門設陷阱讓人跳下去。」

小咪的話才說完,門口便有少爺衝進來,嚷著︰「小四那幫子人又來了,快閃!」

小咪這會真起身了,在房內像熱鍋上的螞蟻,躲也不是、藏也不是、想出去也不是。不半向,門被打開來,進入四、五個男人,為首的又是鐵頭,他旁邊的正是小四。鐵頭望了金必勝一眼,忽然轉頭附在小四耳朵上說了些話,接著小四就率著其餘人退出門外,獨留鐵頭一人。

「金長官。」這會鐵頭換出一張笑臉來︰「今晚真閒喲!來唱歌啊?」

「那像你啊?鐵頭哥。」金必勝抖抖腳道︰「我這是在辦案,問口供呢!」

「辦案?這小丫頭犯了哪條?沒關係,交給我,她不敢不招。」

「不麻煩大哥了。」金必勝笑著說︰「小案子,小弟來就好。」

「那……我在外邊等著好了。」

「不用,我會把她帶回局裡去間,你別等了。」

「金長官,她跟我……」

「別說了。」必勝擺擺手道︰「鐵頭哥,今晚你等不到人了,你們的過節,我也不想知道。」

鐵頭站起來,臨走前狠狠地瞪了小咪一眼。

「現在,我還能不能提石堂玉三個字?」必勝真是夠辣,在小咪的危機一解除後立即打蛇隨棍上。

「你別這樣好不好,剛才人家都嚇死了。」小咪頻頻喘氣道︰「這些牛鬼蛇神,就是不肯放過我。」

「這樣好不好?」他提出個有趣的條件︰「以後你每晚提供我一條線索,我不是就得天天來了嗎?」

「這倒挺好。」小咪歡愉起來。

「那,今晚放個什麼消息?」

小咪想了想說︰「石堂玉以前也常到我們這裡來……對了,有一吹小四到店裡來鬧我,恰好被他撞見,起了衝突,後來,他倆還在停車場裡幹了一架,小四打輸了,會不會是這個原因,他們那幫人就把他做掉了?」

有了,小四,又是一條線索。和兄弟爭風吃醋,被兄弟先下手為強,推下樓謀殺了,這也是一個理由。

「你的想像力倒滿好,今晚算你過關。」金必勝掏出了筆記本,記下一些東西。

「真的,這個小四有多壞你不知道,他很有可能會幹出這種事。」小咪仍在「告狀」。

「好,好,這件事我會查個一清二楚,咱們喝酒吧!」必勝怕她繼續攪和下去。

臨近下班時間,豬哥出現了,他將小咪叫到他的辦公室內。

「聽說鐵頭今晚又來了?」豬哥在小咪一進門後就開門見山地問。

「朱老闆,我怕這份工作,我是做不下去了。」小咪一肚子的怨氣在此刻全爆發了,淚水便奪眶而出。

「別哭,別哭。」朱老闆上前一把摟住她,安慰道︰「我全知道,都怪我不好。」

「你知道個屁。」小咪愈發不饒人,發起飆來︰「人家鬧到店裡來,也沒個人為我們出頭,這算什麼?害我只好巴結一個皮條子,多丟臉呀!」

「我跟別人約好了吃晚飯,你怎能怪我?」豬哥打了一個酒嗝後續道︰「我是生意人耶!他們這幫「矮螺子」閒著沒事幹,說上門就上門,誰有閒功夫應付他們?」

「那皮條子怎麼說?石堂玉死掉的事,他一直糾纏我。」她真的哭出聲了。

「小石的事我聽說了,那只能怪你姊姊遇人不淑,才會招惹這些麻煩,要是跟著我,會出這些事嗎?」豬哥摟著她坐下來︰「你別學著你老姊的樣,以為小白臉都是好的,我告訴你,他們那起貨色,不是吃你軟飯,就是害你惹出一堆事情,哪有我這種男人牢靠?」

「哼,老王賣瓜。」小咪故意裝出不屑的表情︰「你那根 歪向哪邊,我還不曉得嗎?」

「你曉得就好。」睹哥嬉皮笑臉地把一隻手探入她胸部道︰「我還不都是為了你。」

小咪將他的手抽出來,仍是不屑的表情,不過豬哥可不吃這套,又將手插回去,這下了,小咪不動了。

「還要談條件嗎?」豬哥笑咪咪地望著她︰「我挺你到底,你愛我到底好不好?」

「談條件?」小咪斜斜倪他一眼︰「那今晚,我應該陪那個皮條子睡覺。」

小咪上回肯陪豬哥幹了一回合,主要是因為豬哥幫她抵擋住小四那痞子。這回,豬哥雖沒有「功勞」,不過她並未拒絕他,這是因為石堂玉的關係。

石堂玉的死,把她的生活態度完全改變了,原先,她以為可以取代姊姊跟石堂玉步入禮堂,撿到一個好男人,石堂玉死後,她才驚覺到自己根本沒有一個相好的男人,雖然在酒店內,人人都誇說她小咪長得如何如何漂亮,但她竟無一個男人寵著愛著,這算什麼?

石堂玉呀石堂玉,你為何不早點掛掉?偏等到我跟你有一腿之後才掛掉?這算什麼?逃避責任嗎?

豬哥的手可不會逃避了,他直往裡插,摸到她的乳頭後就搓呀捏的,叫小咪忍不住唉叫起來。

「小聲一點,還有人在店裡。」豬哥倒滿清醒。

「好了吧你,恨不得全店裡的人都知道你上過我。」小咪一句話就把他堵回去︰「對不對?你就是這種心態。」

「知道就好。」他一把抱起她,就往浴室內鑽。

這間浴室小得可以,原本只是為了供給臨時解手之需,所以只有一個馬桶,現在擠進兩個人,不免嫌擠了些。不過,豬哥顯然是有經驗的,在馬桶前邊就放下了她,好像要讓她自生自滅,其實又不是。他撩起她的裙子,剝了她的內褲,站在她身後,就用身體摩擦她,好一會,他感覺她已經進人狀況了,這才急急褪下自己的褲子,讓小弟弟探出頭來涼快。

在這兵慌馬亂之中,他愈急,卻怎麼就愈插不中,一根 子東掃西撞硬是找不著洞,他猜想,這女人今晚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配合度差,難以中的。

一隻老鳥在外邊遊蕩,教他光火了,伸出右手握住自己的龜頭,食指再探出尋覓她的桃花洞,這才撥雲見日觸及洞口。這下子他不再客氣了,也不管那陰道的潤滑度夠不夠,挺腰就直往裡沖。

「哎喲……」小咪疼得叫出聲︰「你非要這麼粗魯不可……嗎?」

「我要給你一點教訓。」豬哥發橫了︰「免得你以後爬到我頭上拉屎。」

對話中間,他並未停止動作,不到幾下就弄得她出了水,使他更加興奮,頂撞她愈發劇烈,一下下地,讓她的頭幾乎撞到了牆壁。小咪感覺得到他存有報復之心什麼的,便了無「性」致,連屁股也懶得翹起,害他時不時「脫節」了,令人惱羞。

對豬哥來說,這的確是夠殺風景的事,每每衝撞一陣後,小雞也就插歪了,「撞壁」後總有類似折斷般的感覺,不「護短」都不行。重新再進入雖不困難,卻有不能「一氣呵成」的惱恨,況且局限在這小廁所的環境裡,那就更加不舒爽了。

小咪在性事上和年齡成反比,也是個中老手,從豬哥進入的狀況中就探知了他的心態,為了急於脫困,她只有出險招了;只見她一個大翻轉,和豬哥面對面了,然後一屁股坐到馬桶上,高高抬起雙腿,猛然一下夾住豬哥的脖頸。

這個姿勢說狠夠狠、說爽夠爽,狠在於 洞高高揚起,男人的席不易進入,相當吃力,爽在於一日一進人之後,直抵核心,簡直難以招架。

豬哥江湖跑到老,碰到這款姿勢卻也按捺不住,挺起小弟弟便直闖禁地,果然,正如他所料,也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住的,不幾下,他便繳械了。

「小丫頭,你夠狠。」他恨恨地說。

「朱老闆。」小咪斜斜倪他一眼道︰「我剛才說過,論功勞,今晚我該陪那皮條子的,你算是撈到了,還想怎樣?」

阿娟從南部回來了。這一回她返鄉探親,事前並未告知周氏姊妹,只在地抵家的次日,打了通電話給周珊。

周珊接到她電話時,恰才接到石堂玉的死訊,一顆心亂如麻,也忘了告知她這消息。

「死了?」阿娟返來後得知這消息並未顯現極度的駕訝︰「才幾天,就發生這麼大的事。」

周珊想她和堂玉並不熟,所以反應不激動,也就不很在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殺的。」周珊忍不住又垂下淚︰「警察追得很緊。人家說「一了百」,他是死後還害人不淺,弄得我們姊妹都不得安寧。」

「就是嘛!」小咪亦附合道︰「條子每天盯著我,煩都煩死了。」

「死不足為惜。」阿娟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教兩姊妹全傻住了,但她並未理會二人的反應,便逕自回房去。

周珊有些不悅,雖然堂玉這男人讓她吃足了苦頭,但也只有她才有資格數落他,何況現在人走了,死者為大,連她都不忍過分了,阿娟就更別說了。

「阿娟。」周珊跟隨她入房間道︰「你這一趟回南部,是幹什麼呀?」

「看我爸媽呀!」阿娟扔下行李自然地道。

「二老都還好嗎?」周珊又問。

「很好。」她答。

按過去的常理推斷,阿娟的父母每每在她回南部返來之際,都會托她帶些東西回來送周家姊妹,縱使沒有也會再三叮嚀她向周珊問安,這是禮數。畢竟阿娟在台北唸書,周珊亦負擔了一部分責任,二老心知肚明,以致從未冷淡待她,不過這回未捎一言半禮,倒有些意外了。

「好久沒見他們了,還真想回去看看呢!」周珊話中有話。

「啊呀!我都忘了,他們說改天要北上,親自向周姊道謝呢!」阿娟說這窩心的話,卻沒看她,只顧著收拾行李,令周珊愈發疑心。

「曖!他們來的時候一定要先通知我。」小咪也跟進阿娟房間道︰「我寧願把房間讓給他們睡,免得二老教訓我,就當教訓你一樣。」

通報這種消息,三姊妹平日早哭鬧成一片,這會兒阿娟卻顯得異常冷淡,連理都未理小咪,教周珊忍不住了。

「阿娟。」她坐到她床沿︰「你先別收拾行李,咱們姊妹聊聊天好不?」

阿娟停止了動作,也在床沿和周珊並排坐下,目光盯著行李道︰「周姊,我很累,我想休息了。」

「好,那就不打擾你了。」周珊站起身,對她妹妹說︰「小咪,我們回房間去。」

就在周珊轉身之際,阿娟在她背後低喚了一聲︰「周姊,別走。」

周珊再轉回頭,阿娟忽然一下撲到她身上,啼哭起來,身子抖得連同珊都感到劇烈的震盪。

「妹子,別哭,到底發生什麼事?」周珊拍著她的背安慰道︰「爸媽出事了嗎?」

阿娟不言語,哭得愈來愈傷心,連小咪都於心不忍地勸道︰「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有什麼事,周姊會幫你頂,就怕你不說。」

「周姊……」阿娟大呼一聲︰「我對不起你,石堂玉是我害死的……」

周珊當場愣在原地,擁抱住阿娟的雙手緩緩地、緩緩地垂了下來。

「阿娟,你胡說什麼?」小咪搶上前扳開阿娟,揪住她雙肩大聲問︰「你別嚇壞我姊好不好?你有種再說一遍。」

「不,小咪,你讓開,你別嚇到她。」周珊推開妹妹,正對著阿娟,正色地說︰「我知道你有很重大的心事,相信我,我能幫你分擔。現在,你慢慢地、清清楚楚地把它說出來。」

阿娟抽抽泣泣之中,總算睜開了雙眼,發現周珊正經八百地望著她,冷靜了大約一分鐘左右,才開口道︰

「周姊,我不是有意害他……石堂王先幫我介紹了一個公主的工作,後來,他又找朋友來捧我的場……那天,我被他們灌醉了,然後帶到KTV去,你知不知道……他們……他們在房間裡輪暴我……嗚……隔了幾天,石堂玉又再打電話來,要我到他家去,我不願意……他竟然威脅我,說要告到我學校去,讓我不能畢業。」

「這王八蛋,他竟敢幹出這種事來。」小咪在一旁忿忿不平地插嘴。

「你別廢話,讓阿娟說。」周珊制止她妹妹。

「那晚,我下班後就到石堂玉他家去了,他拿一瓶酒出來,要我幹掉它。他說,如果我幹掉那瓶酒,一切事都算了。我為了擺脫他,舉起瓶子就干,可是怎麼都喝不下去。他就說,喝不下去也沒關係,只要我再跟他好一次,也算一筆勾銷……我聽他的話,脫了衣服,誰知道,他還要我做一些古怪的動作……就像有一回我在家裡看到周姊和他做的那樣。他抽出皮帶,套在我的脖子上,我就是不肯,他要打我,我躲到陽台上︰他跟過來,揮出一拳。大概是喝了酒的關係,他沒打到我,我順手一推,誰知道,他整個人就翻出陽台,掉下去了。」

「那你怎麼逃跑的?」小咪忍不住又插嘴問︰「全世界人都有這個疑問。」

「當時我嚇死了,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穿好了衣服之後,我趕忙坐電梯下樓。到了二樓,我怕被管理員發現,軌按停了,然後從樓梯悄悄走下去,發現管理員在打瞌睡,就偷偷溜了出去。」

阿娟才說完,整個人就像虛脫一般地跌坐在床沿,雙目仍一直地盯著她的行李。周珊沒再問話,也是望著她的行李,半晌後方說︰「這件事,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如果誰說出去,遭天打雷劈。」

「姊。」小咪對這咀咒頗有認同感,她說︰「要不要大家一起發誓?」

金必勝擔心的壓力果然出現了,石堂玉的家人自國外返回後,透過幾位民意代表,向他的上司關切本案,層層傳達下來,就變成了限期破案。

一個月的期限,簡直是開玩笑嘛!除非他向神明要人,不過還得看神明對他爽不爽,像他這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漢子,神明還懶得理呢,為了盡速突破此案,他只有求助於人了,誰呢?就先找小四吧!

像這款小尾的兄弟,想要在一時之間把他揪出來,還真有些困難,不如求助於他的大哥還容易些,不過鐵頭上回在酒店內吃過他的痛,在他邀約的飯局上,臉色就不太好看。

「鐵頭,上回的事您別見怪。」必勝抓起一杯酒敬他道︰「為了向小咪要線索,我不得不護她。」

「金長官,您太客氣了。」鐵頭的聲調還是冷冷地︰「我是您管轄的哩!您要是一個不爽,把我提報流氓,那我還玩個屁呀!」

「知道就好。」他心內如此想,但說出口的話卻是︰「我哪敢喲!鐵頭哥近年洗手做生意了,王法也管不了你那一段了。」

「那你今天請我吃這個飯有何目的?」

「目的不敢說,只想向您打聽一個人。」

「誰?」

「小四。」

鐵頭沉下了臉,陰陰地道︰「不會又是為了小咪吧?」

「絕對不是。」必勝為達目的不甘休︰「我正在查一件命案,如果與小四無關,問完口供立即放人,絕不會為難他。」

「如果我不交人呢?」

「那就罷了。」必勝也玩起陰的︰「不過這幾年他在外頭混,少不了也在酒店簽過一些帳吧?加在一塊,算是個大尾流氓,對不對?」

「金長官,你威脅我。」

「鐵頭哥,是你為難我,我說過,我只為一件命案找他,不是他做的,一拍兩散,要不要我先簽立切結書?」

「既然有你保證,我就放心了。」鐵頭歎了一口氣。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個小皮條子,在他鐵頭哥出道時,雞巴毛都還沒長齊呢!現在居然要脅他交人了。虎落平陽被犬欺啊!鐵頭無語問蒼天。

「什麼時候見面?」鐵頭問。

「晚上,越早結束越好。」必勝答。

金必勝約小四晚上見面本就很奇怪的,居然見面地點選在石堂玉的凶宅,那就更古怪了。

必勝在他家客廳內,只亮起一盞檯燈,使整間屋子看起來陰森森地,在客廳牆上懸掛著的石堂玉的遺照,就變成了一個模糊的鬼魅般的影子。

小四初來時的確給嚇了一跳,在門口連喚了三聲「金長官」,就是不肯進房來。

「小四嗎?你進來坐呀!」必勝故意將聲音放得冷冷地。

小四追尋發聲處,這才發現檯燈旁陰暗地方坐著一個人,遲疑半晌,他才跨進門。

「你坐這邊。」必勝命令道。

小四方坐下,又發現自己恰在燈光籠罩下,儼然如電影裡警探逼問兇嫌口供般的模樣,感到很不爽,但就是不敢發作,這刻意的部署,已經先把他打敗了。

「你知道這是誰的家嗎?」陰暗中的必勝發問了。

「不知道。」他老實地答話。

「難道你沒來過?」

「沒有。」

「我告訴你,這是一個叫石堂玉他的家,石堂玉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不認識,金長官,你帶我到他家幹嘛?」

「他的相片就掛在牆上,你過去認一認,看能不能喚回你的記憶來。」

小四走到了牆角,在黑暗中端詳許久,總算看了個清楚,不免叫嚷道︰「是他,就是小咪的姊夫嘛!」

「你認出來了?」必勝又拿出問訊的技巧︰「你還記得嗎?你跟他發生過兩次衝突。」

「嘿!等一下。」小四走回座位,反問道︰「該不會是他……這姓石的發生什麼事了吧?」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有是有,我跟他打過一次架,都是為了小咪那賤貨。」

「你很恨石先生從中作梗?」

「當然,他憑什麼插手管我們的事?算起來我們還是連襟。」

「所以你就報復他?跟蹤到他家把他給做了?」

「喂,等一下。」小四有點焦急了︰「你說,石先生是在這間屋子裡被做掉的?」

「嗯。他被人從那陽台上推下去摔死的。」

「這可不干我的事。」小四站起身忙說道︰「這個地方我從沒來過,而且不管他是哪天死的,我都可以提出不在場證明。」

「你很滑頭喲!你的底我早摸過了,你最好老實一點,早招早解脫,我可以算你是自首。」

「金長官,你可不能栽我贓啊!」小四將頭伸到檯燈下,靠必勝更近地解釋道︰「我是幹過一些狗皮倒灶的事,該蹲苦牢也蹲過了,但要我殺人,我可不敢做,所以在道上,我才一直混不起來嘛!」

「那據你的瞭解,誰最有可能?」

小四垂下頭去沉思了一會,又抬起頭說︰「石先生這個人我並不瞭解,只照過兩次面,不過看他兩次為小咪出頭,我懷疑他們有一腿,你想,一對姊妹花同時愛上一個男人,這會不會構成殺機?」

小四這個人已經排除在兇嫌名單之外了,金必勝依理推測出這結論。以他在石家做的那種佈置,如果小四真是兇嫌,恐怕早在進房前見到那種場面,不是逃之夭夭、就是嚇得發抖了。當然也有那種極度鎮定的嫌犯,遇到這種陣仗毫不膽怯,且談笑自若,但這種人絕不會是小四,必勝觀察得出。

現在,他又斷了線,只有再回頭朝周氏姊妹下手了,他不得不在白天去她們家拜訪。

「金警探,你還沒結案嗎?」周珊又給了他一個柔釘子︰「該說的話我早說完了。」

周珊擋在門口,一直沒有讓他進門的意思。說實在話,在查案的皮條子,沒幾個人喜歡的,尤其,周珊心裡有鬼,她得護著阿娟那丫頭。不過,金必勝也不是省油的燈,為了進這道門,他又得出奇招了。

「我不是要問你話,我是來找小咪的,我想知道,她跟石堂玉的關係。」

這話一出口,周珊的臉色有了微微的變化,為要掩飾,她不得不讓出門路,讓這個「來者不善」的人進來。

金必勝進屋後,東瞧西望的,彷彿在搜查什麼證據似的,使周珊更加緊張起來。

「小咪呢?」必勝不請自坐地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還叨起一根煙,然後才繼續問道︰「上夜班的人,這時候不可能出門逛街吧?」

「我妹還在房間睡覺。」周珊極不願讓妹妹面對他,只好推托道︰「她通常要到五、六點才會起床,否則,晚上工作,她的精神不夠。」

「那好。」必勝立即接口道︰「我就等她起床,反正我當前手中只有這一個案子,不急,不急。」

這會周珊無言了,二人便默默地坐在客廳中,只聽聞壁上的時鐘滴答響。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小咪的房門開了,她終於露面了,不過一見到必勝,她又想閃回去。

「小咪小姐,請慢。」金必勝出言制止︰「你躲也沒用,我這個人就是這性子,該賴的,我會賴到底。」

「你這個人還真討厭,賴我幹什麼?石堂玉的死,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我知道你和石堂玉的關係非比尋常。」

小咪原本要關門的,一聽他說的這話,手使不上力了,站在那兒像個木頭人似的。

「你一直誤導我的辦案方向,譬如小四啦,我不知道你用心何在?」他見機不可失,立即展開攻勢。

「我沒有。」小咪緊張了,馬上反駁道︰「小四本來就跟他打過架,我是實話實說。」

「他為何要替你出頭?難道就因為他是周珊的男友?」必勝真是步步逼進。

「我……我姊……我不曉得你瞎說什麼?堂玉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小咪一急就露出了破綻。

「你叫他『堂玉』?」必勝不放過任何關鍵︰「不對吧!這應該是你姊姊的稱呼。」

「這有什麼關係?你管不著,我不願再跟你胡扯了。」她用力關上門,不再出來了。

這女人使性子,金必勝很無奈,只好轉對她姊姊說︰「周珊,我猜你一定不知道你妹妹和你男朋友有曖昧關係,很抱歉!我揭發此事,目的只是要使案情明朗化,我無意傷害你。」

「大警探。」周珊站了起來,有送客的味道︰「我在殯儀館那時,就跟你說過,他太花心,在外邊不知有多少女人,或許,我妹妹只是其中之一,但我全無所謂,因為,我早想結束掉這段感情,所以,不管你找誰問話,我想,你第一個考慮應該是,他或她有無殺人動機,如此推斷,你認為我們姊妹誰有殺他的動機呢?」

這一席話說得合情合理。事實如此,若小咪要奪她姊姊的情人,那她下手的對象應該是她姊姊周珊,而不是石堂玉。若是她姊姊周珊殺了他,可她又圖的什麼?她下手的對象應該是妹妹呀!對了,除非她是因妒生恨,認為石堂玉千不該萬不該欺騙了她的感情,更何況,他找的女人竟還是她妹妹,豈不更讓她難堪?

能順利進入石堂玉家的,除了周珊還有誰?

「我想不出你們姊妹倆有何殺人動機。」他撒了個謊︰「你剛才說得很有道理,這件案子除非是自殺,否則我會把兇手揪出來,除了告慰死者之靈,還能對你們姊妹有個交代。」必勝說完這一番言不由衷的話,便告辭而出。

因為金必勝的登門造訪,同珊不得不召集小咪和阿娟,把問題再談個清楚,免得她兩人少不經事,把案情給洩漏了出去。

「小咪,我最怕你那張嘴巴。」周珊先教訓自己的妹妹︰「自己人瞞得緊,對外人就口無遮欄,像堂玉和小四打架的事,我都不知道,那條子倒知道了。」

「我那天是逼不得已。」小咪為自己辯護︰「鐵頭帶了一幫子人要想把我押走,恰好姓金的在,替我護駕,我不好意思,才放一條線索給他。」

「任何一條線索都不能放。」周珊轉頭望望阿娟道︰「否則你會害死地。」

「你以為我是真的放線索呀!」小咪很委屈地說︰「明的是這樣,其實我是想栽贓給小四,讓條子轉移目標到他身上,我們才好脫身。」

「周姊,你也別責怪小咪了。」阿娟跳出來打圓場︰「她也是為了我。」

「我不是責怪誰。」周珊解釋道︰「這事弄不好,不止是你阿娟倒楣,連我們姊妹都脫不了關係,所以不得不謹慎。」

「你就只會責怪我,那姓金的一直逼我,能怎麼辦?」小咪覺得很委曲。

「難道石堂玉也是逼你跟他上床?」周珊一惱火又將這事抖了一遍︰「我想往這窟窿向外跳,你偏要進來?」

「他對你也?」阿娟驚訝道。

「正是。」周珊搶著答︰「這屋子裡的三個女人,兩個是被他騙到手的,而你是被他用強的,你說,他是不是死有餘辜?」

當然,阿娟又嚶嚶哭泣起來。

「你比起我們好多了。」小咪安慰她道︰「我們對他一直存有幻想,比你難過多了。」

「好了,阿娟,收起你的眼淚,我們回到正事上頭。」周珊揮揮手︰「我們不能再自以為聰明了,像小咪以為可以轉移目標到小四身上,那就大錯特錯了。

姓金的可不是白痢,任憑我們擺佈,你跟他說小四嫌疑大,他一去查,發覺小四不像你說的那樣,反而從小四口中知道了你和堂玉也有一手,自然又把箭頭轉回我們這邊,是不是弄巧成拙,被小四反咬了一口?」

「那……那接下去該怎麼做?」小咪遭她這麼一分析,默認錯誤了。

「從今天起,由我一個人來對付那姓金的,你們都不准發言。」

金必勝還真是死纏攔打,為了要破石堂玉這件案子,他決定和周氏姊妹卯上了。

周珊在這個下午,一開門發現是他,先皺皺眉頭,然後就想關門了。

「我妹妹不在家,請回吧!」她說。

「喂,喂。」必勝一手擋住門道︰「我不是來找小咪的,我想跟你聊聊。」

「那就更沒什麼好談的了。」她還想關門。

「周珊……」他不得不使出殺手煉︰「不是我要煩你,我敢堂玉這件跟你打賭,雖然我不知道兇手是誰,但我相信,這屋子裡的人知道他的死因。我敢賭,如果我猜錯的話,我自動請辭,人此以後不再當督察。」

「你當不當替察關我什麼事?我為何要賭?」

「那你是承認你知道他的死因羅?」

「你別亂栽贓。」

「那你為何不敢讓我進門?」

「進來就進來,誰怕誰。」

一個辦案的刑警,要進嫌疑犯的家門,通常是最難的,除非你有搜索票,金必勝資歷雖淺,但卻老於此道。

「現在你想幹什麼,非禮我?」周珊也是老江湖,咄咄逼人。

「對不起,我性冷感,沒法做那種事。」必勝一下子就堵住她的口︰「你請坐,咱們聊聊吧!」

「聊什麼?」

「聽你口音應該是外省人,該不會是眷村子弟吧?」

「是又怎樣?」

「哇塞!你真的是?從哪來的?」必勝興奮地叫道。

「南部。」周珊沒好氣地答道。

「我是新竹眷村出來的。」必勝仿似變了個人,喋喋不休道︰「我爸媽現在還住在老地方,每次我休假回去,感觸就特別深,除了看看爸媽外,還可以跟兒時玩伴敘舊。你一定知道這種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變,只有眷村不變,還是老樣子,因為沒人理你嘛!任你自生自滅!」

「可是,我聽說我們眷村快改建了。」周珊不自覺地回話了。

「起碼還要好幾年呢!到那時,眷村就要消失了,你我都是無根的人了。」

必勝歎息道。

「我很久沒回去了,早就不知道村子現在變成什麼個樣子。」

「趁沒拆掉前,你該回去看看。」必勝忽又轉移話題,問道︰「你去過大陸沒?」

周珊搖了搖頭。

「我也沒回去過,唉!公務員嘛!沒辦法,不過我爸倒常回去,他老家還有不少親人在,聽說我是干「公安」的,都豎大拇指哩!認為我有前途,也不知是說金錢的『錢途』呢!哪像台灣人,老瞧不起干瞥察的。」

「我可沒瞧不起你呀!」

「怎沒有?」必勝斜視她︰「你連門都不讓我進。

「誰教你老把我們當嫌疑犯?」

「從現在起,我把你當朋友,你呢?當我是什麼?」

此時,必勝發現一個房間的門口探出個頭來,不是小咪,與他對視之後,立即縮回頭去。

「她是誰?」必勝問周珊︰「我一直以為這房間內只有你姊妹倆。」

「哦,是我房客。」周珊眼神有些閃爍︰「她是個大學生,我分租了一個房間給她。」

「大學生?」他站起身,走到她房門口,有意無意地說︰「那倒是挺稀奇的喔!」

「金必勝,你夠了沒?」她亦跟上前將他推回座位︰「她與你無關,你不要騷擾人家。」

「喂,我並沒說她與我有關,你緊張個什麼勁?」

「好,我認你這個朋友,只要你別拿案子煩我就行。」周珊著急的樣子,讓必勝看出了破綻。

房間內的年輕女孩到底是誰?周珊為何護她比護小咪還嚴密?莫非她也與姓石的有關係?

金必勝這晚做了一個大春夢。

在周家的客廳內,三個光溜溜的女人圍著一個男人,三人的身材雖然大致相同,但細看之下,仍略有差異。周珊的乳房像一對桃子,略微下垂,乳暈特別紅潤,大大的一圈,使得一雙奶子格外顯眼;她的屁股尖尖翹起,細細的腰肢彷彿難以負擔似的。至於那陰毛既長又濃密,將桃花源洞覆蓋了。

小咪的奶子和她老姊的大不相同,似餅般的圓,又像掛在胸前的兩個箭靶,中間的紅心則是小小的一粒,搓揉起來一定是細細滑滑的︰她的臀部曲線不如她老姊,骨盤略大,屁股就顯得大了些,不過從那股縫間,恰可見到那微張的、膨脹的陰洞,十分誘人。

阿娟的身材胖了些,奶房像兩個水袋,那奶頭就如袋口;值得一提的是她的陰部,有如「一線天」,緊密又紮實,仿似連一根針都很難插入。

坐在沙發椅正中央的男人,不是石堂玉還有誰?他將雙腳擱在茶上,半躺著,那一根長 就高高舉起;隔著茶在他對面的女人是周珊,整個身子越過茶,雙手支撐著沙發,頭臉就伏在他跨間,吸吭著那根棒子。這個姿勢,使她自己的陰洞高高揚起,等待著插入似的。

石堂玉左右手還各摟褸著小咪和阿娟,手掌彎回正面,恰恰摸著她們各一邊的乳房,瞧他捏揉的那股狠勁,似乎想將它們弄破似的。

一左一右的這二個小妮子也不輸給姊姊,一個和堂玉熱情擁吻,另一個則吮著他的乳頭,隔了一段時間後,她二人還相互對調位置,另尋享受。

姊姊吮了個過癮,抬起頭直接跨坐上去,「璞刺」一聲,堂玉的雞巴便擠入她早已積滿水的洞中。

「哎喲……」周珊大叫一聲,雙手按住他肩頭,就在他身上起起落落了。

小咪和阿娟也改換姿勢了,小咪在前,站在沙發上,抬起一條腿跨過堂玉頭頂,便將陰戶伸到他面前,那誘人的騷味,令堂玉不得不伸長了舌頭,直探人她的核心地帶,然後伸伸縮縮,陰水一會便沾滿一嘴。

那阿娟繞到周珊的後頭,一隻手向她屁股底下伸入,捏住了堂玉的卵蛋,還騰出兩根指頭夾住他陰莖根部,隨著周珊的動作上下滑動。

「姊姊,換,換我……」小咪被堂玉舔得受不了了,喘吁吁地叫喚。

她姊姊讓出位置,空了的小穴立即被堂玉的手指插入,而小咪則采反方向坐上去,進人的一剎那,她不兔愉悅地呻吟起來,且雙手直搓自己的奶子。這個姿勢使她面對了阿娟,具有同性戀傾向的她,禁不住小咪的誘惑,把她的手移開,一口便咬住她乳頭吸吮著,另一個奶子則用手替她搓揉。

被堂玉愛撫的周珊,覺得不過癮,便把屁股抬起,對堂玉叫道︰「插兩個洞洞,快,快!」

堂玉也騰出一根指頭,插她的屁眼,初時不易進入,他抽出來伸入口中沾口水潤滑,再插入時就緩緩地進去了,這樣兩根手指在兩洞內扣夾,一下一下的,把個周珊撥弄得春水蕩漾,哀哀呻吟起來。

進人高潮階段,三個女人皆站起身了,首先由周珊平躺在茶上,然後是小咪,平躺在她姊姊身上,最後則是阿娟躺在最上頭;三個女人疊成一道肉牆,三個美麗的陰戶則全張開於同一方向。

好命的石堂玉站在六條腿前,先俯下身伸長舌頭,快速地在三陰戶間上下掃動,那舌頭就像一把刷子,同時清理三間房子,一時間陰水橫流,三人皆呻吟起來。接著,他兩手各扳住三條腿,再用長棒子由上往下輪流插,每洞各二十下,絕不偏心,不過就在第二輪開始才插了十下時,他就受不了了。

「我要洩啦!」他大聲呼喊。

三個女人快速爬起來,還是被小咪搶了個先,一口咬住他命根子,才晃動兩下,不知就有多少精蟲溜入她的嘴中。

「別走,還有我呢!」金必勝也大叫一聲沖人房中,不過好戲已結束,他醒過來了,內褲濕了一片。

金必勝並非迷信之人,但他相信「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他先斷定阿娟和石堂玉有關,才會做出那種荒誕不羈的夢,真是淫穢啊!

第二天,他守在周家公寓下,想摸阿娟的底,直等到晚上七點多,方見到阿娟和小咪一塊下樓,一人攔了一部計程車走了,他當然緊跟上阿娟那部。

看她進入一間鋼琴酒吧,必勝頗感好奇,難道這朵蓮花終究還是被污洩了?

那天在周家,他們只對望了一眼,他不信她就認識了他,因此,他大方地走了進去。由於才開店,他是第一位客人,比較引人注意,倒是阿娟並沒仔細看他。

「請老闆過來一下好嗎?」金必勝在一個陰暗角落坐下後,對一位少爺吩咐道。

少爺走後,他無聊地打量這間店,從服裝上,他看出阿娟是干公主的。如果她只是個純粹的大學生,那麼與案情恐怕扯不上關係,但是在這種複雜的環境底下,就容易牽扯上石堂玉,因為這和他的習性相通的。

「歡迎光臨。」一位小姐走到他對面坐下︰「敝姓陳,您是第一次來嗎?」

「嗯。你是這間店的老闆?」必勝一面問心裡一面又在想點子了。

「不敢當。」陳小姐遞上一根煙給他,為他點燃後道︰「咱們店裡消費很便宜,公關小姐是不算台費的,輪流陪您聊天,相信您會喜歡我們的服務。」

「陳小姐,不瞞你說,我是個刑警。」必勝掏出證件在她面前晃了晃︰「有人密報你店裡用了未成年少女陪酒,我是來查案的。」

「咬喲!長官。」陳小姐立即接口道︰「我一向奉公守法,這怎麼可能,八成是別家店看我們生意好,故意誣陷的,您千萬別信呀!」

「我是想相信你,不過……有幾位公主看來的確像是未成年少女,就譬如那個……」他指著阿娟道。

「她呀!她叫阿娟。」陳小姐這會樂了︰「我保證她沒問題,待會我叫她拿身份證來。」

「她的底你真的清楚?她是怎麼進店來的?」

「我怎會不清楚,她是大學生吶︰是我的一個朋友介紹來的,他性石。」

「姓石?」

「對啊!不過這姓石的已經死了,從樓上摔下來死的。」

「你去把她的身份證拿來給我看看。」

陳小姐走開了,先跟個少爺咬了耳朵,然後才去找阿娟。過了會,少爺端了洋酒、小菜、杯子、冰塊來,桌上一下熱鬧起來。

「您別客氣,第一次來,算我請客。」陳小姐回座後遞上阿娟的身份證。

「酒別開。」他制止她︰「我不是來白吃白喝的,你別誤會,看完身份證我就走。」

金必勝利用桌上的一盞燭光,仔細端詳了阿娟的身份證,發覺她也是來自於南部的某個眷村,心裡就有數了。

「好了,她沒有問題。」他將身份證還給她︰「陳小姐,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來的。不過,若還有人報案,我還得跑一趟,希望你合作。」

案情的發展,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金必勝又得再找周珊了,他打電話去她家。

「周珊,我的朋友。」他特別這樣強調︰「出來喝杯咖啡如何?」

「你想泡我嗎?」她在電話那頭諷刺道︰「本姑娘可不是個隨便的人,看你用的是什麼名目。」

「好吧!就算是我想泡你好了,故意拿石堂玉的案子接近你。」

「那就免談,我還想睡午覺呢!」

「我這個名目行不行?」他又掀出王牌了︰「我們來談談你的同鄉阿娟如何?石堂玉倒是挺幫忙,為地介紹了這麼一份好工作。」

電話那頭沉默下來了,隔了好一會,她才沙啞地問道︰「你說,在什麼地方見面?」

金必勝約她到東區一間幽靜的咖啡館,周珊打扮得很樸素,一身黑,還戴了一副墨鏡。

「周大小姐,咱們初次約會,你就穿成這樣,不是很不吉利?」他故意調侃她。

「金必勝,我快被你搞瘋了。」她摘下墨鏡道︰「你饒了我行不行?」

「這不能怪我,如果你實話實說,事情就單純多了,而且,我們還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我只知道那麼多,你要我交代什麼?」

「阿娟這一段,你就在騙我。」他步入了正題︰「你說她是你的房客,與姓石的無關,不過據我瞭解,她是你南部的同鄉對不對?在台北由你照顧她,而那姓石約又為她介紹到鋼琴酒吧當公主,如果他們不熟,他會這麼做?或者,是你從中穿針引線?」

「對,就是我穿針引線的。」她順著他揣測的較有利的方向走︰「阿娟她老爸生意失敗,顧不了她,地想半工半讀自立,我就請堂玉為她安排工作。」

「你倒挺會順竿爬嘛︰」必勝好整以暇地喝飲一口咖啡後說道︰「像石堂玉那種喜歡偷吃的男人,連你妹妹都不放過了,阿娟他會不動嗎?」

「對,你既然知道他是那種該殺千刀的男人,死有餘辜,為何不讓他安心地下地獄去,還要讓我們受活罪?」

「這可是兩碼子事,我必須找出真相,這是公理。」

「公理何在?」她一火大,就提高了聲調︰「這個社會還有公理?你別騙人了。」

「好。我們別扯遠了,再回到這件案子上頭。」他怕她抓狂了,趕緊換個話題︰「我看得出來,阿娟是個好女孩,不,你們都是好女孩,只不過受了石堂玉那痞子的騙。你和小咪出道得早,對這種事看得較淡,阿娟就不一樣了,一旦被男人騙了感情和肉體,很可能做出她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金大警探,你還真有想像力,我看你該改行去當編劇。」周珊故意面無表情以掩飾她的驚訝︰「我愛阿娟勝過我的親妹妹小咪,任何男人都別想碰她,石堂玉就更不用說了。」

「那麼,我可不可以找她談談?」必勝又想突破另一道關卡,這是他追線索的本領。

「不行。」周珊很堅決︰「我要保護她,她還是個學生,牽扯進來就沒完沒了。」

「事實上她已經牽扯進來了嘛!」必勝又進一步道︰「如果我要用強迫的,我可以要求她以證人的身份做口供,那不是違反了我們做朋友的原則?」

周珊再次沉默下來,跟著她說︰「我考慮考慮,不過你得給我一些時間。」

周珊要的時間,是拖延戰術,好讓她們姊妹可以多商討對策,現在姊妹們又聚會了。

「事情愈來愈嚴重了。」周珊對她們說︰「那個條子金必勝,絕不像我們所想的那樣,其實他厲害得很,非要追蹤到底,現在他已經查出阿娟的底了。」

「他真有那麼厲害?怎麼查出的?」小咪趕忙問。

「他知道阿娟跟我們同村,還知道堂玉幫地介紹到鋼琴酒吧上班。」周珊望了望阿娟道︰「這件事絕對與你有關,你回想一下。」

阿娟望著天花板,半晌,她說︰「前幾天有警察到我店裡來,找我老闆。他說什麼我未成年,要查我身份,老闆就把我身份證拿給他了。」

「這一定是金必勝干的,否則,他不可能知道這麼多,看他這麼年輕,還真是老滑頭。」周珊在客廳繞了一圈後說︰「他已經把目標擺在你身上了,認定你是兇嫌,而且想約談你。」

「姊,那豈不是完全曝光了?」小咪有點著急。

「我還沒答應他見阿娟。」周珊站定後說︰「我就怕阿娟經驗不夠,一下子就招了。」

「周姊。」阿娟站起身道︰「不行,我不能跟他見面,我會怕。」

「我知道,所以我還在想法子。」周珊抽了一根煙︰「見面也不是,不見也不是,真是棘手。」

「如果阿娟現在辭去工作,另外找一個地方躲起來,那可不可以呢?」小咪問。

「不行,已經太晚了,這不是『此地無銀二百兩』事情與她有關。」周珊解釋道。

「我看,我乾脆去自首算了,也不用你們煩惱了。」

「屁話。」周珊罵道︰「你這算什麼?撐不住就招啦!那我們姊妹怎辦?護你到現在,最後落一個隱匿罪犯之名,你能對誰交代得過去?」

「周姊……」阿娟即刻垂下淚來︰「我連累了你們,我很難過,我只想早點解脫嘛!」

「好了,在這節骨眼上,流淚無濟於事,我要護你就護到底,誰也休想把你關起來。」

「姊!」小咪忽然大聲喚她︰「我有一個主意,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幹?」

「什麼點子?」

「那姓金的已經跟你談過好幾吹,滿熱的,我們為何不用美人計?由你出馬跟他拍拖,如果成為男女朋友了,那他還會對自己人下手嗎?」

這是個什麼點子?用肉體去解決這事,解決得了嗎?不過,周珊深思了一個晚上,除了此法還有別條路嗎?

她猶豫了,想到阿娟的家庭也不如自己的好,頗不容易培養出一個大學生,一旦入獄,豈不整個毀掉?而那警察金必勝也算和她同類,聊起眷村往事還滿投緣。此外,年輕的他挺俊俏,其實她細想起來,對他也一直存有好印象,不過是因石堂玉這件案子對他才起了反感,那麼,跟他拍拖又有何不可的呢?只要能救阿娟,也算值得了。

主意打定,周珊在翌晨撥了通電話結金必勝,約他晚上出來吃晚餐。她是有意要灌他酒的,所以選擇了一間海產店。

「現在是你要倒追我嗎?」金必勝又擺出那一副無所謂的調皮樣︰「我可是有條件的喲!」

「我也有個條件。」周珊先睹他的口︰「今晚只談風花雪月,眷村的故事也行,就是不准談那件案子。」

果然,必勝正要提出和阿娟面談的條件,但卻被她先拒絕了,只好「邊戰邊走」,再另行設法了。

「我很久沒碰杯子了,今天可要好好喝幾杯。」她舉起大啤酒杯說︰「我是女生,你不能輸給我,從頭到尾,我喝多少你就要喝多少。」

她正要乾杯之際,他制止住她︰「你先別急,要拚酒也行,不過酒醉之後,萬一獸性發作,我可不負責。」

「你不是說你性冷感?」

「你當真?」他大笑起來,舉杯咕嚕咕嚕便一飲而盡,周珊也不客氣的乾了一杯。

「真爽快。」必勝撫撫胸口︰「接手這件案子以來,就沒再這麼輕鬆地喝過了。

「喂,喂。」周珊提醒他︰「你犯規了,又提到案子,該罰一杯。」

必勝很阿莎力地舉起杯就干了。

「有一次,我跟朋友在他的店裡拚酒。」周珊回憶起從前︰「就是這種大杯子,喝到七、八分時,我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順手就砸了一個杯子,朋友說,沒關係,不爽就找杯子出氣,於是,我們每喝光一杯就砸一杯,結果你知道有多好笑,他第二天酒醒了要做生意,發覺店裡沒有一個杯子了。」

「荒唐,荒唐。」必勝又跟她乾了一杯後說︰「我們也來砸杯子好不好?」

「你不想活啦︰那是我朋友自己的店也︰這是什麼地方?人家老闆以為我們來鬧場的,不拚命才怪。」

「唉!等一下。」必勝發現了什麼,抓住她的手腕,仔細端詳上頭的那條疤痕,道︰「這怎麼回事?」

周珊抽回手,拿起杯子就說︰「別問了,你真的想叫我砸杯子是不是?來,干。」

「既然是朋友了,跟我訴一訴有何關係?」必勝靠近她,輕聲地問︰「與石堂玉有關,是不是?」

「你又犯規了,再罰一杯。」

「別鬧了,我是說真的。」必勝真的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我是真的關心你。」

周珊放下杯子,沉默良久,眼淚竟潸潸流淌下來。

「那只是一半原因。我十七歲那年,我爸逼我嫁給一個老頭子,聽說他滿有錢,我不答應,他竟然和那老頭串通設計我……把我強姦了。後來,我逃家北上自力更生,從此再沒回過那個家。我很恨那件事,很難跳出來,每每醉後一想到此,就想自殺,加上又遇人不淑。」

周珊說這痛苦的往事時,口吻平靜,但必勝知道她的心裡是激動的,由此可見,她是個很壓抑的女人,難怪石堂玉這案子,她的口風如此緊。不過經過這一晚,他也不急於破案了,他忽然覺得,瞭解這個女人才是第一優先。

「你恨男人嗎?」必勝試探地問。

「你當我是那種偏激的女人?」她白他一眼︰「否則我會在這跟你喝酒?」

「那敢情好。將進酒,杯莫停。舉杯乾,入喉深。」必勝說完一頭又栽入杯中。

「這什麼詩句,亂湊和一陣。」周珊被他逗樂了,也跟進一杯。

二人就這般你來我往地,直到周珊完全人事不知。

周珊醒過來時已是午後了,走出房間發現飯桌上已擺有菜,小咪和阿娟皆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言地望著她。

梳洗完畢,她先灌下一大杯牛奶,然後這才坐到飯桌上,盛好飯後卻沒什麼胃口,有一下沒一下地挾著菜吃。

「今天的菜是阿娟炒的。」小咪坐過來說︰「味道鹹了點對不?」

「嗯。」她沒怎麼理她。

「大姊。」阿娟也坐了過來︰「你昨晚醉得很離譜喔,是那個警察送你回來的。」

她乍然放下筷子,抬起頭盯著地問︰「然後呢?」

「他也喝得差不多了,把你交給我之後,就搖搖晃晃地指著我,說了一些不清不楚的話。」阿娟回道。

「他到底說了什麼?」周珊追問。

「我不太懂……好像……對了,有一句話,他說︰『別讓我看到你。』這是什麼意思?」阿娟回憶道。

周氏姊妹都未回答,三個人六顆眼球在房內亂轉。過了好半晌,姊姊周珊才說︰「從壤的方面看,他已經猜出你涉嫌此案了;從好的方面看,他可能同情你吧!」

「我覺得他是個性情中人。」小咪也開口了︰「姊,昨晚你不該喝醉的,不然就可以留他過夜了。」

「你當我是妓女啊!過夜?我還QK呢!」

周珊嘴裡頂她妹妹,其實心裡也是惱恨自己把持不住,飲酒過量,將正經事全擱在一邊了;早設計好要獻身給他,對他動之以情,好教他放了阿娟一馬,豈料還是沒把他弄進房,不過這也證明了他金必勝是個正人君子,沒趁這機會佔她便宜,若換做石堂玉,他會饒過誰呀!

「如果他硬要找我談,大姊,你看我是不是該出面了?」阿娟問道。

「這由我來決定。」周珊垂下頭,扒了一口飯後道︰「看時機和以後的進展了。」

她所謂的「進展」,指的是她和他的交往情況,不過,兩個小丫頭沒搞懂,小咪仍兀自喃喃自語︰「真不該喝醉的。」

小咪為她姊姊和金必勝的關係操心,那還真是杞人憂天呢?

她自己的感情糾紛所造成的危機,她卻早忘光了,那全是因為金必勝上回在她店裡幫她解圍之故。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鐵頭哥因金必勝的出現,沉寂忍耐一段時間,這晚,他終於又帶著兄弟跳出來了。

KTV酒店內一發現鐵頭哥率一票人上門,立即引起一陣騷動,有人趕忙尋覓小咪,要她先躲起來,但已經來不及了,小咪在某一個房間內,被鐵頭的人找到。

「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揪出來。」鐵頭恨恨地說︰「帶走。」

幾名手下上去架住她,又推又扯她便將她帶出店外。

「你們看什麼?」小咪一面掙扎一面叫嚷︰「誰來救我?」

整個酒店內沒護場的兄弟,豬哥又不在,大夥兒誰願找死多管閒事?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帶出店外,或許還有平日對她不滿的人,在幸災樂禍呢!

小咪被帶上一輛小廂型車後,就有人對她毛手毛腳起來,她嘶喊踢動,卻無人理會,就連那痞子小四也不在場,否則他要自稱是男人的話,還可能會制止他們。

「夠了。」倒是坐在前座的鐵頭大哥下令了︰「你們猴急什麼?待會統統有獎。」

「統統有獎?」難道他們想搞輪姦遊戲?

「鐵頭哥……」小咪哭得尿都急了︰「我求求你,放我一馬……」

縱使她喊破了喉嚨也沒人理她,換來的只是一張張獰笑的臉。

車子駛人了郊區,愈走愈偏僻,最後在一間獨立的別墅前停下,四週一片漆黑,小咪一見這景象,知道她今晚淒慘的下場了,這時候就算是喊叫,再也不可能被人聽見了,她只有冷靜下來,苦思良策。

眾人將她架入房子裡,沒讓她有閒暇瀏覽別墅的室內設計,就直接推入地下室。一進地下室,她幾乎嚇了一跳,老虎凳、皮鞭、手銬、吊具等,竟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簡直是只有在電影裡才能看得到的場面。

任她怎麼掙扎也沒用,他們硬將她銬在吊具上,並把鐵煉拉到她雙腳恰能構到地的程度,跟著,所有人都上去了,只留下他們的老大鐵頭哥。

「死丫頭,這是我的私人刑場,專門對付叛徒和敵人的,今天讓你見識到,算你有福。」鐵頭在她面前蝶踱著說。

「鐵頭哥,我求求你。」她一直哭個不停︰「不要打我……」

「打你?不,我要用鞭子抽你。」他露出淫笑︰「用我下面的那條『鞭子』

抽得你爽爽的,如果不爽,上面還有好多條『鞭子』等著抽你呢!」

說完話後,他開始脫她衣裙,一面脫一面用舌尖在她身上到處舔,尤其是胳肢窩處,他特別有興趣,汗潮混著香水味,使那一撮毛格外誘人,他甚至大口用勁吸吮,毛髮都被他吃去幾根。

「鐵頭哥,你放我下來。」她哀求道︰「我陪你好好玩,這樣子,我很不舒服。」

「我舒服就好……」鐵頭呢喃低語。

他已經褪去了她的三角褲,竟然跪在她身前,吮著她的大腿,一個個瘀痕立即顯現。接著,他抬起她雙腿,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頭栽向她私處,舌尖極不老實地伸了進去,來回舔舐。

她受到了刺激,雙腳盤住他身子,整個身體坐在他肩上,屁股盡量向前挺,將陰戶全部展給他。她清楚得很,只有鐵頭能讓她少受罪。

她微閉雙眼,叫喚道︰「鐵頭哥哥,我愛你……我愛死你了,快操我……我是你的人……放我下來一點,我要讓你操……」

鐵頭從她胯間抬起頭,仰著臉望她︰「你現在願意聽話了?」

「我全聽你的,不要停,快,弄死我……」她的身體不安地扭動著。

鐵頭站起身,十分猴急地脫光了衣褲,將鐵煉放低了,但並未將她的手銬鬆脫,就這樣抓著她的頭髮,便將她腦袋往自己下身挪來。

小咪一張口,他那根大 就像一條百步蛇,迅快地往她嘴裡鑽。現在的情況與剛才相反,換成她跪在他身前,銬著的雙手高舉頭上,髮絲亂披,嘴中合著的忽隱忽現,而高高在上的鐵頭則是一臉痛苦的表情。

「大哥,快來吧!」她放過了他的陽具,躺在地上,大腿大大地張開。

「死丫頭,我看你今天是不想活了。」

「對,我要你抽死我……」她呼喊道。

鐵頭雙手握住她雙腳,往外一扳,一根 就直往桃源洞裡塞,那 洞內早已蓄滿淫水,他的陽具就毫無阻礙直接滑進去,戳了兩下,又滑出來,他索性握住他的傢伙,對準了洞口,直搗入內。

小咪的陰水已經滿溢,對付他綽綽有餘,不過她已浪到盡頭,便緊緊地箝住他,生怕他的精子有一顆外流似的。鐵頭就怕太早繳械,不敢直入直出,躲躲閃閃,總算又換了另一個姿勢。

這一會,小咪趴了下來,把一個大屁股高高揚起。鐵頭哥看見了她的陰洞,握住自己的 ,對準了,便直接挺入,一下就直抵核心,他愉悅了。

「妹妹,不要動,讓哥哥爽。」他叫喚道。

「鐵頭哥,小妹等著你進來。」她也叫道。

鐵頭不說二話了,開始抽動,一下下地碰撞到她的屁股尖,樂翻了。

這個姿勢如同狗做愛,鐵頭插個幾回,就把 抽出來,然後伏下身體,又用嘴去吻她的陰戶,吻完後又重新插入,直搞得小咪連連告饒。

「大哥,不要,我不要……」

鐵頭玩興大增,拖了一個長條板凳過來,一屁股坐了上去,真個是「有板有眼」。然後他又調整了吊具,將她升高了些,到恰好讓他插入的位置,這樣小咪就像迎空而降的仙女,陰戶不偏不倚地包住他的陽具。

小咪在這節骨眼上,使出了狠招,她藉著吊她的鐵煉旋轉身體,便深深摩擦了他的玩意,使他快活到了極點。鐵頭瞪大了眼睛,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身體,嘶吼了一聲,拚盡全力做最後一擊。這一下,彷彿要戳破她的子宮了,就在那最深處他交出了庫存的精子,一滴也不剩。

完事之後,他躺在板凳上,望著她搖搖晃晃的身體,竟十分不捨得了。這個幼齒,難怪小四要糾纏不休,換做他也不願讓她跑掉。那麼,從今以後他要她當「大哥的地下夫人」,一個人獨享了。至於在上頭等著姦污她的兄弟,每人發個幾千塊,讓他們到外頭去找野雞吧!

大哥要的女人,誰還敢嚕說,除非他不想活了。

「鐵頭哥,放我下來好不好?」她又哀求了︰「我的手好痛喲!」

「哎喲,我的心肝寶貝,一爽就全忘了。」鐵頭敢緊垂下鐵煉,鬆開手銬。

「你看,把人家的手弄成這樣。」小咪嬌聲道。

的確,她的手腕上已出現瘀痕了,鐵頭假惺惺地幫她按摩著,而她則假惺惺地按摩他那話兒。她希望他能再起,她寧願伺候這一頭獅子,也不願落入上頭那些狼群的手中。現在她已肯定她的危機解除了。

周珊終於答應讓阿娟錄口供了,因為她認為,金必勝已經是朋友了,他不會為難阿娟的。

在阿娟赴會前,她特別與她來了一次「沙盤推演」,什麼話該避重就輕什麼話不能吐露,都演練清楚了。

金必勝約阿娟喝咖啡,這和小四的會面比起來,實在優惠許多。

「你知不知道我約你的目的?」他開門見山地問。

阿娟點點頭,但目光仍不敢直視他。

「你為何要石堂玉幫你找工作?」他輕聲問,唯恐嚇到了她。

「我家裡不能負搶我的生活費了,所以找必須自力更生,我一直以為在那種店裡當……當公主,只是為客人送送毛巾、端茶水,很單純……」

「有客人騷擾你?」

「沒有,沒有。」她慌忙地否認︰「陳姐待我很好,她不會讓客人佔我便宜的。」

「石堂玉有沒有去捧過你的場?」他步步逼近。

阿娟抬起頭,瞄了他一眼,就又垂下頭去︰「有。他來過一次,帶了幾個朋友。」

「你有陪他們喝酒?」

「嗯。」

「喝醉沒?」

「沒有。我不會喝酒,很容易醉的。」

「你不會喝,又沒醉過,怎知道很容易醉?」

「我,我真的沒醉……」她有點慌亂︰「他們想灌我酒……不,他們不讓我喝,我沒有喝,上班不能喝酒,公主不能陪酒,陳姐有規定……」

她簡直語無倫次了,聽在金必勝耳朵內,已經有數了,他不能再逼她,只好轉換話題。

「周珊是你同鄉嗎?她這個人怎樣?」

「她和我同住一個村子,她妹妹小咪是我同學,我們一塊長大的。我剛來台北時,小咪要我跟她們住,可是我爸媽不同意,他們說……說周姊不正經,在當酒家女,會把我帶壞。後來,我爸生意做垮了,我投靠周姊,他們也沒話說了。

事實證明,周姊並不像他們想的那樣,她護我,比護小咪還甚,我爸媽終於瞭解了,她不是壞人,她是個好姊姊。」

阿娟這一番話,正是必勝想聽的,他不但一直在求證,周珊不是殺人兇手,而且他想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自從和她熟識之後,必勝喜歡上她了。這個女人雖然出身風塵,卻沒有風塵味,而且在為人處事方面,都頗有分寸,知人甚深,不知不覺中,他對她有了好感。況且在那回拚酒後,他瞭解了她的心事,很快就成了她的知己,便更想為她洗刷嫌疑。不過,也令他為難的是,如果兇嫌是小咪或阿娟,那豈不令周珊更傷心?他能追查下去嗎?

「我能不能問你一句話?金長官。」阿娟忽然問。

「當然可以。」

「你和周姊互相愛戀著,對不對?」她微微笑著說︰「石堂玉是個王八蛋,不過他在冥冥之中,把你們湊在一起了,我和小咪都看得出來。」

「這是題外話,我不想談,現在我只想把石堂玉死的真相找出來。」

金必勝很清楚,在石堂玉去捧阿娟場時,發生了什麼事,既不能逼阿娟說出來,那就只有逼她老闆陳小姐了。

在她的鋼琴酒吧,還是那個陰暗的角落,這回,他可沒拒絕她的招待,開了那瓶洋酒喝了。

酒,有一個你不得不承認的好處,它能讓你裝瘋。

金必勝今晚的酒量奇差,三杯下肚,就不對勁了。

「陳小姐,刑案跑久了,我們都知道。」他講話的舌頭有點大了︰「幹你們這一行的,有人混充老媽,幫客人媒介色情,對不對?」

「不瞞您說,的確有這種事。」她陪笑道。

「那你有沒有呢?」他那一雙醉眼斜視著她問。

「我?別開玩笑了。」陳小姐馬上否認︰「這種缺德事,我才不會幹呢!」

「你不錯嘛!在大洩缸內還挺潔身自愛。」他舉起杯子︰「來,我敬自愛的女人。」

她也舉杯回敬他,豈料才放下杯子,他的話鋒就轉了︰「不過,我聽說,你幫石堂玉拉過皮條。」

「什麼?」

「石堂玉你沒忘記吧?已經上西天了,上次我來查案,你說阿娟就是他介紹來的。」

「我當然記得。」陳小姐有些緊張了︰「不過你說的這事可是無中生有,我怎會替他拉皮條?一定又是別人設計陷害我,想讓我做不成生意。」

「你回想一下,有一次,他帶了幾個朋友來捧阿娟的場,有沒有?」

她偏頭認真地想了想後說︰「有,我記得,那天他們都帶著酒意來的。」

「他們一直輪流灌她酒,有沒有?」

「有。」

金必勝原本只是這麼猜想,卻經她求證了,這麼一來,他就可以按照他模擬的狀況繼續下去了。

「他們是故意灌她酒的,灌醉後還要求你讓地出場,有沒有這麼一回事?」

他的聲音有些嚴厲了。

「有,不過……」

「你還想解釋?石堂玉當時給你多少錢?」

「這個絕對沒有,真的,我發誓……」她認真地舉起右手說道︰「阿娟喝醉了,小石說要迭她回去,我知道他們認識,比較放心,就答應了。」

「狗屎,我看不把你帶回局裡去,你不會招的。」必勝故意嚇她︰「她在你這邊上班,時間不到,你會放她走?姓石的是塊什麼料你不清楚,你會以為他真的會送她回家?」

「我的大少爺,你饒了我行不行?」她急得快哭出來了︰「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第一趟來說要查未成年少女,又指明查阿娟,這一回又說我拉皮條,對像還是阿娟。我不明白原因,但我曉得你另有目的。那件事,我老實說了吧︰我猜得出小石他們想幹什麼,但我有什麼辦法阻止?客人就是大爺,我要不准他們帶她走,下回他們就不會來了,所以,我記得我曾跟小石說過,要他別玩得過火了。您瞧,阿娟不是好好的還在我這上班?可見沒發生過什麼事嘛!」

「的確沒發生過什麼事,只不過死了個下流胚子。」金必勝幹完面前的酒續道︰「我收回剛才的話,你沒有潔身自愛,為了生意,你竟然眼睜睜地看著你的員工,被狼帶走,你的行徑比那些老媽又好到哪裡?我操。」

他運粗話都出口了,可見他有多氣。

「金長官……」陳小姐還想說什麼,但他頭也未回地走了出去。

金必勝翌晨酒才退,就有任務了。

他們一行十餘名幹員,攜長、短槍,穿防彈衣,分乘四輛車往郊區走,愈走愈偏僻,最後在一棟獨立的別墅旁停下,悄悄下車後,小隊長一個手勢,使成網狀散開,向別墅包圍而去。

鳥叫蟲鳴,空氣沁人,這是個晴朗的早晨,但對別墅內的人而言,卻是個陰暗歲月的開始。金必勝和同事掩至門口後,他按了幾下門鈴,隔了約一分多鐘,裡邊有人問是誰。

「查電表的。」金必勝叫道。

但門卻沒開,又隔了一會,竟傳出槍聲。金必勝和同事立即就地找掩避,並紛紛掏出槍來還擊。一陣紛亂之後,槍聲停止了。

「裡面的人注意……」小隊長用擴音器喊道︰「我們是警察,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快棄械投降……」

別墅內有吵雜聲,又過半晌,裡面再度開槍了,這時候小隊長用無線電通話器下命令︰「沖……」

金必勝這一員勇將二話不說,帶頭就用身體去撞門,可惜被彈了回來,他和同事再合力衝撞上去,這才把那木門撞開,他順勢一個滾翻,躲到角落的沙發背後。

抬起頭,他發現兩名持槍的漢子,覷準其中一名的大腿,他射擊了,那人一下就蹲倒下去,跟著便棄槍,高舉起雙手;另一名漢子則迅速逃竄到二樓。

隊員們陸續攻了進來,且繼續向二樓攻堅,不消多久,別墅內的不法分子就全部投降了,清點人數後,總共有六人落網。

「不對,與情報不符。」小隊長說︰「漏掉一個大尾的,他們的頭子鐵頭。」

在一樓的金必勝眼尖,他發現角落的一個小書架十分可疑,用手推了推,似乎是活動的,仔細一瞧,書架上竟然有一個暗鎖。打開鎖,書架就推開了,竟然是通往地下室的門。

他持槍小心翼翼地走下信道,一人地下室,他傻住了,那琳琅滿目的刑具簡直就像民初時代的警察單位所有,在靠牆的一副吊具上,站著一個持槍的漢子,不是別人,正是他們今天任務的目標鐵頭。

「別亂動,鐵頭哥,槍子無眼。」必勝用槍指著他。

「好傢伙,又是你,看來我們真是有緣。」鐵頭仍無棄槍的打算。

「夠了,鐵頭哥。」必勝一步步下了台階︰「你的兄弟全投降了,還好,沒一個掛掉,否則,你怎麼對他們家人交代?」

「媽的,還不知道是他們哪一個出賣我的,查出來了,我要他五馬分屍。」

「五馬分屍?」必勝在這危急關頭居然笑了︰「凌遲算了,我看你對用刑倒十分熟嘛!」

「就是沒機會把你吊在這上頭,好好鞭你一頓。」鐵頭恨恨地說。

「你要再不放下槍,我就會在局裡好好鞭你一頓了。」必勝逼他了。

「你休想。」鐵頭用話刺激他︰「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在酒店挺的那個死丫頭,曾經被我吊在這上面,操了一個晚上,爽死她了,後來她還主動要求我把她吊起來操呢!」

「你跟我說這個幹嘛?那女的又不是我馬子,關我屁事?」必勝一步步朝他逼近︰「我只要你放下槍,乖乖跟我回局裡,交代一些案子。」

「鐵頭……別動。」他身後是小隊長的聲音。

鐵頭說時遲那時快,舉起槍便要射擊,必勝和小隊長的槍子更快,紛紛在他身上爆出數個血洞,他那龐大的身軀有如慢動作一般緩緩地倒下。必勝走過去,發覺鐵頭半張著口,雙眼睜得老大,好像對自己的死不敢置信。

「說了你也不會信。」必勝居然對死人說話︰「出賣你的人,就是被你吊著玩的女人。」

小咪今天很愉快,特地在家看完那段晚間新聞後才去上班,在電視書面上,她像又重新返回了別墅一趟,重新進入那間佈滿刑具的噁心地下室。不過地下室內多了一樣東西,就在她和鐵頭哥做愛的吊具下方,地面上用粉筆畫了個人的形狀,那即是鐵頭最後倒下去的姿勢。

新聞記者用很激動的口吻訴說著案情,並且揣測這間刑房是鐵頭生前用來對付叛徒的,在這個時代簡直是令人震驚云云。

小咪指著那吊具跟她姊姊說︰「他們就把我吊在這裡,還脫光我衣服。」

「那個小四呢?」周珊間。

「你看,你看,就在這裡。」小咪指著電視畫面。

在醫院的急診室內,小四躺在病床上,右腿被紗布包裹著,每當攝影機對他照過來,他就舉起被單遮住臉,不過總有疏漏的時候,以致被小咪看見了。

其實他也夠倒楣的了,那天他根本就不想頑抗,當金必勝一馬當先衝進來以後,他正要棄槍舉手投降,但那個動作讓人看來像要舉槍射擊,以致金必勝先出手,擊中他大腿,你看衰不衰?

更衰的事還在後頭呢!一場牢獄之災是絕對免不了的,大哥死了,他們這個幫派勢必重新洗牌,又將有新人出頭,等到他出獄,誰還認識他?屆時,連小弟都沒他的份了,不改行怎麼辦?

「今晚領了薪水,也別跟豬哥多嚕說,明天就不用去了。」周珊在她臨出門前又叮嚀。

「我知道,那個老色狼,我才懶得理他呢!」

今晚是小咪在這家店的最後一天,她是聽從金必勝的建議,暫時離開台北,消失一陣子再說,以免她當秘密證人的事走漏了風聲,會遭到鐵頭的手下報復。

離開就離開,反正這首善之區的大台北,人不多、鬼倒不少,沒什麼好留戀的。

這個晚上沒什麼客人,下班時豬哥發了薪水,卻獨獨留住小咪她。

「你看到了新聞沒?」他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問她︰「鐵頭死了,媽的!皮條子終於幫我除掉一個心腹大患。」

「恭禧啦!朱老闆。」小咪已經微笑了一晚︰「該死的終於死了。」

「小咪,店裡的人都覺得很奇怪,上回鐵頭把你押走,以他的個性來說,不可能完好地放你回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何一直不肯說?」

「朱老闆,既然你那麼好奇,我就告訴你。」小咪坐在他旁邊︰「相信你在新聞裡看過那間刑房了吧!我在那裡面待過,不過,鐵頭不是用皮鞭抽我,他是用他那根肉鞭子。我的功夫你是知道的,朱老闆,上過我的男人還狠得下心打我嗎?」

「喂,喂。」豬哥還要追問︰「他怎麼玩你?有沒有用那些玩意?臂如手銬什麼的?」

「他是個性變態。」小咪湊到他耳畔說︰「這可是第一手新聞,連記者都不知道的喔!」

「怎麼玩法?你快說。」豬哥一面說,一面褪下他的褲子,露出他那根老陽具,用手把玩著。

「他先把我吊起來,脫光我衣服,然後用皮鞭頭捅我陰戶,等我出水之後,他再坐到老虎凳上,把我升升降降,一下下地戳進洞。最後,他還用鉗子拔我陰毛……」

「別再說了,快,快,幫我吹喇叭。」豬哥停止手淫,抓住她頭髮,一把栽下去。

小咪很認真地來回吸吮他龜頭,上下滑動得愈來愈快,就在他呻吟起來時,她突然停住了,然後狠狠地咬了下去。

「哎喲!」豬哥大叫一聲︰「我操你媽,你到底在搞什麼?」

「沒什麼,給你們這種色狼一個教訓。」小咪吐了一泡口水︰「你別以為我是你員工,就可以隨便的玩弄我,我沒咬斷那禍根子,已經對你夠客氣的了。記住︰以後再敢亂玩女人,鐵頭就是你的下場。」

豬哥還痛得在室內又蹦又跳之際,小咪就昂首走了。

金必勝辦完鐵頭的案子後,決定找用珊好好談談了。

在周珊家,他們獨處著。

「我幫了你妹妹一個大忙,從此,她可以擺脫黑道的控制了。」必勝盯著她說。

「我知道。」周珊也盯著也︰「你要我回報,是不是?」

「怎麼回報?」他笑了起來︰「用最原始的方法來取悅我?」

「你行嗎?」她依然很認真地盯著他︰「我記得你說過,你是性冷感。」

「那是玩笑話,你當真?」

「那你那天送我回家,為什麼不碰我?」

「我不是那種人。」

「該碰的時候你不碰,你就是一個笨男人。

「現在該不該碰?」

「你認為呢?」

周珊說這話時,手已經在解襯衫鈕扣了,每開一粒,必勝的心就彈跳一下,全部解完後,她的趐胸已經若隱若現了。

「你就是這麼酷嗎?」她還是盯著他︰「你認為我沒有尊嚴嗎?剩下來的動作,不該你做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終於問醒了金必勝,在問案技巧上,他行;但在做愛技巧上,他卻糟糕透了,不過到了這節骨眼,他可不能再像個木偶般老神在在了。

必勝挪移到她身邊,擁住她,輕輕在她耳邊喚道︰「珊妹,我愛你。」

「現在,我是你的長官了。」她微笑著說道︰「金必勝,你聽好,把我抱起來,到臥室去。」

他得令了,一把抱起她來。她勾住他脖子,櫻桃小嘴主動湊上去,一碰觸到他的唇,舌頭立即伸出去,直鑽入他口中,繞著他的口腔打轉,然後和他的舌頭糾纏在一塊。他只顧著吻她,走到臥房門口,這位警界英雄腿就軟了,抱著她跌坐地上,一面吻,持槍的那隻大手掌就不老實起來,探進她的襯衫內,掌握住她的一個奶房。啊!這原是他的夢境,在那個夢裡,男主角是石堂玉,他在一旁只有看的份,不過現在,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他的的確確地握住了她的乳房,聞到了她的體香,嘗到了她的口水。

周珊縮回舌頭,喘了一口大氣說︰「現在,金必勝,我要驗收你的槍法。」

「槍法?」

「對,看看你是否像射鐵頭那般準。」她探手入他胯間,在他陽具上用力捏了一把︰「笨男人。」

必勝這才會意過來,一頭栽進她胸口,吮著她乳頭。

他一直是戀母的,記得到了國中年齡,他還非睡在母親身邊,握住她一個乳房方睡得著。這一會,他覺得她亦有這母性,乳房特別有味道,一個腦袋就抬不起來了,而周珊似乎察覺出他的感覺,便像哺育嬰兒一般,還用雙手將那個奶房托起,好讓他更方便吸吮。

吻完這一個再換另一個,直到她那兩個奶頭完全紅暈了,他才順勢往下移,到了肚臍眼,他又探出舌頭,密密地舔住,搔得她癢癢地︰周珊可也沒閒著,趁著這時候,她褪下僅餘的裙子和內褲,光溜溜的下體緊緊鉗住他的身體,二人幾乎合而為一了。

必勝愈往下移,愈能嗅到她周珊獨特的味道,那是和別的女人大不相同的,有一點腥,但腥中合香氣,誘使他直探入桃花源地。

到了陰毛處,他反倒不急了,不斷用手指去捲它,一叢叢地捲起,像個玩遊戲的孩子。周珊急了,挺起腰桿,用雙手托住臀部,一下便將陰戶送到他嘴邊,逼得必勝不得不放過陰毛,直接攻向飽含陰水的源洞。

他的舌尖先是輕輕探人,像是要好好品嚐她的陰水,一直伸到盡頭了,開始痛恨自己的舌頭不夠長,這才像要大快朵頤了,猛烈地,激動地進進出出。周珊遭這衝擊,大聲呻吟起來,雙手托不住身體了,索性高抬起雙腿,架在門框上,讓門戶全開,直應了「蓬門今始為君開」這詩句。

必勝很努力,額頭上沁出汗水。他又改吻她大腿,吸出一道道瘀痕。最後,他將她雙腳捧在掌間,吸吮著每一根趾頭……就這般,她全身的味道就被他嘗遍了。

「必勝哥哥,換我了。」周珊含混地說道。

她在這時候一點也不溫柔,將他推倒後,三兩下就剝光了他,然後依樣晝葫蘆,從他的乳頭開始吸吮。在他的陽具上,她特別下了些功夫,先用舌頭在陰莖邊舔來舔去,然後才一口吞沒它,拔出來後又用舌尖 住龜頭,直往尿道口鑽,弄得他哀哀呻吟起來。

「我受不了了……」她握住他的陽具叫喚道︰「試槍吧……」

她話才說完,一屁股就坐到他身上,陽具方才插進洞,她渾身使顫抖一下,陰道壁用力收縮,緊緊夾住他的 ,久久不動了。

必勝等不及了,雙手握住她乳房,由下往上頂,一下下衝撞,就出現了汲水聲。她緊閉雙眼,表情像是很痛苦,其實爽呆了,一雙手指按在他肩上,竟狠狠地掐入他內裡,這已經把她的感受向必勝表露無遺了。

「再進去一點,進去一點……」她狂喊道。

「上床去。」他抽出陽具,一把抱起她,扔到床上後,整個人就撲了上去。

她沒在那兒等待,主動迎合地板開自己的雙腿,高高頂起陰戶,在他陽具即將插入時,奮力往上一套,一下就吞沒了它,接著,她除了扭動屁股外,雙掌還猛搓揉自己的雙峰,嘴中則浪浪地呻吟著。

這是極大的挑逗動作,必勝看在眼裡,整個人快趐麻了,一股熱勁猛往龜頭上衝。

周珊似乎察覺出他即將洩出,立即喊道︰「不准洩……」然後,她抱住他在床上來了個大翻滾,換成她上他下,自己又旋身和他倒並著。這姿勢在進洞後,使他的陽具往下撇,有些痛楚,快感便減了些,可防止他洩精,而她依然可往高潮前進。

女人有時的確是自私的。

周珊抱住他雙腳,自己雙腳亦合併,整個人和他重疊在一塊,然後像石磨一般在他身上晃起來,即將達到高潮時,她霍然又轉回身,愈搖愈快速。

「抓我奶奶。」她驟然大叫。

必勝不客氣地握住她雙峰,感到自己也快不行了,在最後那一刻,他大叫一聲︰「珊……」

兩人幾乎是同時達到了高潮。

完事之後,必勝並未離去,他在等阿娟。

「石堂玉的案子,也該有一個結果了。」他對周珊說,後者卻不明瞭他的意思。

阿娟從學校返家後,發現金必勝也在,有些詫異。

「阿娟,來,你坐下。」必勝指了指身旁的沙發,說︰「我們三個人得談一談。」

她坐了下來,有些侷促不安。

「別怕。」周珊看出來了,安慰道︰「有我在,金大哥不會為難你。」

真是百年修得共枕眠啊!這下子全是自己人了。

「阿娟,石堂玉有次帶朋友到你店裡去,便把你灌醉了,是不是?你一定要實話實說。」

她望望周珊,然後點點頭。

「後來他們把你架出酒店,帶你去了什麼地方?」

她猶豫了會,才小聲訊︰「KTV。」

他也望了望周珊,才繼續問︰「在KTV裡,是石堂玉一個人強姦你,還是他們一起輪暴你?」

阿娟掩面哭泣起來。

「必勝……」周珊對他搖搖頭,但他也搖了搖頭。

「今天在這屋子裡只有我們三個人,這件事傳不出這裡。」必勝拍拍阿娟︰「你別怕,勇敢的說出來。」

阿娟頭也沒抬,便從嘴中道出兩字︰「輪暴。」

「果然。」必勝咬牙切齒道︰「我料得沒錯,石堂玉這下流胚子,真是罪有應得。」

「你知道就好,還查個什麼勁?」周珊敲起邊鼓。

「我自有打算。」他又轉過頭問阿娟︰「命案發生的那天,你是不是到過他家?」

阿娟突然變得一臉驚懼,猛搖頭。

「我再說,一切別怕,阿娟,我不會陷害你,告訴我實話。」

等了許久,她才緩緩地點了頭。

「好了。」必勝叮了一口氣︰「這件案子結束了,我只問到這裡。石堂玉,行為不檢,在外亂搞女人,經常酒醉滋事,墜樓原因,即是因酒醉失足而亡。」

夜晚,必勝樓著周珊,同枕共眠。

「你為何不想知道真相了?」周珊突然問他。

「我還想繼續當警察。」他的回答,搞得她一頭露水。

「什麼意思?」她問。

「真相有時是很殘酷的,我知道了,就得辦下去,否則不配當瞥察。而阿娟是個受害者,這也是真相,你說,我會取捨哪個真相?」

「堂玉是咎由自取。」

「不過,還有一件事我弄不明白。」必勝悄悄問她,他的皮帶為何會抽離褲子,而且還做成一個環套?」

「你怎麼會問我?我又怎麼知道?」

「說的也是。」

黑暗中,必勝的手向她胸膛探去……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