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不同階段,同一個人對同一件事物,或許會有不同的愛憎。記得從前我喜歡過藍色,喜歡藍色的天,藍色的海,藍色的球拍,藍色的信紙,還有藍色的襯衣。
琳曾忍不住問我為什麼?我答:「藍色代表從容,飄逸,純淨,深遂,還有一絲淡淡的憂鬱,我喜歡這些感覺,你呢?」琳笑:「可我總覺得太扎眼了。」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襯衣上,悠悠地補充了一個詞:「輕浮。」記得我為琳用這樣的詞形容藍色而鬱悶了整個下午,她縮起雙腳,斜躺在吊椅上懶懶地抱著一本雜誌翻看,我默默無言地望樓下來來往往的車和人,當時可真年輕啊,有那麼奢侈的時間和心情。
某一年,我們經常在咖啡屋這樣度過。
二、虛擬中的嫵媚
我是比較早使用網絡的,因為單位有電腦,而且能上網,那時還沒有寬帶,打開一張圖片都要大半天,但我們科裡幾個人都搶著玩,除了玩連一點圖型都沒有的文字泥巴,大部份都去聊天室瞎聊。
我最感興趣的卻是在一個內部文學網遊逛,以藍襯衣的網名先後貼了幾十篇小文,半年下來,已是人氣頗高,還混了個版主玩。
那個文學版上還有一個叫做眉兒的,略有文采,常有小詩小詞貼上來,偶爾還有幾篇小說,人氣也高,似乎在我之上。
才子佳人自古相惜,我們挺談得來,某個中午在聊天室碰見,聊得投機,我說你應該改個名字。
「改什麼才好?」她問。
「嫵媚。」雖然沒見過人,但我從總覺得她叫這個名字更合適。
「好,以後我就叫嫵媚。」她飛快的打字過來,沒有問為什麼。
從這之後,她的網名一概改成嫵媚,人氣也越來越高,在網上為她神魂顛倒的人恐怕不止一打。
我說是不是該謝謝我,這名字讓人浮想聯翩。
嫵媚說:「要人家怎麼謝你呢?給你相片呢還是讓你請吃飯?」我叫屈:「謝我還要我請客?」嫵媚說:「你知道有多人想請我吃飯嗎?這算是天大的面子啦。」我說:「還是等下次再說吧,這個月我已分文不名了,現在正靠打秋風過日子。」嫵媚回:「唉,多可憐的孩子,那我就破例一回,也讓你打打秋風。」早就曾想像她的樣子,但那時我正熱戀著琳,心中歪念只是一閃而過,就婉拒了:「這機會留著,等沒人肯讓我打秋風的時候,再去找您。」「呸,過期作廢,本小姐從來不等人!!!」記得她用了三個感歎號,透露出某種層度的老羞成怒。
三、只談一次戀愛
跟琳不清不楚了五、六年,雖然在初見的那一刻就決心娶她做今生的妻子,但「我愛你」三字始終說不出口。
不為別的,只因沒自信。
琳一年一年地長大,包圍在她身邊的男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精彩。
而我沒發展,工作平穩,時有文章發表於報刊雜誌,不算窮,但發不了財。
琳一年一年地變化,每年的日子都過得跟去年截然不同,她喜歡有滋有味的生活,所有最流行最先鋒玩意兒都會很自然、很合襯地出現在她身上,但我沒覺得她俗,反而更感受到了一種女人味。
琳的骨子裡其是非常非常傳統的,記得她說:「今生只談一次戀愛。」我緊張起來:「一次戀愛?初戀往往是最盲目的,萬一碰上個不合適的怎麼辦?」「所以戀愛前我會仔仔細細考慮的,一旦開始了,無論好與壞,就要從頭到尾,除非……是他不要我了。」她認真的說。
想不到今天的都市裡還有這種女孩子,從此我惶惑不安,深恐一個不小心,今生的至愛就被誰捷足先登了。
但我還是說不出那三個字。
四、初戀不見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琳上夜校,攻讀當時最熱門的商貿管理,每次上學放學,均有個開著大烏鯊的小子負責接送。
「他叫楠,最喜歡說笑話了。」琳跟我說,此後的談話中不時提到他,說他家裡是做房地產的。
我五內如焚,在某個神魂顛倒夜第一次傻守在琳的家門口,看著那小子載她回來。
兩人在門口站著聊了二十三分半鐘,當我在網上通宵達旦玩泥巴的時候,這不過是彈指霎間,那一刻,我卻彷彿等了漫漫長長的整個世紀。
沒看到他們接吻,但黑暗中的我已肯定琳的初戀不見了。
五、頹廢
男人的頹廢對某些女人有巨大的殺傷力。
半年裡我夜夜笙歌,與酒為伴,迷倒了一打女孩和女人,沒什麼本事,只靠頹廢,真正的徹底的頹廢。
與琳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她的貼身丫頭如如幾次約我不成,就通過家成找我出去玩。
我拒絕不了家成,他是從小玩到大的哥們,我們無話不談,親密無間,甚至互寫色文玩看,用的是紙和筆,那時還不知道有網上有個元元,還沒有無極,更沒有風月、海岸線和羔羊。
那時也只有摩托車,常常是我載如如,家成載琳,爬山游島卡拉ok,似乎其樂融融,但我和琳越來越客氣,越來越陌生。
琳漸漸知道了我的荒唐,某次忍不住說:「真奇怪,你怎麼老是去惹那些已經有男友的女人呢?」皺著眉兒,神情似乎有點不屑。
我只青著臉喝酒,心裡下流而痛快:「我還上了有夫之婦呢,關你屁事!」
六、約會
系統內有個小才女叫景瑾,眉清目秀的,因追求者頗眾且在晚報上開了個小專欄而心高氣傲,平時不怎麼理睬我,近來卻老是噓寒問曖:「這麼憔悴,失戀了?」我知她有個定了婚的科長男友,邪笑說:「真乃繡心慧眼矣,你是要給我做心理輔導呢?還是要捨身成仁?」景瑾不煙不火:「都沒興趣,二十九晚的團拜會,你來不來?」我說:「不來,領導太多了,見一個就得點頭哈腰一次。」自從踏進這個單位起,每年的春節團拜會我都不參加。
景瑾說:「今年有抽獎呢,頭等是雙人泰國游。」那時泰國游還是非常新鮮的事物,幾個大頭目曾以經濟考察為名兜了一圈回來,口沫橫飛大侃人妖多嬌多艷,把我們這些小卒子給饞得垂涎三尺。
但我還是提不起興致,起碼有三個可以上床的女人約了那晚:「偶運氣從來不行,買彩連個未等獎都沒中過,再說少一個來,你就多一份中獎機會,這還不好?」景瑾忽然說:「我有個節目,你不想看嗎?平時不是老聽你們嚷嚷的。」我盯著瑾,奇怪她到底有什麼企圖,穢笑說:「艷舞嗎?是我就來。」景瑾似乎有點臉紅,居然說:「光膀子的,來不來隨你便!」丟下這句轉身就走。
我襠裡熱乎乎的,這種平日端莊的女人浪起來倒真別有風情。
七、跳舞女孩
果然是光膀子的,景瑾與幾個同舞的女孩子在絢麗的燈光下個個顯得嬌艷欲滴。
她們身上像是只包著一條大紅布,裸著一邊雪肩一條皓臂,另一邊拖著長長的水袖,腰肢婀娜,搖曳生姿,舞名記不清是《霞滿天》還是《彩霞飛》。
對於舞蹈,我可謂一竅不通,看了半天也沒明白她們究竟在表現什麼,只快活地欣賞著一條條養眼的玉臂晃動舞動,它們的主子都是系統內的淑女名花,平時絕難一露的。
這支舞後,再沒什麼能令我提起興致的節目,我坐在角落裡無聊地等著最後的一次抽獎。
幾個跳舞女孩卸了裝背著大包小包從台邊的小門出來,系統內的一幹好色男自然引目相隨,她們臉上的粉彩還沒完全洗掉,眉眸如畫,艷若桃花。
景瑾和一個女孩朝這邊走過來,居然在我跟前站住,美目游顧周圍,說:「沒椅子了?」我忙去搬了兩張椅子過來,景瑾指了身邊女孩一下:「李佳,xxx財務科的。」卻沒跟她介紹我。
我點點頭,李佳小聲說了句:「你好。」雖然臉上還有殘妝遮掩,可我總覺得她在臉紅,不覺多看了兩眼,這女孩居然不怯,嘴角掛著微笑,目不稍霎地望著我。
景瑾忽用普通話電影腔說:「怎麼著,一見鍾情?」我的臉皮雖然在單位裡有名的厚,也被這句突如其來的瘋話惹得有點發燒,當即胡亂反擊:「小瑾瑾,別吃醋,等會陪你宵夜。」景瑾想都不想就應:「嗯,去海晶,訂好位子了。」我猝不及防,第一次發覺這女孩原來如此厲害。
李佳嫣然坐下,靜靜地看節目。
八、中獎
call機震盪,我去辦公室回電話,是玲玲催促過去。
我回多功能廳找景瑾,把對獎卷遞給她:「我先走,等會幫我對獎,中了一人一半,到時可別全吞了。」景瑾不接,瞪著眼說:「不是說好一起宵夜的嗎?」我嘻嘻地笑:「真的要去海晶?」景瑾氣乎乎說:「訂了位子的,你問李佳!」李佳望著我,不置可否。
我愕然,這才明白她剛才的話不是開玩笑,只好說:「朋友約好的,改天偶請客賠罪。」景瑾面籠寒霜:「不行!你去就翻臉,以後別去我那裡複印東西。」我苦笑坐下,心裡悻悻地自慰:「不去就不去,難道這兩個美人兒還頂不過一個小淫娃麼?」睨著兩張如花似玉的嬌顏想入非非。
搖特等獎的時候,亂哄哄的大廳裡安靜了下來,系統裡的一號頭目被請上台抽獎,他從搖獎箱裡摸出一張對折的卷根,展開來仔細看了看,大聲念出幾個號碼。
我只掃一眼對獎卷的兩個尾碼,就知與獎無緣了,對景瑾笑:「別告訴我你中獎了。」景瑾歪了歪紅艷艷的嘴兒,把對獎卷撕成兩半。
大頭目又念了一遍中獎號碼,大廳裡嗡嗡地低響起來,眾人紛紛遊目四顧,想看看中獎的幸運兒是誰。
我也東張西望,聽見旁邊一聲輕輕地叫,轉頭見李佳垂頭望著手裡的對獎卷不動,景瑾湊腦袋過去,立時歡叫了起來:「中了中了!你中了!」雪白的長臂高高舉起,搖晃著朝台上喊:「在這邊在這邊!」彷彿中獎的是她。
九、現實中的嫵媚
還沒到海晶,我的綺念就破滅了,原來同去的除了景瑾的科長未婚夫,還有幾對單位裡的鴛鴦同事。
在海晶一邊透過玻璃窗俯瞰海景一邊喝啤酒吃美食,的確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
腰裡的call機不停地振,那時我還沒手機,又懶得去回電話,不勝其煩乾脆就關了機。
李佳坐在我的旁邊,幫我舀了一碗湯,嫣然說:「行情真好呀,是你女朋友吧?」我想了想琳,不禁沮喪起來:「不是,她現在不call我了。」李佳乜眼看我:「你們倆吵架了?」我搖頭:「沒有。」要是琳肯跟我吵架,那倒是一種奢侈的享受。
李佳咬著筷尖,忽然問:「你們有多相愛?」我滿懷皆苦,好一會才能回答:「沒有相愛,只有我愛她,她不愛我,我們沒有開始。」李佳呆了一下,笑起來:「單相思?你會是這樣的人?」我看著她的笑,沒好氣地說:「不能嗎?為什麼我不會是那樣的人?」李佳笑得很好看,露出白白的牙齒:「因為你平時總是意氣風發的,好像老有一大堆女孩子投懷送抱似的。」我奇怪:「我平時意氣風發?你怎麼知道?」她臉上微微一紅,彎彎的嘴角讓人覺得很甜:「那篇《今生的歎息》裡邊,有個沒心沒肝的琳,寫的就是她吧?」我恍然大悟:「你是嫵媚!」李佳笑吟吟地望著我說:「覺得像不像?」嚴格的來說,她並不屬於嫵媚類型,而是清麗甜美的那款,但我知道不會猜錯,因為網上的嫵媚曾經刨根問底地跟我討論那篇文章裡的琳。
「想不到你是這種多愁善感的人。」嫵媚笑嘻嘻地看我。
我覺得十分地刺耳,還了她一句不輕的話:「我不是,別聽了幾句就斷章取義。」嫵媚叫:「哎呀,說錯了,應該叫做一往情深的人。」仍是一副嬉皮笑臉的輕狂模樣。
我終於老羞成怒:「也不叫人,叫情聖,你運氣真好,千百中才一個就叫你給碰著了,要不要我也對你情深一回?」嫵媚低頭喝湯,眼角黑漆漆的珠子溜我,似笑非笑地說:「有也不錯呀,送上門來的還不要嗎?不過,領不領情可是我的事。」我怔怔地看她,心裡掂量這甜美女孩的妖精級別。
她用餐巾抹了下嘴,抬起頭望著我說:「告訴你吧,我也是從來不中獎的,今晚一遇見你,不知怎麼就中了個頭獎,我想……」她停了一停,臉上浮著淡淡的紅暈接著說:「我的今生運氣要來了。」我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光臨了,這半年裡並不陌生,幾個帶給我這種感受的女孩或女人結果都倒了霉。
十、桃花運
第二天中午,景瑾來電話,聲音慵懶。
我一邊意淫著那被窩裡的香肩一邊審她:「你倒送上門來了,昨晚究竟怎麼回事?快招免打!」景瑾說:「你小子的桃花運到了,小妮子不知在哪著了魔,春心大動,前陣子排舞時,知道我跟你一個科的,就整天纏著問東問西,後來還鬧著要我介紹你們認識。」我有點得意:「鬧你來說親?」景瑾罵:「說你個頭!我說你吊兒郎當的有什麼好,誰知她偏偏就是鬼迷心竅,總之人算是我介紹的,你好自為之,要是敢亂來,小心我剪了你!」「剪了你」是當時流行的狠毒話,女孩子咬牙切齒地說這一句總叫男人心裡打個突,我跟她正經起來:「哎,怨我都怨我,天生魅力難自棄矣,但是!偶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以後不見她行不行。」「臭美什麼!還吊起來賣了,知道嗎?人家不單長得漂亮,而且現在就已經副科級了,前程似錦的,老爺子是市裡退下來的大官,你小子幾輩子積的德才讓人家瞄一眼!這趟不好好把握你算白活了。」自從琳的初戀不見後,我已知道這輩子白活了。
十一、醉
跟嫵媚的發展很快,沒怎麼刻意經營,第二次約會就吻了她。
但這丫頭並不像景瑾描述的那樣熱切,我若不找她,她也就不找我,往往十天半月不聯繫。
景瑾倒是熱心,和她的科長男友約我們出去喝了幾次茶,一有機會就在我耳邊灌湯,諸如瞧人家的條件多好多好,你小子哪裡配得上等等。
我的自尊心作祟,忍不住奮起反擊,嘲她:「別那麼沒骨頭,只不過請你去泰國玩了一次,回來就老幫著說話,好像你跟人家從前也沒多好。」結果惹來一通痛罵並拒絕我去她那裡複印文件,為此我付出了每天多跑近十趟樓梯的代價。
看見琳的次數越來越少,我爛醉的時候也越來越多。
忘了在哪個酒巴,有一晚嫵媚忽然call我,打電話過去,聽她幽幽地問:「在哪裡?」我說了名字,問她來不來。
嫵媚說沒什麼事,電話裡聊聊算了。
我說好,不知聊了多久,心臟突突的跳,就跟她說:「等下,吐完回來。」當我被人從洗手間裡抬出來的時候,就迷迷糊糊地看見了嫵媚。
幾個哥們幫她把我弄上的士,跟司機說了我的地址。
地址是單位分的二手房,位於老市區的燈紅酒綠之處,樓下大大小小的髮廊遍佈,被哥們稱之為「雞島」,專供鬼混和鬼混後的歇腳用,父母平時不在這邊住,天知道嫵媚那晚是怎麼把爛醉如泥的我弄上六樓的。
我頭昏腦脹地躺在沙發上,聽她在耳邊說:「我沒力氣了,你自已能上床去嗎?」我只一動不動,不時欲仙欲死的嘔吐,那是一種奇異的狀態,腦子既似迷糊又似清醒,知道她用熱毛巾敷著我的額頭,知道她在餵我喝開水,知道她在拖地板,知道她在浴室裡沖涼……’
十二、你愛我嗎
我醒來的第一眼就看見了壁上的掛鐘,時針指著凌晨五點。接著看見身上的被子,然後就看見了蜷縮在沙發另一端的嫵媚,她身上披著一條毯子,底下露出一隻纖巧細膩線條絕美的腳兒,其色白如脂玉,可以看見上邊淡淡的青色脈胳,趾甲上塗著均勻的玫瑰彩,趾底至腳掌卻是嫩紅的,彷彿在提醒人這並不是一件工藝品。
那景象無須費力就能回憶得很清楚,記得當時我怔怔地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聽見嫵媚說:「你怎樣了?」才發覺她也醒了。
我把她拉過來,用被子圍住,吻她。
嫵媚搖頭,說有味道。
我的手臂感覺她的反抗並不堅決,所以沒有停頓。
果然她只輕輕地掙扎了一下,就酥軟成一團。
我們吻了,分開,又吻,你來我往,感受著彼此的滑膩、挑逗與熱烈,我想著剛才看見的那隻腳兒,開始撫摸她的身子。
嫵媚嬌喘起來,手無力的按在我的手上,不知是不是在猶豫要不要拒絕。
當我的臉感受到她滾燙的鼻息時,手掌用力往下插去,穿過重重阻礙,指尖劃過柔軟的毛髮觸到一點滑溜溜的嫩膩。
嫵媚「嚶嚀」一聲,兩手死死的撫在我的那隻手上。
中指仍可微微動作,指尖貪婪地感受著那一點奇嬌異嫩,我知道女人到了這一步只有投降,我以為她不過是垂死掙扎。
嫵媚忽然問:「你愛我嗎?」
十三、痛
「你愛我嗎?」不只嫵媚問過,但那時我總覺得是個圈套,每當有女人或女孩這麼問的時候,我就會警惕,精神就會高度緊張。
「你愛我嗎?」嫵媚輕輕地又問了一句,眼中滿是柔柔的嫵媚。
我的慾火熄滅了一半,琳的容顏該死地浮現於我眼前。
嫵媚軟綿的身子開始僵硬,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我。
我漸漸鬆懈,嫵媚的雙手也放開了,我把手從她內褲裡抽出來。
「你還愛著她是嗎?」沉默了許久後,嫵媚才問。
小時候,父母稍微地責罵就能令我啕嚎大哭,但自中學後,流淚的功能似乎消失了,記得有一次落了單,在馬路上被一幫長年敵對的爛仔圍毆,命差不多丟了半條,也沒掉下半顆眼淚來。
但這一刻,我又哭了。
彷彿回到了稚嫩的童年,臉埋在雙膝裡痛快悲慟,無聲無息,無可遏制。
嫵媚從背後抱住了我,默默無語。
我跟她說琳,說曾經的故事,從相遇的那一天說起,從凌晨說到天亮。
十四、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獄
那夜過後,半年沒有跟嫵媚見面。在網上的聊天室碰見,彼此也只是淡淡的招呼問候,再不能像從前那樣海闊天空地暢談。
生日那天,我坐立不安,推掉了雅、玲玲、嫻兒、媛媛還有誰誰的約會。
與琳相識後,我們每年的生日,彼此都會出現在對方眼前。
但時過境遷,今年的琳還會依舊麼?
電話又響,這次是如如,問有沒有空過去,說她和琳在水邊吧。
我又見到了琳,她和如如帶來一隻小蛋糕,一隻包裝精美的禮盒。
她們拍著手為我唱生日歌,我想當時一定嫉妒壞了酒巴裡的所有男人。
吹熄蠟燭,我拆開禮盒,裡面原來是一件淺藍色襯衣,附著一張小卡,是琳的字:親愛的小田田,生日快樂。
「哎,老是喜歡藍色的,真扎眼,沒辦法,只好幫你挑件顏色淺一點的。」琳看著我身上的明藍色襯衣笑吟吟地說。
那個下午的前半部份,我幸福欲死。
我們好像回到了從前,我溫柔輕語,琳笑靨如花,如如還跑去吧台跟人玩骰子,令我又驚又喜。
琳用指尖點點自已的臉,看著我說:「要注意休息喲,你還是老熬夜吧?這麼瘦了。」那一刻我衝動得幾乎就要伸出手去握她的柔荑,心裡隱隱覺得那個叫楠的小子完蛋了。
但美好的東西總是易逝。
4點半,琳就說要先走了:「如如陪你。」我詫異:「怎麼這麼早?」琳說:「要上下午班,從5點到晚上10點,慘吧。」我問她現在在哪裡上班。
她說了個房地產公司的名字。
我有點耳熟,仔細想了想,猛記起以前曾聽琳說過那個叫楠的小子家裡就是做房地產的。
剎那間,我從天堂墜入地獄。
十五、老羞成怒
琳走後,心中有一千個問題想問如如,可是都無法問出口,不願問出口。連工作都是那小子家裡的,我還能再安慰自已什麼。
如如盯著我,看我喝酒,說:「再這樣我走了。」我擺擺手:「拜拜。」如如歎了口氣,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想不到你這樣沒出息!以前覺得你很精采,很專心,很堅持,原來全都看錯了。」可惜當時只當成了一句羞辱的話,我形如噴火口不擇言:「你以為你是誰心理醫生聖女還是聖母我何止沒出息我還恬不知恥荒淫無度睡過一百個女人你其實不過瓊瑤看多了自憐自惜自怨自艾幼稚無知你有出息你有出息就不會跟在另一個沒心沒肺貪圖富貴忘情負義的女人屁股後邊成天晃來晃去貼身丫環似的!」如如俏臉脹紅,一手抓住桌上的杯子,杯子旁邊還有吃剩的蛋糕。
我惡狠狠地盯著她:「想澆我麼你試試。」我曾親眼見過她用酸奶摔一個沒勁小子的臉,為防不測不得不聲色俱厲。
如如抓起挎包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十六、再見
借用傳統愛情故事那俗不可耐的套路,天下起了傾盆大雨,我坐在的士裡,茫然不能遠視,茫然不知去向。
到了交叉路口,司機又問方向。
我有一種泫然欲泣的感覺,忍著忍著忽然就想起了嫵媚,想起那個凌晨她從背後擁抱我的滋味。
從車裡奔進她樓下的小商場,拔通電話。
是她爸爸的聲音,問我哪位,也許官做得久了,語氣雖然平和,卻予人一種威嚴之感。
我說我叫米田,雖然是星期天,但那一刻真擔心嫵媚不在家。
嫵媚在電話那邊顫抖地「喂」了一聲,接著是微微的喘氣聲。
我說:「下來,等你一分鐘。」只過了半分鐘,我就看見了嫵媚,她趿著一雙透明的塑料紅拖鞋,從樓梯飛奔下來,膝蓋上擦破了一塊,鮮艷的血絲在雪白肌膚襯托下觸目驚心。
我看著她有膝蓋問:「怎麼回事?」嫵媚臉上有淡淡的紅暈:「沒什麼,不小心碰了一下。」一時我們都沒了話,她看著我,秀美的眼中蘊含著詢問之色。
我說:「今天我生日,陪我走走好麼?」嫵媚有點訝然:「你生日?」隨即點點頭,說:「我去拿把傘,順便換件衣服。」我這才注意她身上穿著睡衣,白底大紅圓點,很娃娃的款式。
嫵媚跑上樓,很快就重新下來,身上換了條淡紫色碎花連衣裙,手裡多了一把雨傘,腳下仍趿著那雙紅拖鞋,朝我微微一笑:「走吧。」我們打著傘,沿街慢慢而行,話語不多,雨時大時小。
路過一家藥店,我進去買了棉支、紗布和藥水,在廊下幫她的膝蓋做了個簡單的包紮。
嫵媚靜靜的看著我,伸出手輕輕撫弄我的頭髮。
我們繼續漫無目的地往前行,不知不覺走出老遠,嫵媚慢慢貼近我,抱著我的手臂依偎在我懷側。
我卻該死地胡思亂想,若這一刻依偎在身邊的是琳,那將是一種怎樣的幸福……猛然間,我懊惱地驚覺:為什麼我還這麼想她,為什麼我還要這麼想她。
討厭的東西總是比較容易忘記,我開始試圖令自已討厭琳。
嫵媚忽然指著馬路對面的公園,說:「進去要不要?路上都是車,一不小心就給髒水濺到了。」我點點頭,想不起上一次進公園是什麼時候。
十七、雨中跳舞
雨越來越大,周圍都是煙霧一般的雨幕,偌大的公園裡彷彿只剩我們兩個。
嫵媚踢著地上的水,笑逐顏開:「想不到雨天還有這種好處,好像整個公園都是我們的。」我們立在湖邊,看煙雨中那條有名的橋,看密密地雨點在湖面濺起的無數漣漪。
嫵媚歎聲說:「真美,若不是今天下著雨,若不是今天你來找我,還真看不見這麼美麗的景色。」我始終抹不去腦海中的琳,猛地甩甩頭,頹然悶哼說:「好難受,好難受,嫵媚你能讓我快活麼?」嫵媚愕然望著我,眼中充滿了不可分解的複雜神色,先濃後淡,最終被一股水般的溫柔所代替,輕輕說:「我們跳舞吧,每次我不開心時就跳舞,跳一跳就能好起來。」我搖頭說:「不會。」「我教你,很容易的。」嫵媚邊說邊蹲下去把我們倆的鞋子脫掉,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棵樹底下,不由分說就把我一條手臂繞在她腰上,手把手帶著跳了起來,先從最基本的慢四步開始,步子既緩又小,我雖然不大會,但還不至於踩到她腳上去,慢慢的我放鬆了。
我們把著傘,在煙雨中的湖邊跳舞,鬱抑的我終於漸漸舒服起來,涼爽的風吹進傘內,空氣清新無比。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不上妝的嫵媚竟是如此秀麗怡人,望著她那兩瓣嫩如凝脂的唇兒,心裡生出一種想吻的衝動。
嫵媚鼻中輕輕柔柔地哼吟著調子,美目似合似啟,恍然不覺,後來我才知這是個一跳舞就會迷醉的女孩。
無意間低頭,就看見了她那對瑩白如玉的腳兒,正在碧綠的草地上誘人地翩躚而舞,劃起一浪浪清澈的雨水。
那是一幕令我畢生難忘的美麗。
嫵媚的碎花連衣裙和我的明藍色襯衣早已經被雨水打濕,貼在皮膚上冰涼一片,但彼此都感覺到了對方身體的撩人火燙,在傘底,我們又接吻了。
十八、因為愛你
晚餐時,我們要了紅酒。
嫵媚只陪我喝了一杯,臉就如晚霞般美麗起來,眼睛裡水汪汪的,顯然不大會喝酒。
「為什麼忽然來找我?」她搖晃著杯裡的酒掠了我一眼。
我撒了一半謊:「因為,忽然想你了。」嫵媚說:「你們分手了?」我問:「誰?」「琳。」「沒有開始,何來分手?」我把杯子裡的酒乾了,心裡拚命討厭琳。
「但你還在乎她是嗎?」我滿心煩惡:「為什麼你老是要提她?」嫵媚凝視著我說:「因為這對我很重要。」我粗暴起來:「這跟你沒關係,謝謝你的關心,吃完了沒,我送你回去!」嫵媚垂下頭,露出一截雪滑白膩的脖子。
我軟聲說:「對不起。」嫵媚抬起頭,眼中淚光盈盈:「這跟我有關係,跟我一輩子都關係,因為我愛你,深深的愛你,這半年裡無時不刻都在想你。」
十九、燃燒
嫵媚跟我回了「雞島」,她堅持要買一隻蛋糕慶賀我的生日。
我們在沙發上邊聽音樂邊吃蛋糕,不時纏綿親吻,彼此有著某種默契,整晚都沒再說起琳,彷彿害怕會突然從美夢裡驚醒過來。
漸至情濃,我撫摸著她滾燙的身子說:「打電話回家。」嫵媚搖搖頭,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打電話回去就不許了。」我問:「不怕你爸罵?」我想著她父親的聲音忍不住問。
嫵媚說:「明天回去就說在同事家睡唄,其實爸爸媽媽都不怎麼管我,奶奶才罵得厲害,以後你要好好孝順她。」她羞澀地望了我一眼,眼中朦朦朧朧的。
不敢細想她話裡的意思,那一刻只求有什麼特別的、強烈的東西可以填充空空蕩蕩的心,我用唇和手燃燒著這個誘人的女孩。
嫵媚戰慄著,咬著我耳朵喘息說:「你去洗澡。」我不管她,仍放肆地上下其手:「現在就要。」嫵媚嚶嗚著,身子軟得彷彿被抽光了骨頭。
我的手從連衣裙底下伸進去,隔著內被摸她,所觸已是一團滑膩,不同於別的女人,很濃稠的感覺。
當我的指頭從內褲邊緣鑽入的時候,嫵媚突然激動了起來,雙臂圈住我的脖子,跟我熱烈的接吻,頻頻將滑舌游入我的口中,任由我盡情地吸吮。
燃燒了她,也惹得自已欲焰如熾,我托起她的綿股,從連衣裙底下將一隻可愛的粉色小內褲摘了出來,然後一邊繼續吻她一邊騰手解褲子。
嫵媚意識到將要發生的事,迷迷糊糊對我說:「不要在這,不要太……太草率……不要……去裡邊。」她指了下臥室。
但我已被慾火燒昏了腦子,居然沒聽出她的意思,不由分說地把她的裙擺高高撩起,兩手推開她的腿,只匆匆乜了那誘人的地方一眼,就將勃脹如杵的怒莖抵在嬌嫩上。
嫵媚幽怨的看了我一眼,秀眸慢慢閉上了。
我的棒頭感覺出那裡已有充分的濕潤,誰知才稍稍發力頂刺,就聽她嬌啼起來,很嚇人的聲音。
我硬生生地頓住,問她怎麼了?
嫵媚眼角竟有淚珠沁出,小小聲地說了一個字:「痛。」我的頭皮忽然有些發麻:「你是第一次?」嫵媚嬌嗔起來:「當然了,怎麼這樣問!」俏臉脹得緋紅,一副又急又羞又冤的模樣。
我半蹲半跪地僵在沙發前。
二十、要是問,那就手淫吧
也許是因為這半年間的荒唐多了,我腦子裡已經沒有半點處女的概念。
嫻兒不過是一個在校的大學二年級生,模樣清純如水,當初我對她抱以最大的希望,但結果也令我失望最大,做起愛來,她的熟練度絲毫不遜於風塵經年的阿雅,由此我淡漠了這個令男人心動的詞語。
嫵媚媚眼如絲地呢語:「不知道今天你生日,沒準備禮物,只有這個送給你了,開不開心?」我的猶豫被她的嫵媚輕易擊潰,忽將之從沙發上抱起,走進臥室。
嫵媚勾著我的脖子,一路親吻我的胸膛臂肌,嬌軀軟綿如酥。
我將嫵媚輕輕放在床上,三兩下剝了個精光,打開床頭燈,把臉埋進她的兩腿中央。
嫵媚羞得用被子蒙住自已的頭,悶在裡面的聲音顫抖得十分厲害:「不要開燈,不要看。」我聞到一股淡淡的味道,似麝不香,說腥不膻,沒有可以描述的詞彙,猛覺口乾舌燥,百脈賁張,心中生出要在採擷之前飽覽一番的強烈慾望。
那裡所有東西的顏色都很淡,嬌嫩得彷彿吹彈欲破,捨不得用手,只以舌頭尋幽探秘,每次都還沒看清楚,羞澀的花瓣就已重新合上,舔吮去干擾視線的蜜汁,很快又有一層薄薄的露水重新覆蓋,我的眼睛已湊得非常靠近,卻始終看不清嫵媚那最寶貴的東西,記意中只留下了一種嫩不可言的粉紅色,一種現實中再沒見過的顏色。
嫵媚伸手抓我的頭髮,鼻音如絲如吟,軟滑的雪腿從兩側緊緊貼在我臉上。
花瓣中的蜜液突然增多,我已堅如鐵鑄,此際再也把持不住,爬起來再次抵住了那團嬌嫩濕濡的地方。
嫵媚緊張得幾乎痙攣,指甲抓得我手臂鑽心的辣痛,忽然悄聲說:「拿東西來墊。」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嫵媚扯下我身上的藍襯衣,面紅耳赤地塞在雪股底下。
我這才明白她想要為今夜留下一點紀念,心中更不敢有絲毫魯莽,抵住含苞欲放的花朵,小心翼翼地試探該用的力度。
此前,我從沒有採擷初蕾的經驗。
嫵媚嚶嚶咿咿地輕哼,叫得人心慌意亂,我忽然想她要是再問愛不愛她,這次該怎麼回答?
可惡的琳又忽然幽靈般地浮上心頭,令我差點軟掉。
前端觸到了什麼東西,似韌又嫩,箍束得棒頭陣陣發酥,在這慾火焚身的要命關頭,琳的影子卻始終揮之不去,我頹喪地對自已說道:「要是問,那就手淫吧。」但這次,嫵媚沒問。
二十一、嫵媚的初夜
嫵媚低低柔柔地嬌哼:「好難受。」我問痛不痛,她搖搖頭,我又問:「你還想不想繼續?」問完了就後悔。
幸好嫵媚點了點頭,於是我再次發力,既狠又猛,突破的那一瞬,不知怎麼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莫明的恐懼。
嫵媚「嚶嚀」一聲,上半身弓了起來,本來抓著我兩臂的雙手忽改成抓我的肩膀,嘴裡顫聲嬌啼,一聲比聲鑽心:「嗯……嗯……痛……痛……好痛!」我兩肩火辣辣的劇痛,底下突入一個窄小無比的地方,除了一絲滑膩,百份之九十九的感受就是緊,非常非常的緊,緊得幾乎想要射出來,誘得我不斷繼續深推,欲罷不能。
嫵媚小嘴張得大大的,緊閉著秀眸如著夢魘。
直至無法再進一步,我滿懷憐惜地抱著她問:「怎麼樣了?」「進去沒有?」她居然問。
我一愣,點了點頭,忍不住悄悄掠了下邊一眼,那麼大的東西盡根而沒,難道感覺不出來?
嫵媚迷迷糊糊說:「不知怎麼了,嘴唇麻麻的。」一副香魂欲化的模樣,白膩的酥胸上汗津津的。
想來她下邊八九成也是麻的,我抱著她不住得柔聲低哄:「別緊張,你放鬆點,放鬆就好了。」嫵媚勾住我的脖子,要我去親她。
我吻著她開始緩緩抽聳,居然把她整個下體都扯動起來,雖然十分費勁,心中卻是無比銷魂,半年來,第一次有這種新鮮感受。
不知道嫵媚什麼感覺,口內不斷碰觸到她游過來的滑舌,熱烈地跟我纏綿綣戀。
我困難地抽插著,很快就有了要射的感覺,可能還不到一百下,跟最持久的時候可謂天差地別,但我絲毫不慚愧,嫵媚的糾纏實在太緊了。
嫵媚鼻間發出了絲絲迷人的聲音,兩隻嫩乳隨著身子上下迷人的搖晃,俏臉艷若塗脂,也許被我越來越激烈的動作所感染,她忽然咬著我的耳朵說:「今天起,佳佳就是田田的了。」我一陣銷魂蝕骨,眼角乜見那對誘人萬分的腳兒,忍不住捉過來掛在兩邊的肩膀上,感受著它們在臉側花枝亂顛地搖顫,射意越來越清晰,猶豫是否要從她體內拔出來。
嫵媚的裡邊突然泥濘起來,抽聳驀地順暢了一點點,射意更是迫在眉睫,我知道再不能貪戀下去了,弄不好,就是給自已套上個一輩子的枷鎖。
但在拔出的一霎間,感覺到被嫵媚緊緊地夾了一下,逃遁的意志頓然一潰千里,我兩手用力捧住她的酥股,反而盡根沒入,深深地注射在那窄緊滑燙的空間裡。
噴射的數息間,嫵媚羞澀的嬌容,雪膩的嫩膚,尖翹的美乳,還有那對勾魂奪魄的粉腳兒,瞬如閃電般在腦海裡一一掠過、放大,令我銷魂蝕骨痛快淋漓。
二十二、恐懼
嫵媚拿著我的藍襯衣翻來覆去地看,在第三顆鈕扣處到找了一抹血絲,她似乎有點失落,臉燙燙地貼在我胸前:「就這麼被你拿去了,真不甘心呢。」聲音裡似含著一絲幽怨。
我懶懶說:「你後悔了?」她抑起頭,柔情萬端地望著我說:「後悔也沒用了,你會不會珍惜?」我噤若寒蟬,忽然明白在突破的那一瞬為何恐懼了。
天快亮時,我醒過來,看見嫵媚在玩自已的手,我問她還痛不痛。
嫵媚答:「痛。」羞澀而嫵媚地看我。
我要開燈幫她看傷口。
嫵媚就死死地抱著我說不痛了。
我又在她耳心問:「剛才舒服麼?」嫵媚笑嘻嘻地說:「沒感覺。」見我盯著她,竟又補了一句:「真的。」一副輕蔑輕狂的模樣。
我的自尊心受到莫大打擊,於是吻她兼捫乳摩臀:「那我補課,這次包你飛上天去。」嫵媚搖頭說不,在床尾被我捉住。
每個星期一的活都特別多,但我們各自打電話回單位請了假。
二十三、稱呼
銷魂夜後,嫵媚叫我老公,要我叫她老婆。
我不肯,含糊應之:「都在機關工作,別人聽見了影響多不好,我還沒事,你一個黃花閨女可就吃虧了。」「黃花閨女早沒了!」嫵媚柳眉軒起瞪著我,終於退讓一步:「那沒人的時候你叫。」「也不好,叫順了,萬一在別人跟前漏了口怎麼辦?」我一副無賴相。
嫵媚狠狠地朝我小腿上踢了一腳,一連幾天不理睬我。
我仍然喝酒,夜夜春宵,依舊跟玲玲、阿雅、嫻兒她們鬼混。
上午十一點半下班,下午三點才上班,中午休息的時間挺長,我一般都不回家,在單位吃完午飯不是打牌就是上網玩泥巴。
門忽然推開,景瑾探頭進來,沒禮貌的「喂」了一聲:「去我那邊。」我正忙著幫一個mm打裝備,頭也不回地跟她耍著嘴皮子:「幹嘛?想哥哥了?」景瑾說:「yas,不過不是我,是佳佳。」我在景瑾的辦公室裡見到了嫵媚,她穿著一件白色七分袖上衣,一條水藍及膝裙,露著一截線條柔美的腿肚子,再下邊是一雙黑色高跟涼鞋,襯得一對腳兒白晃晃的無比撩人,在當時,這身打扮在死水一潭的系統裡可算是最惹火的了。
她玩電腦,只跟景瑾說話,把我涼在一邊當成透明人。
「找我來怎麼又不跟我說話?」我在她身邊坐下,鼻子聞到一股淡淡香味,既似香水又似體膚的味道,心中一蕩。
「誰找你了?我是來找瑾瑾的。」嫵媚正襟危坐地翻看內部網頁。
我朝景瑾問:「不是她叫你找我的?」景瑾面無表情:「她叫我別找你。」
二十四、你叫我老婆
我跟嫵媚耍花槍,景瑾沒好氣的忍了一會,婉轉轟我們:「佳佳不是沒去過你辦公室?帶她參觀參觀去。」我想起抽屜裡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忙說:「有什麼好參觀的?我那邊空調不好,老是涼不起來,這裡耽著多好。」嫵媚也說:「我才不去。」景瑾實在不情願繼續當燈炮:「那自便,我困死了,躺一會去,你們兩點半叫我。」我知道她中午經常在單位睡,裡間備有很舒適的地鋪。
嫵媚忙拉她:「好容易才過來一趟,你就不陪我了?不許走!」我把嫵媚的手搶了回來:「你這人怎麼這樣不講情理,人家困了還不讓睡?
有我陪你還不好麼?」又朝景瑾擺手道:「你去你去,這裡有我,兩點半準時叫你。」景瑾吩咐:「說話小聲些,我睡覺最煩人吵。」走進裡間,把門關上了。
嫵媚還是不肯理睬我,眼睛直直地盯著屏幕。
我從她的頭髮看到下邊:「沒見過你穿藍裙子。」藍色總是讓我感到輕鬆、舒服與愉快。
「哼,我們才見過幾次?」「總要的不是數量而是質量……」我意味深長鮮廉寡恥地說:「我們雖然見得不多,但總是在飛躍在昇華。」嫵媚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暈:「昇華到此為止了,以後不會再有了!」她的嫵媚撩人心動,我按捺不住把手悄悄放在她腿上:「上班穿這樣,不怕被人吃冰琪琳呀。」「土包子。」她哼了一聲,居然沒拍開我的手。
我摸她:「一坐下來,就縮這麼高了。」嫵媚忽著轉過來,提高聲音說:「你管得著,我就喜歡。」一雙美目睜得圓溜溜地看我。
我嚴肅地瞪著她。
半響之後,嫵媚終忍不住嫣然一笑:「緊張什麼,我科裡基本都是女的,只有一個老男人,孩子都上高中了。」我誇張地叫了起來:「哎呀呀,這種老傢伙往往才最危險呢,想想吧,家裡的黃臉婆早已平淡如水古井不波了,像你這種小辣妞正是他們流口水的目標,小心哪天給你演一出辦公室之狼什麼的。」「下流!你就是那辦公室什麼狼。」她腿上被我摸得浮起一片雞皮疙瘩,這才想起打我的手:「別碰我。」我反而抱她:「多久沒親嘴了?忘了什麼滋味吧?」把嘴朝她臉上湊去。
嫵媚螓首左右亂擺,十分不配合:「沒忘,好臭!」我用力把她腦袋固定,終於鎖定了她的檀口,罩住一陣狠吻。
嫵媚從掙扎到鬆懈,從鬆懈到熱烈,粉臂繞上我的肚子。
我吸吮她送過來的滑舌,手掌在軟綿嬌挺的酥峰上愛撫。
放開時嫵媚已是滿面緋紅,嬌喘吁吁地問:「這幾天,你有沒有想我?」我當然說有。
「那為什麼不找我?」「你不是不肯理我麼?」她又生氣起來:「我不理你你就不找我了?永遠都不找我了?」「哪會,等你氣消一點就去找。」我哄著,又去下邊摸她的腿。
嫵媚盯著我說:「你別騙我,我知道你不會的,我知道你是哪款人。」我笑嘻嘻說:「那下次試試看。」手往上捋,探進她那水藍色的裙子裡。
「你什麼時候去我家?」她忽然問。
我一陣慌張:「去你家?好啊,早打算去賄賂你奶奶了。」嫵媚臉色鬆緩下來,呢聲說:「這星期天你來吧,我爸媽下禮拜就要去sh看我大姨了,可能要一個多月才回來。」我忽然明白她怎麼肯放下面子來找我了,含糊應:「嗯,希望到時我不用加班,你奶奶喜歡什麼?」嫵媚低低呻吟了一聲,嚶嚀說:「不鬧了,我們商量正經事。」我的手反而更加猖狂:「你說你說。」隔著內褲摸到一團柔軟的豐腴之上…嫵媚嬌嗔地白了我一眼,努力說:「我奶奶最喜歡懂禮貌的年青人,不過耳朵有些背了,到時你一定要叫大聲點。」我點頭,又聽她接著說:「奶奶平時挺喜歡吃靜心居的素餅,要不你買一盒帶去,知道靜心居在哪嗎?」我心不在焉地答應:「放心好了,到時帶兩盒去。」低頭看自已的手在她水藍色的裙子裡攪得波瀾起伏,心頭一酥一酥的。
嫵媚看看自已的裙子又看看我,喘息說:「你為什麼老喜歡藍色?」我答:「不知道,就是看著舒服。」想著琳曾經的形容--輕浮,心裡不由一陣憤怒:「何止輕浮,我還荒淫放蕩呢!」嫵媚趴過來,輕波流轉地悄聲說:「知道嗎?人家今天特地穿給你看的。」我感覺到一股熱流從某處直竄到腹下,肉棒迅速膨脹。
嫵媚說:「你幾點鐘可以走?過去接我,晚上去看電影。」我說:「不看,去我家。」嫵媚暈著臉小聲應:「隨你便。」嬌軀倏地輕抖了一下。
我摸出一絲滑膩的的東西來,忍不住猛把兩根手指塞進她內褲裡。
嫵媚鼻音如絲,雙手無力的隔著裙子捉我的手,低聲說:「別了,都說晚上去你家了。」我把她摟在懷裡,嘴巴湊在她耳心:「受不了啦,先讓我痛一下。」嫵媚一呆,急急搖頭,連手也不讓摸了,奮力從我臂彎裡掙脫,彎腰把裙子拉直拉平,直起身來用手指刮了刮臉,朝我露出一副頑皮得意的表情。
我一陣極度的難過,看著嫵媚挽髮整衫時的撩人模樣,更是慾火如焚,猛一把又將她拉了過來,火炙火燎地抱住,低聲說:「這時候不會有人來的,陪陪我吧。」嫵媚雙臂緊緊抱在胸前,繃著臉瞪我:「你傻了?我可沒你那麼瘋狂。」我一連串吻她的耳朵臉蛋和脖子,軟硬兼施地又逼又哄,嫵媚鼻息都燙了,卻仍堅決不肯。
我忽然解開自已的褲鈕,從襠裡掏出佈滿凸筋的怒杵,湊在她面前,軟聲低語:「好嫵媚,就一次!」嫵媚滿面飛霞地望著我的寶貝,身子漸漸軟綿了下來。
我以為她答應了,於是先去把門內鎖按了,走到景瑾的辦公桌前,一手掃開玻璃面上的筆、紙、文件夾等雜物,抱起嫵媚將之按放其上。
正要掀那誘人無比的水藍色裙子,誰知嫵媚又緊緊地按住了,忽然說:「你叫我。」我一呆:「什麼?」「你叫我老婆。」嫵媚盯著我,堅毅的表情此刻在她臉上竟是異樣的迷人。
二十五、銷魂的代價
我頭大如斗,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不叫也行,放我起來。」嫵媚毫無回轉圜餘地。
我乜了乜她那從水藍色裙底露出的雪滑美腿,那穿著黑色高跟涼鞋的嫩筍腳兒,終於投降:「老婆。」嫵媚的身子一震,堅毅的目光漸漸迷離起來,雙手放開裙子,交結搭在我頸後,用一種勾魂奪魂的聲音說:「我愛你,老公。」我掀起嫵媚的水藍色裙子,摘下裡邊的蕾絲內褲,把怒勃的肉莖抵在她那濕濕糊糊的花瓣上,用力往前頂去。
嫵媚揚起白膩如雪的脖子,一條細細的白金項鏈從領口裡掉了出來,閃亮地掛在下巴上,隨著我的步步推進,她用手摀住了自已的嘴。
我艱難而戰慄地推至最深,把她的粉股從桌緣頂到了桌心,嫵媚依然極緊。
那滋味就像在一條細細的魚腸裡穿梭,又滑又窄,令我想起古書裡對女人身上所謂名器的命名,不由對古人的比喻佩服得五體投地。
辦公室裡靜悄悄的,只剩下嗡嗡的空調聲和嫵媚那拚命死忍的低哼聲。
二十六、辦公桌上的荒唐
經過辛勤地開懇,嫵媚第一次讓我感覺到了順暢,姣美的花底氾濫成災,滑膩如膏的汾泌物大大減輕了窄緊的影響。
景瑾在裡間睡覺,外邊就是過往通道,這棟八十的代興建的老樓裝潢簡單而粗糙,每個房間的隔音效果都差得驚人,平時只要在裡面輕輕咳嗽一聲,外邊路過的人就能清清楚楚地聽見,在這種環境下偷歡,真有一種驚心動魄的刺激,我欲如火熾,把嫵媚的兩條美腿高高地架在肩上,一下下凶狠勇猛地抽聳,既擔心她會忍不住發出聲音,又渴望將她弄叫起來。
嫵媚也十分動情,俏臉紅得像要噴出火來,嬌軀痙攣似地不住扭動,嘴兒死命咬著自已的手肚子,也許因為心裡緊張,底下顯得更加窄緊。
我喘著氣解嫵媚的衣扣,把她的胸罩往上推至脖頸處,兩粒明顯勃起的奶頭跳了出來,呈現出一種阿雅、玲玲她們沒有的嫩紅顏色。
或許嫵媚經常跳舞的原因,兩隻玉乳形狀極美,不但有細膩如緞的膚質,更能峰巒般地嬌挺著,隨著我的衝勢撩人地搖晃著,這一樣,除了琳,遇見的所有女人裡邊,沒有哪一個及得上她。
我很快就有控制不住的感覺,為了緩和一下,又把嫵媚整個翻轉過去,從後斜斜地上下挑刺。
嫵媚趴在辦公桌的冰涼玻璃面上,身子被我越頂越高,兩隻穿著黑色高跟涼鞋的腿丫踮了起來,水藍色的裙子高高地撩在蠻腰上,露出兩瓣粉團似的白股,以一種令人血脈賁張的角度妖嬈地翹著。
我的每一次深入,嫵媚身子都會嬌嬌地顫抖一下,花底的蜜汁經過了反覆攪拌,此刻已變得如膠質一般黏膩,狼籍不堪地在我們下邊東粘一塊西塗一片。
嫵媚忽然反手來推我,一副不能承受似的嬌怯模樣,雪白的腰肌奇特地收束繃緊,中間現出一條深深地溝子。
我沒見過嫵媚這種情形,忙暫時停止如潮的攻勢,伏在她耳畔低問:「怎麼了?」誰知她推我的手又變成拉扯,欲仙欲死地從喉底擠出一句聽不清楚的話。
我不明所以,只有依她示意行事,重新奮力突刺。
嫵媚連連扯拽,惹得我難以自制,大起大落地挑聳。
倏聽她忘形地尖叫一聲,渾身打擺子似的直抖,眼兒也翻白了,嘴角還有口水流出,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嫵媚的高潮,挺嚇人的模樣。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嫵媚由極端的繃緊狀態倏地變成極端酥軟狀態,我只覺底下一片濕滑暖熱,在頂開她的霎間,猛見底下的玻璃面上多了一道液體衝過的痕跡,後來才知道嫵媚美透的時候會有一點兒失禁。
我興奮無比,抽聳也越來越覺順暢,對男人來說,女人的高潮就是一種最銷魂的獎賞。
嫵媚的每一寸肌膚似乎都變得無比敏感,被我吻到哪裡,哪裡就會浮起一片雞皮疙瘩,在雪白的身子上刺激著男人的每一條交感神經。
看著聳著,驀覺忍無可忍,一輪疾如地抽刺,把自已送上了至美的巔峰,爆發剎那,我低頭乜著她那一雙穿著黑色高跟涼鞋的白腳兒,傾盡全身之力往前突去。
嫵媚似乎叫了一下,記得她被我推得向前滑移了半個身位,桌上數樣雜物一齊擠落墜地,其中有一隻該死的玻璃漿糊罐,在午後寧靜的辦公室裡發出驚心動魄的碎裂聲。
我知道大事不妙,但那一刻無可遏止,依舊死死按住嫵媚痛快淋漓地噴射…忽聽一聲低呼,我和嫵媚一齊抬頭,看見對面的室門已經打開,一臉惺忪的景瑾,在門口瞠目結舌地望著我們。
不過兩、三秒鐘,卻顯得那麼的漫長,景瑾滿面通紅地把門重重關上。
嫵媚羞得無地自容,一隻粉拳無力地反到身後捶我:「都是你都是你,害死我了。」我悶聲低哼:「老婆,夾緊我。」依仍按住她注射不休。
也許是這句撩心的淫話焚燒掉了嫵媚的羞澀,她抖了一下,嬌軀凝住緊緊地夾著我,柔柔地顫哼:「不怕,不怕,老公不怕。」她詞不達意,但有一種令人神魂俱銷的效果。
自從那個荒唐的中午之後,我每次見到景瑾,臉上都露出一種恬不知恥的諂笑。
二十七、不過是為了做愛
說出的話,覆水難收。
快活過後,我深有一種中了圈套的感覺,心裡不住提醒自已,以後跟嫵媚這隻小妖精在一塊的時候,一定要格外謹慎。
我見到了嫵媚的家人,她爸爸並不如想像中的那樣威嚴,奶奶也十分和藹可親,問我的話都不算多,只是她媽媽反倒令人生畏,總覺得她在默默地從任何角度觀察我。
嫵媚父母去sh的那段時間,我起先只是偶爾在她家裡過夜,後來幾乎整個星期都住在她家中,如膠似漆勝似新婚。
嫵媚十分投入,幫我買了一整套洗漱用具。
我害怕起來,某夜提出要回自已家住,理由是樓上樓下都是她爸爸單位裡的人,影響不好。
嫵媚卻滿不在乎,說:「我都不怕,你還怕什麼,等結了婚,什麼閒言碎語自然都會煙消雲散。」我嚇壞了,那夜陽萎。
嫵媚終於妥協,放我回家去住,但她卻跟了過來,帶了幾套睡衣,跟我要房門的鑰匙,自已去打了一套新的。
星期天,睡到九點半才起來,上完廁所見嫵媚在廚房裡忙著弄什麼。
「你奶奶也不管你了?怎麼過她那一關的?」我問。
「我跟她說去gz出差。」嫵媚聚精會神地幹自已的事,又補充說:「我前年和去年經常要去gz出差的,長的時候就是一個多月,所以奶奶不懷疑。」我看灶台上放著大大小小數只珵亮的鋁質新鍋,忍不住問:「我這原來好像沒有這麼漂亮的鍋吧?」「我買的,一套五隻,很好用,我家裡就有一套。」她簡直把這裡當成自已家了。
我心頭一陣惶然煩躁,轉移話題:「好香呀,在弄什麼?」「牛奶燉木瓜,很有營養的,昨天從書上看見的,你再去躺一會,弄好了叫你。」嫵媚暱聲說。
昨夜幾乎又是通宵達旦的癲狂,我仍睏倦滿面:「呼呼,偶真幸福哦。」嫵媚嫣然:「知道就好,愛上我了嗎?」邊說邊把一紙盒牛奶倒進了小鍋裡去。
我頓時滯住。
嫵媚轉過頭來,強笑說:「還沒有?那隨便說聲也行,就算哄哄我。」我仍默不吭聲。
「你說你愛我。」她停了手上的活,以命令的口氣說。
我變了臉色,嘴巴緊緊地閉著。
嫵媚注視了我許久,忽然大叫起來:「連說一聲都不肯,你不愛我,你一點也不愛我,你跟我在一起只不過是想做愛!」我仔細想了想,決心趁此讓她清醒,厚顏無恥地說:「好像也是,我什麼時候說過愛你了?」嫵媚抓起灶上的鍋,劈頭蓋臉地朝我砸來。
我大驚,急忙閃避,如非身手了得,只怕立馬鬧出人命來,鋁窩砸在牆上,奶汁濺得到處都是。
我面色鐵青,正打算報上前以幾個耳光,猛見嫵媚的玉手摸到了高壓鍋蓋的把子上,慌忙撲過去抱她。
嫵媚瘋了似地掙扎,手腳並用之餘還加上了嘴,一不留神就被她在臂上咬了一口,那是斬釘截鐵絕不留情地一咬,疼得心都顫了她猶不肯鬆開,我只得使出令人不齒的下三濫手段,把她一條纖纖玉臂用力反擰背後,硬生生地塞進洗手間裡,然後倉皇鼠竄逃出門去,聽那陌生的女人嘶聲哭喊:「你別回來!你永遠都別回來!我看你回不回來!」然後是一聲恐怖的碎裂巨響,半月後回去,我才知道嫵媚把客廳裡的電視砸了。
狼狽萬分地逃到樓下,穿著睡衣趿著拖鞋在街上彷徨,不知怎麼,心中竟有一絲莫明的輕鬆感。
我在人潮裡行屍走肉般隨波逐流,仔仔細細地剖析自已,最終沒心沒肺地得出一個結論:「沒錯,我跟嫵媚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做愛,只不過是為了那一雙勾魂奪魄的小腳兒。」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只好借髮廊裡的電話打給阿雅,用充滿磁性的聲音召喚她:「雅雅,我想你了,快來接我吧。」
二十八、酒巴裡的詛咒
一連半月,我沒回「雞島」,也沒回父母家,阿雅的酒巴裡有一間小房子可供暫時棲身之用。
景瑾某日中午約我去單位旁一家新開的酒巴,沒帶她那位科長男友。
「這算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嗎?」我笑嘻嘻地說,知她八九成為了嫵媚而來。
「你們真的分手了?」景瑾盯著我。
「唔。」我點頭。
「為什麼?」景瑾又問。
「不為什麼。」我覺得沒必要跟她解釋。
景瑾突然痛罵:「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下流,無恥,不要臉的臭男人!」聲音只是略微提高,但在只有柔柔輕音樂的酒巴內足以惹來別人的注目。
我沒好氣地說:「別激動,我跟嫵媚怎麼樣,好像不關你的事吧?」景瑾咬牙切齒,聲音又提高了幾分:「怎麼不關我的事?是我把她介紹給你的!你知道她怎麼樣了!你既然不愛她,為什麼還要跟她……跟她睡覺!」來回走動的侍應生遠遠地立在一旁,不再靠近我們這張檯子。
我鮮廉寡恥地說:「睡覺跟愛情是兩碼事,我跟嫵媚兩廂情願,誰也沒強姦誰是不是?況且……」喝了口酒又補充:「現在是男女平等的世界,還不定誰佔了誰的便宜呢。」景瑾氣結,杏目圓睜柳眉倒豎,千年巫婆般從櫻桃小嘴裡吐出最惡毒的咒語:「你應該去死,立刻就死,出門就被汽車撞死,吃飯就被骨頭噎死,泡吧就被酒水嗆死!」我猛咳嗽起來,趕忙將酒杯放下,心中詫異她那詛咒的威力,眼角餘光乜見酒巴內的人都在側目,擔心再呆下去不知還會弄出什麼樣的難堪來,於是故作瀟灑:「好好,偶這就去死,讓你們倆個開開心。」言罷起身就走,誰知景瑾竟幾步追過來,學電影裡的那些惡女悍婦將一杯檸檬汁淋在我臉上。
我勃然大怒,反手就還了一記耳光,把她抽了個趔趄。
景瑾撫著臉驚訝地望著我,眼眶內充滿了淚水,似乎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冷冷地注視著她臉上浮起的紅腫:「想扮酷麼,可惜我從來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景瑾抽噎地奔了出去。
我鐵青著臉隨後離開,上了的士才想起還沒付帳,那個留下詛咒的酒巴,後來再沒有去過。
二十九、時如流水
半月後我從阿雅的酒巴搬回「雞島」,召來玲玲幫忙收拾狼籍不堪的殘局。
此後三年多的時間裡只見過嫵媚幾次,兩、三次是在系統的聯歡晚會上,一次是在業務競賽的賽場上,遠遠的,沒說話。
如哪個破喉嚨唱的:不是我不明白,只是這世界變化快。馬路上的私家車越來越多,手機的價格從開頭的四萬幾降到幾千仍至幾百元,幾乎人手一隻,單位也搬了家,由一棟六層老樓換成十八層半三部電梯的大樓。
這期間遇見了周涵,她幫忙出版了幾本大多數人不會看的書,又介紹我去電台做節目,在每個星期三晚主持一個專門哄騙癡男怨女的溫情時段。我買了車,一輛二手的本田雅閣,並計劃購置面積大一點的房子,打算和父母一起住。
我仍喝酒,等待著那個被酒嗆死的詛咒,醉後的夜裡醒來,大多數時候在想琳,偶爾也想嫵媚,眼睛都會莫名其妙的濕潤。
三十、因為更想
和琳的見面少之又少,但保持每個生日彼此都會出現在對方的面前。
琳生日那天,我刮了鬍子,理了頭髮,猶如小時候過年般換上一件新買的大衣,怕她嫌扎眼,暗藍色的。
打電話問琳在哪。
琳沒答,想了一會說:「還是老地方吧。」老地方是一家有名的咖啡屋,在國內有幾十間連鎖店,名字裡有個最具其韻的「語」字,共同的標誌就是每一間都設了很休閒的籐編吊椅,曾經某年,我和琳奢侈地將許多寶貴的光陰虛擲在那裡。
琳居然一個人來,身上穿著長長袖子的粉紫色羊毛衫,底下一條啡色呢質長裙,依舊美麗絕倫。
我覺得稀罕,忍不住問:「如如呢?」我跟早如如早就和好了,她當然不是因為兩年前的不快而不來。
「我沒叫她。」琳望了我一眼,又說:「要不要打電話給她?」「不要。」我忙說,高興中帶著一點納罕,如如就像琳的影子,這種場合,鮮有不在一塊的時候。
琳樣子懶懶的,謝謝我請花店送去她家的花,哎了一聲說:「多少年了?讓我算算。」我也不太清楚,只記得第一次送花時,琳過的是十五歲生日,此後每年照例一打,其中必有她最喜歡的玉色百合。
我們居然聊起從前,像一對垂暮老人般興致盈然,琳的歡笑漸漸多了起來,我看著她喝咖啡,竟有一種微醺的感覺。
從下午三點半聊到晚餐時分,琳看著菜單,忽然說:「要不來點紅酒吧?」我又驚又喜,因為琳從來是沾酒必醉,記得她曾因某次聚會中喝了小半杯啤酒,結果在大家合影留念的時候突然暈倒,從此拒飲一滴酒。
琳飲了一小口酒,臉就如桃花般嬌艷起來,美眸中水盈盈的。
我問:「你會喝酒了?」琳搖頭:「想起你說過的說話,三分醉的時候感覺最好,會有一絲飄飄欲仙的美妙,我一直都想試。」那是從前哄她喝酒時灌的迷魂湯,當時琳只笑嘻嘻地沒有中招,我問:「那為什麼到了今天才試?」「因為更想了。」琳的手機不時地響,總在最關鍵的時候打斷我們的話,我惱火地盯著它,琳接完最後一個電話,笑笑把機關了。
三十一、從前的事,從前的話
琳明顯有了醉意,話越來越多,細數我們的從前瑣事,居然連某個一起倒霉的日子都記得清清楚楚:「xx月x號,那天可真是被鬼拍了後腦勺,我破了一條新褲子呢。」我一陣訝異一陣迷亂,陪著她胡言亂語,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琳呢呢喃喃忽然問:「你看我幾分醉了?」我隨口答:「三分吧。」琳笑嘻嘻地說:「就是這種感覺嗎?心口跳得好厲害。」她摸摸臉,又撫撫胸,舉手投足間透出一股美不可言的撩人神韻。
我呆呆地看著,目不轉睛。
琳觸著我的目光,微微一笑,嫣然間竟也目不稍霎。
十秒、二十秒,也許有一分鐘,我們默默對望,渾然不知身在何處。
也許因為酒或其它,我第一次敢這樣看琳。
琳先說話,笑語盈盈:「怎麼啦?小田田。」小田田,她已許久沒這樣喚我了。
我渾身的血液驟然湧上來,說了一句自已都不敢信的話:「讓我親一下。」琳笑得嫵媚,搖了搖頭,其實她才應該叫做嫵媚。
第一步既已踏出,我再無畏懼,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荑:「就一下。」琳的身子似乎微震了一下,沒有把手縮回去,只是仍然搖頭,笑吟吟地說:
「酒精的確不是好東西,老是哄人幹壞事。」我幾乎是在求她了:「過來。」琳忽然問:「你幹過壞事沒有?」猶穩坐不動。
我恨死了她:「有很多,你指哪件?」琳盯著我:「趁別人喝醉的時候偷偷的親人。」我瞠目結舌,渾身發汗,記憶霎時飛回那次拍照時琳暈倒的當天,是我扶她回的房間。
「有沒有?那一次。」琳仍盯著我。
她臉上笑意盈盈,我卻一敗塗地:「沒有。」「真的沒有?我喝醉的時候雖然連手指頭都動不了,可是……可是腦子裡邊卻是清清楚楚的。」琳目光灼灼。
一股褻瀆、窩囊又羞愧的污穢感覺瀰漫心頭,我無力地說:「沒有,那天我想,但沒有。」琳「嗷」了一聲,從我的掌握中收回手。
果然沒有成功,果然不會成功,一直以來的自卑果然不是沒理由,我萬念俱灰。
琳招手跟侍應生要了杯茶,轉回頭對我淡淡說:「我有男朋友了。」我垂頭喪氣:「我知道,那個楠。」琳「嗯?」了一聲,奇怪的看我,好一會才說:「你怎麼會認為是他?」我沒好氣地答:「連工作都他家的,傻瓜才不明白。」琳又看了我好一會,輕笑說:「難道天底下只有他家做房地產嗎?我那時所在的公司是我哥開的,剛起步,人手不夠,所以要我幫忙。」我心中大震:「你說的男友不是他?」琳說:「不是,他曾希望是,對我一直很好,但我不適合他,兩年前他就退出了,根本沒有開始過。」我聲音都有點顫了:「你剛才說你有男朋友了?」琳點頭:「他叫許東,去年認識的,在電視台工作。」我呆若木雞,這傢伙曾在電視上見過,主持一個專門介紹房地產和家居裝潢的時尚節目,1米八幾的身材,一頭披肩長髮,酷與帥幾可直追當時正紅的四大天王。
琳看著我接著說:「我們的關係大概有半年了,今早他向我求婚了。」我如遭雷擊,脫口問:「你答應了?」琳轉頭望向別處,說:「我想答應了。」我居然橫蠻地叫了起來:「那不行!不行!不答應!」琳奇怪地看我:「為什麼不行?他對我很好,不是一般的好,而且……你還記得以前我曾經說過的話嗎?」我渾身冷汗。
琳眼圈似乎紅了,輕輕說:「一旦開始,無論好與壞,就要從頭到尾。」那夜沒回家,在車裡跟涵癲狂至天亮。
三十二、流氓與惡魔
這本是嫵媚的故事,為什麼老要牽扯上別人呢,唉,接下來我一定會保持清醒。
說巧不巧,嫵媚、我和另外兩個同事做為代表本市某系統業務競賽的選手結伴而行,我們先到gz報告,然後與其他市縣的同系統競賽選手一起轉去bl縣的某個大型培訓中心,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學習和選撥,為三個月後的全國某系統業務競賽做準備。
我和嫵媚平淡地打招呼,一路談笑風生,沒誰看得出我們曾經有過故事。
培訓中心座落在那聞名遐邇素有嶺南第一山的旅遊區內,風景幽美,環境舒適,吃和住的條件都很好。
我的座位離嫵媚不遠,上課時經常走神,除了習慣性的胡思亂想,眼睛偶爾會不知不覺地溜到她背影上去。
嫵媚的頭髮留得更長了,用一條紫花巾子隨隨便便地紮住,腰似乎更細了,衣著也簡單了不少,經常是一條淡色的連衣裙,顯得楚楚動人。
大多數時候,我們彼此避免碰在一起,躲不過了也只是平淡地招呼,然後總有一個尋找借口先行離開。
學習計劃安排得很輕鬆,多功能廳每晚都開放,所有學員都可去隨意去那裡卡拉ok或跳舞。
嫵媚學習很認真,好像就是衝著那六個參賽名額而來,我們同為一個市的競賽選手,房間挨在一起,每晚我出去路過她門口時,總是看見她留在房間裡溫習功課。
好像是第二個週末的小型聯歡晚會上,嫵媚在組織者的按排下表演了個單人舞,蒙族或藏族風情的,立時迷倒了一片男學員,從此她再無寧日,每晚都被拉去多功能廳跳舞。
某晚我坐在角落裡看嫵媚,她從頭至尾都有人請跳舞,連某個蒞臨指導的副廳級老傢伙都搶著跟她跳,屁股幾乎沾不了幾下椅子,把我身邊的gz妹妹醋得酸不溜秋:「聽說她是正科級的?」「好像是副科級吧,不太清楚。」那時我還不知她升了官。
「你不認識她嗎?你們同一個市的呀。」「系統裡那麼多人,哪裡能全部都認識。」我只看嫵媚的腳,她穿著一雙黑色高跟涼鞋,雖然款式跟從前不同,卻依舊勾魂奪魄。
「她可是你們那裡的名花呀。」mm看了我一眼,有點不信的表情。
「名花?」我覺得這稱謂有點刺耳,就說:「她的舞跳得挺好,經常在聯歡會上表演,但不算了什麼名花吧。」嫵媚的趾甲呈乾淨的肉色,我記得她以前一直喜歡塗上淡淡玫瑰彩,恍惚間,思緒突然飛回了那片碧碧潤潤的嫩草地上……「哼,老是跟領導跳,難怪這麼年輕就當上了科長,叫她名花名副其實。」mm盯著舞池裡的嫵媚,忍不住陰損且惡毒地吐了一句。
我心臟頓如噴泉一般突突直跳,靜靜地想了好一會,忽然對mm說:「知道嗎,你說話的時候有一種味道。」mm愕然:「什麼?」我含情脈脈地望著她,用充滿磁性的聲音說:「一種很自信很內涵的味道,使人不知不覺地去細細感覺細細品味,你平時一定喜歡讀書吧?」mm的臉上微暈,眼睛亮亮地看我,矜持地笑:「現在不了,沒精力也沒時間,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才喜歡看一些所謂的名著,其實也沒看全,只挑一些有味道的段落。」第二晚我約她一起散步,沿著幽靜無人的山道走出老遠,在回來的時候吻了她。
mm嬌喘著說:「你有女朋友嗎?」沒等我答就接著說:「我猜一定有,為什麼還要這樣做?」我抬頭看月亮,以歎息作答:「人的生命中有許多意外,有些是可把握的,有些是情難自禁的,不管是對或錯,是理智或衝動,到老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是豐富我們一生的最寶貴記憶。」第四天是周未,我帶她坐車回gz,吃了一餐生魚片,在那有名的xh音樂廳聽了半場交響樂,在沿江路的某個老牌四星飯店開了房。
mm很緊張,求我放她逃走,說她其實有男朋友的。
天亮前我又哄她擺樣子,口交,乃至強行肛交,把她浪蕩無恥的本質徹底開發出來。
第二天我在床頭櫃留下兩百塊錢,自已坐車回培訓中心。
當晚,mm面色鐵青地找到房間,把兩百塊錢摔在我臉上,聲色俱厲問:「這是什麼意思。」我躺在床上懶懶說:「連這點自知自明都沒有?那我就如實相告吧,你有口臭,令人忍無可忍的那種,所以我只好逃回來了,從早上一直吐到現在,唉,真不知你男友平時是怎麼挨的,以後要是有幸碰上,我真要向他虛心請教。」mm臉上陣紅陣白,「流氓」「惡魔」諸如此類的話從她嘴裡暴發出來,並用杯子和旅行袋砸我,轉身跑出去。
門口圍了一幫學員,我關門的霎間,看見嫵媚在對面的房間裡平靜地看我。
三十三、再咬一次
哎,怎麼又扯遠了,下面我保證只寫嫵媚。
選拔考試那天我起床晚了,慌慌張張地不知考場的安排,正在四間教室間彷徨,嫵媚出來上廁所,指了指我該進教室,那一霎,心中竟生出一種欲吻之的強烈衝動。
一個月的學習和選拔很快就結束了,全省系統內的業務高手如雲,我們市的四個選手無人能入圍全國賽名單。
最後一天培訓中心組織遊玩,在悠源泉湧嬉水時,嫵媚扭傷了腳,原來纖美如筍的腳脖子腫得跟桃子似的,那地方沒有轎子,幾個男學員爭相申請背她。
嫵媚都婉拒了,在一個女學員的攙扶下艱難地下山,也許很疼,面無血色。
看著她嬌顫的背影,忽想起那個在她面前慟哭的夜晚,我默默越過人群,不由分說把她背在身上。
嫵媚沒掙扎沒說話,只是在我背上僵直著身子。
我在別人詫異的目光中神色自若。
在一個陡斜處,嫵媚終於軟綿了下來,手臂慢慢繞住了我的脖子,把臉埋在我肩膀上。
我快活地走著,肩頭突然感到一陣劇痛,略一側臉,就看見嫵媚在偷偷地咬我,就像兩年前咬我的那次,縱情地咬,狠命地咬,然後有一滴,一滴,又一滴飽滿的淚珠兒掉進我衣領裡,溫暖地滋潤著我的脖子。
三十四、做愛代替愛
回到st後不久,我們就同居了,嫵媚不願再去我的「雞島」,在老市區找了一套一臥一廳的小房子,房子很老,租金也很低,每月只要480元。
東主李姐委婉表示最好能先交一季的租金,嫵媚居然說:「可以先還你一年的房租,但有個條件,就是裝修時允許我們改動你的房子。」李姐忙不迭聲答應,裝修只會令她舊房煥然一新,百利而無一害。
我堅決反對,暗示嫵媚只是暫時的過渡,不會租用那麼久的。
嫵媚拗不過我,只好對李姐說回頭再商量。
一個月後,我們搬進了進去,原本殘舊的房子竟被裝修得看不出半點原來的模樣,不但廚廁的位置互調了,就連臥室兩扇窗戶的方向也改了。
「原先那邊光線不好,而且對著別人的陽台,所以改了。」嫵媚解釋。
「不過是暫時用用,費這麼大工夫幹嘛,難道你還想在這地方過一輩子?」我看見浴室裡還多了一隻粉藍色的新浴缸。
「錢一出,自然會有人搶著幫你幹,才不費工夫呢,住一天就要好好的過一天。」嫵媚挽著我的手臂認真說。
「李姐怎麼肯讓這麼大動干戈,你是不是給了她一年的房租?」嫵媚笑嘻嘻看我,好半天才答:「你別管,反正用不著你出錢。」安定下來後,除了上班出差,我們如膠似漆形影不離,一起買菜做飯,逛商店,看電影,海濱散步,但做愛是我們生活中比例最大最重要的內容。
彷彿害怕突然從美夢中驚醒過來,有些東西我們絕口不提,彼此心照不宣,譬如琳與愛或不愛的話題。
我們用做愛代替愛。
三十五、重溫
我們有時很瘋狂,毫無節制。
某個周未,嫵媚早早就上床了,攤開一大包東西,催促剛沖完涼的我:「快來,看我今天買了些什麼。」我光著上半身找吹風筒,乜了乜,說:「想開雜貨鋪嗎?屋子堆得沒地方放了。」嫵媚撅起嘴兒:「不看看就說人家,有很多是你喜歡吃的東西呢。」我坐下樓她的腰:「嗯,老婆乖,老婆真好,還有什麼好東西?」自從辦公室裡那次荒唐後,我對「老婆」這個詞語已有免疫力,可以輕輕鬆鬆地叫出口。
「看。」她從東西翻出一件沒啟封的新襯衣,明藍色的,興致勃勃地看我。
「款式很新哦。」心裡想起琳對藍色的評語。
「喜不喜歡?」「喜歡。」我口是心非,忽而發覺自己已經不太喜歡藍色了。
「我就知道老公最喜歡藍顏色了,你快試試看。」她拆開包裝,仔細地拔出衣上的定形針。
「你呢?你覺得藍色怎麼樣?」「我也喜歡,很精神,很出色。」嫵媚抖開襯衣幫我穿上,左看又看,微笑說:「藍色真的適合我老公。」我想起一件事,把她抱入懷裡:「對了,我有一件襯衣不見了,找過幾次也沒找著。」「誰叫你老亂丟,哪件?」「那件,那次你墊在屁股下邊,粘了血的那件。」我在她耳邊說。
嫵媚粉嫩的耳朵頓時紅了起來,嬌聲說:「我扔了!」我把手放在她腰上:「別騙人,在哪裡?拿出來讓我重溫重溫。」嫵媚笑嘻嘻說:「真的扔了。」我說:「看來不上刑是不招的了!」放在腰上的手稍稍用力,那裡是她的死穴。
嫵媚咯咯笑出聲來,拚命掙扎了幾下,就醉蝦般地酥做一團,抽著氣兒顫叫:「我去找找看,快停呀。」於是我放了她:「老老實實的做人,自然會少吃點苦。」嫵媚嬌啐:「真賴皮。」下床去開衣櫃,在最下邊的抽屜裡翻了半天,才磨磨蹭蹭翻出一件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藍色衫衣來,捧著貼我身邊坐下。
我展開來看,在第三顆鈕扣處找到一絲陳年的褚紅,果然是從前那件染血的戰衣:「你帶回家去了是嗎?」嫵媚臉貼在我胸前,滾燙如燒:「不帶回去,恐怕早被你拿去當抹布了。」除了染血處,別的地方都洗得乾乾淨淨熨得平平整整,我深深體會到了嫵媚的濃濃情意,心中不由悄然歎息:「真謂造物弄人,對琳那麼好,她偏偏無動於衷,對嫵媚不及琳的萬分之一,她卻是這樣的珍惜用心,老天爺不公平,太不公平。」嫵媚滿眼嬌羞的抬頭望我:「還以為你早忘記了,一個弄過手就不珍惜的大壞蛋!」我知我就是這種壞蛋,滿懷疚歉地垂頭吻她,長長一吻。
這夜我們十分動情,無所不用其極。
我吻遍嫵媚身上的每一寸,把她融做個水人兒,被子上、枕巾上、床單上到處都能碰觸到粘黏黏的東西。
我們時分時合,嫵媚擺出我想看的每一個姿勢,換了一件又一件我想看的衣服。
我們從床上糾纏在地面,從衣櫃前嬉戲到書桌上,我把嫵媚兩隻條誘人的美足高高架在肩膀上,問她還記不記得那次午後銷魂?
嫵媚用指尖點我的胸口,氣喘吁吁地嬌哼:「辦公室之狼!」花底下猛地冒出一大股滑蜜來,流量之多前所罕逢。
我淫邪地在她耳心說:「你猜景瑾有沒有看清楚我的東西?這麼大的寶貝恐怕癢死她了。」嫵媚嚶嚀一聲,痛罵我下流,並嘲:「臭美!說不定人家的科長老公比你的還棒!」景瑾已經在半年前結了婚。
「不可能!」我奮力一輪狠戳猛刺,殺得嫵媚筋酥骨軟,心中慾念如潮,要她去找當年那條藍裙子。
嫵媚說早就不穿了,放在家裡沒帶過來,只八爪魚似的緊緊纏著我,要我別鬧。
我惱起來,從脖子上解下嫵媚的雙臂,扔下她去衣櫃裡找到一條藍色牛仔裙做代替品,又拿來一雙黑色高跟鞋,企圖重現當年情景。
嫵媚說下次,躺在書桌上懶洋洋的不肯動,於是我好只親自幫她穿鞋子,又抱她起來換裙子。
嫵媚任由擺佈,咬著我耳朵呢喃低語,絮絮叨叨說剛才那一陣真好,差點就來了,嗔怪我多事,把感覺弄斷了。
我一陣銷魂,重新投入嬌嫩中抽聳,保證這次要讓她飛上天去。
嫵媚不住嚶嚶呀呀地嬌叫,忘情地求我再深一點。
我拚命往前,無奈牛仔裙太窄,嫵媚的腿張不開,始終不能如意。
「壞蛋,你壞蛋!」嫵媚以為我在捉弄她,兩隻穿著鞋子的腳兒在我胸前亂蹬。
「裙子太窄了。」我喘著氣說。
嫵媚急了,兩腿架在電腦上,拱起屁股脫裙子,恣態撩人萬分。
我放她褪了裙子,迫不及待地重新殺入,一槍沒底。
牛仔裙纏在嫵媚足踝上,她弓起身伸長手臂去摘,卻半天沒能弄下來。
我驀覺她那粉粉嫩嫩在面前晃動的小腿肚極美,一洩如注。
嫵媚一陣失神,忙凝住身子承受,等我勁頭過去,立時亂拳相加,雨點般捶我胸口,大發嬌嗔:「下次再也不穿給你看了!」我又哄又慰,用手指彌補她。
三十六、欲如潮水
我們共赴浴室,嫵媚依然情慾洶湧,用沐浴乳塗滿嬌軀,用嬌軀來挑逗我。
我慢慢重新雄起,在她舔吻兜囊的時候把她腦袋繼續往下壓。
嫵媚不肯,撒嬌說道:「不要,髒死了。」同居後,她已幾乎吻遍了我的全身,唯獨剩下這最後的一點。
我連哄帶誘,彎下身在她耳心悄聲許諾:「你舔,等下一定讓你美個透。」嫵媚仍搖頭,揉著我的棒子撅嘴說:「親這裡還不夠好嗎?」我又柔聲輕喚:「老婆乖,老婆好。」這是對她屢試不爽的殺手鑭。
嫵媚滿面飛霞,默不作聲地在那裡塗了沐浴乳,然後用手幫我仔細清潔,接著又掬水沖洗,直到惹得我忍不住按她的頭,這才閉起眼,把誘人的嘴兒湊了上去。
我渾身發木地靠在牆壁上,張著腿盡情享受,不時低頭去看嫵媚在底下露出的半張俏臉。
嫵媚起初不大情願,只是怯生生地輕佻細點,但在聽到我濃濃的喘息與悶哼聲後,終於徹底放開了,不但用唇兒罩著熱情地吸吮,舌尖還努力往裡邊抵刺。
那不止是肉慾的感受,更有一種心靈上的滿足。
我勃然而起,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堅強,興動如狂地拉起嫵媚,把她按趴在浴缸的邊緣上,對準嫩貝一槍挑了。
也許浴室總讓人覺得隱蔽,嫵媚大聲哼吟,偶爾嬌呼出平時難得一聞的綺語:「抱我。」「真好。」「很有感覺。」「好深。」這一次我很持久。
嫵媚身子越繃越緊,兩隻誘人的雪白腳兒在淡藍的瓷磚上不住蹂動,嘴裡開始鼓勵我:「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我探手到前邊撫揉嫵媚雙乳,期望能令她更快美,像哄小孩子似地柔聲安慰:「放心,還能很久。」嫵媚卻恍若未聞,仍連聲喚我,聲音裡已帶著一絲哭腔。
雖然她總說「就好了」,但又過很久,直到我腿窩處酸得幾乎頂不住時,她仍緊緊凝著身子。
女人的暴發極難,往往是可遇不可求,我雖自認功夫了得,但在與嫵媚的無數次歡好中,把她送上絕頂的時候不過寥若星晨。體力漸漸不支之下,乜見她那兩瓣不住晃動的美股,心中忽然靈機一動,吐了口水在指上,悄悄探入她股心裡去。
這一招果然有效,在山腰處彷徨的嫵媚,終於被我送上了峰頂,嬌軀驀地痙攣,似乎每一寸肌膚都在顫抖。
我清晰地感覺到她花徑內規律地劇烈收束,肉莖被箍握得射意盈然,一大泡尿似的熱液跑了出來,淅淅瀝瀝地淋了我一身,續而蜿蜒流下,在淺藍色的瓷磚上匯聚成渾濁的一灘。
我用力壓按嫵媚的腰股,把她窩成怪異的一團,底下拼根深入,射精之前,前端變異樣靈敏,不知偶爾觸到了什麼東西,似有似無,嫩若唧哩。
那是一種妙不可言的感覺,我很快就一潰千里,心裡記住了這個偶然發現的奇特姿勢。
三十七、強姦遊戲
半夜裡又再銷魂了一次,我們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本想出去吃飯,臨了兩人又都懶了,嫵媚去廚房做麵條,我要她只穿圍兜。
嫵媚嬌嗔說:「快要被你變成蕩婦了。」我想起阿雅,對她說:「你頂多算個初曉風情的小浪娃,想要升級成蕩婦還須再經偶的千錘百煉。」嫵媚在冰箱裡找不到雞蛋,要我下樓去買:「看見草莓順便買一點。」「我回來時會按三次門鈴,除此以外你都別開門,小心哪個淫魔闖進來把你姦了。」我看著她,不無擔心地說。
嫵媚說:「就要開門,誰按門鈴我都開門,誰叫你讓人家穿成這樣!」我提著雞蛋和草莓回來,按了三次門鈴,一進門就抱住嫵媚叫:「強姦!強姦!」嫵媚閉眼貼上來:「鬼叫什麼!哪來這麼土的淫魔,我老公出去買東西了,你來吧。」我瞪著她:「果然有發展成蕩婦的條件,昨天餵了你三次還不夠飽?」嫵媚拿了雞蛋進廚房,居然說:「半饑不飽,昨天三頓,兩頓是快餐,只有一頓算正餐。」我臉上微燙,跟進廚房看她忙碌,漸漸連身子都燥熱起來。
嫵媚身上只繫著一件粉底白點的圍兜,裸露的香肩,雪背,粉股,美腿無一不是珍品天物。
我仔細欣賞著她身上每部分的活動狀態,晃晃手裡的鑰匙串,匙扣是一隻樂呵呵的卡通豬:「這是你換的?原來那粒骰子呢?」「不好嗎?你不覺得它很可愛?」嫵媚問,她站直的時候,背後的腰心可以見到一條清晰的溝子,真正上過一百條女的家成曾有評價:「這種身材的女人是極品。」「太兒童了,把骰子還我。」單位新來的兩個女實習生笑我怎麼用這樣的匙扣,建議我把卡通豬送給她們。
「裡面有個小燈泡,捏一捏豬肚子就會亮,這條樓梯太黑了,又沒裝路燈,晚上回來可以做照明用。」嫵媚認真說。
我不以為然:「不用!大男人一個,還怕這點黑。」「這只是公豬,還有個母豬在我這,一對的,你不用也得用。」嫵媚邊說邊往鍋裡下雞蛋。
「這是什麼邏輯?」我明知故問。
嫵媚轉身看我,只說:「沒邏輯,不用就不跟你睡覺。」想不到能從嫵媚嘴裡聽到這樣的話,我盯著她,盯得她臉紅起來,猛地把腦袋往她酥胸裡拱:「我用我用,現在公豬想母豬睡覺!」她咯咯地笑:「現在不行,母豬的肚子都快餓扁了。」吃完麵條,嫵媚洗碗,我在旁邊餵她吃草莓。
一滴紅艷艷的莓汁掉進她圍兜裡,我掀起來,用嘴吮了。
嫵媚吃吃地笑:「別鬧。」粉紅的蓓蕾在臉側動人地顫晃著,誘得我的舌頭跟了過去。
她扭閃起來,嬌笑叫:「小心我把碗弄破了,別鬧呀!」我用手托住兩隻豐腴的玉峰,舌尖在蓓蕾周圍繞圈圈,那裡嫩如蠶膜。
嫵媚輕喘說:「你先去洗澡,我很快就好。」我頑心忽起:「不行!等會你老公就回來了。」嫵媚盯著我說:「那你快跑,我老公很厲害的,單位裡誰都不想惹呢。」我手上用力揉捏,聲音變成了外省仔的腔調:「好不容易才進來,嚇一嚇就想讓俺走?」嫵媚咬著笑:「你再不跑我就喊人啦!」我居然從壁掛上抓下菜刀架在她脖子上,惡狠狠說:「你吱一聲試試,老子砍死你!」嫵媚怔了臉,小聲說:「別玩這個,小心割著呀。」鋒利的刀刃刺激得她雪頸上浮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
我喝道:「誰跟你玩?老子冒著坐牢的危險跟你玩?」嫵媚怔怔地看了我好一會,怯生生地囁嚅說:「那你……你想怎麼樣?」「老子想強姦你!」我扮做破門而入的歹徒把她放在洗菜盆上姦淫。
嫵媚心領神會,拚命掙扎,罵我流氓色狼。
我用力壓制,窮凶極惡地抽插,看她那雙誘人的腳兒在兩邊不住亂晃:「你怎麼穿成這樣?不怕我這種人麼!」嫵媚哼哼叫:「是我老公要的,他是條大色狼!」我下下深深地拼根刺沒,一手用力地揉捏她的玉峰,粗聲穢語:「你腰這樣細,怎麼兩隻咪咪卻這樣大?」嫵媚嬌聲說:「我學過跳舞的,身材當然好,你別碰我!」兩隻迷人的紅紅奶頭不對稱地翹了起來。
儘管她很配合,可我總覺不太像,於是把另一手探到她花溪裡,用拇指激烈地揉按那粒小小的嫩豆子,趁機吐出平時說不出口的話:「你平時手淫嗎?小東西怎麼這樣紅!」嫵媚立時受不了,嬌軀亂扭:「我才不……輕點呀!痛!痛呢!」竟又說:
「不玩了!」我用力拗她手臂:「我又不是你老公,誰跟你憐香惜玉,乖乖的挨著,惹火了老子,等會來個先姦後殺!」嫵媚苦著臉,眼圈竟紅了,幽怨地盯著我,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興動如狂,有了一絲強姦的感覺,抽送的速度越來越快,疾如星火。
嫵媚不知是不是被我感染了,開始喘息起來,花底又濕潤了一些,許多黏膩被我從深處帶了出來,洗菜盆裡積存的清水漸漸渾濁了起來。
昨夜的過度狂歡使我十分持久,嫵媚嬌嬌地呻吟起來,雙臂繞上我的脖子。
我猥褻說:「你怎麼來抱一個正在強暴你的色狼呀?」嫵媚美目朦朧,半天不語,只是仍然緊緊地摟我。
我把嫵媚從侷促的洗菜盆裡抱出來,放平在灶台上繼續大肆姦淫,終於再次把她送上了峰頂。
射意洶湧迫在眉睫之際,我在她耳邊問:「今天安不安全?」嫵媚面赤如火,眼中汪汪地似滴出水來:「那有這麼斯文的色魔,不像!」手腳沒有絲毫放鬆的跡象。
我一陣失魂,盡根刺入,在她極度滑膩的深處噴射如注。
我們洗完澡躺回床上。
嫵媚酥成一團,猶在我懷裡不住地呢喃:「真好,真好,居然這麼玩我,真想再來一次。」我渾身乏力,已是徹底疲軟,跟她開玩笑:「這麼如狼似虎的,恐怕再過十年、二十年我就不舉了,到時你可別後悔哦。」嫵媚迷迷糊糊說:「能有十年、二十年麼?我只求三年,三年就夠了。」說完臉色就變了,睜開眼望著我。
我愕然看她,毛骨悚然。
某種徵兆冷不防從銷魂中悄然蹦了出來。
三十八、無藥可救
不到半年,我們之間就起了兩場風波。
一次是嫵媚在我車上撿到一條丁字褲,不知道是玲玲、阿雅還是周涵的。
我以為又得完了,但嫵媚只跟我冷戰了幾天,沒有暴發。
另一次是周涵說要幫我看稿,順便參觀我的新窩,結果兩人邊喝酒邊鬼混,被下班回來的嫵媚捉姦在床。
嫵媚瘋了似的鬧:「我知道你一直在外邊鬼混,但你別用我的床,你為什麼要用我的床!」並威脅要去報社找周涵的領導,要去市府找周涵的老公。
我也威脅她,如果她去找其中的一個,我們就徹底完蛋。
也許嫵媚明白我已無藥可救,風暴過後,我們仍在一起,她沒志氣地依舊迷戀於我的虛擬溫柔,而我則恬不知恥地繼續享受她那迷人的肉體。
我知道這或許不公平,但這世道從來就不公平,老天爺從來就不公平。
三十九、回到古代
嫵媚是電腦好手,某個週末把我隱藏在電腦裡的東西全都挖掘了出來,坐在電腦桌前笑得花枝亂顛。
過去一看,原來是那些胡編亂撰的風月文章,我說很好笑嗎,孔子日「食色性也」,這些都是反映人之本性的東西矣。
嫵媚猶笑不止,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沒有,大才子的文章,小女子豈敢不敬,只是……只是這裡邊怎麼也有個景瑾勒?」我鮮有在嫵媚面前臉紅的時候,這回算一次。在我們幾個兄弟交換的文章裡邊,為了投入的寫,有一個系列所有女角姓名用的都是身邊女人的真名,景瑾這樣的辣美人自然難逃過我意淫的魔爪。
嫵媚抱著膝笑嘻嘻問:「寫得還真精彩,我拷去給她看看好不好?」我說行,在她殺了我之前,我先殺了你。
為了掩飾尷尬,證明我並不是唯一幹這事的人,當即幫她找了元元和kiss,那時還不知有無極,還沒有風月、羔羊和海岸線。
嫵媚樂滋滋地看了一下午,問有沒有哪篇是我寫的。
我看她並沒有大驚小怪,腦瓜一熱,就指了元元那天推薦榜中的其中一篇,吹噓說:「怎麼樣?你老公寫什麼都一流吧,隨便寫寫就是出類拔萃。」嫵媚不住點頭地隨聲附和:「對對對,大才子就是大才子,小女子一定好好拜讀。」她看了一會,忽然問我什麼是「花心」?
我說這是美喻筆法,代指女人身上的某某東西。
嫵媚看著看著又問:「能碰得著嗎?你裡邊寫這麼舒服,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我臉上發燒,告訴她這是古典寫法,不一定符合現實,金瓶梅、玉莆團裡邊都這麼寫,不信去看。
嫵媚猶如在聽我講天書,不時發問,每個問題都令人頭大如斗,什麼叫做玉蛤?真的有陰精嗎?為什麼女人的高潮要叫丟?
我開始後悔為什麼要跟她袒誠相見了。
那晚的做愛,嫵媚現學現賣,忽然嬌嬌地叫:「我要丟了!」結果她沒丟,我一洩如注。
又是一年的生日,嫵媚陪我在外邊吃飯。
手機不停的響,除了幾個哥們大多數是鶯聲燕語,我肆無忌憚地當著嫵媚的面跟她們調笑,心裡卻慢慢下沉:沒有一個是琳打來的。
也許已經結婚了吧?
吃完飯,我問:「蹦的?卡拉ok?還是泡吧?百爵來了一個侏儒,專唱情歌,去不去?」或許因為我懶懶的,嫵媚說:「要不回家吧?」我立刻點頭,一種很疲倦的感覺。
嫵媚開車,我在側坐斜靠著閉目瞑想:「既然結了婚,說什麼也不會來為我過生日了,一年兩次見面,也許就到此為止了,也許這一輩子再不會見面了。」一陣淡淡的傷感過後,我已心如止水。
沖完澡從浴室裡出來,客廳裡面黑乎乎一片,我叫:「嫵媚!嫵媚!搞什麼鬼?」嫵媚在臥室裡嬌聲答應:「來找我。」我推門進去,不由立時呆住,臥室裡也沒開燈,床頭懸掛著一隻大紅燈籠,渲染得紗帳一片嫣紅,帳裡陳橫著一個穿著潮繡的緞衣美人,美目流盼,巧笑倩兮,不是嫵媚是誰。
剎那間,真有一種回到古代的夢幻感覺。
我掀帳上床,仔細欣賞盤起長髮的嫵媚:「小妖精,你花樣真不少。」嫵媚笑靨如花:「郎君喜歡不喜歡?」「哪裡買來的這套衣裳?」我從她胸口的衣襟看進去,驚喜地發現裡面竟是一件水綠色的肚兜兒。
嫵媚翻身,換了另外一個撩人姿勢:「我二姨在刺繡廠,請她幫忙做的,說是表演用的,好看嗎?」我由衷地讚歎:「美若天仙。」從來對古代美人就有一種特別的情結,為此寫過一系列的意淫文章,想不到嫵媚今夜讓我真真實實地領略了一回。
「誰美若天仙?」「我的小嫵媚呀。」一時不知她弄什麼玄虛。
「不對,現在是古代,你該叫我娘子。」嫵媚頑皮的說。
我笑起來:「娘子,這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嗎?」說完心中就痛罵自已口不擇言。
嫵媚身子一震,秀目亮晶晶地看我,嚶嚀一聲坐起來,攔腰抱住我:「你說什麼?」「我說你美若天仙呀。」我趕忙轉移她的注意力。
「不是這一句,最後邊的那一句。」嫵媚盯著我說。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堅決不浪費一分鐘!」我上下其手,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弄酥下去。
嫵媚輕輕歎了一聲,雙臂摟住的我脖子,幽幽說:「放心吧,我不會要你跟我結婚的,你給我三年,只要三年我這輩子就算幸福了。」想到她煞費苦心的種種準備,不過是為了一搏我今天開心,心中忽有一陣從未有過衝動:「算了,今生就跟這小妖精結婚吧。」
四十、原來幸福離我那麼近
手機偏偏在這時響起,嫵媚拉拉我的手,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下床從褲兜裡掏了出來,只掠來電顯示一眼,心就狂跳了起來,是那個魂縈夢牽的號碼,是琳。
我接通,顫聲餵了一下。
琳在那邊幽幽說:「你能出來嗎?」我乜了一眼帳中的嫵媚,她正凝目注視著我。
「去哪裡?」我脫口而出。
「還是那裡,什麼時候來都行,今晚我都會在那裡。」琳從來沒這麼跟我說過話,我呆若木雞,還想再問,但電話已掛斷了。
「她出什麼事了?」我緊張起來,開始換衣服。
嫵媚顫聲問:「你要出去?」「對不起。」我從沒有跟她說過這一句。
「是琳?」嫵媚哆嗦地又問了一聲。
「嗯。」我動作越來越來迅速,很快就穿好了衣服,推門而出,不敢再看她一眼。
我又見到了琳,她面前放著一瓶紅酒,一隻杯子,臉紅如血。
一坐下就聞到酒氣,拿起酒瓶一看,裡面的酒已經少了一半,我滿心驚詫:
「你怎麼喝這麼多,會醉的!」她有半杯啤酒就爛醉如泥的記錄。
「醉就醉吧。」琳懶懶地應了一句。
「出什麼事了?」「……」琳半天沒回答。
「跟他吵架了?」我急得渾身都熱了。
琳終於正眼看我,注視。
我呆呆地看她,這女孩子任何時候都是最美的,包括現在的失神模樣。
「你同居了?」琳忽然問。
我心中居然生出一絲怯意,反問:「誰告訴你的?」「家成,今天。」琳咬牙狠狠地說。
我從沒見過她這種表情,囁嚅說:「嗯,怎麼了?」琳胸口劇烈起伏,突然失聲慟哭:「那你還我!那你還我!」我嚇糊塗了:「別哭、別哭,還你什麼?」眼角餘光乜見周圍的人都望了過來。
「還我被你拿去的東西!那天醉後你拿去的東西!」琳雙手交叉支在桌上,把臉埋進臂彎裡,渾身戰慄。
我通體皆麻,大汗淋漓,思緒一片混亂:「原來你知道。」「我若不知道,你就一輩不說是不是?」「那天我控制不住自已。」我沒說對不起,此際任何疚歉都顯然那樣的蒼白無力。
琳哭得抽搐起來,我忙起身坐到她身邊,用手幫她按摩背心:「不哭,不哭了,你要我怎麼樣都行,就是要我立刻去死也沒問題。」我心痛似碎,後悔欲絕,若她現在叫我去死,我會很痛快的照做。
我竟讓琳這麼痛苦。
「你為什麼要那樣做?」琳抬起滿面殘淚的嬌容問。
「我愛你,因為我愛你。」我終於說出來了,如釋重負。
「現在不愛了是不是?」琳凝視著我。
「愛,我仍深深地愛著你,一直都深深地愛著你。」說這一句時,我滿眼溫熱,美麗的琳模糊起來。
「那你為什麼要跟別人去同居?」琳輕輕說。
「因為你不愛我。」我無力地答。
「你傻!你好傻!」琳的粉拳雨點般捶我胸膛,嬌小的身子倚在我懷裡。
「我傻?」「我若不愛你,為什麼那天會給你?為什麼過後不去告你?為什麼每年在你生日時都會出現在你面前?」琳的淚水一縷接一縷的湧出,掛滿了臉龐。
巨大的喜悅與幸福從心中湧出,我又驚又喜,聲音都顫了:「那為什麼你每年只見我幾次,為什麼上次說想答應某人的求婚?」「因為你喜歡藍色,你輕浮,你花心,我想等待你的成熟,我拒絕了無數個男人的追求,拒絕了三個男人的求婚,都是為了等你,上次那麼說是希望你能快一點成熟起來,我一早就跟你約定,後來也提醒過你:一旦開始,無論好與壞,就要從頭到尾。我以為我們早有默契,我以為我們心照不宣,可是你……你把這些全都忘記了!你跟別人同居去了!」琳痛心疾首地哭叱。
我呆若木雞,原來幸福一直離我那麼的近,原來我和琳的愛情在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了。
四十一、離開
第二天一早,我回出租屋。
一開門就看見了嫵媚,她沒去上班,仍穿著那身美麗的潮繡緞衣,坐在客廳的沙發裡發呆,頭髮蓬鬆,滿面憔悴,只有昨夜塗的口紅依舊鮮艷。
我先把電腦桌上的幾本文件和幾張軟盤放進了公文包,然後進去臥室收拾衣服。
嫵媚煙霧似地跟了進來,倚在門邊,輕輕問:「你要走了?」我點點頭,繼續往皮箱裡塞衣服,看見其中幾件是嫵媚這半年中幫我買的各式藍襯衣,又拿了出來,放在床上。
嫵媚又說:「這幾件你不帶走?」我說:「不了。」想委婉一下,卻沒說出來,看看四周,確定再沒什麼該帶走的,就鎖起皮箱,從她身邊穿過,在客廳裡拿了公文包,正要開門出去,忽聽嫵媚尖叫:「等等!」我心頭跳了一下,轉身靜靜地看她。
嫵媚說:「等一下,很快就好。」飛快地跑進廚房去了。
過了幾分鐘,仍不見她出來,我有點不耐煩起來:「我走了。」嫵媚端了碗東西出來,說:「好了好了,早上你還沒吃東西吧?喝了這碗牛奶再走。」我皺眉,這時候怎麼還能享受她的溫柔?就說:「不了,我還要趕去單位,到時再叫外賣。」轉身就走。
嫵媚伸出一隻手來拉我:「喝碗牛奶能花多少時間呢?你早上老不吃東西不好。」我不肯再跟她有一絲糾纏,手臂一掙,就聽嫵媚輕呼一聲,接著是碗墜地的破裂聲。
我回頭,看見碗已砸得粉爛,牛奶濺了一地,兩隻剝了殼的熟雞蛋滾出了老遠。
嫵媚怔了一會,慢慢蹲下去撿碎片。
我心中過意不去,但想這時候千萬不能婆婆媽媽,於是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到了樓下,並未見嫵媚追來,不知為什麼,站在那裡發了一會呆,又轉身上樓,在門口悄悄探頭望進去,看見她仍在撿碎片,手上已被割得鮮血淋漓,臉上猶渾渾噩噩的仿若不知。
我心中一縮,幾乎就想奔屋進去,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為我知道,若是這一步重新踏進去,只怕永遠也離不開了。
四十二、愛人不見了
我休了年假,和琳去某個有名的海島住了半個多月。
每天的內容都簡單無比,無非就是手拉著手看日出日落,吹海風,散步,寫詩,我們渡過了今生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但美好的東西總是不能長久,回到st後的第三天,琳回家了一趟,此後就開始悶悶不樂起來。
我屢屢追問,琳總是含糊對應,跟我愛得更是如膠似漆欲仙欲死。
我卻隱隱覺得不妙,心中始終惶然不安。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某夜琳忽然對我說她要走了,去sh她哥哥的分公司幫忙,長期的,也許永遠也不回來了。
我幾乎虛脫,問她真正的原因是什麼,我才不相信是為了工作的理由。
琳只堅持:「真的,就是這個原因,我早就想去sh很久了。」我軟弱地在她面前流淚,求她不要走,告訴她這一走我就完了,徹底的完蛋了。
琳吻去我的眼淚,叮囑我無論如何,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能再頹廢,要不她會很傷心。
送機的那天,起飛前的半小時,琳忽然對我說:「知道嗎?李佳非常非常愛你,你走的那天她割脈了,如果不是門沒關恰有樓上的鄰居路過,她也許就不在這世上了,你應該好好珍惜她,現在她還在你們曾經的溫馨小窩裡等你。」剎那我暴怒起來:「你真偉大!我們的愛情竟抵不過一種幼稚的憐憫,竟把我當成安慰品送給人家,這就是我們的約定?這就是我們年少時的約定?我不會原諒你的,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你休想我會聽你那可笑的安排!」琳在眼淚掉落前進了驗票處。
飛機飛走了。
我忽然發覺,今生本來可以幸福的,只是被我自已用頹廢扼殺了。
四十三、藍色過去了
我瘋子似地衝上曾經的小窩,嫵媚又驚又喜,竟問:「你……怎麼會來?」我恨透了她的虛偽,開始砸東西,電話、音響、電視機、電冰箱和微波爐,衝她大吼:「你去跟琳說什麼了?你喜歡割脈是不是?好,我們一起來割,要不從這裡一齊跳下去也行,我們會在一起,永遠會在一起的!你不是想跟我在一起麼!」嫵媚哭了起來:「我沒去找她,是她自已來這看我的,我只跟她說我們曾經的故事,說我只要你三年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謊話,不信你去請她來當面對質。」我怒不可遏:「我去請她?她已經走了,永遠也不回來了!你叫我去請她?
叫我上哪裡請她?」客廳裡已沒有可摔的東西,我又衝進了臥室尋找新的東西發洩,猛地拉開衣櫃,扯如一件件各種款式的藍襯衣,找了把剪子邊剪邊撕。
嫵媚搶上來抱我的手臂,哭道:「別剪,求求你別剪。」我看她在乎,剪得更是痛快,千百縷藍色碎布條從空中四下飛散。
嫵媚突然尖叫:「這一件不能剪!」雙手死死的抱住我的手臂。
我乜見在第三顆鈕扣處有一抹暗色的褚紅,冷笑一聲,一剪從當中破開。
嫵媚哆嗦了一下,彷彿我剪著的是她身上的肉,忽然說:「別剪,我以後再也不纏你了!真的。」我停了手,冷冷注視她。
嫵媚悲慟地跪在地上,把那些藍色碎布緊緊抱在懷中,抽噎不住:「你好殘忍,你真殘忍,既然你一點也不愛我,為什麼你那天要來找我?為什麼你那天要背我?」我終於平靜下來,丟了剪子,看見她爬起來對著牆壁,嘴裡猶自喃喃囈語:
「不公平,真不公平。」我淡淡地說道:「從來就不公平,這世上從來就不公平,老天爺從來就不公平。」心裡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好笑,頭也不回地出門,下樓,絕塵而去。
我知道,今生的藍色階段終於過去了,嫵媚失去了我,我也失去了琳。
四十四、最後的嫵媚
一年很快就過去,我心如止水的工作,寫文章,很少喝酒,沒有再去風花雪月,跟玲玲、阿雅、嫻兒、媛媛的聯繫基本都斷了。
偶爾會在深夜裡接到沒人開口的電話,來電顯示是陌生的手機號碼,後來我就習慣了,接通電話也不問是誰,只是默不作聲地跟對方乾耗著,安靜地聽著彼此輕輕的呼吸聲。
我希望是琳。
這段時間,反而跟一見面就拌嘴的如如聯繫多了些,偶爾會一起去跳舞,聽歌或泡吧,我想從她口中得到琳的消息。
無奈如如總是守口如瓶,被我逼急了就哼忘了是誰的歌:「命裡有時,終歸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某夜的迪廳,我們在舞池邊搖頭晃腦,如如忽然指著某個方向叫我看。
我費了很大勁,才從人群裡辯認出其中一個是嫵媚,她把原本令我感到驕傲長髮剪了,染了一頭十分撩人的玫瑰色,玫瑰色唇彩,黑背心,胸前尖尖的兩點讓人一看就知道沒戴乳罩,下邊一條短短的皮裙,唯獨一雙黑色高跟涼鞋還具本色,正在一幫爛仔中間以一種極盡妖媚與放蕩的舞姿拋撒嫵媚。
我怔怔地看了好一會,見嫵媚下場休息,身子親熱地貼著一個穿著明晃晃藍上衣的小子。
如如說:「是尼格那一圈的。」我仔細一認,就知如如沒有看錯,不禁一陣反胃,那圈人五毒俱全,隨便那個小角色都比從前的我更壞,傳說他們搶劫,砍人,吸毒,還群交。
藍衣小子幫嫵媚點煙,嫵媚跟他親嘴,旁若無人。
我忽然朝她走去,如如想拉沒拉住。
幾個爛仔警惕地盯著我,嫵媚也看見了,吐了一口煙圈,跟他們說:「我朋友。」我對嫵媚說:「聊聊天,那邊。」指了指巴台。
嫵媚居然看那藍衣小子,那小子看看我,目光銳厲,眼神陰鷙,一副輕狂不羈樣子。
我淡淡地看他,見他緩緩點了點頭。
嫵媚跟我去巴台坐,要了一杯dubolgalant,吸了口煙,一手優雅地托著香腮,等我說話。
我看看她頭髮,忍不住說:「難看死了,狗窩似的。」嫵媚瞄了我一眼,說:「難不難看,關你事?」眼睛往那個小子瞟一眼,說:「他喜歡。」「別跟這幫人混一起,你會吃虧的。」我一陣焦躁。
「謝謝,還有什麼事?」我愕然,只感索然無味,發覺嫵媚已完全陌生。
我回自已的位子,「怎麼樣?」如如問。
「只談了兩句,只能談兩句。」我滿懷鬱悶。
如如又說:「那小子的眼睛很厲害。」「厲害個屁!假的,裡邊沒內容,藍色早已過時了,現在還穿著晃,整個廳裡就他就最扎眼,扮酷且沒品位。」不知怎麼噴火似地一下子吐了這麼多,心中一陣無比複雜的感覺:嫵媚墮落了。
如如喝了口酒,看了我一眼說:「想不想聽我的感想?」我不認為她能有什麼高見:「隨便。」「說實話,其實那小子像你,像從前的你,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打出來的,而嫵媚,她像那個阿雅,你以前的那個阿雅。」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嫵媚。
四十五、拜你所賜
某日一個新號加我的qq,名字叫做田園微風。
我們一見如故,每每深夜裡聊天,我向她傾訴著對琳的思念,而她問我的生活,工作,問我所在的這個海濱城市的變化,在我失意的時候鼓勵我。
某日例行開會,系統通報裡有一條簡訊:系統內xx單位財務科科長李某(女)利用職務之便,私吞、挪用公款246。5萬元人民幣,目前已被公安機關逮捕。
我找到景瑾問,她已經是一個兩歲小男孩的媽媽了,性情變得溫柔大度,對我當年的粗暴早就釋然:「沒錯,是李佳。」「她要哪麼多錢幹什麼?」「聽說她養了個小爛仔,供他吸毒。」「會判幾年?」「不清楚,聽說她爸正在四處奔走,估計可以少判一點。」想起幾年前那個如花似玉前程似錦的嫵媚,心中不由一陣難過。
景瑾看著我,忽然淡淡說:「說一句不客氣的話,李佳的今天,一半是拜你所賜。」四十六、老天爺是公平的我和田園微風發展到無話不談,一天一封emai,情到濃處甚至網交,有一夜她忽然問:「想不想你的琳?」我說想,想得心碎。
琳於是回到這個美麗的海濱城市,我們重新在一起的時候,彼此有種曾經滄海的感覺,我什麼都讓著她,認認真真的生活,以為這次再也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了。
但這樣的神仙日子只過了半年,也許老天爺吃醋了,也許我該還債了,那場舉世震驚的災難不由分說地奪走了琳,連最後一面也沒讓我見著。
我只喝了半月的酒,記得琳曾經說過的話,沒有頹廢太久。
我真正變好了,繼續平靜地生活,工作,寫文,寫了大約三十幾篇關於琳的文章,哄了不少認識或不認識的人的眼淚,用稿費資助一個十四歲的貧困女孩,負責她從初中到大學的上學與生活費用。
某年秋天,整理琳的東西,卻無意中找到一串鑰匙,匙扣是一隻帶著小燈泡的卡通豬,我忽然有一種衝動,當晚就去土坪巷,找到李姐,還沒開口,她就問:「怎麼好久都沒見你們小兩口過來呢?是不是買了新房子?」拿出一疊水電費單要我報銷,數目很小,都是表底費。
我詫異:「房子還沒租給別人?」李姐也奇怪,說:「怎麼租給別人?你老婆預交了三年的房租的,雖一直沒見你們過來,但也不敢亂動你們的屋子呀,要是少了什麼東西怎麼辦?」三年!我按捺住快要奪目而出的東西飛快上樓,顫著手半天才把門鎖打開。
屋裡一切都是那麼熟悉,所有的東西仍按照從前的習慣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只是都蒙著一層薄薄的塵埃。
我像一個老人回到了多年前的故居般,東看看西摸摸,在臥室的床頭櫃上發現一隻從前沒有的紙皮箱,上邊貼著一張字條:「君所唾棄,妾之痛惜,曾經纏綿,憑地狠心。」沒有署名,但那娟秀的字體讓我一眼就認出是誰的筆跡。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打了開箱子,顫抖地拿出裡面的東西,那是幾件襯衣--曾經破碎成千百片的藍色布片,用千針萬線重新連結的藍色襯衣,不知是用多少精神和精力才能重新縫合的藍色襯衣。
我淚流滿面,無聲無息地慟哭,在其中一件的第三顆鈕扣處找到一絲暗色的褚紅,我知道,剪碎了今生的藍色階段,是嫵媚最珍惜的東西。
下樓的時候,李姐問我是不是不繼續租了,臉色頗為難看,說一直有別人要來租,都被她回絕了,表示所餘幾個月的租金可以退一半還我。
我說要租,偶爾還要過來住的,年底再過來付明年的租金,說不定會租很久很久的。
請了年假,一路輾轉去省北的那個著名的監獄,辦手續探望嫵媚。獄方告訴我,申請批了,但她不肯見你。
那夜,在顛簸的長途車上,我夢見嫵媚在浴室裡慌張地把臉上的美容面膜洗掉,在我懷裡撒嬌說:「我永遠不要你看到我的難看。」此後,每逢夜闌人靜的時,從前的纏綿溫柔都會來尋找我,那是一種不知是恩抑愛的感受,那是一種欲仙欲死的銷魂,那是一種五內如焚的煎熬,每當淚流滿面地從夢中醒來,每當望著鏡中日益憔悴的容顏,我知道,剩下的日子已經不會太多了。
忽然間,我已明白,老天爺其實是公平的,誰佔了便宜,誰終歸是要還的,不但要還,還要加上利息。
老天爺,你的設計真真巧妙,讓我千辛萬苦才得到琳,又叫我轉眼間就失去她,這的確是最殘忍的懲罰,但我認了。
去看琳時,我對她說:「除了你,現在我還常常思念嫵媚,你知道的,我欠她太多了,乖乖的別生氣,不用太久,我就會去陪你的。」藍襯衣,無論代表什麼,無論剪沒剪碎,無論喜不喜歡,今生,我畢竟已穿過。